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章节目录 ------------ 楔子 “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据说世外有天仙。。。” 优美的歌声飘过山,飘过海,飘过千家万户,飘到了崂山。 崂山,位于东海之滨,天灵水秀,山险云奇。 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其间,一边是碧海蓝天,惊涛拍崖,一边是青松怪石,郁郁葱葱,漫步其间顿时心旷神怡,气清意爽,真乃神仙福地。 《史记??始皇本纪》记有始皇自“琅琊北至荣成山”。据考证,荣成山应为“劳成山”,意即崂山。据说,崂山乃徐福修仙之所,始皇多次前来乃为求长生。 小路的尽头是座巍峨的大殿---三清殿,飞檐雕壁,朱门青砖,极为气派。 奇特的是此时这极为气派的大殿内外却是空空荡荡,渺无人影,而在大殿的后方却隐隐传出啜泣之声。 越过大殿,沿着铺满青草的小路七扭八拐,到了一处茅草屋,这茅草屋简陋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屋顶掀掉,此时的茅草屋前空地上却整整齐齐的跪着三十几名身穿崭新蓝色道袍的道士,一个个满脸悲戚,还有人不时的伸手摸着眼泪,却没有人大声哭出来,更无人喧哗乱语,他们不时透过那扇露风的木板门往茅屋里面瞅着什么。 屋里面,正北一方旧八仙桌,桌上端坐一人,双腿盘膝,五心朝天,额下一缕半花半白的长髯,面目青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双目却是紧紧闭着的,仿佛早已入了梦乡,亦或是神游未归。 下方蒲团上坐了三个老道,都四十开外,同样穿着蓝色的崭新道袍,高挽道髻,却是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老道那紧闭的双目。 忽然间,那双目睁开了,就如从天外射来一缕光,光很亮却又非常柔和,这光瞬间便消失了,令人以为是幻觉,接着那双眼变成了常人的模样,却还像个顽童似的向着下面中间的老道眨了眨,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和蔼的道:“立清,时辰到了!别耽误了我的吉时!” 三个老道一齐跪下重重的磕头,齐声应道:“是,师父!” 再抬起头来时,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了泪水,却也不敢怠慢,纷纷从蒲团上爬起身来,将旁边木盆、木桶里早就准备好的湿泥往那桌上老道身上涂去。 桌上老道倒是浑不在意,任几人涂抹,却还不时的出言指点:“这边再多点,这边涂匀点。。。” 眼睛四处乱看,极是顽皮。 忽然间,他好象想起了一件事,笑着开口道:“我听说这高僧圆寂都得留下一首什么偈呀,诗呀的,是不是?我这个牛鼻子老道是不是也该留下点东西给你们哪?” “是,是,是,请师父留下遗愿,我等弟子必将尽力完成,”三个老道纷纷到处乱翻,找出了几张黄纸和毛笔醮了墨,侍立在下面等着。 那涂了半身泥的老道清咳一声,朗声道:“你们且都听清,这是我前月一生所得,能悟得多少全靠尔等造化了!” 说完,他朗声念道:“法外无法,身外无身。不增不减,不空不灭。 轮回六道,唯有一心。” 声音清越,语调悠扬,茅屋内外尽皆听闻。 三个老道有的在赶紧七手八脚的乱记,有的则咬着笔管在仰头沉思,只觉这几句话大有深意,颇似佛家大乘教的“心外无法,法外无心”,又似佛门经典“法外无法,法无定法”,但联系到后文却又大不相同,实是深不可测,一时难以索解。 桌上老道却早在催促。 三人赶紧扔了纸笔又开始涂起泥来,泥涂的越来越多,糊满了他的下半身、上半身,老道的脸色渐渐凝重,眼睛半睁半闭,似乎要渐渐睡去,三个老道小心翼翼的将湿泥涂到他的脸上,却留下了口鼻,实在不愿堵死这老道的最后生机,心内都盼望着他会回心转意,再留在世间永远的教导他们。 但望着桌上老道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知道这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三老道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 忽然,那渐渐的失神的眼陡然又亮了起来,三老道时刻没有放松观察他的脸,看到这幕都是一喜,却听那老道陡然吸气长啸一声:“前月真人驾鹤西游了!” 声震数十里,悠远深长,久久不绝。 三个老道登时口瞪口呆,心说:这人哪有自己唱自己驾鹤西游的? 只听门外,立即响起了一片嚎啕痛哭之声。 桌上老道突然调皮的眨了眨眼,略有歉意的道:“我想先听听他们的哭声嘛?我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我送终的?我走了,就听不到了,对不?” 三个老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这话如何回答,干脆三人也一齐放声大哭起来。 想想师父一生虽然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但对弟子却是关怀备至,爱护有加,教了不少绝技,没有师父就没有崂山派的今天,三人不自禁的泪水涟涟。 哭罢半晌,三人拭泪抬头,见桌上老道双眼已经闭上,气息渺渺,想是已然西去,三人赶紧再次动手往那老道脸上涂泥,触手处温软有弹xing,宛若生人。 三人边哭边摸,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梦中人,头部不大,很快便涂满了,三人再把湿泥涂实,做成泥胎形状,只见这老道道风仙骨、飘然若仙,极有出尘之意,既便与那三清殿上供奉的三清相比也不多让,三老道心底暗惊,师父莫不是真乃仙中之人? 立清颤抖着手指捏着一抔朱泥向着那老道唇上抹去,是为最后的仪式“点唇”。 忽然间,一丝凉风吹到了他的手指上,立清一喜,惊道:“师父,你回来了?” 却见那嘴唇微张,缓缓低声而吟:“我本是我,我又非我,今日是我,明日是谁?” 声音不似师父平时,竟大有寂寥苍茫之意。 三人从未听过师父用这样的语调说话,想着话中深意,一时不由的痴了,师父有百年,自己也有百年,百年之后又是什么呢? 忽然间,“啊”的一声怪叫,打断了三人沉思,只见那泥像猛的睁开眼来,脸上的湿泥“扑簌簌”的往下直落,重又恢复了平时的嘻笑不恭的神态,大声叫道:“我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三老道一听,大喜,急忙躬身听训,却听那桌上老道叫道:“多花些银两,找个好点的画匠,把我画的好看点,说不定有故人来访!” 我倒!三老道一齐惊倒在地,半晌不起。 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身来,却见桌上那人大瞪着眼,保留着刚才那嘻皮笑脸的神情,一动不动了。 三人确认了半晌,这次是真的归去了,不由的伏地放声大哭,屋内屋外顿时哭声震天。 接下来几天,老道们忙碌不堪,广发天下英雄贴,告知天下崂山掌教真人故去之事,前月真人在江湖之上声望甚隆,堪称泰山北斗,因此前来祭奠之人数甚众。 忽一日,大内太监前来传旨,言道吾皇万岁不日当来瞻仰真人遗容,令崂山派早坐准备。 这一来,更加忙坏了崂山派的道士们。 原本,以真人遗愿,肉胎泥塑就保存于那茅屋之内,现在皇上要来,自然不能如此寒酸,地方知府亲自到场、拨银新建大殿专门安放。 虽然是立清等老道百般坚持要节俭,要清朴,那大殿也建的气象万千,正中的肉胎泥塑更是由皇帝专用画师进行了描绘,当真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一日,立清等老道正守在大殿中昏昏欲睡,殿内灯光忽明忽暗,这些日子里老道们实在都累坏了。 忽然在朦胧中,立清若有所感,睁眼一看,不知何时,大殿竟多了一白衣女子,白纱敷面,身材曼妙。 立清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站起身来大声喝令驱逐,他这一叫,殿中众人齐醒,除了崂山派道士外,还有专门来守护大殿的三十名府衙持刀捕快,内中夹杂着先行来替皇帝探路的大内高手。 众人持刀舞械一齐向那女子围去,女子身形动也不动,眼光定定的只是凝视在那肉胎泥塑之上,纤手只轻轻一挥,殿中众人只觉一道微风吹过,便皆目瞪口呆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的定住不动了。 女子漫步向前,伸出纤纤玉手,往那泥塑的脸上摸去,纱巾内泪水扑簌簌而落,将那轻纱都打湿了。 一双玉手不断的颤抖着摸遍了那泥塑的全身,她在殿内逗留了许久,直到了黎明,这才转身奔出大殿,临出门时忽然间“呃”的一声,一口通红的血喷在地上。 那女人奔出殿门后,众人便能活动了,由于被定时间太长,一时间手足麻痹,许多人皆纷纷摔倒在地,立清却强撑着奔了出去,只见那女子在前面沿着小路分花拂柳,奔行极快,显然对这路径很是熟悉,却是边奔行边吐血,一口一口皆吐在地上,红艳如火。 那女子奔到海边,停也不停,忽然间身子轻轻飘起,如一片云样投入了大海之中,等立清奔到那最高岩上,海波滚滚,却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踪影? 立清望着大海,定定半晌,才转回身去,忽然间发现那女子经过的地方原先血迹之处皆盛开了一片海棠,灿如霞,红似火。 不日皇帝到访,由此崂山派日盛。 ------------ 序章 带着记忆去投胎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的天空下一条小溪蜿蜒的看不到尽头,两岸长满了红色的花,迎风飘荡着好象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周围的空地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生物,排成一队队麻林的朝着一个方向行去。 低下头看看身体,果然和其他人一样,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团。 天空中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挽留徘徊着的灵魂。 在每个人周围时不时的会有黄色纸钱洒落,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黄泉路上。 说来真他奶奶的倒霉,去崂山旅游坐个缆车也会掉下来? 不是吹什么事故率是亿万分之一吗?这亿万分之一也让自己给赶上了? 噢,对了,还记的当时空中有一道闪光一闪击在缆车上,然后这缆车就像是石头一样直直的从百米的高空掉了下去。 结果不用说了,再结实的东西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只能像是西瓜一样摔的稀碎。 这个时候父母根本还没有得到消息,即使是他们得到了消息,也认不出这么模糊的一团肉就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看来只能做dna鉴定了。 命苦哪! 走个黄泉路也没人陪,可怜了我那些莺莺燕燕的姐姐妹妹! 本来想前行或后退几步与前后的仁兄说两句话,消遣消遣,脚下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禁锢住了,一点都移动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四处张望了,这一路行来,不由的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竟然连个值班的小鬼也无。 牛头呢?马面呢?黑白无常?日游神、夜游神呢? 都逃课了吗? 前方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形,后方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形,看来这急着赶来阴间的人不少哪? 这阴间也真够忙活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前面一点不同的景象,前面出现了一条横着河,河水是黑色的,波浪很紧,一浪赶一浪的从一侧滚过另一侧。 河上有一条桥,老式的石拱桥,这种桥在现代还能看到,上学的时候也还曾学过一篇叫作《赵州桥》的课文。 桥下站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一根红枣的龙头拐杖,那拐杖很高,像是竖着的一根旗杆。 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她都会递上一个ru白色的小瓷碗,离的太远看不清,碗里盛的是什么。 渐渐离的近了,才知原来那碗里盛的是很多种米混在一起做的粥,有点像是腊八粥。 走的这么久了,喝完粥倒也是一件幸事,累倒是说不上,只是单调的太烦,哪怕只是端端碗也是好的。 咦?鬼魂也能喝粥? 仔细观察前面的人,确实是喝了下去,喝下去后全身爆起一团亮光,然后立即精神抖擞的上桥去了,一幅雄纠纠、气昂昂,十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下一个就是自己了,离的近了能清楚的看到老婆婆的面貌了,与普通的老太婆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那相貌很是和蔼可亲,一看就知是个大善人。 又让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亲切之情,仿佛她就是最疼爱你的那个奶奶。 “奶奶,您贵姓哪?” 刚刚从身后那个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盛了粥的老婆婆回过身来,听到这么礼貌的问话,不由的喜上眉梢,满脸的皱纹都开了花:“小伙子,真懂事!来,喝碗粥解解乏吧,老身姓孟!” 说着,两只和蔼的眼睛缓缓望了过来。 “姓孟?哎哟,坏了,莫不是孟婆汤?” 这是最后一个念头,一触到老婆婆的那柔和的目光,不知是什么原因眼光便被吸住了,再也移动不开,心里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仿若木偶一样接过那碗就往嘴边送去。 正在这时,一个急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奶奶,奶奶。。。” 一个光着脚丫,穿着大红肚兜,看上去七八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跑的甚急,来到近前差点摔倒,老婆婆急忙回头去扶,那眼光便离开了。 碗已经到了嘴边,正要往口里倒去,黑色的河水中忽然间射出了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仿若黑夜中的月光一下子照在身上。 身子猛的一颤,手停住了。 看看小小的瓷碗,看看里面红红绿绿的汤,看看撅着屁股哄孙女的老婆婆,刚才的事一下子记起来了。 哎呀,我这是干什么?喝孟婆汤干啥?找死哪! 手一抖,碗里的汤全部飞进了黑色的河水里,然后拿着碗作出往嘴里倒的模样,嘴里还学着前人的样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婆婆回过身,接回空空的瓷碗,笑眯眯道:“小伙子,一路好走!” 绝不答你,你个老妖婆! 那股吸力再次传来,便行上桥去。 正面大堂之上端坐一人,身着官袍,面如黑炭,如果不是头上没有月牙,跟那包黑子也差不许多,旁边侧立一人,一身大红袍子,满脸黑黑大胡子,鼻孔朝天,一对恶恶的三角眼,这人长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在胡乱点拨着,评点着一个个走上前来的人。 听他口中念念有司,原来是这阴间的判官!. 只是他手里的那东西是什么?还发着荧光,特别像是一块显示屏,再一仔细看,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咬一口的苹果的标志。 靠!这不是一台ipad嘛? 连阴间的判官都用上了ipad?妈的,这苹果实在是够火! 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疑问,又仿佛是对众人解释,那判官大吼一声:“你们懂什么?我这阴间也要与时俱进嘛!” 我晕! 突然,那红袍判官一下子跳了下来,揪住前面那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边狠狠在那猪头上的胖揍,边大骂:“你这个公务猿,还什么什么长,竟敢暴奸一百三十七名幼女,连十岁的小孩子也不放过,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那判官双手抡起那个ipad在那人脑袋上猛擂,每擂一下那人便矮下一寸。 这时上面的黑脸阎王发了话:“现在是文明社会,勿得动用私刑,快快判来。” “是,是,是,”那判官嘴里一叠声答着,一边高高跳起来,用尽全力狠狠的照着那人头上猛擂一下子,那人立即有一半身子陷入了土里。 判官走回桌前,大声宣判:“xxx,奸污幼女一百三十七名,罪大恶极,理应严惩,罚投生畜牲道,下罪子投胎为——狗!” 黑面阎王:“母狗!” 判官:“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三得六,二五一十,将被一千三百七名公狗干过之后,才算因果圆满,方准再次投胎!” “冤枉,我冤枉啊!”下面的猪头终于哭叫着喊了起来,“那都是小人一糊涂哪,算不得数的!” 黑面阎王突然“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吠,你以为这是你那阳世,带套奸污不算奸污,有钱就能买个死缓,我阴司律法分明,绝无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一说。前世种因,后世得果,举头三尺有神明,九幽之下有显生,这显生石将你阳世因果记载清清楚楚,早已按律作出判罚,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前世的孽就用下一辈子去偿还吧!” 判官双手捂腮作扭捏状:“显生石,实乃查案办案,文书记录,法庭衙门之必备!” 接着,忽然直起身子一脸严肃的吼道:“来人,将这恶棍带下去,投入畜牲道!妈的,让你当狗都侮辱犬类的高尚情cao!” 黑面阎王:“且慢,你还忘了一项吧?” “是吗?我再找找,”判官赶紧低下头去翻看ipad,终于喜道,“大王英明,来人哪,先把这厮带到十八地狱弹小jj一万下!” 黑面阎王:“错,是一百万下!” “对,对,对,一百万下,一百万下!” 汗,大汗,一身大汗! 咦!这没有肉体也会有出汗的感觉?记忆,纯粹是记忆在作怪! 眼见前面那人听了这处罚直接像死鱼一样的晕了过去,不由的心内惴惴,却听那判官一指,大声吼道:“你,站这显生石前!” 那显生石象是一个月亮门,自上至下洁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一站在面前,便有一行行月光似的文字像水波样显现出来。 却是一个也不识,想是阴间文字。 只听那判官口中念念有词:“十一岁往女同桌书包里放青蛙;十三岁往女同桌桌洞里放小蛇;十四岁往女老师板凳上涂胶水,害得女老师裙子撕破,大腿白花花;十五岁偷看隔壁阿姨洗澡被抓;十六岁打电动作弊,还敢和老板对骂;十七岁偷苹果;十八岁高考弄小抄;十九岁学人家谈恋爱,一见面就要摸摸抓抓;二十岁一二三,脚踩九条船;二十一岁搞地下飙车,压死蚂蚁二四六八只。。。” “晕,狂晕,这都是人家的隐私,怎么能随便曝光呢,你这老头也太不尊重人家隐私权了吧?不要以为你是执法的,我就怕你,执法犯法一样得受法律的严惩,”一脸的jian笑,要多jian有多jian,与做生意讨价还价的奸商无比的相像,“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往女同桌桌洞里放小蛇了?我怎么不记的,肯定是那小蛇自己跑进去的!” 红袍判官眼一瞪,胡子一撅,怒道:“你记得什么?喝了孟婆汤,你的记忆早被清除了,来这里哪里是让你记不记的,这显生石上显示的都是你生前做过的事,当时你做下一件便记下一件,哪会有什么虚假?休得多言,且听本官宣判!” “喂,黑胡子老头!”这不要脸竟然凑上前来。 “叫判官!” “判官就判官,说话这么大声干嘛?打雷嘛!吓着这位青天大老爷怎么办?就算吓不着青天大老爷,吓着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就算花花草草不会害怕,那么吓死蚂蚁二四六八只,这可是大罪哪!对了,我总不会光干坏事,没干过好事吧?” 这红袍判官差一点被他气糊涂了,一天见过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哪里见过这么罗嗦的:“好事?好事也有,且听本官念来!五岁时给妈妈洗脚,这个不算。” “为什么不算?” “小于十岁的不算,你三岁时往你妈妈饭碗里吐唾沫,我也没给你算!” 汗,不算就不算吧! “十一岁时学雷锋帮助老奶奶过马路;十二岁时耐心给同桌讲解数学题;十三岁时给烈士扫墓,几人合种了一棵小松树;十四岁时放生了一条被钓上来的鱼;十五岁时拣到了一分钱,交给了警察叔叔(另有一百元进了自己腰包);十六岁时帮助班主任老师维持自习课堂纪律;十七岁时帮同学写情书(这个是好事是坏事有异议);十八岁时替同学小胖挨揍;十九岁时安慰伤心女子小莲(这个有异议,强烈怀疑当时居心不良);二十岁时打义工。。。 汗,大汗! 听着这简短一生的总结,有些事已经记不起了,有些事却还记的很清晰,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有些人却更加想念,我好想我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哪! 这时,那红袍判官已经做总结,这总结很象一篇悼文,没想到在这阴间还能听到自己的悼文,也算是一大奇闻了:“xxx的一生是短暂的一生,是顺利的一生。。。” 靠,二十一岁就来这里报道了,这一生还算顺利哪! “这一生是对得起人民的一生,对得起国家的一生。。。” 就是对不起观众! “总起来说,这一生既无大恶,也无大善,是为圆满的一生。当然,小错很是还多的,正所谓有错必罚,有善必奖。。。” 那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好事,两个中和一下,我吃点亏,不奖不罚得了! 红袍判官一声巨吼:“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我阴司像你那阳世,律法就像是橡皮筋,可长可短,可紧可松,可圆可方,随你拉扯。我阴司律法最是严明公正,恶是恶,善是善,作恶必将受苦,行善必然有福。前世的恶都化成你来世的苦,前世的善都变成来世的福,正所谓为福祸无门皆自召来!念你一生无大恶亦无大善,下一世当仍然投胎人间道,望你好自为之!” “人间道?好啊!我最愿意当人了,我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老婆还没享受过呢!快快送我回去,快快送我回去!” “呸,你以为送你去还阳啊,这是送你去投胎,一切自无知无欲的婴儿开始!并且投胎也不一定投在哪朝哪代,一切全凭你个人的造化了!” “切,骗鬼哪!信你才怪!”那一脸的坏笑,让人恨不得狠揍一拳,偏偏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这里既然是你们掌控,就算你不能,他也必能!” 说着向那端坐的黑脸阎王一指。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聪明的人了,黑脸阎王不由的微微一笑:“念你一片慧心,我便送你去一个天底下最最繁华富贵的地方!” “天底下最最繁华富贵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美利坚?比尔?盖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听他猜得太过气人,黑脸阎王“啪”的一拍惊堂木,冷脸一声大喝:“皇宫大院!” ------------ 第一回 吃白食的恶魔 高耸巍峨的拱形城门,绵延厚重的城墙沐浴在初升的旭日阳光之中,金灿灿,闪着耀眼光华,神圣而庄严。 忽然间朱漆大门之下,爆出了一个不合适宜的略显稚嫩的声音:“哇!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历史文物啊!你们看的都是涂改版的故宫,我这个可是原装的!” 一个少年双臂张开,像只大鸟一样欢快的向着朱漆铜扣的城门扑去。 后面一个银铃样的女童声音跟着响起:“小九哥哥,等等我!” 一个身穿粉色百折衣裙的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紧追着跑去,脑后两只大辫子像花蝴蝶一样的翩翩起舞。 在他们身后,一个瘦猴子样的年轻男子撇撇嘴:“哼,一大一小两个疯子!” 年轻男子身旁一个胖乎乎的肥头大耳的少年嘻嘻憨笑道:“侯三哥,我倒觉得他们挺可爱的!” “可爱?切,是可爱!当初进不去家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说可恨呢!我看你平时挨得整还是太少,这两天屁股又痒痒了是不?要不要三哥给你挠挠?” 胖子可是深知这挠的滋味的,急忙赔着笑两手大摇:“不了,不了。。。” 有人说,这体重与聪明成反比,越胖的人越笨,猪八戒就是例证。 这实在是误解了人家老猪,人家老猪可是很聪明的。 这胖子就属于老猪那类型的,争执不过,立即转换话题,脸上换上了一幅沉重的表情,表情变化之快已经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侯三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家吗?” “回家?”侯三哥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是问大师兄吧,我回答不了!” 侯三哥深知他们的家可不是一般的家,而是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西厂,要想重开西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或许是真应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西厂昨天被皇上下令关闭了。 厂公汪直将重兴的大任压在了他们四兄弟肩上,也将离开京城赴大同。 凭四兄弟之力,要想重建西厂,实不知到何年何月。 厂公说只要凑齐十二柄前月刀,就可以学全前月刀法天下无敌。 如今兄弟四人手头上只有五柄前月刀,还缺七柄,只知道一柄天刀的下落有可能落在天刀门门主手中,其余六柄连点线索都没有,这世间之大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说着,瘦猴样的年轻人摇摇头,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身背着黄色木匣的大师兄。 大师兄身形伟岸,从背后望去如一座山,总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只要有他在,相信没有办不成的事。 此时,这伟岸的身形正踏着朝阳向前走去,脚步不大,奇怪的是眨眼之间已经离开了好远。 瘦猴子样的年轻人将手拢成了一个喇叭向前大喊:“小九子,走啦!” 肥猪样的胖子背起两个棕色的木箱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喊:“小九子,走啦!” 两手大张像八爪鱼样趴在城门的少年猛的回过头来,变得明亮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坏坏的笑,一双眼睛灵动至极,阳光将他的全身都染成了金黄色,全身散发着黄金圣斗士样的金光。 “好呀!”他大叫着,张开双臂往这边跑来,路上顺手将那五六岁的小女孩抄起抱在怀里,洒下一路笑声,“江湖啊,我来了!重九来了!” 忽然间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声念起诗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尘世如潮人如水,几人征战几人回。” 这声音正是小女孩所发,声音清晰吐字如珠却偏偏还要表现大人那豪迈的样子,在重九怀中伸出一只手臂去。 再次听到这首重九带来的诗,兄弟四人突然间想起了在圣堂中那些残酷训练的日子。 那些日子再苦再难再危险都过去了,新的一页已经开始了。 在圣堂中每天都想着如何结束那种刀尖上的日子,此时过去了却忽然间觉得那些日子一下子美好起来,竟有些怀念。 四人都记起了决战那晚,四人在屋顶上买醉的夜晚,一时间气氛不由的有些沉默,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响。 侯三哥、胖子和抱着小女孩的重九追上了大师兄,四人并肩而行,急如奔马。 本来以重九的想法,还想在这繁华的京师大逛一下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呢! 但大师兄急于去完成任务,不愿停留,侯三哥唯大师兄马首是瞻,胖子也同意,只有重九一人独力难支,哦,对了还有个小叶子(就是他抱着的小女孩支持他,只可惜小女孩太小,被其余三人毫不客气的排除在外)。所以只好听大师兄的了。 四人脚程皆快,一上午奔出了近百里,已经远远离了紫禁城,只是这么奔驰大大耗费了四人体力,再加上天气炎热,到了中午各人已是气喘吁吁,累得一步也挪不动了,重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将小不点从头顶上放下来,喘着粗气道:“累死我了,饿死我了,困死我了,我反正是不走了。胖子,你给我去找点水喝,再买点吃的!” “噢,”胖子答应一声,放下后背上的箱子,也停了下来,不断的用衣袖扇着风,身上的汗早将衣服全湿透了,如溪流样的往下淌。 此时,他们正处在一条官道之上,旁边恰好有个小镇,青石碑上刻着“风香镇”三个字。 三间两层木板屋搭成了一个小小酒家,青边白底的酒幌子上书“风香酒家”四个红字,下面还有一白色条幅,却是蓝字“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还香”。 一大排的笼屉摆在道边,笼屉里皆是冒着腾腾热气的雪白馒头,一个年轻的青衣小二看着。 大师兄缓步上前,拿起一个馒头就吃。 那小二赶紧热情的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客官,吃饭是吧?里边请,里边请!” 木屋前还摆了许多凳子、木桌,现在是夏季,露天吃饭的人很多,人头攒动,木桌前几乎都坐满了。 大师兄吃东西很快,转眼之间,四个馒头已经进了大师兄肚里:“不了,我急着赶路!” 说着,大师兄又拿了十几个馒头,想是准备给自己的兄弟吃,然后转身就走。 那小二一看急忙拦在他身前,伸出手来,面色不善的道:“给钱!” “给什么钱?”大师兄不明所以的问,心里还在纳闷,平时见那些锦衣卫们都是这么干的,有什么问题吗? 吃白食的事情小二早遇惯了,立即采取平时的得力措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哪,有人吃霸王餐啊!” “哗啦啦”,七八条彪形大汉从木屋里冲了出来,有的手上还拿着菜刀,有的则拿着棍叉,所有食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边。 “吃霸王餐的在哪里?敢吃大爷的霸王餐,活得不耐烦了?”一个满脸胡子又矮又壮的汉子luo着油光光的上身舞着菜刀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向着大师兄当头就砍。 大师兄轻轻一伸手,那菜刀便到了他手里,恰在这时,那个小二抄起一根烧得通红的烧火棍悄悄绕到了他身后,咬咬牙:“这次还不戳死你?” 这样想着,对准大师兄的屁股狠狠戳去。 忽然间,刀光一闪,“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小二定晴一看,原来掉在地上的是自己的手,手里还抓着那根烧火棍。 明白过来的小二不由的“妈呀”一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吃霸王餐的杀人了!” 那凄惨的声音将大师兄吓了一跳,心说:原来你的武功这么差?这么差的武功还跟人家动什么手?少了一只手就叫成这样,真没出息! 在桌上吃饭的大部分都是这风香镇上的人,很多都是这风香酒家的常客,听到小二喊的凄惨,再看到了地上的血,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就冲了上来,不少人开口大骂:“吃霸王餐还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死他,打死他!”有人抄起凳子,有人拣起石头,数十人一齐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重九累坏了懒得动弹,胖子背全部家当更累,这一切都发生的实在太快,侯三哥转了个身再跟上去的工夫,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见大师兄惹了众怒,侯三哥急忙冲上去,挥着两手解释:“大家不要冲动,冷静、冷静,是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吃霸王餐不给钱又杀了人,事实俱在,有什么误会了?不要听他说,打死他们!” “哗”,数十人一齐冲过来。 大师兄纳闷的问侯三哥:“老三,这些人武功差得很,就算是一齐上,也容易对付的很,跟他们解释什么?都杀了就是!” 强!悍!大师兄实在是太强悍了! 见到情势不对冲过来的重九恰好听到了大师兄的话。 强悍是强悍,只是太不通人情世务了,有点小矛盾就杀人,那有没有人xing了? 不过这也难怪,大师兄出生以来的二十多年皆在那密闭的圣堂之中苦修,从未外出过,能够接触到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若是锦衣卫杀个把人自然没有关系,但现在四人自西厂解散后已经不是锦衣卫了,腰牌令箭皆由厂公收回了,现在四人的身份就是白丁。 “哎呀呀,”重九放下小不点,挤了过来,“我不是早说过了,一切外务都由我小九处理。你们三个从没出过圣堂,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这些事怎么处理的好?我来,让我来!” 侯老三斜着眼,撇着嘴一幅猴相:“你就懂了?” “哈哈,我当然懂了,你不知道我是带着记忆来投胎的吗?我小九两世为人,这个。。。什么没经历过?上饭店、住旅馆、逛超市、买东西。。。”重九正在大吹大擂。 那些听了大师兄话的人群却炸了窝,无数的人大叫:“你们听,他还说要把我们都杀了!打死这个杀人恶魔啊!” 无数的石块、砖头、板凳、筷子,还有雪白的馒头皆飞了过来。 大师兄手臂一挥,一股灵气发出,所有飞来的东西皆倒射回去,比来时快了百倍,力道大了百倍,打在人身上不啻于一件件厉害的暗器,那些人纷纷痛哭着倒在地上,断手断脚,半晌爬不起来。 “你个恶魔!”重九赶紧冲了过来,一把拉了大师兄的手,用力将他拉了出去,叫道:“大师兄快走,你闯祸了!” “闯什么祸?”大师兄轻轻一甩就摆脱了他的手。 “呃。。。”重九一时间倒是不易与这什么人情事故什么都不懂的从封闭修道院出来的大怪物解释,幸好急中生智想到了厂公临走的嘱托,“厂公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我们招摇,你一出来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让我们厉害的对手知道了怎么得了?” “这倒也是,”大师兄便任由他拉着手,四人一齐奔跑起来,快速的离了是非之地,却听重九头顶上的小不点还在兴奋的大叫,“大师兄好棒啊!大师兄帅呆了!大师兄酷毙了!” 重九没好气的训斥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家伙:“闭上你的乌鸦嘴!” 却听小东西不解的问:“为什么是乌鸦嘴,不是老鹰嘴,不是喜鹊嘴?” “啊!”重九只感到头顶上如冒出烟来,“真被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活宝给气死了!” ------------ 第二回 会咬人的凤凰 “驾。。。驾。。。”他们刚刚离开,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突然间自北方奔过来,马上一位一身火红公服的少女,背着长剑,胁下挂着锁枷,面上蒙了一层薄纱,薄纱中隐隐透出花容月貌。 她飞身下马高叫一声:“掌柜的,来碗面!” 却见数十人都躺在地上shenyin、辗转,不由的一惊,急问道:“你们都怎么了?” 这时那个被砍了一只手的小二已经醒了过来,苦着脸道:“我们都被一个吃霸王餐的给打了,他还砍了我的一只手,我可怜的手哪!呜呜,我还没娶媳妇呢!以后谁家的姑娘会跟我啊?” “岂有此理?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犯恶?天子脚下也敢吃霸王餐,还行凶伤人,难道不怕王法吗?说,他去哪里了?”姑娘柳眉倒竖,怒气勃发。 小二往南一指,那少女翻身上马,打马急追而去。 追不到十里,就见前面路边坐了四个身穿粗麻葛布的年轻男子,一个头顶上还坐了个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儿,身边堆了两口大箱子,还听到一个人正在说另一个:“大师兄,我。。。我说你什么好哪!你在里面呆惯了,不知道这外面的事情。这吃人家的东西是一定要给钱的,这叫作买。这有买有卖是天经地义的事。。。” 另一个最高的神情冰冷的男子却不服气的抗辩:“你也一直在里面,你又如何知道了?” 听四人话语,看四人情形,分明是刚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个小女孩说不定是他们拐骗来的,那些箱子一定是他们偷的赃物。 想到这里,女捕快飞身离了马背,落在他们身前,抽出背上长剑,一下子指在他们面前,厉喝道:“好蟊贼!你们吃霸王餐,斩断人手,拐骗幼儿,偷窃财宝,还不缚手就擒,随我回衙门听候发落,更待何时?” 兄弟四人因为刚才的事情,正没好气的吵架呢,眼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女子来向他们大呼小叫,四人本是西厂锦衣卫,这些下等捕快向来不放在眼里。 大师兄眼一瞪就要站起来发作,重九知道,他一出手,不是斩人脑袋就是斩人手脚,急忙站了起来:“这事我来处理。早告诉你了,你人情事务不行,我是你的跟班,这等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重九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眯着一对眼睛将那少女上打量,下打量,左打量,右打量,嘴里还在啧啧有声,也不知啧啧些什么。 那女捕快只感到他的目光像是一条蛇黏糊糊的沾在身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的模样在她眼里,更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这位姐姐。。。花容月貌哦,不知贵姓哪?” 他一开口,少女更是差点吐了出来,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剑一下子指到他咽喉上:“少贫嘴!” 重九碰了个钉子,似乎有些怒气:“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管大爷们的闲事?” “哼,在下乃六品带刀捕快,抓的就是你们这些坏人!” “你说是捕快就是捕快啊,现在假冒伪劣这么多,谁知你是不是冒牌的,你有什么证据?” 重九还未说完,一面木板制成的令牌便到了他面前,上面刻着一个大嘴怪兽,重九不认识,问了一下侯老三才知是狴犴,狴犴下面是“顺天府提刑按察使司”字样,中间是个大大的红色“捕”字。 重九接过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嘴里却念念有词:“一块破木板子而已,又没有防伪标志,谁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重九的话只把那女捕快气的七窍生烟,长剑一抖便要动手。却听重九大叫一声:“慢!就算你是捕快,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罪犯?没有证据,你是捕快可也不能随便拿人。” “哼,这有何难?我拿了你们,到那风香镇一对质便知!” 重九一听,就知这女捕快心思快捷、缜密,实在不好对付,他偷偷打量四周,这时正是中午,太阳直直射下来毒得很,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重九想了想,这事错在己方,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清了,要是被这女捕快莫名其妙的抓回去,大师兄身上还背着五把宝刀,那些箱子有那么多的火铳、毒药、飞镖等违禁物品,只要一查非出大事不可。 唯一的办法只有将这个爱管闲事的女捕快打发了,看来非动粗不可。 自己这方有四人,而她只有一个,以大师兄的功夫料想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重九嘿嘿一笑,眼珠一转:“我们有急事,却不能跟你回去,要不这样,等我们先去办完了事,十年八年之后,我们再回来跟你对质也不迟。” “贫嘴!”那女捕快再不多话,举剑便刺,重九一下子跳了开去,大叫一声,“胖子,你来对付她!” “哦!”胖子手忙脚乱的从箱子里翻出一柄钢刀来,为了掩饰身份,四人特意带了三柄普通的腰刀,就是普通衙役使用的那种,刃宽而把弯。 这样一来更加坐实了四人嫌犯的身份,那女捕快咬牙道:“好啊,随身带刀,一看就不是好人!” 女捕快挺剑凝神刺出,一剑即出,四周的温度陡然骤降,本是炎炎夏日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三九严冬。 女捕快离胖子尚有二十余步,剑尖上忽然间凝成了一道剑影,跟她的剑一般形状,那剑影向着胖子急冲而去,剑影渐渐清晰雪亮,到胖子近前时已经变成了一柄透亮的实体冰剑。 大师兄忽然间“咦”了一声,逃到大师兄(大师兄身边最安全)身边的重九问道:“怎么了?” “剑气成冰,她是雪山派的,已经达到了以虚化实之境!胖子要小心了!” 重九知道当世的功法普通来讲是根据灵气划分的,共六重:以实制虚、以虚制实、以虚控实、以虚化实、以虚化虚、以实化虚。 以虚化实已经达到了第四重,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实难想像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比大师兄还要年轻,她是如何练到这种境界的? 要知道无数的修炼之士,修行了一辈子,数十年苦练,也难以达到这种境界,只能孤苦终老,甚至很多人连第二重都始终无法达到。 而兄弟四人之中也只大师兄的前月刀法练到了这种境界,其余三兄弟只练到第三重:以虚控实。 要知道兄弟四人自五六岁开始便在那残酷的西厂中的日夜苦练不缀,从未稍歇。 胖子看到冰剑如流星样的射来,两手握紧钢刀,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在西厂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的胖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两只大眼瞪得如西瓜样圆,他知道这看似是冰剑,实质上内含着对手强大的灵气,如何击溃那股灵气,才是真正的破解之道。 大八式、小八式、新月十一式、残月十三式、圆月十五式,五年来苦修的招式在胖子脑海中如水样的流过。 他忽然一声大喝,一刀急点而出,钢刀刀尖恰好点在那冰剑剑尖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胖子刀尖不动,手腕急抖,正是圆月十五式中的一式绝招“暗香浮动月黄昏”。 借助手腕抖动之力将那冰剑上所附的灵气一截截一段段的消耗掉,失去灵气支撑的冰剑“哗啦”一声碎成了满天冰屑。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胖子这一招也令那女捕快大吃一惊,一般情况之下,她使出这招“剑气成冰”,对手的反应最多的是躲开,还有的是挡格,从未遇到一人如这般破解的如此干净。 这种以虚化实的招式施展起来极为消耗人的灵气,平时女捕快也是不常用的,而一旦使用出来几乎无不凑功。 女捕快看到对方有四人,而自己只有一个便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第一招便为人所破,使用的破解方法实是妙到毫巅连自己也看不明白。 眼见对方狂吼一声,如下山的猛虎样冲了过来,女捕快聚起灵气,长剑一划,一道冰墙轰然而出,寒气bi人,没成想那胖子看似肥大,却灵巧的很,脚一蹬已然越过冰墙,凌空一个翻身钢刀向着女捕快顶门劈来。 钢刀来的太快,女捕快唯一的反应便是横剑当空,去挡那钢刀。 胖子嘿嘿一笑,手中加了把劲,心想:“就你那小体格,一刀便将你砍趴下!” 哪成想,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中发生,胖子的钢刀碰到那白雪一般的长剑,“嚓”的一声被削成了两截,胖子手上一空,被闪了一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那女捕快飞起一脚正踹中胖子胸口,一股大力传来,胖子不受控制的“哇哇”大叫着飞向了旁边的水田,“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身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纵是这电光石火也将女捕快累得香汗淋漓,她强自压下娇喘,扬了扬手中雪亮的宝剑:“还不受降?” 大师兄缓缓站起身来,手一招,地下的刀鞘自动飞到他手中,走到那女子面前,冷冷道:“让我来领教姑娘高招!” 刚才女捕快胜了胖子也实是有些侥幸,全仗着宝剑之利,心中却在暗暗纳闷:“江湖之上,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样四个高手?而且他们的年轻如此之轻?实难想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到了这个时候,女捕快打量一下四周,四周人影皆无,想是都在家睡午觉,在这种荒郊野外,自己一个女子,万一失手,可是万劫不复了。 她自出道以来,仗着一身不凡业艺,向来艺高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产生这种害怕的念头还是第一次。 但毕竟已经当了多年捕快了,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镇静下来。 女捕快双手持剑,微作一礼,恭敬问道:“以你们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何以会为难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不知诸位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未等大师兄回答,重九远远的笑道:“你的名字还未告诉我们,凭什么问我们的名字?” 那女捕快微一迟疑,沉吟了一下答道:“在下雪玉凤,雪山派门下!” “哇!”别人听了还不如何,侯老三却像被万吨金子砸中脑袋一样大叫起来,“你就是那个人称京城第一女神捕,雪山派四龙一凤之一凤的雪玉凤?” 见了侯老三这么夸张的表情,不解的重九连忙问道:“怎么?这个雪玉凤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了,那是大大的有名啊!”侯老三两眼都冒星星了,简直像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我听外面的哥们儿常说,这女神捕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偏偏这女神捕,武功又高,又美貌,又有智慧,简直是仙女下凡一样的人物,让人又爱又怕,想杀又不舍得,不杀又难受,大家还给她送了一个外号,你知道叫什么?” “叫什么?” “叫会咬人的凤凰!” 重九知道,所谓的“外面的哥们儿”就是外堂的锦衣卫们,连西厂锦衣卫都称赞的人,肯定是不凡的,看不出这个身如弱柳的女子竟如此厉害。 大凡女子,有美貌便没有脑子,正所谓胸大无脑,很少有这种既美貌又有一身惊人艺业的女子,这种女子都是上天的宠物,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重九不由的使劲瞄着女捕快高耸入云的胸前,嘿嘿直笑:“这个名字好,真想让凤凰咬一口啊!” 那女神捕听两人竟然公然给她起外号,当真是又羞又怒,当即娇喝一声,向着大师兄挺剑刺出。 ------------ 第三回 调戏女警 这一次没有使用剑气成冰,速度却极快,一剑刺出,手腕轻抖间,一剑化为六剑,六道剑气排成一朵雪花的形状刺向大师兄全身,要让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一招也是雪山派的得意剑法,叫作“雪花六出”! 六道剑气一下子便照顾到了敌人的上中下三路,而且中间两道还兼顾了敌人的外门,无论是左闪还是右躲都会碰上,实是千锤百炼、厉害无比的杀招。 换作别人早已手忙脚乱,上蹿下跳起来,而大师兄目光前视紧顶在雪玉凤身上,面上一片冰冷,仿佛那六道锐利的杀人剑气并不存在一样。 雪玉凤银牙暗咬:“哼,让你不躲,刺死你正好!” 她剑略撤回,手腕再抖,前面剑气尚未到大师兄跟前,后面六道剑气又生,速度上比前面剑气快了一倍有余,竟是后发先至,与前六道剑气交叉而过,最先到了大师兄面前。 这一招更是厉害,有个名堂叫作“双雪叠浪”,纵观整个雪山派能够练成的人也是不多。 这一次,大师兄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剑眉一挑,赞声:“好剑法!雪山派果非浪得虚名!” 说话声中,大师兄的身子忽然间一折,平平的躺在了半空中,就如横在空中的一根木棍,笔直坚挺,令人惊奇的是下面没有任何支撑,也不见他身体的任何部分着地。 然后,他的身子浮在半空中一扭一折如一条鱼一样穿过了十二道剑气的空隙,顺势落在雪玉凤面前,挺动刀鞘刺了过去。 雪玉凤捕快已经当了三年多,走南闯北足称得上是多识广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功夫,心中不自禁一凛,不敢硬敌,脚尖轻点,飘退十七八丈。 一抬头间,忽见一张冰冷英俊的脸正在面前,相距不过一尺,鼻子旁一个红色的青春痘亮的刺眼,雪玉凤不由“啊”的一声娇呼,再退,长剑在胸前舞出一团冰雪光华。 眼前那破旧的刀鞘缓慢的向着冰雪之幕刺来,不知为何,后背上突然一麻,全身运转的灵气一窒,急舞的长剑一下子停了下来,整个人挺剑踢腿,保持着舞剑的姿势不能动了。 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拍声大赞:“好,大师兄厉害!好一招‘燕山月如钩’!” 身子不能动,但脑子里的念头还能动转,雪玉凤一阵气苦:“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六品女捕快竟然落在这一群宵小之手!而且敌人只用了两招。。。两招!这简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就算是整个雪山派除了掌门之外,也找不出一个能在两招之内制住她的人。要知道雪山派可是名震江湖的大门派,虽然比不上享誉数百年的龙门派和天师教,但在实力上也相距不远。这几个人是从哪里闹出来的?” 雪玉凤正苦苦思索着,却见一脸坏笑的那个少年直直的走了过来,一双贼眼上下乱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只见他围着自己转了两圈,口中啧啧有声:“哇,我终于见到古代美女了,我终于见到活的古代美女了。。。” 这都是些什么话啊?雪玉凤听得莫名其妙,但看到他嘴角的哈喇子流了半尺长,两眼灼灼放光,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不由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雪玉凤身如娇柳,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体形曼妙无比,如连绵的青山,又如大海中的波浪令人浮想联翩,光是这身段便将重九的魂勾走了一半儿。 谁说古代女子都长得小,误传,都是误传! 历史课本害死人哪! 忽然,重九转到了雪玉凤面前,笑嘻嘻的将手放在她那轻如蝉翼的面纱上:“女警。。。啊,不,女捕快啊,女捕快,你也有今天!” 女捕快心中凄苦,大风大浪经过了无数,没想到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她虽然武艺超群但毕竟是个刚刚二十的妙龄女子,心中不自禁的害怕带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她刚刚说出一半,忽觉腿上有一只手在摸来摸去,不由的大叫起来:“你。。。你们快把我杀了。你们要是侮辱了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们!我雪山派的师兄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都杀了!” 重九嘴里啧啧有声:“又是做鬼都不会饶你,古代人光会说这个吗?真没新意!” 说着,将两只手都放在她的面纱上,还轻佻的向那面纱上吹了口气,引起面纱阵阵波荡:“带着这东西干什么?难不成是自己长的太丑,怕人家看到?我偏要看看古代美女脸是什么模样?” “你。。。你。。。”女捕快看到重九的两只手都在眼前,腰间却还有人在摸,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忽听重九怒道:“小叶子,你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头颅从女捕快腰间钻了出来,一脸顽皮的笑容:“小九哥哥,这大姐姐为什么不能动了,大师兄怎么弄的?真神奇,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女捕快眼珠向下转了一下,见是那个五六岁的扎着一对蝴蝶辫儿的小女孩儿,这才放下了大半个心来。 这时,侯老三也走过来问道:“小九,怎么处置她?” 重九打量打量四周笑道:“这个什么女神捕差一点把胖子给踢死,我想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掉在这树上让大家都瞻仰瞻仰!” 听了这话,雪玉凤差点儿昏过去,色厉内荏的大叫:“你敢!” 却听那个小不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光腚了,小九哥哥睡觉就是从来不穿衣服的。” “你。。。”重九一下子捂住了小东西的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这不太好吧?这样太招摇了!” “那好吧,就不扒衣服,光把她吊树上好了!免得她再来烦我们!” “这也不好吧!” “那你说怎么办?”重九声音明显有些不耐。 “依我看,就放了她好了,大师兄武艺这么高强,量她也不敢再来了!”侯老三挺了挺胸,义正言辞的道,眼睛却紧紧盯在女捕快身上,上下扫描不放过分毫。 女捕快被两人围着像看猴子一样的看,恨不得立即挥剑自杀,可惜却没有这份力量。 “侯老三,你脑子秀逗了,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出来就犯糊涂?她可是顺天府的捕头,放了她,她还不带上一两千个捕快过来啊!到时,大师兄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用说了,就吊起她来好了!” 这时,胖子一身污泥的也从田里爬了回来,重九一拉胖子:“要不就表决,胖子你同意我不?” 胖子还没听到是什么事儿,便大声道:“同意!” “二比一,就这么决定了!” 当即,重九找出绳索缠在这女捕快身上,将这女捕快的上身缠了个结结实实,密密麻麻,绑得跟棕子一样,他还恶作剧的故意留了两个重要部位没绑,让她们显得更加突出。 侯老三的眼都看直了,大大吞了口口水儿,小声嘀咕道:“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哪,我见犹怜!” 重九忽然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悄然问道:“侯老三,你刚才说什么?” 侯老三一下子涨红了脸,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雪玉凤的薄纱早让重九给解了下来,却又补了几手,让她连话也说不出。 雪玉凤当真是面如满月,唇如红樱,眉如画黛,貌美如花,在娇美之中却又不失一股冰雪英气。 这张脸令重九一下子想起了香港著名演员米雪的古装扮相,但这个雪玉凤较之更多了一分古典之气,多了一分真实。 纵是重九这个在上世从电视上见惯了美女的人,也是心头大跳:这古典美女果然勾神! “你看这雪玉凤如何?”重九一脸贼笑,问得暧昧至极。 “恩,ru大臀大,必生儿子!”沉吟在遐思中的侯老三随口答道。 听了这话,重九一愕,接着哈哈大笑:“ru大臀大,必生儿子,侯老三,真有你的啊,真有你的!” 这话说的声音太大,不管是树上的雪玉凤还是树下的众人都听了个明白,那雪玉凤心中一阵羞辱,终于晕了过去。 小不点却拍手笑道:“小九哥哥,什么叫ru大臀大,我以后也要ru大臀大!” 重九狠狠拧了一把她的小鼻子,忍俊不禁的笑道:“你这小东西,别胡说!” “好了,大功告成!”重九望着高高吊在树顶上的女捕快,拍拍手上的灰尘,“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阵热气传来,雪玉凤悠悠醒转了过来。 眼一睁开,忽见眼前一张红脸,嘴上两撇小胡,是个男人的脸,男人一张大嘴离她的玉颊不过三寸,一阵阵臭气传来,她不由的惊叫一声:“啊!” 这声音却一点也没发出,原来她空自使力,被封了气脉还是出不了声。 雪玉凤两腿一蹬,只觉得身子晃来荡去,原来自己还吊在树上。 她的身子一动,那张男人的脸便离开了一些。 忽然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头,只听眼前嘿嘿一阵冷笑:“女神捕啊,女神捕,你也有今天!是谁把你吊在这里啊?吊得实在太好了。今天你落在我花三爷手里,可是有的你消受了!” 雪玉凤定了定神,认出眼前之人正是皇城根下一帮小混混的头儿,名叫花三郎。 这花三郎平日专好sao扰女子,哪个大小姐去烧香他便挤着去沾油水,整天在集市之中闲逛胡乱搭讪良家女子,平日里最讨厌这种人的雪玉凤没少修理他,最后更是将他赶出了皇城,没想到今日冤家路窄,竟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他。 雪玉凤简直是欲哭无泪。 “女神捕?平日里你的威风劲都哪去了?啊,再使啊!哈哈,哈哈,兄弟们,今天兄弟就把这个小娘皮给办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下面五六个人齐声鼓噪。 雪玉凤心里恨死那个将她绑在这里的小子,如果不是他,自己如何能落到这步天地? 空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却施展不出来,平日里十个花三郎也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被凌辱。 “难道自己今年真得命里犯小人,白云观那个老道闻前程说自己今年会遇到命里最大的魔星,难不成是真的?” 眼见花三郎两只手扳住了她的肩膀,一张臭烘烘的猪嘴再次伸了过来,那臭味熏的雪玉凤几欲晕去,雪玉凤不由的心中一阵绝望。 ------------ 第四回 笑傲红尘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喂,下边的侯老三,坐稳点,别乱晃!大师兄,我早说过了,还是骑马比较快,是不?早就应该弄几匹马骑骑了,走了一上午路,害的我脚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到现在还疼呢!恩,说起来,古代这骑马也不错,风景秀美,空气清新,又不用担心无处不在的交通事故。啊,这空气是多么的清新,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喂,上边的小不点,别乱揪我头发!” 这一篇胡言乱语,自然是出自重九的口中。 原来,此时四人,不,是五人,还有个小不点,共乘了一匹马,正走在南去的官道上。 那匹马就是女神捕雪玉凤的大红马。 大师兄坐在前面,胖子坐在大师兄后面,而侯老三则坐在胖子脖子上,重九坐在侯老三脖子上,小叶子坐在重九脖子上,后面四个人像叠罗汉一样竖得高高的,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少人皆以为遇到了耍杂技的,还专门跟着围观起来。 只是这大红马跑得飞快,围观人众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重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行走在古代的这山野的官道上,没有柏油,没有沥青,硬土地面倒也平坦,两旁垂柳依依,水田翠绿,一望无际,天蓝的如透亮一般,空气清新的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还有一丝丝甜,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个绝然不同于前世的世界,虽然位置还是那个位置,空间还是那个空间,重九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空间为什么是四维的,这时间轴对空间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咦,小九,你什么时候说过要买马了,我怎么不记的?小七,你听他说过吗?”揭穿重九的谎言一向是侯老三的任务。 “没有!”胖子老老实实回答。 上面的重九恨得牙直痒痒:“什么没有,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我不是专门交代你要准备马的吗?” “你是在梦里交代的吧?”侯老三嘿嘿冷笑。 “做梦说的?我做梦了吗?”重九摸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小叶子正在揪他头发的小手,“拿开!” “做梦了,做梦了,我还听到你说梦话了呢?”小叶子在最上面拍着小手笑道。 “我说什么梦话了?”重九心虚的问道。 “我听见你嘿嘿一直笑个不停,还说什么‘最好来几场艳遇’,说什么‘一定要找上十七八个老婆’,还说什么‘胖子画地图了’之类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对了,小九哥哥,艳遇是什么?老婆是什么?胖子哥哥画的什么地图呀?对了,小时候你经常说小叶子画地图,胖子哥哥画的地图是不是跟小叶子画的一样啊?” “你。。。你。。。我。。。我。。。你快闭嘴,”重九的脸一会儿紫,一会儿绿,一会儿红,汗如浆下,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咬的得牙都快碎了,“你个小东西,整天晚上不睡觉,听什么人家的梦话啊?” 这时候,侯老三和胖子早笑的直不起腰来,四人这大串摇摇晃晃,如风摆荷叶。 笑了好大一会儿,侯老三才止了笑:“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小九啊,小九,看来小叶子就是你的恶人磨啊,也幸亏有小叶子治你,你才没飞了天上去。小叶子,他还说过什么,快跟侯三哥说说?” “他还说,侯老三那个东西太小,不及三寸!” “呀!”重九一声尖叫,从侯老三脖子上一个后空翻翻了下去,原来侯老三伸出两手在重九大腿根部恶狠狠拧了两下了,那可是动了真气的,差一点将肉从他大腿上撕下来。 跳下地的重九苦着脸狠狠的将仍旧骑在头上的小叶子摔在地上:“小叶子,我要被你害死了!” “咯咯,咯咯,”小叶子拍着小手笑的正欢,典型一个喜欢恶作剧的顽童,两眼闪着坏坏的光,看起来倒与重九的眼神颇有几分相似。 再上马时,侯老三无论如何不让重九坐在他脖子上了,为了表示惩罚,他坐在了重九脖子上,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 却听重九在下面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喂,侯老三,你是怎么知道‘ru大臀大,必生儿子’的?有没有医学根据?” 对于未知知识的好奇一向是重九的天xing,他一直在想,自己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哦,放在明代可称得上是翰林院大学士(这是重九的误解,实际上翰林院大学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绝不是后世的本科生所能比拟的),怎么还不如侯老三这个光知练武的杀手懂得多? “哦,我爷爷留下几本道经,有一本专门讲房中术的。。。” “房中术?这可是好东西啊!有没有修道用的双修术什么的?在哪里,在哪里?胖子,快开箱子,我要找房中术!” 重九一下子又翻了下来,扯下挂在马两边的箱子就要在大街上翻找,侯老三急忙阻止他,重九不断伸手去他胁下挠痒,侯老三反击,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 抢了半晌,重九武功不及侯老三,胖子又不肯帮忙,自然抢不到手。 重九再次施展出最后绝招,脸上展现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腻着声音,一幅十足jian样:“侯三哥哥,你那本房中术借与奴家一观可好?奴家会报答你的,你要怎么样都行!” “啊!”侯老三双手抱头,痛不欲生,一个飞跃逃入了水田里,“服了你了,你这**!” “哈哈!”重九恢复了男子声音大笑,“我这一招可是跟宫里的太监学的,怎么样?怕了吧!” “什么宫里太监?我看你是学的东方不败!”重九天天将这些伟大人物挂在口头上,侯老三自然也听了不少,“这种东西少儿不宜,你太小,学坏了可别怪我!” 重九刚刚拿起那本蓝色封皮皱巴巴的道经,刚笑了一句:“侯老三,你是不是天天在被窝里照着练哪,这书怎么皱成了这样?” 旁边一只雪白的小手忽然伸过来,一下子便把那道经抢了去。 “小叶子,”重九赶紧伸手去抢,小叶子一个跟头翻到了马背上,咯咯笑着,“不给你,偏不给你,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抢得这么起劲?咦,这两个人的姿势好怪呀!” 第一年小叶子三天两头生病,将重九每次都累得半死,迫不得已将前月心法传了给她,自此后她再也没有得过病,而且身轻如燕,灵巧至极,单论这躲猫猫的工夫与重九也不相上下。 因此,重九虽然将身法展开了极致,一时也追不上她,急的“哇哇”大叫。 忽见小叶子伸手揪住一根垂下的柳枝一下子荡到了树顶之上,站立在最高枝处,一起一伏,翘着二郎腿,颇为自得,将那书放在膝盖,显然要大大研究一番。 那柳枝比重九的小指还要细,以重九的重量及轻身工夫,根本上不去,不由的在下面干着急,冲着那小东西大叫:“小叶子,你再不下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说着,从地上拣起了一个土块。 却见马背上的大师兄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把揪住小叶子的手臂将她拉了下来放在地上:“走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重九揪住那小东西,将房中术收入自己怀里,小叶子吐吐舌头向他做个鬼脸:“咧,什么破东西,一点也不好玩!” “谁说的,这可是世界上最最好玩的东西,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侯老三的脑袋突然鬼鬼祟祟的从重九身后冒了出来。 “滚你丫的,你个大色狼,别教坏了小孩子!”重九反手重重一拳,正打在侯老三鼻子上,打得他鼻血长流。 “小孩子不能教,我教教那个女神捕总行了吧?对了,不知道那个女神捕现在怎么样了?小九,你那么绑她,万一遇到坏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侯老三捂着鼻子,眼神里却透露出担忧。 “能有什么事?她腿上被封的灵气我已经解了,凭她的武功只要不是遇上我们这样的高手,两条腿也完全解决得了!”重九毫不在乎的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侯老三面前神秘的问道,“侯老三,你不是看上那个女神捕了吧?” 侯老三脸一红,却毫不犹豫的说道:“看上了,怎么着?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能看上她吗?” “得得得,你就别念诗了,你念起诗来比我还sao!”重九一只手扇着风,忽然眼珠一转,嘴角又露出了典型的坏笑,“既然侯老三你看上了,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哼,就算是你跟我争,你以为我怕你?论武功,你不及我;论个头,没我高;论识字,你不行,我真想不出你凭什么跟我争?”侯老三胸脯一挺,自信满满的说。 “我自然是不行的了!”重九叹了口气,忽然表现出一幅替他担心表情,“可是,你争得过胖子和大师兄吗?胖子的心眼比你实在,人也比你老实,现在的少女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至于,大师兄,唉!我就不说了。。。” “什么?胖子和大师兄也看上玉凤了?”侯老三大惊。 侯老三过去一步抓住胖子,大声问道:“老七,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神捕?” 胖子被问的晕乎乎的却看到重九在旁边拼命眨眼使眼色,不由的糊里糊涂道:“是啊!她武功那么好,谁不喜欢啊?” “好好好,”侯老三只觉得胸口受了一重击,再转眼向大师兄望去,大师兄飘了他一眼,拨马便行。 这一眼让侯老三认定,这事准了。 胖子说的对,雪玉凤人又漂亮,武功又好,谁能不喜欢呢? 没想到当日兄弟四人好不容易免了一场刀剑相向,生死相决,刚出门却要同追一个女子!这。。。这真是造化弄人哪! 胖子和重九都上了马,侯老三还在路边抱着头苦苦思索,如何解决这要命事儿?要他放弃,他是一万个不情愿。 忽见重九笑着跑回了他身边,一把从地上把他拖了起来:“侯老三哪,侯老三,原来你是这么笨哪!这点破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兄弟们公平竞争好了,这又不是以命相搏,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人家雪玉凤还不一定看上我们呢!不是不一定,是一定看不上我们,我看下一次要是再遇到,那个女神捕非得见一次用剑刺我们一次不可!我可提前警告你啊,到时候你可别挺着胸脯让人家刺,就算刺死了你,人家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对了,你要是真担心她,那就回去看看好了,我和大师兄在前面等你,反正你的轻功比这马快得多!” “回去看看她?”侯老三抬起头来,眼光有些痴迷。 “去你的吧!”重九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反正你的心已经留在那儿了,不把你的心找回来,光要你的肉体也没什么用!” 看着侯老三展开轻功飞快的奔了出去,重九拍拍手回到了马上。 大师兄忽然冷冷的道:“小九,以后你少胡说八道,弄得兄弟情义不合!” “没有啊!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侯老三喜欢上那个雪玉凤了,我帮他一把,没什么不对的吧?” “哼,那你为什么说我也喜欢那个。。。那个什么。。。不要以为你说话声音小,我就听不见!” “扑哧”重九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大师兄是在恼怒这个呀:“我只是给侯老三点压力而已,你知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再说了,那个雪玉凤真的很不错哎,大师兄你不喜欢吗?” “小九!”大师兄颇有一番苦心相劝的意味,“像我们习武者,一定要全心全意用在练武上才行,这样才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若是贪恋红尘美色,怎能取得伟大的成就?” “大师兄,你又在教训人了,你简直比厂公大人还像老师!整天练武有什么意思?烦得很,我还是喜欢一边玩一边练,我不仅要笑傲江湖,还要笑傲红尘。大师兄,我看你是练武练傻了,你知道除了练武之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难道你不想体验体验?” “不想!”大师兄生硬的拒绝了重九的诱惑,“正所谓一心不可二用,一刀不能搏二兔,要想成就大业必须得抵得住诱惑才行!” “切,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称心如意的,等你遇上你中意的姑娘,你就不这么说了?” “我没有中意的姑娘,也不可能遇上中意的姑娘,我今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达到一代武学宗师的境界,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超过前月真人!” “超过前月真人?”重九这一惊着实不小,原来大师兄的目标是如此远大,那可是千年以来与全真教的创教真人王重阳比肩的人物,千年才出产这么一个,哪是那么容易赶上的,而大师兄要的还是超越! “咯咯,大师兄真了不起,小九哥哥,你要多跟大师兄学习才是,不要整天老想着这姑娘那姑娘的,”头顶上的小东西又拍着小手笑个不停,真不知她为什么整天那么爱笑。 汗!这小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呀?莫非也是穿越来的? 重九想到这里大汗! ------------ 第五回 我们在刑部挂了号 走过一段,重九看到路旁木栏杆围着很多马匹、牛羊,远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翠绿草地,中间还有一个恬静的小湖。 许多人聚集在那围栏里熙熙攘攘,好象在讨论着什么,不会是卖马的吧? 近前一听,果然是。 “大师兄,我们买几匹马吧?这叠罗汉我可玩够了,胖子,拿银子!” “银子?什么银子?”胖子瞪着两只白眼,像白痴一样。 “就是厂公派人送的那一千两银子,你放哪个箱子了?” “是不是白花花的,像小船形状的那些东西?”胖子伸出两只胖手比划着。 “对,对,对,那就是银子,快拿出来!”重九热切的道,银子可是好东西啊,俗话说的好‘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我扔了!” “什么?你扔了?”重九一下子叉住了胖子的脖子,“你怎么扔了?” “它们太沉了,再说箱子里也塞不下,所以我就扔了!那么沉的东西谁背的动啊?” 胖子还要再说下去却被重九叉的喘不过气来,只见重九气急败坏至极:“你这蠢货比猪八戒还蠢,你扔什么不好,把银子都给扔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扔就是那个不可以扔。别的东西扔了都可以用那个买回来,那个扔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胖子两只手使劲掰着重九的手,免得被叉死,却还在拼命解释:“我问大哥和三哥了,他们说没什么用,我们以前没有,现在要了也没用。” “叉你个老母!你为什么不问我?”重九差点气晕过去。 “那。。。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呢!” 重九又记起了,原本自己早上是睡了懒觉的,这些箱子都是别人收拾的,他什么也没干,却没想到这些从未出过门的蠢材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时,大师兄过来cha话了:“小九,银子扔了就扔了,再弄就是,何必为难老七?” “你还说!”重九劈头盖脸冲着大师兄去了,“没了银子用什么去买马?难道还要象抢馒头那样去抢?要不是你搞那么一出,那个女神捕也不会来,要是被官家盯上了还怎么完成任务?不被抓到大牢里就不错了!真真是被你们几个不通世务之人气死了!” 一席话,说的大师兄别过了脸,胖子却凑了上来:“小九,既然你这么聪明,就想个办法好了!弄几匹马吗?能难到小九你吗?” 这话小九倒爱听,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我告诉你们啊,这银子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以后,吃饭、住宿、来往,总而言之,衣食住行,一举一动皆少不了它,以后我们要想办法先多赚些银子才是!这句话你们记住了,“有银子者走遍天下都不怕,无银子者寸步也难行!” “哼,”大师兄冷哼一声,“厂公大人不是这么说的,厂公大人说的是‘练好武功走遍天下都不怕’。” “去,不跟你这怪物说话!” 怎么样弄点银子呢?最好哪里有个周扒皮,找他借点! 重九正在这里想着,却见小不点一阵风样的向着围栏里的马群跑去,身子一矮钻入了围栏,在那些人身边如旋风样的乱转,不一会儿又跑回了重九面前,两只小手举着一个斗大的布袋,脸上笑靥如花:“小九哥哥,你看!” 重九往那对雪白的小手里一瞧,只见里面有铜板、烟嘴、珍珠、玉石、金银、银票、毛笔、刮胡子小刀等等尽皆是人家衣兜里的东西。 显然,这个小不点转了一趟去当了一回儿小偷,将东西偷回来了。 重九的脸当时就青了,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这么小的东西也不知是谁教的,竟然都知道当小偷了,这长大了还了得吗? 重九一把将那个布袋夺了过来,厉声道:“说,谁教你偷东西的?” 害怕的望了重九一眼,小叶子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这小东西可是最善解人意,一看重九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小九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小叶子抽泣几声,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围栏里的那些人发现了异样,都大叫起来:“啊,我的银子被人偷了!” “我的玉佩不见了!” “我的毛笔呢?我的毛笔呢?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有小偷。。。” “抓小偷啊。。。” “看那里有个小孩,对,刚才就是这个小孩过来来。。。去问她!” “不用问,肯定是他们偷的,他们是耍杂技的。。。向来手脚不干净!” “抓小偷,大伙儿一齐上啊!” 无数的人搬开围栏冲了出来,手拿木棍、锄头等物。 “大师兄,快,骑上马跑!”重九一下子将手中的布袋扔了出去,乘那些人抢夺的工夫,将小叶子扛在肩上,跳上马背,跑远了。 侯老三回去找那雪玉凤,到的却不是时候。 原来,当花三郎的臭嘴向雪玉凤伸出之时,雪玉凤突然急中生智,双腿用力荡起绳索躲了开去,一觉双腿能够自由活动,立即一踹树干,一下子翻了上去,头下腿上,一双修长的玉腿夹住了花三郎的脖子,如剪刀样的夹得他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气来。 雪玉凤清啸一声,双腿一甩,将花三郎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摔了个半死不活。 嘴角溢出血迹的花三郎用力抬起身子,命令手下:“给我把这个女的打死!” 树下四五个男子纷纷将手中的钢刀向上射去,还有人拨出雪玉凤的那把冰雪剑也向上射去。 雪玉凤瞅准那剑的来势,调动身体让剑划过那些绳索,绳索纷纷断开,她从树上向下落来,在空中便施展出无敌鸳鸯旋风腿,将那四五个男子踢的东倒西歪。 接着,踢起地上一块石子,石子射在树上反弹回来打在她自己身上,解开了被封的灵气。 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那把冰雪剑才直直落到她头顶,她伸手一把握住冰雪剑,一声清啸,重新恢复了那个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女捕快形象。 那花三郎也是个机灵主儿,一见形势不妙,早从地上爬起来,大叫一声:“跑啊!” 当先跑入了旁边的水田里,如飞样的逃命。 雪玉凤冷哼一声,正要去追,却听一人遥遥喊道:“雪姑娘,你没事吧?” 雪玉凤凤目闪动,只见南方官道上奔来一人,身形如风,快捷之极的到了近前,正是那四个歹人中的一个,长得像瘦猴子样的那个。 雪玉凤最恨的就是这四人,一见侯老三奔来,当即也不去追花三郎,反倒挺剑向着侯老三迎去,不由分说,洒出一片冰雪光华,向侯老三分身便刺。 侯老三奔行正急,不防有此,差点被雪玉凤刺个透心凉,全仗着十几年苦练才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一只袖子却被剑削断在地上。 雪玉凤象发了疯的雌老虎样猛攻,嘴里还大叫着:“杀死你们这些无耻歹徒,杀死你们这些无耻歹徒!” 声音很是悲切。 侯老三在剑光之中左躲右闪,因为来的仓促,连刀都没带,也无力还手,只是大叫:“误会啊,雪姑娘,全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你们斩断人手也是误会?把我吊在树上也是误会?”雪玉凤越说越怒,越怒攻得越急,冰雪剑带起大片霜雪,挥发出的剑气渐渐凝固成一座冰牢。 侯老三抵挡不住,知道再过片刻便会困在冰牢之中再难逃走,只得拨腿返身向南逃跑,雪玉凤在后紧追,连续两支冰剑都擦着侯老三的头皮射了过去,差点在他脑袋上刺个窟窿。 xing命攸关之下,侯老三再不敢保留,只得用尽全力,这一用全力拉开了与雪玉凤的距离。 雪玉凤在树上吊了一个时辰,还是在烈日下曝晒,体力损耗殆尽了。 侯老三一路跑着追上了重九等人,犹自心有余悸,抚着胸口,saosao的想:“雪玉凤这丫头,真厉害!不过,我喜欢!” 此时,大师兄等人也是被人追赶,刚刚将差点累死的马停下来,看到侯老三追至,重九首先笑道:“侯老三,怎么样?追回你那女神捕了吗?” 侯老三弯腰大喘粗气:“追,追,追。。。差点没被人追着砍死!” 听侯老三一说,大家都乐了起来。 “啪”,雪玉凤重重的将冰雪剑拍在了刑部尚书管正的书桌上,气呼呼的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嘟起了嘴。 五十多岁留着一撮白胡子的老头急忙绕到她面前,笑道:“贤侄女,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你不是去追查皇上的大日宝刀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大日宝刀有什么线索了?” “没有,大日宝刀这件案子我不办了,你让别人去办吧,我要去抓几个人!” “抓几个人?抓几个什么人哪?什么人值得我们女神捕亲自出马?”管尚书话还未说完,便见雪玉凤的脸色变了,一幅要哭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叫我女神捕,我最烦听这个!”雪玉凤猛的站上起来发飙道,一把抓起桌上冰雪剑,往外就走,“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事,不用你帮忙,我会亲手将那四个无耻之徒抓住的!” 管正急忙一下子挡在她面前:“四个无耻之徒?贤侄女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亏啊?四个人就能是你的对手?莫不是什么江湖上有名的掌门?他们多大年纪?说出来嘛,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再怎么说,我管天下在这刑部也干了三十多年了,这分析案子的能耐还是有那么一点半点的!” 雪玉凤自然知道他是谦虚,堂堂刑部第一人,威镇天下的管正管天下,堪比当代的包青天。 无论朝野,哪个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生平三十年,所办大案无数,无一失手,尤其擅长处理江湖凶杀案件。 这管天下就是江湖中人送的外号。 雪玉凤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管天下却又仔仔细细的问了好几遍,越听那半白的稀疏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拧成了一条线。 他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四个人不简单哪!他们是从皇城出去的,说不定与大日宝刀有关。这样吧,我就正式安排你去调查他们四人。不过,他们危险的很,你一定要小心,我给予你调动各府各县衙役的权力。紧要时刻,你要多调集人手才能行动,这点你要切记!” “谢谢叔叔,我一定会将他们缉拿归案的!” ------------ 第六回 全身披挂 没有银子确实是寸步难行!武功再高也不行! 重九还是在一个大镇上找了一个周扒皮狠狠的敲诈了一番,敲出了两千两银子。 为了让这些不通世务的人长见识,是四人一齐出手的。 恩,这四人是指胖子、侯老三、重九和小叶子。 大师兄是不屑干这种事的,至于小叶子,不让她去根本办不到,因为她有一绝招,动不动就喊自杀,而且不是咬舌自尽就是绝食自杀。 这一招连重九自称点子王都对付不了。 带着六岁小朋友去抢劫,也算是重九的首创了。 四人成功的捧着大把银子回来后,小叶子还不满的撅起了嘴:“哼,小九哥哥,你说不让人家偷,你自己却去抢,难道你这抢比人家的偷还高尚?” 你!重九恨不得一把把这小不点叉死,这东西好象生下来就是与他作对的,从来没有一次安生的时候。 “我这叫劫富济贫,你懂不懂?劫富济贫的都是好人,都是大侠,就是小偷也是侠盗!像周扒皮那种人,这些银子都是剥削劳动人民而来的,我们不分点,怎么对得起老天?还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替天行道?我告诉你们以前的水泊梁山打出的旗帜就是‘替天行道’!以后,你们三个都跟我学着点!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事可以干,要多干!小偷小摸的事儿,不许干!” “哼,你就是上下两只口,怎么说都有理!”小东西嘴一撅,脸一偏不再理他。 “你才是上下两只口。。。”话一出口,重九就后悔了,这话哪能跟一个六岁的女孩说?看来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有了银子一切都变得好办了,买了马直奔安庆府。 距离安庆已经不到五十里的路上,四人正在策马狂奔,低头驱马的重九忽然间有所感觉,向上仰起了头,这一望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此时,天高云淡,古代的天不得不说,真是清的透亮,哪像现代的天无论各处终日雾蒙蒙的,一个个大烟筒呼呼的往上吐着黑气。 在那透亮的天底下,一道白色的影子正急速自西向东划过,重九看的分明,那不是什么飞鸟,赫然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人背上好象长了一对ru白色的翅膀。 “鸟人,鸟人啊!”重九惊得大叫,这种景像纵是在后代飞机纵横的年代都不多见。这明代的技术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天地?竟然发明出了能飞的飞行器?还是真的有会飞的仙人? 其余三兄弟也都惊诧的抬头,看到了那白色人影向东远去的背影。 小不点学着重九的声音怪叫:“哇,鸟人!好大的鸟人!” 一边叫一边望着重九挤着眼笑。 一路上,兄弟几人都一直在讨论这个会飞的鸟人却始终摸不清门道,找不出最佳答案。 几人就这样带着疑惑赶到了安庆,四人到达安庆的时候正是中午,骄阳似火,汗流浃背。 以重九的意思是先找间客栈住下,休息上个三五天,七八天,十天半个月再办事不迟。 但大师兄不同意,大师兄的意思是立即找天刀门,向门主尚天刀要天刀,如果天刀真的是前月刀的话,那么就要让尚天刀把天刀交出来,然后四人可以帮助天刀门抵挡天恨会的吞并。 “真幼稚!你以为尚天刀会乖乖把天刀交给你?要是他不交呢?” “不交?哼哼。。。!”大师兄一声冷哼,其中之意不言而语。 “不交就大打一场是吧?真幼稚,你知道天刀门有多少人?有多少弟子,有多少高手,他们的功夫如何?什么也不知道,就想挑了天刀门,幼稚啊幼稚!”重九是大力反对。 “幼稚”这个词却引起了大家的不高兴,明明数他年纪小,却一口一个别人幼稚,身为圣堂的精英如何受得了。 侯老三首先表示:“我赞成大哥!哼,一个小小的天刀门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帮派吗?再厉害还能厉害得的我们堂堂的西厂?我相信以我和大哥的武功,绝对能对付得了那个尚天刀!至于某些人嘛,如果害怕完全可以不去!我看我们也用不了太多人,三个足矣!” 这话把重九气得一下跳了起来,大骂道:“侯老三啊,侯老三!奶奶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聪明吧,你实在是笨,说你笨吧,你有时候还比谁都聪明!罢了罢了,我也跟你们这群白痴费不起这口舌。去吧,去吧,大不了大家死一块儿就是!我们这些东西放哪?总得先找个地方放下吧?” “这个问题你来解决!”侯老三这时候来了聪明。 重九带着他们找了安庆最大的一家酒楼,叫作“孔雀东南飞”。 原来这安庆就是《孔雀东南飞》的发生之地。 这酒楼极大极长,分上中下三层,有五百余间客房,二十座会宴大厅,还有两百个雅间。 重九叫了最丰盛的菜,五人吃罢,要了一间上房,将东西都放在里面,令小叶子独自一人在里面看守。 胖子颇担心的道:“小叶子一人行不行啊?她太小些了?” “小什么小?”重九在他头上来了个重重爆栗,“你忘了她一个人看的家,我们四个都进不去。她布置的那些机关,这间屋子谁能进得来?” 小叶子当然是不肯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又施出了她那自杀的绝技,重九这次却重重的将她放在床上,不再理她:“你爱自杀就自杀好了,反正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吃最好的大闸蟹,你却吃不着了!” “我要吃,我要吃!”小叶子毕竟还是个六岁孩子,一听说吃,立即来了精神,扑在门上大叫。 “给我看好家,回来就给你吃!”重九准备了些炊饼、牛肉、蛋卷、清水等食物都放入房间内,然后将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再跟老板再三叮嘱,那间屋子千万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这才放心的转身同三人去找天刀门。 四人不认识路,自然是找老板打听,老板一听说四人要找天刀门,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将四人上下来回的打量,陪着笑战战兢兢的问:“各位小爷都是天刀门的人?” “不是,我们是天刀门的对头,是专门来找天刀门麻烦的!”胖子也想表表现现自己,抢上一步答道。 “滚你奶奶的蛋,不会说话不要乱说!”重九一脚将他踢到了门外。 听了这话,那老板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几位爷,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对呀!” “怪不得,怪不得,”四十多岁的老板弯着身子,遮着嘴小声道,“以后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安庆乱说,会掉脑袋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是不知道天刀门的可怕!这安庆上上下下,不用管是知府大人还是我们这些草头百姓,哪一个不是天刀门碗里的菜?我跟你们说,天刀门的势力简直是太可怕了,不光是这安庆府,就连周边的黄州府、九江府、饶州府、宁国府也都受天刀门的控制。比如我这酒楼,表面上看着挺风光,实际上我一月的收入还不够给天刀门交份子钱的?” “什么份子钱?”侯老三不解的cha言。 “就是保护费!”重九解释,“只要老板交了这钱,天刀门就不来捣乱,要是不交,天刀门就来砸酒楼,让你营不了业!” “对,对,对,就是保护费,就是保护费,还是小哥这个比喻恰当!”老板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知已,笑得跟花儿似的,“看不出小哥对这一行也挺了解啊!” “哼,这有什么?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没看过《古惑仔》嘛?”重九翻了个白眼,“天刀门这么可恨,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谁敢哪!你们外地人是不知道这天刀门的厉害。天刀门门众不下万人,而且个个武艺高超,随便一个人就能把我这酒楼给平了。不用说是我们,就算是这安庆的三班衙役,只要见了天刀门人哪一个不得点头哈腰的?就算是当地的官兵也得给天刀门几分面子,当真开战,还不知道是官兵灭了天刀门,还是天刀门灭了官兵呢!尤其厉害的是那天刀门的门主,那个门主简直不是人哪,他是具有法力的神仙!不止一人看到他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比老鹰飞得还高!你说,如果是人,怎么会那么厉害?” “听到了吧?侯老三!知道这天刀门不是好惹得了吧,人家一万,我们四个,人家还有个会飞的门主,我们会飞吗?”重九不敢招惹的大师兄,专挑侯老三下火。 忽听大师兄冷冷问:“你只告诉我们天刀门在哪?别的不用管!” “天刀门的总舵就在离这不远的天柱山上!天柱山最高顶称为天柱峰,天柱峰顶有座天刀宫,那就是天刀门最为根本的所在了。不过,四位小兄弟,你们真的要去天刀门?你们可要想清楚啊?这天柱山早成了天刀门的禁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森严,根本靠近不了啊!” 听了地点,其余的话根本没有听到,大师兄便转身向外行去。 重九又飞快的跑回了房间,不大一会儿冲了出来,只见他腰里别了两把手铳,背后背了一幅强弓,还有一把硬弩,另有两把雪亮腰刀像两只翅膀,胁下挂了箭壶、锦囊,为了掩饰,披了一件又长又大的玄色披风,将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侯老三见了笑道:“小九,你这是干什么?你莫不是把所有家当都挂在身上了?” “少笑我!”重九首次一点笑意都没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第七回 血战天刀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呸,没新意! 易水寒兮风萧萧! 天柱山极险极陡,一柱擎天。 远处四名少年,统一的半截袖白色紧身衣、黑色紧身裤打着绑腿,玄色大披风,并肩而来。 四人脸上皆用油彩涂得东一块、西一块,面目不清,这是重九的主意:“万一失败了,你们不想被天刀门追杀一辈子吧?” 这一点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西厂平时的暗杀学习中就有易容这一项。 重九从大师兄脸上依次看到侯老三再看到胖子,此时四人不知不觉的脚步齐抬齐落,整齐划一,同一节奏。 他忽然“扑哧”一声笑,原来想到了前世看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四大才子出场那一段,此时的四人还真象四大才子,只是差了那背影音乐。 这个时候岂能无诗? 重九一指前面郁郁葱葱的天柱山,笑道:“我们来赋诗一首如何?侯老三,你不是整天自诩秀才嘛?你来第一句!” “这个难不倒我侯灵杰,听我的!”侯老三搓搓手,想了半天,咳嗽两声来了一句:“远看象根葱!”(好诗,好诗,不愧为秀才,还知道用比喻,重**论) 胖子嘟囔了半天,愁眉苦脸挤出句:“近看也象葱!”(好,抄得不错) 重九:“越看越象葱!”(看大师兄没有联句的意思,重九只好亲自上阵) “葱你妈个头!” 大师兄在三人脑袋上重重来了三个爆栗。 三人齐声大叫:“不愧是老大,经典!” 四人打打闹闹来到山门之前,山门像两只展翅欲飞的大鸟翅膀,一条阶梯羊肠小道直通上山,两名精明干练的弟子身穿白绸衣、手持雁翎刀立在鸟门之下,看到四人过来,刀一横:“你们是何人,所来何事?” 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重九心中暗暗惊奇:“天刀门的确不凡,这尚天刀有两下子!” 这看大门的人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担任的,不仅武功要好,而且皆得经过历练,能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若是尚天刀放两个五大三粗,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的人在这里,重九反而要将他大大看低了。 大师兄踏前一步:“我们要见尚天刀,叫他出来!” 霸气! 重九本来就不赞成这么毫无准备的贸然上山,一切便皆由大师兄出头,要让他们三人栽个大大跟头。 纵使两人涵养极好,也知这四人是来找茬的了,天刀门纵横安庆数府,纵是知府也不敢直呼尚天刀其名,两人打量一眼四人几眼,见四人全身武装,一幅杀气腾腾的样子,脸上涂的极为怪异,像唱戏的小丑,便怒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来天刀门撒野?” 话未说完,只觉全身一窒,原来已被大师兄封了灵脉。 大师兄毫不理会,举步上山。 狭窄的山道之旁的绿丛中忽然响起了“滴溜溜”的哨声,原来旁边尚自伏有暗哨。 十几名身穿白色云边绸衣的天刀门弟子像幽灵一样忽然间出现在山道上,由上至下冲来,手中皆执柄长三尺、刀头长三尺的双手大砍刀。 “上吧!”大师兄冷喝一声,当先迎去。 大师兄除了背后的黄木匣未带任何兵器,右掌一挥,“嘶嘶”作响,一道刀气刺向一名矮胖天刀门弟子的“天突穴”,那个又矮又胖的弟子身手竟然不弱,突然来了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双手大砍刀力劈华山,一股巨大的刀气忽然间自刀尖处涌出,向着大师兄疾冲而至。 重九在后面看的咂舌不已:“奶奶的,天刀门随便一个弟子都达到了以虚制实的第二重境界,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师兄身形一晃,不知如何忽然出现在了那矮胖弟子胁侧,一个手刀砍在他脉门之处,顺手将大砍刀夺了过来,反手一刀将他拦腰斩成两断。 一蓬血雨抖头落下染了大师兄半身,他毫不在意,以前在西厂训练哪天不是一身血。 一见有人惨死,那些天刀门弟子皆大叫起来,哨声一阵连着一阵,直通山顶。 上百弟子又奔了下来,有人手执鬼头刀,有人手执九环刀,还有人手执锯齿刀。 他们占据山道的高处,有的从山道正中,有的从山道两侧,距离大师兄尚有十余丈,便高高跃起,形成泰山压顶之势,挥动手中刀具,一道道刀气“嘶嘶”作响,破开空气,向着大师兄疾劈而至。 大师兄身上月色光华连闪,那些刀气落在大师兄身上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大师兄单手舞动大砍刀,横削竖斩,一道道更大更强更疾更猛的刀气发出,半空中一个个天刀门弟子便“砰砰砰”的断成了两截,形成了一场血雨。 “啊啊”,天刀门弟子临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不少弟子在大叫,“点子太硬,快报刀主!” 哨声一阵连着一阵,一片连着一片,响彻云宵,二三百人从山上蜂拥而下,一个身着青衣绣云边的人影纵跃如飞,踩着天刀门弟子的头顶,眨眼间到了面前。 那人很高很瘦,如一根芦苇,一声冷喝,声如裂帛:“何人伤我兄弟?” “东门刀主,东门刀主来了,东门刀主给我们报仇啊。。。”下面剩余的数十名弟子皆大叫起来。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那芦苇样的东门刀主手中忽然出现一把耀眼生花的青色披风刀,手一挥,数十道刀气向着大师兄几人激射而出。 这刀主一出手,果然气势不凡。 虽然同是以虚制实的第二重,但第二重之间还细分了六层,刀头能够激出三丈刀气伤人,是谓第一层;刀气能够达到三十丈是谓第二层;能够分化已经是第五层神功了。 大师兄仍然是身上月色光华闪动,无形的消去了射至的刀气,侯灵杰像灵猴样的一跃闪开,挥出一股刀气反击,胖子则大喝一声,手中的钢刀硬生生的挡住了激来的刀气,身周尘埃飞扬,将其裹入其中。 重九站在胖子身后,张弓搭箭,箭上灵光一闪,瞬间便到了那芦苇的咽喉。 芦苇刀一侧,刀锋恰恰的迎上了箭尖,“滋滋”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一支利箭竟硬生生的被剖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兄弟四人能够从西厂圣堂三十余名精英中的精英中胜出,自然配合默契,大师兄虎吼一声,发出一股庞大的刀气,如波浪般汹涌澎湃,一人之力bi退了数十天刀门弟子,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那芦苇的面前,芦苇刀主刚刚躲过了侯老三的刀气,身形还未立定,大师兄已到近前,大吼一声,大砍刀搂头盖顶硬生生的劈下,这并不是前月刀法中的招式,就是最普通的一招“力劈华山”,但这个时候最适合用,大师兄便用了出来。 大师兄在世事上虽然一窍不通,在武学上却是大行家,灵通至极。 刀未至,一股巨大的刀气先笼罩了东门刀主的全身,激起地上巨大的黑尘笼罩了两人。 黑尘中“当”的一声大响,震的人心发颤,几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战斗,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卷起的黑尘。 这个时候,只有重九不断的拉动弓弦,弓弦响处,便有一名天刀门弟子倒了下去,咽喉中cha着尚在颤微微的箭枝。 黑尘慢慢散尽,大师兄和东门刀主面对面站着,东门刀主的青色披风刀横在顶门之上,而大砍刀刀尖则正落在东门刀主的两脚之间。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对立着,互相凝视着。 忽然间,一阵山风吹来,“哗啦”一声,东门刀主突然间自正中分成了两半,鲜血淋漓的倒了下去。 天刀门弟子都瞪大了眼,难以相信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前,个个都一脸迷茫,他们怎么也不能相信:“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刀主竟然间被人一招间劈成了两半!” 天地间一片寂静就连那些吹哨子的都忘记了吹,时间仿佛一下子停顿了,只有重九的弓弦仍在“砰砰”作响:“七个,八个。。。” “扑通”一名弟子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大家,所有人一下子又都活了过来,两百多名弟子同时大喊:“快报副门主!” 哨子一长三短,尖利的哨音划破长空向山顶传去。 大师兄提着血淋淋的大砍刀踏步上山,那些弟子被他的威势所迫,竟是连连后退,这一次山顶上拥下来的人更多,漫山遍野都是人头,密密麻麻的呐喊着冲了下来,就如黑压压的一座黑城压将下来,看上去怕不有两三千人众! 更有一人身穿天蓝缎子锦衣,脚不点地,一路奔下,却是纵上了旁边一处高坡,居高临下。 众天刀门弟子大喜:“这下好了,晋副门主来了!” 算算人数,再看看这些天刀门弟子的武力,重九知道,只凭自己四人绝难讨得了好处去,如果硬拼的话,结果实在堪忧,赶紧急叫一声:“撤啊!” 最前方的大师兄却回头瞪了他一眼,反叫一声:“上啊,杀光他们!” 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天空中忽然间亮起了一片蓝光,一把蓝汪汪的刀祭起在半空,略一停顿,划出一道蓝色闪电向着英勇的大师兄顶门急劈而至。 大师兄身后的侯老三和胖子两人齐喝一声,同时祭起了手中的钢刀,两柄钢刀一左一右迎上了那蓝刀,蓝刀在半空中忽然一绞,“咔嚓嚓”,两柄钢刀被切成了一片片,如树叶样纷纷落下,仿若下了一阵刀雨。 侯老三和胖子两手空空,立遇险境,数十道刀气劈的两人左躲右闪。 大师兄的大砍刀也祭上半空,与那蓝刀斗在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 “布天罡大阵!”高坡上,晋副门主声如清鸢。 三十六名身着天蓝锦衣的弟子在半空中纵横来去,各占阵位,完成了对四人的包围。 东九人谓之辰土;南九人谓之戌土;西九人谓之丑土;北九人谓之未土。辰戌丑未谓之天罡四正。 九人手背相接依据坡地起伏连成一线,前头一人捏动法诀,喝声:“起!” 一柄青光闪耀的大铡刀祭起在半空,法诀向着四人一指,大铡刀化成一道青光向着四人扑来。 四人见来势猛恶,不敢硬接,合身一滚,躲了开去,青光射在一块丈八高的灰岩之上,“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屑纷飞,一人多高的巨岩竟化为乌有,平地留了个大坑。 “呸呸呸,”趴在山地上啃了一嘴泥的重九不断吐着湿泥,恶狠狠的自嘲道,“哈哈哈,四个人就想挑了一个万人的大门派,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这时南面红色的大铡刀,西面金色的大铡刀,北面黑色的大铡刀也纷纷祭了起来,恶狠狠的向四人斫来。 大师兄忽然间一声大喝,全身金色光华大盛,整个人就如披上了一层黄金战甲,威风凛凛,威仪如神。 他双手握紧大砍刀猛得迎上了一道金光,金光射在大砍刀上显出了金色大铡刀的形状,大师兄吐气开声,竟然凭着一已之力将那金色大铡刀推得缓缓后退。 “叮叮叮”,连接不断的三声轻响,金青红黑四柄大铡刀同时抵在了大师兄的大砍刀上,要将大师兄斩成肉酱。 一丝鲜红的血顺着大师兄的嘴角缓缓流下,大师兄恍如未觉,身子弯成弓形,奋力的抵着缓缓前进的四柄大铡刀,成弓步的双腿已经陷入坚硬的山地中半尺,犁出了两道深沟。 高处的晋副门主手中一幅蓝色小旗急摆,坡地上三十六名天罡弟子纷纷大喝,不断交叉换位,同时咬牙切齿的将全身灵气毫不顾惜的源源不断的传到大铡刀上。 震惊于大师兄一人抵挡住了整个天罡大阵,这在天刀门是从未有过之事,其余的天刀门弟子都停止了进攻,目瞪口呆的望着如猛虎如雄狮威风凛凛的大师兄。 纵是刚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兄弟三人望着这一幕也呆住了。 有机灵的天刀门弟子想乘着这个机会给大师兄来个背后偷袭,一刀砍去,离着三四丈便被强大的灵气震的撞到了山石上,摔成碎末。 大师兄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毫无停止的迹象,忽然间他仰天一声长啸,穿云裂石:“走啊!” ------------ 第八回 仙刀出世 他这一声不仅震醒了兄弟三人,同时也震醒了其余的天刀门弟子。 两三千名天刀门弟子绕过天罡大阵,嗷嗷叫着向重九三人扑来。 “接刀!”重九抽出背后像两只翅膀样的腰刀向着侯灵杰和胖子抛去。 两人同时道声谢了,接刀在手,再无保留,两柄腰刀祭出,化成两道亮光在冲上来的天刀门弟子脖子间旋转而过,有的挡了过去,有的躲开,有的则脖子上忽然现出一条红线,捂着咽喉倒在地上。 三兄弟都是一般心意,绝不会放下大师兄独自逃生,侯灵杰、胖子两人在前,重九在后组成战斗三角,不向下冲反而向着大师兄靠近。 “大师兄,我们来救你!” 重九摘下硬弩,抬手向着东方九人最后一人射出,一连射出三支箭,三支箭首尾相接,第一支箭射到那人丈许处变成了碎屑,第二支箭只剩个箭杆,第三支箭却插进了那人脖颈,那人一声也没哼便倒了下去,骨碌碌滚下山坡来。 “砰”,那把青色的大铡刀被大师兄的灵气顶的倒飞了回去,直撞向东方本阵,吓得他们纷纷跳起来躲避,一时间阵形大为散乱。 借着这个机会,大师兄用尽全力将另外三柄铡刀推离少许,闪身跃到了三人中间。 三柄大铡刀一下子轰击在陡峭的山壁上,直直的插入了进去,直没至柄,一时间抽拨不出。 脱困的大师兄“哈哈”大笑,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叫声:“痛快,痛快,我们下山!” 大师兄这人是典型的武痴,越遇恶仗越是兴奋。 他脱了困,其余三兄弟也很是高兴,四人一边激战,一边伸出一只手来相互一拍,大师兄起头:“兄弟同心!” 另三人齐喝:“其利断金!” 喝罢,四人哈哈大笑,些许过节早已烟消云散。 四人背靠背,组成一个小小战阵,乘着天罡大阵瘫痪的工夫快速往山下移动。 在这生死时刻,兄弟四人再无保留,各尽了全力,侯灵杰和胖子的两把腰刀离体飞旋扫荡一切扑上来的弟子,重九箭无虚发,专拣重要人物咽喉,大师兄抢了一把鬼头刀,甩手间刀尖上散出数十个碗口大小的半月牙,向着天刀门弟子们疾冲而去。 这半月牙儿可都是实体的,比那无形的刀气厉害多了,只达到第二重的天刀门弟子根本挡无可挡,顿时倒下了一片。 他们被月牙贯体而过,在身上留下了一个碗大的缺口,血都流成了红色小河。 四人旋转着向山下闯,此时四人已经闯进山路足有两三里。 那高坡上晋副门主黄色小旗晃动,却有两三百名弟子早堵住了四人下山之路。 当头一人青色华服,手执雁翎刀,容貌俊美迎上前来:“在下西门。。。” 此时恰好转到重九和胖子两人在前,侯老三和大师兄断后,四人冲得正急,重九陡然见到这个拦路货,还听他口称什么“西门”,当即骂道:“西门庆是吧?我送你见阎王!” 抽出腰间手铳对着那人面部便是一下,“通”,火药爆炸,众人都吓了一跳。 无数的砂弹顿时将那人的脸打成了马蜂窝,那人却还未死,一只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一只手还在挥舞着,模模糊糊的大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十几米的距离,一枪结结实实的打在敌人脸上,竟然还杀不死人,重九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火器还不流行了。 本来以为“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看来不是古人不聪明,而是自己实在是相当然了。 他一下子将打光了来不及装药的手铳扔在地上,掏出另一把,比划着眼前天刀门弟子,大叫:“让开,都给我让开,谁不让开,我就一枪崩了他!” 刚才他那一下子,虽然没有打死人,却把众天刀门弟子都给吓坏了。 那西门刀主本来是天刀门第一美男子,外号赛潘安的,却被他一枪将脸打成了马蜂窝,这简直比他一枪把人打死更令人恐怖。 众天刀门弟子皆想,万一让他这一枪给打成丑八怪,这以后还怎么娶媳妇了? 人皆同心,在重九手铳威胁之下,不由的稍稍后退。 四人见机,奋力前冲,一下子让四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高坡上的晋副门主见势不好,一面摇动手中黄旗令弟子们堵截,一面跳下高坡加入了东方那八人之中。 晋副门主打头,其余八人一个接一个将灵气灌入到他身上,那柄青色大铡刀又被祭起,晋副门主骈指一指,一道青光如流星般飞向四人。 面朝山上的大师兄喝声:“快躲!” 四兄弟同时俯身趴在冰冷的山路上,青光擦着他们身子一闪而过,在他们前方炸得石土乱飞。 四人刚刚立起,数十道刀气从不同的方向涌上前来,侯灵杰向来依靠着身法取胜,是四兄弟中身法最灵活的一个,但现在四人背部相抵,他的后面就是自己兄弟,躲是不能躲的,只得挥动腰刀抵挡刀气。 人不是机器,久战之下必定体力消耗,大不如初始,这使用灵气驱刀又极为消耗体力和灵气,本来能够挡掉的刀气,侯灵杰却觉得手一软,胸口隐隐刺痛,这是灵气不继的表现,竟然漏挡了一道刀气,那刀气本来会擦着他的胁下过去。 他却略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道刀气,刀气在他的左胁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迸流。 同一时刻,胖子和重九也遇了险,两人这边实力最弱,面对着上百道纵横斜正交叉而来的刀气,重九手中的强弓失去了作用,胖子只好一人挥动钢刀替重九挡下了大半。 本来只挡自己那一片,胖子也是很难,现在又替重九挡了一半,自己那边的却漏下了不少,只听“扑扑扑”,胖子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血不断从胸前、双臂、腿上流出,登时成了半个血人。 大师兄与重九相临,也替他挡下了不少,反倒是只有重九没有受伤了。 听着一个个闷哼声,重九急问:“胖子,你受伤了?侯老三,你也受伤了?” “没事!”两人咬着牙同时挤出一个声音,侯老三接着笑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在圣堂哪天不比这个伤得厉害?” 提起圣堂,四人嘴角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圣堂中的那些日子,想到他们龙组。 龙组十二人经过生死选拨后只剩了他们四个,而他们四个也是通过圣堂最终考核的人。 像他们这种整日在刀头上打滚的人早将生死看得淡了。 四人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大半,就连大师兄也再不能发不出半月牙了,再加上三人受伤,天刀门的天罡大阵四把大铡刀重新向着四人横扫过来了。 一向冷淡寡言的大师兄嘴角带着血迹忽然间仰天哈哈狂笑,主动开口了:“哈哈哈,今天我们四兄弟就要死在这里了,重九,你不会恨我吧?” “哈哈哈哈,”重九同样大笑,“恨什么?我修为最差能活到现在已经大赚了。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走一会奈何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走奈何桥的时候千万不要喝孟婆汤!” “哈哈哈哈,”侯老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喝?难道你想让我们还记得你?我下辈子可不愿再遇到你这个坏东西了。你看看我们都受了伤,见了血,就你一个人安然无恙,连根毛都没掉,这简直太没天理了!” “是啊是啊!”胖子也跟着附合,“太不公平了,你也得流上一斗血才行!” 四把铡刀并排着疾冲而至,侯老三把头一缩,大叫道:“小九子,这次该你顶了!” “顶你老母!”重九大骂一声,“你以为我有大师兄的本事啊!快跑吧!” 重九从锦囊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扔在地上,腾起了一阵迷漫的烟雾隔住了天刀门弟子的视线,撒腿就想跑啊! 只是天刀门的弟子早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下山的道上守着四五百人,重九想跑也没有地方跑。 看着就要冲到眼前的四柄铡刀,重九急得跳脚,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叫道:“前月刀!” 声如炸雷,一下子炸醒了大师兄。 得到这黄木匣子后,兄弟四人讨论了前月刀的问题,结果是不能轻易使用。有一句话叫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兄弟四人本来是要找前月刀的,万一把前月刀亮出来,岂不是成了别人抢夺的目标,因此四人定下了规矩,前月刀绝不能显露出来。 结果这个规矩反倒使四人形成了思维定势,那就是前月刀不能用。 现在都是生死关头,谁还考虑以后啊,先活下来再说! 重九这一声大叫,将其余的兄弟三人都惊醒了。 大师兄一声清啸,两臂一张,身上背着的黄木匣陡然飞起,在空中如大鹏样的展开,手一招,金、青、银、红、黄五柄刀飞了出来。 这刀的形状不同寻常,就如一柄剑从中间剖开,中间作刀脊,剑锋作刀锋,刀头是半月形。 大师兄大喝一声:“接刀!” 自己手接了金、青两柄刀,迎着飞来的四柄铡刀全力挥去,大师兄的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想挥出刀气减缓一下大铡刀的速度,好让兄弟躲避。 令人震惊的一幕却出现了,一金一青两个一人多高的半月牙儿忽然呼啸而出,金色半月牙儿碰到了金色大铡刀,金色大铡刀的刀头一触到金色月牙儿便爆成了纷飞的碎屑,接着一段段一截截,金色月牙儿所过之处大铡刀寸寸断裂,落下一地碎屑。 金色月牙儿仍然意犹未尽,向前疾冲,将一路上躲闪不及的天刀门弟子尽皆分为两半,就连天刀门弟子手中的刀也是一斩两截无一例外。 最后金色半月牙儿直直的插入了高起的山路上,在阶梯上留下了一条大裂缝。 而青色半月牙儿则抵住了一柄青色大铡刀,双方静止在半空中。 大铡刀是九名天罡大阵弟子苦修而成,与他们本身的灵气联系在一起,大铡刀被毁,弟子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西方九名天罡弟子忽然间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瘫倒在地。 而东方以晋副门主为首的九名弟子则鼓起腮帮子运足了灵气,那青色大铡刀却始终不能前进分毫,而九人的灵气在飞速流失着,越来越弱。 大师兄一出手就解决了两柄大铡刀,其余三人士气大震,侯灵杰接住了红色的前月刀,全力一挥,一个红通通的半月牙儿飞了出去,却只有大师兄那个一半儿大小。 就是这样也足够令人兴奋的了,侯老三不自觉的像猴子样抓耳挠腮叫了出来:“我达到第四重了,我达到第四重了!” 红通通的半月牙儿迎上了红色大铡刀,红色大铡刀刀头一触到半月牙儿竟渐渐的软化了,接着滴下红水来,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快,渐渐的整柄刀一段段一截截都融化掉了,幸好天罡大阵弟子有了前车之鉴,及时的一收,留了一个大刀把。 望着那丑陋至极的尚带着烧痕的铡刀把儿,九名弟子心疼的吐血不止,比那西边的弟子吐得还多。 只剩了一柄黑色的大铡刀向兄弟四人飞来,胖子跳了出去,他接到的是一柄黄色的前月刀。 这黄色的刀与其余的形状相同,但却又短又阔就像是一柄铁锹,胖子将这铁锹贴在胸口往外一挥,使一招圆月十五式中的“苍山月迎客”。 一个又圆又大的月亮忽然间在胖子眼前形成,这月亮上面挡住了胖子的脸下面遮住了脚踝,又像是一幅圆盾。 “轰”,黑色大铡刀碰到这圆圆月亮之上,发起一阵颤动,被抵住了。 大师兄金刀一挥,竟将黑色大铡刀一下斩为两段,落在地上。 “扑”,天罡弟子口中鲜血狂喷。 刚刚接到水刀的重九还来不及上前,四柄大铡刀已经全部解决了,不由的惊喜道:“哇,这前月刀实在是太厉害了!” “杀回去,杀光天刀门!”侯老三怪叫。 ------------ 第九回 芝麻开门 “杀回去,杀光天刀门!” 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纵使有仙刀在手,没有灵气也是白搭,前月刀可以增大灵气的威力,但却无法产生灵气。 而四人连番恶斗之下,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撤啊,休息好再回来杀光他们!”重九大叫。 兄弟四人先前差点死在这天柱山上,虽不明言,也都佩服重九的先见之明,听了他的话,便持刀向山下冲去。 刚刚见了四人大破天罡大阵的威力,天刀门弟子心中恐惧,不敢过分阻拦,被他们四人杀开一条血路冲下山去。 吐了一口血,刚刚稳过神来的晋副门主一方面震惊于他们手中刀的威力,一方面也意识到若是让他们逃下山,恢复灵气便更难治了。 现在是捉住这几人的最好机会,而且他们手中拿的刀那么怪,仿佛是传说中二百年前纵横天下前月真人的前月刀。 于是晋副门主连声大喝:“不惜一切代价,捉住他们!捉住的赏黄金千两,职升两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千余名天刀门弟子在后紧追,在晋副门主的指挥下,又兵分数股,漫山遍野的进行包抄拦截。 四人唯一的选择就是跑啊,没命的跑啊! 幸好,四人经过西厂残酷训练,每天都得跑上个五六十里,体力相当不错,只可惜四人不识得路,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天柱山山区十分广大,有四十二峰,汉武帝时被誉为“江南第一山”,更被道教尊为第十四洞天。 四人一阵乱跑,东一峰西一峰的乱转,早迷了路,竟然在山区里乱转出不去,重九忽然看到前面一峰像只大公鸡样,不由的喜道:“那边,绕过那只大公鸡肯定就能出去!” 四人听他的话齐齐奔去,四人尽了全力,连跳带蹦总算将那些天刀门弟子拉开了些距离。 四人沿一谷道鼓勇向前,忽然间前面一块峭壁挡住去路,四人一望都傻了眼,壁高千仞,飞鸟也上不去,这竟是一死胡同。 侯老三上来就要叉重九:“小九子,你不是说这里能出去吗?” “我。。。我。。。”重九累得一下子坐在了石壁之前,四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皆坐了下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绝望。 重九将那柄银色水刀横亘腿上,银色水刀发出淡淡水纹印在他脸上,恍惚若仙。 一阵阵清凉的水气渐渐的消去了他的疲累,他忽然间心头泛起一种感觉。 他只觉得这个地方,以前一定曾经来过。 这不生一草的谷道,这黑色的崖壁,这如井的天空,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但他明明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绝没离开紫禁城一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至于前生,从未到过安庆境内,也不可能来过。 但那种感觉使自己忽然好象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自己真真切切的来过,而且还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下面的自己会敲敲石壁,叫声:“芝麻开门!” 重九不由自主的敲了敲石壁,叫了声“芝麻开门”! 奇迹忽然间出现了,石壁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而沉闷的声音:“无量天尊,贵客到访,请恕贫道不能远迎!” 接着,石壁忽然如水波一样晃动,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手瘦的跟一截枯枝一样,只剩皮包骨头。 如枯枝样的手指搭在了重九手上,重九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股吸力传来,将重九的身子向里拉去,眨眼间已经拉进去了一半,看到这一幕的三人都惊呆了。 这时,失去了那种感觉的重九看到自己一半身子陷入石壁中的样子不由的大叫起来:“救命啊,大师兄快救我!” 离他最近的胖子反应最快,一把拉住了重九拼命伸出的另一只手,只是胖子力气太小,两人不断的被拉进。 侯老三一见,赶紧加了上去,接着大师兄也抓住了侯老三的手臂,将刚刚聚集起的灵气拼命传送过去,要将三人从石壁中拉出来。 壁中的苍老声音忽然间“咦”的一声:“你们怎会前月心法?” 一股柔和的大力忽然间包裹了几人,一下子将四人全拉了进去。 仿佛是从数十丈的高空跌下,一时身子摇晃,脑袋晕眩的厉害,眼前的景物也是晃动不止,过了好半天才静止下来。 眼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很小的石洞,一眼就能看全。 石洞里的陈设简单至极,一张方形石桌,缺了半边角,正中放一大蚌,蚌中有颗拇指大的珍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辉照亮了全洞。 蚌壳大张着,上面的石壁有水不断滴入其中,一滴一滴不急不徐,水清的仿佛透明一样。 石桌的四周固定了四张圆凳,当然也是石头做成。 正面的壁上却刻了一幅画像,画像下一个黄色蒲团,这是唯一非石的东西。 那画像是一个道士,却并非三清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在做着鬼脸,嘴微张,吐着小半截舌头,拧眉弄眼,眼中尽是顽皮神色。 重九想不起哪一个被人供奉的道士是这样一幅表情,这表情与顽皮时的小叶子倒有三分神似。 重九一接触到那画像的眼睛,忽然间被吸引住了,这种感觉与他首次看到西厂圣堂照壁上的画像一模一样,他忽然间感到自己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刚刚进来半蹲在地上的自己,另一个却仿佛飞到了画像之上,正从画像的眼睛里俯视着这石洞内的一切。 石洞里除了这些,就是一个身穿灰蓝色道袍的老道,别无它物。 这老道身上的道袍虽然洗得干净,但却是补丁摞补丁,实不知已经穿了多少年月,他的身子瘦得就像是一片竖立的叶子,仿佛被风一吹就倒,头上的头发和颌下的胡子早就全白了,只有两只眼睛特别明亮。 此时那两只特别明亮的眼睛正盯在四人身上,准确的说是盯在四人手里,脸上微微露出讶意的神色:“前月刀?你们怎么会有前月刀?” “你认识前月刀?”答话的是侯老三,侯老三紧握刀把一脸戒备,横在胸前的前月刀上火焰一伸一吐,仿佛时刻要择人而噬。 “呵~,”老道一声轻笑,笑声中似乎包含了不少苦涩,“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们可知我是谁?又可知这前月刀的来历?” “你是谁?”数人异口同声的问,重九张了张嘴,却觉得壁上壁下两张嘴一齐在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 “呵~,小兄弟们,不要紧张,坐下来说!”老道伸出衣袖轻轻一抚桌面,本来就十分干净的桌面更是一尘不染。 大师兄一动,突然咳嗽起来,一下子竟咳出一摊血来。 三人一见大惊,急忙上前问候,重九一急之下,发现自己的灵魂从墙上剥了下来重归肉体。 那老道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伸出一根枯枝样的手指搭在大师兄腕脉上,片刻便道:“你的前月心法已有根基,这点小伤完全可以自疗,十天之后必定康复如初!你喝了这碗水,会好得快一些!” 老道说着端起桌上那个大蚌向大师兄递去,大师兄却一伸手拒绝了:“不劳道长费心!” 老道斜着看了他两眼,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年轻人有傲气很可贵,只是杀戮太重,恐违天和!” 这时灵魂刚刚归体的重九岂能耐的住好动的本xing,当即笑道:“老道,你到底是谁啊?话可不能说一半。” 说着,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前。 “你们可听说过‘崂山六善’?在下崂山派的千善!” 侯老三三人一齐摇头,重九却装作恍然大悟似的“噢”起来,三人齐问:“你听过?” 重九一本正经道:“没听过!” 三人颇为气恼的冲他大吼:“那你噢什么噢?” 重九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噢?” 三人登时哑口无言。 “说吧,你是怎么认识这前月刀的,对了,这刀现在可是我们的,你要是想抢的话,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可客气。在这个地方,杀了你也没人知道!”重九大大咧咧的道。 胖子却在后面拉着他衣袖小声道:“小九,你真要杀他?杀了他,我们怎么出去?” 重九暗地里重重一脚跺在胖子脚尖上,疼得胖子抱着脚大叫起来。 笨死了!死胖子! 重九转过头来对老道一脸微笑:“胖子脚疼,你不用介意,继续说!” 老道在他身上一扫,早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揭破,只道:“放心吧,我千善岂是那样的小人?修道之人,无欲无求,即便是几位要将刀送我,我也不会要的!” “那就好,那就好!”重九连连点头,几人也都放下心来,侯老三放了刀把,大师兄眼中的光芒也柔和了许多。 “这件事关系到武林中的一件秘闻,不知几位可否让我看看各位手中的前月刀?说句实话,这金木水火土五刀,我相见久矣,只是还从未曾一摸!” 重九知道以自己四人的本事,四人加一起也不是人家敌手,便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当先把水刀推了过去:“看吧,你说你相见久矣?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老道接过刀去,两根手指轻轻抚拭着刀身,那神情就如抚拭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双眼却微微闭上了,好象是在感受着刀上那股仙灵之气,脸色突然微微抽动,颇有些痛苦。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目,将水刀递还了重九,接着拿过了胖子手中的土刀,继续抚摸起来,这一次他一边轻轻抚摸,一边开口说道:“你们可知这前月刀最初是何人所铸?” 四人听厂公说过,便齐道:“前月真人!” “你们可知前月真人是谁?”不等四人回答,老道便自己说道:“前月真人便是本派的创教真人。二百年前,本派创教真人前月真人仙逝,给本派留下了十一柄前月刀。” “十一柄?不是十二柄吗?”侯老三诧异的问。 “是,当时真人的确是说留下了十二柄,后来江湖上也都这么传言。但实际上我们接到手的只有十一柄,最后一柄月刀却不知被真人留在了什么地方。你们不知,创教真人平生最喜玩笑,也许前月刀只有十一柄,也许是十二柄,但却不知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二百年来,我们为了找到那柄月刀差一点把整个崂山都倒过来,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完了,完了,”重九重重一拍大腿。 胖子在后紧问:“什么完了?” “厂。。。哦,不,师父告诉我们要找齐十二柄刀才能天下无敌,现在最多只能找到十一柄了。”重九唉声叹气,沮丧不已。 那老道却看得好笑:“你们想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也不用非找到十二柄不行啊,找到十一柄一样可以天下无敌。只是世上事如苍云白狗,转眼云烟,天下无敌不无敌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劝你们还是少生杂念,万事求个静心便了。” 这时侯老三又cha嘴道:“既然你说前月真人留给了你们十一柄前月刀,那这刀又如何会在我们手里呢?” ------------ 第十回 前月刀的往事 “唉!”老道一声长叹,脸现痛苦,“说起来,这正是本门之不幸。老子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左传又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本来这事乃本派最大秘密,在本派向来只有掌门以及几位长老知道。哪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为何在十一柄刀传了五十年后这秘密终于泄露了出去。于是给本派带来了弥天大祸,且不说江湖之上各路英雄豪杰为了夺刀,想尽一切手段对付我派,竟连皇上知闻后也动了贪心,派人要刀。迫不得已之下,当时的第三代掌门人无迹道长将金木水火土五刀交给了朝廷。哪知朝廷并不满足,非得索要十一柄刀中威力最大的日刀。本来派中以无尘道长为首的几位长老就反对将刀交给朝廷,见到朝廷贪得无厌,他们更是反对,于是便与无迹掌门起了争执。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竟然动起手来,师父动手,下面的弟子自然是各帮自己师父,结果崂山派发生了一场内乱,长老弟子死伤惨重,连无迹掌门也是身受重伤,不日便去世了。长老这边也同样没有占到便宜,无尘道长死在无迹掌门剑下,四位长老死了三人,最后一人失去了右手。而更糟糕的是恰在此时,朝廷竟然调动人马,大举攻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叫玄清的三代弟子割了死去的无迹道长的头颅,连同日刀一起交给了朝廷,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朝廷退了兵马。但崂山派经此惨祸已是元气大伤,不复当年武林第一门派的雄风。” 老道的声音很慢很缓,饱含感情,听的四人如同身如其境一般,遥想当年同门弟子相残的祸事,人人感到心悸,只有重九毫不在意的笑道:“这个玄清不错啊?能够见机行事,是个人物!不如给他个掌门当当?” 老道望了重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点头道:“不错,小兄弟见识不凡。这个玄清就是本派的***掌门。虽然失去了六柄宝刀,失去了长老,失去了无数的弟子。但我崂山派就如雪中的青松一样坚强,在玄清掌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重新恢复了生机。再加上朝廷对于当年夺刀的事也深有愧疚,后来多有抚恤。五十年后,我崂山派又重新立于武林之颠。一直到三十年前,武林**现了几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我崂山派又一次遇到了危机。” 说到这里,老道的眼中有些恍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他的声音更加低缓:“三十年前,江湖上忽然兴起了一个叫作天魔教的教会。天魔教教主天惊心野心极大,妄图征服整个武林,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崂山派尚存的五柄前月刀上。唉,其实他不知道,纵然是他得到了五柄刀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这一点,我们崂山派也不知道,人人只想到这是创教真人留下来的宝物,乃镇派之宝,人人都不舍得丢弃。唉!这实在大违前月真人的本意!这一点我也是直到二十年前才体会到的。” 这时老道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十句中七八句令人听不明白,尤其是重九大是不服:“什么没用?若是让那天魔教得到五柄宝刀早统一武林了,看不见我们兄弟多亏了这五把刀才从天刀门的包围中闯出来吗?” “那一年,天魔教为了夺刀,倾全教之力发动了攻山战。当时崂山派虽然教众不少,足有三千多人,却是半数手无寸铁,而天魔教又是乘夜突袭,并且联合了许多邪派高手,足有万人之众。其结果可想而知,但我崂山弟子宁死不退,死守真人大殿。最后,当时的掌门一善道长看到大事已去,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下令派中弟子放下武器投降,同时却不愿宝刀被天魔教所夺,助纣为虐,为害武林,便令我和万善师兄各带两刀乘乱分头逃下山去,想将刀带出虎口。唉,可惜这一步也早落入了天魔教的计算当中。我刚到了崂山脚下虎跳口便被天魔教的副教主尚景天给拦了下来,一场大战,我自然不敌。幸好,我急中生智,做出愤恨无比想要自杀的样子,已经夺得了天刀的尚景天才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正暗自庆幸保住了人刀,跑不出十里,却又碰上了一个叫红莲的狡猾至极的年轻和尚,他冒充是来支援的佛门弟子,骗去了我的人刀。唉,我当时真是糊涂透顶,实在是太对不起师门了!” 说着,老道深深的低下头去。 别人犹自陷入故事之中,反应快的重九却早又开了口:“我看你也是糊涂透顶,不光是你,那个什么一善也是糊涂!要是换了我,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在手,为什么不用五柄宝刀给天魔教个厉害?” “唉,各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当年前月真人传下前月刀,却并没有传下武功招法,只说有缘人自然会知。不仅如此,后期的前月真人修为极高,善心很重,不传我派一招一式杀招。传下来的都是一些保命的法门,比如这穿墙术就是其中之一。传下来的武功只有一套春月剑法,这剑法却只能伤人,不能杀人。否则,我派才俊极多,若是严加修习,凭借十一柄刀岂不早已称霸武林?哪里还会被人欺上门来。我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这上百年时间我派一直在钻研宝刀之秘密,最终只有一善道长一人成功钻研出了神刀的使用方法,这也是一善道长能够得任掌门的原因。当日与天魔教一战,一善道长最后被bi无奈手持神刀斩杀天魔教众无数,就连天魔教教主天惊心也伤在了神刀之下,眼见不能幸免,他的女儿天兰却冲了上来。天兰施展了天魔教的第一邪功——天魔解体大法。本来,纵是她施展了天魔解体大法也挡不住神刀,只可惜一善掌门心太善良,不愿姣好女儿死于刀下,手下留了情,结果神刀被那天兰夺去。这才导致我崂山派一败涂地,再无反抗之力。” “唉,这个前月老头也真是的,光传你们刀,不传功法,岂不是故意害你们吗?”重九不满的叫道。 “千万不能这么说,这正是我派创教真人的一片苦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惜我们明白的都太晚了。。。” “你别打差,后来呢?”另三人齐声问。 “后来,天魔教在崂山大肆搜索,除了夺得的神刀天刀外,再无所获。又值天明,龙门、天师、雪山、静水等众大门派齐齐来援,天魔教见势不妙便撤了。听说,天魔教主的女儿天兰死在了回途之中。一善掌门和龙门、天师等各大门派商量之后,都一致决定应当趁机消灭天魔教,否则等天魔教研究透了神刀,便再难制服了。于是,各大门派决定连夜进攻天魔教的总坛天魔山,这一路之上各正义门派以及被天魔教欺压的门派纷纷汇集,最后达到了两万人之众,大小门派七百多个。七百多个门派乘天魔教尚未休息过来强行攻山,这一场战比崂山之战还要惨烈,直打的天昏地暗人悲哭,头落血飞神鬼愁。。。” 想是想起了那惨烈的一幕,老道久久不语。 “结果呢?”四人异口同声问。 “结果,天魔教被铲平了,天魔教教主天惊心受了重伤,不知所踪,从此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天魔教教众除了被杀的,也都四下逃散了,江湖中再也没有了天魔教。而正教也是伤亡惨重,不过毕竟是胜利的一方。我派一善道长奋勇当先,杀敌无数,却也身受重伤,回来后失去了一身功夫,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至善师弟。至于我,丢失宝刀后,心里难安便发誓一定要寻回宝刀,便从此浪迹天涯,到处寻找天刀和人刀的下落。二十年前,终于让我在这里见到了天刀,这时天刀落在了一个叫尚天刀的年轻人手里,他虽然年纪轻,但武功高绝,而且能够使用天刀,我数次夺刀均告不敌。后来,他创立了天刀门,我更加没有办法。一次,我被尚天刀追杀,走投无路之下闯入了这里,闯进了这个洞里。在这个洞里见到了我派创教真人留下的遗迹,并且得了回梦心法等几本道经秘籍,修习之下这才明白,一切中冥冥自有天意!我回崂山向至善师弟说明了这一切,劝派中人不要再以宝刀为念,便回到了这里,二十年来足不出户,始终在此修行,自觉大有进境,心下平和至极,现在才明白前月真人留下这刀原是要我派弟子经此磨难后达到‘无欲无求、无相无我’的无上境界!” “嘿嘿,我不想什么无欲无求,我只想怎么找到十二柄宝刀!这么说来,除了天刀在尚天刀手里,人刀在一个叫红莲的和尚手里,别的刀你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不错,当年地刀和鬼刀被万善师兄带走,从此之后便失去了万善师兄的消息,实不知他到了何处!至于神刀,那年攻下天魔山却也没有找到它的下落,想是被那天魔教主带走了。无量天尊,这位小兄弟念念不忘这宝刀之事恐怕非福啊?难道我崂山派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嘿嘿,”重九轻浮的一笑,“谁知你是不是编假话骗我们小孩子?” “呃。。。”一句话差点把老道气的噎死。 过了一会儿,老道缓过口气来才继续劝道:“我早说过,这前月刀乃我道教之物,若是无缘纵然得了不知道其招法也是毫无用处!现在你们四人已经有了五把刀,这刀中的秘密可曾得到?” ------------ 第十一回 我的前世是条狗 “刀中的秘密?你是说前月刀法?这个我会,我们练了十多年呢,”重九一跃而起,舞动银色水刀,“看我这招‘浸江月’!” 一刀刺出,刀尖弯垂斜向下刺去,接着一弹而起,眨眼间到了咽喉,却是有些用力过猛,刀尖弯的幅度太大,圈向自己胸前。 “哎哟!”重九一惊,赶紧扭身躲避,身子碰到石桌,弄得狼狈不堪。 老道微微一笑,如枯树开花:“呵呵,老道三四十年没像今天这般开心了。也罢,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我就指点指点你们吧!我派创教真人曾留下一偈,各位请听一下,看是否理解?” 说罢,老道轻迈几步,清声而念,吐字清晰,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刚开始那种行将朽木的样子:“法外无法,身外无身。不增不减,不空不灭。轮回六道,唯有一心。” 他念完后,观察四人表情。 大师兄冷冷一瞟,别过脸去,似乎不屑一想。 侯老三眉头紧皱,嘴中念念有词似在复述,老道微微点头。 胖子瞪着两只白眼,一脸茫然。 而重九脸带笑意,左看看右瞧瞧,脸上顽皮的很,倒与那画像上的前月有三分相似,老道心中一动,问道:“你明白?” 重九正准备说“不明白”,话未出口,忽然间心中灵光一闪,黄泉路上的经历历历在目,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个前月老儿,真不简单哪!” “你明白什么了?你真的明白了?”老道千善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这个对于平常人来说,的确很难,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再简单也不过了。说深了你们也不明白,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的肉体呢就是一个容器,容器是什么懂不懂?桶啊、盆子啊,装东西的都叫容器。这个容器呢是变化的,比如人死了之后,这个肉体便没了。但是人的灵魂呢?肉体里面的人的灵魂却不会消失,而是会继续轮回下去,去找另一个容器寄存在其中,这就是‘法外无法,身外无身’的意思。至于‘不增不减,不空不灭’是说,这个世界上的灵魂总数是一定的,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更不会消失,也不能灭亡。” 老道笑吟吟的听着重九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而一脸迷糊的侯老三却cha话道:“错了,每天有人生有人死,死的人与生的人又不一样多,这灵魂数怎么会不变呢?看看我们国家就行,一百年前多少人,现在多少人?错了,错了,你不要乱说了。” “我并没有乱说,是你还不理解。这灵魂数并不单指人类。六道轮回,六道包括上三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和下三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灵魂总数不变是指这六道中的总灵魂数不变。” “你怎么知道?按你这么说,我死了之后,灵魂不空不灭再寄居到别的肉体上,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忘了现在的我呢?” “咦!侯老三不简单哪,问得好!这正是后两句要说的。这灵魂呢其实包括两部分,一部分称之为意识,一部分称之为记忆。意识是人体最本能的东西,记忆却是后来添加的。我打个比方,就如是一张光盘,意识就是指光盘上根目录刻有的东西,这个东西每块光盘都有,是不变的。而记忆就是后来添加到光盘上去的内容。人的灵魂就如一张光盘,用过一次后,然后洗去记忆可以再次使用,然后再洗去,再使用,如此循环下去。第一次使用呢便被称为你的第一世,后面以次类推,分别为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知道《西游记》上为什么说唐僧是十世善人了吧?因为他连续十世都在做好事,所以有十世善人一说。我这么说,能听懂吧?” “什么是意识?什么是光盘?什么根目录?乱七八糟!”侯老三悻悻的道。 老道却高呼法号:“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虽然小兄弟说的有些老道也不懂,但其真正本意却与我崂山派前月真人所悟之道一般无二。道家认为这人有三魂七魄,三魂者,天魂、地魂、命魂。天魂在天、地魂在地、命魂在身。地魂代表着过去,天魂代表着未来,命魂代表着此生。换句话说,地魂代表着前世,天魂代表着来世,命魂代表着今生。此三魂平时并不能交融,所以我们不知前世亦不知来生。只有待到临死之时命魂离身后的一瞬、天地命三魂方才重聚,前世之因后世之果这才令人恍然大悟,只是这时结局已定,纵是万般后悔亦无能为力了。重聚后的三魂重归地府踏入轮回,一切自原始始,重新分出天地命三魂,成为新人。至于修道途径也是要想法使天地命三魂归一,三魂归一则过往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肉身虽腐而灵魂不灭,此正所谓‘轮回六道,唯有一心”。能够达到三魂归一的境界这时已成仙人,若是仅达到地魂与命魂合而为一,则知过往却不能知未来,是谓真人;或是天魂与命魂合而为一,则知未来却不能知过去,是谓半仙。这位小兄弟慧心极高,老道修道八十年,在前不久看了前月真人的遗著后才领会到这一点,而小兄弟年纪如此之轻便尽知我道真谛,实在是可敬啊可敬!” 说着,千善向重九深施一礼,神色极为恭敬虔诚。 “嗤”,重九一笑,说道:“我只是亲身体验。。。哦,不。。。是就体会而言,哪里及得上道长精通!道长真是世外高人哪!不知道长可曾修到三魂归一的境界?” “唉!哪有那么容易?不用说三魂归一,就是两魂合一我也还差得远。反倒是小兄弟你年纪这么小,便有如此造诣,将来之前途实不可限量。”老道一声长叹,神情有些萧瑟,不过片刻之后,又露出欢颜,“今日有缘见到诸位,实在令老道高兴,莫嫌老道多言。老道再来问你们,你们可曾经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比如你初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明明没有来过,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样,一草一木、一沙一花皆非常熟悉,并且有一种身入其境的感觉?” “有啊?”重九听了老道的话兴奋的蹦跳起来,“刚进这里的时候,我就有这样一种感觉,好象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样。但我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因为我就从未出过紫禁城!哈哈,既然道长问起,还请道长说个缘由!” “来过这里?”千善道长脸色微变,望着重九的眼光多了几丝疑惑和庄重,“按照我崂山道家的**,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的确曾经来过这里,只不过不是在这一世而是在你的上一世。地魂和命魂大多数情况下皆是分离的,因此你不能知道你上一世曾经做过什么,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或者触动了什么东西,可以使地魂和命魂暂时重合,这个时候你便记起了前世的事,从而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老道说到这里,忽然望着重九狡黠的一笑,就好象看到了猎物的狐狸,说出的话却令人十分震惊:“你们想不想知道上一辈子是什么样子?” “上一辈子?嘻嘻,我早知道了!”重九的声音还未说出,便被胖子和侯老三的大声给压住了。 两人尽皆大呼:“想!” 接着,胖子好奇的问道:“道长,你真能知道我们上一辈子的事吗?” “不一定!正如我刚才所讲,要想知道前世的事情必须使地魂和命魂重合,而要使地魂和命魂重合必须得有机缘,具体来说所谓的机缘就是你恰好遇到了与自己前世相关的事物,或者能够触动到你前世记忆的事物,当然还需要老道施展一点小小的法术。这个法术就是本派前月真人遗留下来的回梦心法!对了,说了这半天话,还没请教各位小兄弟高名?” “叫我小九好了,他是我大师兄,叫冷印,这是我三师兄,叫侯灵杰,这是胖子。。。”重九一一介绍。 侯老三却等不及了,急叫道:“你快给我们施法吧。我最想知道自己的前世了。嘿嘿,我想知道我前世是不是状元?” “恩,即使如此,老道便献丑了。诸位既然持有本派前月刀,便注定与此刀有缘,那么就请各位持好刀,待老道施法!” 侯老三迫不及待的盘膝坐好,将火刀横放膝上,重九、胖子也做了,大师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也盘膝坐好。 老道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手拈法诀,嘴唇噏动,忽然间轻喝一声,右手四指一弹,四个绿色的鸡蛋大小的光球缓缓飞了出来,轻轻的没入了四人额头之中。 重九正盘膝而坐,照老道所说,眼睛低垂,目光越过鼻子落在横在膝盖的水刀上,忽觉额头一阵清凉,接着眼前忽然间景色晃动起来。 一片艳红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头晕,却始终捕捉不定,忽听上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卡拉,滚一边去!” 那声音婉转娇柔是个年轻女子声音,听了只觉让人心中一痒。 重九奋力的抬起了头,首先看到了一只小巧的绣花鞋,大红的缎面绣着一只黄色的蝴蝶,鞋很小,不足三寸,再往上是粉色的衣裙,粉色的短襟小袄,一张如圆月般的面容,一点樱唇小如樱桃。 一触到这张脸,重九觉得自己登时呆住了,只觉得前世交过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人好看。 这是做梦,这是做梦!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要是有,我非娶她做老婆不可!重九只觉的一个声音在喊。 想到这里,他张开双臂奋力扑了上去,忽然那只小脚踢了过来,刚才的声音又喊:“卡拉,讨厌,滚开!” 重九正说,你这小脚能踢得动我?奇怪的是自己竟硬生生的被踢出了很远。 更奇的是只觉的自己四肢都着在地上,正好对面墙上有面铜镜,往镜子里一照,重九赫然发现镜子面前站着一只全身雪白的两尺来长一身白毛的哈巴狗。 “啊!好丑的大黑鼻子!”重九吐了吐舌头,赫然发现那狗也在吐舌头。 重九忽然间记起了老道的话,猛的想到什么,不由的大叫起来:“莫非我前世是一条狗?” ------------ 第十二回 色狗 一股很浓的腥气传来,重九强忍住差一点没有呕吐出来,眼前就是那个美丽的古典女子,要是大呕大吐的太不文雅,如何给人留下好印象? 忽然间,一道危险的讯息传入大脑,重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发一根根的都立了起来,犹如钢刀匕首一般(咦?我怎么会有毛?)。 这种时候,动作远比思想来的要快,重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下子转过身去,眼前的景象将他吓了一大跳。 一条黑色长着一圈圈绿色斑纹,三尺长的毒蛇正扬着三角形的蛇头,吐出猩红的芯子“嘶嘶”而呼,像要择人而噬。 重九最怕的就是蛇,这一惊只觉得身下湿漉漉的,这一下子可丢了大人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马上逃!马上掉头逃! “啊,蛇,蛇!”身后忽然响起了少女尖利的惊叫声“卡拉咬它,咬它!” 少女的尖叫惊动了那条毒蛇,那毒蛇身子一弹,如箭一般扑了过来。 “什么咬它?你以为我是畜牲啊!”重九想辩解,却听自己发出的是急促的“汪汪”声。 幸好动作在思想之前,重九只觉得自己奋力一跃,高高地跃过了那毒蛇的头顶,往下一看,一张血盆大嘴张到了极致,能够清晰的看到大嘴里倒钩样尖利的牙齿,似乎好象还看到那张大嘴泛起的微笑,大嘴微微调整着角度,正等着重九自动落入其中。 “看我绝招‘流星赶月’”! 重九也顾不得分辨自己口中发出的是人声,还是“汪汪”的狗叫,身子竖起头下脚上,手中的长刀向前伸出,急如流星的向下坠落。 这一招还有七八个后招,只要成功施展出来,斩敌首级十拿九稳。 整个过程只有一瞬,眼前的血盆大嘴越来越大,越来越红,重九忽然间看到了自己伸出的并不是雪亮的刀锋,而是两只雪白的毛茸茸的狗爪,不由的一声惊叫:“不带这么坑爹的!” 总算危急之中,还没有忘了后招,两只狗爪已经伸入了那大嘴之中,重九都清楚的看到了一对小眼中闪出的狠毒阴厉的光,急忙身子用力扭动,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一下子落在那蛇头的旁边,两只爪子也顺势抽了回来。 “咔”,那大嘴一合,咬了个空。 重九施出流星赶月的第二变招,爪子一挥,重重的扫在了那蛇头上,将蛇头扫开了去。 原本这是一招类似于“白鹤亮翅”,是要一刀削下敌人脑袋的,那毛茸茸的爪子济的什么事? 只是给了毒蛇一个并不响亮的耳光而已,反而激怒了那毒蛇,尾巴一卷,一下子缠住了重九的腰。 重九只觉的腰上黏糊糊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接着那蛇的身体一道一道的顺着腰往上缠,很快连脖子也缠住了,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呼吸登时不畅。 两手(实际上是两只爪子)向外力撑却觉像蹬在钢铁之上,坚硬异常,连个刻痕都留不下,脖子拼力往上仰,像脱水的鱼一样拼力吸进新鲜空气,上面一个血盆大叫却盖了下来。 那血猩的臭味再也难以忍受,终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重九活了两辈子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难闻的气味,与之相比,那恐怖的大嘴也不觉得如何恐怖了。 “我要被蛇吞了吗?”重九微笑,奇怪是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倒是觉得有些好玩,被蛇吞到了肚子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或许潜意识里他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尖叫:“卡拉。。。” 一片粉红色带着一阵旋风冲了过来,伴随着急促的尖叫:“死蛇,滚开!放了我的卡拉,放了我的卡拉。。。” 此时重九脖子被勒得生疼,吸不进半点气息,眼前金星乱闹,只模模糊糊看到一片粉红在飞舞。 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脖子上忽然间松了,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进来,极为舒服。 “卡拉,你不要死啊!”一个悲泣的哭声传入耳中,有水滴落在脸上,是那个少女。 “卡拉,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那个声音一遍遍的重复着,却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渐渐的重九眼前又亮了起来,他又能看清东西了。 那女子的右臂衣服碎了,半露着,一个黑色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都往外翻翻着。 地上那个蛇头与它的身体已经分成了两段,中间隔着一把带血的菜刀。 “呀!”忽然又是一声尖叫,“咕咚”一声,一个刚刚进来身穿绿裙子的丫头一下子向后倒了下去。 重九来不及理那丫头,这时他已经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少女中了蛇毒。 中了蛇毒必须尽快救治,越快越好,晚了则xing命不保,有时晚两三分钟便决定了生死。 来不及多想,重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子跃了上去,张嘴就向那黑色的伤口咬去。 那黑色的伤口此时正往外流着脓水,重九已经作好了极为恶心的准备,他用一只爪子盖住了鼻子,准备随吸随吐,片刻不在口中停留。 哪知一口咬下去,并没有什么令人作呕的味道,那种味道好象是一种幽香,令人闻到舒服至极,每一个毛孔都张开。 “这。。。这。。。” 重九弄不清楚是怎么会事,既然是很舒服,便继续吸好了。 他张大口,一口一口的用力吸着。 身后忽然间传来了一阵噪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焦急的呼唤:“女儿,你怎么了?女儿。。。女儿。。。” 好象是这少女的父母上来了。 “啪”,忽然间重九只觉得头一痛,脑子发晕,接着“啪啪”的声音传来,好象是一只大手正一下一下的扇在自己脸上,还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大叫:“打死你这只色狗,打死你这只色狗。。。” 切!好事真不能做! 重九这个冤枉啊,明明自己是在舍已救人,却被当人成了色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忽然他觉得身子一轻,被人像扔东西一样的从一扇古色古香的窗户里扔了出去。 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些,向下一望,不由的大急,原来自己的身体离地面尚有数十米高。 以自己的身板非摔成肉酱不可! 重九不由的挣扎着大叫起来:“汪、汪、汪。。。” 四肢奋力扭动,冷汗流了一身,他使劲用力一挣,眼前忽然间出现一双眼睛,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亲切的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重九眨眨眼,清醒了一下,这才打量面前的情形。 老道千善、侯老三、胖子三人正在目不转晴的盯着自己。 不远处,大师兄靠着石壁盘膝打着坐,眼睛也不断的向这边瞟来,两柄刀仍然横在他的腿上。 “咳咳”,梦中那可怕的场景仍在重九脑中回旋,他感到衣服湿透一般贴在身体上极为难受,他眨了眨眼,定了定神,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是条狗吧,那还不让侯老三他几个笑死,当即掩饰道,“咳咳,没什么,就是梦到在一条河里洗了个澡,穿着衣服洗的!” “唉!”侯老三和胖子无聊的叹息一声,缩回了身子。 老道却神秘的笑了笑,未置一词。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重九急欲打破这份沉闷,赶紧满脑子的搜话题,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叫道:“哎呀,不好了,小叶子还一个人在那里呢!道长,现在是几点了?不,什么时辰了?” “洞中无日月,我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总之时候不短了,你都已经睡了一觉了!” “我都睡了一觉了?”重九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胖子和侯老三一起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们都受了伤!还是我自己去吧!”重九轻松的一笑,“打架我不如你们,办事比你们强多了!” ------------ 第十三回 传艺 兄弟四人长这么大,吃喝拉洒睡全都在一起,从未分离过,此时重九要一个人去办事,侯灵杰和胖子都围了上来,絮絮叨叨的嘱托。 说什么这时候天刀门的人肯定还在外面搜索,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大师兄虽然盘漆坐在石洞的角落里没有说话,关切的目光却一直望过来。 重九不耐烦的拍拍两人的肩膀:“好了,好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出去,迈步走回去,拉着小叶子的手,将她领回来就完了,就这么简单。” 话虽是如此说,重九心里也被兄弟感动,两眼亮晶晶的。 旁边的老道忽然间一声长叹:“兄弟情深哪!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呜呜。。。好怀念哪!” 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众兄弟皆望向他,重九轻蔑的道:“切,道长,你这修仙的是怎么修的?这么容易就动七情六欲,我看你这一辈子也修不成了。” 老道抹抹泪,走上前来:“修不成就修不成吧!一切皆是机缘,有些人注定是修不成的。来,我给你一道符,你将它贴在额头上,别人就看不到你了。注意,不要揭下来,揭下来以后就不灵了。” 老道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二指宽的黄符来,上面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画着莫名的符号,触目之下令人头晕。 “哇!这岂不是隐身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重九惊喜的大叫。 在重九的年代,科技发展到了二十一世纪,科学家们都在拼命的研究隐身服之类的道具,却至今没有一件能够实用,没想到在古代的明代只靠一张符便能隐身了,这科技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后退了? 老道微微一笑:“算不上什么隐身术!最多只是个障眼法而已,普通人看不到你,那些三重以上的修炼者仍然能够凭着灵气看到你,所以你仍然要小心。” “三重以上?三重以上的哪有那么多?这足够了!”重九一伸手,贪得无厌的道,“还有没有,多给你张,还有小叶子,还有大箱子,对,万一路上丢了,最好给我个七八十张。。。” 老道听得是又气又好笑:“你以为我是符咒贩子啊!要多少有多少!也罢就再帮你画几张吧!” 忽然间伸出枯枝般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重九的右手,指甲轻轻一划,便在重九手指上划开了个口子。 虽然并不疼,重九却惊道:“你干什么?” “血呀,没有血怎么画?”老道不理他,抓住他的手在铺开的五张黄纸上笔走龙蛇,“难道用我老道的血?你看我这么瘦,哪里有血可用?” “罢了罢了,亏得你叫千善,连点血也舍不得!小气!”重九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惹来老道一阵大笑。 一向对道颇有兴致的侯灵杰眼巴巴的走了过来,目不转睛的望着老道的手法,殷切的问:“道长,你这隐身术能不能教教我?我学会了之后,就不用劳您大驾了!” “可以啊!” 没想到老道这么痛快便答应了,侯老三兴奋的差一点当场就跪下拜师。 却听老道继续说道:“要学这隐身术需要先练平心静气还有与神灵沟通的工夫,十年吧,只要你在这里呆十年,我保证你学会!” “十年?”侯灵杰弯下去的膝盖渐渐直了起来,喃喃道,“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重九带了隐身符,更是意气高扬这就要走,一直未曾出声的大师兄投过来一个关切的目光却突然开口了:“将水刀带上,关键时弃刀保命!” “弃刀保命”,四字虽短,意义却深,前月刀承载了四兄弟的未来,可谓最重要的物事,现在大师兄却说可弃刀保命,可见兄弟情义大过一切。 水刀宽二寸四,长三尺三,是柄软刀,可以围起缠在腰间,看着重九笨手笨脚的鼓捣着将刀圈成个圈,老道又笑了,笑得像个看到好玩事物的孩子:“难道你们的师父没有告诉你们这五行刀可以藏在五行之中吗?” “什么五行刀藏在五行之中?”兄弟三人都好奇的问。 “这五把前月刀为金、木、水、火、土,不是五行是什么?这五柄刀分别与各自的五行对应,内含前月真人灌注的五行仙气,可隐藏于五行之中。举个例子来说,这柄水刀可以让其化在水中,使用的时候然后再从水中召唤出来,这就避免了携带的麻烦。前月刀乃是仙家兵器岂能与寻常刀剑一样?” “哇,这个好,这个好!快教教我,怎么隐,怎么召唤?” “这里有两句咒语,你要记住,还有前月心法的使用以及手势法诀的配合,”老道一边说,一边比划,“如果要隐藏,便念‘天地玄黄,五行归位,隐!’,若要召出,便念‘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这里最需要注意是灵气的运行速度、念咒的速度和手势的速度必须三者合一,若有一个配不上套便不会成功。” 重九平时练功也是最嫌麻烦,一听这个立即苦了脸:“这么复杂?有没有简单点的?” 老道一脸茫然:“这个是最简单的法术?还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嘛?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也不勉强!” “学,学,我学,”重九赶紧挤出笑脸。 见有如此好事,侯老三和胖子也都凑上前来请教,坐在角落里的大师兄虽然没有上前,却也是目不转盯的盯着老道的手势,心中默记,手指紧紧捏着金、木两把前月刀。 兄弟三人同时学艺,重九和侯老三两人几乎时同时掌握了要领,能够自如的召唤隐藏了,而胖子一脸大汗,嘴里喃喃自语,仍在苦思冥想,不断的习练。 重九挂惦小叶子的安危,一掌握了诀窍便即告辞,让老道将他送出洞去。 临出洞前,重九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我这水刀藏在水中会不会被别人召了去?” “会,如果别人也精通前月心法,懂得这召唤的方法的话便也能召去。如果两人同时召唤,那就要比谁的道行深了!” “哦,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在的地方没有水,怎么将这水刀从水里召出来?” “不能召出,不过你可以想办法创造点水,比如洒尿。。。水的体积必须要大于这水刀的体积才行。其余的火刀、金刀也是同一道理。” “靠,这得洒多少尿啊!我说嘛,任何东西都是有利必有弊,天底下没有光掉馅饼的好事!”重九撇撇嘴。 “无量天尊,光凭这一句话就知施主道心非凡,若是能够出家前途必定鹏程远大!” “停,停,停,出家也有前途我还是头一会儿听说,”重九双手交叉作停止状,“你个老道可得记住,千万别偷偷召唤我的宝刀,否则。。。哼哼。。。” 重九作了切脖子的手势,这个手势是跟锦衣卫们学来的,作的娴熟无比,优雅动人。 刚刚赞了他,他却来这么一出,弄得老道脸上似哭似笑,尴尬无比。 ------------ 第十四回 狗眼看人 重九出得洞来,日头从西边斜斜照来,西方似火,晚霞满天。 重九深吸一口气,忽然间一楞,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山还是那座山,像个大公鸡似的,谷还是那条谷,像长蛇似的,人还是那个人。 什么变了呢? 重九又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他从风中闻到了花香、鸟香、山的清香、天的蓝色香(这是种什么香?),重九也分辨不出那么多的气味,好象这世界上由各种各样的气味组成的,天有天的香,山有山的香,谷有谷的香,树有树的香,无数种气味如丝如缕混在一起灌入鼻中,如果细分,却又能分辨成无数种。 “我这是怎么了?”重九一下子捂住了鼻子,鼻中立即传来一股肉香,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大黑鼻子,好难看的狗鼻子! 他记起了自己化身为狗的那个梦!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老道温和的话语又回到了耳边,“回梦心法可以让你们看到前世!当然,需要机缘。。。” “我的前世真的是条狗?”重九捂着鼻子,眼睛瞪的老大,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瞪的老大的眼睛实际上却什么都看不见,过了很久,眼光才又渐渐回到眼中,他看到不远处几个天刀门弟子正在起起落落,沿着山路不断的搜索。 “靠,他们还没走!”重九暗自庆幸自己一早便贴了那隐身符。 他沿着山谷慢慢向前走去,一开始还担心天刀门弟子中有三重以上的高手,看穿他的隐身符,不时的在山石后躲藏,后来试了几次,见那些天刀门弟子像白痴一样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经过,他们也看不到,不由大胆起来大摇大摆的跑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别的路,重九只能原路返回,越靠近天刀门的山门遇到的天刀门弟子越多,他们三五一组、六七成群,都在紧张的搜索着,连山间的每块石头都会翻过来检查一番,人没找到,惨了那些蜈蚣、蝎子、草鞋底、蛇,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在这些天刀门弟子手下。 从他们口中,重九知道,他们的副门主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人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不准回山。 听着那些天刀门弟子哼哼唧唧的抱怨,重九心里这个乐啊,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幸好及时用双手捂住了嘴。 那条山路血迹依然,不少的天刀门弟子正在忙碌着清扫,拎着木桶在泼水,想到三兄弟受的伤,不给他们找点事干,就不是重九了。 重九从那锦囊中抓出了一些黄色粉末,钻入了山路旁的林子里,测测风向,正是向山上吹的,满意的点点头,找了些干枯点的树枝叶子点燃,将粉末洒上,火很快大了起来,他又抓了些黑色的末子洒在了上面,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火在密林里燃一开始不大,过了一会儿,大了起来露出了明火,却很难救了。 一个想钻入密林中洒尿的天刀门弟子最先发现了着火,急得大喊大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那人提着刚刚裉下的裤子想要进去看看火势,刚一近前,风向一转一股黑烟刮到面前,他吸了一口,一股恶臭传来,“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他的喊声惊动了同伴,同伴的喊声又惊动了更多人,附近的天刀门弟子听到叫声,都聚集了过来,想办法救火。 山火一旦着起来,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将整个山烧光都是常事,所以天刀门弟子要对这天柱峰严加守护,一方面是防人,另一方面也是防火。 幸好现在是夏季,树木皆绿,水分很大,燃烧困难,扩散的速度也慢。 令天刀门弟子感到奇怪的是那烟太厉害,人一旦闻了便会无缘无故的摔倒在地,不醒人事。 一开始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倒下了很多人后,赶紧汇报了那个晋副门主,晋副门主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阵子,才确定是烟有问题。 晋副门主一边指挥人从黑烟的后方灭火,一边大叹倒霉,门主刚走便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如何向门主交代啊? 近十年来,天刀门从未遇到如此惨败。近十年,天刀门势力不断膨大,在全国都可以横着走了,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四个野小子差点灭了门,这要传出去,天刀门还混不混了? 晋副门主摸了摸了脖子,心说:“要是门主回来之前,这件事处理不好,恐怕这脖子得挨门主的天刀了!” 晋副门主站在山道上瞅着山下,怔怔出神,在他的视线内,山门旁半人高的茅草突然一晃,却没有人。 这异常的一幕幸运的逃过了这机敏的晋副门主的双眼,只因为这个时候他出神的太厉害了。 重九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暴露,这次行动实在是险之又险,沿着原路急奔入城。 城门口的守卫似乎也多了不少,正在对行人一个个的检查着,检查的格外仔细。 重九记得出来的时候,那些守卫还是扫一眼,大手一挥就放行的。 只有此时的重九根本顾不上仔细观察这些,他急于见到小叶子无恙。 小叶子还在襁褓中时便被重九带入了西厂,藏在四兄弟所居的大排屋内,吃喝拉洒睡全由重九照顾,一直长到现在六岁。 可以说,小叶子是重九一手拉扯大的,当然胖子和侯老三也帮了不少忙,小叶子就是这个世界上重九唯一的亲人,这种感情不是亲临其境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重九在安庆砖石铺成的小巷中飞速穿行,如果不是为了要隐身,他早大叫出来。 路上不断的遇到一队队的衙役在大声叫着:“开门,开门,检查,检查。。。” 连衙役都在替他们找凶犯,可见这天刀门的势力是如何庞大! 幸好,这城里还没有看到天刀门的弟子。 重九所过之处,皆带起一阵微风,忽然着传来“汪汪”的一阵狗叫,接着全城的狗都叫起来,此起彼伏。 狗叫声正好掩盖了重九奔行的脚步声,倒是件好事。 他奔进一条两人宽的小黑巷,此时太阳落了山,天色暗淡下来,这小巷子一切都模糊了。 他只看到前头有点光亮,穿过这条小巷就是一条横着的主道,主道的另一边便是孔雀东南飞了,离得越近,重九越紧张,心中直念佛:“阿弥陀佛,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忽然,他脚下一紧,好象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立定脚步四处观望,小巷很小,一眼便看全了,眼前是两扇黑色板门,是户寻常人家,门闭着,上面一幅已经漂白了的对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中文系的重九依稀记得好象是陶渊明的《饮酒》,课本上学过的。 不过眼下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回过头来看来看去,不见有人,心中不由大感恐惧:“到底是哪个高人看穿了隐身术?” 裤脚又被什么东西拉动了几下,他一低头,脚后跟处赫然是一只头上顶朵黑毛的大白狗,那狗的两只眼睛正在向上瞅着他:“大帅哥,你叫什么名字?跑这么急,干什么去呀?” 重九脑子里忽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 “谁?谁在说话?”重九四处乱看。 “咯咯”一阵奇怪的笑声传来,重九一低头,见那狗嘴正一张一合好象说话的样子,不由大惊,“是你在跟我说话?” “不是我,还有谁,这里还有别人吗?” “鬼呀!”重九尖叫一声,拨腿就跑。 那狗却突然跳到了他前面,人立而起:“不用害怕,我是狗不是鬼!” “那你怎么能说话?” “你也能说呀!” “咦,哦,啊,喔,对呀,你怎么听得懂我的话的?” “你说的是我们狗话,我当然听得懂了?大帅哥,天色晚了,你跑这么急,是不是没吃饭哪,我这里可还有半根骨头,要不要啊你!”说着,那狗的两只爪子直直向重九身上按来,狗眼里还射出妩媚的光。 重九急忙后退了几步:“慢来,慢来!” “哼,”那狗的语气忽然间不善起来,“干什么推三阻四的,你以为我武媚娘是好欺负的,信不信,我叫我的妃子们咬死你。” “武媚娘?你叫武媚娘?哇哈哈,哇哈哈,”重九捧腹大笑,笑得差点断了气,连额头上的隐身符掉下来也不知道。 “哼,有什么好笑!人类可以起个狗名,我们神圣的犬族当然也可以起个人名!少见多怪!” “好,好,起得好,起得好,这名字一听就是当皇上的料!”重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揉着肚子,“我说媚娘啊,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到我的?” “哼,这有什么难的,你以为贴个鬼画符在脑袋上别人就看不到了吗?真是人眼看狗低!” “人眼看狗低?哈。。。”重九笑差了气,肚子猛烈的疼了起来。 “哼,千万不要小瞧我武媚娘,你是不是想去孔雀楼偷东西吃?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去了,我刚刚去偷了两块肉,那里要出大事了!” 听了这话,重九也顾不得肚子痛了,赶紧问道:“什么大事?” “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人咬人呗!一群捕快在那里要抓一个小孩子!结果。。。” 还未听完,重九脚底下如踩了火箭一样,一溜烟的冲出了小巷。 ------------ 第十五回 小鬼当家 孔雀楼(孔雀东南飞客栈的别称)位于安庆城最繁华的余庆大街上。 重九一冲出小巷就是余庆大街,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两边叫卖的地摊一个挨着一个,火把、风灯、灯笼将街道点缀的灯火闪烁,这个时代的夜市已经很发达了。 重九心急火燎,哪有工夫去穿过人群,干脆使出轻身工夫,直接高高跃起,向前面的三十丈外的白墙上落去。 “哇,飞人,飞人哪!”下面人头一阵攒动,纷纷仰脸向着望来。 “哇,”重九用手一摸,不知什么时候额头上的隐身符已经掉了,重九两腿正在交替进行空中走步,首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赶紧用手捂住了紧要处,那个时候还没有发明现代的内裤,很容易走光的。 重九两腿夹紧,将空中走步变成了翻滚,一路滚到墙边,落到了墙的另一面,这才稍稍喘了口气,这一面的人也不少。 余庆大街是由四条街组成的,全部四条街上人都多得很。 重九四处瞅了一下,附近恰好有颗茂盛如盖的垂柳,他瞅瞅没有注意,飞身钻入了柳树之中,悄悄贴上了隐身符,这才悄悄向孔雀楼掩去。 孔雀楼前两个带刀衙役威风凛凛的站着,如两尊门神一样,正在驱赶客人:“去去去,今天衙门有事,擒拿要犯,明天再来。” 重九屈指一弹,两片卷起的柳叶飞出正插入了那两人鼻孔中,引得两人喷嚏不断,乘着两人弯腰扭头打喷嚏的工夫,重九早一溜烟的冲了进去。 孔雀楼共三层,一层是吃饭的地方,上面两层是客房,重九定的是第二层的“地字十七号房”,在西南角上。 重九几人来得晚,这孔雀楼天天人满为患,能定到地字房已经不错了,三层最好的天字房早就满得没法再满了。 经过一楼时,重九扫了一眼一层的食客,人仍旧不少,占了座位的八成,都围着桌子边吃边谈着。 看到这些,重九心里安定了不少,心说:“看来没事发生,还没晚!” 刚刚走到“地字十七号房”下面,正准备沿着楼梯上楼,忽听“哗啦啦”一阵大响,上面传来“咯咯”的清脆的娇笑声,正是小叶子无疑。 这么小的小孩子笑起来却是那么的肆无忌惮,都怪重九从小将她给惯坏了。 “出事了!”重九一个箭步窜到楼上,只见“地字十七号房”的房门大开着,正对着的床铺上小叶子正坐在床沿上,小脸兴奋的通红,两只眼睛闪亮闪亮的,两只小手拍的“啪啪”响,笑的像一朵花一样。 看到小叶子无恙,重九放了心,再打量近前,近前五个身穿公服的捕快,四个年轻的手执铁尺,前面一个年老些的,手按腰刀,五人皆目瞪口呆的盯着前面的一个圆洞。 这楼板的圆洞不用说正是小叶子的杰作,这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之一。 用刀先在楼板上刻个圆,再用药水腐蚀,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便成了。 此时,一阵阵惨叫正自圆洞处传来,重九从圆洞里向下望了一眼,“阿嚏”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赶紧捂住了鼻子。 下面一个捕快正正掉进一大盆“麻辣鱼汤”中,这麻辣鱼汤是孔雀东南飞的招牌菜之一,以麻辣出名,这麻辣之类在此时的重九闻来直比以前强大了百倍,一时适应不了这味的他不由的喷嚏出声。 他惊恐的望着那些捕快,害怕暴露,幸好他的喷嚏被下面的声声惨叫和怒吼给掩住了。 麻辣鱼汤全是油,温度比水高的多,那捕快掉入里面,溅了半身热油,想想也够他受的。 此时,那张桌子上正有三个人在吃饭,三个人皆是一身麻黄色的紧身衣,个个横眉立目,神气彪悍。 一个人突然掉进鱼盆里,溅起的汤汁自然也会落在三人身上,三人正在破口大骂,声音粗放,似是北方口音。 其中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按着那捕快的脑袋狠命的往那鱼盆里按:“你个王八糕子,敢打扰你爷爷吃饭,烫死你,烫死你!” 那捕快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脖子被卡住却用不上力,半边脸顿时烫得一片模糊,凄惨无比。 这个时候,楼上的捕快终于反应过来,那个为首的老捕快手一挥:“快救人!” “蹬蹬蹬”,五个捕快都走了下来。 一个黄脸的麻衣汉子怕事情闹大了,劝道:“大哥,强龙不压地头蛇,算了!” “哼,怕什么?我们兄弟三个走南闯北怕过谁来,我最讨厌这些吃公家饭的,看见他们我就手痒。。。” “哪来的兔崽子连官家也敢打,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冲下来的捕快看到这一幕无不义愤填膺,都扬起了手中铁尺就要扑上去。 那个老捕快却瞅了桌子上三根用黄绸布包裹着的棍子样的东西一眼,挥手拦住了他们,上前一抱拳:“在下安庆府捕快刘一手,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三位朋友来到鄙所没有远迎,还望三位朋友海涵。” 这是江湖中惯用的场面话,如果对方是善意的话,自当抱拳回礼,最起码也得谦让几句“哪里,哪里,刘捕头太客气了”之类。 但现在这三个汉子眼一瞪,嘴一撇,个个趾高气扬,抬头望天仿佛没有看到这些捕快一样。 一个最年轻,胡子还没黑的捕快当场就火了,扬起铁尺,大叫:“你们这些刁民,反了你们?” “啪”,他一句话未说完,脸上忽然间挨了重重一个耳光,五个红色指印清晰可见,这一巴掌力道真不轻,只听刘一手一声大喝:“滚出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年轻捕快从来没有见过刘班头发这么大的火,他心里纳闷:“今天刘班头是怎么了?以前是多么的和蔼啊,今天怎么像吃了壮阳药一样!谁惹他了?” 年轻捕快这样想着,却低着头不敢出声,捂着脸默默向外走去,忽然觉得掌中有异,偷偷瞄了一眼,似乎是一个纸团。 年轻捕快知道有事,快步走出去后,打开纸团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速请总捕头!” 刘一手转回头去向三位汉子不断赔着笑脸:“三位贵客,对不起,对不起,毛孩子没有礼貌,三位千万别放在心上。既然到了我刘某的地头上,刘某自当应尽地主之谊,这顿算我的。不知三位朋友能不能高抬贵手,将我的兄弟放回来?说起来,这事也怨不着我兄弟。” 刘一手往上面的大洞一指:“应该怪弄出这个大洞的人才是!” 姜果然是老的辣,刘班头这一手即讲道理又是送好处,任何人都挑不了理去。 楼上乘着楼下一片混乱,小叶子突然间欢快的跳下床来,向着重九扑了过来:“小九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小叶子不管的!” 小叶子飞奔而至,扬着笑脸,张着小手,摆出了常做的“要抱抱”的姿势,像一只迎接妈妈的小鸟一样,令人我见犹怜。 重九却是大惊,上下左右乱瞅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再往自己身上看看,似是一团白气,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再摸摸额头上的隐身符却是还在。 重九蹲下身去,小声问道:“小叶子,你能看到我?” 重九的嘴快要贴到小叶子耳朵上了,小叶子仍然没有动作,却“咯咯”的笑:“小九哥哥,你忘了?你曾经说过,我们是心灵相通的嘛!只要你在,我就一定能感觉得到。对了,小九哥哥,你躲猫猫的本事大长啊!快教教我,你又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重九长吁一口气:“原来小叶子并不是真的看到,隐身术没有失灵,她只是感觉到了!” 这小丫头片子的感觉也太灵敏点了吧?还是不是人了? 离得近了,重九忽然间闻到小叶子身上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似是一股甜甜的幽香,在哪里闻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以前没有闻到这股味道呢?重九在小叶子脸上狠狠嗅了两下,小叶子感到了他呼出的热气,咯咯一笑准确无误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兴奋的拍手大笑:“捉到你了,捉到你了!小九哥哥,快教教我,你是怎么弄的?” 重九抱着她直起了身子,贴着她耳朵小声道:“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咯咯,就这些笨猪?要不是你来的早,我叫他们一个个都变成麻辣红烧鱼。” 此时,楼下的三个汉子正从洞里向上望来,他们看到了无比吃惊的一幕,一个扎着蝴蝶辫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蜷着腿坐在半空中,下面空空如也。 那个小女孩脸上笑的像花一样,好象还向他们三个望了一眼。 “鬼呀!”三个彪悍的中年汉子忽然狂叫一声,拨腿便冲了出去,将那些捕快撞得东倒西歪。 ------------ 第十六回 青衫公子 重九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小叶子额头上,小叶子的身形也忽然间隐在虚空中,看不到了。 只听见一阵阵清脆的小女孩“咯咯”笑声从屋内传出。 “小声点,”重九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将隐身符贴在那两口棕色的大箱子上背了起来。 棕色的大箱子也变得看不见了,小叶子兴奋的连声“呜呜”。 刘一手让手下将那个被烫的捕快扶出去,结果四个捕快都抢着要扶,在后面差点打了起来,最后四个人一起将那个被烫的抬了出去。 刘一手仔细的望着那木洞,观察着木洞的边缘,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像麻花。 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老刘本想安稳过个两年混个退休,就回家抱重孙子了。看来这两年是过不安生了。。。” “来人啊,快上去,给我堵住十七号房的门窗!”刘一手一回头这才发现身后早就空空如也,只剩他一个人了。 “唉,你们这群不讲义气的狗东西!”刘一手骂了一句急步上楼。 此时,重九正一手拉着小叶子,一手背着两个大箱子从楼上下来,眼见两人正要撞个对着,重九已经聚起灵气,准备一下子将这老捕快撞飞出去,谁叫他竟敢带人来打扰小叶子,不摔断他几根胁骨都是便宜了他。 恰在这时,这老捕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得一抬头,灯光下重九看得分明,这老捕快的模样竟颇为和善,有些像演员午马,午马的片子可是重九的最爱。 他立即散了一身灵气,手一按楼梯扶手,从楼梯上跃了下去,因为太过仓促,背后的箱子角在雪白墙上留下一道寸许长的黄线,发出“哧”的一声。 刘一手向着那黄线望了半晌,忽然间两手握拳向着重九的背影拱了拱手,道声:“多谢!” 重九只感到后背凉嗖嗖的,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心说:“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到处都藏龙卧虎!” 他拉着小叶子的手急行,这是一个大厅,许多人正在吃饭,忽然他感到情形有异,食客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齐的向这边望来。 重九侧过头一望,吓了自己一大跳,半空中一只雪白的包子飘浮着,正在一口一口的变小,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一样。 重九低喝一声:“小叶子,你干什么?” 一把将包子抢了过来,藏在衣服下面。 小叶子打了嗝好象是被噎住了,委委屈屈的道:“我。。。我饿了。” 此时,大厅内寂静无声,人人都望着这奇怪的包子,他们这对话被人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小叶子的这话,无限委屈的少女,恩,幼女声音顿时惊醒了不少人。 忽然有食客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鬼啊!”拨腿便往外跑去,连椅子都撞翻了,也不顾得理。 众食客仿佛一下子被这声惊得活了过来,纷纷站起来抢着向门外挤去,人人都在大叫:“鬼啊,有鬼啊,鬼来了。。。女鬼啊。。。” “扑哧”,大厅的角落里发出一声笑,这笑声夹杂在鬼叫中显得很突兀。 重九急忙望过去,那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个年轻的公子,身穿青色直裰,头戴方巾,这是明代最常见的士人打扮,大厅里有一半人都是这种打扮,但这位年轻公子不同别人的地方却是脖子间挂了一块火红的玉佩,大凡玉佩一般是挂在腰间,很少挂在脖子上的,当然这玉佩是挂在青衫的里面,如果不是重九眼力远超常人也看不透。 更奇的是这公子的脸,倒不是特别的白,而是白里透着红,那皮肤细腻光滑的如镜子一样,在重九的映像中,大师兄和侯老三都称得上是仪表不俗,但与这公子一比,就太不入眼了,这公子长得实在是。。。用重九的土话叫作:俊! 太俊了,俊得不正常,那嘴唇红得要滴下水来一样,重九恨不得立即咬上一口。 那公子张着嘴无声的笑着,笑得很欢快,露出上下洁白的牙齿。 被他的笑所感染,重九也不由的咧开了嘴,虽然知道那公子不一定看得见。 旁边顽皮捣蛋的小叶子可不干了,两手扒着眼,伸着舌头“嘟嘟嘟”的向那人做着鬼脸,那公子笑得更欢了,全身都俯在桌子上。 忽然间他轻轻一拍桌子,一个雪白包子向着小叶子飞了过来。 小叶子正要伸手去接,重九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好悬,差点又闹了鬼!” 那雪白的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滚被奔流而出的人群早踩成了烂泥。 公子似乎是生气了,敛了笑,眉头皱了皱,向着重九举了举拳头,重九忽然发现他的拳头很小。 没事的时候重九还要惹点事出来,何况是别人故意惹他,这一点倒跟小叶子十足的象。 重九伸手一指,旁边桌子上两根筷子向着那公子急飞而至,快如闪电,以这种速度虽是两根筷子也不啻于一件厉害的暗器了。 那公子见此脸上怒色一闪,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想是要将那筷子夹住,两根筷子在离他的手指尚有半尺的地方忽然掉了下去,落在桌上。 一阵“嘻嘻”的笑声传来,公子抬眼时,重九和小叶子已经到了门外。 “好小贼!”公子暗骂一声,起身追去。 这一切从未逃过刘一手那双有些浑花的老眼,他望着门外,忽然又叹了口气:“风起了,不知这安庆可否还有宁日!” 戏弄了这俊俏的公子,重九心情大爽,身上的两个大箱子也不觉得沉了,拉着小叶子的手,奔跑如飞,走街穿巷,很快出了安庆。 在山路上奔跑甚急,忽听身后有破空之声,接着鼻端闻到一股脂粉之气,回头一看,那俊俏公子正飞步追来,越来越近。 在重九刚刚离去的孔雀东南飞,正在指挥收拾残局的老板垂头丧气叹气不止:“唉,唉,好好的客栈闹鬼,这让我怎么开下去啊?看来得请个天师弟子来做场法事了。” 忽然间大街上马蹄急响,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一位身穿火红公服头戴面纱的骑士甩蹬离鞍来至老板面前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刘班头在里面吗?” ------------ 第十七回 臭三八 耳旁风声呼呼,重九扛着两个大箱子,拉着小叶子这个玩命的跑啊! 他已经尽了全力,全身灵气灌注,每一步弹起都滑翔出数里,这才落地,旁边的树都连成了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颗是哪颗,间或夹杂着天刀门弟子一晃而过,纵是傍晚,迎面风呼啸,重九仍然出了一身大汗,一头黑发更是如水洗过了一般。 这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重九的极限,偏偏后面脂粉味越来越浓,不用回头,重九也知道那个公子追得越来越近了。 重九不由的恨恨咒骂:“臭三八。。。” 口一张一股劲风立时灌入,将后半句顶了回去。 刚入江湖,先是被天刀门二三千人追得走投无路,那个还情有可原,人家人多势众,现在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追得满山乱跑,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顾忌的周围那些天刀门弟子,重九真想停下来召唤出水刀劈了她。 偏偏旁边还有个小不点叫得令人心烦:“咯咯,小九哥哥,跑得好过瘾啊!这里的空气真吃好!哇,你看,还有人哪,他们在找什么呀?咯咯,后面那位大哥哥干嘛追我们,是不是跟我比赛跑啊!哼,我才不让他追上呢,小九哥哥,加油,你跑得太慢了!” 重九翻了个白眼:“敢情你空着两手,还时不时的借别人的力往前窜出一块,当然不费力了!” 被那人追得急了,重九也顾不得隐身的事了,回过头去大骂:“你个臭三八,别再追老子了,老子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追个什么劲呀,你?是不是看上老子了?老子可不喜欢你这样女扮男装的兔子!” 听了“臭三八”这个新颖的称呼,后面的人明显一怔,再听到后来,不由的怒气勃发,不但没有停,反而追得更急了,还一脚踢起一块石子向着重九后背打来。 重九赶紧躲过。 偏偏小叶子也火上烧油,好奇的问:“小九哥哥,什么叫臭三八,什么叫兔子?” “呃。。。小孩子不懂,别瞎问!” 后面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别让我捉到你。。。” 重九向来是什么都可以输,但这嘴绝不能输,立即回敬道:“也别让我捉到你,我捉到你,***,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杀边奸另你选!” “你。。。你下流,无耻。。。”后面的声音更怒了,重九都听到牙齿咬碎的声音。 不过距离总算是拉开了一点了,重九的目的就是要使那人生气,从而分散精力。 但后面那人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立即闭着嘴加速重又追了上来。 两人速度都快,急如奔马,重九仍旧是按着去天刀门的路走的,他只认识这一条路。 小叶子忽然叫道:“火,小九哥哥,着火了!” 重九往前面一望,果然前面山坡上隐隐冒出黄色的火苗,黑烟滚滚,火苗映照下人影憧憧,显然是天刀门的弟子在救火,看那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 重九眼珠一转,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摆脱追敌的好办法,不由的喜道:“这火烧得好啊!对了,差点忘了是我放的。” 重九没有在山门前转弯,而是直直的冲进了天刀门的山门。 因为接连出事,天刀门山门两旁有十几个弟子在把守,比以前的人数多了七八倍,重九进了山门便停了下来,躲在山门后方一块大青石上,一边呼呼喘气一边看热闹,他不敢再往里走,害怕碰上晋副门主那样的高手。 后面那人紧接着追了过来,却被天刀门弟子给拦住了,十几个人一齐持刀上前大喝:“干什么的?天刀门你也敢闯?” “我追*贼,他跑里面去了?”那公子纤细的手指指着里面坐在青石上的重九,喘着粗气说,这一阵子显然也将她累得够呛。 重九听得差点笑出声来,自己竟然变成*贼了,这称呼实在是太有挑战xing了。 那些天刀门弟子连番死伤,又莫名其妙的被火熏倒了不少兄弟,到现在忙着救火、搜寻凶手,连晚饭都没有吃,个个自然是没有好气。 “什么*贼?*贼没见,恶徒倒有一个,快给我滚,否则别怪兄弟们不客气!”天刀门弟子蛮横惯了,这时的语气更是如吃了枪药一样,又冲又无礼。 “恶徒?你们敢叫我恶徒?”那公子的声音陡然间高了起来,果然是名女子,“他用了隐身术,你们看不到,他就坐在那块大青石上。” “放屁,哪有隐身术,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快滚,再不滚,砍死你!” “你们。。。”那女子也气急了,不由的口不择言起来,“哼,天刀门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挑了。” 这个时候天刀门最忌讳的就是这话,早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四个家伙趁着门主不在家真的差一点将天刀门给挑了,连天刀门镇门的天罡大阵都给废了,四大刀主死了一个,一个惨遭毁容,比死了还惨,连高高在上智谋超群的晋副门主都受了伤。 一听这话,十几个天刀门弟子立即毛了,眼一瞪:“好啊,我看你跟上午那些凶徒就是一伙的,又想来欺负我们天刀门是吧?以为我天刀门是好欺负的是吧?来啊,兄弟们,上啊,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说完,不由分说,“刷”的一刀便劈了下去。 其余的天刀门弟子一见,也立即挥刀乱砍乱劈。 一开始,重九还担心这女子莫要因为自己遭了天刀门的毒手,哪知这女子功夫厉害的很,赤手空拳在刀光中来去自如,十几名天刀门弟子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连人家的衣服边都没沾着。 这一下,重九放了心,这么厉害的女子纵使赢不了,逃跑也必定做的到。 再想想,在别人都看不到的情况下,这个女子能够看到自己,本身就具备了至少三重以上的实力,再加上奔跑的速度也丝毫不弱于自己,这还有什么好替她担心的。 于是,重九扛着箱子,拉着小叶子大摇大摆从战团旁边走过,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向那女子摇手,作出“拜拜”的口形,想到他听不懂这个,又换成了“再见”。 那女子自然早看到了他,气得急了起来,忽然间手在腰间一掏,一道红光一闪,六七柄刀飞上了半空。 那是一道红色的绞索,闪着耀眼的红色灵气,如飞龙在天。 失去刀的弟子呆呆望着那红索,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抱头鼠窜,倒也没忘了天刀门弟子的职责,都扯开嗓门大叫:“快来人哪!” “哗啦啦”,听到喊声,一群天刀门弟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那女子纵然厉害,一时间也难以脱除包围圈,更何况此时天刀门弟子已经被晋副门主大肆训斥过了,说天刀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哪个再不尽力,饭碗就将不保,脑袋也将不保。 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天刀门弟子一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女子身上。 重九看着那女子淹没在天刀门弟子群中,摇摇手,笑着下了山。 走出里许,遥遥的听到天刀门弟子的呐喊声越来越大,隐隐看到有红光不时闪上半空,凤舞九天。 这么走了,总是心中有愧,重九想了想,观察了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树木,不远处就有一片小林子。 他走过去,将箱子放下,拾一些干的树枝准备来个故技重施。 小叶子眨巴着一对大眼问道:“小九哥哥,你是不是心疼那个姐姐了,要帮她?” 小叶子的聪明有时实在令人难堪,重九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到,我们就完了。” 重九放上药粉,点起火苗,便离开了,此时能够做的也就这些了,希望那女子没事,纵是有事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没事撵人玩? ------------ 第十八回 前路 重九回到石洞,三兄弟立即迎了上来,见两人无事,尽皆大喜。 重九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重九的嘴纵是平淡的事情也能讲的曲曲折折丰富多彩,何况里面还有许多cha花,更被重九大肆渲染,讲得惊心动魄,好象他就是救世主将小叶子从恶魔的地狱中拯救出来一般。重九本人更是比那敢死队员蓝博、施瓦辛格、杰森、克鲁斯、更加厉害。 胖子听得是津津有味,侯灵杰不断的揭穿他:“吹吧,你就吹吧!天为什么这么黑?” 胖子:“为什么?” “因为牛在天上飞?” 胖子:“牛为什么在天上飞?” “因为重九在地上吹!” 这话引得洞中“哈哈”一片大笑,连那老道也不禁莞尔。 在笑声中,忽听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几人耳朵皆灵,一齐盯在了胖子的大肚子上。 胖子不好意思的tiantian嘴:“我饿了。” 众兄弟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一天没东西了。 众人的目光皆望向了这石洞的主人,老道端起桌上的大蚌:“喝点水吧,喝点水就不饿了。” 四兄弟望着那大蚌,里面只有大半的水,看上去还不到以前吃饭时的一碗,一齐抬起头,问道:“难道道长平时不吃饭吗?” “我道家讲求辟谷,庄子逍遥游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三年前我便练到只食一碗米即可,从去年开始只饮一碗水足矣!因此,我这里是没有吃食之物的,也不生烟火。” 众人四处一望,果然没有生火的灶、坑之类的东西,也不见一丝烟的痕迹。 “哎哟,饿死我了!”胖子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侯灵杰则对重九大加埋怨:“小九子,你就是办事不力,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带点吃的回来?” 重九立即毛得跳了脚:“我怎么带?你看看,我既得背着这两个大箱子,还得拉着这个小东西,你让我怎么带?你办事得力,你办事得力,你怎么不去啊?” 这两人几乎没有一天不吵的,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大师兄一声冷喝:“够了,一两天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兄弟几人都对大师兄比较畏惧,大师兄一开口,两人的火都消了,侯灵杰主动开口:“要不我出去弄点吃的吧?” “还是我去吧,我路熟!”重九抢着道。 小叶子突然在一旁拍着手“咯咯”笑道:“小九哥哥,你想去看看那大姐姐就直说嘛!没人不让你去啊!” “你。。。我捏死你个小不死的!”重九双手叉住小东西的脖子让她说不出话来,简直让这小不点恨得牙痒痒,真不知道这小东西这些心眼是哪来的? 重九再次路过天刀门山门时,打斗已经停息了,山门口的守卫又增加了一倍,也不知那女子是被捉了,还是逃走了。 这一次重九没有回孔雀东南飞,随便在城边买了些吃的东西便回去了。 吃过东西,这一夜四人就睡在这洞里,这洞里没有任何床铺,四人都是盘膝打坐凑合到天明,只把一个大箱子空出来,铺上衣物,让小叶子睡在了里面。 眼下,四人面临着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简单说,就是下一步怎么办? 四兄弟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这个伟大而又严重的问题。 大师兄除了练武对别的一窍不通,至于胖子,那比猪还笨的脑子不用指望他想出什么来。 侯灵杰虽然聪明,但自小在封闭环境中长大,对这外事所知不多,了解有限,办法自然只有重九来想了。 重九也确实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要想打倒敌人,必须先了解敌人,要想了解敌人,最好的办法是打入敌人的内部。 这其实说起来也是老掉牙的办法了,在后世的电影上经常演,什么潜伏啦,特务啦,地下工作者啦,卧底啦,如果再往上追溯,那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反间计。 重九并且还分析了敌情,这一仗天刀门弟子损失惨重,天刀门深受打击,如果他想保持实力不降的话,必定会招收新弟子,而这就是个入门的最好机会。 听重九摇头晃脑分析的头头是道,人人尽皆信服,胖子连连夸赞,大师兄投来欣赏的目光,就连一向不服的侯老三也赞了句:“看不出,小九子,真有你的!” “哼,你看不出的事情还多着呢?”重九嘴角上翘,得意洋洋。 如果不是旁边的打坐的老道cha了一句,就更完美了,老道说的是:“天算不如人算,聪明恐被聪明误啊!” “呸,你个出家的老道士。。。”重九身子一歪,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大方针已定,接下来商量细节,大师兄是不去的,一个是大师兄本身也不愿,他也不适合这个。 用重九的话说:“你往那儿一站就像一把锋利的出鞘的剑,哪个不怕你?太惹眼了。” 至于剩下来的三个,侯灵杰长得像个猴子似的,一个就是个匪徒样,干个这合适不过,胖子长得像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干这个也很适合,至于重九装什么像什么,天生的戏子,干这个更加拿手(这是大家的评语)。 还有一个是小不点,四人无论干什么,过得都是刀头上tian血的日子,自然不方便带她,重九的眼光望向了老道。 老道睁开微闭的眼,笑眯眯的抚摸着小叶子的头:“咳咳,这么好的孩子跟着你们几个算是糟蹋了,还是让我老道勉为其难吧!” 重九还未开口,他便已经答应了。 重九四人皆大喜,而小叶子则大哭不止,说什么也不要与小九哥哥分开,威bi利诱什么办法都用了,小叶子双手捂着耳朵跳脚:“不听,不听,我不听。。。” 于是,兄弟四人谁也不敢提这个茬了。 接下来的三天,有伤的一面养伤,重九一面不断出去打探消息,有了隐身符,一切都方便了许多,再加上重九的机灵劲儿,在危险来临之前便提前避开了。 他终于打听到了天刀门要招收新弟子的消息,那通告贴得到处都是,重九还揭了一张回来。 在路上,重九多次碰到那个女子在天刀门附近以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线转悠,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人。 重九当然知道她找是自己,不愿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很好的隐藏了自己。 看到她没有落在天刀门手中,重九也大感开心。 三兄弟一齐凑过头去看那通告,侯灵杰和重九却将胖子顶到了一边:“去,去,你又不识字,看个什么劲?” 大师兄也不识字,干脆也不过来看。 兄弟四人自小便在西厂苦练杀人技巧,所有技法都是口授,从来没人教识字。 重九的识字本领是前世带来的,侯灵杰则是在四岁以前没入西厂前被爷爷bi着学的,爷爷一直希望他长大考状元,光大门楣。 这是繁体字,有几个字重九也是不识,而侯灵杰那么小学的,掌握得也不多,这通告又写的文绉绉的,显然是请了先生润笔,或者天刀门本身就有这方面的高人。 为了让大师兄听到,重九干脆大声念了出来:“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天刀我门,人材济济,威震四方,惩恶扬善,替天行道,万众黎民,莫不敬服。天下乐土,在我天刀,天下正义,在我天刀,天下公平,在我天刀,天下道义,在我天刀。六荒八合,唯我天刀。今我招人,男女不限,十岁以上,十八以下,皆可报名,过三关者,得入我门。一入我门,永为我子,天祸袭来,天刀挡之,人祸袭来,天刀解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舟共济,光大我门。” 下面写着日期:成化一十八年六月十二日。 还画了一个简单的标志,一个小小的翅膀,奇怪是那翅膀的羽毛根根如刀,形状与前月刀极为相似。 看到那个标志,几兄弟心中尽皆一凛,重九急叫:“大师兄,你来看!” 四人望着那个标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重九、侯灵杰、胖子三人忽然一齐高兴的蹦了起来:“找到了,天刀找到了!” 众兄弟皆抢着道:“加入天刀门,明天就去加入天刀门!” ------------ 第十九回 官匪一家亲 “哇,好多的人啊!像蚂蚁一样!” 望着天柱山前攒动的人头,胖子发出惊天大呼。 “嗯,快赶上北京挤地铁了!”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重九也感到震惊,打眼望去,怕不有万人? 没想到天刀门招小弟这么火? 一个黑帮火成这样,这政府部门也不出来管管,这明朝还真是自由啊! “哇什么哇?挤啊,快去抢个好位置!”侯老三在两人身后猛推,三人一齐挤入了抢工大军之中。 “挤什么挤?皇帝不急太监急!”重九回过头去说他。 原来,侯老三今年二十整,已经超过了天刀门的招人年龄,他却非要来看看。 而重九今年十四,胖子正好十八,他两人是符合条件的。 三个人就像大海中一片小叶子,在浪头中根本身不由已,刚刚挤进去,便被一个浪花给推了出来。 再挤进去,过不一会又出来了。 三人齐心协力,像那些疯狂了的人们一样大呼小叫,乱挤一通。 万人的庞大人群好象疯了一般,你推我挤,不断的有人大叫:“哎呀妈呀,挤断我的胳膊了,别挤了别挤了。。。啊!” “我的鞋,我的鞋,我新买的鞋。。。” 后面还夹杂着“卖糖葫芦啦,卖糖葫芦啦,卖瓜子,又香又甜的瓜子,价格便宜,童叟无欺。。。”的叫卖声。 “多少钱一串?” “两文一串!” “这么便宜,五文钱来三串!” “不行,我算算,三串是六文,少一文也不卖!” “$--#^&*…你妈,古代人太实在,真不懂做生意!算了,不吃了!” 重九一侧头间,忽然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旁边比谁挤得都起劲,一边挤还一边不断的大声咳嗽“咳咳”,咳得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重九看的大惊:“这么大年纪也行?” 重九好心的拍了拍那老头的肩膀,怕他耳背听不到,大声道:“大爷,人家天刀门要十八以下的,你这个年纪。。。” 没想到那人眼一瞪,比重九横一百倍的大吼:“你懂个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子少白头,今年才十六。咳咳,你管得着啊?” 说完,大咳特咳起来,咳得弓着身子连气都喘不上来。 重九拱拱手:“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赶紧钻到一边去了。 侯灵杰却高兴的一蹦三尺:“哈哈,这样的都行,我也行!” 一个身穿华服戴软帽,帽有两翅,手摇折扇的书生吱吱哑哑的怪叫着被人顶了出来。 这位老兄颇有执着的精神,不断的挤进去又被挤出来,老兄火了,挽起袖子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摆出了拼命的架式。 重九看着他那火柴棍粗细的手臂不由的拉住了他,笑道:“哥们,看你像个读书人,不去考状元,干嘛来趟这浑水?” 那读书人眼一瞪,声音也像吃了火药一样,唾沫星子喷了重九一脸:“哥们?这是什么称呼,你应当叫我兄台。这位兄台,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我来教你,这话是夫子来教导我们要自强自立,一个男子汉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如何立足于这天地间?所以,我要加入天刀门,成为一个自食其立的人!” 敢情这位老兄还是个“啃老族”啊! “了解了解,”重九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兄台想自立精神可佳,这方法却有点问题。兄台为何不去找间客栈端盆子洗碗打工呢?哦,打工就是干活的意思。” “端盆子洗碗?”那书生将眼瞪的比牛铃还大,突然在重九脚下重重吐了一口,“我呸,这是下等人的活儿,哪是我这秀才该干的,没的有辱斯文。一看你就是个下等人,不跟你这下等人说了。” 靠!这古代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横,一个书生拼命的想加入黑涩会,到底是这个书生疯了,还是我太迂腐了? “当当,”忽然间锣声响亮,重九回头一望,只见后面一队官差抬着一顶四人小轿正缓缓而来,前面两人鸣锣,后面举着牌子“威武、肃静”。 不少人纷纷回头观望,有人窃窃私语:“怀宁知县来了!” 重九暗暗纳闷:“黑涩会招工这知县来干什么?莫不是来砸场子的?这一下子有好戏看了!” 胖子在跳着脚看热闹:“哇,知县好威风啊!” 侯灵杰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屁,一个芝麻粒大的知县算个屁!见了我们锦衣卫提鞋也不配!” “嘘,”重九赶紧伸出指头制止了他,“老三。。。” “叫三哥!” “老三,我看这次事情恐怕不会太顺利,咱们还是分开的好。我和胖了一帮,你自己一帮,我们要装作谁也不认识谁,有事的时候再一起动手。你看如何?” “为什么你和胖子一帮,我和胖子一帮!” 重九和侯灵杰凑在一块咬耳朵。 “你是聪明无比的三哥嘛,有什么事是你摆不平的?我和胖子都笨,只好我们两个互相照应一下喽!” “哼!”侯老三得意非凡的哼了声,“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说完,钻得不见了影子。 “哎,哎,老三干什么去了?”胖子纳闷的问。 重九在他耳朵小声说了,胖子连翘大拇指:“高,小九子你真行!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等你想到了,母猪都能上树了!我们走!” 县太爷一来,人群立即像水一样分到两边,登时腾出一条路来,人人垂首弯腰,恭敬无比,连大气也不敢出,场面登时静了下来。 重九悄悄一拉胖子跟在县太爷队伍的末尾向里走去。 人人都射来震惊的目光,好象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大胆之人,重九和胖子皆出身锦衣卫,锦衣卫平时见了一品大员也是爱理不理,哪会将这么个小小七品知县放在眼里? 天刀门显然也未将这县知放在眼里,门主没有出面,副门主也没有出面,只有一个自称是南门刀主南宫勋的家伙在接待,这个南宫勋也礼也不行,上去就给知县来了个大熊抱。 肥胖的知县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反倒像是这知县是老鼠,那天刀刀主是猫一样。 那知县摆摆手,带来的二三十名衙役分开了去,按着腰刀维持起秩序来,原来这知县不是来砸场子的,而是来护驾的。 黑帮招工,县太爷护驾,这天刀门面子真够大的,怪不得那孔雀东南飞的老板吓成那样,以重九前世的经验,能开得起安庆数一数二酒楼的也绝非等闲人物。 就算是开个小门头,没有后台照着,过不了三天也得关门。 县太爷这一来,登时将气氛推向了高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眼见县太爷在天刀门面前还得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自己要是加入了天刀门,那见了县太爷也可以横着走了,这是何等的荣耀? 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过不一会儿,敲敲打打,锣鼓齐鸣,不少的单位都来送贺礼了,其中县里的、府里的各级衙门几乎全到齐了,下面的各酒楼、商铺、典当行、钱庄更是排着队的送啊,那来来往往的人数都快超过准备参加过关的这一万人了。 “卑鄙,下流,无耻。。。”重九狠狠的在下面暗骂。 胖子听的纳闷:“谁无耻,怎么无耻了?” “当然是天刀门无耻,要像它这样,若是一年多招上几回工,那还不发大财了?” “发财不好吗?”胖子一脸无辜的望着重九,“我们就要成为天刀门弟子了,去享福总比受穷好吧?” “呃。。。”重九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楞了一下,这才一个爆栗打在胖子头上,“你这猪脑子怎么灵光了?你光知道想自己,也不知道想想这些贺礼的钱是哪来的?这肯定都是民脂民膏,一个黑帮都吸老百姓的这么多血,那老百姓还不被吸干了?” 胖子被重九打的不敢说话,却不断的小声嘟囔:“这又关系着老百姓什么事了?小九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 “是啊,我怎么变得这么高尚了?”胖子这么一说,重九自己也感到纳闷,我向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嘛。 就在这时,又一队官差走来,这一队官差与别个不同,个个精神饱满,趾高气扬,吹打的声音也最为有力、高亢,走到前面有人高呼:“安庆知府姚大人给天刀门赐匾祝贺!” 这次那个南宫勋终于跪了下去,知府大人乃正四品,掌握一府之生杀大权,在那个时代就如土皇帝一般。 送匾的师爷揭开了匾额,上面知府大人亲自手书“威震八面,造福一方”八个金色大字,下面盖着红印,有知府大人的亲手签名:姚秉德三个小字。 靠,一个黑帮还获得官府“造福一方”的奖谕,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官不怕,匪不怕,怕就怕的是蛇鼠一窝,官匪一家哪! ------------ 第二十回 过三关(一) “吉时已到,选拨开始!”有天刀门弟子高声喊道。 那个时候没有扩音器,不过天刀门选得都是嗓门特大的弟子,个个中气十足,叫起来也是十分响亮,在最后面的人也能听的清楚。 天刀门弟子为此搭了二十个木头台子,但显然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每个木头台子前面都是人头攒动,由于有了官差和天刀门弟子共同维持秩序,总算比以前乱糟糟的场面好了许多。 重九和胖子挤在中间一个台子下,望着上面。 每次上两人,给一把鬼头刀,要求将一截一尺长、碗口粗的木头一刀劈成两半就算过关,当然你要是能横着劈成两段更好。 这对于胖子和重九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在西厂中一开始学的就是这个,横着劈、竖着劈、斜着劈、任意一个角度都可以将树桩劈断,到后来他们用的是五尺高,直径一尺的硬如钢铁的铁木。 看着台上一个个摇头叹气的下来,有的下来后便失声痛哭,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泪流满面。当然也有顺利过关的,兴奋的又蹦又跳。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胖子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十分的不耐,连连打着哈欠,不断的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太笨了!” 而重九则看的津津有味,他不光注意眼前一个台子,凡是目光所及的四五个台子,他都在看。 忽然,他在左边的台子上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几个身影,略一凝思,便想起来了,原来是孔雀楼里看到的那个被衙役溅了一身油的客人。 此时,三人都作了轻微的化装,脸上的胡子都剃了,显得年轻了许多,穿了一身像是樵夫样的破衣裳,但那蛮横的肆无忌惮的神态怎么也逃不过重九的眼睛。 三人劈木头的手法虽然刻意的进行了隐藏,但那一刀劈下,两段木头飞出数丈重重击在台子两端的霸道手法,令重九更加肯定,此三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绝不是想加入天刀门那么简单。 重九再将目光转向右边,一个面色平静的年轻人正在劈木头,他轻轻巧巧将刀提起,一刀劈下,圆木从中央应声而开,分成两半。 他的手法虽然平平无奇,看上去与平常人没有任何两样,但重九是什么人?是西厂训练了十几年的高手,杀人的法子、力道的运用更是比谁都精通。 他能看出那个年轻人用的力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的将木头劈开,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虽然不知他本身实力如何,但在力道的控制上绝对是个高手。 “王朝,过关!” 重九重点记下了他的名字和模样,他的脸很白净,身上十分整洁,不像是农家子弟,一时猜不透什么身份。 眼看很快就轮到两人了,重九忽然想起一事,悄悄跟胖子讲道:“胖子,我给你起个假名吧?” “哦,为什么要起假名,我的胖墩就挺好!” “笨哪,猪脑子啊,你!”重九扬起了手,胖子很灵巧的躲了过去,嘟囔道,“又打我头,知道我笨还打我的头?” “我们是去当卧底,当然要起个假名了!” “用胖墩有什么不好?反正也没人知道这是我的真名!”胖子不知怎么还较上真了。 重九这个火是“蹭蹭”的往上窜啊,乘他不注意“当”的一下子狠狠在他额头上来的个爆栗,霸道的说:“我说换就得换,你以后还想不想用胖墩这个名了?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叫大牛了!” “大牛?”胖子想了想,脸上露出憨厚的笑,重重点了点头,“这个名字不错,又大又壮又有气势还挺好懂,我喜欢!” “切,你懂什么是喜欢?还我喜欢!”重九学着他浑厚的语气嘲弄他,“来,我问你个问题,看看你能不能答上!说,胖子是我哥哥叫大牛,我叫什么?” 胖子连想都没想,冲口而出:“二牛!” “去!二牛?这么没水平的名字你也想得出来?”重九瞪着一对大眼望着他,大声宣布,“听好了,我叫九牛!” “哇,九牛好,”胖子鼓掌大赞,“九牛比二牛多七头牛的力气!我也不叫大牛了,我要叫十牛!” “你。。。你省省吧!”重九被胖子这举一反三的能力给彻底折服了。 两人说话间,队伍已经向前蠕动了一块,就要轮到两人上场了,重九还在那里小声叮嘱着:“胖子,不,大牛,你上场后千万不要动用灵气,只凭自己的力气将木头劈开就成,也不需要故意去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就你的智商,越装露的马脚越大。” “哦哦,”胖子听得连连点头,“我先上还是你先上?” “你先吧,万一有事我好保你!” 那木台子六尺高,旁边还有简陋的梯子,胖子老老实实的从梯子踏上去,按照重九说的,不用灵气结结实实一刀劈开了木头成功过关。 重九伸伸懒腰作个热身运动,就要上场,忽然一股大力撞到他身上,将他撞了一个趔趄,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爆响:“滚开。。。” 重九稳住身子,打眼看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男子飞身上了台子,满脸堆笑,得意洋洋的向四周一抱拳,cao着浓重的地方大声叫道:“在下沧州于沧海,听闻今日天刀门举行盛会,以刀会友。说起这个刀法来,天下武功出沧州,沧州刀法数第一,在下今天就让大伙儿看看正宗的沧州刀法,大家的照子可都得放亮点,一定要认准什么是正宗沧州刀法,要学也要学正宗的,对吧?” 这光头男子一上来不去劈柴却来演讲,嗓门又大,震得全场嗡嗡作响,一开始谁也弄不清他要来干什么,台子上三名天刀门弟子也一时不便出手,这时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原来这人竟是来与天刀门抢徒弟的。 天刀门弟子哪里还忍得住,负责这一台的三名弟子都站了起来。 这时那光头男子已经从地上拾起了那柄鬼头刀舞动起来。 三个天刀门弟子这一阵子也是被人打怕了,先是不知从哪里闹出来的四个年轻男子差点将整个天刀门给灭了,后来在山门数十人围攻一个青衫公子,结果硬生生的被人杀出了重围,五位师兄弟终生残废。 三位天刀门弟子你望我,我望你,打定了先看看对方实力再说的主意,这才任由那光头男子表演下去。 这光头男子果然身具武功,这刀舞得跟雪花一样,周身环绕,最后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不过就这点道行,若是放在武侠里面算是高的了,天刀门弟子皆是修行之人,放在修行者的眼里,最多只达到了第一重以实制虚而已。 中间那名天刀门弟子举步上前,一抱拳:“这位英雄,今日是本门招徒的大日子,阁下若想耍把戏卖艺请到别处去!” 那光头男子把眼一瞪,蛮横道:“天下路天下人行得,我在这里耍趟刀给乡亲们瞧瞧,有什么不对?这山是你家的吗?老子愿在哪耍就在哪耍,你管得着吗?” 看台子的天刀门弟子都是选拨的机灵之辈,当即不着慌不着忙的反驳道:“天下路天下人行得,但阁下此刻却站在我们搭的台子耍我们的大刀,这个我们就得管上一管了!” “哼,你以为我没刀吗?”光头男子将那鬼头刀一扔,重重的cha在了台子上,从背后刷的掏出两柄雪亮的钢刀来,列个架式,“想打架是吧,那就来吧!让你们这些小辈见识见识正宗的沧州连环十六刀!” 那弟子不理他,先是向着场下人群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天刀门弟子赵见清,今天众位兄弟朋友也都看清楚了,不是我天刀门故意为难别人,而是别人故意为难我们,我天刀门实是被bi出手,出现血腥实非我们所愿。” 下面的众人看到场上这一幕,竟有人当众想与势力庞大的天刀门别别苗头,无一不是兴灾乐祸,欢欣鼓舞。 那个年代没有电脑,没有网游,娱乐活动少得可怜,一见有热闹可看,人人都是大喊大叫,唯恐天下不乱。 那光头男子听赵见清光说不练,早等烦了,刷的一刀便劈了下来,左手刀进攻,右手刀防御,脚步错动,灵动中又不乏严谨,确是名家风范。 赵见清手一招,cha在台子木板上的鬼头刀自动飞到他手中,他再次往台子上一cha,一道沛不可挡的刀气急冲而出,所过之处,木板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刀痕,这正是第二重:以虚制实。 人再快,也快不过刀气,那光头男子眼见刀气冲至,不由大惊,双刀交替护在身前,只听“咔咔”声响不断,两柄钢刀碎成一截截刀片落在台子上。 赵见清手一挥,那片片钢刀犹如暗器样的向光头男子激射而出,那光头男子见机倒也快,突然大叫一声,一个旱地拔葱高高的跃下台子,飞也似的逃走了,连头也不敢回。 众人看着他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再与之前趾高气扬的他一对比,尽皆大笑不止。 赵见清见这么容易便打发起了敌人,嘴角也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么一闹气氛登时热烈起来,众人想要加入天刀门的决心更大了。 “哼,自导自演的小把戏!”聪明的重九自然想到了,这根本就是天刀门自编自导的一出戏,就是为了演给大家看的,要不怎么能吸引更多的人呢! 这天刀门连这种主意也出,显然也是有几个有头脑的人的,重九正要举步上台。 后衣领又被人一扯,一片火红从他身边而过:“让开,让开。。。” 重九好悬又没摔倒在地,定晴看去,见是一个身着火红裙子的女子,头上横着一根铁钗,胁下挂了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 重九望着那快烂掉的柴刀不由的吃惊的张大了嘴:“大姐,你这是。。。” 听到了他的话,那女子一回头,脸很长脂粉很厚,眼角纹很深,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还长着一张大嘴,大嘴一张出口惊人:“你有意见啊?哪个敢挡老娘,老娘用柴刀劈了他!” 我靠!一个比一个猛,吓得重九跳到后边不敢说话了。 这老娘跳上台去,抽出柴刀向着下面咧开血红大嘴笑的那个甜呀,木头没劈,却好象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此时,赵风清还未回去,正好迎了上来:“这位大姐,您是要参加我门吗?我们只招收十八。。。” 还未等他说完,那老娘忽然把眼一瞪,柳眉倒竖,宛如一个母夜叉,大声咆哮道:“老娘今年十七,还是处呢!怎么着,你要验验哪?” 说着,两手就要去解火红的腰带。 见过彪悍的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台上的赵见清和台下的重九都冒汗了。 赵见清心说:“这样的婆娘我可惹不起,还是让她知难而退的好!” 想到这里,很有礼貌的施了一礼:“那么请大。。。小姐劈柴吧!” 一急之下连老油子都差点出错,再次喊出“大姐”来。 “哼,劈这木头有什么难得?我每天劈的都比这个粗多了,都看好了!”她脚尖一挑,cha在台子上的鬼头刀飞了起来。 她连看也不看,拨出胁下柴刀随手一挥,“叮”的一声脆响,竟一刀将那鬼头刀从中斩为两断。 这一下立即震憾了全场,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静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她。 实在太难以令人置信了,鬼头刀刀身厚重,重达二十斤,精钢所铸,竟被这婆娘一柄破柴刀轻轻松松的砍断,这婆娘还是人吗? 重九在下面撇撇嘴:“哼,又是天刀门的鬼把戏,在鬼头刀上加个口子谁不会!” 台上赵见清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他自忖自己虽然也能做到,但绝对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赵见清脑中急转,忽然想到一事,惊叫了出来:“我知道了,你是山西洪桐吴家,这是吴家的柴门刀法!吴一柴吴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展颜一笑,虽算不上多漂亮,倒也妩媚,她轻捋鬓角发丝,笑道:“算你聪明!被你猜中了,吴一柴是我爷爷!我叫吴家馨。” 听闻她是吴一柴的孙女,这赵见清执礼更恭:“啊,不知吴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是罪过罪过。不过,吴小姐一定不会看上我们天刀门这小门小户,不知此次前来?” “嘻嘻,”那吴家馨听他说的客气,不由的盈盈浅笑,“我听说天刀门刀法厉害的紧,我不服,就是想来玩玩而已。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功力还浅,得加紧练习才是!” 赵见清一边点头一边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功力确是比不过她,这一下子可丢了天刀门的脸面了。 忽然一个不咸不淡的浑厚声音传了过来:“不知吴小姐可否能斩断我这根木头呢?” 赵见清闻声大喜,回头一看,果是南门刀主南宫勋立在身后,南宫勋手中拿着那截原来用来测试的圆木,平静的望着吴家馨:“吴小姐,若是能劈开我手中这圆木,便算过关,否则便请回吧!” 吴家馨回头娇娇一笑:“好啊,你拿稳了!” 说罢,柴刀一闪,正正砍中圆木正中,柴刀深入圆木一半,却再也前进不得,南宫勋脸上红光闪烁,吴家馨咬住了嘴唇。 “看这模样不像是自导自演啊,难道我猜错了?哈哈,这下子有天刀门的好看了!” 台上两人突然间同时爆喝,圆木和柴刀同时飞上了半空,“砰”的一声圆木碎成了粉末,柴刀则倏的飞向远处,插入石壁之中,直没至柄。 那吴家馨脸上忽红忽白,忽然间恨恨一跺小脚飞也似的去了。 “这次总该着我了吧?”重九嘻嘻笑着举步,身后一股脂粉气传来,他突然如被蝎子蜇了一样跳到了一边。 ------------ 第二十一回 过三关(二) 一个青色身影一闪,到了台上正是那追重九追得要死的青衫公子。 一见到这青衫公子,赵见清不由的浑身打颤,赶紧在南宫刀主耳旁低语几句。 此时,南宫勋正在强自压制住体内翻滚的灵气,对这青衫公子怒目而视。 青衫公子嘻嘻笑着:“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啊!让本姑。。。本公子也来试试!试试能不能劈开这圆木!” 重九在下面差点笑出声来,这哪是招徒啊,这分明是武术表演赛嘛! 这些人都是来找天刀门的麻烦的,看来天刀门平时一定得罪了不少人。 这时,别的地方也爆发出了大声喝彩,显然也有类似的节目在上演。 青衫公子手一招,一柄鬼头刀到了她手上,她用手指试了试刀锋满意的点点头。 南宫勋明知她是来找茬的,也听赵见清讲了她的厉害,哪敢轻接,南宫勋拨出背后自己的披风刀,这披风刀呈红色,艳丽如血。 披风刀向前一指,冷声喝道:“阁下令我五名弟子终身残疾,今天还敢打上门来?是谁给你的胆子,以为我天刀门好欺负不成?今天是我天刀门招徒的大日子,不与你争斗,给你三次机会,你若斩得断我这把刀一切随你,否则请你滚蛋!” 说着,南宫勋将披风刀平伸而出,一动不动。 青衫公子轻轻一笑,阳光正映在她脸上,娇艳如熟透的苹果,纤纤细指伸出:“你说的啊,不用三刀,一刀就成!” 说完,她两根手指捏起那柄鬼头刀轻轻的搭在了披风刀上,一道红色的痕迹忽然间自两刀接触的地方蠕动开去,不一会儿便扩散到了披风刀的整个刀面,枝枝叉叉像是一条条的蚯蚓。 忽然,“哗啦”一声,那披风刀沿着那些枝枝叉叉碎成了无数细片,南宫勋“扑”的一口鲜血吐出往后便倒。 赵见清大惊,急忙扶住了他,急喊:“快请晋副门主!” 青衫公子将鬼头刀抛在地上,得意的一笑:“嘻嘻,怎么样?连我一刀也经不禁,还当什么刀主?” 她笑声未歇,忽然间“叮叮”一阵轻响,那碎在地上血红的披风刀片都一片片的飞了起来,在空中聚成披风刀的形状,刀柄握在一只苍白的手中,苍白的手连着一条苍白的手臂。 忽然间ru白色光芒一闪,ru白色光晕缓缓自刀柄漫延至刀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披风刀的无数碎片重新聚成了完整的披风刀,就仿佛披风刀从未碎过一样。 一个像风一样轻的声音飘入了出来:“你来试试这柄刀!” 一个白衣白裙脸蒙白纱的女子轻飘飘的站在当地,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之吹上天,雪白的轻纱抚在苍白手臂上,整个人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听到这个仿佛来自天际的声音,天刀门弟子一开始是错愕,反应过来后,忽然是大喜,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山呼:“参见芳副门主!” 重九在台下极尽目力向那女子透视,她身上好象笼罩着一层看不出来的雾气,始终透不过那轻薄的白纱。 重九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这味道很特别,有些生冷,有些孤僻,重九脑**现了一朵无名的小黄花在秋风中摇曳。 台上的青衫公子也在望着那忽然出现的莫名女子,叹了口气:“化虚为实第四层:破镜重圆?” “乖乖龙滴冬!天刀门果然藏龙卧虎,人材济济,连大师兄都没有达到破镜重圆的境界,这家伙比大师兄还要厉害!” 本来以为过三关是很简单的事情,哪知却这么曲折,这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些高手根本就不是来参加什么选拨想加入天刀门的,而是成心来捣乱的,这天刀门的选拨赛正在渐渐变味,天刀门的选拨场正在变成天下刀客的角斗场。 随着一波波的冲击接连不断而来,天刀门隐藏的实力也在逐渐显露出来,就这一点来说,倒是重九所希望的。 此时真应该将大师兄拉来让他瞧瞧,以前确定的凭四人之力灭了天刀门的作战计划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不用说别的,就是此时站在台上这个不像生人样的女子,一个人就能将兄弟四人给灭了。 更何况这才是一个副门主,谁知道天刀门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副门主,而且副门主的后面还有一个掌控天刀的正门主。 想到这里,重九陡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量大增,并且暗暗下定决心,混入天刀门一定要小心从事,这可是掉脑袋瓜子的大事。 在重九胡思乱想间,台上的青衫公子冷哼一声:“哼,就算你练成了破镜重圆,我也不怕你!” 那青衫公子一抖手一条火红的长索如娇龙般的飞上半空,张牙舞爪,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重九从台下一个跟头翻了上来,笑嘻嘻的走到了两女之间,一手推向一个:“慢来,慢来!要打架一边打去,你们还让不让劈柴了!耽搁了大家劈柴,小心惹起众怒,大家一起吃了你们。” 重九知道只凭自己的力气自然是劝不开两人,但他会利用群众,转向台下长龙样的群众,大声鼓动:“你们说是不是?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早一点过关就能早一点加入天刀门。耽搁了时间还得明天再来,又得浪费一天!” 台下数千人一齐大吼:“对,不参加选拨的赶紧滚下来!” 越是后面的叫得越大声,不少来自乡下的汉子更是骂得难听,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等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台上两女脸上皆是一阵青一阵白,却又发作不得。 总不成将台下数千人一齐杀了。 重九只感到两边都有带杀气的眼光射来,若是连眼光都能练成以虚化实,重九的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 感到那杀人的眼神,重九才微微一楞:“刚刚决定要小心从事了,怎么还搞得这么耀眼?” “恩,是金子总要发光的!”重九这么自我安慰。 重九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隐隐存了救那女扮男装的青衫公子的念头,这傻丫头修为不如人家,还要在人家的地头上动武,不是成心找死是干什么? 虽然这丫头将自己追的这么狼狈,但毕竟人又漂亮武功又好的少女实在是太少了,能救的一个是一个吧! 对面那个似乎也不大,虽然身材平的像飞机场,但这么好的修为,伤了也怪可惜的,我重九真是个善良的大圣人哪! 在杀人目光的注视之下,重九浑若无事的慢慢拨起那柄鬼头刀,自顾自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天刀门的鬼头刀,刀背很厚,前头无锋而是个圆弧像是一只鬼眼,柄后端是个鬼头,刀头偏沉,平伸后刀头不断下坠,倒与斧头有些像,怪不得天刀门选鬼头刀来劈木头,它就适合干这活。 重九端着鬼头刀向圆木走去,路上装作不耐烦的扒拉着那白纱女子,距离近了,鼻端的冷香更冷更凛冽,粗暴的说:“让开,让开,选拨还进不进行了?” 重九黑着脸,故意不去看那女子,免得落她口实,惹恼了她,心中却在暗笑。 重九感到那女子的秋波在自己脸上转了一圈,一阵轻风吹过,那女子已经鸿飞渺渺,失去了踪迹。 失去了对手,这架自然便打不成了,那青衫公子举起火红长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把目光狠狠的望在重九身上,好象要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他身上一样。 重九拾起一截圆木竖在台子上,向她一偏头,笑道:“怎么?你想劈?想加入天刀门就劈,不想加入呢就不要劈,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你的功夫都这么厉害了,不会是想加入这小小的天刀门吧?下去吧,下面一万多只眼睛正在看着你呢! 那青衫公子狠狠的盯着重九,眼光忽明忽暗,眉头略皱,好象在想着什么。 重九的心正在七上八下的扑腾着。 隐身术很神奇,纵是三重以上的运行灵气观看,能够到人,却如通过红外线透视仪观看一样,只能看到人的大体轮廓。 既然一开始这女子没有认出自己来,重九就敢赌一赌她现在也认不出,就算是她有所怀疑,也必须没有证据,不敢确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动手。 果然,那青衫公子狠狠的跺了跺脚,扔下一句:“我不会认输的!” 便飞身跃下台去,眨眼间到了远处,这话也不知是跟谁说的。 一个个的高手终于走了,重九松了口气,倒握鬼头刀向下一抱拳,笑道:“哥们们,爷们们,姐们们,大家好啊!刚才舞刀弄枪的这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下面小弟就为大家表演一套霸王刀,有人场的捧个人场,没人场的捧个钱场。” 霸王刀是当时最为流行的刀法,传说为楚霸王项羽所创,项羽依仗其纵横天下未遇敌手,那是用在战阵大刀上的,后来被刀术名家改成了单刀步战,但其雄厚的霸气却继承了下来。 “呀呀,吠,这就舞起来!”仿佛唱戏一样,重九拎着鬼头刀绕场一周,突然间刀光闪动,迅如奔雷,急如闪电,刀光一出,本来长得小巧的重九登时高大起来,颇有几分霸王的风采。 霸王刀讲求只有进没有退,只有攻没有守,刀法大开大阖,威力十足。 刚刚打跑了一个卖艺的,这又来一个卖艺的,赵见清感到今天这天刀门真他娘的窝囊啊! 什么狗屁霸王刀,街头上哪个卖艺的不会?耍大刀的都会三招五式,比这个短刀好看多了。 赵见清走到重九身后,趁他不备,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一脚便将重九踹了狗吃屎,赵见清两根手指一指:“要劈就劈,不劈就下去!” “劈,我劈!”重九坐在地上也不站起来,双手握刀猛的向着那圆木劈下,却是因为掌握不好方向,用刀面劈到了木头上,因为用力过大,那鬼头刀竟然旋转着飞上了高空。 “我的妈呀!”重九一脸害怕的样子抱头鼠窜。 “哈哈,”下面登时欢声雷动,人人大乐,人人都觉得看到这滑稽一幕今天这趟没有白来。 赵见清也被他气乐了,刚才看他那霸王刀舞的象模象样,还以为是个会家子,原来却是银样蜡枪头。 看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原本还以为是个好苗子,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实在有些可惜了。 赵见清转过身去嘱咐负责名册的弟子,却见那弟子提着毛笔,傻楞楞的盯着他身后。 赵见清奇怪的回头一望,不知何时,那鬼头刀已经cha在了木板上,刀下的圆木分成了两半,一边一半老老实实的躺着,而那个一脸坏笑的家伙正在向下连连抱拳:“侥幸,侥幸!有钱的捧个钱场啊!” 还真有好事的小伙子掏出一个铜板往重九脸上打来,一边扔还一边大叫:“给你钱!” 一个开了头,别的也有样学样,反正一个铜板实在是微不足道。 “哗啦哗啦,”仿佛是下了一阵钱雨,木台子旁上铺了一层厚厚铜板,重九乐得脸上都笑开花了,一把一把狠狠往怀里揣,还自言自语:“早知道带个麻袋来了。” ------------ 第二十二回 过三关(三) 重九就是这样过了第一关。 若论惊世骇俗,自然是那个什么芳副门主的一生破镜重圆,但论热闹好玩,自然是重九这小丑逗的大家开怀。 一脸笑容正在拣铜板的重九耳朵动了动,隐隐的听到有马蹄声,他立即站了起来,站得快蹲下来的却更快。 他暗自咂舌:“她怎么来了?” 重九站得高看得远,原来刚才他看到一匹枣红马更急驰而来,马上端坐一位火红公服的女捕快。 四兄弟刚一出京便遇到了这雪玉凤,因此印象特别深刻,虽然距离很是遥远,但重九不用看模样,只看身段便断定是她。 想到这六品女捕快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的xing子,这一下恐怕更有好戏看了。 重九也顾不得拣那台子上的铜板了,确认“九牛”的名字添在了名册上后,便悄悄的下了台子,胖子早等在下面了。 重九打个手势两人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向队尾掩去,躲在人群中从人群缝隙里向外张望。 这一次女捕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一匹黑马,黑马上坐着一个老捕快,这人重九也很熟,因为长得像午马给重九留下了深刻印象,正是孔雀楼见过的刘班头,旁边还小跑着四个年轻捕快,都是刘班头的手下。 这女捕快是雪山派高手,显然不是来参加天刀门的,那么她来干什么呢? 重九眼珠转了三转,也想不明白这女捕快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原来这女捕快是来阻止天刀门招徒的,只见她老早便在马上举起了令牌,高声喝问:“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天刀门谁主事?” 刻板的语气一听就是来找茬的。 普通民众对捕快天生有种敬畏心理,见了她如此气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今天天刀门肯定忘了烧香,开个招徒大会还这么一波三折,真得重新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了?重九与胖子小声嘀咕着,一面等着看天刀门这次如何应对。 女捕快虽然只有一人,却代表了官府,天刀门难道敢公开对抗官府?那直与造反无异。 不出重九所料,天刀门果然没有出面,而是那个怀宁知县派出衙役向着女捕快大大咧咧的喝问:“你哪来的?我家知县老爷在此,还不快下跪?” 话还说完,“啪啪啪”,一个个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雪玉凤这一下子打得真不轻,那些衙役在地上打了个旋,纷纷摔倒在地。 “够劲,我喜欢!”一个saosao的声音传入重九耳中,重九循声望去,正看到侯老三蹲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兴奋的挥手。 “这个sao驴!”重九咒骂一声,拉着胖子就要挤过去找侯老三,重九担心这个sao驴sao劲上来,坏了他的大事。 要知道这个雪玉凤可是唯一一个见过四兄弟真面目的人,而且上一笔帐还没算,一见到四人恐怕立即就得大打出手,到时还怎么混入天刀门了? 人群实在太拥挤,重九和胖子挤在一条条的大腿中间,郁闷异常,不少都是泥腿子,说不定不是刚喂完猪就是刚才田地里干完活回来,散发着浓重的臭味和泥土味,现在重九的鼻子又太过灵敏,捂住了那味道依然能钻进去,重九这才知道,有时候这某一项功能太发达了也是活受罪。 重九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乱扒拉,忽听上边一声怒骂:“你干什么?你个臭流氓。” 声音尖细是个女子,重九一怔:“坏了,手摸错地方了,怪不得那么温软!” 重九抬起头要正想道歉,忽听那个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哎哟,这位好哥哥,你摸人家哪里嘛!怪羞人的!” 重九听这声音媚的腻耳,赶紧抬头,正看到一张血盆大嘴嘟嘟着伸了过来,那厚厚的脂粉扑簌簌的往下直掉,那脸黑的像炭一样。 “好哥哥,你长得真俊,来,亲一个嘛!” “哇”,重九一偏头,早上吃的东西都呕了出来,这是人群之中,他呕出的东西自然溅到了别人鞋上、腿上、衣裤上,登时骂声四起,人群大乱,无数的拳头雨点般的向着重九背上拍落,像打落水狗一样。 重九运起灵气护体赶紧挤到别处,再找侯老三时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好不容易等人群静下来,往外望时,只见那雪玉凤正在与戴着乌纱帽的知县交涉,那知县对她极为恭敬,弯着腰像应付上级检查一样。 重九在西厂呆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一个小小的知县才是个正七品,人家雪玉凤可是六品带刀捕快,比他整整高了一级,若要跪拜也是得知县给人家跪拜,这上下级可不能乱。 虽然听不见说话,但只看那雪玉凤英姿勃发,威风凛凛的样子,都颇令人心旷神怡,这女子耍起酷来比男子好看多了。 重九不由的也看呆了。 看那怀宁知县连连后退,冷汗连连的模样就知不是这雪玉凤的对手,接着一个青衣小帽手拿折扇的师爷又上了阵,唇枪舌箭之下不一会儿便又捂着脸败下阵来。 看雪玉凤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非得bi着天刀门出手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天刀门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那样天刀门也不用混下去了,而这个雪玉凤看那模样就知道是个认死理的臭丫头,绝不妥协,双方硬碰硬之下,总有一个得完蛋。 细心的重九注意到,不知何时天刀门弟子已经纷纷散布到了雪玉凤的身后,断了他的后路,而她带来的那个刘班头也悄悄与她隔开了距离,做好了随时打马飞奔的姿势。 一阵杀气袭来,天刀门的那个什么南门刀主自人群中带着满身杀气踩着重重的脚步正在向雪玉凤走去。 重九知道只要这南门刀主走到雪玉凤面前,一场恶斗立即上演。 雪玉凤虽然修为高强,但这是在人家地盘上,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人家还有一个神秘的修为在大师兄之上的副门主,重九一想到那个幽灵样的女子浑身便流下一阵冷汗。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捕快虽然正义的有些讨厌,但毕竟同是京城出来的,算起来还是老乡亲,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安庆,老乡不帮谁帮? 重九正准备想个万全之策,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救了这女捕快,一个人影忽然间如一道箭样的冲了出去,边跑还边兴奋的大叫:“雪捕快,有个人送了封信给你!” 胖子突然在旁边叫道:“看,是三哥!” “早看到了,”重九白他一眼,满脸不悦,“这个时候侯老三出去干什么?” 转念一想,重九脸色大变:“呜,我们完了,被这个sao驴害惨了!” “哪个sao驴?”胖子不解的问。 “除了侯老三还有谁?”重九恨恨道,“他这一蹦出去,我们全暴露了!这一下子非给这认死理的臭丫头盯上不可。” “要不要我出去杀了她?”胖子腰上系的麻绳。 “你?你打得过人家吗?”重九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上去不用那个雪玉凤动手,侯老三就得跟你拼命。” “三哥?为什么?我们可是亲兄弟!”胖子惊诧莫名。 “你看不出来吗?侯老三病了,病的不认亲兄弟了!” “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要不要找大夫?”胖子一脸关心。 重九没好气的回了他一眼:“很严重,非常严重,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真的吗?什么病这么厉害?”胖子一把拉住了重九颇为急切的问道。 重九一下子挣脱了他:“服了你,猪脑子,这都看不出来!好,告诉你,花liu病成了吧?” “花liu病?那是什么病?” “算了算了!”遇到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白痴,重九彻底无语了。 侯老三已经奔到了那雪玉凤面前,果真送上了一个折叠的信纸,纵是重九自诩聪明盖世,也猜不透那信中写些什么。 雪玉凤并没有去接举到面前的信纸,反而盯着侯老三仔细的打量起来,重九心说:坏了,就侯老三长得那么一幅猴子样,除了孙悟空举世找不出第二个来,肯定被人看穿了。 重九的念头还未转完,果然听到雪玉凤一声尖叫:“是你?” 声音大的连人群中的重九都觉得耳膜差点震破。 雪玉凤不由分说,举剑便刺。 侯老三一边后退,一边摇着那信,嘴里还在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这个大*贼,今天捉不住你,我雪玉凤三个字倒过来写!” 说话间,雪玉凤已经攻出七剑,每一剑都是“雪花六出”,四十二道剑气像一堵墙样向着侯老三冲去。 侯老三挡无可挡,转身拨腿就跑,幸好这瘦猴子颇有孙悟空的遗风,跑得奇快无比,眨眼间消失在群山之中的小路上,而后面的雪玉凤也锲而不舍的追了下去,两人化成两个小黑点渐渐消失。 一波接一波的事件总算暂时告一段落,后面的选拨比较平静,没再出什么意外,通过第一关的接着进行第二关,第二关更简单,只是要求跳过自己腰部高度的杆子即可。 从选拨上看,天刀门一个重视气力,一个重视轻身功夫,实际上这两项也正是天刀门精华所在。 重九和胖子都老老实实的过了关,重九又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个王朝,同第一关一样,那个王朝表现丝毫不引人注目,但落在重九这样的大行家眼里,却成了有心假装。 如果他干脆利索的跳过也算一会事,但他偏偏恰恰正好皮肤擦着杆子而过,那杆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却没有落下,这种恰当好处的力道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控制到的。 人数太多,过了两关天就黑了,只能明天继续,没过第一关的继续过,过了第二关的明天过第三关。 ------------ 第二十三回 被人追了一夜 侯老三已经被那雪玉凤追得没了踪影,重九和胖子两人向城里走去。 为了避免长时间进出老道的修行之所被人发现,兄弟四人决定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再进洞了。 大师兄已经一个人找地方静修疗伤去了,以大师兄的修为,只要他不去招惹人家,这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心的。 眼前最要紧的便是找个地方洗脸、吃饭、睡觉,这一天虽出多少力,但一波三折的弄得人精神紧张,这种累比犁十亩地还要累。 在孔雀东南飞出过事,两人也不去那么豪华的大客栈了,随便在城边上找了个平房小旅馆,要了两大碗高河大米煮成的米饭,一盘长江刀鱼,两蝶虾子腐ru,两人吃的是滋滋有味。 重九一边吃还一边嘟囔:“这可是纯天然的,没有地沟油,没有苏丹红,没有砒霜。。。” “什么砒霜?大米里有砒霜吗?”胖子惊得停了著。 重九一把将他的胖猪头按在大米碗里:“吃吧,毒不死你,毒还你我还吃的这么起劲?” 胖子一想也是,不由的憨憨笑了。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便于观看外面的风景,虽然天色渐黑,但一个新地方对两人都是新鲜的,只觉得那柳树也是那么婀娜多姿。 望着那夜风中轻摆的柳树,重九一时又有一种恍惚感,好象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曾经来过。 算起来,这种感觉是第三次出现了,第一次是在一入西厂圣堂见到照壁上的画时;第二次是入老道那壁中洞时;这是第三次。 那婀娜多姿的柳树仿佛变成了正在摆着柳腰舞剑的女捕快,狼吞虎咽的重九望着柳树一时端着碗楞住了,他有一个感觉,他很快便会见到这个雪玉凤。 就在这时,耳边忽听胖子大叫:“快看,是三哥!” 胖子声音震耳,重九浑身一颤,觉得意识重新回来了,顺着胖子的手指向巷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命的奔来,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看那边跑还边抓耳挠腮的样子,除了侯老三还能是谁? 再看侯老三后面,一个气势汹汹,手中宝剑在黄昏中依然光亮耀眼,恨不得一剑将侯老三刺个后背透前胸的不是那女捕快雪玉凤还是谁来? “妈的,刚想到可能遇见她,还真遇见她了,安庆城这么大,这也能碰到,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在重九的骂声中,侯老三早奔了过来,想是急于奔命没有看到两人,直接奔了过去,胖子急忙站起来招手:“三哥。。。” 重九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狠狠骂道:“你找死啊!” 重九的声音已经非常低了,哪知还是被人听了去,那个正在急奔的雪玉凤猛得一下子停住了,目光霍霍的向着里面望来。 因为是夏季,这窗户是大敞着的,重九赶紧一掌拍到窗扇上想将窗户关死,一把带鞘长剑横了进来挡住了扇子,雪玉凤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这位少年转过你的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重九一边将胖子猪头死命按向里面,恨不得按进墙壁里,一面用一只胳膊挡住脸,捏着鼻子,爹声爹气的说:“姑娘,你是叫我吗?” “好啊!原来你这*贼躲在这里!” “嗖”衣带破风之声,那雪玉凤竟然不顾风度的跃进了窗户,一剑向着重九头顶刺来,剑未至,剑气先刺断了重九一缕发丝。 重九回过头来大骂:“这也能被你听出来?” 一转过身,重九立即看到那张面带薄怒的花容月貌,一股熟悉的甜香传入鼻中,令人精神一振。 眼前剑光缭绕,重九是拨腿就跑,打不过,跑,这是重九一惯的作风。 奇怪的是那雪玉凤对旁边的胖子看也不看,拼命的追了出来,一剑接一剑的向着重九的屁股刺去。 后面冷风嗖嗖,一不小心这小命就丢了,重九将吃奶的劲都灌注在了双腿上,耳边的风景飞速后退,早看不清了,身后的剑气却丝毫未曾稍离。 重九对安庆这地方一点也不熟,只能是见路就钻,反正是飞檐走壁对他们这些高人来说如履平地,也没有什么死胡同能够挡得住。 重九便跟这雪玉凤一前一后在安庆城里转开了圈,重九一边跑一边还不忘了骂:“你奶奶的,你个臭娘皮,你追谁不好,偏追你爷爷,你爷爷惹你了,骂你了,还是**了?你干嘛不去追那瘦猴子了?” “谁。。。谁叫你用绳子绑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不说还好一些,这一开口,更是将雪玉凤气炸了肺,非要追到他不可。 那剑尖就要重九的后背上弄影,偏偏差了一线刺不着,这个时候所有灵气都灌注在双腿之上,也没有多余的灵气来催动剑气了。 如果说前面雪玉凤追侯老三,是侯老三逗她玩,如果侯老三催动全力,早将她拉下了。而现在重九跟这雪玉凤却是真正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都尽了全力,却是无法拉近或拉远丝毫距离。 更恼人的重九偏偏没有地方可去,他是不会将这女魔头引到老道那里的,小叶子在那里,他不能让小叶子遇到丁点危险,最好的办法是引到大师兄那里,而大师兄一个人不知跑哪去了,竟然连联系方式都没留,再就是引到胖子那里,两人合力斗她,结果竟连胖子也不在原来的地方,不知跑哪去了,侯老三也不见了。 重九只恨得牙疼,却无丝毫办法。 两人只能这么一圈一圈的城里转,实际上若是有人从高处俯瞰全城,就能发现还有两团身影在转,那是正在寻找重九的胖子和侯老三。 有时候甚至一个地方,你前脚刚走,这个后脚就到,却差了一丁点,谁也没有看到谁。 有时候,重九拼命寻找的胖子就在身后一墙之隔,重九偏偏急冲向前,两人错过了。 夜在追逐中,渐渐的过去了,旭日渐渐东升,两人竟是追逐了一整夜,只是此时的两人都慢了下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用说飞檐走壁,连跑都跑不动了,只是强自挣扎着挪动而已。 看着雪玉凤拿宝剑当拐杖当自支撑着向自己蹒跚走来,面上一幅坚毅至极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表情,重九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真他娘的有趣!” 活了三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被一个妙龄女子追着疯跑了一夜,重九想想就笑。 “什么有趣?我一定捉住你!”这是雪玉凤一晚上主动说的第一句话,这声音同她的人一样妩媚中透着刚硬,末了还没忘加上一句,“你这个大*贼!” “大*贼?这个称呼好,我喜欢,”重九嘿嘿笑着,眼放邪光,果然一幅*贼模样,“请姑娘告诉我,我*你哪了?” “你。。。我杀了你,”雪玉凤一剑刺了过来,却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剑尖离重九差了一尺。 重九一见大喜:“哈哈,哈哈,这次我可要*你喽!” 说着步履蹒跚的向雪玉凤走去,一脸的坏笑。 此时,两人身处于安庆城墙外一处偏僻的地方,长着不少没过脚踝的绿草,外面就是护城河,城门却不知被两人抛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知道,重九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鬼地方来,大概是在城里钻胡同钻累了,换成转城墙简单直接些。 望着这小子一脸*笑的过来,雪玉凤大惊,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想伸手拿剑,剑却掉在离手半尺的地方怎么也够不到,只能睁着两只大眼,用尽最大力气喝道:“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那声音颤抖的连雪玉凤自己都听出了心虚。 “嘿嘿,嘿嘿。。。”那个小子不仅没停,偏偏还快了几步,声音里满是轻佻,令雪玉凤恨不得一把捏断他的脖子,“嘿嘿,干什么?当然是*你喽!一个*贼面前躺着个手脚无力的大美人你说能干什么?” “你。。。你敢!我。。。我杀了你!”雪玉凤极力的想闪避,却连翻滚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其实都怪她自己,是她太好强,一寸不离的紧追不舍,灵气早就消光,甚至再跑下去都会受内伤,她宁愿受内伤也要将这*贼斩于剑下,免得更多女子遭殃。 “哈哈,哈哈,”那小子突然大笑不止,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笑得雪玉凤莫名其妙,不由的问道:“你笑什么?” “你。。。”重九一手指着绿草丛里的雪玉凤,突然止住了笑,认真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时的你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女孩!” 雪玉凤一楞,这话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知为什么脸突然间红了,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在雪玉凤这一生中,她从来没有将自己当过女孩,在雪山派练剑她比所有人练得更苦,付出的更多,她的目标是压过一切弟子,当上捕快后更是疯狂的工作,要令人一切人刮目相看,短短的两三年时间便取得耀眼的成就。 她将自己当成剑客,当成捕快,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女孩,却不知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已经二十芳龄。 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大龄剩女了。 雪玉凤突然间怒了,瞪着眼,红着脸,大声道:“我是不是女孩要你管?” “我当然要管,我猜你还没有被男的亲过吧?看来这个光荣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只好交给我小九了!唉,说起来我一个大男子汉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啊!好象弄得我真是个*贼似的!唉我这可是冒着失去清白名声的巨大风险!你知道名声音对我们男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万一让大家都认定成了*贼,我以后还怎么讨老婆啊!唉。。。唉。。。唉。。。”重九一边叹气,一边双眼中放着光,毒辣的眼神不断在雪玉凤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扫描。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大讲道理,差一点将雪玉凤气昏过去:“你。。。你无耻!” “无耻?对了,无耻正是我小九最大的优点,谢谢夸奖,谢谢夸奖!废话少说,来,波一个吧!” 说着,重九已经走到了雪玉凤面前,正准备弯下腰去实施他那伟大的犯罪计划,突然间腰一酸,整个人一下子趴了下去,原来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力气也完全耗尽了。 一个头向东,一个头向西,四只眼睛相对,两人你望我,我望你,重九极命的想把头伸过去,却是动不了,雪玉凤极命的想把头挪开,也动不了。 两人只能这么大眼瞪小眼,狠命的瞪着,比比谁能更长时间的不眨眼。 被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在半尺距离上这么恶狠狠的瞪着,纵是两世为人的重九也是第一次遇到,鼻端闻着姑娘身上传来的诱人的气息,重九这心里像猫抓的一样,鱼就在眼前,偏偏吃不着。 想到好笑处,重九忽然间又放声大笑起来,只觉这造化之奇,实是令人难以相信。 忽然间,下面一热,不知从哪里来一股神力,重九的脸使劲往前一凑,“波”的一声在雪玉凤那皎洁如月的额头上结结实实的亲吻了一下。 “你。。。”雪玉凤一下子瞪大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这古代人真娇嫩,亲一下额头就哭,那要是失了身还不得跳黄河淹死啊! 重九终于得偿夙愿,兴奋的直叫:“哇,真香啊!啧啧,要是能天天亲就好了!” 说着,重九又将头拼命挪动了一下,嘴唇离那圆满的额头不到一寸,嘴唇拼命往前伸,总差了一分触碰不到。 雪玉凤泪水越流越多,羞愤欲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嘴唇紧咬着,渗出了丝丝鲜血,忽然间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竟然把两只眼睛都闭上了,双手在腰间结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一向是重九的座右铭。 离这么近的距离再不过过瘾,连老天都得怪你,重九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嘴唇终于贴在了那额头之上,鼻孔中钻入阵阵香气,重九只觉得全身都醉了,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世界是多么美丽,空气是多么清新,美人是多么温柔,感觉是多么美好! 重九也陶醉的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重九忽然感到自己的嘴唇越来越凉,就像是贴在了一块干冰上。 他急忙睁开眼,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雪玉凤脸上正冒出丝丝冷气,脸色也变得冰雪般晶莹,腮边的晕红都消失了。 重九重重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坏了,这臭丫头准是在乘机运功恢复灵气!上了她的当了!” 想到这臭丫头的手段,只要让她恢复了灵气,这脑袋准得搬家,在这种地方死了都没人知道,恐怕连个埋的人都不会有,只能曝尸荒野,到了阴间也是孤魂野鬼。 想到这后果,什么亲亲的心思也没有了,重九赶紧闭上眼,凝神运起功来,想要在这女捕快之前恢复功力。 偏偏刚刚尝到了美妙的滋味,那滋味一直在唇边、脑海里荡漾,驱之不去,令重九痛苦万分,越是着急越是无效,重九这心都快凉,已经看到那冰雪剑斩到脖子上鲜血飞溅的情形了。 现在唯一能够寄托的就是胖子找到这里,或是这女捕快的雪山派功法恢复功力比前月心法慢得多。 重九咬牙切齿,心里暗骂:“快快快,慢了叉死你!” 摇头晃脑急催功法运转,刚刚觉得有了点力气,耳中只听“哗啦”一声,只见那女捕快一跃而起,手一招,那把冰雪剑就落在了她手中。 她高高举起了冰雪剑,泪如雨落,同样咬牙切齿的恨道:“你敢*贼,胆敢辱我,去死吧!” 说着,剑光如匹练,向着重九的脖子疾斩而至。 “妈呀!”事关xing命,重九将刚刚聚起来的所有力道都用在了双腿上,两脚急蹬,整个身子像一只青蛙一样一下子跳了出去。 在这电光石火间,重九便看准那护城河了,“扑通”一声整个身子都跌落在了护城河里。 早晨的河水还很凉,重九打了喷嚏,急命划水,身子却像虫子在蠕动,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心说:“这次死定了!” 等了半天,却没听到雪玉凤追来的声音,不由的回头一望,只见那雪玉凤正站在岸上提着剑望着他咬牙发呆。 重九登时恍然:原来这女捕快不会游泳啊! 这下子好了,重九换成仰泳回过头去大笑:“来啊,下来啊!这大姑娘洗澡我还没见过呢!” 雪玉凤忽然疯了样抓起岸边泥土、石块猛的向河里扔来,也不管打到打不到,扔完再抓,也野草也被她拨起了不少都扔进了河里。 重九这个气呀,明明看准了一块石块飞来,在平时早躲过去了,却被正正砸在头顶起了个大包,像小馒头一样。 重九赶紧向对岸划去。 却不知岸上的雪玉凤更气,若在平时这十丈的护城河一跃而过轻而易举,现在却只能像个泼妇样的乱扔石头。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看了雪玉凤那疯狂的样子也令人恐惧,重九爬上对岸顾不得自己湿淋淋的一身水,便飞快的跑了。 ------------ 第二十四回 金枪三鹰 当重九跑到天刀门山门的时候,正看到胖子在围着山门转圈,重九急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眼,叫道:“哇,胖子,才一夜不见你上哪去弄了两个黑眼圈,变成熊猫了?” 胖子刚刚惊喜的抓住了他的手,闻言道:“你还说我,你看看你,你不也是一对黑眼圈?” 重九刚要答话,突然又一对黑眼圈从旁边钻了出来,一把拉住了他手臂,急急叫道:“说,雪姑娘在哪里?她追你追到哪里去了?” 重九一看原来是侯老三,只不过平时玉树临风的侯老三此时眼圈黑黑,两眼红红,像个没睡觉的兔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重九见到他这气便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小子闯祸,他重九怎么会被人追得差点跑吐血。 不过这个却不对侯老三说,重九哈哈一笑,猖狂的道:“这个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一晚上不睡觉,你追我赶,你想想最后会追到什么地方去?” 侯老三一下子急了,一把逮住重九的衣领大声喝问:“到什么地方?” 重九无所谓的叉开手指梳梳湿淋淋的头发,笑道:“当然是追到床上去啦!床上又舒服又温暖,这个。。。又浪漫。。。” “呀!”侯老三忽然怒了,叉着重九的脖子令他说不出话来,用上大力推着他连连后退。 胖子一见不好,要出人命,立即插入两人中间,去扳侯老三的手,侯老三却如疯了一样,力气大的可怕,四兄弟之中力气最大的胖子竟然扳之不动。 “三哥,你疯了,小九是骗你的,你看看他全身湿淋淋的,能是从床上来吗?”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侯老三,侯老三急忙松了手,透过气来的重九一阵大咳,却说了句令人石破天惊的话:“咳咳咳,我。。。我亲到她了。。。我。。。” “啊!”侯老三突然暴出一股向天狂吼,一股灵气猛然外溢,四周一阵飞沙走石,来参加选拨的人纷纷躲避。 他的手陡然收紧,疯狂的大叫:“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声音嘶吼,如受伤的野兽。 这一次幸好胖子有备,两只手臂都穿cha到了侯老三双臂间抵住了他,给重九留了空隙。 “咳咳,咳咳,”重九边咳边笑,“侯老三啊,侯老三,没看出还真有你的,竟然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女孩子要杀十几年交情的生死兄弟!” 重九忽然一声大叫:“放开他,胖子。让他杀了我,我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有胆的是英雄,没有胆的是狗熊!” “呃。。。恩。。。”胖子迟疑着,不断回头看两人,侯老三的手却松了,只是整个人忽然间如傻了一样,不断的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啊!”侯老三突然一声大叫,抱着头飞一样的跑了。 “三哥,三哥。。。”胖子在后面大叫,伸着手像要把他拉回来。 “让他去,有些痛是必须经历的!” 胖子回过头来,便看到了重九的脸,此时重九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平时那笑嘻嘻的模样,铁青的脸色很是吓人。 胖子一惊,不由的收了手。 第三次选拨不同于前两次,是很神秘的。 经过两次选拨后进入第三关的有七八百人,而天刀门对外的宣传是要招收三百人,按这个算,有一半多的人会在第三关被涮下来,因此这第三关仍然是比较难的一关。 第三关的选拨地方只有两处,分别在山门以里,东西两处山坡的平屋子里。 那平屋子用黑纸糊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重九和胖子只能一点点的跟着人流往前移动,每次只能进去一人,进去的人也没有再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因为不知所以气氛很是凝重,不知道比什么,谁心里都没有底。 就连胖子和重九两人心里也在打鼓,重九一面慢慢调匀内息,恢复着灵气,心中一面在盘算。 打入天刀门内部是他想出来的大计,他自然要想办法保证其成功,否则还不让大师兄笑,给侯老三看扁了。 他想了想,忽然间想到了自己省下的一根隐身符,本来去带小叶子时两个箱子是准备了两根隐身符的,后来他将一根隐身符连在两个箱子上,便省下一根来。 这种宝贝是随时可能用到的,他怎能不珍惜? 按他的想法是向那老道要上一万根,十万根,只不过那老道说什么也不给了,还讲一大堆什么一切皆有定数的大道理,前月真人创下这法术不是为了给人造恶的,什么要想用自己学着画之类的。 要是会画还求他干什么? 不过一听学会需要十年,重九就打了退堂鼓,在那破洞里坐十年牢,还不如杀了他。 重九小声叮嘱了几句,使出尿遁大法出了队伍,看看四周无人将隐身符贴在额头上,隐去了身形悄悄潜伏在了那屋顶上,揭开瓦片向屋里望去。 屋子里铺着绿地毯,四周墙壁上也挂着厚厚棉布,这样屋子里的声音很难传到外面。 墙壁的四周则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不光有刀,连长枪、铁鞭、战斧之类皆有,像个小小的武器展览厅。 为首一张椅子上坐着的是天刀门的晋副门主,离的近了看的仔细,这晋副门主大约四十许,一缕长髯,有些像何家劲版《少年张三丰》中的黄善,眼神灵动,颇为多智。 在他的身后站着五大三粗四个刀手,个个太阳穴隆起,标准的打手形象。 场地正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打斗,其中一个是身穿金绸云边的天刀门弟子,另一个是身穿麻衣的庄稼小伙,显然是来参试人员。 庄稼小伙手舞长斧,乱砍乱斫,在重九眼里根本不成招式,处处都是破绽,而那天刀门弟子显然手下留情,只是任对方施展,看对方就那么几下子,这才刀法一紧,迎面连砍三刀,将那小伙bi得连连后退,忽然一声清啸:“小心了!” 迎头一刀劈出,那小伙急忙趴在地上避了开去,刚一直身,那飞出去的刀竟然又掉过头飞回来了,这是以虚控实第三重的功力,那小伙自然是避不了。 眼见那刀就要插入小伙的后心,血溅当场,重九却看到屋内天刀门人脸上都毫无异色,便不出手,静观其变。 那疾射而至的刀竟然在小伙后心处硬生生的悬空停住了。 “胡大哥好刀法!”众人齐声喝采,那被称为胡大哥的人呵呵而笑,收了刀。 此时,那庄稼小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半蹲在地上恐惧的望着那柄锋利的鬼头刀,说不出话来。 胡大哥上前拉起他,笑道:“让你受惊了,恭喜你,你过关了!” “这就过关了?”一开始,重九迷惑不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天刀门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考查应试者的功夫,一方面来考查有没有混进来武功高超的间谍。 如果不是提前来探视一番,到时候还真怕露出马脚,至少胖子露马脚的可很xing很大,胖子一旦被人查觉,自己一直和胖子在一起,肯定也要被怀疑。 这一次看来是来对了。 重九正准备悄悄撤离,赶紧去告诉胖子,却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一个重九认识的人进来了,正是在孔雀楼见过的那三个客人中的一个,长相最凶猛的那个。 这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头大象,重九不由的笑了:“这一下子又有好戏看了,我就喜欢看好戏!” 那汉子满脸横肉,虽然新刮了脸,怎么看也不像十八,他挑了根花枪,舞起一个枪花便横刺了出去。 他已经很压制自己的实力,但那井然的步法仍然暴露了他的实力绝不止如此,实际上天刀门的那个胡大刀刀法已经完全展开,化成了一团白光,这汉子一会蹲在地上,一会儿翻身而起,身如灵猫,虽然狼狈却始终未受伤,重九在上面看得暗暗好笑,这样的大老粗也来当卧底,真不知是不是装了一脑子浆糊。 那胡大刀打的兴起,突然狂啸一声,一刀横削,刀风猛烈,吹得四面兵器架上的兵器“哗哗”作响,待那汉子低头躲过,便又使出了那一招,刀去如流星,自那汉子头顶而过,又以比流星更快的速度反了回来,直射他后心。 生死关头,练武者根本不及细想,有时完全凭借本能反应,那个汉子突然间身子向后仰去,仰得与地平齐,手中花枪“嗖”的点出,正点中那刀尖,止住了刀的去势。 “好枪法!”屋内几人齐声喝彩,而那晋副门主眼中却是阴光一闪。 那胡大哥并不罢休,手指捏成法诀,手腕连连转动,那柄沉重的九环刀便“格棱棱”响着将那花枪的枪尖一点点的磨了去。 “哼,这螺旋劲比我的前月心法可差太远了,我们根本不用刀转动,只凭螺旋劲力便足以磨平枪尖。”重九在上面不断认证着自己的武功。 “格棱棱”、“吱哑哑”,九环响动,金属磨擦,火花飞溅,不一会儿一整支枪头竟然被完全磨掉了,到了木柄便迅速了许多,很快那汉子手下便只剩了尺许长。 晋副门主使了个眼色,那九环刀丝毫不停的继续向着大汉胸腹旋来。 “呜!”大汉一声狂吼,声如巨兽。 “咔嚓嚓”,两面的窗户同时被人撞得粉碎,两人跃了进来,正是另两名汉子。 其中一名汉子将一个黑色长包裹扔给了他,他迅速解开包裹,露出一柄金灿灿的长枪来,另外两名汉子也都解开包裹露出了兵器,一个是一对金灿灿的双头短枪,一个是一柄金灿灿的链子枪。 三人背靠背摆成品字战形,四条枪一致对外,冷冷的盯着敌人。 晋副门主哑然一笑站了起来,拱拱手:“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金枪三鹰大驾光临!不瞒各位,三位气度、身法完全与常人不同,我一直就在怀疑是哪位高人到了我天刀门,却再也想不到竟是您们三位。三位皆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为何冒充普通习武者意图入我天刀门,三位究竟是何用意?再说了,以三位的身份甘愿到我天刀门当个最下等的弟子,如果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三位的一世英名也将付之流水,真是奇哉怪也,怪也奇哉!” 最先答话的仍然是那老大:“晋智杰,你这个狗东西,用不着假腥腥的装好人,今天我们金枪三鹰事情败露,唯有生死一搏而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哈哈,以后江湖上传出去也会说我金枪三鹰独闯天刀门,杀死天刀门弟子无数,绝对是个英雄,哈哈,哈哈!” 笑声刚罢,那老大便一枪刺了出去,这一枪平平稳稳,没有一丝一毫颤动,枪尖上一道锐气“嘶”的一声激冲而出,直奔晋副门主而去。 瞬间已至晋副门主面门,纵然晋副门主已经有备却仍然来不及拨刀,一个鹞子翻身避了过去,手下五人早与其余两人斗在一起。 一时间屋内枪气刀气交错纵横,天刀门来的自然是门中高手,但五人战三人却始终抢不到上风,一个焦急之时,还有人受了伤。 金枪三鹰四杆枪神出鬼没,尤其是那奇特的双头短枪,两头皆能发枪气,有时自肘底,有时自胁下,有时自两腿之间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忽然间屋内亮起一道蓝色闪电,那是晋副门主忍不住出手了,他的修为比其余弟子都高上一大截,比金枪三鹰也高,这一出手立时压制住了金枪三鹰的威势。 晋副门主并不直接进攻,而是远远的cao纵一柄蓝色披风刀在金枪三鹰之间穿cha来去,破坏三人的配合,这一招极为毒辣阴险,金枪三鹰熟悉的三人战阵立即有的空隙,其余天刀门高手乘机大加进攻,登时将战阵给破了,三人陷入了独自苦战的局面。 上面的重九对晋副门主的这一招大加赞赏,什么叫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不是一个人武功修为有多高,而是要看有没有办法、能不能控制全局。 能够控制全局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金枪三鹰一被分开,立即腹背受敌,不复刚才的威风,其中最弱的那人链子枪被一柄锯齿刀缠住,无法摆脱,变成了赤手空拳。 晋副门乘机一刀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使长枪的老大一见怒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替他挡下了晋副门主致命的一刀,老大的后背却卖给了敌人,被人一刀重重劈了进去,几乎分成两半。 “老大!”那使双枪的一见,眼眶迸裂,大叫一声,一只枪飞旋而出,插入了那来不及抽刀的天刀门弟子胸中替老大报了仇。 老大却还没死,凭着最后一口气,双臂一抬,大狂一声:“走!” 将那断臂的兄弟直直的抛了上去,“哗啦啦”一声响,那人身子撞破屋顶向外飞出。 正趴在屋顶上往里观望的重九十分不幸的正在那人的逃跑路线上,重九也想不到断了胳膊半死的人还能冲出,一个没有防备,那人的头正撞在胸口之上,差点将重九的胸口撞凹进去。 重九本能的提起一口气,胸口一顶,又将他顶了回去。 那人落的比升的还急,一屁股坐在了那老大头上,刚要闭眼的老大一声怒吼:“兄弟,你不该回来啊!” 那人刚冒出一句:“你以为我想啊。。。” 三四柄刀便同时将他分成了数块。 那个使双枪的剩了单枪,威力折损一半还多,又被晋副门主的披风刀给缠住了,自身难保,看到两个兄弟惨死,忽然间一阵惨笑:“呵呵呵呵,好。。。好。。。大哥、三弟,老二来陪你们了!” 说着,倒转枪头“扑”的一声插入了自己咽喉中,立时断气,摔倒在地。 那晋副门主本想抓活的,问出是谁主使,却没想到金枪三鹰个个宁死不屈,弄成这样,实非他之所愿。 因此,纵然胜了也没有什么欣喜。 出了这场意外,趴在屋顶来个偷窥也差点丧命,重九赶紧悄悄的撤了回去。 谁知道那个多心的晋副门主有没有注意到这意外?如果追究起来总是个麻烦。 天刀门的办事效率很高,收拾一下现场测试继续进行,几乎没有任何中断。 因为提前知道了天刀门的秘密,重九和胖子两人轻松过关。 ------------ 第二十五回 兄弟同心 公平竞争 过了关由天刀门弟子引导着从另一面下山,明天就可以正式自山门进入成为天刀门弟子了。 此时天已过午多时,两人一直没有吃饭,早饭中午饭都没吃,昨晚又跑了一夜,第一件事便是找地方吃东西。 两人实在是饿得很了,也来不及进城找饭店,在城门口的地方找了个小摊,买了一堆猪肉大葱包子便大吃起来。 重九边吃边赞:“哇,这包子太好吃了!我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这肉真香啊,你看看还滴油呢!” “猪肉有不滴油的吗?” “当然了,我那个时代很多猪肉都是光滴水,不滴油,叫作注水猪肉。” “猪肉也能注水?怎么注的,有空教教我!”胖子诚心请教。 “教你个头,”重九顺手给了他个爆栗,砸得胖子一缩脖子,“你学这个干什么?” “我以后去卖猪肉好多赚点啊!” “卖猪肉?你卖猪肉干什么?” “我最想卖猪肉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屠夫天天卖猪肉,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卖,一边吃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猪肉!”说着,胖子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 “你这点出息!”重九不屑的偏过头不去理他。 胖子却认真起来:“大师兄的理想是要当前月真人那样的天下第一强者;侯老三的理想是考状元;我的理想是卖猪肉;小九,你的理想是什么?” “去去去,真没新意!”重九没好气的道,在那个时代小时候天天被人这么问,到了明代还这么问,有完没完,见胖子又摆出一幅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重九赶紧道,“我的理想是当革命接班人成了吧?” 两人吃饱后,重九提议去城里玩玩,胖子自然没口子的同意,实际上自从最后一次生死选拨重九出言救了他一命后,重九说的话他就从来没有反对过。 从那时起胖子便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两个信念:第一条、重九永远是对的;第二条,若是错了,请参见第一条。 胖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进了城,重九一路上东张西望,四处乱瞅,连胖子这个脑筋不太灵光的人都看出了他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的问道:“小九,你在找什么?” “人!”重九的回答概括而具体。 “哇”,胖子忽然间笑了,笑容满面,胖嘟嘟的脸倒也可爱,“我知道你找谁了?你找那女捕快,对不对?” “唔,”重九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你找死啊?昨晚闹得还不够,真让她听到了,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重九用力紧紧了头上的大斗笠,将自己的脸全遮住了。 安庆天热,此时街上戴斗笠的也不少,两人倒不算扎眼,那些大姑娘的斗笠更是装点的花枝招展,大有争奇斗艳的感觉。 “怎么会?”胖子惊奇的道,“你不是亲过她了吗?她已经是你的人了!” “所以她才要杀我!” “谋杀亲夫?”胖子的思维倒也是跳跃式的。 “亲夫你个头,”重九赶紧打断他的想法,“我是在找侯老三,这个瘦猴子半点不讲哥们义气,一个人也不知跑哪去了,我是怕他碰到那个女捕快出事!” 他这么一说,胖子也正经起来,一想也确实是,兄弟四人十多年向来朝夕不离,现在大师兄不在,侯三哥也不在,还真有些不习惯。 于是,胖子也左望望右望望的寻找起来。 “宾至如归”酒家,就是昨晚胖子和重九吃饭住宿的那一家。 侯灵杰一个人坐在重九和胖子曾坐过的靠窗的那张桌子上正在仰头灌酒,此时他的脸红的就如猴子屁股一般。 侯老三喝酒超过三杯脸就开始变红,越喝越红,酒量倒还不错,喝不到武松的十八碗,十一二碗没问题。 只是现在碗已经摆满了整个桌子,足足有二十一二碗了,他却又喝光一个碗小心的摆在桌子最角上,接着他挥了挥手,招呼老板:“小二,把这些碗全给我倒满!” 年老稳重的老板早在注意他了,闻言立即亲自跑了过来劝道:“客官,客官,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侯老三怪眼一翻,大声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这点酒算什么?我还能再喝这么多!倒酒,快倒酒,你到底做不做生意。。。” 见侯老三态度恶劣,老板不断的摇头叹气,只想挨时候,能让他少喝一点是一点。 “啪”,侯灵杰重重的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银子深深陷入木头里,他大声怪叫,“快拿酒来,以为大爷没钱是怎么着?” 老板看那样子要是再不拿,这人恐怕要当场发酒疯,开饭店最怕的就是这个,老板深深叹口气,更准备叫店小二,却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来拿!” 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的门口,堵住了门口的阳光。 胖子走进来塞给老板一锭银子,拿起酒坛走到桌边。 侯老三怪眼一翻,认出他来:“胖子,你不跟着重九,来这里干什么?” 显然侯灵杰此时怒气未消,平时的小九也不叫了,改成了重九。 “我来陪三哥喝酒啊!”说着,胖子提起酒坛开始往桌上的碗里倒酒。 胖子是个老实人,没有一丁点脾气。 兄弟四人中大师兄孤僻,侯灵杰机警敏感,重九鬼点子太多,若论起憨厚朴实,胖子数第一,因此大家都不讨厌他,他与谁都合得来。 胖子倒碗酒,自己先端了一碗:“来,三哥,我敬你!” 说着,一仰脖干了。 本来一个人喝酒最是无聊,此时有人来陪,侯老三更是兴致大涨,大呼小乱一阵猛灌,到最后舌头也大了,说话也不利索了,一把抱过胖子来,潸然泪下,诉起苦来:“七弟啊,你三哥心里苦哪!” “恩恩。。。” “你体会不到啊!你三哥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苦过。”说到这里侯老三的声音陡然高了,“他重九算个什么东西,论武功不如我;论样貌,不如我;论写字不如我;论智慧也不如我。。。我就奇怪了,玉凤怎么会看上他?你承不承认,咱们四兄弟之中,他是武功最差的一个,平时训练最不认真、偷懒最多的一个?就这样的人品有什么值得玉凤喜欢的。啊!七弟,你告诉我!啊!我侯灵杰哪一点不好?” “恩,三哥,你哪一点都比小九子强!我胖子相信你,我相信那个雪玉凤也会看到这一点。所以,三哥,你要有信心!他小九子没什么了不起,虽然我们是兄弟,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也是很正常的,可以公开竞争的嘛!三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一定要打败小九子将雪玉凤那个婆娘抢到手。我胖子绝对支持你。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他这么一说,侯灵杰来了精神,赶紧凑了过来:“什么秘密?” 胖子神秘的道:“那个雪玉凤根本不喜欢小九子,更不可能嫁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侯灵杰兴奋的一下子蹦了起来:“谁说的,你怎么知道?” “我听小九子无意中说的。他根本没有亲过她,都是骗你的,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哈哈哈哈,”侯灵杰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笑的屋内人人都看他,他也不理。 他连着在原地翻了十五六个空心跟头,一直叫着:“太好了,太好了!” 胖子乘机在旁边挥着拳头鼓劲:“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一向机智的侯老三喝得太多,也没有想到一向笨嘴笨舌的胖子为何能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便跟着挥拳喊起口号:“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一直隐在门外望着屋内一切的重九对天喷了口气,笑了,眼角却亮晶晶的。 ------------ 第二十六回 入门 “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 “忽”,侯灵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即用手捂住了头,头痛欲裂,昨晚的事隐隐约约,脑子中记得最深的就是这句“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好象喝了很多的酒,一直在和胖子高喊这句“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好象后来还多了一个人,说了很多的话,却无论如何记不清那人的面目了。 “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不错,就应该是这样!”侯灵杰一跃而起,打水洗脸,一扫原先的颓废,全身上下收拾到最英俊状态,飞奔出店。 旁边一扇窗户忽然打开了,露出了胖子的脸:“咦,小九,三哥出去了!” 趴在床上的重九微微张开眼望了一下外面尚未全明的天,不耐烦的道:“这么早,他有神经病啊?” “是有病,你们两个都有病。昨晚你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没病才怪!” “你说什么?”重九睡得迷糊,耳朵却尖,别人的坏话一下子全听了进去,“你去跟着他,看看他做什么。他要是去找那女捕快就想办法阻止他,我可不想让他坏了我的大事。” “为什么又是我?”胖子不满的嘟囔,“我还没刷牙,没吃早饭呢!” “你去不去?找打是不是?”一只臭袜子飞了过来,准确无误的糊在胖子嘴上,那酸臭味差点将胖子薰死。 “我去,我去。。。”胖子抱头鼠窜。 过不一会儿,胖子大笑着回来了,还抱着一大堆什么东西。 重九被他的大笑惊醒,坐了起来:“笑什么,一大早的闹鬼哪!” 胖子将一堆书本放在重九面前,边笑边说:“小九,你不是让我去跟踪三哥了吗?你猜他去做什么了?” 重九翻个白眼:“那瘦猴子思维跟别人两样,我哪猜得着。说,他干什么去了?” “呶,你看,”胖子向那些书本一指,“他找了好几家书店、书铺、书屋,砸开门买了这么一堆东西,然后坐在那里埋头苦读。我先回来跟你报个信。” 重九随手拿起一本,黄色的封皮,上面竖写六个大字:“唐氏泡妞秘籍”,又拿起一本是“追女仔秘法”,还有什么“把马子七日通”、“五妻六妾成功记”、“三宫六院并非不可能”、“如何享尽齐人福”、“擒小姐一百问”等等。 看到这些东西,直把重九笑得直打跌,也愧着这侯状元想得出来,竟然想通过读书的方法来恶补这一短项。 “哼哼,这些东西有个屁用,想跟我小九斗,你差远了!”重九一脚将这些书本尽算踢开,正要下床,忽然看到了名字下面的两个小字,字体圆润潇洒:“唐寅”! “唐伯虎?”重九大惊,这可是个祖师级的人物,五百年后依然声名显赫。 重九对这位五百年前的祖师级人物那是推崇备至,比崇拜偶像还要崇拜,因此曾仔细的研究过他的资料。 唐伯虎出生于成化六年寅年寅月寅日寅时生,故名唐寅。 现在是成化十八年,算起来这个唐寅才十三岁,比自己还要小一岁。 古时的孩子都早熟,十三岁的常茂已经天下无敌了,这天才的唐寅能写出这些东西自不为奇,说不定这个时候那家伙早就妻妾成群了。 当然也很可能是别人的冒名,不管是不是冒名唐伯虎的东西可不能等闲视之,急忙打开那本《唐氏泡妞秘籍》,只见首页是“泡妞总诀:泡妞者天下第一乐事也,唯有乐在其中才能得其秘,知其要,获其神,入其骨。但总而言之,不外如是,一要脸皮厚,二要心黑,三要嘴甜,四要手段多。归纳为两个字‘无耻’,越无耻离成功越近。但正如夫子曰过犹不及,太过无耻也难获其心。这无耻与不无耻之间的把握正是泡妞高手聪明厉害之处,不可不详查。” “好啊!”重九一跃而起,这唐寅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从未有一人总结的如此地道。 再看那本《把马子七日通》,上面写道:“第一日须得表现不卑不亢,正经中又有热情。这第一印象尤为重要,千别不要给人留下无行浪子的形象,这一点是把马子的大忌;第二日,须得忽然转冷,以引起她的关心。正所谓欲擒故纵,欲扬先抑。。。” 重九越翻越觉得这些书里写的其妙无穷,简直比什么《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太极拳要术》等武功秘籍还要精深,还要得他喜欢。 重九统统将这些东西打了包,如果不是今天要急着去天刀门报到,重九也非得学那侯老三仔细研究一番不可。 天刀门有一位门主,两位副门主,副门主之下是四门刀主,每个刀主手下约有十五位刀把子,每个刀把子手下有八十名弟子。 这是重九入门第一天打探到的消息,这样算来天刀门大约有五千名弟子,这的确是一个大门派了。 五千名弟子组建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小的战力,怪不得连当地的驻军也不敢得罪他们。 重九、胖子和另外七个新弟子一起划归了一个叫胡麻子的刀把子手下。 这个胡麻子长得又矮又胖,一脸大黑麻子,因为这特征太过明显,大家便都以胡麻子称呼他了,一开始当然是暗地里叫,后来见他也不反感,渐渐公开了后便成了他的名字,真名字反而无人记着了。 说起来,重九对这胡麻子并不陌生,在偷窥第三关时的那个胡大哥就是这个胡麻子。 胡麻子能跟在晋副门主身边做事,显然是天刀门中比较厉害的人物,也是得上级器重的。 胡大麻子挎着锯齿刀大大咧咧的讲话:“新来的弟兄们,你们跟着我老胡算是跟对人了。我胡麻子在这六十几个刀把子当中不敢说是最好的,那也绝对是排在前三名的。只要你们肯下力,肯吃苦,肯为我门卖命,我保证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他娘的,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的好,穿的好,过的痛快,想砍谁就砍谁?你们入了天刀门,这些绝不再是梦想。如果你表现的好,还可以升级,升成像我样的刀把子便可以管八十个兄弟,若是升成刀主,将能管将近二千人啦,到时候就算是大将军也没有你威风。在这安庆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就是天皇老子!他娘的,像我胡麻子干到这份上,给他天皇老子我也不当!” 说到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胡麻子也不尽是吹牛,这天刀门的条件的确不错,吃住全部提供,以后就住在山上了。 山腰处一排青石砌成的平房便是弟子们的住处,四个人一间屋,比西厂锦衣卫的条件还要好,伙食鸡鸭鱼肉齐全,随便吃,如果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还能得到饷银。 怪不得这么多人抢着来,这生活与平头百姓相比,那就是天堂了。 刚入门的弟子没安排任务,先练习武技,整天腿上绑上两个十斤的沙袋由师兄带着满山遍野的跑。 在这其间,师兄也会传授一些简单的呼吸吐纳法门,以提高奔跑速度和轻身工夫。 如此过了三天,重九和胡麻子手下的八十名兄弟基本上都混熟了。 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整天乐呵呵喜欢说笑的清秀的小伙子。 只是这几天胡麻子心情很是恶劣,不时长吁短叹,他不时带着老弟子们出去,一出去便到半夜才垂头丧气的回来,回来后总是一个人喝闷酒,喝到天亮。 重九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天刀门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刀把子没点压力那才不正常呢! 哪口饭是白来的? 如果猜的不错,天刀门的第一要务便是寻找自己兄弟四个,为那死去的一百七十二名弟子和受伤的三百多人报仇。 现下其中的两个已经到了胡麻子的眼皮子里底下,他出去找,自然是找不到的,而且当时师兄弟四人是易了容的,跟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们怎么找? 有一次,重九路过胡麻子的房间,偶尔听到他在长吁短叹:“门主要回来了,我胡麻子的末日要到了!” 那语气听着颇感心酸。 ------------ 第二十七回 通辑令 入门的第四天,五更天未过,胡麻子便亲自将众人都打骂了起来,一改平时的训练,这一次他带上了全部八十名弟子下山去办事。 任务果然是寻找大闹天刀门的四个年轻人,重点提到了他们手中奇特的刀。 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解决那个给天刀门添乱的女捕快。 胡麻子杀气腾腾:“我天刀门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与我天刀门作对的绝没有好下场。兄弟们,拼命的时刻到了。拿起你们的钢刀,洒出你们的热血,出发!” 八十人排成两列下山,无声无息,气氛凝重的很,一股杀气从胡麻子身上传遍了每一个人。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刀把子,听说那四个人厉害无比,长着三头六臂,手执神刀,两千名弟子都拿他们不下。还有那个女捕快,也是身手不凡,就我们这点人。。。” 重九一脸谄笑,看胡麻子没生气,才加了句:“岂不是与送死无异?” 胡麻子忽然转过脸来凶狠的盯着走到他身边的重九,重九心中一凛,莫不是这老胡要动手打人? 哪知胡麻子并没打人,反而哈哈一笑:“问得好!你是新来的吧,算你还有几分头脑!” 忽然,他掏出一支像是雪茄样的东西拿在手中,笑道:“我们天刀门之所以越来越强大,并不是单靠武力,我们靠的是脑子。多少比我们还要强大的门派都被我们征服了?因为我们的天刀门的弟子不是当会练武的武呆子,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获胜的方法有很多种,武力只是其中一种。而只要是能够打倒敌人,杀死敌人,哪有一种有效我们就用哪一种。你们这些新人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这个是什么?你来说。” 重九在不少古装剧中看到过这种东西,这大名鼎鼎的东西自然认得:“这莫不是采花贼专用的‘子午迷魂香’?” “错!这个叫‘神仙醉’,比那子午迷魂香还要厉害百倍,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一样迷倒!这个玩艺用来对付那女捕快倒是正好!” “我叉你老母,亏你想得出来,原来这天刀门就是个下五门啊!”重九在心中暗骂,脸上却堆满欢笑,“妙极,妙极,有了这东西,我们就可以***,再奸再杀,边奸边杀了!” “你也喜欢边***?”胡麻子爆发出一阵是男人都懂的大笑,胖乎乎的手用力拍着重九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过不几年就超过我老胡了。” 这个叫有前途? 这老胡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老胡带队来到山门,早有天刀门弟子接着,有人在胡麻子耳边低语几句,胡麻子连连点头,然后所有人都脱下了带有天刀门标志的服装,换上了便服。 胡麻子交代,这一次要暗访。 重九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心里嘿嘿冷笑:“管你明查暗访,你家九爷早躲进你的队伍里了,你还找个屁呀!” 在重九换衣服的过程中,一队队天刀门弟子在各自刀把子的带领下,从山上下来,看来也是去执行相同的任务,刀把子们互相拍着肩,打着招呼,胡麻子人缘不错,跟谁都大大方方的胡聊调笑两句。 这些人重九都不感兴趣,也懒得理睬,其实他最感兴趣的一个人也在胡麻子的队伍里,甚至与重九还是一个宿舍,就是那个选拨赛表现毫不起眼的王朝。 王朝进入天刀门之后,任何事情都非常镇静,半点也不出风头,但越是这样重九对他的警惕xing就越高,这更说明了,这小子了不得。 其实重九还有一个秘密发现,这个王朝身上有一股大草原的味道,这味道极淡,但别忘了重九有一个狗的鼻子。 他的鼻子特别灵敏,甚至连你上一顿吃进肚子里的饭都能够闻出来,这王朝身上就有一股牛羊的味道,显然吃惯了牛羊肉,而安庆附近的人吃牛羊的人并不多,反倒是身上有一股海鲜味。 一大早入了城,入城门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张崭新的告示,白纸黑字,上面还有四个人的画像。 胡麻子一把将重九抓了出来:“你识字吗?给我念念!” 看到这通辑令,重九正震惊不已,被胡麻子一抓不由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拨刀,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这通辑令肯定是雪玉凤的杰作,因为上面写了四人吃霸王餐,砍断人手、持械伤人之事,却没写与天刀门有关的事。 可笑的是雪玉凤最后还加了一句:“尤其最年幼者恶行无良、欺负弱女,实是罪不可恕。” 欺负弱女?堂堂的六品带刀捕快,名震京师的雪山派高徒什么时候成弱女了? 重九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在胡麻子催促下,才结结巴巴望着通辑令念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令重九还挺满意,这四幅画像虽只是半身,却传神的刻画出了大师兄的冷酷、侯老三的猴相、胖子的憨厚和重九的机灵惫赖。 最令重九满意的是,这画将四人都画得很帅。 这女捕快还真多才多艺,似乎娶回家去做老婆还不错! 又能看家护院,又能写诗作画,上得厅堂入得洞房。 想着雪玉凤那圆月般的额头,水汪汪的大眼,重九嘴角不由的流出了口气。 此时,八十人都在盯着那四人画像,不少人已经在下面窃窃私语,胡麻子则不住的向着重九上下打量。 知道坏事的胖子早已全身流汗,胖子事事都听重九吩附,这时没有得到重九指示,也不知如何是好? 是大叫一声逃跑,还是与天刀门血拼? 用手拉了重九的衣襟几下,重九像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口水流了三尺长,真不知看自己的画像有什么值得流口水的。 小九子还真是莫名其妙。 胡麻子忽然问道:“九牛是吧?我怎么越看这画像越像你呢?” 他这一问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早有天刀门弟子叫了出来:“就是他们两个!” 说着,“忽啦”一下将两人围在当中,个个手握衣服内的刀柄警惕望着两人。 眼见一场大战就要爆发,重九的大计付诸流水,重九忽然活了过来,扫了众人一眼,便明白了什么事,突然轻轻一笑:“可就不是我俩吗?我俩与那女捕头有仇,所以她要抓我们,迫不得已我兄弟两个才来加入天刀门,希望天刀门能够主持正义。天刀门就是梁山,我们两个就是林冲和鲁智深,这是bi上梁山啊!胡刀把子若不是信,听我细细道来:‘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女捕头,她蛮横不留情面,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我爷爷跟他来翻脸,反被他一棍来打扁,我奶奶骂她欺善民,反被她抓进疯人院。啊!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 他还将我兄弟逐出了家园,流落在江边,我们为养老爹,只有上刀山。谁知那女神捕,实在太阴险,想出此招让我们难逃天地间。 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两兄弟发誓把武练,手刃仇人意志坚,意志坚啊,意志坚。。。’” “意志那个坚。。。” 重九是唐伯虎的粉丝,有关唐伯虎的电影电视书籍看了无数,星爷的更是温习百遍,这段熟得不能再熟,只是有些地方需要改动,不免与原剧效果相差太多,但纵是如此,这些天刀门弟子一个个的头发都飞上了天,个个如痴如醉。 胡麻子更是虎目含泪,大手一拍重九的肩膀:“好,九牛子,只要我胡麻子活着,我就保证你兄弟两个一根汗毛也不会少。。。走!捉那女捕头去!” “捉那女捕头去!”众弟子义愤填膺,意气风发。 胡麻子带队入城,去了一个重九十分熟悉的地方—孔雀东南飞。 做为安庆最著名的客栈,孔雀东南飞早开始营业了,这么一队人过来,老板亲自迎了出来,一见当头的是胡麻子,立即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胡爷,这个月的份子钱我们交过了,您这是?” 胡麻子大大咧咧的连正眼也没瞧他:“这次不收钱,借你的客栈一用!” “啊!”老板一听,都快哭出来了,敢情这位爷是来直接收店的。 胡麻子将一半人员打发了出去,化妆成游客、小贩、樵夫、农夫到余庆街上寻找要找的人。 重九见天刀门给胡麻子划分了固定的搜索范围,胡麻子安排周到,不由的暗暗佩服。 因为新来的人轻身功夫差,跑得慢,都安排在这孔雀东南飞里面作了跑堂的。 胡麻子则在大厅找了个能够看到门外情形的位置,叫上酒菜和几个老兄弟大吃大喝起来。 重九、胖子跟着四个老兄弟负责西南角一个大厅和四个雅间。 虽然不齿胡麻子下五门的做法,但刚才那句话让重九感动,他暗定决心,若是有事,一定会保住胡麻子的xing命。 当然重九最盼望的还是没事,安庆城这么大,不会那么巧碰到那个女捕快的。 再说了,上次强亲人家的事难堪的很,重九还没想到如何面对。 在现代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连weixie妇女罪都算不上,但这是明代,谁知道那些贞节烈女会不会被人摸一下手就要自杀。 重九看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五十岁的老秀才上课尿急,找了一棵树小便恰好被远处阁楼上正在远眺的千金小姐看到了,那千金小姐立即大哭,受到了严重侮辱,结果当晚便悬梁自尽了。 而这个老秀才受到了世人的唾骂,不久郁闷而死。 这种事在现代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这确实是记在信史里的。 重九一边端盘子,一边望向街上,街上不时奔过一队队衙役,显然也在寻找着什么。 这孔雀楼想必是早搜过多次了,几个衙役进来问了两句就走了,一个衙役还展开那通辑令让一个天刀门老弟子看:“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 答案可想而知。 妈的,我招谁惹谁了?这么多人都在找我! 莫不是这女捕头把整个府的衙役都调动起来了?以雪玉凤那xing子,还真有这个可能。 重九越想越怕,赶紧拉着胖子进了后面厨房,找了些烂菜叶将脸涂成了蜡黄色,在肚子里塞上棉花,将肩垫高,体形来了个大变样。 胖子则用布一圈圈狠勒,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出来后,天刀门弟子个个惊叹不已,皆半天认不出来,都问两人是哪学来的。 重九笑笑:“摸索出来的,每天要逃命,没点法子怎么行?” 这话倒不假,只是在逃谁,值得研究! 两人装扮完,刚刚端起盘子准备工作,一个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小二,来壶酒!” “啪”,两人手中的盘子都掉在地上,热菜落在脚上,烫的两人捂着脚直跳却不敢出声,幸好两人是在后厅,没落在别人眼里。 怕谁来谁,这简直要人老命啊! ------------ 第二十八回 围猎美女 雪玉凤依然穿着那件火红的公服,发丝零乱,神情憔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进来。 走进最里边一张空位上,面向外,不言不动,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早有机警的天刀门弟子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向胡麻子汇报了,另一个老成的弟子则陪着笑,提着茶壶走了过去,茶壶里自然是加过料的。 这样的任务这弟子已经干了很多次,是胡麻子手下最得力的一个,他深知最难对付的便是老混子和老捕快,这两种人都是老油子了,不给别人下套就是好的,轻易不会中别人的套。 哪知,这个女捕快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竟是毫不怀疑。 放下茶杯后依然盯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弟子却能明显感出她的目光并没有落点,心思早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得手的弟子回头使了个“成了”的眼色,脸上笑意一闪而逝,借口拿酒慢慢的离开了那张桌子,心里满是鄙视:“什么名震京城的女神捕,这种货色也能名震京城?哈哈,这次让你尝尝我马某人洗脚水的味道!” 躲在后厅隔着门帘注视着前面一切的重九和胖子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忽然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两人肩上,将两个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却是胡麻子。 “去,再给这雌儿加点料!”胡麻子手里猛然举着一个人头大的白布包裹。 “这是什么?”胖子吃惊的问。 “蒙汗药!”重九撇撇嘴,这老胡手上能有什么好货色。 “错,是经过临安名医鬼手阎王敌改造过的至纯至正至狠至辣天下无敌化气蒙汗药!” “我倒!还是蒙汗药!” 老胡一脸*笑:“只要让她喝上一口,管她什么高手,保证半点力道也使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嘿嘿,这个伟大而光荣的历史任务就交给你了!事成之后,记你首功!” 说着,胡麻子将那么一大包东西重重的放到了重九手上。 “我?”重九吃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明知道这丫头正在全城通辑我俩,还叫我到她面前去干这个,是不是送死?这老胡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见重九迟迟不动弹,胡麻子的脸拉下来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干,怎么当我天刀门弟子?” 看到老胡急了要赶人,重九赶紧一叠声的答应了,拿过酒壶,将这东西往里倒入了一大把,用筷子不断搅拌,这东西除了使酒色稍稍变白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凭重九的鼻子也只能闻出一点点碱味。 重九四周一瞅,抓起一个低沿软皮帽子戴在头上,这个季节戴这种帽子显得不伦不类,重九也顾不得了,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酒,酒在哪里?”女捕快已经开始叫了。 “来了!”重九含糊的答应一声,几步冲了过去,低着头就开始倒酒。 忽然,那女捕快一下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直直盯着重九,恨恨道:“是你?” 重九一楞,一下子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灵动的眼,什么都能变,但这双眼却变不了。 重九一下子跳了开去,将帽子扔在桌上,夸张的道:“这样你也认得出来?” “哼,你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模样化成灰我也认得!纳命来!”雪玉凤一拍桌子,桌子上的冰雪剑跳了起来,抽剑出鞘,直刺重九面门。 胡麻子大吼一声:“动手!”提刀跃出,替重九挡开了这一剑。 四十名天刀门弟子早埋伏在左右,听了命令,立即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挥刀扑上的扑上。 雪玉凤冷哼一声,并不畏惧,这些人跃出的身法差劲的很,算不上什么高手,冰雪剑一挥,六道剑气发出,登时有三四人从半空跌落下来。 一张大网忽然间当头罩了下来,四角八个弟子扯着,雪玉凤清喝一声,剑向上指,一个冰突轰隆隆的直升而上,将那网子顶在棚顶。 胡麻子想不到点子如此厉害,眨眼间两个弟子毙命,七八个受伤,他怒吼一声:“马六子,神仙醉到底下没下上?” 也不等回答,纵跃而起,力劈华山,庞大的刀气轰然劈下,雪玉凤身旁的那张桌子最先受不住刀气,“哗啦”一分为二。 这时,雪玉凤头脑中忽然微微一晕,听了他的话才知已然中了迷药,不由勃然大怒,冰雪剑一划,一股剑气挥出,以硬碰硬,硬生生的将胡麻子震飞出数十丈,胡麻子倒飞之中,口中便喷出一股鲜血,染红了地面。 “哗啦啦”,胡麻子后背撞塌了墙板,跌入了另一间屋中,雪玉凤并不打算放过他,剑一指,一道剑气凝成一柄冰剑向着瘫在地上的胡麻子急飞而至。 胡麻子挣扎一下,全身无处不痛,根本无法躲闪,眼见难以幸免,旁边一个人影忽然间撞了过来,从侧面撞飞了冰剑,自己也被弹得重重砸在胡麻子的旁边,嘴角溢出血迹。 胡麻子望了他一眼,忽然间感激的一笑:“九牛,老胡欠你一条命!” “好兄弟不用这么说,我扶你起来!”重九装作挣扎着上前扶起他。 以重九的真实能力对付一支冰剑还是不成问题的,冰剑本身威力不大,关键是那上面所附的灵气,因为是从侧面所花费的灵气不到剑上所附的三分之一,那嘴角血迹是重九咬破嘴唇压出来的。 “好兄弟,好兄弟!”胡麻子拍着重九的肩,大笑。 此时屋内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显然那神仙醉起作用了,雪玉凤摇摇摆摆,剑上也发不出剑气来了,左右抵挡,险象环生,躲闪也不那么灵敏了,脸色发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嘶嘶”几道刀气在她肩上、背上、腿上、手臂上划出了不少血口子,血染全身。 三十几名天刀门弟子尽皆大呼:“杀了她,为兄弟报仇!” 重九担心的望着这一切,心中忽然隐隐一痛:“这么个正真的女子死在一群草莽汉子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怎么想个法子救救她才是!” 重九试探着问:“胡大哥,她是京城的公差,就这么杀了她会不会给我们天刀门带来麻烦?” 胡麻子一摆手:“一个六品捕快算个屁!在安庆咱们天刀门就是皇上。不用说是杀一个人,就算是杀上一千个一万个,也保管没事!放心吧,那些地方官不想回老家的话,也会替我们掩饰的。再说了,现在门窗都关着,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谁知道?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牛,真牛! 公然围杀朝廷命官,还说的振振有辞的,胡大哥算头一份! 哦,对了,他还是当着两个西厂锦衣卫的面! 眼见雪玉凤已经摇摇欲坠,就要香消玉殒,重九却仍然没有想出好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出手将这些人全部弄瞎救这雪玉凤了。 重九咬咬牙,望了旁边不知所措的胖子一眼,正要动手。 忽然,“哗啦”一声,一扇窗户碎裂开来,一个黑色圆球扔了进来,在地上爆起迷漫的烟雾,接着一个人影跃了进来,一把背起正向地上倒去的雪玉凤,飞身而出。 一时不能视物的天刀门弟子尽皆大呼,挥刀乱砍。 别人不知来者何人,重九和胖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用看人,光看这烟雾弹正是西厂杀手专用,也知道来的必是侯老三。 “好你个侯老三,这么快就学会英雄救美了!”重九暗骂一声,展开身法急追而出,胖子自然紧随其后。 ------------ 第104章 夜探天刀宫1 “都一样,反正你没安好心!” 重九被雪玉凤追得鸡飞狗跳,逼急了不由大叫:“胖子,救命啊,快挡住他!” 胖子倒是忠实的履行了他的职责,肥胖的身躯挡上前去,结果气急了的雪玉凤爆发了出超人的力量,一脚将胖子踢上了半空,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半天落不下来。 重九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满山乱跑。 雪玉凤毕竟刚刚大战了一场,又中了迷药,气力还未完全恢复,渐渐被重九拉开了距离。 看看距离越来越远,再也追不上了,雪玉凤将冰雪剑悬空,两手在剑柄上周围连点,将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在了这把剑上,猛挥手间冰雪剑化成了一条光线向着重九背后射去。 “我的妈呀!” 重九的鼻子最先闻到了冰雪剑的气味,也不回头,在奔跑中一个后空翻,冰雪剑自身下掠过插入了山壁之中,红色的剑穗跳不动不已,如一团红色的火焰,更像是雪玉凤的怒火。 重九不敢停留,一溜烟的逃之夭夭了。 回到孔雀东南飞,胡麻子正准备回山,今天这事功败垂成,若是传出去对天刀门大大不利,胡麻子脸上也无光,心情压抑。 看到重九和胖子回来,简单问了几句也就罢了。 回去之后,不久西门刀主便亲自来了,胡麻子归西门刀主统属。 西门刀主脸上戴了个青铜面具,只露着光洁的额头和两只寒光闪闪的眼睛,至于面具下面不用看,重九也知道,想必是早被自己一鸟铳给打的血肉模糊了吧。 西门刀主对这件事显然非常重视,单个叫人去询问,幸好重九早已有备与胖子串了供。 两人只说乘着烟雾迷漫的时候冲出去,想追查掠走女捕快的凶徒,结果那凶徒武功十分厉害,将两人都给踢晕了,醒来后不见了那凶徒,两人便回来了。 从西门刀主的问话中,重九能够察觉出这西门刀主对女捕快并不如何重视,倒是对掠走女捕快的侯老三问的非常仔细。 而且还多次问起掠走女捕快的人用的什么兵器? 重九有心试他,故意说好象用的是刀。 那西门刀主一激动竟站了起来,使劲捏住重九手腕问是什么模样的刀,竟还画了一个草图让重九认,正是前月刀的样式。 重九赶紧摇摇头,画了个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给他看。 绣春刀与前月刀的样式有些相近,只是绣春刀的刀头有弧度,显得更加阴柔些。 西门刀主连问重九数遍,确定是这模样后,表情凝重的带着重九画的草图走了。 不久,新的命令传来了,天刀门全力追查那个带走女捕快的人,只查线索不抓人,对那女捕快更是绝对不准再行伤害,能避则避,避不开要尽力忍让,不许动武。 这命令在重九的预想之中,他本来就是要将天刀门引入歧途的,如果天刀门有人识货的话,自然能认出重九画的刀是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 ------------ 第105章 夜探天刀宫2 既然连皇上的锦衣卫都在保护着女捕快,这女捕快是什么来头,天刀门便得掂量掂量了。 天刀门再牛,也对抗不了国家。 接下来的两天,重九和胖子借口在上次事件中受了伤,需要养伤为由,不再下山了。 笑话,这个时候下山岂不是送给那女捕快抓? 很快出去的兄弟带回来了消息,那个女捕快已经将孔雀东南飞给查封了,孔雀东南飞的老板、帐房、伙计,所有有关的人全被抓了,而且并没有押在安庆,而是由大批衙役押送到临安去了,就连天刀门的两个化妆成伙计的眼线也被捉了。 天刀门在安庆重点的场所都布置有眼线,孔雀东南飞这样的地方自然不能例外。 临安距离安庆有近千里路,天刀门一直想控制临安,临安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控制了临安便控制了全国经济命脉,但天刀门一直都无法做到。 因为临安知府沈三通是个非常讨厌帮派的人,三天两头调动大军围剿,将捉捕到的帮派分子说成是亡命之徒向朝廷请功。 上几天天刀门门主不在,就是去了临安为这位知府大人的母亲贺寿,拉好关系,为天刀门的扩张铺路。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令重九疲累不堪,借口身上有伤,早早的睡了过去,睡到半夜,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草原的味道,头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立即默运前月心法,全身经脉逆转。 接着,一道火热的灵气冲进体内,禁锢住了几道主要灵脉。 重九微微睁眼一望,正看到王朝跃出窗子的背影。 “这小子有鬼!”重九立即坐起,看看旁边的胖子和另一个叫杨平的新弟子睡得死死的,显然也给制住了。 重九也来不及叫醒胖子,随手披了件便衣,拿起一件东西往头上一套,翻身出了后窗。 天边一弯残月高悬,青山隐隐,绿树悠悠,哪里有人的影子? 重九鼻子狠狠嗅了两下,一股臭不可挡的味道传来,不由大大打了个喷嚏,扯下头套一看,竟是胖子的臭袜子。 “死胖子,多少天没洗脚了,想熏死人哪!” 重九将臭袜子塞进衣襟里,鼻子用力嗅了两下,嗅到了那股王朝身上特有的草原味道。 重九飞身上了树颠,脚踩绿叶往前急赶,奔不多时看到了下面一个淡淡的人影正在山坡上急驰,身形极其巧妙的借着树木掩护,躲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明警暗哨。 重九落回地上,也学着他的样子,沿着同样的路线蛇行向前。 追踪反追踪是西厂锦衣卫训练的重点项目,十多年的训练岂能没有效果?因此,重九掩在那王朝身后,始终没有被他发觉。 王朝一路向上,走的皆是偏僻的无路的地方,渐渐接近山顶,前面是一堵两米高的土色围墙,那里边应当是天刀宫的区域了。 王朝身子伏在墙上听了听,翻身而过,重九紧接着到了他的位置,用鼻子闻了闻,没有闻到生人的气息,也翻身而过。 ------------ 第106章 夜探天刀宫3 这是天刀宫的外围,依然人迹稀少,但地上已经铺了青砖,杂草也都被清除掉了,只在砖缝里露出一些不屈的嫩芽。 十人一小队的持刀弟子不时巡逻而过,王朝对这里似乎比较熟悉,总能恰到好处的避过他们,沿着青砖小路到了一处花墙之前,花墙是粉色的,墙上盛开着各色鲜花,香气扑鼻,差点令重九打出喷嚏来。 王朝躲在墙边,抽出一幅地图来在仔细研究着什么,过不多时他收起地图,翻身过了花墙。 墙上鲜花的香气太过浓重掩盖了王朝身上那股草原的味道,重九过了花墙上,失去了他的影子。 面前是一片花的海洋,白色的海洋。 重九对花没有研究,只认得其中两种,一种是米兰,一种是栀子花。 重九能认识这两种是因为他那个时代有两首著名歌曲是唱这两种花的。 重九在这花丛中悄然而行,各处都是一片白色,也分不清东南西北,鼻子也失了灵,变成了瞎子聋子,心中大骂怪不得王朝要看地图,显然他已经知道了里面的情况。 重九还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一点,万一这是个像桃花岛上那样的桃花阵,自己今个儿非死在这里不可了。 重九越这么想,心里越害怕,转了大半天,心里更是确定这是个迷魂阵无疑,因为他发现自己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原地。 当然是不是原地他也不太肯定,因为所经过的地方看起来差不多都一个样,跃到上面观察,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也是一个样。 重九知道人能辨别方向,是因为有参照物,要是将一个人放在茫茫大海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还没有太阳,人是分不出东南西北的。 此时,天边的残月也隐入了云彩里,消失不见了,星星也没有几颗,重九好象都不认识,这就与置身大海上没有什么两样。 重九心里一阵发慌,忽然他感到远处有一股庞大的灵气波动。 灵气是天地之源,也是修行之本,提升修为的方法就是要自己灵气与天地相接,因此像重九这样的修炼者对灵气的波动十分敏感,重九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两里以内一片树叶落下划开的气流,超过两里,他的感觉便弱了许多,当然随着修为的提升,这种感觉会更加强大。 这样庞大的灵气波动,意味着有人在操纵灵气,或是战斗或是练武。 重九踏花而飞,从白色花海之上向着灵气波动之处奔去。 前方是一面绝壁,一道瀑布从绝壁顶上飞流而下,发出“隆隆”的响声。 瀑布下两个人影正在激斗,一个正是身穿黑色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罩的王朝,另一个却是一身白衣,戴着白纱,宛若幽灵的芳副门主。 王朝使得赫然是武林中十分罕见的烈焰掌,两个掌心吐出两条一丈多长的火龙,上下舞动,极具威势。 ------------ 第107章 乱战1 像王朝这种层次,已经是以虚化实四重以上的功力了。 “看不出这小子真是个高手!” 还未达到第四重的重九知道自己的实力,忍着恶臭悄悄套上了胖子的臭袜子,将身子隐于白花丛中,胸脯贴到了地面。 这可是在玩命,弄不好小命就丢在这些高手手里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重九很是后悔,自己没事干嘛参与这些高手之间的争斗?人家都是一头头的大象,自己是只小蚂蚁,一个不小心便死在了哪头象的脚下,人家还没感觉! 王朝的烈焰掌虽然厉害,但似乎还落了下风,那个芳副门主身形如幽灵,进退之间快的似乎只剩了一道白影,往往乘着火龙交叉的空当,穿到王朝身前,手上白光一闪,王朝便是一声闷哼,身上显出一片血迹,而那芳副门主早在火龙围剿之前便退到了远处。 王朝低吼一声,将两条火龙舞成圆环围住自己,整个人向着那芳副门主扑去。 芳副门主身形急退,玉手急挥,两团旋转的白光切入了火龙之中,顿时引起王朝不断的痛哼。 王朝看似横冲直撞勇猛直前,实则却是被动挨打的一方,论身法自然是比不上那如幽灵似鬼魅的芳副门主。 火龙渐渐减弱,随着鲜血的流逝,王朝的灵气也在消失,明亮的白光从火龙中不断透了出来。 是结束的时候了,芳副门主眼中冷光一闪,纤纤玉手交叉作势,两团旋转的白光交叉切向王朝的脖颈。 王朝一缩脖子躲过一劫,那两团白光却乘势向下旋来,追着他的咽喉不放,王朝迫于无奈,脖子一低再低,最后直接滚倒在地,在地上翻来滚去狼狈至极。 一面倒的战局没什么看头,重九大为扫兴,正准备悄悄闪人,一条火红色长索忽然间破空而至卷向那两团白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团旋风吹起各人的衣裙。 重九鼻中闻到一股浓重的玫瑰香味,一个苗条的黑衣人破空而来。 后来的黑衣人也不多话,一条长索犹如飞龙在空带着巨大的旋风向着那芳副门主卷去。 芳副门主一时不备,被攻了个手忙脚乱,只得放开地上翻滚的王朝,全力扭转局势,她纤手连点,两团白光不断切在长索的各个节点之上,顿时打乱了长索攻势,获得余暇的她立即反守为攻,一团白光对付长索,一团白光削向苗条黑衣人脖颈。 地上的王朝一跃而起,抓住时机向芳副门主猛扑。 两大高手夹击白衣副门主,她终于渐渐落了下风,火红长索卷起巨大旋风,王朝放出火龙,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旋风扩大了火龙的攻击范围和威力,形成了巨大的火旋风将白衣女子裹在其中。 白衣副门主纵然进退如神,现在也是无隙可出,随着火旋风直径的渐渐缩小,重九都看到白衣副门主的衣服在缩水在变形在干枯,有的地方甚至冒起了火焰。 ------------ 第108章 乱战2 令重九不解的是这里是天刀宫的腹地,肯定有精锐弟子防守,为什么这副门主不呼唤他们,只要一开口,一大群弟子冲过来,摆起那个什么天罡大阵,这王朝和那蒙面女子非留在这里不可。 那芳副门主始终没有出声,只是埋头苦战,烈焰渐渐裹上了她柔弱的身影,难不成她是个哑巴? 太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女孩居然是个哑巴? 虽然看不到面纱后面的面孔,但重九知道那面纱后面必定是一张绝色的脸,还有一双幽静的眼。 “救她,一定要救她!”重九瞬间下定了决心。 在想法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飞了出去:“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一道耀眼的白光忽然间划破了黑夜,一柄明晃晃水汪汪的长刀从瀑布中****而出,重九一把抓在手中,大喝一声:“开!” 半人多高的月牙从刀尖激冲而出,切入了火旋风之中,所过之处风消火灭。 重九跟着月牙冲入火旋风中将那白衣女子一把拉了出来,入手一片冰凉。 “啪!”重九脸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个耳光,打的他金星乱冒,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心底泛起,“谁叫你抓我的手?我要杀了你!” “又一个神经病!”重九这个火大啊! 眼见那两团白光就要向自己招呼,重九也顾不得脸颊高高肿起,连嘴角都有些歪,向她身后一指:“他们来了,要杀我也得打败他们先!” “好,那就让你多活一会儿!”这副门主的声音很清很冷,没有一丝感情。 火旋风又卷了过来,重九水刀舞动,身转如轮:“月落乌啼霜满天!” 白蒙蒙的水以他为中心向外浸去,水能灭火。 受到水气阻碍,火小了,风也小了,进退如风的芳副门主连续进攻,两个黑衣蒙面人不断闷哼,节节后退。 “大淫贼,纳命来!”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声忽然响起,六道冰剑凌空而至飞向重九头顶。 水刀在头顶一挥,六支冰剑碎成了满天冰屑,满天冰屑中一柄真正的冰雪剑笔直的刺向重九咽喉。 “妈的,你个女捕头来搅什么局啊?你不是去临安了吗?一千里一天就回来了?做飞机呀,你!”重九这个气呀,更气的是自己戴了胖子的臭袜子也能被她认出来。 重九和芳副门主是白衣,其余三人是黑衣,两个白衣一伙,三个黑衣一伙,五人一阵乱斗,白衣黑衣交叉来去,直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鬼见愁。 兵器相交,雪玉凤忽然看清了重九手中的刀,不由的一声惊叫:“大日宝刀,你如何会有皇上的大日宝刀?” 她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重九手中的刀上,那芳副门主也惊叫出声:“水月刀?水月刀怎会在你手上?” 王朝没出声,眼中却显出了热烈的光。 使长索的黑衣女冷哼一声:“什么大日宝刀、水月刀,不都是前月刀嘛?拿来给我!” ------------ 第109章 乱战3 说着,长索一卷向着水月刀卷来。 原本在重九身后的芳副门主也突然间出手,两道劲风袭向重九胁下要害。 那王朝闷声不吭,两手狠推,形成一个大火球向着重九面门飞来,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不带这么不要脸的!”重九都快哭了。 光是身前身后两女就够受的了,再加上个王朝,还有一个未出手的女捕。 那女捕头忽然银牙咬了咬,冰雪剑一划,一道冰雪墙升起,挡住了王朝的大火球,冰雪剑一挥,六道剑气向着那黑衣女劈去。 那黑衣女急忙闪过,大叫:“你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感到无比好玩的重九一阵畅快大笑,平生事情之奇,从未有此。 于是,重九又和女捕快结成一对,对付起另外三人来。 五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各展绝招,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大气:“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洪大,仿佛整座山峰都随着笑声在震颤,五人功力皆高绝,却仍然被震得耳中鸣响不已,仿佛两个耳朵要被震聋了一样。 洪大的笑声不绝,在笑声的震动之下,五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笑声渐近,停在近处,五人转眼望去,天柱峰顶上立着一个披着两只翅膀的伟岸男人。 两只翅膀一展,那男人划过长空飘浮在众人面前,目光却落在重九手中的水月刀上。 芳副门主早盈盈拜了下去:“沁芳见过门主!” “免了,沁芳,你下去吧,这里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一开口,重九听出了他的年纪已经不轻,至少五十开外了。 那弯残月不知何时又从云彩里钻了出来,淡淡的照在那人身上,他穿藏青色大氅,面目因为黑夜而模糊不清,但一股股庞大的压力正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一种高临天下,纵横无敌的强大的气势,若是意志不坚光是这股气势就将把人压垮。 两个黑衣女、重九、王朝不约而同的一齐面对着他,默默抵受着那股庞大无匹的压力。 一个停在天上,四个立在地下,双方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处于静默对峙。 对峙一盏茶的工夫,天刀门主见四人始终不屈,便哈哈一笑:“老夫十年未入江湖,没想到出了如此英雄年少!实是可喜可贺!” 顿了片刻,见无人接言,又续道:“更可喜的是百年前的仙兵神器水月刀竟又重现人间,而且还是显在我这天刀宫中,实是天估我天刀门!” “我呸!”重九实在忍不住了,“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好象这水月刀是你家的一样。奶奶的,你这老脸还要不要?这水月刀现在是小爷我的,人家崂山派都不要了,你要个屁劲!” 默默立在旁边的雪玉凤忽然间悄悄的叹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情明显的放松了下来,她心里默念:“这是水月刀,不是大日宝刀,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 第110章 乱战4 至于好什么,为什么好,连她自己也不敢去想。 “咦,你知道崂山派的事?看来你知道的倒不少。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这十年来,我天刀第一个感兴趣的人!” “哼,你是我这十年以来,第一个不感兴趣的人!”重九反唇相讥了回去。 “哈哈,哈哈。”没想到,天刀一阵狂笑,“好,好,有性格,很合我的脾胃。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才肯将这水月刀让我天刀门?这样吧,只要你交出水月刀,我立即封你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门主!阁下意下如何?” “这个嘛,好说。”重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隔着臭袜子,这些人也能感觉得到,他们可都是当世最顶尖的人。 天刀门的势力重九知道的越多越觉得深不可测,这副门主的确很有诱惑力。 依着他的性子就要马上答应了,旁边的雪玉凤却投来了一个责备的目光。 另外还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和一道阴冷的目光射在身上,重九知道一个字说错,旁边这些人立即便会动手。 再说了,自己真要是献了刀,别的不说,大师兄第一个就会来拼命。 重九“嘿嘿”笑了两声:“副门主我不希罕,如果让我当正门主嘛,我考虑考虑!” 重九本是逗这天刀玩的,没想到天刀连想也不想,立即说:“好,一言为定。你把水月刀送过来,这天刀门门主就是你的了!” 他这么一说,重九立时愕然。 重九心头急转:“天刀如此说,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说让门主,只是缓兵计,得了刀后杀人灭口;另一个可能就是这水月刀确实比天刀门的门主对他诱惑力还要大!” 只听天刀继续说道:“我天刀虽然好事恶事都干,但纵横江湖数十年,向来说一不二,我以我终身的名誉和人格担保,绝不欺骗。只要你交出水月刀,就可以得到天刀门门主之位。” 他这么一说,重九便认定了这水月刀的确要比天刀门门主更加重要,这水月刀里肯定有什么秘密是大过天刀门的,这样一来,这刀更加不能给他了。 重九扬了扬手中的水月刀,笑道:“我反悔了,我忽然觉得这破刀除了软了点,不太好用之外,好象还有点价值,不想跟你这门主换了!” “你?”天刀门主威震天下,近三十年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登时气得胡子翘了起来,忽然间他不怒反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真可笑。我原本还以为阁下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物,没成想却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天刀宫!你以为今晚你们还能活着离开天刀宫吗?” “哼,不就是仗着人多嘛?”重九不服的哼道。 “人多?哈哈,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我会用人海围剿?你错了,今天就我天刀一个人,哪一个能从我手底逃下山去,这一辈子你便自由了,我天刀包括天刀门再不会找你麻烦!” ------------ 第111章 乱战5 “废话少说,看招!” “一江春水向东流!” 天刀落在地上,一声清喝,右手向天一指,背上的两只翅膀忽然间升了起来,化成了一柄柄雪亮的长刀,那刀的形状和重九手中的水月刀一样,只是更细更长一些。 细长的一柄柄天刀在空中组成一条雪亮的长河,随着天刀口中的“流”字喝出,自半空向四人疾冲而至。 四人各展兵器抵挡,王朝没有兵器,双手化圈,在胸前形成了一个燃烧着的圆形火盾,火盾中亮起一道道复杂难明的咒纹。 天刀忽然“咦”的一声:“南明离火盾?你是关外拜火教的人,拜火老祖是你什么人?” 天刀组成的长河一波一波的攻击着四人,这时四人的修为高下便明显的展示了出来。 雪玉凤和重九几乎是同时挡不住天刀的攻击,被震飞到了瀑布下的水池中。 舞动长索的黑衣女接着也摔了进去,却恰好摔在了重九身上,将刚要在水中坐起的重九压进了水里,狠狠呛了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那黑衣女却“咯咯”娇笑起来,笑声妩媚带股南方的糯味。 她这一笑,重九听出来了,这黑衣人正是经常遇到的青衫公子。 怪得她一见那芳副门主的面便拼命,原来是为了擂台上的事。 她也太好面子些! 明着斗不过人家,便乘夜潜入天刀门想找回场子,结果场子没找回来,还碰上了人家门主,这下子好,恐怕连小命也要扔在这里了,亏她还笑的出来? “怪物,一群怪物!”重九刚从水里冒出头来,便恶狠狠的骂。 忽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头顶的臭袜子狠命拉扯起来。 “干……干什么?”重九又急又怒。 黑衣女“嗤”的一笑:“小帅哥,让奴家看看嘛!” 又腻又骚的声音差点将重九恶心的吐了出来。 黑衣女两脚使劲蹬着重九没在水中的肚子,扔了长索,两只手一齐抓住头顶处的袜子狠命向上拉扯。 重九一缕头发也被她抓住了,疼的呲牙咧嘴的“哇呀”怪叫,两手死命拉住脖子处的袜口,却觉得袜子不断向上升起,这死妮子的力气倒大。 “救命啊!非礼啦!女流氓啊!”重九也顾不得什么天刀了,嘴里乱喊一通。 “什么非礼,叫得真难听!”肚子上的黑衣女“扑哧”一笑声音妩媚入骨,两手拉得更急了。 重九大急,这模样她见了倒无所谓,要是让天刀见了还不得死一大批人哪! 袜子已经被拉上去了一半,重九英俊的小嘴已经露了出来,而眼睛却被蒙上了,只听黑衣女在头顶“哧哧”放浪的笑:“哟,小弟弟,原来你这么年轻?来,姐姐亲亲!” 重九鼻端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幽香,销魂入骨的幽香,重九简直是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就要这么被人夺走了。 ------------ 第112章 漫长的一夜1 这简直是男子汉的奇耻大辱。 忽然女捕头雪玉凤的声音冷冷在旁边响起:“放开他,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接着,上面的黑衣女“啊”了一声,显然雪玉凤动了手。 那黑衣女终于放开了重九,在水里跟雪玉凤大打出手,水花四溅,两个女子也忘了什么武功,在水中你抱住我的大腿,我咬住你的手臂,互相扭打起来。 重九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边将袜子套回去,一边念叨:“玉凤啊,玉凤,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我谢谢你,我真心的谢谢你,你让我的清白得到了保全,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听了他的话,正压着黑衣女挥拳痛殴的雪玉凤脸腾的红了,一个分神,一下子被那黑衣女翻了过来,成了挨打着。 黑衣女边打雪玉凤边狂笑:“小帅哥,我打你的情人你疼不疼哪?啊,哈哈哈!” 接着,还扭捏唱道:“打在妾身上痛在郎心里,郎啊,我的郎啊……”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歌声很好听,只是这词让重九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让你叫春!”重九从水里飞身而起,一个头锤将那黑衣女撞在水池里,正准备上去痛殴,一个人体忽然间撞了过来,再次将重九撞进深水里。 一声爆吼在水池里响起:“想活命的,大家一起出手!” 原来,当长河落尽最后一柄天刀,王朝终于也抵不住了,被震飞过来。 王朝一抹嘴角的血迹当先站了起来,这些人都不傻,立即意识到打不退天刀,今晚一个也活不了。 四人一起跃出,各自使出最厉害的招数向天刀攻去。 重九挥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水波闪烁的大月牙儿,雪玉凤挥出了冰墙,黑衣女长索化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王朝双掌间爆发出数十个红通通的大火球一齐向前冲去。 天刀回拢聚成一面刀尖向外的圆盾向前推来,一股无可匹敌的灵气反击过来,“啊”四人齐叫,再次摔落在水池里。 “哈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再过十年,你们几个必定成为举世瞩目的大英雄,只可惜落在我天刀手里,你们再无未来!” 天刀一招手,再次化成了刀的长河。 这一次四人受伤皆重,长时间博斗之下,耗尽了灵气,一时在水池里爬不起来,眼见无幸。 天空中忽然闪过了一道金色的刀光,雷霆不足形容其威,霹雳不足形容其厉。 金色刀光耀亮了整个天地,看到这刀光四人皆脸色死灰,天下间竟有人能够发出如此强大的刀气,莫非是天神所为? 天刀的脸上也变了色,化成长河的天刀及时收回胸前变成了圆盾的模样,金色的刀光劈在了圆盾之上,瀑布正对的峭壁上忽然多了一条深深的大缝。 “蹬蹬蹬。”天刀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脸色已是如喝醉了酒般的红。 ------------ 第113章 漫长的一夜2 一个高大的少年出现在天刀的对面,单衣单裤单刀,气质冷峻,双目如电。 “大师兄!”重九震惊的差点叫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 天刀见又来了一个年轻人,再次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年轻人,好本事!你是近十年来第一个击退本门主的人!没想到今天的江湖还有如此后辈,实是可喜可贺!来来来,我天刀今天与你大战三百合!” 说着,天刀一指,再次化成长河向少年疾冲而至:“一江春水向东流!” 那少年手中忽然换了一柄铁锹样的土刀,土刀如盾发出耀眼的土色光芒,挡住了半空中不断落下的长河。 长河落尽,少年竟硬生生的半步未退。 “好!没想到你得了金月刀和土月刀真传!今天,金水土三刀一齐现世,实是大庆之日!你再接我这招‘车轮斩!’” 天刀的把忽然聚在一起,刀尖向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车轮轮齿,竖着攻向少年。 少年仍然前腿弓后腿蹬保持了防守的姿势,一柄柄天刀不断的打在土刀之上,少年慢慢的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抵尽了天刀的攻势,轮齿飞了回去。 “天刀!” 飞回去的天刀忽然间聚在一起,化成了一柄巨大的刀,刀头如城门高下,淡淡的月光照在刀头之上,直抵天地。 城门大小的刀头重重的砍斫下来,少年举起圆盾抵上,两只脚却一下了陷入了坚硬的山石中。 “打,我打,我打打打!”天霸不断挥动着巨大无比的天刀轰击着,少年挺立的腿不断的下陷,连腰都陷了进去,他却始终一声未哼。 “你是自我天刀练成以来,第一个挡住我三招的人!为了不让你有超过我的机会,今天就要了你的小命!哈哈……” “大师兄!”重九再也忍耐不住,狂叫着向天刀冲去,双手紧握水刀力劈而出,在水刀触到天刀身周一丈之处时,一股巨大的反击力击中了重九,将重九重重击退回水里。 “大家一齐来!”雪玉凤清喝一声,跟着挥剑冲上。 “啊!”三人同时被顶飞,此时天刀运使了全部力量,身周一丈外形成了一道灵气屏障,四人谁都无法攻破,用力越大摔得越惨。 重九连额头都撞破了,血湿了那袜子,挡住了部分视线。 这时,大师兄已经没到了脖子,但他的两只手依然高擎着土月刀,抵挡着不断下击的天刀。 一直未曾出声的他,忽然间用尽生命之力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不要管我,走啊!” “不,要活一齐活,要死一齐死!”重九再一次从水里湿淋淋站了起来。 因为血迹的阻挡,他望出去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天刀在不断的轰击,在天刀的轰击之下对面的山石不断震碎、崩塌。 大师兄的一双眼在淡淡的土刀刀光的映照之下依然顽强,依然冷酷,依然放光。 ------------ 第114章 漫长的一夜3 身旁的三人再一次攻了出去,又被重重震回,听到身后“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和隐隐的痛哼声,重九竖起了水月刀。 “月光啊,月光,请赐于我力量!” 天边的残月忽然一亮,一道月光若有若无的照在水月刀上,水月刀中映出了重九的眼,忽然间水波荡漾,重九的思绪一下子到了另外一幅画中。 一个人,顶天立地的人,豹子脸、大环眼、血盆口、青面獠牙,向着重九正在怒声而喝。 忽然间,又转了一幅脸,形状还是相同的形状,不过那皮嫩如婴儿,是一张刚出生的婴儿的脸,婴儿突然咧开小嘴微微一笑。 此时重九只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这好象是一个书生,手中持着仍然是这把水月刀。 婴儿笑,重九笑。 忽然间,婴儿的脸又变了,变成了一个雪白的骷髅,骷髅笑,两眼之中忽然冒出了白烟,八条无限长的手臂张牙舞爪的向着重九抓来。 “又是梦!” 梦里梦外的重九举起了水月刀,同样的声音在两个世界回响:“月阴月现……” 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水月刀从刀柄到刀头亮起了柔和的月光,仿佛变成了一弯弯弯的月亮。 “蓬”,刀头前忽然间爆出了十五个月牙,平着的月牙儿,平着的月牙儿向着两个世界中三头八臂的怪物和挥着巨大天刀的门主飞去。 速度并不快,但轨迹却十分诡异,并不是象光一样一直前行,而是忽隐忽现,谁都无法预料其下一次出现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无论是从水池中咬牙站起的雪玉凤,还是仍在水池中的王朝、黑衣女,还是将要末顶的大师兄,还是天刀门主,都诧异无比,难以置信,这根本不符合任何常理。 没有声响,没有爆炸,什么都没有,月牙儿就那样飞过了天刀身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天刀的脸却忽然间变了,变得古怪,变得扭曲,变得痛苦起来。 巨大的天刀忽然间散了,又化成了无数的小天刀回到了天刀身上。 天刀门主仍然保持着劈下的姿势,却是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大师兄艰难的从土里钻了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忽的冲了过来,拉住重九的手大叫:“走啊!” 不由分说,拉着重九就走。 重九手里的水刀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池边的水中,消失了。 “散了,一切都散了!”重九脑中的景像早散了,但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其中。 聚了,散了,散了,聚了……他的脑中反反复复只剩了这么一句话。 “走啊!”大师兄急叫,拉着重九飞奔。 雪玉凤和那黑衣女也展开身形跟在大师兄身后,而刚从水池中爬出来的王朝则向着一动不动的天刀扑了过去。 跃过花海,飞出围墙,跑上一条小路,无数的天刀门弟子忽然间自后呐喊着追了上来。 ------------ 第115章 漫长的一夜4 四人没命的狂奔,断后的雪玉凤和黑衣女不时回身发出几道剑气或是旋风阻挡那些追兵。 山峰上的天刀门弟子越聚越多,四人是后有追兵,前有堵者,重九浑浑噩噩,全凭本能。 前面一条岔路,大师兄大叫:“分开跑!” 当先拉着重九奔向左边,身后两女犹豫一下,接着跑上了中间和右边,身后的追兵自然也分成了三块。 大师兄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拉着重九东一奔,西一走,跃过两条小溪,冲入一片密林,在密林里掉过头来往回冲了一段,来到一个野洞前。 野洞很浅,两人挤在一起刚好露不出洞外,洞前石上积了些清水,大师兄用清水洗着重九的脸:“小九,醒醒,醒醒……” “散了,聚了,聚了,散了……”重九嘴里喃喃,似哭似笑。 “小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大师兄焦急的用湿手使力搓重九的脸。 重九终于缓缓的回过神来,迷茫的眼神渐渐看清了大师兄的脸,忽然间一下子扑在大师兄怀里:“大师兄,你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大师兄虎目含泪,也不知说的是谁回来了。 四周隐隐传来追兵的喊杀声和追捕声,大师兄忽然拿出了一根隐身符递给了重九:“这个你拿着,用得着,我去把追兵引开!” 说着,大师兄一弯腰冲了出去,重九一肚子话要说,却一把没有拉住,大师兄已经没入了黑夜的草丛里。 望着手中鲜血画成的隐身符,想到说不定大师兄只这一根,却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最大的危险他一个人去扛,重九激动的不能自己。 呆了半晌,听着四周人声呐喊着远去,他除去臭袜子,把隐身符贴在额头上。 臭袜子被水湿了,臭味淡了,却十分的沉重,他干脆扔在了这里,想了想,又摆在了与自己的去向相同的位置上。 你没看错,是相同,而不是相反。 至于重九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夜时间是一样,但在人的感觉里,有时长,有时短! 这无疑是漫长的一夜。 无论人们希望它过去,还是留下,明天的太阳依然会驱散夜的迷雾换上白天的清亮。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透过墙壁的缝隙洒在半坡中的小屋里,胖子打个哈欠,正在慢慢的坐起。 忽然,他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的一只袜子不见了。 这还了得,莫不是进小偷了? 天刀门里都有小偷? 胖子絮絮叨叨的下了床,四处寻找,旁边床上重九侧着身,背对他,睡得正香。 连老鼠窟窿都掏遍了,却始终找不到那只臭袜子,迫于无奈,胖子只得去推重九。 他知道这个重九不睡到胡麻子来用脚踹一般是不起床的,但看看时光,这个胡麻子就要来了,为了避免自己兄弟再挨踹,胖子认为有义务将重九叫醒。 ------------ 第116章 美女请你吃个饭1 笑嘻嘻的走到重九对面,正准备将一根带刺的绿草插入重九鼻子里,忽然看到重九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胖子纳闷的用手摸摸,自言自语道:“奇怪啊,昨天还没有,今天就这么大了?肯定是进了小偷!” 胖子重重的下了结论,便拿将绿草慢慢捅了进去。 “阿欠!”重九一下子跃了起来,一脸怒容,“你个死胖子,你干什么?” 胖子满脸歉意:“我在找袜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臭袜子差点没把我给熏死!老实交代,你多少天没洗脚了?”一句话出口,重九立即意识到露馅了,赶紧捂住了嘴。 “好啊,果然是你偷的,快还我!”胖子揪住重九不服。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胡麻子的大嗓门:“兄弟们,都给我滚出来,来认认这只臭袜子!” “啊!”重九上去一把捂住了胖子的嘴,将胖子压在床上,一条腿还骑在他身上,像正在干那事的男女一样,恶狠狠的道,“想活命的话就千万不要承认那袜子是你的,否则我们两个都活不了,你的明白?” 胖子惊恐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明白!” “不明白也得明白,咱俩的小命全在你手里了,你看着办!” 说着,重九放开了他,因为这时胡麻子已经走到门外了。 胡麻子进来,扫了屋里三人一眼,对王朝的空床和仍然躺在床上的杨平理也不理,直冲着重九走来,手里拎着一只咸鱼样的臭袜子,正是胖子的那只,因为袜口处还绣着一只小胖猪。 胖子惊恐的捂住了嘴,胡麻子大声道:“来,试试这只袜子,每个人都得试!” 他嘴里喊的声响,却不见行动,反而走到重九身边,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小声道:“兄弟,我们扯平了!” 说罢,转身出门,他的大嗓门又在隔壁响起。 “兄弟”,重九第一次觉的这两个字是如此的沉甸甸! 接下来的日子,重九表现的规规矩矩,乘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那晚的经历简单和胖子说了一下,胖子再也想不到天刀门竟有这样的大事发生,而且是那样的跌宕起伏,重九的演讲让胖子听的如痴如醉,尤其是听到大师兄大战天刀门主的那一段,胖子是百听不厌,讲了还要讲,听了还要听。 讲完之后,两人都默然,胖子问:“小九,你知道大师兄现在在哪里吗?” 重九摇摇头,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大师兄一定还活着!因为天刀门主还没有得到前月刀,否则也不用整天这么追查了?” 天柱峰顶天刀宫那么大的事,这几天自然是传的沸沸扬扬,虽然门主下了严令,禁止传播,但天刀门弟子之间,都是年轻人哪里忍耐的住? 花墙之内为禁地,连刀主都不能进入,但在外面的大围捕许多人都是参加了的,而且据传门主似还受了伤。 ------------ 第117章 美女请你吃个饭2 在天刀门弟子眼中,门主那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什么样的人能够伤他? 于是乎,伤到门主的人被描绘成了三头六臂,要么是大罗金仙,要么是仙界的金甲神兵,还有的说是十几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赢得了门主? 传得比较靠谱的一个消息是,女捕快雪玉凤当晚被抓到了,第二天早上却又放了,好象是她与天刀门主达成了某种协议。 听到雪玉凤没事,重九放了大半的心。 十几日过去,再大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这些天重九一直借口救胡老大那次受了伤,也不去参加训练,而胡麻子对他的要求是百依百顺,重九乐得一个人在屋里自在,想睡就睡,想喝就喝,想玩就玩。 这一日,胡麻子忽然领了十几个兄弟叫着重九和胖子去孔雀东南飞喝酒。 原来,孔雀东南飞的人已经被女捕快全部放了,重新开业了。 这更从侧面认证了那个传言是真的。 这十几个人里面,重九年龄最小,又是新来的,端茶倒水自然是他的事,胡麻子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亲热的道:“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兄弟,让他们来干就好了!” 说着,抓过重九手里的茶壶放下,拉着重九的手进了雅间:“走,我们里面吃,老哥请客!” 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竟然得到了本门排名前三的刀把子如此器重,十几个兄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感觉到他们艳羡的目光,胡麻子回过头来牛眼一瞪:“看什么看?九牛兄弟救过老子的命,老子这是还他的情。以后,哪位兄弟要是也救了老胡,老胡一样这么报答他!对了,还有,以后诸位见到九牛兄弟必须得跟对我一样尊敬!” “是!”十几个兄弟一齐躬身行礼。 “以后不要‘小九子’、‘小牛子’的叫,要叫‘牛哥’!” 十几个人再鞠躬:“是,牛哥!” 牛哥?这称呼太那个了吧! 重九赶紧赔笑,连连鞠躬:“兄弟们太客气了,还是叫小九子吧,这个顺耳,最多叫‘九哥’,别的我当不起!” “是,九哥!”十几个人再鞠躬。 这情形令重九想起了以前的古惑仔电影。 正正经经的一个大学生到这个世界先当了万人唾骂的西厂锦衣卫,又成了黑帮大哥,这……这叫人情何以堪哪! “九哥,这个名字好,哈哈,以后就这么叫了。”胡麻子哈哈大笑着将重九拉进了屋里,两名兄弟自然而然的站在门外,胖子也想进来,却被拦住了。 “胡大哥,胖子是我七哥,让他进来吧!” 胡麻子点点头。 进了雅间,里面一张大桌就坐了他们三人,胡麻子一边,重九和胖子坐另一边,丰盛的菜肴流水般的端上,胡麻子热情的敬酒,重九和胖子也不得不喝。 毕竟现在人家是顶头上司,而且多次承蒙人家帮忙,这酒文化重九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有时候一杯酒能让两个陌生人成了亲兄弟,有时候一杯酒能让亲兄弟成了仇敌。 ------------ 第118章 美女请你吃个饭3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麻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变得凝重起来,重九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主动说道:“胡大哥,我救过你的命,你也救过我的命,我们是生死之交。我知道你有话,有什么话尽管说,尽管问,凡是能对兄弟说的,我绝无隐瞒,不能说的我也不会欺骗大哥!”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胡麻子重重的放下酒杯,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天刀门很不太平,可以说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是天刀门近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我老胡是个粗人,但我老胡懂得报恩。我在天刀门三十年,是天刀门将我养大成人,教我武艺,没有天刀门就没有我老胡的今天,可以说天刀门就是我的家。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被人毁坏,这种感觉我想九哥应当能够理解!” 听老胡说的动情,重九赶紧点头,也顾不得去指摘他竟叫“九哥”的事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老胡也有。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去扛,尤其是我们做男人的,更是有苦自己咽,有泪自己吞,所以我不会逼兄弟,我只问一句话,你听好了,你可以不回答,如果回答,一定要说真话!” 没想到老胡这么个大老粗竟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重九现在才觉的自己竟是一直小瞧这胡麻子了,能当上天刀门的刀把子,而且稳居前三的刀把子,不得不承认这老胡的确有两把刷子,没让他去当政治委员做思想工作,实在是太屈才了。 胡麻子紧紧盯着重九的眼,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来天刀门究竟是什么目的?会不会害天刀门?” 重九眼睛半点不眨,立即答道:“不会,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天刀门的事情!我小九发誓,若是做了对不起天刀门的事,让我这一辈找不到一个女朋友,打一辈子光棍!不仅不会对不起天刀门,我来这里是帮助天刀门的!” “哦?”重九这么一说,成功转移了老胡的话题,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现在天刀门遇到了非常大的危机,这几天发生的事只可以说是个引子,以后还会有更大的事情,更大的难关在等着天刀门。至于天刀门能不能撑过去?”重九夸张的摇摇头,“我不敢说。” 这是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先把问题说得越严重,越引起你的忧虑,你越能信以为真,更何况重九说的并不都是假的。 “我听说江湖中有个秘密组织叫作天恨会,不知胡大哥听没听过?” “天恨会?没听过!” “天恨会是近五年建立发展起来的,虽然时间很短,但速度惊人,其势力极为庞大,据我所知,北方的青龙帮和关外的拜火教都已经被他控制,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天刀门!” ------------ 第119章 美女请你吃个饭4 “什么?天恨会控制了青龙帮和拜火教?”胡麻子吃惊的站了起来,连桌上的酒带翻了都不知道。 青龙帮是盘距在江北的第一大帮会,总堂在河南洛阳,向西辐射到西安、凤翔,向东到济南府,向北更是直抵嘉峪关,掌控面积比天刀门大了五倍有余,帮众也远超天刀门,其整体势力足以抵得上三个天刀门,其帮主青龙手中一杆盘龙枪,号称“江北第一神枪”,还有个外号叫作“枪中之王”。 至于拜火教一向在关外发展,十分神秘,规模和范围不为人知,但其教主拜火老祖却是名震天下,只因十年前拜火老祖一个人在光明正大的决斗中杀死了龙门派的三大长老,破了龙门派的镇派绝阵天地人三才剑阵。 要知道龙门派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就相当于武侠中的北少林。 自此人们提起龙门派便想到拜火老祖,想到拜火老祖,出关的中老年人数大减,少年大增。 中老年都不敢去做生意了,而少年是去拜师学艺。 如果真如重九所说,青龙帮与拜火教联手对付天刀门,那天刀门真完了。 胡麻子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能够感到胡麻子的大手在打颤,声音也在打颤:“兄弟,你的消息哪来的,准不准?” 这些都是重九四人临出京城时听西厂厂公亲自交待的,西厂的本职就是掌管天下一切动向,自然知道更加别人难以知晓的秘闻。 “我有个兄弟以前在锦衣卫干过,这些消息都是来自锦衣卫和东厂,应该错不了,是吧!胖子!” “恩,恩!”胖子急忙点头,两人的对话太过高深,胖子一句插不上,只能听着。 “不行,我得立即报告门主!”胡麻子转身要走,却被重九拉住了。 重九小声道:“胡大哥,有一事求你,这些事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小九性命不保!” “放心吧!老胡就算死,也不会说出你去的!”说完,胡麻子急匆匆扔下一切走了。 老胡走得太急,忘了关门。 重九说了这些,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不知这些该不该说,这些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这个老胡靠不靠得住,万一老胡把什么都说出去,自然不仅大计休矣,肯定会被天刀门盯上,这一辈子别想脱身了。 重九端着酒杯陷入沉思,胖子不敢打扰,忽然间“哆”的一声,一支小巧的金镖射在了重九身旁的柱子上。 “谁?”外面传来天刀门弟子的警戒声,胖子也起身冲了出去。 重九起身一看,金镖下插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小帅哥,很多天没见到你了,想你了!美女可否请你吃个饭呢?今夜子时,雁汊渡口,你一定要来哟,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 看着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信,重九眼前立即浮现出那个踩在他肚皮上的黑衣女,不由恼恨起来,将信撕得粉碎:“叉你个野丫头!” ------------ 第120章 美女请你吃个饭5 重九刚刚在孔雀东南飞吃的酒足饭饱,打着饱嗝,用牙签剔着牙,溜溜达达的往回走,此时日头刚刚偏西。 刚进山门,胡麻子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看到重九马上一脸笑容的截住了:“兄弟,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走走走,老胡今天请你去姹紫嫣红!” 不由分说,推着重九就走,山门附近的天刀弟子忽然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在打趣:“胡麻子,你可千万别把人家小弟弟给带坏了,人家还是雏呢!” 一句话,重九立即明白了“姹紫嫣红”是什么地方。 老胡一边推着重九走,一边乐不可支的说:“今天我老胡升了官,因为前两天捉了女捕快,今天又报了秘信,连立大功,门主亲自升我为代理东门刀主。哈哈,这一切全亏了兄弟你啊,你真是我老胡的福星!今年福星降临,我老胡走运了!” 看着胡麻子像个孩子似的乐得又蹦又跳,重九真难相信这还是刚才那个忧心重重的老胡吗? 可以放心的是,这老胡没有出卖他,从这一点来说,这个朋友倒可交交。 老胡一边走还一边向重九卖弄:“这姹紫嫣红是安庆首屈一指的窑子,在整个江南也是大大有名。奶奶的,男人活着为得什么?” 说着瞟了重九一眼,未等重九开口,胖子在旁边插话:“吃!” “吃你个头啊,你就知道吃,你是属猪的是吧?”重九拿巴掌在胖子头上狠扇,胖子连连躲闪,犹自不服气的辩解,“我本来就是属猪的嘛!” 重九转头向胖子挤了挤眼,做个鬼脸:“男人活着当然是为了女人!” “答对!”胖子亲热的搂住了重九的肩膀,“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虽小,也是此道中高手啊!哈哈,哈哈……” “我跟胡大哥不同的!”重九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个人最崇拜的人是柏拉图。柏拉图是谁,学过吧?哦,就是苏格拉底的徒弟,苏格拉底也没听过?哎呀,浑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重九重重一拍脑瓜:“这么说吧,我小九子风流不假,但我风流而不下流,好色也不假,但是好色而不淫,我已经达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泡妞最高境界!” 胡麻子望向重九的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崇拜,忽然一把拉住了重九的手,大笑:“哈哈,风流而不下流,好色而不淫!兄弟,我发现跟你接触的越多,越发现你这人实是深不可测!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我老胡走南闯北,为天刀门人挥汗流血,征战半生,什么人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没有碰到过,但像兄弟你这样的人我却是头一次见!别的我不敢说,我敢保证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谢谢,谢谢!”听到人家夸奖,重九也不由自主的高兴。 ------------ 第121章 不同的时代1 胖子却在一边忽然冷言冷语道:“我也发现你是最特别的,特别能吹的!” “你……”重九勃然变色,挥拳欲打,胖子早逃到了远处。 胡麻子领着十几个最亲近的人嘻嘻哈哈的向姹紫嫣红走去,路上遇到许多人正在向那里狂涌,最多的是头戴士子帽的书生、秀才。 书生秀才们那热烈的劲头简直比赶考还要兴奋,胡麻子是匪,自然对这些士子不感冒,不断冷言冷语,重九却是大感亲切,在投胎以前每逢考试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也是那样的热血,那样的奔放,那样的青春! 可怜的青春哪,还未盛开,便已凋零!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这样想着,重九不自觉的小声哼了起来,这是重九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歌,早已熟极而流。 低缓而深情的语调轻轻的在空中流淌,纵是四周大街上人群喧哗的声音也无法将之压住,听着这怪异的语调胡麻子等人皆诧异的望着重九。 此时的重九面色凝重,身形伟岸,看上去根本不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了。 胡麻子恍惚之间,似乎看到眼前的重九突然间长大了,嘴角生出一丝黑色的胡须,脸颊也不再那么粉嫩。 胡麻子使劲揉揉眼,忽然一把将重九搂了过来,大声叫道:“兄弟,你这小曲虽然好听就是太闷了,人生得意那个须什么来着……咱们还是唱十八摸来的过瘾。兄弟们,唱起来!一呀摸,摸到小姐的云丝边……” 听了胡麻子的命令,哪个兄弟敢不唱? 于是,十几个江湖汉子扯开大嗓门,齐声高唱起来,还有那五音不全在里面直跑调,听得重九呲牙咧嘴。 士子们纷纷回头怒目而视,还有一人凑过来,恭敬的说道:“几位英台,可否小声一点,圣人曰……” 未等他说完,胡麻子飞起一脚将他踹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滚你娘的大鸭蛋,敢管老子天刀门的闲事!” 十几个兄弟手臂连在一起,横在大街上,高声唱着“十八摸”,意气昂扬的向姹紫嫣红进发,唱到高潮处,胡麻子更是率人一把扯开了胸怀,露出长着黑发的结实胸膛,声音拨到最高,旁边树上的各色小鸟纷纷掉在地上。 机灵的胖子不知从哪里弄了两个棉团堵住了耳朵,重九只能是呲牙咧嘴,有苦说不出,只觉得实在是无比佩服这胡麻子,我重九虽然脸皮厚,但还没厚到这种程度。 眼见旁边大姑娘小媳妇不断投来鄙视的目光,重九用手遮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实行是在大感羞愧,暗叹自己的脸皮还需要跟着胡麻子继续修炼。 ------------ 第122章 不同的时代2 姹紫嫣红是三层楼,重九目测足有十五米高,正对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姹紫嫣红大大小小的窗户无数,每一个窗前都挂着一盏花灯,各色都有,将这楼装扮的极为喜气。 胡麻子率人来到,不由分说,分开人群往里便闯,有人敢阻拦,那些弟子上去便是一顿老拳,一时之间,胡麻子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再往后来人群便主动四下逃窜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重九看的暗暗感慨,想到自己以前去银行取个钱还得排上半天队,为了取五百往往浪费三四个小时,有一条终于排到跟前还没钱了。 如果当时有这个威风,什么“为爱屁”都是放屁! 这就是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楞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跟着胡麻子这一群亡命之徒倒也有点好处。 挤到最前面,此时姹紫嫣红的大门竟是紧闭着,十几个身穿云边服饰的天刀门弟子横刀而立正在维持秩序。 透过窗户看到里面莺莺燕燕正在空梭忙碌,看到胡麻子到来,几个天刀门弟子立即迎上来施礼,将胡麻子一众人领进了警戒线,从侧门进入了楼里。 有关系就是好,这后门走得多轻松! 看看那些读书人,光知道像狗一样狂吠:“看哪,有人进去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开门哪,我们要见无霜姑娘!” “快开门,圣人曰,狗不得仗人势……” “孟子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们竟然连孟子的话也不听,如此怠慢读书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胡麻子一进门,脂粉如城墙厚的老鸨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向着胡麻子直抛媚眼:“胡爷,您来了,上次的房间我还给您留着呢!” 胡麻子老实不客气的将她搂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只大胖手伸入了那老鸨的胸口中作起恶来,弄得那老鸨娇笑连连,忽然转眼看到了重九,终于找到了话题,“哟,哪来的金童子,真俊哪!胡爷,你可别带坏了人家!” 老鸨借机摆脱了胡麻子的大手,来扭重九的脸蛋,重九两手一扒眼皮,做个鬼脸,一口向她的手咬去:“嗯嗯……老爷今年三十四啦!快给我找几个花姑娘,要漂亮的干活!” 胡麻子将重九拉过来:“可别小瞧我这位兄弟,他可是我的福星,今天有什么漂亮姑娘都给我找来,我要请这位小兄弟好好享受一番。对了,那个钟无霜到了吗?让他先来陪我小兄弟!就说胡爷说的,现在胡爷可是一门的刀主啦!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不会不清楚吧?” 听了他的话,老鸨马上堆上更加真诚的笑,将胸脯主动向胡麻子贴来,声音更甜更腻:“胡爷,恭喜你了,以后你可得照应着奴家一点!” “放心吧,只要你侍侯好了我这位小兄弟,保管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 第123章 不同的时代3 “莺莺燕燕、翠翠柳柳、春春芳芳、花花草草……姑娘们都出来接贵客哪!”老鸨扯着嗓门向楼上喊。 “来了。”答应一声,红粉乱舞,香气扑鼻,二十几个艳装女子沿着楼梯鱼贯而入,每个脸上都挂着最甜美,最职业的笑容。 胡麻子占了靠窗的大桌子,将所有女子尽皆推入重九怀里:“兄弟,这些都是你的,你尽管选!” 重九搭眼瞧去,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女子实在太过年幼,放在他那个时代都是些初中生,最大的也不过是高中生,正是禁止恋爱的年龄,她们虽然浓装艳抹,但抹不去那天然的青涩。 “这……这些……”重九摆着手在考虑着如何措词,“这些年纪太小,你知道我今年三十四了……总不能老牛吃嫩草吧!” “不小啊?”胡麻子一脸纳闷。 那老鸨把腰一叉不乐意了,尖着嗓子叫道:“不满意就直说,什么太小?再大了还有人要吗?你说你三十四,你以为老娘不长眼哪,你今年绝不超过十四,要是错了,我把这只眼挖出来给你!” “啪”,未等他说完,胡麻子已经一个耳朵重重的扇在了她脸上,将他直打着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胡麻子的声音充满愤怒,“你怎么跟我兄弟说话的?谁不尊重小兄弟,就是不尊重我老胡的老爷子,不尊重我老爷子的下场,大家都知道。快给我小兄弟赔礼道歉!” 重九没想到胡麻子会来这么一下子,看着那老鸨高高肿起的面颊很是与心不忍,赶紧站起来,拉着胡麻子劝道:“算了,胡大哥,是我不会说话!” 那老鸨竟然跪了下去,泪水涟涟,不断的扇着自己,声音悲戚:“这位小爷,实在对不起,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这几句说的还行,重九挺满意,下面的却让重九听了哭笑不得:“这位小爷,我知道你说的是反话,你是嫌这些姑娘都大了。不瞒你说,这里边最小的也已经十四岁了,我也想弄些年轻的,那样生意好做,可是我不敢,咱们天刀门有规矩,不能强抢良家妇女,不能强迫十四岁以下的女孩子。这位小爷,如果你实在想要,我家里还有个十一岁的侄女,我去给你叫来!” “好啦,好啦。”重九只觉得自己头晕脑涨,这些人都是什么世界观哪,好象男人个个都是牲口一样。 重九拉住她,想把她拉起来,还不断解释:“我说的真不是反话……这个……那个……” 他越这么说,那老鸨越认定了他说的是反话,越是不敢起来,最后重九怒了,大声叫道:“我说的是反话成了吧,给我滚起来!” 他这么一喝,那老鸨一下子弹了起来,竟是无比听话。 “好了,胡大哥,我今天累了,让她们先下去吧,我们在这里休息休息,吃点饭,我只想看看那个江南第一名妓到底如何漂亮?” ------------ 第124章 不同的时代4 “对啊,这些俗脂庸粉哪能放在小兄弟的眼里,快快滚!叫那钟无霜过来。” 老鸨一脸为难:“钟姑娘还未到,刚才已经飞鸽传书了,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到!” “娘的,这么慢,小兄弟,你说怎么办?” 重九有心要走,却不愿扫了老胡的兴,这老胡也是一片好心,想了一下说道:“在这里等等吧,胡大哥请随意,我去小睡一会儿!” “好啊,年轻人应该多睡睡,要不要找个女人?”胡麻子两眼放光。 “胡大哥,你再说我恼了。” “了解,小兄弟是雏嘛!” “你……”重九一拳打了过去,胡麻子哈哈大笑的跳开,高叫,“给我小兄弟找个床,要干净的!” 重九在三楼找了个雅间,布置的十分精致,鼻中浓浓的脂粉气让他睡不着,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心里在大加感慨: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块地,但时代却不同了! 迷迷糊糊中,重九忽然感到有人在推他,睁开眼见是胖子。 “小九,你看侯三哥在干嘛?” “哪里?”多日没见侯老三,一听这个重九来了精神,随着胖子来到窗边,往窗外一望,窗后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上人丁稀少,因为人群都集中在了前面,后面人并不多。 重九一眼便看到了侯老三,侯老三换了一套崭新的深蓝衣装,头发也重新打理了,打扮的精神抖擞,活像个富家公子,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正兴冲冲的走着。 重九顺着他的目光延伸,忽然看到了雪玉凤。 雪玉凤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裙装,两手叉在身前,孤零零的走着,高挑的身材一颤一颤,仿佛是一个正在游玩的大家闺秀,而重九总觉得这个大家闺秀此时有些心事重重。 侯老三忽然跑了起来,向着雪玉凤跑去。 根本没有去想,重九一按窗台,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玉凤!”侯老三张口而呼。 听到有人呼叫,雪玉凤本能的回过头来,便看到了一束递到面前尚自滴着水珠的百合。 雪白的百合高贵而典雅,后面的侯灵杰带着真诚的笑:“送给你!” 雪玉凤抬了抬手,并没有去接。 旁边却忽然伸过一支手将百合接了过去,一个略带嘲讽的男子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侯老三,长出息了,都学会给女生送花了!” “你……”侯灵杰的脸立马红如猴腚,挥拳便向重九打去。 “是你?”一直郁郁寡欢的雪玉凤忽然间冲着重九笑了,就像一朵盛开的百合,“你在这里干什么?” 重九一边躲闪着侯老三的狂风暴雨,一边笑着向姹紫嫣红呶了呶嘴:“逛窑子啊,听说今天江南第一名妓要来,我要看看她长得有没有你漂亮?” “腾”,雪玉凤的脸忽然间红若云霞,“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却听重九继续说道:“对了,那一晚上多亏你及时出手相助,我还没有感谢你呢,要不我请你逛窑子吧!” ------------ 第125章 争风吃醋1 雪玉凤的脸更是红的要滴出水来,眼睛直直的顶着自己的绣鞋,过了半晌,竟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样。 听了两人的对话,什么“那一晚上”,侯老三怒发如狂,一开始还顾念兄弟情义,此时却动了灵气,“轰”的一声巨响,将地面击出个大坑。 巨响惊动了雪玉凤,她急忙插入了两人中间,大叫:“住手,你们干什么?” 这时,胖子也跳了下来,拉住了侯老三的手臂。 刚才那一下子差点打在重九身上,重九累得呼呼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侯老三愤怒的指着重九大叫:“他……他抢我女人!” 雪玉凤羞得小脚狠跺,粉面含霜:“不要胡说,谁是你女人了?” 这时,重九终于缓过气来,见到雪玉凤的小女人模样,不由大笑:“侯老三,别以为你看了两本泡妞秘籍就想跟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雪玉凤忽然转过身来,冲着重九大叫:“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撒腿向远处跑去。 重九在后面招手大叫:“喂,我请你逛窑子,你还去不去了?” 雪玉凤不答,跑得更加快了。 “你……”侯老三一把捉住了重九的衣领,脸色扭曲的狂叫,“说,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 重九无所谓的嘻嘻笑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眼见侯老三又重重举起了拳头,重九叹口气,“好吧,告诉你也妨,谁叫我们是兄弟哪。兄弟同心,公平竞争。这事说来话长,你不会让我在这里说吧?” 两人进了重九睡觉的小间,胖子把风,重九把那晚天刀门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对侯老三说了一遍。 侯老三再也想不到,在自己苦读《泡妞秘籍》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大师兄竟然威猛如斯,一时间也颇有感慨。 话说开,兄弟之间的情义便又回来了。 侯老三跟重九仔细分析了一下天刀门目前的形势,侯老三认为眼前不宜盲动,还需要等待时机。 既然确定了天刀门主手中的天刀正是他们要寻找的十二前月刀中的一把,这刀又不会自己跑掉,因此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再打草惊蛇。 侯老三分析的正是重九所想的,兄弟四人之中,论到出谋划策,也就他们两个合拍。 重九这方面是没问题,现在最担心的是大师兄,以大师兄的性子,他是必不会服输的。 侯老三想了想,拍着胸脯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想法联结大师兄!” 有了侯老三的保证,重九便放心了许多,侯老三的机灵重九是知道的,四兄弟之中,他是最适合做这联络员的了。 胖子忽然探进头来:“钟无霜要出来了,去不去看?” 重九和侯老三赶紧来到一楼大厅,胡麻子却已经不在了,有过来侍候的天刀门弟子说,他被人紧急叫走了,说是要去重建天罡大阵还是什么的。 ------------ 第126章 争风吃醋2 重九所有的消费皆记在他的帐上,这姹紫嫣红有一半的产业是天刀门的。 靠,这不等于公款消费,这天刀门待遇太好了,连逛妓院都是公款,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黑了,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重九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南的雨,果然如林俊杰《江南》里唱的:风到这里就是粘,雨到这里缠成线…… 缠绵的雨丝并没有淋湿众人的热情,反而如油泼在火焰上,众人的热情更加高涨,那些挤在门外的士子、走卒皆兴奋的大呼大喊,而能够坐在大厅里的自然都是姹紫嫣红的贵客,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身穿天刀门弟子服饰的重九被安排在了最靠近门边一个角落的位置,这已经是最末位了,想必还是借了新任胡刀主的面子,否则是断断不可能有这个进来的资格。 对于这一点,重九倒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有点高兴。 做间谍的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低调才是王道! 外面喧声如沸,大厅里也是一片喧哗,有互相认识的正在到处打着招呼,有人在大声的谈论那即将露面的江南第一名妓。 老鸨手里挥舞着一个红艳艳的手绢,满脸笑着在大喊着什么,重九望着那脂粉堆砌的脸,如钟摆样摇晃的手绢,忽然再一次陷入那种恍惚的境界,眼前的一切仿佛突然间离他很远,老鸨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就如隔着水的鱼。 “忽”,重九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是这样噪杂的大厅,也是莺莺燕燕的女子,摇着红手绢的老鸨,但那个世界的时间要快上一点点。 在二楼的高台上缓缓出现了一张脸,面白如霜,唇红欲滴。 重九忽然间记起来了,这情景在星爷的电影《武状元苏乞儿》中出现过,那是女主角如霜出场的境头,张敏在其中的古装扮相真是美丽如画,从此重九无可救药的迷上了张敏的古装电影。 高台上出现的那个女子竟与那如霜极为神似。 “出来了,出来了!”重九耳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眼前的一幕仿佛是刚才那一幕的回放,令重九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就连那个女子的气质也与刚才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重九不由的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他仿佛很早便认识这个江南第一名妓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令重九拼命的搜寻相关的记忆,但可惜始终没有找到,他甚至怀疑当日喝孟婆汤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沾入口中了一些,有一些记忆被清除了。 台上的女子樱唇轻启,说着什么,重九只看到那樱唇张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就如被困在水底的鱼,望出去的一切都随着水波的晃动而恍惚。 接着,那女子仿佛是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周围彩声如雷,重九终于能够听到声音了,却实在听不懂古代这种歌曲。 ------------ 第127章 争风吃醋3 只听到这歌转折处极为细致,而旁边别人皆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同桌的胖子和侯老三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 扫到桌子的末尾,重九眼光突然一亮,不知何时这桌子末位竟然多了一个人,一个俊俏的小生。 一身天蓝的便服,戴着雪白方巾,面如敷玉,眉似春山,唇如红豆。 小生看着重九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由的眉头略皱,面含薄怒:“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哎呀。”重九一拍手,“这不是雪大捕头吗,我还以为是哪里的仙女下凡呢!” “扑哧”,雪玉凤一下子被他逗笑了,急忙用手掩住了烧得火红的脸,娇嗔道,“贫嘴!” 说完一句,却又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不是说要比比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吗?现在你看到了,到底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女生天生喜欢攀比,竟连这雪大捕头都不能免俗,不过重九前世侍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的时候,这个问题一天不知要被问上几百遍,早连想都不用想,随口而出:“她和你一样漂亮!” 说完,重九仔细打量两人,在心里悄悄比较,这雪玉凤英气勃勃,中性化了些,有些像李宇春,而这钟无霜则是太媚,媚得过分了些。 如果说美貌,两人在伯仲之间,梅兰竹菊各占胜场,只看各人的喜好了。 “恩!”雪玉凤羞涩的低了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坐在雪玉凤旁边的侯老三却突然回过头来插话了:“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而已,要我说还是你漂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能与你相比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实际上侯老三的心一直放在雪玉凤身上,纵是略有走神,雪玉凤一有动静便立即转回来了。 刚才雪玉凤化成男装悄悄进来坐在侯老三旁边时,侯老三这个心就怦怦直跳,手心出汗,紧张的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装着去看那钟无霜,此时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侯老三,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美貌与妓不妓女有什么关系?这妓女也是一种职业嘛,是职业就没有高下贵贱之分。这人一生下来就是平等的。妓女里面也有美者,捕快里面也有丑的,哦,这个我不是说你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要不就跟你妈比比,你妈肯定身份比妓女高贵,但我看一定没有这钟无霜漂亮。” 这两人一见面就斗嘴,令雪玉凤看的惊奇不已,侯老三一听提到他老妈,当时就火了,“呼”的一下子站起来就要挥老拳。 重九拿了个香蕉,慢悠悠的道:“坐下,好多人看着呢!你妈比她漂亮,这成了吧?” “你……”侯老三的拳头一下子到了重九面门,见他避也不避,望了雪玉凤一眼,收了回去。 雪玉凤美眸一转,微笑道:“你们兄弟似乎有些不合啊!” ------------ 第128章 争风吃醋4 “谁说的,我们合得很,非常合,是吧,老三?”重九说着,使劲搂着侯灵杰的脖子,将两人搂在一起,侯老三与他的脸凑在一起,两人笑得跟花一样,侯老三却狠狠在背后拧了重九一下,报了刚才的仇,于是两人的手在背后互相斗在一起,一会儿拳一会儿掌一会儿又变成鹰爪、虎爪、龙爪…… 重九渐渐落了下风,突然离开了侯老三,向雪玉凤说道:“算了,不说我们了,说说你吧,你不是一直要抓我们吗?现在为什么不抓了?” 雪玉凤喝了口茶,淡淡一笑,露出洁白牙齿:“以前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自然要抓你们,现在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当然不抓了!” “我们的身份?”三兄弟对望一眼,皆大惊失色,这事可是非同小可,三人一齐站了起来,大眼瞪小眼,吃惊的望着雪玉凤。 重九甚至已经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虽然可惜了点,但小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恩。”雪玉凤点点头,看三人如此紧张,自己也有些紧张起来,赶紧说,“这些天我一直在调查你们,通过各种证据,我猜想你们就是曾经差点灭了天刀门的那四个年轻人吧?” “呜”,重九窜过来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这里可是天刀门的地盘,到处都是眼线,万一泄露出去,几个人连个门恐怕都出不去。 现在可不是以前,以前那个天刀门主不在家,他在家里兄弟四人联手也对付不了人家。 见识了天刀门主,重九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那种大威能甚至越出了人类的范畴。 “你干什么?”侯老三猛扑过来,拉开了重九的手,向着重九怒目而视。 人家都没反对,你个猴子反对个屁! 重九心里暗骂,脸上却堆笑:“骚瑞、骚瑞,对不起,这种话可千万别乱说,要死人的!” 说着,重九的耳朵向雪玉凤的小嘴贴去:“小声点,说给我一个人听就行了!” “咳咳。”侯老三在后面猛咳,一把推开了他,“你要不要脸,要听也是我这个三哥先听!” “你哪有我聪明,还是我来先!” “我来……” “我来……” 说着,两人又开始拳脚相向,引得上面正在轻歌曼舞的钟无霜的眼光不断瞟过来,她心里在纳闷,天下还有男子对自己不感兴趣? 莫不是他们几个有断袖之癖? 看看两人实在太不像话,雪玉凤小声道:“我用传音入密吧!” 接着,将灵气凝聚成细细的一线,开始说话:“我还查到你们曾经用过手铳和烟雾弹,对吧?这两种都是朝廷严加管制的东西,平常人是绝不会有的,就连天刀门这么大的势力也难以弄到,即便弄到也不敢拿出来。手铳只有神机营才有,而且神机营也不多,神机营多用长铳,而非这么短的手铳,而烟雾弹更只有少数的皇上身边的侍卫才有。综合之两点,所以我确定你们只能是三种人!” ------------ 第129章 爱无心1 “哪三种?”三人吃惊的同时问。 “锦衣卫、东厂和御前侍卫!你们四个都是从京城出来的,因此我还猜到了你们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雪玉凤实在是聪明,这三种人虽然不中,也差不远了,而且她能将前后事情联系起来统盘考虑,怪不得能成为名震京师的女神捕? “什么目的?” 雪玉凤看看三人,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大日宝刀!” 胖子和侯老三要开口,被重九使个眼色制止了,重九笑着连连点头:“对,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大日宝刀,你猜得真准,不愧是京城第一女神捕,只不知你可有这大日宝刀的线索?” 雪玉凤摇了摇头:“没有,本来刑部是派我负责这件案子的,因为我要追你们,所以将这件案子辞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用的那把水月刀就是大日宝刀,但听天刀叫出来,才知道我弄混了。我只看到过大日宝刀的图画,并没有见过实物,不过你那水月刀真的与大日宝刀很像!” 听到这里,兄弟三人对望一眼,听雪玉凤这说法,这大日宝刀极有可能便是他们要寻的十二把前月刀中的日刀。 他们终于又得知了一把仙刀的线索,于是三人继续追问,有关大日宝刀的事,雪玉凤所知也不多,只知这是历代皇上最为喜爱一把刀,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却忽然间被人盗了去。 能够进皇宫盗宝的人绝非简单人物,因此全城衙役、锦衣卫等皆为此事而大肆追查,但差点将紫禁城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才出京来查,重点追查一些身具异能的江湖人士。 说到这里,雪玉凤直视几人的眼睛,郑重问道:“你们真的没有偷大日宝刀?” “没有!”胖子干净利索。 “我发誓,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侯老三真诚的举起了手。 “你不相信我们?”重九则是一脸恼怒。 “只要不是你们偷的我就放心了!”雪玉凤轻轻抚了抚胸脯,语气缓和下来。 “当然不是我们偷的,我们是奉皇上秘令前来查找的锦衣卫!这位是侯百户,这位是胖校尉,我是九千户!” 听重九说出了锦衣卫的秘密官职设置,雪玉凤更是深信不疑了:“原本也是,你们身上的这种气质都是受过长年严格训练的特殊人才有的,绝不同于那些草莽!幸好你们没有骗我,我最讨厌骗子!” “对,对,对,以后我们可以联手追查大日宝刀了,合作愉快!”重九向雪玉凤伸出了手,却被侯老三一把给打掉了。 “你干什么?侯百户,想造反不成?”重九摆足了官架子。 侯老三气得七窍生烟,却是有苦难言。 耳中忽然听到几句清娇的官话,重九精神一振向上望去,那钟无霜正向下望来,两人目光无意中一接,重九狠狠的瞪了一眼,像要把那目光攫住,钟无霜却是微微一笑避了开去,弄得重九心里如小手在挠。 ------------ 第130章 爱无心2 一个丫鬟打扮的窈窕女子正立在钟无霜的身边,曼声念道:“下面我们小姐出一字谜,哪位公子第一个答上,我们小姐愿意陪他饮酒作诗画画抚琴,渡过一个时辰的欢乐时光!” “哼,就是个妓女,还称什么公子小姐!”侯老三这话明显是说给雪玉凤听的,说着还望了雪玉凤一眼。 重九则两眼放光,兴趣盎然:“才一个时辰太少了,怎么着,也得到明天天亮!” “好色之徒!”雪玉凤小声恨恨说了句,碰到侯老三的目光,脸一红转了过去。 “猜字谜?这么不是难为俺胖子嘛?”胖子嘟嘟囔囔表达不满。 字谜是钟无霜亲自念的,不可否认她的声音的确好听,如黄莺出谷:“一湾残月挂天空,朋友只在我心中!”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便叫出来了:“我猜到了!” 重九脚一顿,飞身上了桌子,向着二楼平台跃去,二楼上那个丫鬟高举白纸板,是等人来写出答案的。 大厅另一侧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男子尖锐的声音:“谁敢跟我抢?” 一个白衣人影跟在重九屁股后面飞了上来,重九看也不看,一脚踩在那人头上,将那人踩下地去,自己则借力上了二楼,抢过毛笔,一把握住,刷刷几笔,写了龙飞凤舞的“爱”字。 写完后,重九还学着星爷的样子潇洒的一挥头发,满面笑容对着下面,用手掌指着:“看,这就是谜底!” 没有迎来热烈的掌声,忽然间大厅内外响起一片嘘声,无数的书生公子更是笑的跌坐在地,揉起了肠子,瓜子、香蕉皮、苹果、熟鸡蛋都向上飞来,有人在笑着大叫:“下去吧,连字都不会写,还猜迷呢?”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请上完幼稚园再来!” “这位兄弟,你是跟师娘学的吧?” 重九呆呆的望着自己的那个“爱”字,对呀,虽然笔滑连了一点,字难看了点,的的确确是个爱字。 举着牌子的丫鬟此时笑得已经蹲在了地上,直不起腰来,旁边的钟无霜也是嗤笑连连,好不容易忍住笑,在重九耳边悄声说道:“这位公子,你的爱字少了个心哎!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 重九的脸腾的红了,恨不得从一百层楼上跳下去摔死,自己堂堂一个大本竟闹如此笑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哈哈,哈哈。”刚才那个被重九踢下去的公子又跃了上来,拿过重九手里的笔,刷刷刷竟在重九脸上写了个带心的爱字,然后一脚踢在重九屁股上将他踢了下去,“下去吧!回去学上十年再来!” 重九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钟无霜的那句“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这句话很熟,很熟,是前世一个女孩天天挂在嘴边的,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仍然能够听到,而且那语调、那表情都与以前一模一样。 重九忽然间有了一种仿佛回到从前的感觉。 ------------ 第131章 爱无心3 重九如梦游般的分开人群走了出去,胖子急忙跟上。 侯老三也笑得趴在了桌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哈哈,哈哈,他连个爱都不会写,他连个爱都不会写,这样的人还想要爱。玉凤,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雪玉凤冷哼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再没看他一眼。 重九走在黑漆漆的细雨蒙蒙的街道上,思绪飘飞很远。 离开那个世界,有些人有些事永远看不到了,而思念却如同一根能够穿越时空的线,一头牵在了这边,一头扯在了那边,从未断过。 身后“啪啪”脚步声响,胖子追了过来,好心的安慰:“小九,你写的很不错了,比我胖子好太多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我跟你不一样。”重九一回头,笑容有些惨淡,“我学了十六年……” “又说胡话了,你才多大,不是又发烧了吧?”胖子上去好心的摸摸重九的额头。 重九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去!你的手洗没洗?” 一把粉红色的带画雨伞悄无声息的伸了过来,遮在了重九头上。 雪玉凤对重九莞尔一笑,将另一柄暗黄色木伞递给了胖子。 三人一人一把伞,雪玉凤和重九的两把都是粉红色的上面绣有锦绣河山图,胖子那把是暗黄色的,空无一物。 三人并肩走在黑夜中,谁都没有说话! 走了半晌,重九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雪玉凤答。 “啊!”重九一声大叫,忽然间撒腿就跑,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向雪玉凤问道,“雁汊渡口在哪?” 雪玉凤详细的说了,然后问道:“你去雁汊渡口干嘛?” “我有点事!”重九说完在无人的大街上飞奔起来。 “我跟你一块儿去!”雪玉凤和胖子急忙追了过去。 “不用,不用,你们千万别跟来!”重九一边前奔一边向后摆手,声音很是坚决。 “让我跟着你吧,深夜很危险的。”胖子担忧的说。 “不用,说了不用了。”重九的声音怒起来。 雪玉凤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带着胖子也慢了下来。 胖子疑惑的问:“怎么不追了?” 雪玉凤望着重九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忽然一滴泪落了下来,掉在湿地上,溅起一朵小花。 夏天的细雨如情人的手轻抚脸颊,黑夜中的水面望去雾蒙蒙一片,一点火红的灯光却穿透了细密的雨丝,像是点着一盏明灯,在等待着家人的归来。 一艘中型带蓬的木船停在离岸二十丈远的地方,那盏灯就挂在船舱的外面。 重九在水边停下脚,定定神,心里仍在犹豫:“去,还是不去?” 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然要去,臭丫头竟敢将我踩在水里,不给她点苦头,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 第132章 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1 重九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这是重九时刻带在身边护身用的,左手一掏,掏出一根粗大的雪茄来,正是胡麻子口中的神仙醉。 以重九的性子,知道胡麻子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会不要上几根? 看看右手的雪亮短刀,再看看左手的神仙醉,要明攻能明攻,要暗取能暗取,想到将那野丫头迷倒的情形,重九嘿嘿一阵冷笑,神态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重九挥刀削断一截树枝弹入水中,飞身而起,在树枝上一踩,树枝沉下,略一借力已然悄无声息的立在了船头。 重九现在最大的水平只能一跃十丈多一点,二十丈的距离便需要使用这种笨办法了。 重九脚步刚刚站稳,脚下忽然间卷起一股怪风,那怪风的方位极为怪异,盘旋上升,此时整个船也左右摇晃起来,犹如地震一般,重九站立不稳,也是左右摇晃,一股大力忽然间从脚底卷来,重九再也站立不定,扑通一声,摔入水中。 “咯咯,咯咯。”一阵肆无忌惮的娇笑爆发在重九脑门顶上,重九抬头一看,一时间不禁傻了。 此时,那野丫头恢复了女装,下身穿大红色百折罗裙,上身是如火焰般燃烧的兜肚,肚兜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轻纱。 谁说古代的女子衣着保守?误传,都是误传! 历史课本害死人哪! 古代第一淫书经典《金瓶梅》不就是明代写的? 望着那两个快要掉入水中的软绵绵的大西瓜,重九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完全忽视了女子右手中那火红的夺命长索。 野丫头的目光落在了重九右手的钢刀上,媚声问道:“你想来杀我?” 重九赶紧将短刀藏在身后。 她的目光又转到重九左手上:“你还想迷倒我?” 重九赶紧将左手也藏在背后。 野丫头的声音忽然间大了:“说,你怎么迟到了?”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重九插在背后的粉色花伞上,长索一卷,花伞便落在了她的手中,她轻轻嗅了一口:“好香哪!说,你又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你竟敢跟别的女人鬼混,放我鸽子?我抽死你!” 说罢,长索搂头盖顶向着重九抽来,长索未至,便激起满天水花,竟是毫不留情,用了全力。 重九赶紧一个猛子扎出好远:“老子会女人管你屁事?你个嫁不出去的野丫头!”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野丫头如一头发怒的暴龙,飞在重九上空,长索猛抽,一片片的水花不断激起,就如放排炮一般。 岸边一大簇白色的花丛中,缓缓升起了两个脑袋,胖乎乎的大脑袋担忧的说:“小九子挨打了,我们上去帮忙吧!” 另一个绝色面孔微微摇了摇:“再等等!” 野丫头狂轰乱炸半晌,灵气消耗了大半才停了下来,只见水面上静悄悄的,哪里还有重九的影子? ------------ 第133章 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2 “喂,你出来吧,我不抽你了!”她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喂,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仍然没有反应。 “你……”她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想说几句好话却拉不下面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的声音终于变了,带上了哭腔:“你快出来吧,是我错了!” 还是没有反应。 她真的急了,将长索扔回船上,一下子扎入了水中,在水中寻找起来。 忽然间在船的另一侧,一个人影带着满天的水珠冲天而起,一把抢起了船上的长索,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得意猖狂劲儿,除了重九还能有谁? “你,你敢骗我?”野丫头从水中一冲而起,飞上船来,一条长索却一下子抡到了面前,快如闪电。 她想躲闪,刚才灵气消耗过剧,竟是没有完全躲开,小屁股上被狠狠抽了一下,火辣的疼。 “嘤宁”,她叫了一声,声音很是奇怪,脸色变得微红。 离得近了,在灯光的照耀之下,重九完全看清了她的样子,她的脸并不白,也谈不上惊艳,但却有一种特殊的美,与印度电影《怦然心动》中的卡卓尔有些像。 “好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她委委屈屈的叫着,像春天的小猫,那种声音让重九燃起一身的兽火。 “哼哼,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走,你衣服湿了,进去我给你换衣服!” “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花丛中的雪玉凤再也忍不住,不由失声骂了出来,直到把能够想到的这一方面的词语骂了个遍。 旁边的胖子好奇的看了她半天,慢慢说:“什么是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俺胖墩也想当!” 红色的灯光照得艳艳的,船舱壁上的两个人影渐渐靠在了一起,女子“哧哧”的浅笑声不断传来。 “****、荡妇、贱婢……”雪玉凤又开始恨恨的骂,眼睛里的泪水却“哗哗”的怎么也止不住。 一边的胖子看的奇怪:“你……哭了?” “来,小乖乖,九爷服侍你换衣服,别动,这扣子怎么搞得,怎么这么难解?看来,只好用刀了。” “用刀?用刀好啊,那一晚上你好帅啊,你那把水月刀能不能拿给人家看看呢?我的小帅哥!” “那把太长我没带,不过,我却带了一把长枪,小妹妹要不要试试呢?” 忽然,“啊”的一声惊叫,两人的身影分开了,粗壮的那个重重的向后撞在了船壁上。 “活该!”雪玉凤恨恨的说。 舱里那女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又骗我!” “哪有,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哪?小妹妹!” “呸,明明比人家小,还叫人家小妹妹,叫大姐姐还差不多!” “好,那叫姑奶奶成了吧?姑奶奶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骗天骗地骗王八,就是不敢骗你!我真带了长枪,好大一把,要不你来摸摸看!” ------------ 第134章 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3 一只大手拉了一只小手往某个部位伸去。 “淫贼!好色鬼!下流胚子……”船内船外同声骂道。 雪玉凤心情激愤之下,声音大了些,立即被船舱里的人听到了。 两人同时喝道:“谁?” “驾、驾……” “达达达达……” 清脆的马蹄声忽然间惊碎了沉寂的夜晚。 从船舱出来的两人和花丛后藏着的两人同时望岸边的大道上望去,官道上十余匹火红的俊马急驰而来,马背上的人穿的是火红的僧袍,光秃秃的脑袋在星光之下闪亮。 和尚一般与世无争,很少看到和尚像强盗一样黑夜纵马狂奔。 重九和野丫头对望一眼,两人同时追了下去。 和尚们是奔向安庆城的方向,在离安庆只有十余里的官道上,前面忽然出现了两辆马车,马车很宽大,每辆马车都是由两匹马拉着,马车上绣着各色花朵还插着新鲜花枝,离得很远重九便闻到了浓浓的香气。 这马车显然是女子坐的。 看到十余匹健马冲来,两辆马车自然的停在路边躲避,马身本身极为宽大,那时的路又没有现代的四车道六车道,马车占了后便留下了只能通过一匹马的空间。 十余名僧人鱼贯而过,马车静静的停着,没有任何声息,车辕上坐着的两个年老的车夫也一动不动,尽量不去招惹他们。 十余名僧人过到一半,中间一名壮硕的僧人忽然一伸手撩开了第一辆马车的窗帘,“啊啊呀呀”,里面爆发出一阵女子的娇呼。 “哈哈,哈哈。”那僧人忽然大笑,“原来都是美人儿哪!哈哈,今天佛爷走运了!” 这僧人笑声粗旷,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最前头的僧人回过头喝道:“大颠,别多事,入城要紧!” 那大颠却不听他话,勒住了马,两只蒲扇样的大手便向马车内伸去,里面立即传出娇呼一片。 他这一停下来,便将后面的四五个僧人全部挡在了这头,四五个僧人连连催促他,他只是不理,反而大笑:“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美人,抓几个来玩玩嘛!” 说着,他真的从马车里拖出一个女子的脑袋来,那女子极力挣扎,却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僧人敌手? 已经隐身到路旁树林中的重九抽出短刀就要动手救人,忽听一个冷淡的女子声音从后面的马车里传了出来:“哼,怪不得人传广州红莲寺乃邪寺,寺里僧人无恶不作,以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从这女子的声音听不出一丁点的恐惧,反倒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气。 重九听了这个声音一楞,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重九数了数自己认识的女子,一个雪玉凤不是,一个是身边这个,也不是,那还能有谁呢? 原来这些和尚是什么红莲寺的,黑夜纵马强自调戏女子,看来这些和尚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 第135章 红莲寺、风月门1 没想到现在这个社会连和尚也这么大胆,简直比黑社会还要黑社会! “你敢骂我红莲寺?”性情暴躁的大颠猛然举起一个巨大的金刚杵向着后面那辆马车砸去。 没想到这恶和尚动手如此之快,这个时候纵然是重九跃出也已是不及。 重九不愿看马车被砸烂的惨状,一闭眼,耳中并没有听到轰然的声音,反倒听到了大颠的闷哼:“什么咬我?你使什么妖法?” 最前头的那个矮些的和尚却忽然双手合什,郑重的道:“阿弥陀佛,施主与风月门主风三娘是什么关系?为何擅放碧血神针伤我弟子?快快将解药交于我吧!” “哼,风三娘的名讳岂是你们这些野和尚随便叫的?说什么擅放?我未招你们,未惹你们,你的人上来就要砸我的车,要不是幸好我会这碧血神针,岂不是早叫你们砸死了?碧血神针想必你们早听说了,根本没有解药,这个时候赶紧砍了手臂还能留下一命,否则,哼哼……别说我没有提前警告。” 这女子恢复了本来的说话语调,重九一下子听了出来,竟是那江南第一名妓钟无霜。 此时一条绿线正在沿着大颠的手掌迅速的向上攀升,早有人抢过去,又是点穴,又是截脉,又是封灵气的,竟丝毫不管事。 “哇呀呀。”大颠怪叫不已。 其实中了毒,只是痒半点也不疼,大颠想到要砍掉右手臂这是心痛的。 最前头的矮和尚纵马赶过来,挥起金刚剑一剑将大颠的右臂砍在地上,鲜血立即狂溅出来,大颠一声狂吼,居然没有晕去。 早有人抢上来撕下衣襟包扎、上药。 那矮和尚转过头去冷冷而言:“姑娘欠我们经莲寺一条手臂,如果姑娘能够自断一臂,今天这事就算了,否则……你懂的!” “好啊!”钟无霜的声音很是轻松,“来硬的是吧?有谁不怕姑娘的碧血神针,就尽管上好了。这大和尚的惨样你们都见到了,有谁愿意跟他一样?” 十几个和尚竟然被她的话给震住了,十几个大男人围着两辆马车竟是不敢上前,那矮和尚的手握紧了剑柄,然后又松开,紧了松,紧了松……紧了松。 “碧血神针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就不怕你!” 重九身旁冷风吹过,那野丫头一下子窜了出去,重九一伸手没有拉住,不由的连连跌脚,暗骂道:“你出去干什么?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出去不帮女子,反倒帮一群恶和尚,刚才扎进河里是不是导致脑子进水了?” 这野丫头冲出去后将红色长索祭起,那长索缠绕着她的身体螺旋形旋转将她护在其中,她飞身便向那马车冲去。 “叮叮”两响,两枚碧绿色的神针已经被长索弹了开去,其中一枚却弹在了旁边的一个和尚身上,另一枚射在树上,插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 第136章 红莲寺、风月门2 这瞬间的工夫,野丫头已到扑上车顶,车顶忽然间“轰然”炸开,一条朱绫猛然冲了出来将她包在其中。 包住她的朱绫越涨越大,仿佛被风吹着一样,忽然间“哗啦啦”一声响,她舞着长索冲出朱绫。 钟无霜也自车厢中冲出,纤手一指,朱绫和长索缠在一起,两女分拉两头,拼命的拉着,僵持在一起。 这个叫:“你给我过来!” 那个嚷:“你过来!” “你……” “你……” 两人脸红脖子粗,柳眉倒竖,银牙紧咬,像拨河一样,中间的接头一会儿偏向这边,一会儿又偏向那边…… 那矮和尚看出了便宜,口中念咒,双手结了个大手印,一个金光灿灿的“佛”字向钟无霜飞去,钟无霜此时正在与那野丫头较力,如何能躲避? 一个女子突然尖呼一声“霜姐!” 猛的从第一辆马车里冲出来迎上那“佛”字,大手印无匹的力量顿时将那弱小的躯体击飞了出去,刚一接触便听到“咔嚓嚓”,骨头断尽的声音,那女子更是七窍流血,早死得没什么再死了。 树林里的重九依稀认出,这女子正是上半夜举着白牌的那个丫鬟,上半夜还笑意盈盈的一个姣好女子眨眼间被这大和尚打成了一堆血泥,重九这个气呀! 他正要跃出,却想到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用水月刀了,再说了,自己这一出去,以后要如何面对野丫头呢? 难不成,再跟她激战一番? 这时,那个大颠也乘机用左手发出了劈空掌力,击中了钟无霜的前胸,钟无霜身子晃了两晃,又稳住了。 见情形危急,重九心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终于有了办法。 他大叫一声:“妖女,纳命来!” 飞身向摇晃不断的钟无霜扑去,手中短刀直划她咽喉,待扑到她身边时,却在她耳边小声道:“快劫持我!” 钟无霜反应神速,立即松了朱绫,一把卡住重九脖子,将身体藏在他身后,一枚碧血神针顶在他咽喉上:“都别动,动就杀死他!” 大颠哈哈狂笑:“他是天刀门的人,杀了他更好,省的脏了佛爷的手!” 野丫头却一声急喝:“都不准动!谁动我就杀了他!” 那为首的矮和尚也叫:“都别动!” “放了他!我让你离开,否则你必定死无全尸,而且我还会将你的尸体剥光了放在大街上让众人瞻仰瞻仰!” “嘻嘻。”钟无霜轻轻一笑,“我就不放,你能如何?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管你怎么处置。不过嘛,他死了,可是再也活不了,你就等着伤心一辈子吧!” “你……”野丫头脸上露出焦急神色,竟是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半晌才道,“你到底要如何?” “很简单,放我们走!” “可以,你放开他,我让你走!” “不行!”大颠狂吼,“斩她一条手臂!” ------------ 第137章 红莲寺、风月门3 “让他走!”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路的另一边传来,雪玉凤和胖子也赶到了。 雪玉凤拨出了冰雪剑,胖子亮出鬼头刀。 钟无霜“格格”一阵娇笑:“今天可真热闹呀!雪大捕头,你不是一直要封了天刀门吗?怎么又和天刀门弟子搅到一起了?” “不用你管,快放开他,否则我雪玉凤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你归案!” 听着雪玉凤焦迫的声音,钟无霜忽然望了半搂在怀中的重九一眼,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连名动京城的女神捕都为你紧张,还有这位玩红索的女侠!” 重九的身子往后靠靠,用后背摩擦着她的前胸,正在心怀大乐,随口笑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老大车祸,老二偏瘫!” “嘻嘻,这么说你就是全国第一喽,你这个第一可得小心点,我的手一动,你就第一不成了!”钟无霜笑着,转向别人,冷喝道,“都别动,你们知道碧血神针的厉害!” 说着,她缓缓押着重九上了第一辆马车,故意露着帘子,让外面的人看到她的针顶在重九咽喉上。 此时,赶车的两个老车夫早乘乱跑了,车里还有两个女孩,吓得紧抱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望着外面。 钟无霜亲自一鞭子,马车跑了起来,钟无霜还没忘了向外吼一嗓子:“你们都别追!” 和尚们想追,却被雪玉凤、胖子和野丫头给拦住了。 跑出数里,看不见那些人的影子了,钟无霜忽然间身躯一晃,一口热血喷进了重九脖子里,吓得两个女孩惊叫不已。 钟无霜眼睛微闭,无力的倒了下去,重九赶紧抱住了她,只见她脸色苍白,显然受伤颇重。 这时,后面忽然又响起了马蹄声,重九知道那些和尚不会放过他们。 重九加了几鞭子让马车沿着笔直的官道跑得更快,他却抱着钟无霜从车厢下翻进了树林里。 重九抱着钟无霜在密林中穿行,哪里林密便往哪里去。 这些天他已经好好的探查了天刀门周边环境,这里离天柱峰的后山不远,后山腰有一个僻静的野洞,可以躲藏一阵子,就是大师兄曾经领他去的那个。 他为了寻找大师兄已经去了数次了,皆一无所获,但他发现那的确是个好地方,头顶是悬崖,这洞又浅,根本没人在意。 重九将钟无霜轻轻放在杂草最厚的一面,让她舒服的倚在墙壁上,到洞口去用手接了些清水,捧着回来让她喝。 一开始是捧在她嘴边,让她伸嘴去够,喝不到,重九干脆将手举起向她嘴里淋,这一次终于喝到了,水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玉颈里,重九忽然发现她的脖颈很白,白得如雪一般,想到玉颈下面的地方,重九心中的兽火又燃了起来。 真要命啊!怎么今晚遇到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动人! 钟无霜眼睛向上瞅着,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由怒道:“你往哪里看?” ------------ 第138章 一湾残月挂天空1 “骚瑞,骚瑞,习惯动作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是正人君子了,听说古时候有个人叫柳下惠,你放心,我比那个柳下惠还柳下惠!就算你坐在我怀里,我也不会乱的!” “谁要坐你怀里了?”钟无霜娇嗔一声,引起一阵咳嗽,“我钟无霜见过的男人多去了,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咳咳。”重九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正要坐下,这野洞很小,他一坐下膝盖便触到了钟无霜的玉腿,钟无霜一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出去,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喂,大姐,你是个妓女哎,别弄得自己像个千金小姐似的!” 钟无霜忽然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重九的鼻子骂道:“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干净一百倍,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世上哪来的妓女?看不起人就滚远点!谁让你救我了!” 钟无霜激动的说着,眼里竟然流下了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停摆。 “骚瑞,骚瑞。”重九连连摆着手,离她远一点,“是我说错了,妓女也是有尊严的,你很伟大,这行了吧?” “滚,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钟无霜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来狠命向重九扔来,自己却一时用叉了力,一屁股坐了回去,气恼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重九赶紧又去接了些清水将她淋醒了,看到她睁开眼,便温声说道:“看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大吼大叫的。你知道你当前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你最应该做的是尽快将伤养好,否则我就是欺负你,你也无法反抗对吧?” 钟无霜盯着重九看了半晌,忽然间“扑哧”一笑,如春花绽放:“你这个人就喜欢骗人,你要想欺负我,早就欺负了,何必说在嘴上?这里又没有人,我又受了伤不能反抗。对了,你这般舍命救了我,我还没有说句谢谢呢!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只是个符号,不说也罢,你只要记住我这张英俊的脸就行了!”重九潇洒的一甩头,“对了,你胸口受了伤,我来替你推宫活血。” 说着,重九的手向着高耸的山峰伸去。 “啪”,钟无霜狠狠的打掉他的手,面含冰霜,“你再这么着,我真生气了!” 重九脸皮比城墙还厚,连红都没红:“哦,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颗疗伤的药丸,颇有奇效,你吃了罢!” 他从怀里贴身掏出一个金色的锦盒递到钟无霜面前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透了出来,似兰似麝。 一粒金色的圆药丸静静的放在锦盒中央,钟无霜脸上立即变了颜色:“玉锦续命丹?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有这大内秘药?” 当日离开西厂的时候,兄弟四人将家当全装在了大箱子里带在身边。 ------------ 第139章 一湾残月挂天空2 这保命的东西,重九自是随身带了不少,这卧底可是最危险的工作,怎么能没有准备呢? “你认识?”重九也有些诧异,这玉锦续命丹据说是专门研制给皇上延命用的,从来没有出过皇宫,厂公汪直深得皇上宠信,才得了十颗,汪直分给四兄弟五颗,因为重九年纪最小,分了两颗,其余三人一人一颗。 “嗯,我师父风三娘是药理大家,我跟她学过一些,这玉锦续命丹据说是白云观炼制的仙丹,专供皇上的,价值不可估量,就连师父当年也仅得一颗,你又如何会有?” “管你如何会有干什么?你知道它有效最行了,来,乖,吃下去!”说着,重九将药丸递到她嘴前,哪知她竟不张嘴。 “不行,这药丸太贵重,我不能吃!” “你是担心我没有了是吧?我这还有呢!”重九又掏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锦盒。 钟无霜摇摇头,声音有些幽幽的:“我是担心欠了这么大的人情,我一辈子还不起!我钟无霜从不欠别人的东西!” “什么欠不欠的?真难听,你当我是朋友就吃下去!我还要请你教我写字呢!”说着,重九郎声念道,“一湾残月挂天空,朋友只在我心中。” 听了这谜语,钟无霜一下子想起了重九无心的“爱”字,不由扑哧笑了。 重九趁机将玉锦续命丹塞进她嘴里:“不要吐出来啊,你吃过的,别人是不会吃了!” 钟无霜想了想,终于咽了下去,重九赶紧喂她清水。 吃了玉锦续命丹,钟无霜气色好了很多,想起谜语的事笑道:“我看那爱字你写得挺熟练的,为何不写心呢?你是不是讽刺我们风尘女子的爱都是没有心的?” “天哪,冤枉啊!”重九抱头向天,这钟无霜倒是会联想,都想到哪去了? 重九赶紧解释:“我当年学的就是这么写的,不仅是这一个字,还有许多字与你们学的也都不同,比如说你的名字,钟无霜!” 重九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钟无霜打量半晌:“你的字好奇怪呀!按照说文解字,你这样的字根本解释不通,比如说这钟字,根本失去了钟的原型。”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个叫残体字,是为了写得快捷而专门设计的。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还是说说你吧,你这么好的武功为什么要当这个……这个……还有风月门是怎么一会儿事?” “风月门同天刀门一样也是一个门派组织,就如要饭的有丐帮一样,干我们这一行也需要联合起来,才能不受人欺负,时间长了便成了一个门派。因为我师父风三娘救过许多姐妹,大家便共同奉我师父为门主。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师父说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整日里胡言乱语,精神不正常,被父母给抛弃了,师父在一座破庙里拣到了我,治好了我的病,又教给我武功、医术,我学成之后,师父便让我到各地去帮助姐妹们。于是,我就成了这样喽。” ------------ 第140章 一湾残月挂天空3 “又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重九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萧索,“这生不容易,活不容易,这生活更不容易!做女人难,做独立的女人更难,做独立的名女人更是难上加难!我理解你!” 钟无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一怔,眼眶有些湿润急忙用衣袖擦了擦,认真的说:“我错怪你了,你是一个我见过的最有内涵的人!” “是吗?”重九怪怪的一笑,“佛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今晚偶想空一下!” “又来了!”钟无霜说了这一句,忽然脸色一变,悄声道,“有人来了!” 此时,她贴在石壁上能够听到石壁传音,她贴上听了一会儿,用手指了指上面,小声道:“很多人!” 重九施开身法,悄无声息的绕上了附近一座能够看到那片悬崖的矮峰。 眼前的情形吓了重九一大跳,残月星光之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双双带着杀气的眼睛,人数多的重九数也数不清。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是哪里来的人马要对天刀门下手? 重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去向胡麻子报告,第二个念头才想起,自己是来对付天刀门的,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岂不正是渔翁得利? 远处山门的方向忽然间爆起一团烟火,在半空中展开一个刀形,那是天刀门遇袭的警报,接着风中隐隐传来喊杀声。 这边的人弯腰弓背急速的向前推进了,重九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帮人还分了两批,用的是前后夹攻之计,显然前门应当是佯攻,这里才是主力。 如果重九在这里放个烟火信号,这批人必定失败,而要是让这批人摸上去,天刀门便危险,没想到重九无意中成了一场大规模战局的左右者! 眼前那批人遇坎过坎,遇沟过沟,不带一丝风声,竟然无一庸手,重九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他们穿着普通的青衣,青布蒙面,实是猜不出是何方神圣,但一下子能够调动如此多的高手,绝非等闲人能够办到! 天刀门怕是遇到死对头了! 一波两波三波,一直过了三波这才过净,重九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不敢离得太近。 山势起伏挡住了重九的视线,不知第一波已经攻到了何处,忽然上面烟火璀璨,一颗颗的烟花在峰顶炸开,各式刀样显在半空,忽然之间喊杀之声大作,如暴风骤雨,显然双方已经开战了。 最后一波也加快了脚步向上急赶,忽然间旁边一处陡坡处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兔崽子们你们终于来了,胡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声音重九异常熟悉,赫然是胡麻子。 藏在一处树后,重九向前望去,前面已经是打杀一片,那些人亮出了兵器,七成用的是长枪,还有短刀、长刀、长斧、短斧,五花八门,甚为乱杂。 ------------ 第141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1 而胡麻子占据了最有利的高处,摆开了一座天罡大阵,四把大铡刀闪耀着光辉,挟着巨风,如雷霆电轰,挡者披靡。 为地势所阻,那些青衣人人数虽多,却展不开,一时间死伤惨重,鲜血成为一道道小溪流下来。 但那些青衣人也极为彪悍,他们依然悍无畏死的往前冲,另有一些从旁边绕道夹攻。 惨烈的激战在天柱山的各处爆发,有人伤,有人死,有人叫,有人笑…… 整个天柱山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屠宰场,在激斗中,东方透出了第一缕光柱,天慢慢的变白了。 长这么大,活了两罪子,重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战争场面。 当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之时,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到处都是一具具勇士的尸体,一柄长枪穿过了两人的胸膛,两者的手交叉着抓在一起,身体却还未倒,敌人的刀捅入了自己的胸膛中,自己的刀也捅进了敌人小腹,两人都是眼睛大张,像吃人一般,死不瞑目,一个汉子直挺的站着,脚下四五个断臂少腿的人张嘴狠狠的咬中他的小腿、脚踝,那些人早死了,却犹自咬住不放,而这个汉子的脑袋居然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浓重的血腥之气随风飘荡,重九忽然“呃”的一声,趴下身体大吐特吐起来,连胆水都吐了个干净,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数十个稀稀两两的青衣汉子正在玩命的向山下狂奔逃跑,激烈的战斗早耗光了他们的灵气,他们的速度在重九眼里比蚂蚁快不了多少,而后面满身血污追赶的天刀门弟子也是慢得像牛。 只不过,天刀门弟子人数众多,四面包抄,眼见这些人很难逃得活路了。 一个青衣汉子跌跌撞撞的奔向重九藏身的这片小树林,重九弹出一粒石子,那汉子应声而倒。 重九将他提了进来,进入密林深处,飞身上了一棵高树,藏在高高的树杈之上。 这时,那汉子已经昏了过去,重九拉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张方字脸来,相貌倒也英俊,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重九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么年轻就死了实在可怜,找了些水喂了他,他便悠悠醒来,很是警惕的盯着重九,也不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打天刀门?”重九望着他,慢悠悠问道。 “哼,狗贼,休想套我口供,乘早杀我了,我是不会说的!”这人一开口,满嘴北方口音,重九听着颇为亲切,忽然那人哭了,“反正那么多弟兄都死了,也不差我一个。” “哥们,死是很容易的,而活着更难!你想选择容易的,我会成全你。不过,你想想,你们这次惨败,谁会回去报信呢?谁又会承担起报仇的大任呢?难道你这么多的兄弟都白死了不成?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重九也用上了北方的皇城官话。 ------------ 第142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2 “报仇!对,我要报仇,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那汉子握紧了拳头,忽然又松开了,“你一个天刀门弟子,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重九这才意识到问题原来出在自己的衣服上:“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进天刀门没有别的目的?混进天刀门的可不只我一个,我屋有个叫王朝也是混进来做为奸细的,只可惜他被那天刀捉住了!” 那汉子忽然激动了,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你认识我们少帮主?” 重九一怔,脸上却不声色的笑道:“何止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说着,说了一些王朝日常的表现以及样貌,那人再无怀疑,连连点头,喜极而泣:“不错,那就是我们少帮主。我们毒蛇堂一千零八十七名兄弟这一次全堂出动就是要来救我们少帮主的。” “毒蛇堂?这名字不好听,怪不得你们会失败,毒蛇怎么能咬动天刀?你们还是直接叫拜火教的好!” “拜火教?拜火教管我们什么事?我们是青龙帮的!”那汉子怒道,“我是青龙帮毒蛇堂的内管事,我叫司马青!” “司马大哥,是吧?哈哈,得罪得罪,你知道你家少帮主来当那个奸细是不方便跟别人透露身份的,连我这个好朋友也没告诉,我是从他功夫里猜出来的,他使了一招‘南明离火盾’,这叫那个帅啊!他还说要教给我呢!” “我家少帮主自幼跟随拜火老祖学艺,精通两家之长,是我们帮中除了帮主外的第一高手。哼,不用说是南明离火盾,只要他教你点皮毛,你这一辈子就受之不尽了。” “那是,那是……”重九连连点头,两人越聊越近乎,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胡麻子的大嗓门:“兄弟们,给我各处搜,不准跑了一个敌人!” “司马大哥,我送你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重九随手解开他被封的灵脉,将一柄青色的长枪递在他手中。 司马青一抱拳:“大恩不言谢,若有用到我司马青的时候,万死不辞!” “好说,好说!你稍等,我去给你借件衣服!” 重九出了树林,随手从倒毙的天刀门弟子身上扒了两件衣服,回来给司马青穿了一件,另一件准备给那钟无霜留着,引着司马青大摇大摆向下走去。 胡麻子为了防备重九从姹紫嫣红夜归回不了山门,给了他一面令牌,他持着令牌通行无阻,只要不碰上胡麻子本身就不会有事,一路将司马青送到了山脚。 司马青再次抱拳:“义士大恩,司马青永记在身,即使我青龙帮也必上下感激,不敢请教义士上下大名?” “名字只是个符号,不说也罢,你只要记住我这张英俊的脸就行了!”重九潇洒的一甩头。 “是,义士打入天刀门,自是不便透露,是我司马青失礼了,司马青告辞了!” ------------ 第143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3 “再见!” 重九挥挥手,两人作别。 重九心中有事,赶紧往回急赶,回到那个野洞,钟无霜早已不见了踪影,重九转了两圈,芳踪渺渺,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忽然,重九在钟无霜曾躺过的绿草上发现了一方手帕,白色手帕在一角绣了一对金色的小铃铛,小铃铛下面还有一个红色“霜”字。 重九赶紧拾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气令人心情舒畅。 “耶!”重九伸出二指跃了起来,“老娘,我成功了!” 重九回到自己的住地,胖子还没有回来,刚躺在床上想小眯一会儿。 忽然门外有人急叫:“九哥,九哥,下面有个女人找你!” “女人?”重九一骨碌爬了起来,“什么样的女人?”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答,又一个弟子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九哥,九哥,下面又有一个女人找你!” “又一个?”重九刚刚猜想找自己很可能是钟无霜,听到又一个这头登时有些晕,幸福的发晕! 看看我小九就是牛叉啊! 这才江湖出道几天,立马就有这么多女生自动送上门来了? “好消息,好消息!”重九乐不可支的掏出一把碎银子向两位兄弟手里塞去,“一点小费不成敬意,哥们辛苦了!” 重九平时对人大大咧咧,跟谁都能说笑几句,有时还主动分银子,大家都喜欢给他跑腿,再加上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九哥可是胡刀主眼中的红人,升任刀把子那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哪能不巴结着点? 两个兄弟点头哈腰笑着:“九哥客气了,我们哪能要九哥的银子?” “哎。”重九将银子重重塞到两人手里,“拿着,不拿着就是不给九哥面子!” 江湖人士最重面子,重九这么一说,两人便拿了。 重九刚一出门,与一个弟子撞个满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那人却已经坐在了地上,刚收了银子的两伙计立即大叫:“敢撞九哥,瞎了你的一对狗眼?” 说着上去要打,坐在地上那位哭丧着脸:“九哥,我是来报信的,下面找你的那两个女人打起来了,山门快让她们给拆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重九闻言,急奔而出,还没忘了将一锭银子扔在那人身上。 奔到下山正路上,忽听身后胖子急叫:“小九,你哪去?” “山门。”重九也顾不得回头,一溜小跑的跑了下去,要不是山路上人来人往,他恨不得展开身法飞下去。 离着山门还有老远,便看到山门处剑气纵横、灵气激发、狂风漫卷,两个身影在半空中交叉往来,斗得热火朝天,不时传出两人“嘿嘿哈哈”的喝斥声。 随着距离的靠近,重九认出来了,不是别人,一个是昨天刚刚一同逛妓院的雪玉凤雪大捕头,另一个便是半夜幽会的那个还不知道名的野丫头。 ------------ 第144章 霸王龙妹妹1 野丫头还穿着昨夜那件火辣的衣服,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浑圆光滑的肩臂只披了一层薄薄轻纱,随着手腕扬起不时走光。 雪玉凤则仍然是逛姹紫嫣红时的打扮,像个俊俏的少年,但那大大的双眼,嫣红的唇,弯弯的柳叶眉无不说明了她的女儿身,她本就英姿勃勃,此时一穿男装更是英姿飒爽,别具一般风味。 山门处围了三四十个天刀门弟子,皆仰着头抻着脖子,像鸭子样观战,脚下口水流成了小河。 她两个怎么打起来了?看样子根本不像是玩笑,招招都往死里招呼,这女生打仗更狠,野丫头的长索围着雪玉凤的脖子乱转,好象随时要把她给套死,雪玉凤剑短,则发出道道剑气,道道不离野丫头的前胸、咽喉、面门。 我的妈啊!这一不留神,就是个两败俱伤,香消玉殒的局面! “住手!”重九扯直嗓子一声大吼。 “你……你终于死出来了?”野丫头首先一声大叫,一下子飞扑过来,脸上笑容如花绽放,连身后女捕快的长剑刺到也不顾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雪玉凤虽然没有过激的行动,眼光却转向了这里,手上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 野丫头扑到重九身前,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变脸之快比那川剧中的变脸犹胜之很多,“啪”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了重九脸上。 重九顿时跳了起来:“你疯了?干嘛打我?” “说,你把那不要脸的女人救哪去了?是不是跟她干什么好事了?”野丫头围着重九乱转,鼻子像小狗一样在重九身上乱闻,“有那女人的骚味,你准是和她洞房了!” 说着,竟然“哇”的哭了起来。 纵是前世结交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也没有碰到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 “你说什么,你?莫名其妙!我还没问你,那些恶和尚欺负良家妇女,你不帮弱女,反去帮那些野和尚,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才有病,你才有病!”野丫头忽然跳过来,两只拳头在重九身上乱打,“那是什么弱女了?弱女会用碧血神针吗?你问问他们,会用碧血神针的有没有好人?” 这野丫头打人不知轻重,拍在人身上痛入骨髓,重九跳着脚乱躲,一旁的弟子在窃笑,刚刚冲下山的胖子搓着手不知所措。 虽然胖子早发誓这一辈子宁可性命不要也要保护重九的安全,但这个时候似乎不宜出手。 一旁的雪玉凤却忍不住,明亮的冰雪剑插入两人之间,冷冷对野丫头喝道:“你凭什么打他?快住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野丫头嘴一撅:“哼,神气什么?谁怕谁呀?我教训我家相公,管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听了她的话,“轰”四周的弟子皆大笑起来,笑的前合后仰,许多人笑的坐在地上,捧着肚子,直喊肚子疼,所有人望向重九的目光都多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是男人都懂的味道。 ------------ 第145章 霸王龙妹妹2 雪玉凤苦涩的望了重九一眼,手中的剑不断的颤抖起来。 藏在雪玉凤身后的重九急忙露出头来大声辩解:“你千万不要乱说,我不是你相公!你这野丫头,这里这么多人,你找谁都行,千万别找我!还有,我的清白是很重要的,你污我清白我跟你拼命!” 听重九这么一说,众人笑得更厉害,刚刚站起来的又坐了下去,有人在大叫“救命哪,我肠子断了”。 那野丫头眼一瞪,满面怒容:“好呀,你还不承认,我问你昨晚你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我闺房里,我那闺房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进去过,你是第一个进去的,你不是我相公,是什么?” 雪玉凤又苦涩的望了重九一眼,眼眶泪珠在打转,手中的剑几乎拿不住要掉下去了。 说着,那野丫头还向四周一拱手:“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四周轰然响应,众人大笑不止。 “是,是个屁!”重九再也忍不住,从雪玉凤背后转了出来,“我昨晚是在你那破船上,不过就跟你聊了几句什么你吃了,我好,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的废话,这有什么?离你当我娘子还差得远呢!你以为当我娘子那么容易?我小九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啊,我们天刀门的人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重九直接将个人问题上升到了整个天刀门的高度,为了维护天刀门的声誉,众人自然没命的大叫:“是!” “再说了,你一个野丫头有什么好?除了那两个大点,论武功、论能力、论相貌,哪一点比得上雪捕头?我要雪捕头,也不能要你啊?兄弟们,你们选谁?”重九举起双手鼓动。 这一次兄弟们没那么齐心了,有人大叫:“雪神捕!” 有的叫:“奶大的姑娘!” 等静了下来,忽然响起了胖子憨厚的声音:“两个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哗……”众人那个笑啊。 野丫头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眼眶有泪在打转,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这个陈世美!” 雪玉凤却是倏的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 忽然间,“哗啦啦”一大群人从外面走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胡麻子。 胡麻子一见重九,便立即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 重九一看胡麻子,一身血污,两眼血丝,手中提着一柄满是牙口的锯齿刀。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是满身血污,显然刚刚大战归来,还有不少被兄弟们搀扶着。 胡麻子过来用满是血污的手一拍重九的肩膀,哈哈笑道:“兄弟,起得真早啊!昨晚的声音没吓着你吧?” 重九看了看都升起一半的太阳,翻了个白眼,这也叫起得早? “胡大哥,已经不早了,这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是故意睡到这么晚才起来的!胡大哥昨晚带队杀敌,真是辛苦了!你们的这些衣服赶紧脱下来,我给你们洗!” ------------ 第146章 霸王龙妹妹3 听他说的有趣,旁边怒气冲冲的野丫头忽然“扑哧”一笑:“我的衣服也要你洗!” “哈……”旁边的弟子又要笑,但看到这么多的兄弟受伤,便立时止住了。 胡麻子回过身来打量着野丫头和雪玉凤,向雪玉凤点点头,忽然一指野丫头:“兄弟们,把她拿下!” 重九一楞,赶紧拦着:“胡大哥,你干什么?” 胡麻子望了重九一眼,又看了那野丫头一眼,拍拍重九的肩:“既然兄弟开口,就先放过她!对了,兄弟你别走,一会儿老哥带你办事去!” “办什么事?” 胡麻子望了雪捕头一眼,小声在重九耳边道:“收保护费!最近兄弟们死伤太多,又是医药,又是抚恤,这银子花得跟流水一样,不去收点怎么够?” “这个,胡大哥,我能不能请个假?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你也看到了,这女人是很麻烦的!” “恩,也好,不过兄弟你最好让他们两个离天刀门远远的,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完,胡麻子拍拍重九的肩,率队上山了。 重九注意到,有三分之一的弟子都需要别人搀扶着才能上山,还抬着不少尸体,奇怪的是重九没有看到一个俘虏。 带血的猛士打乱了刚才的氛围,山门处的气氛沉没下来,重九上前一揖:“这位姑娘,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要忙去了!” “哼。”野丫头转过身去,娇声道,“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那女人害死!” “多谢你的好心,你看到了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吧?”重九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向雪玉凤问道,“雪捕头是不是也来看看我活没活着?” 雪玉凤的脸莫名的红了一下:“不,我是来找你了解一下凶杀案的情况的,你也看到了这死了很多人……” “哦,可我只是一个天刀门最普通的弟子,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查案也应当找门主才对?” 野丫头在重九身后狠狠吐了一口,骂道:“呸,虚伪!” “你说的对,可是我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朋友!”雪玉凤越说声音越小,连头都低了下去,“如果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 “呸,不要脸!”野丫头又啐一口。 “朋友?”重九温暖的笑了,“谢谢你,雪捕头,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拿我当朋友的女生。” 野丫头“刷的”一下子转到重九身前大声道:“她不是第一个,我才是第一个。” 重九一把推开了她:“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你还不够格!” “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叫我雪捕头?”雪玉凤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那叫什么?”重九好奇的问。 “当然是雪妹妹啦,要不就是凤儿,恩,凤儿好,凤儿亲,凤儿乖!”野丫头捏着鼻子转到重九身前,声音里却充满了酸味。 ------------ 第147章 霸王龙妹妹4 “哈哈,哈哈。”众弟子见到胡麻子离去,又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雪玉凤的脸气得铁青,剑举了好几次又放下了,终于大声道“叫我雪姑娘吧!我不想让人都知道我是捕快!” 说完,雪玉凤刷的将剑归鞘拨步就走。 身后,野丫头捏着鼻子,拖着长腔:“雪……姑……娘!” 还做了个手势,三四十名天刀门弟子会意过来,齐声大叫:“雪……姑……娘!” 叫罢,哈哈大笑。 雪玉凤气愤的跺跺脚,飞一般的去了。 重九在她身后急叫:“雪姑娘,等等我!”飞步赶去。 野丫头和胖子急忙跟了上去。 一直追到看到安庆城门了,前面雪玉凤的脚步才渐渐慢下来,重九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叉着腰说:“雪姑娘,我请你,我请你吃个饭吧!就算是谢谢你将我当朋友!” 雪玉凤还没回答,野丫头先挤了过来,笑道:“你也要请我?” 看到她笑的如花的脸,重九的头立即大了,不耐烦的道:“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不能!”野丫头拒绝的干脆利索,“因为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玩的人。我观察过很多男人,一个个不是像木头一样呆,就是迂腐的要死,再不就是自以为有几个臭钱,拿女人不当人。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最特别的男生,所以我要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 “天哪,不带这么玩我的?”重九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下,“你怎么让我遇到这么个霸王龙妹妹?” “霸王龙?霸王龙是什么龙?好玩吗?我和你去捉一只玩玩吧?” 前面的雪玉凤霍地转过身来,厉声道:“你不要老缠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野丫头不甘示弱的挺胸上前:“怎么?要打架?我可不怕你!哼,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心里喜欢的要死,却是闷嘴葫芦什么都不说。” 一句话,雪玉凤的气势立即被压了下去,抽出一半的宝剑只得推了回去。 “行了,行了,阿哎服了由!一齐去,一齐去,我做东!” “这还差不多!”野丫头说完喜滋滋的挽住了重九的手臂,像个情人似的靠在他身上。 重九心中一阵悲鸣:“泡了一辈子的妞,今天让妞给泡了!” 雪玉凤一个人在前面急走,不去看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姿,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 胖子在后面傻呵呵的跟着,像挑担子的沙僧。 穿街过巷,安庆城里仍然人来人往,这个时代消息闭塞,天柱峰的激战此时还没有传到这里来。 野丫头一直在重九身边大声说笑,重九自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气前面的雪玉凤,几次想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搂住胳膊,重九一动劲,她就撒娇:“哎哟,亲哥哥,你干什么嘛?推人家干啥吗?你是不是想要啊,要就说话吗,虽然这是大街上……” ------------ 第148章 万饼条1 前面的雪玉凤几乎跑起来了,重九赶紧捂住她的嘴:“你想死啊,你还要不要脸了?从大爆炸到宇宙坍塌都找不出比你脸皮更厚的了!” “哎呀,哥哥,你说的人家不懂哎!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晕! “我的名字不是你能知道的!” “哼,好稀罕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重九急于摆脱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龙,便张目四望,忽然间看到一扇门里,门厅里摆着一张桌子,四个贵妇好象正在打麻将。 这个可是重九的最爱! “哇,这个时代就有麻将了,看看,去看看!” 重九也顾不得什么野丫头、雪玉凤了,赶紧向那门口走去。 门口站了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立即拦住了他,重九抬声向里喊:“几位大姐问一下,你们打的是不是麻将啊?” 野丫头长索一挥,卷出一个来,拿在手里一看,笑道:“什么麻将?万饼条嘛!这个谁不会呀!” 重九探头一看,竟是个幺鸡,兴奋的他跳了起来:“对,万饼条,就是万饼条,我们去打万饼条!” 进一家商铺买了一幅万饼条,重九兴冲冲的拉着几人去了最为熟悉的孔雀东南飞。 来过几次,老板已经跟他熟了,知道他是胡刀主手下的红人,这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急忙点头哈腰的亲自迎着:“九爷,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一抬头猛然看到了雪大捕头跟在他身后,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满脸堆笑道:“雪捕头,您也来了?这个……这个……小人去给您倒茶!” 老板一个转身太急,一下子趔趄差点趴在地上,急忙爬起来,像个年轻人一样飞跑了,惹得重九哈哈大笑不止。 那老板一边跑一边还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大瘟神和这小瘟神凑到一起去了?不行,我得赶紧去给关老爷上柱香!” 找了一个雅间,重九打开一看,见只有万饼条一百零八张,不由的大感扫兴,想是那时的麻将还没有发展到后来的花样。 看到那实木的板凳腿,重九灵机一动掏出一把短刀,笑道:“这幅牌还缺几张,来来,我们自己做!” 说着,重九指挥胖子动手,将板凳腿拆了,他来用刀削成麻将的形状,让雪玉凤和野丫头两人写字,就是“东南西北中发白”那七个字,然后让胖子向老板要来染料,自己染色。 重九、胖子、野丫头三人干得兴高采烈,重九一边动手一边给他们讲解麻将的规则,还有如何算番,什么大四喜、四暗刻、清一色、全带幺、海底捞月、杠上开花。 这麻将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把胖子听得头大如斗,直叫“比武功口诀还难”,野丫头则笑着与重九辩驳,提出安庆这边的打法,恼得重九大叫“打就听我的,要不就不打”。 ------------ 第149章 万饼条2 雪玉凤则一个人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刻字,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重九将头探过去,见雪玉凤的刀功很是了的,这字写得又好,几乎与原版没什么分别,不由的大赞:“雪捕头……呃,那个雪姑娘,你以后不当捕快了,去卖麻将……万饼条也足够养家糊口的了!” 重九知道自己会的都是简体字,至少那个“发”字的繁体就不会写,因此将这任务交给了雪玉凤和野丫头。 十几年的中文系大本生连这么简单的活还得请别人,说起来让重九也有些哭笑不得。 一日不练手生脚慢,三日不练成门外汉,这泡妞大法十几年不用,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不会去做这东西的,也不会玩这东西,这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我劝你也不要玩,有道是玩物丧志,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用到正经事上才对!” “正经事?这就是正经事啊!”重九瞪大了眼,好象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论调一样,实际上在上一辈子,母亲没少在耳边唠叨,而重九总有理由,“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说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雪玉凤侧着头想了想,一脸羞赧的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恩,对!胖子你说!” 胖子粗声粗气的道:“哦,要我说,想吃什么吃什么就是幸福!” 边说胖子边往嘴里大塞鸡腿。 未等重九问,野丫头便抢着说:“我说,我说,有好玩的玩就是幸福!” “对嘛,这都对!不管是吃是玩,都是幸福,这能让自己的幸福的事就是正经事嘛!活着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生活幸福?要我说什么是幸福,当所有人都在外面砍砍杀杀,流血流汗又流泪的时候,我在这里打打麻将、喝个小茶,三五亲朋喝个小酒,这就是幸福了。所以说,这打麻将,哦,玩万饼条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来来来,废话少说,开始,开始!” “我不来,不喜欢!”雪玉凤依然固执的摇了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哎呀,这救场如救火,你不来怎么成?”重九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上去拉着她衣袖将她按在座位上,“我跟你说,这为人处世一定要学令狐冲,除了人不能随便杀,毒不能随便吸,别的都可以干,要率性而为,千万别学那个君子剑岳不群!跟他学,下场只能当太监!” “什么令狐冲,岳不群啊,他们是谁呀?”野丫头好奇的问。 “哦,这是小说里的人物,就跟《水浒传》里的鲁智深、李逵、时迁一样。” 重九强压着雪玉凤坐下,雪玉凤眉头紧皱万分不愿,野丫头在旁边喜笑颜开,唯恐天下不乱,一边砌牌,一边笑:“我看就要为难人家啦!人家可是当差的,是讲究纪律的!” “哦!”重九一听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松了手,“骚瑞、骚瑞,我忘了你是警察了,你不会抓赌吧?” ------------ 第150章 万饼条3 重九对警察抓赌可是心有余悸,前世的时候深更半夜只穿一个大裤衩被警察撵的跳河,那一夜可把这小子给冻惨了。 看到重九惊恐的模样,雪玉凤以为他开玩笑,不由的“噗嗤”笑了:“我就是来抓赌的,我就是要把你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 “嘻嘻,少吓唬人!”野丫头浑不在意的整好了牌,“大明律法哪一条规定不准玩万饼条啊?大明律法里有关于赌的一个字吗?嘻嘻,那些官老爷、官太太整天在家里玩,也没见有人去管?雪大捕头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雪玉凤的脸登时青了,却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哇,赌博无罪,大明万岁!”重九兴奋的一跳三尺高。 “赌博当然无罪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最为古老的四大行当吃喝嫖赌,天经地义,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不用说这些凡间的皇帝?” “吃喝嫖赌说得太好了,我最喜欢吃喝嫖赌!”重九太过兴奋“波”的在野丫头脸上亲了一口。 “你找死啊?”野丫头没有防备被他得逞不由的大是不满,拿出一面小铜镜来整理着妆容,“弄人家一脸口水!” 雪玉凤霍的站起来,冷着脸:“我要走了!” “喂,你走了,不是拆我们的台吗?”重九一把拉住了她衣袖,死活不放,“这救命的大事,你能见死不救吗?你们捕快不是要急功救义,以帮助天下人民为已任嘛?” 雪玉凤挣了两下挣不脱,正在焦急,门忽然开了,雪玉凤一喜:“你们兄弟来了,放开我!” 重九扭头一看,只见侯老三衣冠楚楚,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进来了,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了雪玉凤身上,再也没有移开过。 他几步抢了进来,献宝似的将手中一幅画卷献给雪玉凤,讨好道:“我找到了一幅宋徽宗的真迹,希望雪姑娘喜欢!” 说着,将画打了开来,重九不懂画,只见上面烟墨纵横,气势不凡,他一推卷起画,不屑的说道:“你这招是跟那唐伯虎学的吧?人家唐伯虎是书生,书生交往以书画为礼,你要讨好人家雪姑娘得送武功秘籍才是!” “武功秘籍?有啊!”侯老三说着,从怀里开始往外掏,“这是《九阴真经》,这是《降龙十八掌》,这是《天山折梅手》、这是《达摩剑法》,这是《火焰刀》,这是《罗汉一百零八拳》,这是《修罗阴煞功》,这是《玉女剑法》,这是《玉蒲团》……哦,这本不是。” 各样各样的书籍转眼间摆了一桌子,重九一把将它们推在了地上,嘲笑道:“侯老三,你能不能弄点新鲜玩意,这武侠现在已经老掉牙了,现在流行的是仙侠。有没有一刀能够劈碎一颗小行星的战神刀?有没有一指毁灭一个世界的灭世一指?有没有任何破碎虚空的虚天鼎?算了,说了这些你也不懂,来来来,我们来玩万饼条,只要你赢了我,我就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 第151章 万饼条4 “去去去,没空理你!”侯老三的眼光根本不离开雪玉凤,对重九看也不看。 “我走了?”雪玉凤再次说道,眼睛在瞟着重九。 从镜子里看到雪玉凤的眼神的野丫头插话了:“你都说了很多次了,怎么还不走?” 雪玉凤脸色一红,恨恨的一跺脚,快步冲了出去,侯老三跟着要走,却被重九一把拖住了:“三缺一,三缺一,救命哪!” “救你个头。”侯老三甩开他的手,大步追了出去,剩下重九呼天呛地,“我的天哪!我可怜的万饼条!”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们三个玩!”野丫头看到雪玉凤终于走了,不由的像打了胜仗一样笑意盈盈。 重九无精打采的坐下:“也只好如此了!” 重九又讲了遍规则,三人抓牌。 重九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往桌上一放:“咱们先玩小点的,十番一两银子吧!” 原本,重九向周扒皮弄了二千多两,每人分了五百两,重九胡乱花钱,到处乱送,如何就剩了一百多两。 而胖子则将那五百两原封不动的拿了出来,原本以为野丫头没钱,赢胖子等于赢自己的不过瘾,难成想野丫头轻蔑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点钱?怎么好意思出门?” “啪”的一声,她将一张千两大票重重的拍在桌上。 重九拿过来一看,三四个大红印章,认得是临安府沈家钱庄。 沈家钱庄是全国最大的钱庄,分店遍布全国,堪比后来的四大国有银行,是绝对信得过的。 “哇,看不出原来你是个富婆啊!”重九重重的在那银票上吻了一下,“我一定要让它变成我的!” “呸,真没出息,你要拿去好了!”野丫头又掏出一千两重重的拍在桌上。 这一次,重九连赞叹的话也说不出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两千两赢到手。 “哎,小九,你看我这是不是胡了?我这个该是几番?”一直默不作声的胖子忽然问道。 “不会吧?天胡?”重九和野丫头凑过脑袋去细看。 胖子还在那里笨拙的拨弄着自己手里的牌,将其分成三个一幅,重九早一眼看清,果然是天胡,心说:“这不会打牌的运气就是好!” 三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牌,忽然响起了胡麻子的声音:“兄弟,原来你在这里?你们干什么,这么入神?” 实在是太谢谢你了!重九一把将胖子的牌拨入了麻将堆里:“第一把不算,胡大哥来了,四个打!” “哇哈,兄弟原来在这里玩万饼条,生活不错啊!”胡麻子老实不客气的坐下,熟练的弄起牌来。 四人一边摸牌,重九一边关心的问:“胡大哥,山上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胡麻子忽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望了野丫头一眼,重九急忙说:“自己人!” 胡麻子这才无所顾忌:“好个屁!唉,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昨晚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些攻山的汉子亡命的很,我老胡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亡命的人。他们明明知道失败了,还拼死的冲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咬住我们的兄弟不放,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人当俘虏,本来我们也捉了一些,但他们事先牙齿里都带了毒药,一咬即死,厉害无比。唉……所以这就很麻烦。”错啊!”胡麻子老实不客气的坐下,熟练的弄起牌来。 四人一边摸牌,重九一边关心的问:“胡大哥,山上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胡麻子忽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望了野丫头一眼,重九急忙说:“自己人!” 胡麻子这才无所顾忌:“好个屁!唉,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昨晚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些攻山的汉子亡命的很,我老胡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亡命的人。他们明明知道失败了,还拼死的冲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咬住我们的兄弟不放,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人当俘虏,本来我们也捉了一些,但他们事先牙齿里都带了毒药,一咬即死,厉害无比。唉……所以这就很麻烦。” ------------ 第152章 万饼条5 “一万!他们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旁的野丫头毫不在意的道,“这是江湖上通用的做法,算不了什么,只不过这办法太笨了些。” “三条!胡大哥,难道我们一个俘虏都没捉到吗?” “抓到两个!不过,那两个嘴硬的很,什么办法都用了,他们就是不开口,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出气多入气少了!” “是这样啊?”重九想了想,忽然站起来,“胡大哥,你来,我教你个法子!” 重九和胡麻子到了一个小间,重九趴在胡麻子耳朵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就说你是毒蛇堂司马青派来的,他们肯定会说实话!” “太好了!”胡麻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一下子抱住了重九的肩膀,“兄弟,你又为本帮立了大功,我一定禀报门主,对你多加奖赏,你说你要什么吧?是想当刀把子,还是想当刀主,当刀主,哥哥立即让给你!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青龙帮毒蛇堂的?” 在说话之前,重九早想好了答案,他一本正经的道:“胡大哥,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成不成?我只是刚才碰到了一个叫作千善的老道,这老道打个幌子,说是什么‘铁口神算’,我不服,让他算我的生辰八字,果然一算一个准,我又让他算咱们天刀门,他就跟我说了这些。他还说了,所谓天机不泄露,如果泄露了事情便不会成功,只有失败。所以胡大哥,如果你想让事情成功的话,一定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要告诉门主。否则以后再也没人帮你了!” “行,我听兄弟的!” “你得发个誓!” “好,我发誓,我胡麻子听从九牛兄弟教悔,绝不对人泄露半句,若违此誓,五雷轰顶,必遭天劫!” “行,我相信你!” 胡麻子得了重九的教导,喜笑颜开,转身要走,重九却一把拉住了他:“胡大哥,你还没陪我打麻将呢?” “不行,我得走了,我得赶紧去办这件事,否则那两个人恐怕就没命了!你要钱,我给你!”胡麻子胡乱抓了一些银子塞在重九手里急急而去。 “哎,打个麻将也打不成,真是的!”重九呆呆的站了半晌,甚觉无味。 这负面心境只影响了重九片刻,重九便重新高兴起来,屋里不是还有两个嘛? 一定要把野丫头那两千两银子赢来。 “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重九抱着脑袋大叫,“胖子你是不是吃壮阳药了?” 胖子连续三把天胡,将重九手里的银票连同胡麻子刚给的银子赢的清洁溜溜。 “呵呵,呵呵。”乐得胖子抓着银票左看右看,合不拢嘴,现在胖子已经知道了这银票就是数不清的鸡腿、牛腿、羊腿、鸡肉、牛肉、羊肉。 重九一把将胖子手里的银票抽回一张,胖子诧异道:“干什么?” ------------ 第153章 麻将理论1 “借来用用,先?大不了打个欠条给你!” 接下来十圈,胖子虽然没有再天胡,但那手气也是好得不得了,重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输多赢少。 重九想想突然觉得好笑起来,一个打了十多年麻将的老手居然赢不了一个初学者,尤其是像胖子这样猪脑子的初学者,这岂不是说明了人算不如天算? 这猪脑子有时竟会将刚刚凑成的四五六拆开来打,真不知道这猪脑子是怎么想的?结果,将四五六打完竟凑成了七巧对,这只能说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野丫头虽然不在乎钱,却在乎输赢,输得比重九还惨,眼都绿了,每一张牌都在桌子上拍的山响,留下了深深的印迹,看到野丫头的惨样,重九的心理平衡了许多,又卖弄起他的理论来:“嗯,我说呢,这个打麻将……万饼条也叫麻将,打麻将跟做人一样,好牌的时候不能骄傲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翘尾巴,这牌差的时候呢,要沉住气,先不求赢但求少输!正所谓……” 重九半眯着眼,摇头晃脑:“命苦不能怪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 “幺鸡。”野丫头重重在桌上一拍,“闭上你的鸟嘴!” “吃!啊,太好了,谢谢,谢谢,我等之久矣!”重九兴奋之下连文言文都出来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胖子忽然将幺鸡拿了去:“杠!” “天哪,死胖子,你让不让我活了?”重九上去叉住胖子的脖子使劲摇,胖子脸憋得通红,差点没被掐死。 “完了,完了,一个幺鸡也没了,我这牌没得胡了!”重九垂头丧气的坐下。 胖子在手里吹口气,悄无声息的摸了张牌突然叫了起来:“胡,杠上开花,海底捞月,一条龙,清一色……给钱,给钱……” 重九眼前的五百两顿时又进了胖子腰包,野丫头的两千两也阵亡了。 “啪”,野丫头又掏出一千两甩在桌上,“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重九摸摸周身上下,再无分文,也不好意思再向胖子无赖了,眼珠一转,突然笑道:“这个赢钱没什么意思,我们换种玩法怎么样?” “玩什么?”胖子老老实实的问,先把银票都塞进自己兜里。 “玩脱衣服,输一局脱一件衣服,怎么样?考虑到你是女生,要不你输两局脱一件?” “哼。”野丫头一下子站起来,上前拧住重九的腮帮子,咬牙切齿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骗我,没门!” “呵呵,呵呵,别激动,别激动,你不愿意就算了,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要不你借我一千两也行!” “哈哈,哈哈。”外面忽然一阵大笑传来,胡麻子推门而入,此时野丫头正半骑在重九身上,重九仰躺在桌上,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胖子一个人则在旁边笑眯眯的数银子。 ------------ 第154章 麻将理论2 “咦,这么快你们就上床了?哈哈,哈哈,恭喜兄弟,贺喜兄弟!”胡麻子随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竟是两千两。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要我拧你啊?”野丫头上去就要拧胡麻子。 胡麻子赶紧跳了开去,连连摆手:“别胡闹,老子年纪都大得当你爷爷了,要亲热还是找我小兄弟的好?” 有了银子,重九一跃而起:“来,来,继续万饼条!” “先别万饼条了,中午该吃饭了,走,出去吃,我请!” “何必那么麻烦,在这里吃好了,一边万饼条一边吃,来来来!”重九急不可奈的砌起了牌,野丫头急于翻本也坐了下来。 胡麻子不忍心破坏重九的兴致,也上了场,这时的胡麻子心情大畅,四人麻将这才正式开始。 叫了一些精致小菜,四人边吃边玩边说。 “哈哈,兄弟,你教我的法子真他奶奶的管用,我冒充他们的人一下子就诈出来了,果然是青龙帮的那帮龟儿子干的好事!我老胡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东门的师爷了!刚才那两千两就是给你的聘礼!” “师爷?他这样的人能当师爷?”野丫头抢着笑道,“连个万饼条都打不好,我看这个胖子倒适合当师爷!” “去去,你知道什么?”重九赶紧推她,“这女生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小九的本事还多着呢?当个师爷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当朝宰相对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嘟,嘟,嘟,吹法螺,不害臊,宰相岂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我相信我们小九兄弟真有当宰相的本事,天刀门连逢大事,就连足智多谋号称智狐的晋副门主都没有办法,小九兄弟三言两语便解了,这份本事我老胡是绝对佩服的!我老胡用了三十年才当上刀把子,而小兄弟来后,几天便当上了东门刀主,这就说明了小兄弟的本事绝不是吹的!” “恩,我也知道。”旁边的胖子忽然插嘴,“我这条命就是小九救的,我一直感激的很!” “九万!这都是你们命好、福大,与我没什么关系!”重九淡淡的道,“就像这打麻将一样,技巧再好,也不如运气好!” 听了两人的话,野丫头再望向重九的眼神中明显带了崇拜的色彩。 “小兄弟,我们天刀门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胡麻子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否则以他刀主的身份这个时候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如何有闲心来打麻将? “很简单,这跟打麻将一个道理,记住三点‘吃上家,顶下家,卡对家’。天刀门的具体做法不外乎三点,第一点、吃掉周边小鱼小虾尽快壮大自己的力量;第二点、探明对头的实力,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第三点、破坏其联盟,剪除其羽翼,削弱其实力。所有行动都围绕这三点作文章就错不了!” ------------ 第155章 麻将理论3 “哈哈,你说的太好了!”胡麻子站起来,握住重九双手,使劲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叫作什么……什么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你这几句话,胜我老胡读一辈子书啊!哈哈,哈哈!” 这老胡拍马屁的功夫出神入化啊,怪不得爬得这么快! 野丫头却在下面小声道:“去,理论一堆,实际光输!” 重九装作没听见,向胡麻子道:“胡大哥,饭还没吃完,你不是又要走了吧?” “去去就回,去去就回,门主找我议事,不能不去啊,兄弟尽管玩,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只要我老胡能办到的,绝对办到!要不这样,我找几个兄弟来陪你玩吧!” “算了,赢他们的钱不好意思,还是赢胡大哥的痛快!” “哈哈,哈哈,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老胡嘴里说着,腿却比兔子还快。 “不玩了,太累了。”野丫头把牌一推,“我请你们去看戏吧!今天有《女驸马》,很好听的。”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重九高声唱了几句,突然“呸”的一声,“早听烦了,没意思!” “啊,原来你是听过的!”野丫头惊喜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重九衣袖,“不听戏也行,去戏场玩玩也好,老在这里边闷死了!”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重九便行。 “干嘛?干嘛?请小姐放尊重些,这男女授受不亲!” 野丫头力气很大,掐的重九的很疼,不走也得走。 “少占便宜,我一个女儿家都没说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多毛病,是不是哪个地方痒了?”说着,在重九胳膊上狠狠拧了个转,疼的重九大声叫了起来,“你疯了?” 野丫头一回头忽然看到胖子像个忠实的保镖一样跟在后面,便说道:“胖子哥哥,你爱听戏吗?你不爱听是吧,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吧!” 胖子急走几步,追了上来,一叠声的道:“爱听,爱听,我十分爱听!有那个什么大花脸是吧?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咯咯,咯咯,你那个是京戏,我们要听是黄梅戏,你不爱听的,留下吧!”野丫头返过头来狠命的将他推了回去。 重九笑吟吟的一句话没说,便被野丫头拉着走了。 望着两人亲热而去的背影,胖子狠狠呸了一口:“呸,什么兄弟?重色轻友!” 重九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 那时的戏台子非常简陋,都是露天的,几根木棍子一支便是,道具也简单的很,几张蒙着花布的桌子、椅子,这倒与重九小时候看的戏有些相像。 纵是这样,这看戏的还是人山人海,最多是大姑娘小媳妇,个个穿着过年才穿的新衣,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涂抹着脂粉,个个都香喷喷的。 戏台子四周小摊小贩也很多,什么烤瓜子、烤花生、冰糖葫芦、爆米花、棉花糖…… ------------ 第156章 初吻的代价1 置身于这样一种环境,重九好象有一种穿越到小时候的感觉。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广大的农村地区很非常贫困,娱乐活动很少,而唱大戏、扭秧歌、舞狮子、放电影对村里人来说都是过节一样的大事。 在重九的记忆深处依然深藏着在夏天的夜里跟着母亲去看大戏的情景,那个时候的自己仅仅四五岁的年纪。 而现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纵使想见母亲一面都不可能了,想到这里重九不由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一听到他念诗,野丫头的心便醉了,这人往往是缺什么便会追求什么,野丫头不缺钱、不缺功夫,唯独缺得便是这种文学修养,在她听来,重九念的不是诗,而是仙乐,比黄梅戏还要好听一百倍。 重九在中文系曾经受过专门训练,朗诵诗歌是基本技能之一,重九曾经代表系里获得市一等奖。 他这么声情并茂的一念,身旁的野丫头身子忽然软了,如泥一样压在他身上,双眼中射出羞涩而又热烈的光芒,这种光重九曾经很熟悉,那是动情的征兆。 重九赶紧扶住她:“你干什么?你不会要在这光天华日,好几万人眼前干那种事吧?我可是正人君子!” “你说什么?谁要与你干那种事了?我要你念首诗给我听,要专门写爱情的!” “写爱情的诗?你以为我是大诗人哪?” “你念不念,念不念,不念我不让你喘气!”野丫头撒娇的用手捏住了重九的嘴,捏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去捏他鼻子。 重九赶紧挣扎开了:“你……你想谋杀亲夫啊?我念,我念……我念还不成?” 重九大口喘着气,一时之间脑中竟想不起合适的诗句来,不由的哀叹这泡妞水平真是下降的太厉害了,以后出口成章,号称系里第一骚人,如今关键时刻竟骚不起来了,如此对得起那么多的同学,还有辛勤培养自己的老师啊? 想了半天,就是徐志摩的挥一挥衣袖老是在脑海里翻上来,重九也管不管切不切题了,朗声念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沙扬娜拉,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种珍重里面有着甜蜜的忧愁。” 念着这有些伤感的诗,重九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前世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的脸,或妩媚、或冷漠、或高傲、或贤淑、或温柔、或娇弱,接着刚认识不久的雪玉凤那英姿勃勃的脸,钟无霜面白如霜的脸也在其中交错,忽然还有一张满是稚气的脸出现的最多。 ------------ 第157章 初吻的代价2 重九细辨之下,才发现竟是小叶子。 很长时间没有去看小叶子,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 小叶子是重九一手带大的,那种感情甚至超越了一般亲人,在重九的潜意识里,她早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重九忽觉胸前有些异样,一低头只见野丫头趴在怀里泪眼婆娑,仰着脸呆呆望着他,看到他望下来,她忽然温柔的问道:“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重九一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将她拦在怀里紧了紧,用手指在她小鼻子上一刮:“傻丫头,谁说要离开你的?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真的?”野丫头的眼立即亮了,“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 “这个……这个……”重九望望四周,人头攒动,都往戏台子前挤着,不少人还向这边指指点点。 在那个世界,校园里公开亲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这个世界,重九还有些顾虑。 “我一个女儿家都不怕,你怕什么?”野丫头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一句话没说完,忽觉唇上一阵滚烫,重九已经恶狠狠的吻了下来,野丫头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以无比巨大的力道纠缠着,恨不得将自己压到重九身体里面去。 两人的身体翻来滚去,如沸腾的水。 旁边一群老太婆渐渐围了上来,指指点点,不断皱眉说着:“哎哟,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大姑娘,真伤风败俗,伤天害理哟,怎么也没人管管哪?” 还有好事的老婆婆竟上来要拉开两人,重九肩膀一甩,便将那老婆婆震飞到了人群里,幸好到处都是人,有人及时托住了,不至于摔坏。 聚在两人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群无数的手指皆指向两人,一万个十万个声音在唠叨:“哎哟,老天开开眼哟,光天华日之下做这种事,太不脸了,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哟!” “杀,杀了这两个伤心败俗的败家子!” “用石头,用石头……” 到了这种程度,两人不能不顾了,离开重九身体的野丫头“刷”的一声抽了火红色的长索,满脸杀气。 重九赶紧一把抱住了她:“何必跟这些草头百姓一般见识?我们走!” 和重九亲过之后,野丫头似乎有些改变了,居然乖乖的任重九拉着手向外走,第一次没有反驳。 重九笑着在她耳边道:“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美丽吗?” “什么时候?” “温柔的时候!” “嘻嘻。”野丫头笑了笑,忽然怒道,“人家没有名字吗?我们都这样了,还什么你、你的?” “骚瑞、骚瑞,敢问姑娘尊姓大名,芳龄几何啊?” “我说了你一定要记住,要永远记住!” “放心吧,我重九记性好的很,纵是到了下一辈子也绝对记得住!” ------------ 第158章 初吻的代价3 “我不要下一辈子,我只要这一辈子跟你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我姓火,叫红莲。我今年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对了,你今年多少岁?不会嫌我大吧?” “天哪,你才十五,就嫌自己大了?我们那个时代像你这样的女强人三十没结婚的还多的是呢!” “三十还没结婚,那准成是个老妖怪,谁要呀?” “这个时代跟时代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年三十四了,你可要考虑清楚,嫌我大的话就不要跟着我。还有一时半会儿,我不会跟你结婚的,我们对对方都还不了解,先接触人一年半的,如果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分手!” “哼,你敢!刚才你那样对我了,这一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哇,不会吧?不就是亲个嘴吗?至于嘛!” “什么什么,你说的真难听,你是人家第一个亲的男人,当然这一辈子非你不嫁了?你不会想悔婚吧?” “天哪!”重九痛苦的抱住了头,“怎么会这样?咱俩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此时,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婆们皆拿起石块往两人身上投来,重九散发出无形的灵气,支起一个防护罩将两人护在里面,也不反击,任外面枪林弹雨,两人自顾自的在里面谈心。 这野丫头是重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深入交流的女孩,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古代女孩的心里是这样一种想法。 看来,要想在这个时代谈恋爱,一切还得从头开始才行! 当重九揽着火红莲,挥一挥手,像挥别满天的云彩一样挥别了投来的漫天石块,走出人群,正看到胖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脸的忧色。 “胖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你爹死了?”重九开玩笑道。 “呃,呃……”胖子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女神捕雪……雪姑娘失踪了!” “什么?”重九大惊,突觉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立即变脸,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失踪了就失踪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一个女捕头公务繁忙,有可能去钻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破案了,也说不定!” “不是,不是的。”胖子一本正经,“侯老三说,她是被人抓走了!” “笑话,谁不知道雪姑娘武功高强,一般人哪里是她对手,就算是打不过总也跑得了吧?更何况还有个侯老三跟着,他两个若是联手,不说天下无敌,我看除了天刀门门主也没人能抓住他俩了!”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侯老三这么跟我说的,他让我通知你一声,他自己一个人已经去找了!” 胖子望了火红莲一眼,又加了一句:“侯老三还说,如果雪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一切唯你是问!” ------------ 第159章 女神捕失踪了1 “什么?他个侯老三?雪玉凤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重九像被蝎子蜇了屁股样的跳了起来。 “咯咯,咯咯。”火红莲一阵娇笑,“装,你就装吧?想去找她就直说嘛?这里也没有人拦着你!” “不,不想,我一点都不想。走,胖子,我们再回去打麻将!” “真的不想,一点都不想?”火红莲笑吟吟的望着重九的眼睛,重九眼睛拼命躲闪。 火红莲娇声引逗他:“来,看着我的眼睛,乖!” 重九捂着脸:“不看,打死也不看!” 火红莲忽然怒了:“想就是想,撒什么谎?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却这么言不由衷,还说什么率真而为,你哪里率真了?分明是一个大骗子,男子汉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可以,有本事把天下的女子都娶了才令人佩服,没本事的只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哦,原来你还有这么一套理论,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哪!”重九双手拉住了火红莲的手感慨万分的说,“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也去,我这个当大夫人的当然得照顾后来的姐妹了!” 得,这位把位子都给排好了! 重九、胖子、火红莲三人急步而走,去寻雪玉凤。 首先,重九问胖子:“雪玉凤是在哪里失踪的,怎么失踪的?” “城边上那个宾至如归酒家,你一定还记的吧?” 怎么不记得,在那个地方被雪玉凤追着绕着安庆跑了一整夜,现在脚还疼呢,谁再提跑步,重九就跟他急。 原来,雪玉凤再三回头说“我要走了”,盼着重九能出言挽留,哪知重九一心只扑在麻将上,对她理也不理,再加上火红莲在旁边冷言冷语,一气之下,雪玉凤冲了出去。 重九竟然连出来追都没有出来,反而后面跟了个令人烦的侯老三,雪玉凤登时被气的喘不过气来,心中绞痛,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世界忽然间无味至极,恨不得自杀算了。 她漫过无目的到处乱走,侯老三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她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去,不知怎么的竟然又来到了当初那个第一次遇到重九的小酒家。 这小酒家简陋、简单、朴实,完全无法与孔雀东南飞的豪华名贵相比,但雪玉凤只觉的这里更加可亲。 正好此时是正午,她也饿了,侯老三忙前忙后的给她叫吃的东西。 她呆呆的眼睛望着一个点,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 恰在这时,一队身穿大红僧袍的和尚从城外骑马进来。 若在平时,机警的雪玉凤早就注意上他们了,但这时她心里只是在反反复复的问:“他为什么不理我,他为什么不理我?” 那一队和尚下马也到这里来打尖,看到一个美貌的大姑娘单独坐在酒家外窗下一桌上,支着腮呆呆发楞,如花般的美貌,如羔羊般的恬静,顿时动了花心。 ------------ 第160章 女神捕失踪了2 众和尚皆用暗语笑道:“好一朵美丽的解语花啊?采还是不采?” 众和尚的目光皆望向为首一个光头发亮、满面红光的大胖子,大胖子笑道:“当然采了,一朵顶百朵,岂能错过?有道是‘有花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过了这个季节,到哪里找这么美丽的花去?呵呵,呵呵!” “这花好象有刺,还是请护法出手的好!” “呵呵,小意思!” 大胖子和尚笑眯眯的坐在了雪玉凤对面,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事?有心事不妨对观世音菩萨说说,观世音菩萨最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雪玉凤抬头一看,是个面慈和善的和尚,也不细想,双手合什:“大师,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断绝思念的苦?如何才能不相思?” “呵呵,阿弥陀佛,这个容易!你看看我的眼就知道了!” 雪玉凤抬起头来,正迎上了一双泛着光芒的眼,那光芒犹如湖水的漩涡,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被这漩涡吸了进去,待到惊觉想出来时,拼命挣扎,却是无力。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和尚嘴中不断念经,红唇一张一合,发出奇异的节奏。 雪玉凤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迷糊,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是陷入了一个蜘蛛网的世界之中,无数网线困住了自己,难以挣动。 雪玉凤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告诉自己:“这是邪术,一定要顶住!” 她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阵剧痛使她趴在了桌子上,摆脱了那和尚的目光。 “倒也,倒也……”众和尚欢喜无比。 为首的大胖子却皱了皱眉:“此人心志坚定,异于常人,要小心看管!” 接着,他提高声音故意说:“这位女施主病了,我们带她去治病!” 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精壮和尚便把雪玉凤放在了马背上,众食客虽然见了,知道不妥,但看到马匹旁边都挂着兵器,哪个敢管? 恰在这时,侯老三端着四盘菜从里面出来,看到雪玉凤要被人驾走,立即大喝一声,扑了过去:“哪来的野秃子,放下她!” 飞身而起,运起全力,一拳打了过去。 那大胖和尚大喝一声:“来的好!” 双掌击出、迎上,拳掌相撞,“轰”然一声巨响,四周的两棵碗口粗的大树被从半截震断,几个食客被掌风拳风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侯老三蹬蹬蹬连退十八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大和尚也是连退三步,胸口气血翻涌,叫声:“好功夫!我们走!” 十几个和尚飞身上马,奔了出去。 等侯老三调好灵气,站了起来,他们早去的远了。 ------------ 第161章 寻找女神捕1 “嗅嗅,嗅嗅!” 宾至如归酒家,重九鼻子贴着板凳、桌子、地面、盆子,挨个嗅着,有时一条腿还翘起来。 胖子两手搓着,疑惑的望着,忽然道:“你看他像不像只狗?” 一旁的火红莲直截了当:“他本来就是狗!” 上去一把提着重九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干什么?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难看死了!” “你以为我想啊?你们有好的寻找办法?你们有好办法你们使!” “你这么闻啊闻啊闻啊的闻,就能闻出她来,你以为你是狗啊?” “我不是狗,只不过我的鼻子比常人灵敏一点罢了!”重九指着一张凳子,“她当时就坐在这里!” 重九坐在原先雪玉凤曾经坐过的位置上,二郎腿一翘,悠闲的叫道:“小二,来壶茶!” 胖子在一边眨着眼:“干嘛?不去赶紧找人,怎么在这里喝起茶来了!” “坐,坐。”重九拍拍旁边的位子,“这找人先得进行一下分析,对不?你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和尚为什么要抓雪捕头?他们的作案动机……噢,那个作案目的是什么?” “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些和尚!” “哎,你不会分析嘛!这抓人无非这么几种情况,一为财,一为仇,一为情……这雪丫头当捕快,仇家肯定不少,不过她得罪的都是京城的人,这些和尚肯定不是京城的,因此这点可以排除;至于财就更不可能了,当个捕快一月有几两银子?难道是为情?” 想到这里重九直吧嗒嘴。 “少扯!”火红莲在旁边踢了他一脚,“和尚是出家人!” “那不为财,不为仇,不为情,你说是为了什么?”重九偏着头想,忽然间大叫一声往外就跑,“了不得了,我想到了!” 胖子赶紧问:“你想到什么了?” “他们是想劫个色!” 重九飞快钻出酒家门外,继续闻:“这里有老三的味道,老三肯定被人打到了这里。” 那里地面有个明显的凹坑。 “哈欠!哇,这马味太骚了!” 重九忽然一拍脑门:“我怎么变得像狗一样笨了?狗只知道追一样气味,既然雪姑娘是被马驮走的,我追踪马的味道岂不是一样?” “有了,有了,跟我来!”重九兴奋的急前直跑,两人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胖子:“他脑子没有进水吧?” 火红莲上去摸了一下:“恩,温度不高,没有发烧!” 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分辨人的气味很难,但分辨马的气味便容易的太多了。 重九领着两人过街穿巷快步前行,在安庆城里转了几个小圈,指着一个茶棚:“他们在这里停留过!”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大湖,是为菱湖。 重九在湖边使劲嗅着,马的气味延伸到湖中而止,重九不由的愁眉眺望。 湖上帆船点点,显然这些大红袍的和尚过湖去了。 ------------ 第162章 寻找女神捕2 湖这么大,要想找个人岂不似大海捞针。 三人在湖边沿岸向人打听,有没有看到穿着大红僧袍的和尚过湖,众人看到三人尽皆躲避,也不说话,唯恐惹上麻烦。 迫不得已,重九决定先雇条船到湖对岸找找,到了湖对岸重九闻啊闻,觉得马的气味越来越浓,不由大喜,找到源头一看,原来是个马圈,不由大为沮丧。 唯一的线索到了这里便断了。 没有办法之下,重九又坐船回到湖中,希望再重拾线索,忽见一条狗在水中游来游去,自得其乐,看到重九焦急的来回奔波,竟是忽然一笑:“你找什么?” 重九盯睛一看,雪白的身子头顶上一撮大黑毛,竟是老相识武媚娘。 重九不由大喜:“媚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狗翻个白眼:“废话,当然是游泳了!不游泳在湖里干什么?你以为我玩自杀啊?” “呵呵,是极,是极,你看没看到一大群穿大红僧袍的和尚从这里经过!” “看到了,你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抓了我一个朋友,我要去救她,很急的!” “好吧,我带你去!” 重九闻言大喜,伸手握了握武媚娘的爪子。 后面胖子和火红莲只听重九嘴中“汪汪”乱叫,两人看的大眼瞪小眼,胖子小心的问:“你确定他的脑子没病?” 火红莲赶紧又来摸了摸,重重的说:“没发烧!” “没发烧不代表没病!” “恩,怕是进水了!” “进水不怕,我怕的是脑子烧没了!” 重九欢喜的回过头来叫道:“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快划船,连只狗都跟不上!” 武媚娘领着三人上了岸,又跑了一大段路,这才指着前方向重九说:“他们往那里去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家看门了,要不主人会找我的!” “谢谢,太谢谢了,这些银票给我买骨头吃!”重九拿着银票往武媚娘爪子里塞。 后面胖子怀着疑惑的眼神望着火红莲:“你确定……” 火红莲恼怒的大叫:“闭嘴!” “哼,你把我武媚娘当什么了?你不当我是朋友,我们狗类为朋友两胁插刀,绝不要报酬的!” “是,是,是……”重九的汗流了下来,“是我错了,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胁插刀绝不求回报!”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武媚娘抛个媚眼,摇头摆尾的去了。 重九的鼻子使劲嗅了一下,忽然间闻到了一股冷香的味道,这股味道很久没有闻到了,正是雪玉凤身上所有。 他循着味道一找,在一根矮枝上找到了一块紫色的布条,放在鼻端一闻,正是雪玉凤的味道。 “找到了,找到了,她准是往这边走的,错不了!” 重九一下子记起来了,雪玉凤外面穿着的正是一件紫色长裙,与以前不同,来山门找自己时,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了,只是当时雪玉凤正与火红莲激战,重九一时没有注意这些小节。 ------------ 第163章 寻找女神捕3 三人继续追踪下去,追不出几里,便会发现一小块紫色衣裙,显然是雪玉凤故意留下的记号。 重九越追信心越足,有了雪玉凤留下来的记号,这速度也越快,紫色衣裙是雪玉凤穿在身上的,那种味道重九离着数里就能闻到。 七绕八走,重九一路急奔,胖子忽然“咦”的一声:“这是回天刀门的路啊?” 重九一抬头,果然前方天柱峰遥遥在望,早就出了安庆。 “莫不是那些和尚把雪捕头抓去天刀门了?” “少胡说!”重九不理她,只顾低头寻那气味,有时还趴到地上嗅一嗅。 离天柱峰五里的时候,终于拐上一条远离天柱峰的岔路,走出几步,胖子忽然又道:“哎呀,小九,有件事我刚才忘跟你说了。” “什么事?” “刚才胡刀主派人找过你,要你紧急回去议事!” 重九眼一瞪:“啊?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你才跟我说?” 胖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以为找雪姑娘比较急嘛!我看你对雪姑娘那么好!” 一句话没说完,四道锐利的目光刺了过来,胖子赶紧知趣的闭了嘴,就见火红莲如刀剑样的目光转向重九,重九别开了头,呵呵一笑:“这个,既然胡大哥有事,我看得回去一趟,顺便借几个人帮着找,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重九也不看两人,飞奔而走。 笑话,这个时候再不跑,鞭子还不抽到屁股上? 到了天刀门山门,正看到一队队的士兵斗志昂扬的走下山来,正是西门老弟子,重九赶紧让在一旁,拱拱手笑道:“各位大哥,急着下山有何贵干?” 重九人缘好,多数人都认识他,便有人笑:“去收复太湖帮、盐帮、排教、百拳门……” “那些小鱼小虾如今不能再让他们单独活下去了,要么依附我们天刀门,要么死!” “对,可不能让青龙帮把他们利用了!” “对,对,是极,是极”,重九点头哈腰的笑,“门主英明!” 实际上在心里大赞自己,这计策正是自己从麻将理论里推出来的。 回到住所,胡麻子不在,以前有事,从来都是胡麻子来找自己,自己要打胡麻子,还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这越低层的弟子住的越低,他住山坡上最下一层,上面的是上不去的,胡麻子的那个令牌只能进出山门用,别的就不好使了。 重九正在山道上徘徊,恰好胡麻子从上面急急下来,看到重九立即兴奋的冲了过来,大叫道:“九哥,九爷,你怎么才回来?走,走,走,议事去,议事去。我又立了大功了,门主大大表扬了我。我乘机毛……那个什么毛……自荐,我决定带领兄弟到北方打探青龙帮的实力,明天就动身。走走,我们去合计合计。” 重九的事还没开口,没想到胡麻子的事倒先说了,胡麻子拉了几下没拉动,重九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胡大哥,我现在有事必须去办,能不能回来再议?” ------------ 第164章 寻找女神捕4 “不行,明天就动身了,今天得准备打点,这关系到天刀门生死存亡的大事怎能轻忽?快走,我给你介绍咱们东门的十五个刀把子。” “胡大哥,晚一会儿早一会儿天刀门灭亡不了,不过我这事,晚一会儿可就出人命了!雪捕头被人抓走了,生死只在旦夕之间,我是想向胡大哥借一些兄弟去救人的!” “雪捕头?那个丫头?她的死活与我天刀门何干?走,别耽搁了正事!” 胡麻子丝毫不将雪玉凤放在心上,重九有些不悦,不过此时救人,总不能翻脸,重九眼珠一转便有了说辞:“胡大哥,你千万别小瞧了这事。如果是一般女子死了也就死了,与天刀门无关,但这雪捕头不是一般人,她是京城第一神捕,皇上都对她非常器重,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这安庆府的大小官员脑袋全部不保。安庆的这些官都砍了,换上一批新的,对我们天刀门是个什么态度?那可说不定。再说了,雪捕头一死,朝廷必定会派大批人马前来追查此案,雪捕头与天刀门曾有过过节,此事恐怕会被朝廷利用。到时派大队神机营来与天刀门为难,我想纵然我们天刀门神勇,也敌不过朝廷的十万神机营吧?” “这个,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兄弟考虑事情全面。不过门主已经交代过了,天刀门与这雪捕头不再有任何瓜葛。门主的命令我是不敢违抗的。这样吧,我以兄弟的身份借给你十名穿便装的兄弟,你小心从事,不得打出与天刀门有关的任何名号。” “谢胡大哥!” “早去早回,我等你议事!” 重九领了十名弟子下山,一面安排一部分人去衙门报官,就说京城来的雪捕头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安庆府衙不会不管。 之所以派弟子去,而不亲自去,是因为安庆府肯定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所以一定会将报官之人扣押,否则这事传到京城皇上耳朵里,这安府知府也不用干了。 另一面,安排一些人在安庆秘密查访,并不是指望他们查到,而是造成一种声势,让这些大和尚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安排停当,重九一个人回到岔口处,老远便见一个人在搓着手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重九急忙飞奔过来,埋怨道:“你怎么才来?这种时候你还有心回山?你到底关心不关心玉凤的安危?” 说话的正是侯老三。 “我当然不关心了,她与我有什么关系?看把你这猴子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找到了这个。”侯老三手里也拿着雪玉凤的紫色布条,“快找……晚了,我怕……我怕……” 侯老三脸色发青,嘴唇打颤,平时那么伶俐的一个人此时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有我重九在,没有办不成的事!”重九循着气味赶路,渐渐的雪玉凤留下的布条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看不到了,四人来到一座矮峰之下。 ------------ 第165章 天才1 这里隔着天柱峰有两座山,西落的太阳正挂在天柱峰上。 这矮峰林深树密,树林中腐烂味道掩盖了人体的味道,重九忽然闻到一阵血腥之气,转过几块山石,忽然四人都冲了上去。 十余匹马倒在地上,赫然已经死去多时了,脖颈处血流了满地。 侯老三冲过去,仔细查看,站起身来,声音发颤:“是他们的马!” 重九仔细嗅着,在一匹马身上嗅到了雪玉凤身上冷香的味道:“雪姑娘曾被绑在这匹马上!” “走,上山!”侯老三当先拨步而上,三人跟其身后。 上到山顶,一片平坡处忽然出现了一座庙宇,废弃的庙宇,青灰色的院墙塌了大半,三间佛堂东部完全塌了,西边支着两根大木棍,唯一正中一间尚自完好,三层台阶,台阶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 侯老三奔过去,观察那些落叶,回过头来道:“有脚印,有人进去了!” 四人进入佛堂,一间屋子空间狭小的很,一眼望尽,哪里有什么人? 重九到处乱嗅,侯老三四处乱找,火红莲却在盯着那佛像,正面供的并不是佛祖,而是观音菩萨,是千手观音。 胖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千手观音:“这个佛像好怪呀!” “有什么怪的?”火红莲恼怒的问,声音明显有些异样。 “她怎么有那么多的手?一个人长那么多手,岂不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信不信我把你抽成妖怪?”火红莲刷的抖开了她火红的缚风索。 “奇怪呀,明明这么多人就进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侯老三纳闷的说。 “一定有机关!电影上演的太多了,我们快找机关!” 屋内摆设简简单单,一张黑色供桌,桌上连瓜果都没有,只有一个铜铸香炉,香炉里三柱燃尽的香,侯老三将手指插进去试了一下,还是热的:“他们肯定来过,还生过香!” 重九则将地上唯一的破蒲团翻过来倒过去的看。 一直贼眼乱瞅的胖子忽然道:“这铜炉好新啊!” 他一句话提醒了侯老三,侯老三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这铜炉就是机关,肯定有人经常摸,才会这么新!” 说着,侯老三就去转动铜炉,果然“咔咔”作响,重九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小心,你就不怕有埋伏?要是有暗箭射出来,你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你转铜炉,我们三个守护!” 重九和胖子舞起重九带来的钢刀,火红莲舞动缚风索,铜炉转动,千手观音身后的墙壁忽然间转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却并没有什么暗器射出。 “在这里了!”侯老三欢叫一声,就要下去。 却又重九拦住了:“小心,这下地洞哪能这么随便!” “你说怎么办?” “大凡下地洞探险,必须配备防迷路的绳索、罗盘、指南针、打火机、药物、食品、匕首、手枪,还要准备一支氧气测试仪,没有的话准备一支蜡烛,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 第166章 天才2 “哪那么多废话?真娘们,滚下去吧!”火红莲生气起来,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啊!”重九忽然一声断了魂的尖叫,飞快的冲了上来。 “怎么了?”三人大惊。 “死人,下面有个死人!”重九惊恐的指着下面。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下!”侯老三当先走了下去。 这地道一直斜着向下,走不几步,果然一具尸体斜倚墙边,是一名年轻的穿大红袍的僧人,胸口一个碗大的洞,全身血早流干了。 侯老三皱着眉:“小九,什么武器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枪榴弹?手雷?迫击炮?”重九也认不出来,只好胡说一通。 感知到了危险,四人都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再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往下探路。 一路走到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再无别的道路。 石门的旁边有一块发亮的光滑石板,分为二十八个小格,每个小格里有一个发光的字。 下面写着要求:“将小格里的字组成一首诗!” “妈的,这是谁设计的机关,考起诗词来了?不知道老子是中文系的,让我来!” 重九排开三人,看了几眼,手指便在小格上挪动,不知这小格是怎么设计的,竟跟ipad有些像,上下左右小格上的字皆可以互换位置。 重九划来划去,很快组成了四行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重九、侯老三和胖子出身西厂,不知厂公怎么想的,从未教过他们识字,重九的文学是前世记忆中带来的,侯老三是三四岁时学的,胖子则是大字不识一个,而火红莲也是喜武不喜文,光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 听重九念的好听,火红莲几乎又要高潮了。 侯老三和胖子对望一眼,皆在心中大呼:“什么叫作天才,这就是天才!” 重九跟他们一样习武,从小见他长大,这小子竟能无师自通,不是天才是什么? 侯老三拍拍重九的肩:“小九,我以前一直不服你,现在我服了,你是天才!” “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是天才,你才知道啊!”第一次得到侯老三的夸赞,重九大乐,然后指着自己脑子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天才。只不过,你们有些事藏在脑子里忘记了而已!” 重九组对了诗句,那二十八个字皆放射出耀眼的乳白色光芒。 石门并没有开,四人脚下一空,忽然间一齐跌落下去。 “啊!”四人大叫,八只手臂自然在空中拉在了一起。 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四人只是跌落到了下一层,青石铺就的地面,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 四周青色的墙壁上忽然间依次点起了一排火把,将整个通路照亮了一些,虽然仍然算不上明亮,但不再是乌黑一片。 “哇,连这火把都是声控的,这地方也太高级了吧?” ------------ 第167章 九道门1 这条甬道可以跑开一辆马车,算得上比较宽阔了,而且很高,重九目测足有十米。 四人在甬道中摆开战斗队形,侯老三打头,重九为左翼,胖子为右翼,三人各握重九带来的鬼头刀,火红莲最后,四人脊背相对,能够照顾到四面八方。 这是四兄弟在西厂圣堂训练时的典型战斗队形,唯一不同的是大师兄换成了火红莲。 甬道里很静,只听到四人轻微的沙沙脚步声,重九注意到甬道旁边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个大瓮,他探头望去,有的里面是空的,有的里面还有剩水,只不过水色变得非常黯淡,还有的好象是些烂的陈米。 忽然,侯老三鬼头刀往前一指:“你们看!” 重九望去,甬道边上站着一个满身盔甲的军士,只是那盔甲上都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走近一看,盔甲里面赫然是一具白色的骷髅。 甬道中还随处可见生锈了的、断了的长刀、长矛、箭支,显然这里曾经有部队在此驻守过,说不定还发生过激战的战斗。 安庆自古就有“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的称号,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看来这甬道很可能是部队开凿的用作军事用途的。 想来私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这条甬道走到尽头,又是一个青石门,门旁仍然有光滑的石板,石板上刻了一幅图,这图重九还认识,是北斗七星图。 只是要求却连重九都给难住了,北斗七星的方格里都标着名字,名字顺序却是打乱了的,要求移到正确顺序上去,名字与星相对应。 七个名字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这是谁出的考题啊,这不是成心难为人吗?这学科跨度也太大了吧?你们谁爱答谁答,反正这个我不会!”重九沮丧的蹲了下去,忽然间在角落了发现了一个打开的木箱子,箱子中发出一片荧光。 “哇,宝贝啊!”重九的叫声吸引了众人,众人都往箱子看去,见箱子中垫着棉花,那棉花已经成了灰色,棉花上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啊,宝贝哪!”胖子伸手要拿,被重九一把打掉了,“小心有毒!” 吓得胖子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侯老三却很细心的提出了疑问:“看来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为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都不拿呢?” 火红莲不屑的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这么贪财啊?” 重九立即顶了回去:“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是富婆啊?我敢打赌,一百个人里面找不出一个看到这么好的东西而不拿的人,除非他有病或者有特殊的原因。” 重九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药瓶来,将瓶里的药粉分别放在掌心中加上唾沫拌匀,然后滴在夜明珠上,夜明珠没有任何反应。 “没毒!”重九撕下块衣角将夜明珠包了出来,青石门下立即亮了许多。 ------------ 第168章 九道门2 “做题,做题,你们谁知道北斗七星的名字,赶紧啊!” “别看我,我不知道!”胖子两手连摇。 “我知道你不知道!” “也别看我,我也不懂!” “知道,你是个野丫头嘛,怎么会懂这些?侯老三,现在就看你的了,你不是从出生就念道经吗?总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吧?” “名字我都记着,这个顺序有点记不清了!” “废话,名字都在上面写着呢,我也知道!”重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才第二关就把我们都给难住了,这还怎么救人哪!要不咱们先回去寒窗上十年?” “我有办法!”侯老三心急火燎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本书来,什么《泡妞宝典》之类,还有《九阴真经》、《玉蒲团》…… 重九拿着夜明珠替他照着,火红莲和胖子也帮他翻,重九还不断参谋:“看那本九阴真经,看看里面有没有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阵法说明里肯定有……” 四人看遍了侯老三拿出来的所有的书,楞是没有找到,侯老三伸手:“还有没有书?” 重九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本,随手掏出来递了过去,接书的是火红莲,火红莲只瞅了一眼,便“呸”一声扔在地上,上去就在重九头上乱打:“我叫你看这种东西,打死你,打死你……” 重九抱头鼠窜,还一边辩解:“这可是好东西……珍藏孤本……过了这个时代就找不到了。” “哇,找到了!”侯老三忽然叫了起来。 侯老三一手拿房中术,一手在那光滑石板上飞快划着,忽然间“轰隆隆”一声响,那青石门升了上去,留下一个像电梯样的门洞,四人进入里面,不降反升,像坐电梯一样升了上去。 “哇!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墓地?” 有疑问的不光是重九,眼前是一片森森白骨,有几个还是完整的能够看出是个人形,更多的则是零碎的只剩了半根,地上更是铺了一层白粉,什么样的力量能将人的骨头打成这样? 这么宽的甬道,得有多少人死在里面,才能铺成这样一条白骨通道? 重九指着白骨嘻嘻笑道:“看到没?这里是新骨压旧骨啊,说不定我们很快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块!” “别吓人!”火红莲声音颤抖,也不敢自己断后了,而是紧紧倚靠着重九。 四人缓缓前行,小心躲避着脚下大的骨头,至于小的只能踩过去了,不知道是踩在了谁家祖宗的身上。 “咦?这里有把剑!”胖子叫道。 说是剑,其实只是一个剑柄,生锈的剑柄插在墙上,想必那剑刃已经全部插入石壁里了,剑柄下墙上倚着一个残缺的骨架子,全身上下骨骼尽断,只有脑袋还完好,在骨椎上摇摇欲坠。 “这里有字!”四人都凑了过去,那字是用利器所刻,深入石墙半寸。 ------------ 第169章 九道门3 重九照着夜明珠,侯老三朗声念道:“余天南一剑纵横江南廿余,未曾一败。自庆元藏宝图出现后,江湖腥风血雨争夺不休,已有三十余顶尖高手丧命,实是武林浩劫。余决心毁掉宝藏以拯救武林,夺得藏宝图进入此间,无奈此间机关重重,更有无数高手蹑踪而至,不听吾言,大打出手……惜哉惜哉……恨无力回天……” 写到最后字迹逐渐模糊无力,那柄剑就插在字迹的最后,仿佛是一个句点。 “哦,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地方还有个庆元藏宝图,很多年前就人争啊夺啊的,哈哈,既然是藏宝图,这里面肯定有无数宝贝,我们发达了!” “闭嘴。”侯老三冷冷的道:“找雪姑娘要紧!” “天南?天南老前辈?”火红莲吃惊的上前捂住了嘴,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认识他?”重九吃惊的指着那堆快散架的白骨。 “嗯,他和我爹是好朋友,我很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我!我爹常称赞他武功盖世,是百年难见的武学天才,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早死在这里了。” “唉,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侯老三轻叹一声,颇有感触的继续前行。 火红莲则整衣裙庄重的在白骨前拜了三拜,重九一把拉住她:“行了,快走吧,这破地方这么诡异,说不定我们也要在这里陪他!” “不许你说!”火红莲一下子捂住了他嘴,“都是那个什么雪捕头害的,要不是为找她,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下次再见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这个扫帚星!” “又来了,又来了,管人家什么事?就算没有那雪姑娘,这么好的地方我重九也是要来探一探的,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不冒险能得富贵吗?” “你要银子是吧?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小心你人为财死!” “银子再多也是你的,我重九可不是吃软饭的!” 两人边说边走,重九之所以这么做是完全为了给自己壮胆,不至于寂静下来胡思乱想,更加害怕。 转过一个拐角,胖子忽然又“啊”的一声惊叫。 前面又出现了两具大红袍僧人的尸体,两人皆是虎目圆睁,死不瞑目,胸口碗口大的大洞,血已流干。 火红莲向前看了两眼,忽然运气大叫:“是谁?是谁这么残忍的杀害了他们?出来,给我出来!” 火红莲的声音震的四周墙壁嗡嗡作响,不断产生着回音:“出来,出来……给我出来!” 重九从未见她如此失态,上前握住她手,只觉入手一片冰凉:“你怎么了?红莲!你怎么为了两个恶僧叫起阵来?” “谁说他们是恶僧了?他们都是好人!你根本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我这不正在了解之中嘛!难道你认识了解他们?” 火红莲一顿,“呃”了一声才说:“不认识!” ------------ 第170章 九道门4 踩着白骨走到尽头,又是一个青石门,侯老三先去看光滑石板上的题目,而重九则低着头四处找宝箱:“宝贝在哪?宝贝在哪?” 青石门角落里有个狭长的箱子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好象盛的是剑一类的兵器,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唉,来晚了!”重九重重的踢了那箱子一脚,“侯老三,题解的怎么样了?” “你来看吧!” 重九上去一看便捂住了脑袋:“设计这机关的人纯粹有病!” 原来,眼前这竟是一道数学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别看我,我不会!”胖子首先说。 “我最讨厌数字!”火红莲接着。 “考状元不考这个!”侯老三转过身去。 “你们都有理由!”重九搜肠刮肚的这个想啊,恨不得自己重新回去学学数学。 重九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有了,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解法,我却能找到这个数!” “怎么找?” “一个一个试,从十开始吧!” “十不行,十一不行,十二不行,十三也不行,十四更不行……啊哈,有了,二十三,行!” 重九划动数字石板组成二十三的答案,忽然间四人脚下一空,往下跌去。 四人有了经验,也不着慌,这次落下去顶高变成了大约六米,忽然几人耳中传来一阵呻吟之声。 “有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声,四人精神大振,全力戒备着走向前去,这里仍然有很多骨头,武器,重九忽然发现了地上一件崭新的特殊武器金刚杵。 “他们来过这里!”重九兴奋的叫了出来,侯老三则做了噤声的手势。 再前行几步,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坐倚在墙上,已经死去了,胸口同样一个大洞,却是那少了一臂的大颠。 火红莲过去看了半晌,忽然间落了泪。 “你哭什么?”重九小心的问。 “这么多人死了,你不伤心吗?”火红莲没好气的答。 “可他们是坏人!” “坏人也是人,你心肠怎么这样硬?” “哇!”走到前面的侯老三和胖子忽然一阵惊叫。 重九急奔过去,前面是一个被木栅栏封着的石室,石室里坐着、躺着二十几个少女,个个衣不蔽体,看到人来也不遮掩,只是睁着迷茫的大眼望着他们。 “呜!”一股浓臭的气味传来,熏人欲呕。 石室里面根本没有被褥,她们身下铺的是干草,里面一角堆着发黄、发黑的粪便。 “啊!”侯老三忽然如疯狂样的叫了起来,他从地上拾起了一柄带鞘长剑,火红的剑穗,正是雪玉凤的冰雪剑。 雪玉凤来过这里! 侯老三拨剑出鞘几下砍断了木栅栏,冲了进去,挨个巡视着。 “没有,她不在这里!”侯老三忽然无力的跪了下去,仰天长叫,“玉凤,你在哪里啊?” ------------ 第171章 九道门5 将二十几个少女都放了出来,问她们家在哪里,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一开始,她们吓得瑟瑟发抖,像受伤的小兔子只瞪着眼睛看,没人敢说话。 重九温言软语给她们讲了很多,又让火红莲用南方话说了不少,才有大胆的说,她们都是被穿着大红袍的僧人抓来的,最长的已经在这里三年了,最短的才七天。 听着她们的叙述,看她们的样子也能想到她们受到了什么样的摧残,人人悲愤,忽听火红莲大声道:“撒谎,我抽死你们!” 重九赶紧抱住她:“你干什么?你疯了?” “那些和尚不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事实自会证明!她们是不是说谎,我也会查明。对了,你是不是与那些和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一再帮他们说好话?对了,上次你还帮助他们对付钟无霜,莫不是……你们是一伙的?” “胡说,我才不是!” “那倒也是,和尚庙的都是和尚,你就算出家,也得去尼姑庵才对!” “你才要出家呢!” “侯老三,这些人怎么处置?” “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找玉凤是正经!”侯老三不耐烦的说。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留她们在这里必死无疑。我们先把她们送出去,再回来!” “不行,那得耽搁多少时间?” “要不我们派个人带他们出去?” “要去也只能你去,那些门只有你能打开!” “这个……”重九在犹豫,他也知道,找雪玉凤比较紧张,眼前这种情况,晚一分钟说不定雪玉凤就会遭了毒手,就算是失了贞节,那也是后悔一辈子的事,但要不救这些人,重九又怎么也不放心。 侯老三是肯定不去的了,重九将目光转向火红莲。 火红莲转了身子:“别看我,我不去!” 眼光转到胖子身上,胖子两手一摊:“我也不去,我打不开那些门!” “不要紧,我教你,很简单,你只要背熟了就成!” 重九向侯老三找了本书,从木栅栏上弄了根木棍在火把上烧了烧,成了根炭棒,用炭棒在书页中仔细给胖子画了所经过的三道门的开法。 让胖子复述无误,这才让他领着二十几少女离去,一路上听见那些少女尖叫不已,吱吱喳喳叫成一片。 “麻烦!”侯老三念叨一声,举步向前走去。 因为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敌人,三人走得随意了些,只略成三角形状。 转过两道弯,前面的路忽然狭窄了些,竟是越来越窄,到后来两人并行也有些困难了,三人只好排成一列,前面是两个分叉,重九说左边,侯老三说右边,最后提议划拳,结果侯老三胜,走右边。 又走不多远,又是两个分叉,这一次重九胜,走左边。 左边右边右边左边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分叉,三人来到一扇青石门前。 ------------ 第172章 四阶幻方1 这门前的白骨最厚,没人膝盖,四五个大红袍的僧人躺在上面,伤口却在头顶,天灵盖已经被什么砸得粉碎,惨不忍睹。 重九:“这门后肯定有宝贝,要不不会这么多人抢?” 侯老三:“我只希望玉凤在门后!” 火红莲:“哼,肯定有厉害机关,否则不会死这么多人!” 看那门旁边的考试题,又是二十八个字组诗一首。 重九看了半天,翻了白眼:“不会!” 一旁的火红莲忽然道:“这诗好象是我爹爹经常念的那一首!” “你爹爹还会念诗?你为什么一点都不会?” “他也只会这一首!” 火红莲上去学着重九的样子,划动字格,片刻组成了一首诗:“心如大海无边际,口吐红莲养病身。自有一双无事手,不曾只揖等闲人。” 二十八个大字一一亮起,火红莲得意的回过头来笑道:“成了!我厉害吧?” 小女儿家神态表露无疑。 重九忽然一声大叫“闪开”,疾冲过去,将她一下子撞了开去。 青影一闪,一个东西重重的击在了重九后背上,“哇”重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侯老三和火红莲反应过来,后果已经无可更改了。 “小九、九哥。”侯老三和火红莲同时向重九扑去,还是火红莲快一步,她一把将重九抱了起来,失声痛哭,“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重九张开满是鲜血的口,勉强笑了笑:“死不了……” 侯老三睁眼往那打开的青石门里望去,那是一条通道,前面却有一个满身盔甲的将军将手中一条大铁枪舞成一片青影,挡住了去路。 “看我收拾你!”侯老三冲上前去,挥动鬼头刀猛劈,刀碰到那将军身上、枪上“当当”大响,那将军竟是生铁铸成,难以摧毁。 火红莲将手绢捂到重九嘴上,很快便血红一片,三条手绢都用完了,还止不住血:“怎么办?怎么办?” “没什么,用我的!”重九从怀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绢。 “好香!”火红莲接在手里,一眼瞅到了角上那个“霜”字,“这是哪个女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这个风流的冤家!” 这种时候,这个火红莲还没忘了吃醋,恼怒之下将重九重重摔在地上。 “哎哟!”重九一声痛哼,“啊”,火红莲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又将他抱了起来。 重九指指怀里:“玉锦续命……丹……” 本来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将手伸入男子怀中实是不雅,现在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了。 火红莲红着脸伸进去乱摸一阵,将重九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见有四五个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瓶子,还有一大包不知何性的药粉,还有一个人皮面具,还有一把手铳,还有一个天刀门的令牌,另外腰上还挂着一个锦囊,锦囊也鼓鼓的,火红莲没去动。 ------------ 第173章 四阶幻方2 有句话叫作“从一个人带的东西就能看的出一个人的品质”! 从这些东西就能看出,这小子准是下五门的人!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这样的人有感觉呢?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想到的,在火红莲的想像中,她的白马王子一定是一个高大英俊玉树临风武功盖世顶天立地极具男子汉气慨的大英雄! 看这小子眼珠乱转,贼眉鼠眼的样子,实在与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贴不上边! 只不过,刚才他拼了性命也要救自己,倒是有那么一丝丝英雄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舍命救我?”火红莲一边在重九指点下找出玉锦续气丹给重九喂下,一边问。 听到这句话,重九忽然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远了许多,这还是那个毫无顾忌与自己热吻的人吗?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第一个与自己亲吻的人已经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没想到,在她的心里那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换作别人肯定沮丧的很,久经战阵的重九却明白,从现在开始自己才算是第一次摸到了这女孩的心。 一股凉爽的感觉自咽至腹散遍全身,气顺了,身体也舒服了许多,重九缓缓站了起来:“没事了,这条小命是保住了!我小九比九条命的猫的命还硬,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啊!”侯老三忽然一声惊呼,手中的鬼头刀被那盔甲将军的大铁枪扫飞了出去,侯老三翻滚在地,形势很是危急。 “把我的刀送过去!” 火红莲缚风索一卷,将重九的鬼头刀递了过去,侯老三接刀在手精神大振。 “啊!”火红莲忽然看到了站起来的重九的后背,“你……你后背全是血!” 衣衫掀起,重九后背一个大坑,周围血肉模糊,幸好那大铁枪是平着拍的,要是换成刀劈,早把重九劈成两半,什么神丹妙药也难治了。 “啊!”侯老三一声惊叫,那把鬼头刀又被震飞了。 侯老三虎口流血,重九大叫:“侯老三,都这时候了,还藏什么?” 侯老三一跃而身,仰天长啸:“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四周火把上的火苗一阵晃动,一柄火红色的火刀缓缓的自火焰中飘浮出来。 侯老三一把握在手中,注入灵气,火刀上火焰吞吐,向着那盔甲将军奋力劈去。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侯老三每一刀都劈在大铁枪的同一点上,“啪啪啪”一滴滴火红色的熔液落在地上,冒起一丝蒸汽。 劈到第十八刀上,“啪”的一声,铁枪枪头落在地上,盔甲将军手中只剩了半截短铁棒,机关“咔咔”作响,他的双手仍在舞动,招数精妙,却再也不能对三人造成威胁了。 火红莲望着侯老三手中那把火刀,眼神中透出思索:“这把刀与你那把水色的好象啊!” 走过盔甲将军,直行十几步,前面又是一扇青石门。 ------------ 第174章 四阶幻方3 重九急着找宝,侯老三急着解题。 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打开着,一眼望去空空如也。 “不用找了,看这样子,早不知多少人进来翻过了!”火红莲在旁边打击他的积极性。 “我也看得出来,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这往往漏网的都是聪明的鱼,更值钱。”重九将身子探进木箱里仔细搜着,连每条缝壁都不放过。 火红莲再抬起头去看侯老三解题:“这个似乎是道家布阵用的奇门遁甲!” “什么?奇门遁甲都出来了?”重九的声音从箱子里嗡声嗡气传来。 “不错,这是洛书的升级,太复杂了!”侯老三拿刀尖在石壁上进行演算。 “哇,找到了!”重九忽然叫了起来,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球大小的七彩珠子来,盯着那七彩珠左看右看,珠子里面是七彩的螺旋图案,看不几眼,头脑立即一阵晕眩,实在看不出它的用途,重九直接装入了锦囊里,“能在这里边的肯定是宝贝,先留着!” 重九去看侯老三时,侯老三已经画了满墙,还在那儿画呢。 重九再看那题,十六个方格,第一方格一棵树,第二个两棵,第三个三棵,第四个四棵,一直到十六棵,要求排列组合使竖、直、对角加起来的和都等于一个数。 这个东西重九在前世见到的,他前世女友蒋子鱼是数学高手也是数学迷,曾经向重九炫耀过这种东西。 “妈的,连四阶幻方都出来了!设计这机关的肯定是穿越者!”重九挥着手臂,重重的下了结论。 “四阶幻方?这东西你叫它四阶幻方?这种法阵我也见过,我爹爹的芥子须弥法阵就是以这个为核心的。既然,你知道,那你能不能解?”火红莲盼望的望着重九。 “这个,我以前会来,现在忘了!” “那你还不快想?”火红莲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时候就深刻的体会到了,重九真恨不得再去重上一遍高中大学,其实上也没什么用,自己学过的课本上根本就没有这一方面的知识,真不知道那些砖家、叫兽们是怎么编的数学教材,这么重要、应用这么广泛的知识竟然不是考试点? 失败,太失败,上了十五六年的学,有用的没学到,学的都没用,失败中的失败! 重九也拣起柄被震飞的鬼头刀在地上乱画,这幻方看似简单,实是深不可测,三人画了半天也没有画出个结果来。 三人尽皆头晕目眩,头顶冒星星,眼里幻化出无数的数字,就如陷在了奇门遁甲或是芥子须弥迷阵中一般。 重九使劲摇了摇头,知道再这么下去,顺序还没找出来,恐怕三人都要疯了。 侯老三又急又火,连当着那火刀上也是不时涌出一股火焰,重九看到那火焰流窜的模样,心中忽然一动,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 第175章 四阶幻方4 “侯老三,火刀我用一下!” “干嘛?” “当然是找答案,没事跟你要火刀干什么?” 重九拿过火刀,盘膝坐下,将火刀横在腿上,如在千善那石壁之中一般模样,只可惜现在少了千善的回梦心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要睡一会儿,你们不要打扰我!”重九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越是想睡越睡不着,绵羊数了一万八千七百六十多只,星星数了三千三百四十八颗,侯老三在旁边不时催促:“想到没?” “闭嘴!” 闹腾了不知多少时候,重九终于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人已经睡着了,但最潜层的意识还在活动,半眯着的眼盯在火焰流动的火刀之上,忽然间潜意识里一股巨大的灵气注入火刀,火刀一亮,显出一幅画来。 一个戴着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正在恬静的看书,和她同位的一个贼兮兮的男生正在悄悄将一只青蛙往她抽屉里的书包塞去,男生眼珠四处乱瞅。 “铃,你看看这个幻方,好意思哦!” 重九脑海中的有一个清醒过来的意识在大叫:“四阶幻方?看,快看!” 他在拼命用力,那个顽皮的男生却只顾进行手里的动作,一手还使劲捏住青蛙的嘴。 “看那书,看那书!”一个声音在大喊,“快看那书!” 忽然间,一个意识飞到了那男生的身上,重九仿佛进入那男生的身体,正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淡淡而又自信的微笑,皎洁的额头,大方而又成熟的气质。 “子鱼,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笨蛋,快看幻方!” 一个声音在大叫,一种分裂的感觉传来,紧急中往那书本上瞅了一眼:“十六、十一、六、一,十三、十、七、国……” 迅速的记住了两条对角线。 “啊,啊……”一阵头疼欲裂的感觉传来,整个人仿佛要像死去一样。 “你怎么了?”恬静的看书女孩猛的转过头来。 “啊,子鱼,我……我想你!” “你怎么了?”重九一睁看眼,便碰到了火红莲那关切中又带有愤怒的目光。 “没……没事,我想到答案了!” 重九站了起来,火红莲在他背后哼了一声:“哼,你又养小的,不要以为我没听到!” 汗!真论起来,还不知道谁是小的呢? 重九满身大汗,身体虚弱至极,就如刚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回来一样,有了对角线,剩下的数字便好填了,试了几次,终于成功。 三人站在门前,重九划动石板,十六格光芒亮起,“轰隆隆”四人升了上去。 三人刚踏出门洞,就吃惊的看到胖子正领着那些衣不蔽体的少女傻呵呵的走来。 “胖子,你怎么在这里?”三人急忙迎了上去。 侯老三最快,火红莲在后面扶着重九。 胖子赶紧迎了过来:“咦?你们怎么比我还快?你们不是要让我将她们带出去吗?哎,小九,你怎么受伤了?” ------------ 第176章 门1 “这是什么地方?”三人面面相觑。 胖子手中还拿着重九画的那草图:“这是最上层了,再过前面那个门,就出去了!” 重九三人一打量,果然这个地方熟悉的很,正是最先下来的地方。 “这是怎么会事?我们怎么出来了?”侯老三问重九。 重九重重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四阶幻方有多组答案!我们再去换一组试试!” 侯老三举步要走,胖子拦住了:“我看这个迷宫太大,还是先出去吃点东西,准备些干粮、清水再去吧!” “有什么好准备的?多耽搁一些时间,玉凤就多一分危险!还照原计划办!” 侯老三说着急冲冲走了。 “小九,你的伤?”胖子关切的拉住了重九的手。 重九苦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救人要紧!对了,我们又发现了两个门,过门方法我写给你!” 重九沾着药粉飞快的在那草图上又添了一些,让火红莲扶着追侯老三而去。 离胖子远了,火红莲忽然怒道:“你为了那贱人连命都不要了?” 那醋味大的差点把重九的鼻子薰掉,重九笑笑:“为那贱人要不要命我不知道,为了你我倒是差点把命丢掉!” “你……你就会感动我!”想到他那拼死一扑,火红莲又哭又笑,又是心酸又是甜蜜。 如果说,在这之前对重九只不过是好奇,再加上点好感,共患难同生死后才渐渐的开始情根深种。 三人沿着原路又来到了那个四阶幻方门前,又经过了无数演算,重九终于又找出了一种组合,结果又带到了走过的老路上,接连三次皆是如此,三人不禁大是气馁。 重九忽然记起来在子鱼的那本数学书上好象写着这四阶幻方可以有八百八十多种答案。 “八百八十种!天哪!”跑来跑去累酸腿的重九无力的倒在四阶幻方之前。 “再来!”三人鼓起勇气站起来,继续组合,终于打开一扇门后,这一次的风景有了不同。 一个头上戴角,全身金色,四蹄龙嘴高达三米顶着石板的动物昂首挺胸立在三人面前,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令人喘不过气来。 三人立即摆好了战斗姿势,那动物虽然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但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时三人都注意到在它那两个尖利如刀锋的爪子上抓着两个悬在半空中的大红袍僧人。 两人的身体皆被穿透,头歪着,早死去多时了。 而那动物的前胸赫然也一个碗口粗的大洞,而且身上、腿上、爪臂上还布满了累累伤痕。 重九弯下腰,地上有绿色的液体,他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绿色液体很浓稠。 重九不敢去沾,手掌放在上面虚试一下,似乎还有温度。 “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三人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面看到活物,光看这动物的体型就知绝对是异兽,重九和火红莲都知道这些僧人实力不弱,竟被那异兽硬生生给抓死,可见这异兽的实力。 ------------ 第177章 门2 不仅这两人,旁边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大红袍的和尚,姿势各异,但毕死的惨不忍睹,身体上有被这异兽撕咬和抓裂的痕迹。 异兽厉害,而能够杀死这异兽的人或者动物必定更加厉害。 想到这里,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再次提高了警惕。 这异兽所在空间并不长,好象是一个阔大的石室,在东南角上放着一口打开的箱子,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却有一个封条,封条上有字“最后的密钥”。 重九忽然间明白了,这设计者肯定是留下了打开这些门的答案,这个箱子里盛的就是最后的答案了。 前面的那些箱子应该有一些盛的就是前面那些门的密钥,怪不得自己破解这么费劲。 试想,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全知全能,会武的不会文,精通语文的,数学必定稍差,这些考题即有诗词,又有算术,还有星相,甚至奇门遁甲、四阶幻方,哪个人能够全部精通? 纵是重九这个活了两世的人,假设没有侯老三、火红莲,只凭自己一人也有过不去的门。 从异兽的石室返回四阶幻方,重新换了一种组合后,三人一路下落,这一次下落的时间似乎挺长,落下后的一段甬道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 幸好,重九得了那颗夜明珠,此时拿在手上当火把使用。 这段甬道只有两米高,四周潮湿的冒着水气,脚下生满苔藓,走上去滑得很。 这里也很静,静的像一座坟墓。 这里的地面上偶尔会出现一根白骨或是一具白骨尸骸,显然能够进到这里面的人是很少的了。 倒是路旁不时出现一具身穿大红袍的刚刚死去的僧人。 前面是一个转弯,此时三人的灵识早广为散布,十里之内落叶的声音、小虫的鸣叫也都听得到。 侯老三一人在前,火红莲一手扶着重九跟在后,另一手提着缚风索。 侯老三全身戒备,转弯,一只脚刚踏了过去。 忽然间一道匹练般的雪白刀光闪电般照亮了甬道。 “啊!”侯老三一声惊叫。 “老三,你没事吧?”重九急忙扑了上去,而火红莲的缚风索更快,早缠了过去。 夜明珠的荧光照在侯老三的脸上,侯老三在用力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充满恐惧。 与他前胸相贴着一个笼罩在青衣中的人,身体薄的如一张纸样贴在墙上,两只寒光闪闪的眼睛盯着侯老三。 “吧嗒吧嗒。”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老三,你怎么样?”重九上来一拉侯老三。 侯老三两手握着那柄火刀,火刀已经透过那像影子一样的人深入了石壁中。 “当”的一声,影子人手中的一柄薄如纸的刀掉在了地上。 “死,去死!”侯老三从墙壁中抽出火刀,在那人身上乱砍,声音有些竭斯底里。 刚才那一刀实在是太险了,差一点要了侯老三的命。 ------------ 第178章 门3 “老三,你的鼻子破了!” 侯老三的鼻子被削去了拇指大的一块皮,正在往外渗血。 重九和侯老三想想都后怕的很,幸好侯老三瘦,若是换作胖子,腆的大肚子得给削开。 而侯老三只是被削破了鼻子,衣服被削开了,怀中的书落了一地。 那些书侯老三也没心情要了。 重九一把撕开了那人青色面罩,露出一张精练的脸来,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头发很厚。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面发现不是僧人的人。 火红莲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哈哈,哈哈,害怕的话你自己退出好了,我们大男子汉是绝对不怕的!”重九干笑两声,却听到自己的笑声里没有丝毫欢娱之意,倒是充满了恐惧。 “哼,什么怕不怕的?你俩为了那雪玉凤连命都不想要了!” 侯老三铁青着脸,运起灵气,火刀上的血一蒸而干,举步向前走去。 重九还笑着辩解:“开始是为了那雪玉凤不假,但现在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能得到天下最好的宝贝,为了能活着出去!再说了,都走到这里了,要不是探明了,不白冒这一顿险了?” 四人一路走过去,再没遇到危险,却发现了不少打斗的痕迹,石壁上不时出现碗口粗的大洞,还有深入寸许的掌印,能在石壁上留下如此深的印迹,毫无疑问,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重九三人自忖除非仗着前月刀,否则谁也无法做到。 前面又是一道青石门。 看到最后的考题,重九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侯老三满脸疑惑:“这是什么?蝌蚪文?天书?” “不是天书,也不是蝌蚪文。不是拼音就是英语!”重九无力的站了起来。 谁敢说设计这个的不是穿越者,打死我也不信! 总共是十三个打乱了顺序的字母“tttoooobbeenr”,要求凑成一句话。 这话重九一下子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老莎的《哈姆雷特》没看过,《哈利波特》却没少看。 “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这样的名言再记不住,还叫看过了《哈利波特》? “你念的什么呀,这么绕口?”火红莲好奇的问。 “洋文,意思是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生存还是死亡?你越说越吓人了,这门我们还是不开了吧!” “这是最后一道,都到这里了,我们有的选择吗?”重九一边说,一边划动字母方格,十三个方格一齐亮了起来,发出耀眼的乳白色的光芒。 三人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握紧手中武器,紧张的望着青石门,猜想着门后面是什么? 是将要扑出的猛兽、杀手,还是大笔的财富,亦或是半死不活的雪玉凤? ------------ 第179章 门4 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只听到青石门“咔嚓咔嚓”向上缓缓升起的声音。 “咔嚓”的声音触动了重九的思绪,他忽然觉得这人生就像是走过一道道的门,出生是一道,考学是一道,结婚是一道,事业是一道,死亡是一道,甚至每次面临的选择都是一道门,在门未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这门后面藏着的是“tobe”,还是“nottobe”? 而在门打开之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等待,再努力、再等待…… 青石门缓缓向上升着,展示在三人面前的是一面青色的照壁,照壁上空无一物。 青石门升入了石壁里,三人对望一眼,举步向里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间“啊、啊”两声惨呼传来,因为石室的回响,听不清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侯老三大叫一声:“玉凤!” 如旋风样的冲了进去,重九和火红莲急忙跟上。 忽然间,两个大大的红影向三人急冲而来,奇怪的是冲向三人的却是后背。 侯老三和重九一躲,“啪嗒”一声,一个如麻袋一样掉在地上不动了,火红莲则扶住了另一个,急声叫道:“开叔叔,你怎么了?” 那是一个矮和尚,手上尚自握着金刚剑,正是重九那夜曾经遇到的那个。 怪不得当时火红莲帮他对付钟无霜,原来双方果然相识。 “神……神……刀……刀。”那矮和尚望了火红莲一眼,伸出左手食指指着前方,还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死去了。 掉在侯老三脚下的正是捉走雪玉凤的那个胖和尚,侯老三将火刀横在他脖子上大声问:“你把玉凤抓哪去了,说,快说!” 重九又举起了夜明珠,侯老三低头一看,那胖和尚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流出来了,早死去多时了。 “嘿嘿,嘿嘿。”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对面黑暗中传来,一个男子的粗旷声音笑道,“又来了三个不怕死的,要不要杀了?” 重九抬头向对面望去,黑暗中一个铁塔样的黑影如泰山样的立着,手中一杆碗口粗的亮银枪。 另有一个好似书生模样的人背对着他们,手中执着一柄刀。 虽然模糊不清,但那刀的形状,重九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兄弟四人费尽千辛万苦正在寻找的前月刀。 联想到矮和尚的话,重九一下子明白了:“神刀,这就是十二把前月刀中的神刀!” 火红莲看到矮和尚已经死去,缓缓站了起来,柳眉渐渐竖起,对着黑暗中的两人,冷冷说道:“你们杀了盛叔叔、开叔叔,还有那么多的他们的师兄弟,我要让你们偿命!” 说着,火红莲就要冲上,却被重九一把拉住了,重九笑嘻嘻的踏上两步,举夜明珠往前照了照,笑道:“嘻嘻,不偿命也行,把神刀留下,放你们走!” ------------ 第180章 共用一口气1 “哈哈,哈哈。”那铁塔样的汉子突然仰天狂笑,“你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乳毛还未褪尽,就学人家说大话,真是可笑啊可笑!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是嘛,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重九打量四周环境,这是个石室,只有一个出口,就是他们三个所在的位置,他们两个要想出去必须经过这里,奇怪是那书生并不着急,只是举着那把刀在研究着什么,“哼,千万别小瞧我们,你要知道能进到这里来的,没有一个笨蛋!” “哼,是吗?在我青龙眼里,天下不是笨蛋的不会超过十个!而你们绝不在这十个之内!纳命来吧!” “慢。”重九听了青龙的名字不由大惊,“你就是青龙帮的帮主青龙?” 此处离着天刀门不超过十里,已属天刀门的重点管控区,一个敌对帮派的头子竟然只带了一个书生就潜进来了,真够胆大的! “哼,老夫生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青龙!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今天你们非死不可!”说着,碗口粗的亮银枪上突然散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石室。 在耀眼的银光中,那个书生的背影清晰了些,只见他身穿一件青衫,身形极为潇洒,令重九感到奇怪的是,对于他重九竟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而这样潇洒的书生重九根本不应该见过才是,他见到的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便是去了势的太监,再就是天刀门里的亡命徒,几时有机会遇到这种洒脱人物? “青龙,他们还是孩子,放了他们!我们走!” 重九第一次听到他说话,那语气、那语调、那不急不徐的语速,好象已经听过多次一样。 重九呆呆立着,陷入沉思。 火红莲少了阻拦,缚风索一甩,直扑青龙面门。 青龙随手一抓,抓住了索头然后一抖,火红莲的身子便蹬蹬的向后退出十几步。 就在这时,那书生将手中的前月刀对准他眼下的石壁狠狠一刺,那刀忽然间自动变长、变阔了,重重撞击在石壁之上,如洪炉大锤一般,“轰轰轰”,连击三下。 整个石室震颤不已,地面也在震动,犹如地震。 第三下上,忽然间“哗啦”一声,石壁上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大洞,一股洪水猛的涌了进来。 “走!”那书生如一条游鱼样潜入水中,去了。 青龙一摆亮银枪,无数灵气凝成的枪尖向着三人****而去,也一头扎了进去。 三人各自又跳又跃,又挡又躲的避了过去。 重九和侯老三正在从破洞追去,却听身后火红莲小脚一跺:“我……我不会游泳!” “我的妈呀!关键时刻掉链子!”重九一把拉了她的手,“我们走里边!” 侯老三却回头说了句:“我去追他们!” 身子也穿入了破洞之中。 ------------ 第181章 共用一口气2 “雪玉凤没在这里,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重九喊了一嗓子,早不见了侯老三的影子,而此时石室里的水已经过了腰部。 “快走!”重九拉着火红莲在水面上弓身狂奔。 当两人来到四阶幻方门前时,那门是闭着的,格子又恢复了原样,重九不得不再次排好组合。 门一打开,水先灌了进来,水位太高,两人已经不能在水面狂行,只得游泳,重九一手拉着火红莲,一边教她学游泳,这一来,两人的速度便慢过了水流,水位越来越高。 再过了一个门,水已经到了最顶端,两人只能潜游了。 潜游只能靠口中一口气,像重九这样体内体外灵气已经打通的高手,一口气游出这个石洞没问题,但这时却多了个不懂藏气的火红莲。 重九不得不在看到她憋得脸红脖子粗,快要窒息的时候,用嘴将氧气过渡给她。 看上去跟接吻没什么两样,实际上那纯粹是要命。 又过了一道门,重九自己体内的余气也不够了,他的大脑渐渐开始缺氧,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侧过头去看火红莲,火红莲也正望过来,眼神坚定而清辙,拉着重九的手紧了紧,重九知道那是个同生共死的信号。 死在这里可实在是太冤了! 重九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往前划动了。 忽然间,一个灰色的小身影急速的游过重九身边,重九精神一振,手一探,抓住了,原来竟是一只大老鼠。 重九也顾不得许多了,将嘴对着老鼠嘴,将废气吹了老鼠体内,吹的那老鼠肚大如鼓。 然后一口咬在了老鼠背上,老鼠血在水下散开,重九喝了几口,血中含的氧气令他清醒了一些。 拉着火红莲箭一样的冲到了下一道门。 这些门都是自动关闭着的,需要重新答对考题才能打开,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门刚打开的瞬间,门另一边的空气进来,使重九能够换一次长气,支持着两人下一个通道的应用。 幸运的是这次那个四阶幻方没有捣乱,两人一路返回,到了最上一层。 最上一层深十米,又深又长,一口长气够重九一个人回去的了,但现在分给两个人,便毫无希望。 重九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对火红莲说,甚至连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透露。 他希望还有第二只老鼠可以利用,但这一次显然老天不肯帮他。 在离门还有一丈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了力气,身体像一片叶子缓缓的沉入水底。 紧拉着他手的火红莲嘴角冒出一串气泡,也随着他沉了下去,脸上却绽开了最美的微笑,一串泪溶入了水里。 “小九,小九……小九……小九……” 两个声音不断的交替叫着他的名字,一会儿是女子的声音,一会儿是男子的声音。 重九脑中晕晕乎乎,只觉得四周轻飘飘的,手脚全无知觉,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灵魂。 ------------ 第182章 女人兄弟1 忽然一股热辣辣的水流灌入,“腾”的一团火升起,灼痛了他的灵魂。 “咳,咳”,重九忽的坐了起来,大咳一阵,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咳咳,亲嘴真他奶奶的难受,这一辈子再也不亲嘴了!” 重九渐渐能够看清眼前:“咦,胖子,你怎么在这里?” “哇,雪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重九看到一直寻找的雪玉凤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的惊叫起来,仿佛看到鬼一样,“喂,雪姑娘,你的脸怎么红的像布一样?” “你还说,你还说……”雪玉凤小脚急跺,转过了身子。 “哇,怎么这么多捕快?” 破庙里站了四五个,透过破烂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捕快已经将这里全部包围了。 捕快们全幅武装,持枪挎刀,不少手中还持着弓箭。 面前一个老捕快正在上下打量着重九,重九一看,原来也是老相识,是那个多次碰面的刘一手。 原来,胖子带着二十几个少女出了破庙下山走不多远,便碰到雪玉凤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将整座山岭都包围了起来。 问起来才知道,雪玉凤醒了后,假装自己不会武功,被他们押进了地道中,他们在地道中发生了争斗,雪玉凤乘乱逃了出去,然后召集了大队人马前来擒贼。 胖子和雪玉凤相遇,说起重九、侯老三和火红莲还在下面找她,雪玉凤十分焦急,立即上山和胖子进入地道,刚下到第一道门恰巧大水冲了过来。 在惊鸿一瞥中,雪玉凤依稀看到水中有红光一闪,那是火红莲的衣服。 胖子和雪玉凤两人不顾危险潜入水中,将两人捞了上来,只是始终没有找到侯老三。 胖子下水潜的都累脱了力,现在还有捕快在轮流潜水找呢! “不用找了,侯老三从另一边走了!”不知为什么,重九有意无意的省略了有关青龙和神刀的事,“对了,火姑娘怎么样了?” “她应该没事,只是还没醒!” 重九走过去,火红莲躺在庙里一角的干草上,她身边升起了一团火,旺旺的火映的她脸红通通的,脸角犹自挂着甜甜的笑。 她的身边吐了一地的水,几个老捕快正围在她身边,有人把脉,有人熬制姜汤。 重九上去摸摸她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仍在跳动,他接过姜汤:“我来!” 轻轻的将碗放在火红莲的红唇边,另一只手微微扳开她的小嘴,轻轻的倒进去一点,又是一点…… “咳,咳,咳……呃……” 火红莲一阵咳嗽,一阵干呕,也睁开了那长长的睫毛,眼神中先是一阵迷茫,忽然一下子搂住了重九的脖子,将尚自未干的身子紧紧贴在重九怀里,柔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是阴间吗?我们都死了吗?” “恩,是阴间。我们要去投胎了,火姑娘,下一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还有你一定要学会游泳,至少也学会潜水!” ------------ 第183章 女人兄弟2 “什么找个好人家?我偏要找你!”火红莲怒了,那个坏脾气的火红莲又回来了,“你别想一个人跑,就算是投胎,我也要和你投在一起。” “你这个要求恐怕阎王爷不会答应!” “他敢,看我不抽他!”火红莲拿起了手边的缚风索,忽然看到了胖子在一边捂着嘴窃笑。 “喂,你个死胖子,你怎么也来了?” 见她叫上门来,胖子不得不开口:“不光我来了,雪姑娘也来了!” 火红莲四处一看,首先看到雪玉凤略带凄苦的笑脸,又看到了庙里庙外密密麻麻的捕快衙役,不由的“啊”的惊叫一声,一下了钻入重九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用小拳头使劲锤打着重九的胸膛:“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哈哈,哈哈……” 重九大笑声中,外面传来捕快的齐声冷喝:“什么人?” “哗啦”一声,旁边的窗户忽然碎了,一个人捂着肩头跳了进来。 跳进来的这人一眼看到雪玉凤,忽然间呆呆的不会动了。 胖子却大叫一声:“三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捕快们正要包围,雪玉凤挥了挥手:“自己人!” 侯老三仿佛没有看到胖子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玉凤,一步步向她走去,他的左肩殷红一片,显然受了伤。 雪玉凤悄悄的躲开他的目光,走到重九身边,一拉火红莲的手:“妹子,你该出来了吧?” 火红莲脸一红:“要你管?” 不过,还是听话的从重九怀里钻了出来。 侯老三想说什么话,嘴唇哆嗦着,却半天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想起一件事来,从背上摘下雪玉凤的冰雪剑,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雪姑娘,你的剑!” 雪玉凤楞了一下,单手接了过去,微一弯腰,客气的说道:“谢谢你!” 一句“谢谢”令侯老三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与地般的遥远,他的眼眶中瞬间蓄满了眼水,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转身要走,重九早拦在了他身后:“侯老三,我有话问你!” 侯老三右肩一顶,将重九顶出几步。 重九这才想到,我傻了我,看那样子侯老三对雪玉凤早就情根深种,侯老三对情敌如此客气,那还是照顾了兄弟的感情。 “胖子,你问!” “问什么?” 重九在胖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胖子拉着侯老三走到一角去了,这一次侯老三没有拒绝。 原来,侯老三在水里追出去后,通过一条河流上了岸,在岸上和青龙交了手,左肩上被枪擦了一下,眼见不敌,幸好大师兄及时赶到,救了他。 大师兄一刀劈断了青龙碗口粗的亮银枪,吓跑了青龙,却引发了旧伤。 大师兄一个人回去疗伤,让侯老三赶紧回来救重九。 侯老三这才顾不得裹伤,急急的赶了回来。 听了侯老三的话,重九不由的心内感动,兄弟就是兄弟,什么时候都忘不了! ------------ 第184章 女人兄弟3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大哗,一个粗野豪放,重九熟悉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娘的,这是天刀门的地盘,你们这些狗腿子敢拦你胡大爷,不想要命了?” “我找我兄弟,我兄弟少了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们这一群王八蛋一个也活不了!” “胡大哥!”重九提高了声音叫道。 “让他进来!”雪玉凤也提高了声音。 破庙门口出现了一个粗壮的身影,除了胡麻子还能有谁? 胡麻子一眼看到重九一身湿透,脸色苍白,憔悴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步冲了过来,抱住重九:“兄弟,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唉,胡大哥,别提了,这接吻接的差点没把我憋死!我这不想来个水下浪漫吗?结果浪漫过头了……” “走,走,赶紧走!老哥我找你大半夜了,事情紧急赶紧回去!” 说着,胡麻子不由分说,抱着重九的肩膀往外就走,力气大的重九挡也挡不住。 出来破庙,外面已是繁星满天。 想想差一点就见不到这满天星空和第二天的太阳了,重九不由的有些后怕。 这探险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一阵夜风吹来,重九不由打了个哆嗦,胡麻子见了将自己的粗布褂子脱下来披在重九身上。 重九不由的一阵感动,原本这地洞的事是不想跟天刀门说的,此时却怀着报恩的心情,将地洞的情形原原本本对胡麻子说了一遍。 胡麻子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听到后来在地洞中见到了青龙,他不由的惊叫起来。 他再也想不到天刀门正要全力对付的死对头竟潜到眼皮子底下了,而已方的人竟然一无所觉。 待听到神刀出世,胡麻子撒腿就跑:“兄弟,事关重大,我得先去报告门主,你慢慢回去!” 胡麻子一边跑,一边还没忘了吩咐自己带来的两百多人全部留下来保护重九。 被两百多人密密麻麻的围着,如众星捧月一般,重九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更有知趣的弟子,用树枝搭了一顶小轿让重九坐。 重九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坐了,前后两个兄弟抬在肩上,忽悠忽悠的倒颇有几分当官的姿态。 跟在后面的胖子与重九的待遇则是水火两重天,他救重九潜入水中多次,也是浑身湿透却是根本没人理,不由的心中暗叹: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回了天刀门,看看自己的小窝到了,那些弟子却仍然一路上行,重九不由的叫道:“错了,兄弟们,走错路了!” “没错。”众人齐笑,“刀主给九哥分配了新房间,咱们去你的新屋。” 往上走了很远,中途路过一排排白色的房屋,尽皆不是。 胡麻子给重九安排的新屋竟是一座青色的三层小别墅,别墅前正对着一条郁郁葱葱的山谷,很是僻静。 当卧底的最喜欢的就是僻静,越僻静越好。 ------------ 第185章 应对1 不过,这房子也太漂亮些了吧,也太大了,自己和胖子两个人怎么能住的过来呢? 看到重九眼光望的发直,有弟子笑:“少臭美,那是胡老大的家!你的在这边!” 三层别墅同一个院的西边还有一座两层小楼,小楼不大,有一个南方特有的斜斜的屋顶,就像一支展翅欲飞的苍鹰。 重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个姿态,深山绿林中一只苍鹰那不正是我吗? 里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墙壁也都重新粉刷一新,而且里面已经摆放了许多的家具,八仙桌、橱柜、灶台等等,凡是家居能用到的已经一应俱全。 阳台上还摆满了各式盛开的鲜花,弟子尽皆恭敬的伺候着:“九哥,这些都是胡老大安排我们去办的,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缺的东西,我们立即去办!” “够了,够了,很够了!”重九搓着手,在各个房间中走来走去,喜不自禁。 “胖子,来看看咱们的新屋怎么样?”重九兴奋的叫着,却没听到平常的那声答话,一回头没有见到胖子,不由问道,“胖子呢?” “哦,是这样的。”一个弟子躬身答道,“这楼是胡老大专门给你一个人的,别人都没有资格!” 重九一听往外就走,众弟子急忙拦住:“哎,九哥,你是干嘛?你走了我们怎么向胡老大交差啊?” 重九脚步不停,严肃的指着天说道:“我小九绝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不同与兄弟有福同享,我宁愿不享!” “这……九哥,你不是与我们为难吗?”众弟子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接着响起了胡麻子爽朗的大笑,“说的好,说的好,这才是我老胡的好兄弟!” 两个人转身并肩走了进来,一个是胡麻子,另一个赫然是晋副门主。 胡麻子一把拉住了重九的手:“兄弟,就凭你这句话,你便足以成为我天刀门的楷模。” 接着他转身向其余弟子喝道:“以后大家都跟小九兄弟学着点!” “是!” 重九笑笑,却在打量那晋副门主,晋副门主一脸平静,看不出是喜是忧。 重九知道这种喜形不露于色的人最是难对付。 胡麻子又向重九笑道:“兄弟,恭喜你,门主要亲自接见你!” 重九想到过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不由的吃惊的问:“现在?” 此时,外面天色大暗,正是午夜时分,难道这个天刀门门主不睡觉? 我小九可困了! 心里这么想,话不能说,重九连连点头:“是,是,我换件衣服,洗个澡!” “洗澡不用了,换件衣服就行。”胡麻子亲自在这屋里拿了一件崭新的天刀门弟子服饰给重九穿上,样式虽然与先前一样,料子却好了许多。 这天刀门不同等级的弟子所穿的款式不同,料子也不同,从衣服上就能分出等级。 ------------ 第186章 应对2 重九现在的穿的料子与胡麻子穿的相同。 重九跟着晋副门主向上行去,一路上晋副门主一句话也说,沉默的令重九难受。 重九多次主动出言套近乎,晋副门主却没有丝毫回应。 最后,重九只好住了嘴,山野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更衬着这夜的静,这静是一股压力,压得重九低着头也不敢四处乱看。 他有一种感觉,仿佛感到晋副门主身后长了一双眼睛一直在瞅着他一样。 来到天刀宫主殿旁边的一座小殿,晋副门主作了个请的姿势,重九立在紧闭的铜门前,默默的静了片刻。 这对他来说,又是人生上的一道门,打开后,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不管如何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勇敢面对! 重九缓缓的推开那扇门,门很重很沉,发出“吱扭扭”响声,屋面点着一排排的蜡烛照得灯火通明,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 天刀坐在主位上威严的望过来,屋里并没有其他人。 重九急忙跑前几步行大礼。 “起来吧!”天刀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出奇的缓和。 这个声音重九并不陌生,天刀宫里那一战重九永远不会忘记,合四大高手之力都敌不过这个天刀,这天刀简直如战神一般。 那时天刀的声音仍然不时在重九耳边隆隆作响,威仪如神。 重九鼻端忽然闻到了一点草药的味道,看来这天刀的伤仍未全好,重九不动声色的垂头站着,等着问话。 “听胡麻子说,你似乎是北方人氏?可不可以将你的身世说一下!” 身世是重九兄弟四人最大的秘密,也是每个卧底的关键,没想到这个天刀门主一下子直接点上死空。 其实在此之前,重九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他有信心说的天衣无缝。 重九的眼一翻,从下面看到了天霸的面容,天霸的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重九心中一凛: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重九的汗立即下来了,脑中灵光忽然一闪,闪出一双带蝴蝶的绣花鞋。 重九“呵呵”的笑了两声:“门主,这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我不想骗你,但有些事我也不想说。这人生在此,谁没有点秘密呢?你说是吧?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天刀门的事情。这个我可以发誓!” “呵呵。”天刀忽然笑了,笑得很坦然,与刚才冷淡严肃的表情颇为不同,“说的好,我喜欢你的回答,怪不得胡麻子一直夸你,果然是年少有为。” “哼。”天刀忽然又换了一面威严的面孔,“其实你的来历,你的所所为我早已查过。若你有半点对不起天刀门的事情,我岂能容你活到现在?” “是是是。”重九赶紧将头垂的低低的,心中好奇,这天刀到底查出了些啥。 “下面关于地洞里神刀的事,你再给我说一遍,仔细点,不能有一点隐瞒和遗漏。晋智杰,你记着!” ------------ 第187章 应对3 这天刀果然对神刀有兴趣,重九斟酌了一下,地洞中的事倒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便将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的向天刀说了一遍。 对于破解那些门说的简略一些,免得让他追问自己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对于侯老三,说成一个不相识的人,误打误撞碰在一起。 对于青龙的本事则极力夸大,将其说成一根指头可以戳倒一座山的人,更增加天刀门的危急感。 本来一帮之主潜入天刀门的地盘来抢刀就够天刀闹心的了,重九这么一说,果然天刀更加紧张起来。 重九说完,天刀和晋副门主又再细细盘问,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直闹了两三个时辰,这才问无可问,停了下来。 显然,天刀对这神刀极为重视。 天刀见重九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越与他交谈,对他越是欣赏,直感到天刀门除了晋副门主外,再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物,而重九比晋副门主年轻许多,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不由对重九暗暗喜欢起来。 “好,说的好,答的好,做的好!”天刀连赞三个好。 晋副门主在一旁陪笑道:“门主已经十年没有这么夸奖人了!” “谢门主,谢副门主!”重九赶紧行礼。 见他礼节周到,天刀更是喜欢:“现在青龙帮与我天刀门必有一战,刚刚我已经决定派胡麻子去青龙帮的腹地打探青龙帮的消息,这样一来,东门一千多弟子便无人统领,我想请你暂代胡麻子之职,你意下如何?” 代胡麻子就是当东门刀主,东门刀主除了门主、副门主就再无人可管,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从一个普通弟子,入门没有几天,一下子就升为掌握实权的四大刀主之一? 考验,这绝对是个考验! 重九几乎毫不停顿,立即回答:“不敢当,也当不起。我小九子吃几两干饭自己知道,这刀主以我现在的能力是干不了的,再说了,我入门未久,寸功未立,兄弟们如何能服?倒是去青龙帮腹地打探消息,我愿意去,并且保证能够完成任务。我小九也不是吹,论起头脑的灵活来,除了晋副门主外,我小九还没服过谁。我当探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呵呵,晋智杰,小九在拍你马屁呢!”天刀哈哈大笑,笑得很是开心,“答得好!既然这样,我就派你跟随胡麻子去打探青龙帮吧!” “谢门主!” 天刀手一扬,重九一接,接到手里一看是一串钥匙,只听天刀慨然说道:“听说胡麻子将你的住所搬到他家里了?” “恩,胡大哥的厚爱,小九愧不敢当!” “哎。”天刀大手一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大丈夫有什么不敢当的?你已经为天刀门立了不少功劳,我一直都记着呢!在胡麻子那楼之上三里有一座二层小楼,那是晋智杰曾住过的地方,以后就归你了,住在别人家里总不太方便嘛!对了,你还有个胖子兄弟,也一并搬过去。” ------------ 第188章 应对4 在胡麻子以上三里,那岂不是比胡麻子的地位还高,还是晋副门主住过的,这……这…… 重九不敢想下去了,赶紧跪下磕头。 这天刀真够大手笔的,一出手就是一套观景别墅。 “只要你以为忠心为天刀门办事,我天刀绝不会亏待了你!” “是,是,保证忠心,忠心耿耿!” “对了,你们此去青龙帮危险重重,我派个人协助你!”说着,天刀拍了两下手掌。 一个幽灵般的白色人影忽然出现在天刀面前,轻轻拜了拜。 天刀挥挥手,向重九说道:“这是本门的沁芳副门主,你来见过!” 重九赶紧上前施礼,这个幽灵美女可不是每一次见了,无论是她的那手破镜重圆,还是那快刀,都令重九头皮发麻。 重九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她。 只听天刀还在说:“沁芳副门主已经得了我八成真传,放眼天下,能够胜过她的人不会超过十个,纵是遇到青龙也足以保证你们逃得性命。有她在,我就放心多了。” “这个……这个……”重九紧张之下,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个小人们的命贱的很,不值得芳副门主亲自保护,还是请……请……” 不等他说完,天刀手一挥:“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光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任务的完成,再说,这也是芳副门主要求的,我也不能不答应。明天休整准备一天,后天一早你们就上路。” “是!”重九不敢再说,只能答应了退了出来,晋副门主亲自送出天刀宫。 胡麻子早等候多时了,见重九出来,立即迎上来,问门主都说了些什么。 重九一句不落的都告诉了他,胡麻子忽然一脸喜色,冲着重九重重一抱拳:“兄弟,恭喜你!恭喜你那个平什么……上什么青云!” 偏殿内,天刀郑重的问晋副门主:“你看这人如何?” 晋副门主轻轻一哂:“他让我想到一句诗: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不好了,不好了,九哥,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重九在自己的新家中一骨碌爬起来,望望外面,天还蒙蒙黑,“你奶奶的,谁这么早搞事?搞死他!” “你……你那两个女人在山下又打起来了!” 这一次,重九住的距离山脚太远,奔下山颇花费了些工夫,来到山门,两女已经打的披头散发,脸红脖子粗,地面散布着一个个大坑,就像炮弹炸过一样。 重九赶紧插入两人中间,伸两手拦着:“你俩干什么?怎么会事?” 火红莲一下子冲了过来,怒气冲冲:“我来找你,她也来找你。你是我相公,我来找你天经地义,她凭什么来找你?” “呃……这个……”重九指指火红莲,再指指雪玉凤,“这个我是你相公,她是我妻子,你……我……她……” ------------ 第189章 再见小叶子1 雪玉凤的脸腾的红了:“谁是你妻子?你作死!”一剑向着重九刺来。 雪玉凤似乎受了这火红莲的感染,脾气也火爆了不起。 “你敢打我相公?我抽死你丫的!”火红莲又舞动缚风索迎了上去。 “好了……”重九重重一跺脚,一声怒喝。 两人没想到他也会发脾气,一时间剑索皆举在半空,不动了,齐齐望着他。 “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奶奶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昨天钻了一天地洞,被那天刀又弄了半宿,你们两个可吃足了睡饱了,没事来这扯蛋玩!”说着,重九“哈欠”一声,大大打了个哈欠。 火红莲急忙跑了过来,柔声撒娇:“相公,你累了,走,到我那里我陪你睡觉去!” 汗! “雪捕头,你有什么事?”重九心情不好,称呼又恢复成了雪捕头。 “我没事,我只是路过!”雪玉凤背过身去说,却连脖子都红了。 撒谎!天柱峰再怎么着也是荒郊野外,没事谁会从这里路过? “好,既然都没事,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一早赶路去北边呢!” 重九打着哈欠要走,却被火红莲一把拉住了胳膊。 “去北边?到哪去?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我是去执行任务!” “我帮你啊!你看我的武功不错,头脑也不错,人长的也不错,只要我们联手,天下哪有完不成的任务啊?” “得,停停停!”重九双手交叉做了个停止的姿势,“昨天要不是胖子和雪姑娘相救,我早死在那水里了,连游泳都不会,还逞能?切!” “噗嗤”一旁听着的雪玉凤忽然笑了出来,如旭日东升,令重九看的一呆,美女就是美女,这一笑一颦都动人心弦。 “你笑什么?关你什么事?”火红莲向雪玉凤怒吼一句,回过头来抱着重九的胳膊柔声说道,“人家可以学嘛!游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保准一学就会,你来教我,好不好?我穿最漂亮的泳衣给你看!” “有什么露点?” “什么露点的?” 重九小声在火红莲耳边嘀咕了一句,火红莲的脸也腾的红了,却咬了咬嘴唇,用力说:“嗯,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肯做!” 那边的雪玉凤突然重重哼道:“奸夫****,好不要脸!” 火红莲听了立即炸了:“再说,再说我杀了你!” “好了,好了,你们吵吧,我走了!” 重九说着,无力的向着山门里走去:唉,这当男人的就是累啊,当钻石男人更累! 两女看到重九扔下她们,都忘了打仗,齐齐奔向山门,却被天刀门弟子挡住了。 两女狠狠对望一眼,跺跺脚,飞一般的离去了。 重九回到自己屋里,一觉睡到日头偏西,连午饭都没有吃。 刚睁开眼就看到胡麻子眼巴巴的站在自己床前,看到重九挣眼,一把将他拖了起来:“兄弟,你真能睡啊,走走,议事去!” ------------ 第190章 再见小叶子2 重九使劲揉揉眼,睡得太多,头反而有点疼:“胡大哥,你怎么不叫我?” “你太累了,能多睡会儿是会儿,饭菜我都给你准备了,赶紧走!” 出了门,重九才第一次看出了自己这房子的好,山顶上流下的瀑布在门前汇成一条小溪,溪水淙淙,背靠青山,惊鸟时鸣春涧中。 二层小楼前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小院中果瓜梨桃,皆独巨匠心。 重九以现代眼光估算这地、这房怎么也下不来一千万! 胡麻子召集了东门的十五个刀把子和一些精英弟子再加上重九和胖子商量去青龙帮的事,商量了很长时间,重九提了几条建议,胡麻子尽皆遵从。 眼见大方针已定,重九倍感无聊,忽然想起此次北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应该去看看小叶子了! 这眨眼过了一个多月,不知小叶子长高了没有? 一想到小叶子,重九的心再也压制不住,咳了两声,向胡麻子提出了请一会儿假。 重九明显看出胡麻子不舍,但还是答应了,嘱咐重九早去早回。 重九和胖子先去安庆城里转了一圈,以避开耳目,同时找到侯老三,将两人将要北行的事情对他说了,由他通知大师兄。 等天黑之后,重九和胖子这才从安庆回来,赶去老道千善的石洞。 来到石壁之前,重九抬起手,心情竟有些紧张,比见天刀时还紧张,他想像着里面的情形,见了小叶子要说些什么,一想起小叶子那精灵古怪的样子,不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胖子在一边却等不及了:“敲啊,你怎么不敲了?你不敲,我来!” “咣咣。”胖子大敲两下,叫声“芝麻开门!” 里面传出千善熟悉的声音:“你们回来了?” 一股大力将两人拉入了其中。 一入洞里,重九的鼻子一动,洞还是那个洞,却似乎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好象多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千善还是老衣服、老样子,没什么看头,重九赶紧寻找小叶子,只见小叶子盘膝坐在唯一的蒲团上,两手握个法诀放在膝盖上,双目紧闭,正在修行。 千善伸出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打扰她。 重九望着小叶子那张古怪精灵的脸,一个月多不见,她似乎长的更加清秀漂亮了,好象还长大了那么一点点,当然这只是重九的感觉,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重九盯着小叶子半晌,将给她买的一个两尺高的大棕熊轻轻放在她身边,大棕熊上用简体字写着“祝小叶子快乐每一天!” 从两岁起,重九就教小叶子认字、写字,重九会的是简体,小叶子学的当然也是简体,如果没有意外,这个时代恐怕他们两个是唯一会识会写简体字的。 重九坐下来,将离开石洞后的经过,源源本本详详细细的跟千善说了一遍,千善对这些事并不太感兴趣,一个超然世俗之外的人自然不再热衷世俗,只在重九提到神刀重现之时,千善才微微动容。 ------------ 第191章 再见小叶子3 前月刀是他的心病,千善忽然微微一叹:“前月刀出,每次都是一场浩劫。每场浩劫不知要死多少武林顶尖人物,又造出多少英雄!世事变迁如苍云白狗,你们要好自为之。” “放心吧,我们两个肯定是英雄!对了,大师兄回来过吗?” “没有!” 重九也知道以大师兄那强硬的性子肯定不会回来,重九又想起另一事:“对了,道长,我们这次北去,你给算算是吉是凶,有什么凶的早跟我们说!” “呵呵。”千善难得的笑了,一拍重九手臂,“你以为我是那街上卖艺的半仙啊?” 重九手一伸:“那好,不算就不算,你借给我两千根隐身符,我用来防身!” “二千根,你是想要我千善的老命哪!” “二千没有,二百也行!” “二百也没有,最多两根!” “十根!” “五根!” “成交!” “你……你以后少来,你每来一次得害的我多修行半年!” “不修也罢,一个人呆在这里面闷也闷死了!一点好玩的都没有,既没有大房子,又没有票子,也没有车子,还没有马子……唉……换了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这无即是有,有即是无,外在无一物,心中自有一片天!算了,反正你也不学无术,跟你说这些没用!” “不学无术?哈哈,那是形容我吗?我上了十六年学,换来个不学无术?” 重九拿了五根隐身符,最后来到小叶子面前,又盯了半晌,轻轻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离去。 重九的身影刚刚从洞里消失,小叶子的双眼忽得张了开来,一把抱过身边的大棕熊,泪如雨下,哭得喘不过气来:“小九哥哥……” 五更天,“扑楞楞”一行惊鸟冲天而起,尖叫着直上云宵。 一行七人背着行囊沿着天柱峰的山路走下,不,是八人,数里后还跟着一个幽灵样的女子。 走在正中间的少年边走边打着哈欠:“太早了,太早了,胡大哥,这觉睡不好,什么事都干不好!这睡觉是第一位的……咱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还没下山就要歇脚,换了别的弟子,胡麻子早一脚踹到涧沟去了。 眼下,胡麻子却只是笑笑:“兄弟,这情形紧急,你多担代着点,一会儿咱们走水路,上了船你就可以睡了。” 七人走下山门,一身劲装,背个大包裹的火红莲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向着重九招手:“快,过来,帮我拿着,一点眼力架都没有!” 重九诧异的走过来:“咦,火姑娘,你要出远门啊?” “废话,给我背着!”火红莲将自己的包裹往重九身上套。 重九一边躲一边叫:“你干什么,你?这大清早的就非礼我,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多了。你到底干嘛去?” 火红莲腰一叉:“我能干嘛?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去北边,我自己也得跟着去了。” ------------ 第192章 鄙视你1 “去,去,去,我这是完成任务,不是去旅游!”重九转过身小声道,“谁见过去当探子还带个慰安妇的?” “你说什么,你?”火红莲一把揪住了重九的耳朵,即快且准。 “你带不带我,带不带我,不带我我把你耳朵拧下来!”火红莲手上用力,重九疼的嗷嗷直叫,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疼,重九自然是夸大了十倍百倍。 周围的弟子除了胡麻子眉头直皱,其余的皆窃笑不已。 “你们能干的我都能干,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们了?有我跟着,不用管什么任务保证完成的又快又好!” “我……我们是天刀门弟子,为天刀门办事!” “那我也加入天刀门,当天刀门弟子好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了,这位是我们胡刀主,他同意你去,你就去!首先声明一点,出了事可别怪我!” “小心眼,没良心!” 火红莲一下子跳到胡麻子面前,一把拉住胡麻子的手,腻声叫道:“胡大哥,胡叔叔,胡爷爷,你就带我去吧!” 其实,胡麻子现在才四十来岁,正是壮年,只是脸长得黑,胡子密,显得老了些,竟被她叫成了胡爷爷,胡麻子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胡麻子揣摩重九的意思,再看两人的情形,显然是一对小情侣,凡是有利于重九的事,那就得同意,本着这个原则,胡麻子大手一挥:“随你便!只要小九兄弟同意,我没意见!走!” 说着,胡麻子当先走去。 火红莲得意向重九抛个媚眼,跟在胡麻子身后。 “唉。”重九叹口气,“好大的一只苍蝇!胖子,你来背!” 胖子身上的东西已经堆得像骆驼一样,重九又将火红莲的红色包裹放在了最顶上。 走水路,换陆路,一路风餐露宿,在重九的建议下,一行人直奔青龙帮的总堂洛阳。 洛阳是四大古都之首,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其繁华程度也是安庆不能比的。 越靠近洛阳路上遇到的持枪挎剑的青龙帮弟子越多,进了洛阳甚至大街上随处可见。 青龙帮弟子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左肩上皆绣着一条小青龙,更有不少人直接将青龙纹在了手臂上,胳膊上,胸膛上…… 按照事先的商定,一行八人在大街上摆开了摊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关刀公、劈砖头、铁枪叉咽喉……这些中华传统项目。 一开始几个大男人吆五喝六的卖尽了力气也没几个人看,忽然火红莲穿一件火红的小短袄从帐蓬里出来了,那苗条柔软的腰肢,圆润的隆起,将在一边只管敲锣收钱的重九看的都流了口水。 再看她的下面,竟穿了一件……恩,用现代话说叫齐b小短裙。 火红莲冲着他嫣然一笑,故意扭着腰肢走过他身边,幽兰麝香勾得重九心中大跳,手习惯性的向火红莲的小屁股摸去,火红莲腰肢一扭如飞鸟般飞上了一条天蚕丝,天蚕丝极细,用肉眼几乎看不清,火红莲如凭空而立一般,火红的脸庞在朝阳下闪着明媚的光辉。 ------------ 第193章 鄙视你2 重九这锣敲得也来了劲:“各位父老乡亲们,都来看哪,钢管舞、铁丝舞、踢踏舞、脱衣舞,应有尽有啦……” 火红莲没有任何言语,双臂一展,纤细脖颈如天鹅般优雅,展露出一个最美的笑脸,忽然间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连翻六圈,金鸡独立单腿立在天蚕丝上,脸不红气不喘。 路上看到这一幕的行人顿时都傻了,呆呆的立着,如见鬼神,就连见多识广的重九也是大为赞叹:“没想到野丫头还有这一手,没去参加奥运实在是亏了,什么那体操,什么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人家这是六个三百六……快来看哪,空中飞人,空中飞人啊!” “快看哪,快看杂技!”如梦方醒的路人一齐冲了过来,顿时将重九的场子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火红莲又换了一种方式,单腿勾住天蚕丝,整个身子以那天蚕丝为中心开始像水车一样的转起来,越转越快,到了最后,只剩了一道火红的影子。 “好,好!”路人几时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不由的皆大声叫好,如痴如狂。 那个时代的人没有电脑,没有网游,娱乐很少,容易打发的很,不像现在的观众,见多识广,很难逗乐,就连老赵都有些黔驴技穷。 “给钱,给钱……快给钱!”重九赶紧趁热打铁,一开始用茶缸,接着换了吃菜的盘子,后来连面盆都搬出来了,不少铜板都扔在了地上。 重九挨个去拣,虽然现在重九的鞋底里就塞着一张千两的银票,但哪怕是多一个铜板也是好的。 “谢谢,谢谢。”重九一边机械的道谢,一边拣。 忽然一只黑色的布靴子踩住了重九的手,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谁让你们在这里摆场子的?交保护费了吗?” 重九缓缓将脸抬起,便迎上了一个光头,一双三角眼很凶,脸上两道横肉拧着,透过敞开的褂衩,重九看到他的胸口纹着一条大大的青龙。 “呵呵,这位爷。”重九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这个那话是怎么说的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弟几个初到贵宝地,凭手艺混口饭吃,还望爷体谅!” 这话说的连重九都佩服自己,这武侠电视看多了就是有好处。 一边说,重九一边将手里的盆送了过去,盆里的铜板已经铺满了底。 那人一摆手,后面上来三个穿褂衩的小伙子七手八脚的将重九的铜板收进了一个面袋子。 那三角眼向重九已经收起来的铜板一指:“这些不够,那些也拿来!” “是,是,是……” 重九赶紧低着头去拿,路过胖子时,看到胖子横眉立目,拳头紧握,重九赶紧用肩撞了他一下,给他使个眼色。 胡麻子在与重九擦肩而过时小声问道:“用不用我出马?” “瞧好吧!”重九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鱼儿就要小钩了!” ------------ 第194章 鄙视你3 重九点头哈腰的将所有铜板都送了过去,满脸媚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本来这人看到对方有七个汉子,个个精练,心中也在忐忑,此时见这些人如此好欺负,这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手叉腰转着走到火红莲面前,竟伸出手去挑火红莲的下巴,一边还淫笑道:“小妞长的不错啊?” 重九赶紧挤过来挡住他的手,不住点头:“爷,他是我未婚的内人,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 三角眼一瞪:“未婚?未婚就是没结婚啦!既然没结婚那跟谁结婚可就说不定了!小妞,你跟着他在大街抛头露面有什么好?还不如跟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有马骑有车坐有丫鬟使,怎么样?” 三角眼后面跟着的四五个兄弟立即大声起哄:“对啊,对啊,跟着我们大鹏哥,保证你过上贵夫人的生活!嫂子这么漂亮,何必当个街头卖艺的!” “不要脸,真不要脸,这么快就叫嫂子了!”重九在心里骂死他们,心里越骂,脸上笑的越欢,“哈哈,哈哈,原来是大鹏哥,大鹏哥好,在下小九。这俗话说的好,四海之内皆兄弟,这兄弟之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总而言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既然你是我,我是你,这妻子嘛,当然我的也是你的。那个三国时的刘皇叔不是曾经说过嘛,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衣服当然是谁穿都行了。大家说,是不是?所以,如果大鹏哥喜欢,这小妞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哈。”三角眼听了重九的话大笑不止,一把抓住重九的手,“兄弟,我开始喜欢你了!” “不瞒大鹏哥,和我小九接触过的人,都知道我小九最大的优点就是讲义气!” 重九一边说,一边留神观察火红莲的表情,见这女霸王龙随时就要爆发,放在身后的右手赶紧拉住她的手,示意她,“淡定,一定要淡定,淡定是王道!” “好,我郑大鹏也很讲义气,今天能够认识小九兄弟是我们三生有缘!既然小九兄弟有意,我这当哥哥的也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对了,我这未来的内人,不,我这未来的嫂子脾气不太好,还是绑起来的好!” 重九说完,抽过一根手指粗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火红莲捆了个结结实实。 捆美女对小九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捆那女神捕,这一次捆火红莲自然熟练了许多,其间的妙味不可细表。 火红莲不断挣扎:“小九子,我算看错你了,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 胡麻子也过来凑趣:“兄弟,你可要三思啊!虽然这老婆是你的,可……可……这个卖了总得收银子吧!” 三角眼听了一怔,忽然将收了重九的那些铜板往重九怀里一推:“这些都还给你!以后,这两条街你们随便卖,有什么人敢找你们麻烦,就报我郑大鹏的名字!” ------------ 第195章 鄙视你4 “谢谢郑大哥。”重九一边扭过头来陪笑,一边手下不停,“你还不老实,我给你把嘴堵上。” 说着,四处找堵嘴的东西,胖子赶紧去找了火红莲的一条手绢,重九一下子塞进了火红莲嘴里,这一下子清静了。 绑完之后,重九想了想,还认为不妥,火红莲穿的太少,这肌肤让人摸了去也是损失,让胖子找了两条厚麻袋,一条从上到下,一条从下到上将火红莲裹了个严严实实,再在外面用绳子绑的像棕子一样,这才往郑大鹏眼前一推:“郑大哥,给你了!” 此时,那些围观的路人看到青龙帮的弟子出现,不少人早走了,还有不少躲的远远的,在看热闹。 见重九这么干,皆在远处戳重九的脊梁骨:“快看那,那个小伙子把他的媳妇送人了!” “是啊,天下竟有这样的男人,真窝囊!” “就是,谁跟谁倒霉了!” “就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下可糟蹋了,那个郑乌鸦天生就不是个好东西,被他糟蹋的好闺女也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就是,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鄙视你,我们鄙视你!” 重九是什么修为,十里之内落叶的声音都听的见,这些声音早都听入了耳中,不由的在心里冷哼一声:“哼,鄙视我?鄙视我的人那么多,你排第几?” “谢了,兄弟!”郑大鹏向重九挥挥手,扛起装火红莲的麻袋就走。 刚走出几步,却听重九在后叫:“郑大哥,你就这么走了?” 郑大鹏停下脚步,反回身,有些不快:“怎么?你反悔了?” “哪能啊,我小九做事什么时候反悔过?”重九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不过郑大哥,我们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说!太难的我不办!” “干你老母!太难的你不办!”重九在肚子里暗骂一句,谄笑道,“郑大哥,你看这姑娘是我们的台柱子,你把她带走了,我们兄弟七个以后吃饭都成问题。哎,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回来。我是想请郑大哥给我们指个道,我们想加入青龙帮混口饭吃!” 郑大鹏的眼一亮:“加入青龙帮?青龙帮可不养闲人,你们会什么?” 胖子挤上来抢着道:“我会做饭!” “去。”重九一脚将胖子踢的老远。 当年,圣堂最后一次选拨时,胖子是靠着会做饭才过的关,因此胖子对此念念不忘,而也就是在那一次,重九依靠口才从厂公手下救了他,他一直将重九当成是救命恩人。 “我们兄弟除了胸口碎大石,也不会别的,只是有两把力气!” “有力气?哈哈,青龙帮的汉子哪个没有两把力气?犊子,你露两手给他们瞧瞧!” 一个像相扑一样的男子站了出来,四下一瞅,看到街边的一头石马,那石马跟真马一般大小,足有六七百斤。 ------------ 第196章 打入敌人内部1 犊子走过去,双手抱住,“嘿”的一声竟然将石马抱了起来,又走出十余步再回来放到了原地。 重九打个眼色:“胖子!” “在!”胖子挽挽袖子,上去将那石马轻轻松松的举了起来,还要向前迈步,重九赶紧打个眼色,胖子“哦”了声,放回原地。 “胡大哥!” 六个人一个个的上来都将石马搬离地面,然后放回原地。 郑大鹏大拇指一竖:“好大的力气!就凭你们这把力气,青龙帮收了,跟我来!” 重九原本以为入青龙帮也得像天刀门一样来个什么过三关,哪知道青龙帮简单的很,到了一处大屋,郑大鹏摆上鸡血酒,七人喝了鸡血酒,对着帮主的画像宣誓入帮,再由郑大鹏讲了青龙帮的三十二条戒律,然后每人发给一个带青龙的木板,一套衣服,一切ok。 “这就入帮了?这青龙帮也太儿戏了吧?”七个人你望我,我望你。 “管他呢,现在我们是青龙帮的人,以后在大街上可以横着走了!” “这是假的,我们是天刀门弟子!”还有弟子认真的提醒。 “那是,那是……”重九的老脸罕见一红。 “九哥,你真放心将莲姑娘扔进火坑里?”有弟子担心的问。 “放心,为什么不放心!” “万一莲姑娘有个三长两短,那个……” “没有万一,那个郑大鹏的实力我看的很清楚,火姑娘的绳子看上去很紧,其实系的都是活扣,一用力就开。凭她的身手,十个郑大鹏也近不了身。” “万一他们用神仙醉呢?” “这倒是个问题。那么我去看看吧!” “不行,他们会发现你的,太危险!还是我们去吧!”众弟子都抢着说。 “还是我去!”胡麻子也抢。 “放心吧,我有办法!我这就去了,胖子你随时跟我联络,大家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重九说着站了起来,看了门一眼,却一下子从后窗翻了出去。 重九刚走,门一响,犊子进来了:“走,跟我走,郑老大安排你们去洛水码头扛东西!” 胡麻子当先站了起来:“大伙走!” 一行人出了屋,那犊子竟然也没点人数,就领着他们去了洛水码头。 重九一翻出后窗,立即在额头上贴了一张隐身符隐去了身形,这是一个洛阳普普通通的大院,此时快到正午,正是做饭时间,各处锅碗瓢盆丁当作响,各处都冒出油香和菜香。 油香和菜香混杂了火红莲身上的香味令重九的狗鼻子失了灵,不过这片地方并不大,重九一间间屋子的找来,终于在中心处一个独立小院,发现了三角眼郑大鹏的几个跟班。 那几个跟班正趴在一扇板门前偷听着什么,个个脸上带着淫秽的笑,那笑容重九一见就明白是怎么会事了。 重九修为达到三重,耳目皆越超常人,离着尚有数十丈便听到屋中隐隐传出痛苦的呻吟声。 ------------ 第197章 打入敌人内部2 重九的心“咯噔”一下了,急忙一步窜了过去,舔破窗纸往里看去,这一看,重九“扑”的一声乐了。 只见里面的铺着锦被的板床上,火红莲一手按着三角眼的脖子,一脚踩住他的脊背,那架式就跟武松打虎一样,正在挥拳一拳一拳的往他头上猛打,每打一声,那三角眼便发出一声痛哼,因为脸被按进了锦被里,因此那痛哼声有些模糊不清,特像某种呻吟声。 趴在外面的青龙帮几个跟班还在窃笑:“你们听,你们听,郑老大准是霸王硬上弓了!” “那是,我们郑老大是谁,对付雄的不行,这对付雌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对,就算是八面玲珑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小淫虫周伯通也不能与我们老大相比啊!我们老大是一根火棍走天涯,一杆长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专破雏儿的处女盾……哈哈……哈哈……” 听他们笑得放荡,重九不由的来了气,心说:“奶奶的,说的你们这郑老大比我小九还厉害,简直是太可恶了!” 他悄悄绕到几人身后,忽然飞起一脚,“轰隆隆”板门立即倒了,几人被一股大力踹进了屋里,一下子趴在了床前。 几人知道闯了大祸不由的皆抱着头不敢抬起,口中不住的叫饶命:“老大,饶命哪,老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他们那窝囊样,与刚才一对比,重九“咯”的笑了出来。 火红莲恰在这时一抬头,立即飞身冲了出来:“是你?你还敢来?” “不是我,不是我。”重九拨步飞夺而逃。 几个跟班半天没有听到老大动静,不由的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老大正在从锦被中缓缓抬起头,看到郑老大的面容,几人不由“啊”的一声惊叫:“鬼啊!” 郑老大的脸被打的肿得像茄子一样,早没了人形。 忽然,郑老大恶狠狠的警告:“这件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说出去我要他脑袋!” “是,是是……”几人小鸡啄米样的点头。 这事传出去老大的脸往哪搁,被一个娘们凑成这样,老大的一世英名彻底毁了,一辈子在帮里也抬不起头来。 接下来,胡麻子、重九领着人在码头扛货,看到有船到来,有货需要搬,青龙帮的工头就冲上去抢活,抢到了便安排胡麻子几人来搬,干得慢了,便是一顿皮鞭,火红莲则在旁边负责记数,有货对不起来,也是一顿皮鞭。 如此一连三天,每天天不亮就开工,一直干到深夜。 深夜等别人都睡熟了,几人再悄悄起来商量。 胡麻子面带急色:“小九啊,这都三天了,我们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这……这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谁说没得到,我们得到很多了。”重九指挥着一名弟子,“你这么写,把这几天的事都详详细细的写上。这个我们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没有工钱,睡的是大地铺,吃的是咸菜疙瘩,被人当牛马一样使唤,动不动还挨几鞭子,这青龙帮比天刀门实在是差得太远,我们入了青龙帮才知道,这青龙帮与天刀门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我们巴不得现在就回天刀门,但为了门主的大业,我们忍……继续忍……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们发现数以万计的武林人物正在涌进洛阳,听青龙帮的弟子说近期青龙帮将召开一个什么大会,到时我们将混进去打探详细消息……”带急色:“小九啊,这都三天了,我们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这……这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谁说没得到,我们得到很多了。”重九指挥着一名弟子,“你这么写,把这几天的事都详详细细的写上。这个我们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没有工钱,睡的是大地铺,吃的是咸菜疙瘩,被人当牛马一样使唤,动不动还挨几鞭子,这青龙帮比天刀门实在是差得太远,我们入了青龙帮才知道,这青龙帮与天刀门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我们巴不得现在就回天刀门,但为了门主的大业,我们忍……继续忍……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们发现数以万计的武林人物正在涌进洛阳,听青龙帮的弟子说近期青龙帮将召开一个什么大会,到时我们将混进去打探详细消息……” ------------ 第198章 打入敌人内部3 重九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令胡麻子看的目瞪口呆,那个时代讲求以简为美,像重九这样浪费纸张、浪费笔墨,浪费别人时间的最令人烦,重九却根本不管,让那弟子装好,连夜发急件。 第四天胡麻子几人被调去了驿站帮忙,码头这边只剩了小九和火红莲,连胖子也去了那边。 眼见要分开,胡麻子很是不愿,重九却连使眼色,让他老实服从。 胡麻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领人走了。 这一日,码头上忽然来了四艘大船,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精壮小伙,个个火红短褂,头上扎着红绳,腰间插着两柄红色的三股短叉,一看就是某一帮派的帮众。 这四船足足上千人,这可不是个小帮派,他们带了箱子很多,但却根本不用外人动手,重九借揽活的名义靠近过去,只听他们满嘴“整啥、咋整、整死你”之类的方言,顿时恍然,原来是关外人物。 忽然一群人向码头走来,重九一看到那个领头的立即用衣袖遮住了半边脸。 比常人高了一截铁塔样的身躯,虎一样的眼神,正是青龙帮的帮主青帮到了。 青龙的衣衫半敞着,露出彪悍的胸膛,胸膛上一条青龙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闪着两只金睛。 青龙一出场,顿时将周围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就好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只有青龙一人在昂首阔步的走,其余的皆成了背景。 重九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青龙身上,这绝对是顶尖的人物,普通人哪有如此大的气场。 青龙站在岸边略一拱手,身后二百名帮众齐声喊道:“青龙帮主恭迎拜火老祖!” “好说,好说。”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船仓里传出,“青龙兄弟有劳了!” 四个火红艳装的高挑美女抬着一顶软轿从船仓里迈着模特步走了出来,软轿上一个白衣老头,胸前绣着一朵燃烧的红色火焰,头顶中间秃的一根毛也不剩,脑后却系了一圈小辫。 软轿轻飘飘的上了岸,那拜火老祖并不下轿,只是略一拱手:“多年不见,青龙兄弟风采依旧,实是可喜可贺!” “老祖身体康健,修为更上一层,更是可喜!请老祖到总堂共商大事!” “请……请……” 一群人簇拥向前而去。 “商量大事?有什么大事?还不是为了对付天刀门!”重九冷哼一声,有心跟上去一观,却知道凭自己现在的道行,实在太过冒险,在青龙和拜火老祖这样的高手面前,那隐身符也起不了作用,只能徒增笑柄。 重九正在考虑如何夜探青龙帮总堂,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你……过来帮我们搬箱子!” 重九一回头,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花舫,花舫上锦绣招展,姹紫嫣红,重九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女子所用的脂粉香气。 重九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小丫头长的明媚可人,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与现在的自己相仿,小手勾着,笑容很甜。 ------------ 第199章 打入敌人内部4 重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快跟我来!” “哦!”重九急忙跟在她身后上了花舫。 花舫中一个带有特殊韵味的女子声音传出:“小可,先把这个最大的搬下去!” 这声音一入重九耳中,重九仿若受到雷击,登时呆住了:“是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是你?”花舫中一道目光穿透珍珠珠帘恰巧落在重九身上。 “不是我,不是我。”重九急忙将脸贴在大箱子上抱起就跑。 一道人影不顾形象的穿帘而出,撞得珠帘“哗哗”作响,一把拉住了重九肩头。 重九的身子僵住了,鼻端熟悉的气息传来,那晚野洞中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像放电影一样。 肩上的玉手轻轻的撤去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语气深叹像个自闭了一万年的怨妇。 重九忽的转过脸来,向她一笑。 连日的劳作满脸皆是灰尘,光着的胸膛上也粘满了泥土,却显得牙齿特别的白,整个人如从煤灰中钻出来的一般。 “你……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快进来洗洗!”钟无霜拉着重九的手往里就走。 “不大好吧。”重九咧嘴一笑,“我……我这太脏。” “我不嫌!”说着,钟无霜已经将重九拉了进去,亲自给重九打水。 重九打量了一下这花舫内间布置的就是千金小姐的闺房,罗帐锦被,粉红丝幔,女儿家用的精巧梳妆台,铜镜,胭脂…… 房间里还有几个女孩连同那丫环小可皆看傻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可赶紧抢上来:“姐姐,我来!” “不用,我来就行!” “姐姐,他是谁呀?” “我的救命恩人!” 说话间,钟无霜已经打了水来,放在重九眼前。 站在这一尘不染的精巧房间中,重九有手足无措的感觉,站也没地方站,坐也没地方坐。 钟无霜挥挥手:“你们先出去!” “是。”众丫鬟答应一声,尽皆去了外舱。 重九这才感到自由了些,然后就着脸盆洗了手,接过钟无霜递过来的手巾擦了脸。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两人都想找话说,忽然间两人同时开了口:“你怎么来这里了?”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口,相视一眼,不由的笑了。 钟无霜笑:“你先说!” “唉,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你先说!”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地方赚钱就到什么地方去,就如那流浪的小鸟一样,夏天到北边冬天到南边。我听说最近很多人都往洛阳聚集,所以我就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重九望着她玩味的一笑:“据我所知,来洛阳的皆是江湖人物,你知道这些江湖人物的脾性,你不怕他们吃了你?” ------------ 第200章 男争女1 钟无霜傲然一笑:“我有碧血神针!” “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原本也是江湖人物,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江湖人物!” “不说这个。”钟无霜坐在自己床上,让重九坐在对面的锦凳上,“说说你吧!” “我?”重九顽皮的一笑,“我有什么好说的?” 钟无霜理理青丝,妩媚一笑,重九心中大动:“乖乖隆地洞,我重九久经沙场,可别阴沟里翻船,现在我可是从事着碟中谍的伟大任务!一切小心从事!” “说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说你加入天刀门的目的?以你的身手,在天刀门当个刀主都有余,为什么要当个普通弟子?说说你为什么要救我?说说在那破庙的地洞里你和火红莲经历了什么?说说你和那雪捕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了她的话,重九一下子蹦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你调查我?” “就算是吧!” 重九一下子跳过去,盯住她的眼,凶狠的问:“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两张脸相距不过一寸,重九只觉她吐气如兰,差点稳不住心神,心猿意马起来,幸好这个距离看人的表情也看不太清晰。 钟无霜忽然“嗤”的一笑,登时百媚丛生,稍稍离重九远了点,娇声说道:“因为你是我感兴趣的人!” “感兴趣?感兴趣就可以随便调查别人了吗?不行,绝对不行。我对你也很感兴趣,是不是也要调查调查你呢?” 重九一边身子一边压,钟无霜不但不后仰,渐渐躺在床上,两人的身体似接触非接触,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钟无霜的眼神忽然有些失神:“你要怎么调查呢?” “这样!”重九说着,将一只魔手伸向她的胸结,“我调查调查你这里有多大?” “你……”钟无霜本来粉白的脸腾的红了,却没有阻拦,反而将酥胸挺了一下。 “勾引我!”重九咬咬牙,正准备下手摘瓜,外面忽然响起了小可的声音,“姐姐,万公子求见!” 接着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跟着响起:“无霜,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啊!”压在一起的两人一惊,赶紧翻身起来。 重九恨恨骂道:“什么万公子,坏人好事!” 外面“啪啪”脚步声响,小可声音很是惶急:“万公子,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滚开,小丫头片子,你太嫩,我对你没兴趣!” 这轻浮而有些尖锐的声音,重九听着似乎有些耳熟。 钟无霜忽然有些惶急起来,推着重九:“他来了,你先躲躲,躲哪里呢,躲哪里呢?” 看着钟无霜着急的样子,重九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是谁?你的奸夫?” 钟无霜眉毛一挑:“别说的那么难听!他只是我的一个追求者!” “一个追求者就把你吓成这样?”重九笑,自己都觉得笑里充满嘲讽,“你的追求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要是都来了怎么办?” ------------ 第201章 男争女2 “他……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得罪不起!你快躲,要不你从这后窗走吧!”钟无霜拉开后窗,后窗对着河,要离开,非得跳进河里不可。 “为了你个奸夫,你竟叫我跳河,你真好意思!” “不是,不是那样的,以后我再跟你说,你快走!否则你会没命的。”钟无霜都快哭出来了。 重九忽然发现这女孩要哭的样子也非常好看。 “无霜,你在跟谁说话?”脚步声已经响在门外,男子的声音直钻进来。 “来不及了,拼了!”钟无霜咬咬牙,向门口走去。 “你不要进来,我睡下了。”钟无霜高声叫道。 “撒谎。”外面那人笑,“现在连吃晚饭的时间都不到,你睡什么觉?” “我……我不舒服,已经躺下了。” “不舒服?那正好,我手下有名医,正好给你治治!” “不用,不用……”钟无霜连连阻拦。 内室的木门忽然间被一股大力推开了,钟无霜顿时脸色苍白,那男子看了钟无霜一眼,又钻进头来看了看,一无所获,不由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 转回身来,伸手向无霜额头摸去:“无霜,你脸色好差啊!” 钟无霜转回身来,室内空空如也,重九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 “呃,吓死我了。”钟无霜轻抚自己胸口,自己安慰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忽然间遇到了阻碍,一只手臂竟然缠到了自己纤腰上。 “啊!”钟无霜如被蝎子蛰了一样,跳了开去。 “怎么啦?”进来那年轻男子“刷”的拨出了剑。 “鬼啊!”钟无霜忽然尖叫一声,冲去了外舱。 “鬼?不怕,我有专门捉鬼的道士!”年轻男子持剑的手明显在发抖,将手放在唇边打了个呼哨,三名执剑身穿天蓝道袍的年轻道士走了进来。 重九像一片树叶一样贴在舱棚顶上,灵气外延,悄然延伸至进来的三人身上:“哼,三个二重,就想捉我?” 三名年轻道士皆道髻高挽,神情洒脱,面目英俊,身上道袍一尘不染,持着三柄明晃晃的长剑,在下面仗剑作法,口中念念有词。 三柄剑上各插一灵符,忽然同喝一声,三道灵符皆烧了起来,向上飞起的烟灰灌入重九鼻子里,差点令重九打出喷嚏来。 重九灵巧的一个翻身,从后窗穿出趴在船舱外壁。 三人烧了灵符,又在下面耍了一套漂亮剑法,这才出去禀报,捉鬼任务完成。 “呵呵,没事了,我的人办事,你放心,有我万金生在,什么鬼啊神啊狐啊妖啊仙啊,你都不用怕!” 那年轻男子说笑着,陪着钟无霜走进来。 钟无霜的声音响起,不冷不淡,平平板板:“万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舒服,要休息了。”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是来自法兰西的一个传教士上贡给三奶奶的水粉,这水粉在法兰西大大有名,叫作香奈儿。擦在脸上、身上,那是香气迷人,就算是柳下惠也不能坐怀不乱了,就算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也得动凡心,就算是唐僧也过不了女儿国了,非得在女儿国当国王不可。这香奈儿全国也就这两瓶,一瓶三奶奶用,另一瓶我送给你。”事,你放心,有我万金生在,什么鬼啊神啊狐啊妖啊仙啊,你都不用怕!” 那年轻男子说笑着,陪着钟无霜走进来。 钟无霜的声音响起,不冷不淡,平平板板:“万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舒服,要休息了。”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是来自法兰西的一个传教士上贡给三奶奶的水粉,这水粉在法兰西大大有名,叫作香奈儿。擦在脸上、身上,那是香气迷人,就算是柳下惠也不能坐怀不乱了,就算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也得动凡心,就算是唐僧也过不了女儿国了,非得在女儿国当国王不可。这香奈儿全国也就这两瓶,一瓶三奶奶用,另一瓶我送给你。” ------------ 第202章 男争女3 在上面听到这小子油腔滑调,差点气的重九一拳捣碎舱棚,使个天马流星拳,打他个满脸花。 “谢谢万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无霜可不能要,无霜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哪配得上如此高贵的东西,还是留着给你的夫人们吧!” “哎,那些庸脂俗粉哪里能跟你相比?给她们白白糟蹋了好东西。来,我替你擦!” 这小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忽听钟无霜一声怒叫:“万公子,你放尊重些,我虽是风尘女子,也不是随便任人轻薄的。” “无霜,你好有个性,我喜欢!嘿嘿!” 这小子的脸皮快赶上我小九了! “出去,你快出去,以后不准你进我的房间!” “无霜,你好无情啊,来,香一个!” 妈的,气死老子了,怎么净抢老子的台词! 重九再也忍耐不住,一翻身,从后窗又滑了进去,落地无声。 只见那年轻公子脸上带着荡笑,嘟着嘴正要往钟无霜脸上贴去,一枚碧绿的神针却停在他的鼻尖前。 重九一个滑行到了他身后,抬起腿向着他的屁股狠狠一脚踹了出去:“去你的!” “啊!”钟无霜赶紧收手、仰身,年轻公子“哇哇”大叫着穿出后窗“扑通”一声落进了河里。 “哪个王八蛋踢我?”他的声音从河里传进来。 “你……”钟无霜凝望着重九站立的地方,“你还没走啊?” “你……你快走。”钟无霜小脚连跺,“让他看到你就没命了。” “这个笨蛋……”重九轻蔑的翻个白眼。 里面这么大闹,小可等女子都听到声音走了进来,齐问:“姐姐,你没事吧?” 钟无霜顾不得答话,突然将头从那破损的后窗探了出去,向着河水中笑道:“万公子,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先回去吧,今晚我请你在万紫千红吃饭。现在我不舒服,你不要上来了。” “真的?好,万紫千红,不见不散!” 那公子喜滋滋的游上岸,带人走了。 “万紫千红,不见不散!”重九学着那公子的油腔滑调,突然“呸”的一声,“真不要脸!” “咯咯,咯咯……”钟无霜盯着他,慢慢展开了笑颜,脸上的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笑到仰不可止,她强自压住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在吃醋!” 小可看到钟无霜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由的冲了过来,摸着她的额头:“小姐,你不是得羊角风了吧?” 钟无霜一下子拨开了她的手:“我没事,他使了法术,你们见不到他!” “他……他在哪里?”小可睁着一双清纯的大眼,四下乱看。 重九悄悄绕到小可身后,向她白玉般的脖子里轻轻吹了口气。 “鬼呀!”小可尖叫着,手舞足蹈的跑了出去。 “嘻嘻,哈哈。”重九掀下隐身符。 ------------ 第203章 女争男1 “就知道欺负小孩子!”钟无霜嗔怪道。 “我不欺负小孩子,那我欺负你,成不成?” “哧哧”,其余的女孩皆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吧!”钟无霜挥挥手,有些羞赧。 “对了,刚才那个王八公子是个什么东西?”重九忽然想起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人家是人,不是东西!”听着重九酸得掉牙的语气,钟无霜捂着小嘴直笑。 “哦,原来他不是个东西啊!嗯,这王八真不是东西!”重九重重说道。 钟无霜早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罢半晌,钟无霜才一扬脸:“你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难,不过得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吧,能难倒我小九的问题还没生出来呢!” “第一个,这天下谁的权势最大?” “万贵妃!” “咦,你知道啊!” 这个问题一般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回答是皇上,但久居京城,身为锦衣卫的重九如何不知宫里的那点事? 皇上对比他年长一十九岁的万贵妃迷恋得很,万贵妃要星星,皇上不敢给她月亮,万贵妃要白天,皇上不敢给她黑夜,万贵妃要哪个当官,皇上不敢说半个不字。 就连吴皇后也因万贵妃而被废,万贵妃的权势可见一般。 “第二个,朝廷之外江湖之上谁的权势最大?” “这个不太好说。天师教、龙门派、崂山派、雪山派为四大正派之首,似乎是权势很大了。青龙帮和天刀门实力也不弱,还有什么拜火教、红莲寺,这江湖上大大小小门派上万,若是谁能将这些门派都统一了,自然谁的权势最大。目前嘛,还看不出来。” “嗯,你说的也大致不差了。不过,这些都是台面上的,在台下实际另有一股势力左右着这个国家,你听没听说过‘四大宗’?” “四大宗?没听过,你说说我听听!” 钟无霜忽然妩媚的一笑,卖起了关子:“对了,这些都是江湖上最大的机密,要想知道是需要银子的!” “哦,原来你不仅是卖身,还卖机密啊,这机密多少钱一斤?” “你……真让你气死了。我是卖艺不卖身,你千万别把我等同那些供男人玩乐的下贱女子!” “知道,你是专供嘛!” “什么专供?” “专供就是传供那些公子哥之类的权贵人士,珍贵无比……比黄金还贵……” 重九还未说完,钟无霜忽然变了脸,用力推他:“出去,你出去!” “干嘛?”重九有些纳闷,刚才还好好的,这女生的脸怎么说变就变,比夏天的天气还多变?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钟无霜陡然提高了声音,似乎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重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到了钟无霜的痛脚上,赶紧打圆场:“对不起,我开玩笑的。还是说说四大宗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要是不知道,万一哪天遇上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冤枉?你要银子,我给你!” ------------ 第204章 女争男2 说着,重九脱下布鞋,从鞋底掏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 一股臭味随之溢出,钟无霜赶紧捂住了鼻子:“臭死了,快扔出去,扔出去!” 重九笑嘻嘻的展开银票:“这是一千两,够不够?” “臭死了!”钟无霜忽然一把抢过来从窗户扔进河里。 “哇,我的一千两!”重九也顾不得穿鞋了。 钟无霜飞起一脚,将他的布鞋也踢了出去。 “你干什么?那是一千两,六十万人民币啊!” 钟无霜捏着鼻子,用水狠狠的清洗舱板:“一千两还算钱啊?还不够我一顿饭的。” “吹,比我小九还能吹!” “算了,我也不要你的臭钱了,就免费给你说说四大宗。这四大宗是全国最有权势的四大家族。第一个就是京城万家。万家沾了万贵妃的光,权势通天。阁老万安、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昭武将军万方、指挥同知万喜、指挥佥事万达,就连万通两岁的儿子都封了官,堪称权倾天下;第二个是江南沈家。沈家富甲天下,全国八成以上的钱庄皆为沈家所有,其财富不可估量,所用物品就算是皇宫大内也多有不如;第三个是大理段家。大理段家人材辈出,大理亡国后又出了一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叫段义光,段义光将生意做遍了全国,也将大理段家分散到了全国,构成了一个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新段氏王国;第四个就是沧州上官世家。上官世家是武术世家,享誉武林已近五百年,有‘天下武术出沧州,沧州武术上官为首’的美誉,上官世家素为武林人士敬仰,虽然近些年威势不大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不可小视。最重要的是这四大宗族暗地里结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庞大的能量连皇上都不能控制。” “额娘的个乖乖隆地洞!那岂不是比红楼梦中贾、史、薛、王四大家还厉害?” “红楼梦是什么?有贾、史、薛、王四大家吗?我怎么没听过?” “噢,那是后朝的事,有空我跟你讲!我看那小子穿的花里胡哨的,不会是这四大宗里的人吧?” “呵呵。”钟无霜瞅着重九一阵娇笑,“笨的时候你真笨,聪明的时候还真聪明,你猜对了,他就是阁老万安的独生公子万金生。” 出身锦衣卫的重九向来瞧不上这些外臣,不用说只是阁老的公子,就算是阁老他们也不大用正眼瞧,那些阁老、王公大臣见了西厂厂公还不是点头哈腰的像孙子一样? 未入圣堂之前,他们四兄弟执行的唯一一次任务就是刺杀吏部尚书张伯瑞,堂堂的尚书大人平时看着挺威风,还不是像被宰的猪一样躺在血泊里? “呸,我当是谁,原来是个官二代、富二代。奶奶的,官二代、富二代了不起啊!喂,你不会看上这个官二代了吧?” “嘻嘻。”钟无霜望着重九嘻嘻笑,那眼神媚得重九都要飞了。 ------------ 第205章 女争男3 未等钟无霜回答,船身忽然一晃,一个彪悍的女声传了进来:“相公,你给我出来!” 接着,外面响起女子的乱叫声:“你是谁?你干什么?哎哟,哎哟,你还敢打人?” “姐妹们,打她!” “相公,你快出来!” 重九的脸色登时变了:“野丫头来了,我躲躲,我到哪里躲躲?” 重九象偷情被老婆抓了一样,四处乱躲,钟无霜的脸色却变了:“哼,贱婢!” 说着,钟无霜举步走了出去。 钟无霜一开门,正碰上火红莲进来,两女的目光一碰,顿时天雷勾地火,雷声阵阵、电闪雷鸣。 “是你?”两女同叫一声,随即大打出手。 火红莲舞动缚风索,钟无霜赤手空拳,一时不敌,被压进屋里。 “哗啦”一声,精致的梳妆台被缚风索抽得粉碎,躲在后面的重九赶紧跳了出来,连连摆手:“别打,别打……” “好啊,你果然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火红莲一见更加发了狂,那缚风索抽得更加没头没脸,边抽还边骂,“抽死你这勾引人家相公的骚狐狸。” “不要脸的贱婢,你才是骚狐狸!”钟无霜扯下罗幔缠了几下,束衣成棍,舞动起来与火红莲战在一处。 一时间,内舱狭窄的空间内劲风充斥,红影纷飞,重九不小心被缚风索抽了一下,顿时疼的跳脚。 火红莲赶紧道歉:“对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 重九刚往钟无霜那边躲,钟无霜的衣棍也失了控,一下子捣在重九胸口,将重九捣的一个趔趄。 百忙之中,钟无霜也没忘了来句:“对不起!” “你敢打我相公,我抽死你丫的!” “像你这样的母老虎,谁愿意当你相公了,真不要脸?人家要我也不会要你!”论斗嘴久居风尘的钟无霜可是个中好手,一下子就击中火红莲的弱点。 “你……我杀了你,我非杀了你不可!”火红莲快气疯了,“轰轰”四周乱响,缚风索将舱壁抽出一个个大洞,风从四面灌了进来,花舫猛烈的摇晃,随时都要倾斜,沉没。 “姐姐,我来帮你!”小可持剑出现在门口。 重九一看再这么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当即看准两人的势子,抢步上前,一手拉住了缚风索的一头,另一手拉住了束成棍子的罗幔一头,两臂用力,急叫道:“住手,都住手,有话好好说!” 两女谁都不服谁,分别用力拉扯,重九将全身灵气提至极致,脸涨的通红,两女连拉数次,拉之不动。 火红莲突然转过头来向重九说道:“相公,你快杀了这个骚狐狸!” 钟无霜也叫:“好弟弟,你杀了她,姐姐让你亲一下!” “你敢?”火红莲向着重九大叫,却有些色厉内荏。 钟无霜忽然“嘻嘻”一笑:“嘻嘻,看你的体形,你还是个女儿家,根本没和好弟弟成亲,这么急着叫人家相公,你要不要脸?” ------------ 第206章 女争男4 火红莲又被她说中了痛脚,急的像母狼一样的大吼:“要你管,我们今晚回去就成亲!” “哟,真是不害臊,一个女儿家竟说这种话,这种话连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子听着都脸红!我看你要是入了我们这一行,肯定是一等一的棒!要不要我介绍你入门啊?” “骚狐狸,你就是个骚狐狸!”火红莲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船都让你们打翻了,有打架的力气不如来玩个游戏!” 重九的力气提到了极致,手中的绳索随时都能脱出去,他赶紧想办法转移两女子的念头。 “什么游戏?我不玩,我要杀了她!”火红莲首先拒绝。 “我看你是不敢玩,是不是害怕人家?”重九赶紧采用激将法。 “我怕她?哼,我怎么会怕她?不管玩什么,我都不会输给她!” “好,你呢?”重九望向钟无霜。 “哼,笑话,我钟无霜从来没输过,说吧,什么游戏,太简单的我不玩!” 重九从衣襟里掏出一幅纸牌来,这几天他在码头干活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民工们在闲时,玩这种纸牌,这纸牌跟后来的扑克极为相近,只不过总数只有四十张,每样花色十张,上面画的是水浒中的人物。 重九一见立即就喜欢上了,抽空买了一幅,准备和胖子、胡麻子等人碰面时玩,没想到这个时候先用上了。 “这个是叶子牌,你俩都会玩吧?” “切,这个谁不会呀!” “好,我现在教你们一种新玩法,叫作斗地主,是三个人玩的。赢了有奖,输了罚,你们敢不敢玩?” 两女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服输,忽然齐声道:“谁怕谁呀?” “好,先收拾一下,立刻就玩!” 重九让钟无霜把小可等人都赶出去,里面只剩他们三人。 重九坐中间,两女一边一个,重九望望这个妩媚如天仙,看看那个泼辣中别具风味,不由的嘿嘿直笑,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我提前声明,你们谁不敢玩,现在就退出还来的及,否则输了就要认罚!” 火红莲:“我不怕!” 钟无霜:“我不会输!” “好,现在我说一下罚则,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就这么简单,敢不敢?” 看着重九一脸坏笑,钟无霜在重九额头上狠狠戳了一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火红莲立即站了起来:“干嘛戳我相公?” “好了,坐下。”重九赶紧将她拉下来,“有本事你一会儿赢得让她一件衣服也不剩,丢丢她的人!” “对,我一定让你一件衣服也不剩!” 钟无霜明知不妥,但她一生好强,咽不下这口气:“哼,看看是谁一件衣服也不剩!” 说着,当先伸手抓了一张牌。 现在是夏天,每个人身上都没几件衣服,重九尤其少,本来还想依靠自己是老师,少输点,结果这两个女子都聪明的超出想像,这牌打的比老师还好。 ------------ 第207章 女争男5 重九这个老师最先输得清洁光光,重九脱下最后的内裤,赶紧用手捂住了要害之处,钟无霜望着重九满脸红晕“嗤嗤”的笑。 火红莲就去挡她的眼:“我的相公,不准你这个骚狐狸看!” 重九灵机一动,背向她们而坐,将腿夹得紧紧的,半点痕迹也不露,手伸到后背去出牌。 这样一来,少了两大美女的干扰,眼睛不再去揩油,这牌技立马上了一个档次,竟是连战连捷。 火红莲输得多了,她大大方方将胸衣脱了,只剩一件水红色亵裤。 下一把却是钟无霜输了,轮到她脱胸衣,钟无霜脸色绯红,将胸衣一掀:“脱完了!” 接着便紧紧盖住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那皎洁的半球顿时让重九流了鼻血,与之相比,火红莲那对只能称得上是小辣椒。 火红莲却不干了:“你耍赖!” 上去就去掀钟无霜的胸衣,两女在舱里滚成一团。 两女滚来滚去,春光乍现,重九再也忍耐不住,正准备来个恶虎扑食,小可的声音却传了进来:“姐姐,姐姐,有人来了!” 重九和火红莲穿好衣服,从钟无霜的船舱里出来。 胡麻子、胖子和那四个兄弟正紧张的注视着这边,拳头握得“咔吧咔吧”作响,一见重九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重九上去在胡麻子胸口轻轻擂了一拳:“胡大哥,你坏了我的好事!” 胡麻子紧张的拉住他:“什么好事?兄弟给你赔不是!” “算了。”重九大方的一挥手,刚才的一幕仍不断在眼前回放,“胡大哥,你们不是在驿站吗?怎么到这边来了?” “哦,刚才芳副门主通知我们,说你进入这花舫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怕你出事,让我们来看看,还说花舫里有一个修为极高的人物。我一听就急了,赶紧带着兄弟们过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小九能有什么事?这芳副门主太也多事。对了,胡大哥,我正有事跟你说。” 重九将看到的青龙迎接拜火老祖的事跟胡麻子说了一遍,胡麻子郑重的点点头:“看来青龙帮和拜火教已经联合在一起了,这对我们大大不利,我得赶紧汇报给门主。驿站那边今天也来了不少武林人物,都是投靠青龙帮的,青龙帮的实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庞大。” “哼。”重九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走,我们找个隐密的地方好好商量商量。” “啪”,重九背上忽然狠狠的挨了一鞭子,一个尖细的嗓声传了过来,“好啊,你敢偷懒?” 工头老芋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用皮鞭子向胡麻子等人一指:“还有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胡麻子赶紧一抱拳:“那边的活都干过了,是马站长让我们回来的。” 看到这老东西竟敢打重九,火红莲的手立即放在了缠在腰上的缚风索上,重九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在身后。 ------------ 第208章 夜巡1 “干活,快干活!”老芋头手里的鞭子又对准重九扬了起来。 花舫里小可却“蹬蹬蹬”跑了出来,凶巴巴的冲着老芋头:“你干什么?干嘛打我们雇的工人?这是一两银子的工钱给你!” 见到白花花的银子,老芋头立即眉开眼笑,点头哈腰:“是,是,谢姑娘,谢姑娘!” 然后转过身来冲着重九等人大喊:“还不快干活?” “是!”重九答应一声,在小可的指挥下将花舫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搬到岸上。 干完了这一家,还有另一家,一直干到半夜,才被允许吃饭,饭菜依然是白馒头就着咸菜疙瘩。 咸菜疙瘩上满是白盐粒子,火红莲看了一眼,就全都扔出了窗外。 重九则小心的将白盐粒子都用手扫干净,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对参加过圣堂残酷训练的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圣堂野外拉练进入原始大山中,连这个也吃不上,尤其是冬天。 睡觉依然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大仓库里,一排排的工人都睡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破被单,上面还油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火红莲将自己的被单都快用水搓碎了,这才勉强盖在身上。 夜里等工友们都睡熟了,胡麻子悄悄起来封了他们的昏睡穴,然后派出人去把风,几人便在这仓库里小声商量今后的行动计划。 这一次重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数次都眉花眼笑的笑出声来。 “兄弟,你怎么了?”胡麻子关心的问。 重九赶紧掩饰:“没事,没事……” 胖子在一边憨厚的道:“准是想媳妇了,猪八戒想媳妇就是这模样!” “去你的,你才是猪八戒!” “哼!”火红莲在旁边重重一哼,满带醋味的说,“准是想那骚狐狸!” “哪有?你别乱想。”重九赶紧打圆场。 “兄弟,不是我说你,咱们现在身处虎穴,一切都得万分小心,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人来了!” 负责放风的弟子还没有报警,重九的鼻子却先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胡麻子动作飞快,赶紧解了他们的昏睡穴,将放风弟子叫回来,重新卧倒装睡。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渐渐走近。 只听一个人说:“帮主,难得您大驾光临,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郑大鹏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怎么能劳动您的大驾,亲自过来呢?” “帮主?”七人一听皆留上了心,并且立即紧张起来,没想到青龙竟会来这种地方。 胡麻子在耳边小声向重九询问:“兄弟,一会儿青龙进来,合我们七人之力将他毙了你看如何?” “毙你个大头!你想想合我们七人之力能打得过门主吗?” “那倒不能!咱们门主修为通神,并且有天刀在手,青龙没有那么厉害吗?” ------------ 第209章 夜巡2 “没那么厉害?恐怕只在门主之上,不在门主之下,你想想青龙帮多大就知道了,没有超强的武力能震得住这么大的青龙帮?一切谨慎从事,切勿打草惊蛇!” “好,听你的!” 帮主的声音响了起来:“大鹏啊,我帮广发英雄帖招集帮众及各路英雄来洛阳商讨攻伐天刀门大事,这几天洛阳人蛇混杂,一切都得加倍小心才行,尤其得注意千万不能让奸细乘机混进来。” 胡麻子听了这话登时一怔,更加紧张起来,皆在被单中隆起一块,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他们皆想:“这青龙果然厉害!” 重九却听出了这并不是青龙的声音,不由在心中暗笑:“奸细早混进来啦!” 看到胡麻子弓肩拨背,一把掌将他拍了下去。 胡麻子再学着他的样子,将其余兄弟也都拍平了。 此时,仓库中鼾声大作,磨牙的,说梦话的,什么声音都有,他们这点小动作,那是最轻的。 众人听着那帮主和大鹏的脚步声渐渐向这边走来,不由的人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而重九则打起呼噜来。 胡麻子一想,有理,这睡觉没声音肯定是假的,于是也把呼噜打的震天响。 脚步声忽然在几人身前停住了,只听那个帮主问:“这几个人好面生啊?” “是,是……他们是属下新收的弟子,我看他们在街头卖艺挺可怜,又有几把力气,就将他们收进帮中了,就让他们在码头上扛个活,也不让他们参加别的事!” “他们的来历你都查了吗?” “查了,都是些江湖艺人,白帮主请放心,都是喝过鸡血的,靠的住!” “咦,这怎么还有个女的?” “噢,是这样。这是他们的妹妹,他们入了帮,这女的没地方去,就跟着来了。这女的力气也挺大,还会记帐,这几天在这里表现不错,给咱们出了不少力。” “恩,发展下属是你的权利,但你一定得给我盯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有七十二颗脑袋也赔不起!” “是,是……白帮主全帮就您细心,大半夜还来查岗,要说那些堂主也不如您。您在帮中功劳是最大的,我听说因为毒蛇堂的事,帮主批评您了?” “少废话……” “是……是……” “哼,他青龙一个大老粗懂什么管理?毒蛇堂那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堂的私自行动,青龙让他小儿子王汉天执掌毒蛇堂,王汉天私自跑去天刀门卧底被人抓了,他那些手下耐不住全跑去营救,结果中了天刀门的埋伏,全军覆没,给青龙帮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哼,要是由我指挥,怎会这样?”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啪嗒啪嗒”的走了过去。 望着那白帮主渐渐远去的背影,重九捂在被单里“嘿嘿”冷笑。 躺在他左边和右边的火红莲和胡麻子同时问:“你笑什么?” ------------ 第210章 碟中谍计中计1 胖子原本也想躺重九身边,却是没抢上,在火红莲另一侧大生闷气,以前这位置可绝对是他的。 “嘿嘿,嘿嘿,一会儿说!” 等那两人走了,胡麻子一骨碌爬了起来:“兄弟,急死我了,到底什么事,快说!” “胡大哥,你听到了什么?” “还不就是青龙帮毒蛇堂上次攻打我们天刀门的事儿?这个我们早知道了。” “你还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啊?”胡麻子挠着头,“兄弟,别卖关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矛盾!这白帮主和青龙之间有矛盾!” 重九这一提醒,胡麻子也是一下子醒悟了,重重一拍大腿,大声道:“对,这个矛盾我们可以利用!” “嘘,小声点。”重九警惕的看看四周睡着的人。 胡麻子这才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赶紧捂住了嘴。 “这件事立即汇报给门主,准又是大功一件!” “好啊,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和你在一起,我胡麻子想不立功都不成哪!” “呵呵,那是……我现在就写一封信送给青龙。胡大哥,你想想如果青龙知道了这个白帮主的牢骚话会怎样?” “刻”,胡麻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两人相对无声大笑起来。 胡麻子忽然想到一事,不由有些忧色:“这个信好写,可怎么送给青龙呢?” “胡大哥,你们明天不是去驿站吗?这驿站是管干什么的?” “对啊,驿站就是管送信、送公文、马匹、运输、物流……嘿嘿,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各自分头行动,胡麻子领人去驿站帮忙去了,重九继续在码头扛活。晚上回来,胡麻子大为兴奋,说一切都办好了。 接下来两天,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不断听到消息,三天后的七月十六青龙帮将在龙门石窟举行重要的全帮大会。 胡麻子不由的又焦急起来,以他们目前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这大会的,也就无法探听大会上的消息。 重九安慰胡麻子:“这饭要一口一口吃,这屎要一点一点拉,着急是没有用滴!淡定,一定要淡定!” 火红莲在旁边听了“呸”的一口:“你说话真难听!” 又过了两天,七月十五,鬼节。 鬼节又叫中元节,据说,这一天是鬼的节日,阎罗王会大开地狱之门将小鬼们都放出来,在街上游荡,享受人间的血食,这就像是监狱里的放风一样,只不过监狱一天一次,这个一年一次。 天还未全黑,街道上便出现了成群结队的道士,摇幡的摇幡,作法的作法,各家门前也都插上了燃烧着的香,忙着准备面桃、大米、鸡鸭牛羊等各种供品。 街上所有的店铺早早关了门,人人换上节日的服装。 胡麻子和重九等人被早早的召了回来,收拾卫生,做一切杂活。 ------------ 第211章 碟中谍计中计2 重九、胖子、火红莲三人凑在一起,正在用大扫帚用力扫着地面的尘土、垃圾。 火红莲忽然向重九勾了勾小指,重九凑过头去,只听火红莲笑道:“今天这么热闹,我们出去玩玩?来洛阳这么长时间,我还没逛过街呢?” “不行,不行,不行。”重九连连摇头,他可知道这个陪女孩子逛街绝对是世界最累最苦而又无处诉苦的工作,在上个时代重九可是吃尽了苦头。 “你去不去?”火红莲手一伸,熟练至极的揪住了重九的耳朵。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打死也不去!” “好,你不去是吧?我现在就去告诉郑大鹏说你们是来当奸细的!” 野丫头的性子重九相处了这几天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她绝对是个冲动的主儿,干什么事根本不经过大脑,往往说的出做的到。 单单说与那钟无霜比打扑克脱衣服,妓女都没脱,她倒脱了,她比妓女还厉害,到现在想起来,重九的脑袋还大三分。 想想又是恐惧又是可笑! “去,去,现在就去。”重九赶紧答应,接着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怎么去嘛?老芋头看着呢,再说,咱俩不见了,万一老芋头找不到发飙怎么办?” “这个容易,胖子,你拿着这个红莲笛。”火红莲掏出一个三寸长红色的晶莹剔透像荷叶样的东西递到胖子手里,就是一段茎顶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荷叶,“胖子,要是有事找我们,你就使劲吹,你用的力气越大传得就越远,我这里还有一个红莲笛,我的红莲笛收到你的声音,我们就回来!” 靠,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早拿出来?这整个一个对讲机啊,通话范围是多少里? “我爹是一千里,我能达到一百里!” “靠,这哪是对讲机啊,整个一手机!还有没有,给我十支!” “去,你以为我批发啊?这是天师教刚刚不久才研制出来的,送给我爹三支,我爹给了我两支。以后胖子那支用完了就给你好了。我们走!胖子,扫地的活你帮我俩干了!” 胖子翻过来复过去看手里的红莲笛,嘴里却嘟嘟囔囔:“我也想去!” 火红莲毫不客气的小声吼他:“你不许去,你去干嘛!” “就是,你想当电灯泡啊,你?”重九也在旁边帮腔。 “哼,不去就不去。”胖子转过脸去,一脸不高兴,重重的嘟囔道,“重色轻友,娶了媳妇忘了朋友!” “对了。”胖子转回脸来,眼中光芒一闪,向着火红莲大大咧咧的道,“以后不准叫我胖子,要叫胖子哥,知道不?现在就叫!” “哼,你个死胖子,给脸你还不要脸了,把玩万饼条的银票还我,我就叫你胖子哥!” 说着,火红莲就向胖子身上去掏。 胖子现在知道了银票的用处,赶紧左躲右闪,极力逃避。 ------------ 第212章 碟中谍计中计3 一边的老芋头看到了这边玩闹,气乎乎的冲了过来,抡起鞭子就抽:“干活,干活!” 火红莲给重九使个眼色,重九乘老芋头对付他们两个,悄悄从后门溜了,临走还没忘记跟胡麻子说了句。 不一会儿,火红莲也跟了出来,重九笑问:“你怎么溜出来的?” “哼,我说去方便,他敢管我吗?” “哦,原来是尿遁啊,这招我上学时经常用!” “你说话真难听!”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如天上的繁星一样,两人沿着大街来到洛水旁,水中也是星星点点,绚丽多彩。 望着水中美丽的倒映,火红莲两手伸在背后,快乐的像只小燕子,在河边跑来跑去,欢笑不止。 很久没有看到火红莲这么开心过了。 快乐是会传染的,看到她这么快乐,重九也渐渐的快乐起来。 火红莲忽然间背着双手跑到重九面前,仰着俏脸,有灯光映在脸上,红通通的,如水秋波凝视重九,似笑非笑的问道:“我漂亮吗?” “漂亮!”重九不经思考的回答。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重九大跌眼镜。 “我有那骚狐狸和女捕头漂亮吗?” 汗!这丫头现在仍然对她们两个念念不忘。 幸好,重九久经沙场:“你不比她们漂亮!” 火红莲眼神一黯,却听重九继续说道:“你也不比她们丑陋,你有你的气质,你的气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你相比。” “讨厌!你最会哄女孩子了,老实交代,你到底哄了多少个女孩子?” “对她们我只是逢场作戏,对你我是最最真心的!”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吻我?” 望着那火辣辣的眼神,红艳艳的嘴唇,重九再也忍耐不住,重重吻了下去,火红莲嘤咛一声,软倒在重九怀里。 两人刚刚抱在一起,忽听四周一阵大哗:“好一对奸夫****,太不要脸了,打他们,打他们……” “噼里啪啦”砖头、瓦块全扔了过来,重九赶紧将火红莲挡在怀里。 怀里的火红莲一脸愤怒:“我去杀光他们!” “你疯了,快走!点背不能怨社会,奶奶的,忘了这是明朝了!” 重九揽着火红莲急步而走,好不容易杀去重围。 重九一边走,一边回头乱瞅,忽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一盏桔色的火灯,火灯映照着一张雪白如霜的面庞,带一丝幽怨的眼神正定定的望过来。 “无……”重九刚叫一声。 “什么无,应该是有才对,我们快走!” 火红莲反过来拖着他飞也似的跑了。 两人撒腿跑进了一条小巷,看看那些人没有跟来,这才停下来大口喘气,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笑做一团。 这里正好是一家镜子店,门口挂了一面大镜子当招牌,火红莲忽然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只见自己穿了一身灰色的工作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顿时明白重九为什么不说自己漂亮了。 ------------ 第213章 碟中谍计中计4 “拿来。”火红莲手一伸。 “什么?”重九奇怪的问。 “我给你的一千两银票,那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要去买衣服,穿这身衣服难看死了!” “哦,这个……啊……那银票不小心掉河里了!” “掉河里了?那是整整一千两啊,你为什么不捞上来?” 重九当然不能说是被钟无霜扔下去,更不能说自己当着人家钟无霜的面没好意思下河去捞,只得撒谎:“捞了,被水冲走了,没捞着!” “唉,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火红莲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我们现在都成叫花子了!” “没事。”重九嘻嘻笑着凑上前去,“你不是会走钢丝嘛,大不了再表演一把,我给你支摊子!” 提起这走钢丝,火红莲就想起了重九将自己绑给郑大鹏任人家非礼,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说……” 见她举手要打,重九急忙投降:“不说,不说,我不是还有工钱嘛!我干了好几天了,总得有五六个铜板吧,再加上你的,应该够买一件了。” 火红莲学重九翻个白眼:“工钱?切,没听旁边的人说,三个月老芋头都没给工钱了!” “没事,大不了我去找周扒皮借点!”重九说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火红莲怀里忽然“嘟嘟”的响了起来,火红莲拿出红莲笛一看,见那小荷叶一颤一颤:“胖子叫我们了,快回去!” “哦,原来这红莲笛就这点功能啊,连个bb机都不如!不过,有总胜过无!” 两人急速向回奔去,进了仓库,只见六十多人排成了三列,个个表情严肃,郑大鹏站在当地。 老芋头则一见两人,立即抡起鞭子抽了过来:“你们跑哪去了?还敢跑,还敢跑?” 重九一边躲,一边喊:“便秘,便秘!” 火红莲“扑哧”笑了出来:“真难听!” 郑大鹏望了火红莲一眼,制止了老芋头:“快归队!” 等两人入了队,老芋头给了两人一套黑色紧身衣和一条黑色面巾。 重九小声问胖子:“怎么会事?” 胡麻子却悄声让重九看前方。 郑大鹏清清嗓子:“野猪堂的兄弟们,今晚我们去干一件大事。这件事对野猪堂对青龙帮来说,都十分重要,可以说关系我帮的生死存亡,因此大家必须拼命。其中最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身份,有敢泄露这次行动的,我郑大鹏第一个饶不了他,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人齐答。 “好,现在出发,一路上保持静默!” 队伍慢慢转向,一列一列开出,郑大鹏跑步过来,一把将火红莲拉了出来:“你留下!” 火红莲一下子挣开了他,不满叫道:“凭什么呀?” “凭你是女的!” “女的怎么啦?” “凭我说的,这是命令,必须服从!老芋头,你看着她!” ------------ 第214章 碟中谍计中计5 “是!”老芋头一瘸一拐的拎着鞭子走了过来。 重九赶紧向火红莲悄声说:“你留下!”胡麻子也说,胖子也说。 “不!”火红莲十分倔强。 重九恼了,在她耳边狠狠警告道:“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这话倒也不怕被人听到,别人听到也只会以为是劝火红莲的话。 “你就听小九这一会吧!”胡麻子跑过她身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 这一句管了用,火红莲一下子坐了下来:“好吧,你们早点回来!” 六十余人的队伍跟着郑大鹏跑步向北,出了城,继续向北越来越荒凉,渐渐进了山区。 重九小声问旁边本地的兄弟这是什么地方,回答是邙山。 邙山简直太有名了,重九前一辈子就想来旅游,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来到这神圣的地方。 六十余人在偏僻的地方换上夜行衣,蒙上面,郑大鹏这才交代了任务,原来是要去劫一趟镖,劫镖的工作不用他们动手,他们只负责将货物搬走,说起来还是老本行。 郑大鹏领人爬上一座矮坡,矮坡下是一道峡谷,峡谷里有火光。 他们趴在矮坡上,借着火光能够隐约看清峡谷里的情况,重九的更是经过了西厂无数的训练,在黑夜中视物远超常人。 他看到十辆镖车围成一圈,每一辆镖车后面都伏着三四个弓箭手,有的手中持的还是武林中少见的硬弩,这种硬弩一般装备在精锐部队中。 在镖车的中央还躺了一些人,总数看上去不下一百人,大约三四十匹马站在旁边。 从整个布置看来,远离了滚石打击的坡底,处于最开阔进可攻退可走的地带,可见押镖领头人是个好手。 这镖不好劫! 郑大鹏只要求所有人皆潜伏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不准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就是等。 长时间的等! 连重九都等的有些心焦,就在这时,重九忽然看到对面山坡上有黑影向下蠕动起来。 夜风吹过低矮的山冈,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一片片黑影像轻云一样翻起、落下。 直到那些黑影落到了山脚下,镖车上的趟子手才有人发现,冒出头来的惊呼一声:“敌袭!” 叫声嘎然而止,一柄短刀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的叫声惊动了其他人,纷纷转移方向,箭尖对准了黑影冲来的方向,镖车围着的镖子手们也在起身。 那些黑影也不在隐蔽,直接从山脚下成扇形冲了过来。 一道乌光忽然盘旋着飞向镖车中间,顿时一片惨叫声起,刚刚站起的趟子手倒下去好几个。 “好贼子!”一声霹雳大喝,一个修长的身形在中央立起,手持两柄大铁戟,“当”的一声就将那乌光砸了回去。 一轮箭雨刚过,冲来的黑影丢下几句尸体,其余的已经杀到了镖车面前,那些弓箭手纷纷后撤,让给补充上来的持刀手。 ------------ 第215章 劫镖1 双方围着镖车展开激烈博杀,一个老成的镖师在大声喝问:“你们是哪路朋友?为什么劫镖?” 问者只管问,却没有人回答,那些黑影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厮杀,论人数趟子手多了一些,但那些黑影竟没有一个庸手,趟子手一个个的倒在血泊里。 “三叔,不要问了,杀光他们!”刚才那个声音又再响起。 一道黄色人影飞起,落入黑影群中,两只大铁戟一抡,脱手而出,大铁戟绕他身体飞旋一圈,黑影纷纷跃起闪避,闷哼中倒下一片。 那道乌光自上而下插向她的天灵盖。 “来得好!”大铁戟交叉而架,抵住乌光,乌光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柄墨色的乌剑。 黑影中一人手捏剑诀,又指又点,乌剑化成一团乌光围绕那人上下翻飞,寻找空隙,那人将两大铁戟舞成一团旋风护住身周,竟是水泼不进。 一个遥控指挥乌剑进攻,一个持戟防守,两人缠斗在一起。 惨叫声、血腥味传入重九耳中、鼻中,现在正是普通人家安睡的时候,在这片荒凉的山冈上却不知有多少人要无声无息的命丧于此。 “砰。”一道烟火腾空而起,那是动手的信号。 原来,除了那个持双戟的人仍在死斗,其余的多数趟子手、镖师皆倒在了地上,剩余的十几个被逼着渐渐远离了镖车。 郑大鹏将手举起,正要下令搬东西。 一道耀眼的白光忽然亮起,那是一柄笔直的枪,亮银枪,碗口粗的亮银枪。 枪尖上闪着耀眼的一尺长的枪芒,枪芒直指向遥控乌剑的黑衣人的胸口。 这枪、这枪芒,这里边只有重九见过,重九心中大惊:“青龙!青龙来了!” 没想到这趟劫镖连青龙都会出动,这镖到底是什么? 想起青龙的威势,重九的身子不断往后缩,小声告诉胡麻子:“我们跟在最后边,千万不要逞强!” 胡麻子点点头,小声传达下去。 “不,不是青龙!”重九瞬间又改变了看法。 因为那黑衣人将乌剑招回手中,一剑格开了亮银枪。 以青龙的威势,那一枪是没有人可以格开的,只有闪避。 被格开枪的黑影人将亮银枪舞成一条长龙,与那持乌剑的黑衣人战在一处,另有一帮人从另一侧冲了上来,与先前的黑衣人战在一起,阻击着他们。 两帮黑衣人皆穿着同样的夜行衣,蒙着同样的黑色面巾,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乱斗一气。 有时,两人对刺几枪,才发出一声惊呼:“是你?” “自己人,不要打!” 然后,两人倒过头去共同对付另一个人,几招一过,三人忽叫:“咦,是你?” “自己人,自己人!” 持大铁戟的镖师脱了空,四周一扫,看清了形势,趟子手已经被赶远,已方一败涂地,但她仍不放弃,持戟攻向最近的黑衣人。 ------------ 第216章 劫镖2 背后忽然银光一闪,那条大枪如毒龙一样刺向她后心,她回身一戟挡开,怒道:“你是帮我的,还是帮他的?” 大枪没有回答,迎面就是三枪,乌剑也乘机向他胁下进攻,他双戟挡上格下,忽然那乌剑又刺向持枪人的小腹,招数阴险毒辣。 大枪抡起搂头盖顶砸了回去,乌剑一转顺着铁戟削来,持戟镖师一声怒喝反击回去,三人乱战成一团。 一会儿你给我一枪,我还你一戟,一会儿你给我一剑,我还你一枪,也分不清谁是谁,哪是敌哪是友? 重九趴在山冈上看的傻眼,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仅重九傻眼,所有人都傻眼,那郑大鹏举起手也忘了放下,也不知该不该放下,两帮黑衣人都在争夺镖车上的箱子,也不知哪一帮才是自己这一方了。 忽然间,白光一闪,一道白影如幽灵样冲入了争夺镖车的黑衣人中间,见人就杀,两团白光在手掌间旋转,一进一退间,黑衣人便倒下一片。 “不要杀我兄弟!” 持大枪的和乌剑的同时大叫一声,第一次同时扑向那幽灵后背,枪剑同时出手。 那幽灵身法极为灵活,进退如闪电,早避了开去,反手一切,又有两人倒了下去。 枪剑分作两方,前后夹击,各自舞动成风,依靠庞大的灵气阻止幽灵的活动。 今天是鬼节,望着那白衣幽灵,人人心中皆有一个念头:“鬼显灵了!” 甚至有黑衣人为此,舍弃战场一个人跑进了山里。 “鬼……鬼……”重九身边趴着的人牙齿都在打颤,胡麻子这几个人却知道,是芳副门主出手了。 芳副门主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出手,他们一无所知,但既然她出手,作为天刀门的刀主便有责任维护她的安全,因此胡麻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发现芳副门主有危险,准备随时冲出。 不知什么时候,趟子手们生的火堆已经被谁给踩灭了,但战场中的芳副门主手中的两团白光,亮银枪的大闪的银光,乌剑的黑光,大铁戟的青光不时爆闪,依然能看清他们激战的身影。 四人纵横交错,你攻我,我攻你,乱攻一气,有时候芳副门主也会去进攻持铁戟的镖师。 黑夜中兵器“丁当”乱响,不时伴随着一声惨呼。 郑大鹏在和人商量:“我们下不下去?” 这时,山路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盏灯笼亮起,伴随着一声大喝:“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扑”,重九直接笑喷了。 这话太熟了,虽然黑夜中口音听不清,但他知道能说出这话的只有侯老三。 在西厂经常玩捕快和小偷的游戏,重九说的就是这句经典,时间长了,胖子、侯老三都学会了。 黑夜中忽然多了一丝寒气,白光一闪,一片冰墙轰隆隆挟着巨响向前疾冲,冲向激战中心。 ------------ 第217章 劫镖3 重九刚刚欣喜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酸:“原来雪玉凤和侯老三在一起!” 想起两人在深夜中并骑纵马,重九是嫉妒、羡慕、恨啊! 两个黑衣蒙面人加上幽灵般的芳副门主,再加上使双铁戟的小子,本是四大高手争斗,随之侯老三和雪玉凤的加入,变成了六大高手乱战了。 六个人在半空中不断交叉互击,你打我来,我打你,不断有人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你说不说?” “你先说!” “不说是吧,我打到你说!” “试试谁打过谁?” 中间还夹杂间雪玉凤的喝阻:“我是顺天府六品带刀捕快雪玉凤,你们都给我住手!” “顺天府的捕快?顺天府的捕快凭什么管我们洛阳的事?滚一边玩去!” 其中因为雪玉凤和侯老三相识,两人凑在一起联手,侯老三虽然用的是把普通腰刀,但招数刁钻古怪,威力很大,眨眼之间已经连伤两人。 那使亮银枪和乌剑的对望一眼,忽然同时向侯老三夹击,枪打天灵盖,剑刺小腹,枪风剑气笼罩了他全身。 此时,雪玉凤正在与芳副门主激斗,被进退如神的芳副门主缠得束手束脚,根本无暇救援。 那持双铁戟的小子忽然冲了过来,两戟交叉格住了头顶的亮银枪。 前面战局乱纷纷,这后面就只有重九、胖子和胡麻子三人能够隐隐约约借着兵器的闪光看到部分战斗情形,一旦快了,他们也无法分辨得清。 这郑大鹏就根本不用提了,他是两眼一摸黑,什么也看不到,而他却承担着率人抢镖货的重任,本来以为很简单,前面的人杀退那些趟子手,郑大鹏领人一拥而上搬走就是,哪知劫个镖车却拥出这么多人来,连什么顺天府的女捕快都带人掺和了进来。 这到底上还是不上? 郑大鹏还在犹豫,忽见前面光芒大爆,就如亮起了一轮太阳,原来六大高手同时出手,所有的灵气皆聚在一起,发生了大爆炸。 大爆炸一发生,谁也无法控制,六大高手都有灵气护身,可惨了下面那些黑衣小兵,一声惨叫,以爆炸中心为圆点,沿着半径倒了一下大圈,顿时镖车周围空了出来。 郑大鹏见有机可乘,一挥手:“搬东西!” 当先冲了下去。 胡麻子也要冲,被重九拉住了:“让他们冲前面!” 六十几个人“哗啦啦”冲了下去。 这一彪人马杀出,也震惊了圈里的人,这个时候哪一方也难以取胜,这六十多人是股不小的力量,加在天平的哪一端,胜利就会向哪一端倾斜。 哪知这些人并不是来参战的,而来搬东西的,郑大鹏第一个冲过去,拾起柄刀砍断箱子上的绳索,将两个箱子麻利的挂在一匹马背上,翻身上马,骑马就跑。 跟在他身后冲过去的人便没有那么幸运,等他们冲到的时候被震倒在地黑衣人正好有不少爬了起来,挥动兵器对着他们一阵乱砍乱刺,杀得他们抱头鼠窜。 ------------ 第218章 劫镖4 当然也有不少黑衣人是保护他们的,都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面罩,也分不清哪是敌,哪是友,只听有人不断“咕咕”乱叫,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学鸡叫的就是自己人,而且是三声,多一声少一声都不行。 于是,下面一片鸡叫之声。 “我的镖银!”见镖银被驮走,持双铁戟的小子都快急哭了,扔下别的对手,在空中飞步向郑大鹏的奔马急去。 “胡大哥,我们上!不要骑马,抢到箱子立即往草丛里钻。胡大哥,你和胖子一人提两箱,其余的兄弟一人一箱,正好八箱。我负责把他们引开!” “好!行动!” 最后剩在山冈上的胡麻子、重九、胖子等七人随着胡麻子一声令下,如贴地的影子样弯腰冲到了镖车旁,在跑步中便已分配好,谁负责哪个,谁负责哪个。 胖子和胡麻子负责最里边的,把外面最好搬的四个留给手下。 胡麻子一拳将一个来阻拦的黑衣人打个满脸花,胖子一脚抽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裆步,黑衣人立即双手捂着要害倒了下去。 三拳两脚间,黑衣人纷纷倒地,重九的眼睛刚刚眨了几下,胡麻子已经领人将箱子全部夹了起来。 重九灵巧的钻过几个黑衣人的裤裆,从地上用脚挑起一把钢刀,挥手斩断了系那四十匹马的绳索,又在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里找了根火棍点燃了一匹马的尾巴。 “嘘溜溜。”那马疼的人立而起,疯了一样乱冲起来。 四十匹马如洪水样的乱冲乱撞,倒霉的黑衣人不是被惊马踩倒在地,就是被撞的筋断骨折。 惊马自然奈何不了那六大高来高去的高手,但也给他们造成了很大阻碍。 由于持双铁戟的小子去追郑大鹏,持乌剑的又去追持铁戟的,侯老三又去追持乌剑的,持枪的追侯老三,雪玉凤追持枪的,芳副门主追雪玉凤,一个追一个,个个都奔郑大鹏而去,却恰好给了胡麻子等人机会。 胡麻子见自己兄弟皆拿到了箱子,大喊一声:“跑!” 撒跑便向与郑大鹏相反的方向跑去。 有人想来追,却被重九放的惊马阻断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胡麻子等人扛着箱子跑远。 “嘿嘿,什么叫渔翁得利,这就叫渔翁得利!”重九得意的拍拍手中的黑灰,正准备潜去。 忽见持双铁戟的小子踩着马背飞一般的冲来,在他身后高手一个接一个。 一支大铁戟忽然甩手飞出,发出“呜呜”的蜂鸣,直扑胖子后心。 “小心!”重九赶紧示警。 胖子理都不理,只是撒开腿跑发了性,那大铁戟呜呜旋转着越追越近,在离胖子后心不到一尺的地方终于慢了下来。 那小子手一抄,大铁戟又回到他手里,他身子不由一顿,就是这一顿的工夫,背后一条亮银枪狠狠的抽在他左背上,登时将他抽飞了出去,如一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远处坠落。 ------------ 第219章 劫镖5 人在半空,口中鲜血狂喷,恰好他从重九头顶飞过,有几滴血落进了重九嘴里,咸咸的。 重九看的清楚,他的身子正落向一块突出的岩石,撞在上面非粉身碎骨不可。 重九忽然间善心大发,身子一矮如在冰上滑行一般滑了出去,速度极快,瞬间便到了那岩石之前,刚刚张开双臂,那小子便结结实实撞进了重九怀里。 “哗啦啦。”惊马在离重九一丈远的地方奔驰而过,五大高手从马背上逆着马前行的方向一个接一个的向着被胡麻子背走的箱子追去。 处在最末尾的雪玉凤经过重九身边的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向这边望了一眼,身子忽然一震,但脚步未停,仍然去了。 重九鼻端闻到一股女子的脂粉之气,这脂粉的气味很粗旷,并不像江南女子那样的精细,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子双目紧闭,已经昏了过去,嘴角好大一摊血迹。 救人之前,重九并未细想。 把人救到手,重九才犯了难,要把这重伤员怎么处置才好? 胡麻子、胖子那边还有那么多事等着自己呢? 重九想了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胡麻子久经风浪,一门刀主不会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是先救人要紧。 想到这里,重九看看地形,一手提着那双大铁戟,一手反过来背着这小子向山上爬去。 没有人理他,人人关心的只是镖车、货物。 夜风习习,从山顶吹来,重九爬了一小段路便累出了一身汗:“这家伙怎么这么沉?” 有心将那对大铁戟扔了,想了想,又坚持了下去。 下面仍然光芒闪烁,不时传来“丁丁当当”的兵器碰撞之声。 打吧,你们就打吧,你们管杀人,我管救人! 重九担心被这些高手发现,特意连翻两座小峰这才将背上的小子放下来,让他倚在一棵大树上。 他身穿天青色的镖师服,足登快靴,头软软的靠在树上,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除了嘴大一些,模样倒也周正。 在圣堂,基本医疗自救、救助也是一项基础训练,重九熟练的试了试他的呼吸,呼吸虽然微弱但很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下一步便是止血、治疗伤口,他的伤口在左后背,左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血浸透。 重九“嗤”的一声撕开了他后背的外衣,里面却还有一件天青色的绸衣,绸衣很滑很柔,重九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摸过如此光滑柔腻的衣料,不舍得将它撕烂,只得将它脱去。 这绸衣紧贴身子难脱的很,迫不得已,重九只得先脱了他的外衣,再脱这件绸衣,一边脱口中还一边嘀咕:“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三天不练成门外汉,虽然我小九上辈子解人衣无数,这十多年没练,竟解不开了。你奶奶的,我用牙咬……我咬……我咬……” ------------ 第220章 假小子1 重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件绸衣推到了脖颈处,绸衣下却还有一件同样颜色的肚兜。 这一堵墙样的身子,穿一件小小的肚兜真是滑稽,忽然重九伸到前方的手触到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软软的东西,重九一声怪叫:“什么东西搁我手?” 探过头一看,登时目瞪口呆,他的手正隔着薄薄的肚兜握在一只中号的馒头上。 重九忽然记起了以前闻到的粗犷的脂粉味,后来血腥味太浓将这股脂粉气息给掩盖了。 重九低头看看她,一头男人样式的短发,手大脚大脸庞大胯骨大,身子比重九还要壮三分,从哪里看也不像是个女人。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虽然不像女人,重九的手还是在那中号馒头上狠狠的揉了两把,这才撤了回来。 恩,弹性很好啊! 算了,我小九是正人君子,就不脱你衣服了。 重九去看她肩背上的伤,一条碗口粗的隆起从左肩起漫延至后背足有两尺长,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星星点点的紫血渗透出来,发出阵阵恶臭。 重九打开腰侧的锦囊,这锦囊重九平时藏在仓库后面的土里,今晚有事便借口小便挖出来带在了身上。 重九拿出一瓶“雪玉止血生肌膏”,尽数抹在伤口上,因为伤口太大,一瓶未够,重九又抹了一瓶,直抹了厚厚一层,一边抹还一边唠叨:“便宜你了!你知道这药多贵?呸,不是贵,是有钱也买不到!这可是锦衣卫专用金创药,要不是我小九,你能享受到锦衣卫的待遇?” 抹好药,重九又用手在那伤口上胡乱抚了几下子,给她整理好衣服,再掏出一盒“天赐六味护心丸”,从中取出一颗。 外伤好治,皮肉之伤将养一月即好,关键是内伤,外伤如此重,内伤也轻不了,否则不会一直昏迷不醒,这“天赐六味护心丸”就是专治气功震伤的特效药。 重九将药丸塞入她嘴里,想了想,又抠了出来,运指力碾成碎末,用手心托着给她灌了下去,这样虽然苦些,但入口即化,重九提起灵气,冲击她的心神。 “啊”的一声,这假小子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镖银呢?” 接着,看到了重九,大惊:“你是谁?” 重九嘻嘻笑:“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假小子缓缓打量四周,似乎是渐渐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是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很粗,不仔细分辨很难分出是男是女,就像《爱江山更爱美人》,重九到现在也分不出究竟是男的唱的,还是女的唱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难道是你自己跑到这里的?”救了人的重九心情很爽,人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说救人性命是给下辈子积阴德,又说助人是快乐的。 ------------ 第221章 假小子2 重九都能想像的到这被救的假小子一会儿一定会跪在地上叩谢救命之恩的,一个大姑娘磕在自己面前,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重九仰着脸,眯着眼,已经在陶醉。 忽听粗粗的嗓音在喝问:“你为什么要救我?谁让你救了?” “哎。”重九的陶醉被打断,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你……你什么意思?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罢了,还好象我做错了似的,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行了吧!” 重九有些发急,没成想这假小子的声音更大:“反正失了镖银也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别?” “不就是银子嘛?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挣不回来了。哼,真没出息,总共几两?” “不是几两,是整整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恩,相当于一点二亿人民币,是不少!不过,也贵不过性命吧!” “你知道什么?这趟镖是护送到京城宗人府的,失了镖无数的人都得掉脑袋!” “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皇家的东西岂能有失?” “这倒也是,现在怎么办?大不了,你们省吃俭用凑点?你们开镖局的不会是小门小户吧?” “唉,也能如此了!”假小子扶着树站了起来,刚一迈步,却差点摔倒,“你能不能扶我去城里的河洛镖局?” 重九心中有事,急于离去,但见她这个样子肯定走不到城里去,若是遇到人肯定出意外,只好上前扶住她手臂:“好吧,我小九学雷锋做好事,就送你一程!” 重九一手扶着她,一走提着那对大铁戟,两人慢慢向城里走去,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重九了解到她姓段,叫段招娣,有一个庞大的家族,镖局生意遍及全国,在全国各大知名城市都有分点。 段招娣因为爹娘在她之前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一直将她当作小子养,她自小习武并随父亲走镖,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而且力气很大,渐渐的成了走镖的一名好手,就连父亲和许多叔伯都不如她,因此这趟重要的镖便由她和三叔负责押送,镖是由安南王托的,是安南给大明的贡物,先由边境运到大理,再由大理一直运到京城,路程过了一大半,一直安全,没想到在这邙山脚下出了事。 段招娣先说了自己的情况,然后问重九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又是怎么救了他? 重九还在思考着她刚才的话,姓段,镖局遍布全国,莫不是四大宗中的段家? 要真是段家,自己可救对人了! 关于自己,重九想也不想就编了一套瞎话,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青龙帮的,也不能说自己是天刀门的,谁知道这两个门派有没有惹着人家段家?到时候段家找上门去,自己岂不是要背黑锅? 重九只说自己叫九牛,是从外地刚迁过来的,有两把子力气,一直在码头扛活,说到码头扛活,重九大讲特讲,那都是他的亲身经历自然讲得活灵活现,由不得人不信。 ------------ 第222章 假小子3 说起救人,重九只说自己深夜到这山上来替母亲抓草药,恰好碰到段招娣口中喷血掉在自己面前,便顺手救了她。 听了重九的瞎话,段招娣不疑有假,一个劲的夸赞重九有孝心,是个大好人,并关心的问起重九母亲的病情,重九只说是旧毛病了,咳得厉害,得用一味草药镇住才行。 段招娣负伤走的很慢,两人挪了不知多少时候终于挪到了段招娣所说的河洛镖局。 河洛镖局位于城中一条较为狭窄的街道上,门头不显,里面却很大。 听到段招娣回来,早有镖局的人报进去,一个惊喜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首先迎了出来:“三姑娘,你回来了?” 见到来人,段招娣立即扑了过去:“三叔!” “好孩子,辛苦你了。”三叔一眼看到了招娣后背的血痕,“你受了伤?重不重?快,快进屋!” 三叔立即喊人去叫大夫,回过头来看到重九立在一边:“这位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段招娣将重九那套瞎话说了一遍。 中年男人上前一抱拳:“段德文谢过少侠救命之恩!” 说着,从袖子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这是一百两银票,给少侠添件衣服,莫要闲少!以后,少侠凡是有用得着段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百两相当于六万,一出手就是六万,而且言语大方得体,重九一下子就对眼前这个微带长须的中年男人生了好感。 大家族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气度、这场面,就是气派! 重九老实不客气的收了银子,大大咧咧的道:“好说,以后有事我会找你的,再见!” 重九出了河洛镖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说二十万两镖银被抢,上百趟子手死伤,这河洛镖局应该像天塌下来一样,早就哭声一片,这段德文早就应该找根绳吊死了,至少不会这么镇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重九想了想,又悄然折了回去,飞身上了屋脊,倒挂下来,舔破窗纸向大厅里望去。 大厅里除了三叔和段招娣还有一个与三叔年纪相仿的中年人,段招娣正在向三叔陪罪,说自己护镖不利,给家族带来了灾难。 三叔一摆手:“哎,失利是失利了,但还没到天塌下来的程度!招娣,实话告诉你,那二十万银子根本就是个幌子,而且那也不是二十万两,真正的银子只有二万两,其余的都是假的,仿造的。其实真正的镖一直带在我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真正的镖?”段招娣一下子瞪大了眼。 借着灯光,重九忽然发现这段招娣的眼睛很大,很好看,有些像动漫里的大眼,想到中号馒头的强弹性,重九倒挂窗外不由的对着屋里的段招娣虚握了两把。 “对,真正的镖!”段德文四处瞅了两眼,背过身,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小布包,是一个锦盒,再打开锦盒是一个金盒,打开金盒,一道翡翠般的光华绽放出来,耀得满屋皆绿,“这是安南王的真正贡品,回春珠!” ------------ 第223章 会抢劫的小白鼠1 “回春珠?”当屋内三人和屋外重九的目光都聚集在这翡翠珠子上时,“哗啦”一声,对面的一扇窗户忽然间碎了。 一个黑影翩如飞鸟,迅如闪电的到了三叔面前,三叔甚至都来不及收手,那黑影已经一把抓起翡翠珠,跃了出去。 “我的珠子……”三叔带着哭腔一声大叫。 “哗啦。”另一侧的窗户又碎了,一道疾风划过,从对面破碎的窗户穿出,快得令人看不清这人的身形、模样。 “我的苍天!”三叔“喔”的一声,晕了过去。 重九全身灵气灌注,带着数道残影向前面的黑影人追去。 黑影人身形娇小,有淡淡的荷花香味传入重九鼻孔:“又是个女的,这女高手未免太多点了吧?” 锐器突破之声呼啸而至,重九头一偏,伸两指一夹,夹住了一支小金镖,金镖上插着一张纸条:“借珠一用,三日必还!” 重九头也不回,一甩手,将金镖射入段招娣屋中的柱子上,向前面叫道:“嘿嘿,不用三日,我现在就叫你还!” 说着,深提一口气,身形在半空飞起,滑翔数十丈。 那娇小黑衣人的轻身功夫极为特别,她并不是飞,而是在地上跑,也不像别人那样大步流星,一步数丈,而是踩着小碎步,步幅不超一尺,比正常人走路还要小,却偏偏快极,像一团影子一样向前翻滚,重九尽了全力竟然追之不上。 黑衣人在地上十分灵动,遇到墙壁也不是一跃而过,而是踩着小碎步“巴扎巴扎”的竖着走上去,再走下来。 每当重九快追上时,她的身子便急停急转,令重九白白向前冲出一大块,等重九折回头来,她早又跑远了。 重九追不上,气极反笑:“喂,我说你这只小白鼠,跑的倒挺快啊!” “你才是小白鼠!”黑衣人回唇反驳,声音如水果然是个女子,年纪也不大。 重九最怕的就是别人不开口,只要一开口,重九就有办法,他提高了声音叫道:“我不像小白鼠,我就像翱翔于九天的神龙,你才像小白鼠,看看你那巴扎巴扎的样子,不像小白鼠像什么?对了,还是一只会抢劫的小白鼠。” “你才是会抢劫的小白鼠!” “哎耶,你还不承认?是谁抢了人家的回春珠?珠子现在可不在我手上。” “你懂什么?你知道回春珠是干什么用的?你又知道他们送到京城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珠子是用来救人的?”连珠炮般的发问,问的重九一句也答不上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我?我看你不是段家人吧,段家没有你这样的功夫,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做一件错事?”未等重九回答,又是一阵机关枪扫了过来。 “哎耶,你管我是什么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乃正义侠士所为,这做错事的好象是你吧?你这只小白鼠还会反咬一口!”重九第一次找到了一个除侯老三外,斗嘴的对手。 ------------ 第224章 会抢劫的小白鼠2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瞎掺和!我告诉你,这回春珠具有推宫活血的奇效,是天下至宝。我有姐妹中了雪山派的妖法,被冰封了很长时间,需要它救命。而段家镖局只知道送去皇上,帮助皇上……那个……那个……那个壮阳用。这是不是糟蹋天下的宝贝?你说是救人重要,还是皇上那个重要?” 每当这女子说到那个的时候,便会一顿,显得很是害羞,重九却听得大乐:“当然是皇上的那个重要!你们姐妹才一个人,万一皇上不能那个了,心情不好,你知道天下得多少人掉脑袋?别的不说,就说这河洛镖局,万一送去晚了,又有多少得掉脑袋?这许多的脑袋重要,还是你那位姐妹的脑袋重要?你知不知道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太子,有多焦急,这朝上的大臣们又有多着急,京城里为了皇上这事一夜急死多少阁老,多少尚书,多少大学士,多少大将军……还有多少太监?” “扑哧”那女子一下子笑了,“瞎说!” 她这么一笑,一口气松了,脚下便慢了一点,重九等得就是这一刹那。 重九提口气,如大鹏一样飞扑过去,追到了她身后,伸手抓向她肩头。 哪知,这女子的身形就是滑溜,关键时刻向旁边一扭,斜着窜了出去。 重九本来抓她肩膀的手,却抓到了蒙面的黑色丝巾,一股暗香飘过,星光下一张俏脸缓缓仰起、转过,明媚的眼、火红的唇、花芯芯的脸。 她的美貌令重九一呆,这一呆的工夫,那女子的身形已经几个转折,消失在了胡同深处,她的声音却仍然遥遥传来:“咯咯,不用追了,我用完会还回去的!” 声音很是欢快。 重九垂头丧气往回走,走回仓库时,天几乎快亮了。 重九不敢走前门,先绕到高高的窗户上看了一下里面的情景。 大部分的人都回来了,胡麻子、胖子、火红莲等人都在,所有人站成两排,前面放着八个黄木箱子,黄木箱子打开着。 老芋头正一个挨一个的查点着箱子里的银子,仓库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暗得很。 重九见老芋头全神贯注的点银子,其余人都背对他,便轻轻打开窗户,悄悄跃了进去。 脚尖刚一落地,火红莲便回过头来,猛向他招手,重九赶紧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火红莲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厉声问:“你跑哪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集中到两人身上,重九的老脸不禁红了一下:“放手,放手,老夫老妻了,成何体统?” “扑。”火红莲一下子被他逗笑了,“连亲都没成,什么老夫老妻?” 火红莲忽然一想,不对,接着又板起了脸,只不过效果已经是大打折扣了:“快说,别想混过去,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急得了不得?” ------------ 第225章 特殊的邀请1 胡麻子和胖子也早悄悄移动了过来。 “这个说来话长,胡大哥、胖子,你们都没事吗?” “没事,能有什么事?”两人纷纷说道,“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怎么混江湖了?” 胡麻子更是拍着胸脯说:“这事咱老胡常干,熟得很!” 胖子拉着重九衣服,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去找了个草窠睡了一觉吧?” “去你的,你以为我属猪啊?咦,我看着这屋里人好象少了一些?” “恩,有十一个兄弟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个郑大鹏呢?” “也没回来!” “小声点,老芋头往这边看呢!” “小声,小声。”重九悄悄的插入了队伍里。 忽然,“啪啪”脚步声响,一个人踩着重重的脚步进来了,却是那曾经来此夜巡的白帮主。 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右手肩上扛着郑大鹏,左手却提了一柄阔大的乌剑。 看到这柄乌剑,重九顿时恍然,原来带人劫镖的一方是他。 至此除了那个持亮银枪的不知是何人外,晚上混战的其余几方重九都知道了身份。 算起来,重九、胡麻子等人应该是知道的最多的,至于其余的人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芳副门主、侯老三几人的身份,让他们猜去吧! 这两天肯定有不少人得想问题想得头疼,不知夜晚用来醒神的茶叶又得消耗多少,弄不好茶叶要涨价。 白帮主将郑大鹏的尸身放在地上,显得极为疲累,拄着乌剑弯着腰喘了半天,才向老芋头缓缓问道:“抢到几箱?” “八箱!”老芋头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已经仔细点过了,总共是一万六千两白银,其余的都是轻砖糊了一层银纸。” “轻砖糊了银纸?”白帮主一听皱了眉,也顾不得疲劳了,上前从一箱子底部掏出一块来,轻轻一瓣,断成两截,果然是轻砖。 胡麻子望望重九,显得大为懊恼,重九微微一笑,一只眼眯着,另一只眼向他眨了一下。 “一万六千两就一万六千两吧!是哪几位兄弟运回来的?” 老芋头将胡麻子、胖子还有那四个天刀门弟子叫了出来,白帮主上前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点点头:“好,你们立了大功,每人赏银一百两,以后只要给我白万顺办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白万顺从箱子中抓起银子挨个塞给几人,几人接了齐声谢赏:“谢白帮主!白帮主若有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说的好!希望你们能够说到做到!”白万顺又转向其余人,大声道,“这一次兄弟们辛苦了,每人赏银二十两,负伤的一切医药费用皆由帮费承担,战死的一率厚葬,家属按帮规抚恤!至于郑大鹏,由我白万顺负责亲自安葬。” 众人听到都有银子,皆欢声雷动,大赞白万顺义薄云天。 二十两银子就是一万二千人民币,一晚上比他们扛大半年活挣得都多,这些汉子都感动的恨不得跪下去吻白帮主的靴子。 ------------ 第226章 特殊的邀请2 处理完这些,白万顺又叫上老芋头和胡麻子等人将箱子搬出仓库,在大院里挖了个大土坑埋在了里面。 最后,白万顺冷冷的交待:“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他!” 无论是老芋头还是胡麻子皆是老油条了,岂不知这种事向来是江湖大忌,赶紧对天发誓,向神诅咒,总而言之,若是泄露出去喝水呛死,吃饭咽死,玩女人被女人压死…… 白万顺看胡麻子等人发誓熟练、真诚,不由的大感满意,临走还特意拍了拍胡麻子的肩膀:“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胡麻子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全力巴结。 天很快亮了,虽然一夜没睡,但扛活的工作还得继续。 老芋头第一次发了善心,早上给每人准备了一碗羊杂碎汤,虽然那碗比茶碗大不了多少,但每个人都喝得如痴如醉,感恩戴德。 这些社会底层的苦汉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喝完羊杂汤,每个人都毫无怨言的开工去了。 借着吃饭的机会,重九和胡麻子两人互相将情况作了交流。 两人对目前的工作很是比较满意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了解到的青龙帮的情况越来越多,青龙帮好象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强大,内部存在着很多的矛盾,这些矛盾如果能够利用好,一定会使青龙帮实力大减,甚至分崩离析。 至少,目前这个白帮主就可以好好的在他身上做做文章,胡麻子去驿站的第一个任务自然是将晚上发生的事汇报回天刀门。 洛阳离安庆距离近两千里,就算是用六百里加急快件也得三四天,等门主的指示是来不及了,一切只能全靠前线这几人的临机应变。 将情报传回去,一方面是让门主了解青龙帮的情况,早做安排,另一方面还含有邀功的意思。 吃过饭继续开工,重九和火红莲仍去码头扛活,胡麻子则领人去驿站。 工作到中午,忽然间大批衙役赶来一下子将码头包围了起来,将所有扛活的工人皆抓了起来。 这些工人汉子哪遇到过如此阵势,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重九一边用眼色制止了正要爆发的火红莲,一边暗自寻思:“我他奶奶的好象没犯什么大案啊?除了昨晚救人也没干什么坏事啊?再说,这么多的衙役公然捉青龙帮的人,这也太反常了?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重九任由衙役用绳子将他绑了,因为人犯实在太多,衙役们也没有那么多枷锁,干脆用一条绳子连成了一串,这样来的省事。 老芋头得到消息,急急赶了过来,还想送银子打点打点,却被人粗暴的推到一边:“走开,别耽搁我们办公!” 再后来,连那白帮主也出现了,上去说了很多,但领头的一个年轻衙役根本就不理他那根胡子。 虽然洛阳城里的聚集了几万青龙帮弟子,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公然袭击公差,除非他是想造反。 ------------ 第227章 特殊的邀请3 所有人都被带入了洛阳衙门的三班捕房里,当重九被押到的时候,那大院里已经站满了被绑的人,外面上千衙役捕快包围警戒着。 这阵势着实令人害怕,不少汉子都吓得尿了裤子,脚下不断滴水,重九心中也有些打鼓:莫不是昨天劫镖车的事发了?就算事发,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啊? 对了,雪玉凤这个女捕头知道这件事,但她也肯定能猜到是青龙帮干的,青龙帮的实力比天刀门还要强大许多,她公然采取这样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不怕触怒青龙帮来个玉石俱焚? 搞不懂,想不通?以雪玉凤的智商不应该这么笨才对! 就算她笨,还有个侯老三呢,侯老三也不应该这么笨哪? 为了二十万两银子惹恼青龙帮,洛阳城从此再无宁日,肯定是赔本买卖。 重九正胡思乱想间,一个青年捕快手中持着一幅画像,向重九一指:“他,带走!” 两个壮实的衙役推着重九就走,火红莲在旁边不干了:“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凭我们是吃这碗饭的,我们干的就是抓人的活!”那青年捕快上来恶狠狠的说道,“小妮子,放明白点,这里是六扇门!” “六扇门,怎么了?难道没有天理了吗?” “天理当然有,在这里,我们的总捕头就是天!” 火红莲脸色一变,就要去挣断被绑在身后的麻绳,重九赶紧碰了她一下,大声道:“老实点,看不见这么多人吗?哪一个敢不老实,敢不服服帖帖,不想混了?” “哼。”火红莲停止了动作,大声道,“我记住了你的模样,我相公要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脑袋搬家!” “哼,恐吓我?你捕爷不是被人吓大的,带走!” 那青年捕快看着两个衙役推着重九往里走,转过了大堂入后院,后院中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不像前面那样威严,最后进了一个四方小院。 路上,重九问:“老兄,你这是把我带哪去?为什么只带我一个?” “少废话,去了你就知道!” “老兄,能不能透露点信息?哦,不白说,一句话五十两银子,怎样?” “闭嘴!怪不得有人专门提醒我,要把你的嘴堵上,再说话,我现在就给你堵上!” “有人提醒你?什么人?”一句话便被机敏的重九抓住了把柄,“是不是雪捕头?” “到了,进去吧!” 来到西厢房门前,解了重九的绳索,一下了将他推了进去。 屋里光线略有些暗,重九还没适应过来,一个人便扑了过来,抱住他双肩:“小九,你来了?” 重九一怔,认出了是胖子,一把反抱住他:“胖子,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这是谁?”胖子伸手一指。 顺着手指,重九一眼便看到了侯老三,侯老三板着个脸,没有一丝笑意,大声道:“老实交代,你昨晚抢的镖银藏哪儿了?” ------------ 第228章 特殊的邀请4 “哎呀,我说侯老三,你什么时候当捕头了?好大的官架子啊!”重九笑嘻嘻的走过去,忽觉旁边一道目光射来,抬头一看,一下子看到了坐正首的雪玉凤。 雪玉凤依然穿着那套火红的公服,重九明显的感觉出了她的憔悴,与以前相比似乎清减了不少,精神也显得有些疲倦,一双大眼却依然坚定,依然英气勃勃。 重九能够想像的到,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无论是安庆发生的事情还是洛阳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小事,就算是个处理惯了大事的老油条也早被压垮了,何况她一个年刚双十的女孩子? “嘿嘿,雪捕头好大威风啊,一下子抓这么多人?”重九似是嘲讽,又似玩笑。 “还不是为了请你?”雪玉凤一句泄露了心事,脸色微红,急忙掩饰,“请你帮忙办案。” “请我办案?我又不是捕快,办什么案?喂,你可千万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急着回码头扛活赚钱呢。对了,你一个顺天府的捕快到处跨省跨市查案,你这权力也特大了吧?” “安庆天柱峰千余人的死亡案我已经上报了刑部,刑部命我专查此案,一查到底,所以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雪玉凤走下来,走到重九面前,真诚的望着他,“你知道皇宫大内刚刚丢了大日宝刀,大日宝刀没有找到,这再丢了安南的贡品,两件事凑在一起,皇上生起气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忙找回安南贡品。” 重九还未答话,却听侯老三一边不满的叫道:“干嘛找他,有我就够了!” “嘻嘻,你说的啊!那我走了。”重九一笑,转身就走。 雪玉凤一急,一下子拉住了重九的衣襟,重九转身的力量太大,“嗤”的一声肩头上裂开了一大块。 “啊。”两人同时惊叫一声,目光不由的碰到一起,雪玉凤一下子慌了,抬起手,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缝上。” “嘻嘻,没事,没事,这样凉快!”重九转身又走。 雪玉凤这次拦在他面前,真诚的道:“帮帮我,因为只有你见到过抢匪的模样!” 重九突然扭头大叫:“胖子,你过来!” “干什么?”胖子老老实实的凑了过来。 “你敢出卖我,我要掐死你!” 说归说,闹归闹,重九还是详详细细的把那晚无意中救了段招娣,然后将她送回河洛镖局,偷听段德文说话,紧追抢回春珠的劫匪的事说了一遍。 当事人的叙述当然比旁人的转述详细了许多,雪玉凤又问了几个问题,重九一一做了相关回答。 听到有关那支小金镖的事,雪玉凤平静了许多:“昨天晚上,河洛镖局主事段德芳便击鼓报案,说是镖货被劫,里面有给皇上的贡品,却没提这金镖之事。看来,我应该去河洛镖局走一趟!” ------------ 第229章 青龙帮大会1 “对对对,快去,快去!对了,还有那些镖银你想怎么办?你不会想收回去吧?” “当然是物归原主。”雪玉凤忽闪着两个纳闷的大眼,“这么浅显的问题也问?” “物归原主?你想害死我们兄弟仨个啊?我们帮你破案,你还踩着我们的尸体往上爬,太不够义气了吧,你?再说了,你去找镖银非跟青龙帮闹翻不可,以青龙帮的实力,你又解决不了人家,要真报复起来,这洛阳城还不得血流成河啊!”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镖银的事就这么算了。我跟你说,以段家的财力根本没将这点银子放在眼里,这些银子他本来就是拿出来的当幌子让人家摘的,不摘更好,摘了也不心疼,只要保住真正的货物,安全抵达京城,他赚到的银子和信誉也不只这点。你呀,你,你现在是混江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了!” “你比我还小,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我?你能跟我比?我苦读寒窗十四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我两世为人,一世为狗……我……” “吹,你就吹吧!天为什么这么黑?胖子。”侯老三时刻忘不了打击重九。 胖子接:“因为牛在天上飞!” 侯老三:“牛为什么在天上飞?” 胖子:“因为小九在地上吹!” “咯……咯咯……咯咯咯……”雪玉凤忽然间慢慢的笑了,笑的青春荡漾、花枝乱颤,笑得风风火火,开心舒畅。 她这一笑,更显出了她的美丽,重九看呆了,侯老三的口水早流了出来,胖子傻乎乎的像尊雕像。 雪玉凤忽然直起腰,板起脸:“你必须帮我找回‘回春珠’,否则我就去挖回镖银,并且还向青龙帮揭穿你们的身份,让青龙帮天天追杀你们!” “妈呀,这么快就学会威胁了?我溜……” “往哪溜?你们三个都跟我去河洛镖局。” “停,我就免了,我去过一次,那个什么段德文、段招娣认识我,我一去非找我麻烦不可,我还是跟胖子先回去潜伏的好。我的建议是你们先等三天,三天后再大张旗鼓的找,否则吓的那个小白鼠不敢出来,更是弄巧成拙!告辞,告辞!” “好吧,那我就先送你们回去!委屈你了!” “咱们两个谁跟谁呀,客气什么,有空你请我吃个饭,喝个酒,逛逛窑子,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会,喝喝咖啡……”重九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 侯老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了出去:“滚你的臭鸭蛋!” 胡麻子和胖子是在驿站被带走的,重九和火红莲则是在码头被带走的,放人则是一块儿放的,在这之前,胡麻子和重九并没有碰过面。 胡麻子在被放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重九,赶紧挤了过来:“兄弟,你被抓了?” ------------ 第230章 青龙帮大会2 “废话!”重九翻个白眼,“不被抓谁到这儿来?” 胡麻子赔着笑,搓着手,忽然凑到重九耳边问道:“兄弟,是不是咱们的事发了?” “没事。”重九一摆手,十分有把握的说,“放心吧,老胡!一切尽在我把握之中!” 重九意气风发之下,胡大哥也不叫了,改成了老胡。 “那就好,那就好。”胡麻子连连点头,“今晚就是青龙帮大会了,想个什么办法混进去才是?” “要去你去,我太累了,只想睡觉!”重九紧走几步,拉开了距离。 胡麻子又锲而不舍的挤了上来:“现在是关键时刻,怎能睡觉呢?” “我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弄了这么一出,又没睡,你不困啊?你不困我困,哈欠。”说着,重九大大打了个哈欠。 “这点苦算什么,为了……”胡麻子警惕的看看四周的人群,省略了“天刀门”几个字,“为了这个……再苦点再累点也是值得的。” “就算是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重九顿了一下,“也不行!” “呵呵,呵呵。”胡麻子这个刀主,重九的顶头上司只剩了干笑,紧紧跟在重九身后,像个跟班一样。 重九的身体才十四岁,看上去依然稚气未脱,胡麻子五大三粗,腆胸挺肚,看上去像他父亲叔叔,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这情形极为不搭配,比那老夫少妻还要诡异。 果然,重九说到做到,回去已是下午,老芋头也没再安排活路,反倒是把众人细细盘问了一番。 重九站在那里就几乎睡着了,好不容易挨到老芋头问话完毕,倒头便睡。 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之中,又被人叫了起来,原来白帮主又来了,又是问话,重九只得站起来,迷迷糊糊,摇摇晃晃,接着睡,问了大半天,到了最后好象看到白帮主走到胡麻子面前说着什么,胡麻子连连点头,脸上喜笑颜开,连每个麻子都笑的开花。 重九也懒得理,等白帮主走了继续睡,连晚饭也是被火红莲给喂了几口。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亮,被老芋头踢了起来。 重九爬起来一看,大伙儿都坐在一堆吃饭呢,重九也顾不得洗脸,赶紧跑到胡麻子那一桌,抓起一个白馒头就咬。 胡麻子的大脑袋一下子凑了过来,神秘的道:“兄弟,昨天晚上我去参加青龙帮大会了!” “哦,会上说了些什么?”重九一边往嘴里塞咸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我已经写在了纸上,你自己看吧。”胡麻子推过一个揉成一团的纸团来。 重九好不容易展平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字,比重九考试时做的小抄还要密集,不过值得称道的是,那字写的还不错:“胡大哥,这是你写的?” “啊,怎么了?” “字写的不错!” “那是,我老胡正经的跟晋副门主学过,曾经苦练了五六年呢!当刀把子可以不会写字,要当刀主不会写字那怎么成?” ------------ 第231章 青龙帮大会3 “这么说,很多年前你就想当刀主了?” “对,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胡麻子一直就想当这个刀主,并为之努力,只可惜能力有限,始终未能如愿,直到遇到兄弟你!” 重九边吃饭边看纸团上的字,其余的兄弟自动挡在他两侧,不让他被老芋头发现。 胡麻子将青龙帮大会内容总结的很有条理: 第一项:宣布了毒蛇堂内管事司马青擅自行动,给青龙帮造成重大损失的罪名,并当众处决了司马青。 “司马大哥死了?”看到这里,重九隐隐有些郁闷,自己救了他,反而是害了他,或许他死在天柱峰上,还能当个烈士,背着罪名而死,恐怕其家人连一丁点抚恤都得不到。 从这件事,重九隐隐觉得这个青龙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还说不上来。 第二项:宣布重建毒蛇堂,毒蛇堂堂主由现任猛龙堂堂主王汉年兼任。 第三项:宣布与拜火教结为同盟。 第四项:宣布天刀门的罪行,正式向天刀门宣战,并派人去向天刀门索要被扣押的小儿子王汉天。 第五项:派人参加近日上官世家举行的比武招亲,尽力争取与上官世家结盟。 重九看完后,递回了胡麻子,胡麻子两掌一搓,化成了一股粉尘,吹散在风里。 “胡大哥,你怎么认为?” “我认为这里面最重要的是第五项,上官世家久镇武林,号称江北第一武林世家。如果让青龙帮成功,青龙帮的势力便会大增,我们再也难以匹敌。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破坏青龙帮与上官世家的结盟。”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重九一抬头,忽然看到胡麻子正用充满玩味的眼光望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 重九一楞:“胡大哥,你什么意思?” “这个要想达到我们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天刀门与上官世家结为亲家,这样形成南北夹击之势。青龙帮再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说这次比武招亲对我们天刀门来说绝对是性命攸关。” “这我当然知道!” “嘿嘿。”胡麻子忽然笑着望了重九旁边的火红莲一眼。 火红莲猛的抬起了头,凶恶的瞪着胡麻子,恶狠狠的道:“你们两个想也别想!” 重九登时也明白了,亏这胡麻子想得出来。 胡麻子还犹自不甘心:“兄弟,其实这件事你最适合了。要不是我老胡孩子都有三个了,我老胡指定第一个去!奶奶的,老胡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那黄花大闺女给抢来。” 老胡凑到重九耳边,小声道:“我听说,这个要举行比武招亲的是上官鹰的四女儿,上官鹰只有四个女儿,其余三个都嫁了。这一个是要招婿,谁能娶到她,谁就能得到上官鹰的全部家业。而且听说这个小女儿长的比她的三个姐姐都要漂亮,号称沧州一枝花。兄弟,考虑一下?” ------------ 第232章 青龙帮大会4 “考虑你个大头鬼,你们以为我是聋子?”火红莲突然趴在两人中间大吼,并运上了佛家“狮子吼”神功,顿时震得两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胡麻子赶紧转到一边使劲往嘴里塞馒头:“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胡麻子对比武招亲的事十分上心,不时的拉着这个兄弟讨论,拉着那个兄弟打听。 胡麻子领的这些人虽然来的晚,但干活肯下力气,平时也不多话,没有狂妄傲慢的臭毛病,因此人缘很好,人人都喜欢与他们打交道。 胡麻子屁颠屁颠的进进出出,忽然凑在重九耳边小声说:“兄弟,比武招亲的事我已经发急件通知了门主。另外,我还征取到三个名额,我一个,你一个,另一个嘛?” 一边的胖子耳朵尖,赶紧凑了过来:“当然是我了!” 火红莲正端着脸盆打水洗脸,看到三人凑在一起,好奇的问:“什么你你我我,你们鬼鬼祟祟的又干什么坏事了?” 重九赶紧满脸堆笑:“瞧你说的,好象我们整天干坏事似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在研究去比武招亲的事,那事你想也别想,谁都可以去,就你不准去!” “是,是,我不去,我不去,睡觉睡觉,睡起觉来明天好干活!”重九枕着双手躺了下去,忽然使用传音入密悠悠的说道,“胡大哥,如果我教你个法子能够让青龙帮受到重创,你干不干?” 胡麻子一听来了精神:“干,当然干了,我们来干什么的?不就为了打倒青龙帮,保卫天刀门吗!” “胡大哥,你想现在青龙帮要去沧州参加比武招亲,沧州到洛阳有多少里?跟从安庆到洛阳的距离差不多吧?参加比武招亲决不是一件小事,青龙帮誓在必得,必会精锐尽出,说不定青龙也会前去。这个时候如果你是门主,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你想想!” “当然是派人和青龙帮抢亲啦!明里能斗过就斗,明斗不行就暗抢,暗抢再不行就捣乱,总而言之绝不能让青龙帮和上官世家联合安稳了,我难受也让他们天天头疼!” “呵呵,胡大哥,你真可爱!不过,这一辈子你也就只能当个刀主了!” “能当上刀主我就很满足了!手下有一千多口子兄弟跟我吃饭呢!兄弟,别卖关子了,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法子吧?”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啥?暗啥?兄弟,你能不能说明白点,这话我听不懂!” “算了,不说了,太累了,睡觉!”重九忽然想到,如果天刀门真趁青龙帮空虚主动杀到洛阳,不知有多少人将死于非命,不由的有些意兴阑珊,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 胡麻子却睡不着了,抓耳挠腮的想重九的话,始终想不明白,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重九拉了起来:“兄弟,老胡给你磕头了,你就教教兄弟,救救天刀门吧!” ------------ 第233章 使坏的胖子1 说着,老胡真的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重九赶紧将他拉了起来:“胡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说就是,兄弟之间怎能这样?” “兄弟,我老胡就这脾气,有点事心里就难受,就睡不着,这能把人憋死!” “好,你就这么向门主建议,你说有一座山,山里有一群猴子,猴子与我们有仇,抢了我们不少东西。这一天,武艺超群的猴头出去招亲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乘猴头不在,教训教训这些小猴子呢?” “应该,很应该!我怎么就想不到?对了,我听晋副门主讲过这一招,叫作……叫作调虎离山!” “不错,你只要这么说,晋副门主一定会明白的。” “小九兄弟,你越来越厉害,我越来越佩服你了。等回去我就向门主建议,让你当刀主,我给你当刀把子!” “这怎么行?胡大哥,你太抬举我了!你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靠自己的性命拼出来的,兄弟都拥戴你,至于我,现在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不说了,睡觉、睡觉!” 重九刚翻了个身,忽听另一边胖子嘿嘿的笑出声来:“比武招亲,我陪小九去,就不让那母老虎去!嘿嘿,嘿嘿!” 原本躺在重九身边,紧裹被单闭着双眼的火红莲忽然倏的睁开了眼。 胖子还在那边“嘿嘿”连笑:“气死母老虎,气死母老虎……” 重九赶紧伸过手去捏住了胖子的嘴:“真被你气死了!” 火红莲两个大眼带着两股火焰刺向重九:“你真的要去参加比武招亲?” “这个……那个……我也不想,你刚才也看到了,胡大哥都给我跪下了,我不答应行吗?再说了,我只是去看看热闹,又不是要上场。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上了场,那也不一定能赢!这去参加的高手成千上万,还不得跟河里的鲫鱼一样,就算是下雨,这雨点也不一定落在我头上啊!再退一万万步,就算是我赢了,我也不一定要娶那个什么沧州一枝花,我连认识都认识她,干嘛娶她?” “你真的不娶她?” “真的!” “果然不娶她?” “果然!” “那我也要去!” “这个你问胡大哥,我也说了不算!” “哼,干嘛问他,三个名额嘛!他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就这么定了!” “胖子?” “哼,死胖子,明天醒了再跟他算帐!”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所有人都睡得死猪一样,就连一向起的最早的火红莲也才刚刚坐起来,轻轻揉着脸,活动着僵硬的肌肤。 胖子却满脸堆笑的端着一盆微冒热气的温水从外面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直接端到了火红莲面前:“来,来,火姑娘,洗把脸吧!” 火红莲微瞟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 “呵呵,我胖子什么时候不好心了?快洗,快洗,一会儿水凉了!” ------------ 第234章 使坏的胖子2 胖子又赶紧搬了个凳子放在火红莲面前,火红莲就着他端来的脸盆洗了脸。 今天胖子表现的特别勤快,又是拿毛巾,又是做饭端碗。 火红莲冷冷看着他忙进忙出:“哼,胖子,你那点小心眼别想瞒过我去,沧州的事你就别想了!” “是,是,是。”胖子笑着连连点头,“沧州我是不想去了,太远,又累,我胖子也不想找媳妇,你放心,这事我不跟你争了。来,喝点汤,这是我亲手做的小米汤,这早上喝一碗小米汤,它暖胃,一天都舒服!” 胖子的做饭手艺果然不是盖的,这五十多人里面他做的最好吃,因此当任不让的兼职了大厨,只是胖子太懒,轻易不下手,一般都是指挥着几个手下干,像今天这样亲自熬汤、做咸菜,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火红莲听了胖子的话,大为放心,轻轻抿了一口小米汤,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一口气喝光一碗,果然香香纯纯的,极为好喝。 吃过饭,白帮主派人来叫胡麻子起程。 胡麻子拉上重九,两人同时望向火红莲和胖子。 火红莲笑吟吟的拿个小包走了过来,胖子盯着火红莲一脸紧张。 眼见火红莲就要走到两人面前,突然间脸色变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又走上一步,脸色大变,双手捂住肚子蹲了下去,忽然将头转向胖子一声大吼:“我要杀了你。” 话没说完,“啊”的一声惊叫,站起身来捂着肚子飞快的向茅房跑去。 胖子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正在洗的碗,走了过来:“我们走吧!” 重九好笑的望着他:“胖子,你给她吃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飞流直下三千尺’而已!” “哈哈,哈哈。”重九知道这“飞流直下三千尺”是一种强力泻药,想像着火红莲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的指着大笑,“胖子啊,胖子,一直以为你老实,没想到你也学坏了!” “嘿嘿。”胖子憨厚的笑,“还不是跟那小不点学的,以前可没少吃了她的亏!” 重九听他提起小叶子,一下子想起了西厂的那些日子,不由的感到一阵温馨:“胡大哥,我们走吧!” “这个……火姑娘没事吧?” “没大事,只不过今天一天出不了茅房了!” 三人跟白帮主聚在一起在洛水码头上了船。 跟随白帮主前去沧州的有三十多人,个个精明强干,目光炯炯,与仓库里的那些扛活的汉子大不相同,这才是青龙帮的精锐,而且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 除了白帮主这一批外,其余的还有一帮一帮一堆一堆的青龙帮弟子从水路、从陆路离开了洛阳。 青龙帮与天刀门不同,若是天刀门遇到这样的事情,必定是全门组织起来进行选拨,选出最可能取胜的几名弟子或十几名弟子,然后组成一队,由天刀门负责所有花费,前去参加。 ------------ 第235章 这个不卖1 而青龙帮是谁都可以去参加,当然完全是自费,帮里一概不管,前提条件是你得取得你上一级的同意。 而且还有一点令胡麻子在为不解,就是青龙帮不仅鼓励与外面人竞争,而且鼓励自己各分堂互相竞争,分堂也可以与总堂竞争,只要你有本事,你可以打倒所有人,包括自己人。 “兄弟,这青龙帮果然邪门,他这窝里斗把力量都消耗在内耗上了,还怎么去跟外人比拼?这青龙帮太乱了,从这点上看,根本不是我们天刀门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有竞争才有活力,有竞争才有发展,这青龙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出了洛阳弃船登陆,然后到了京杭大运河再坐船,直达沧州。 沧州属直隶省的河间府,是有名的杂技之乡,武术之乡。 一进沧州城,街道上卖艺的、玩杂耍的,比比皆是,热闹非凡。 一打听才知道上官世家并不住在沧州城,而是住在沧州盐山县下面的一个小山上。 这小山离着县城还有老远,并且很小,最高点不过三十六米,却是沧州唯一一座山丘,还有个名字叫作马骝山,但远不及小山有名。 上官世家在山上山下建了一座上官山庄,上官世家世代便住在这山庄里,已经住了五百年。 从沧州到小山路上,赶去参加比武招亲的人络绎不绝,只要顺着人流走,根本不用担心走错路。 听口音,这来自四面八方的都有,外地人远比本地人多,重九甚至在群中还看到了两个大胡子的外国人,他们说的竟然是英语,只是那英语跟重九学的相差很远,想来是古英语,重九压住了上前交流的念头,自己这点英语跟老师对话都费劲,不用说是跟老外了,而且还是古代的老外。 看这俩老外的打扮,最象是电影上演的英吉利士兵。 妈的,英国强盗这么早就来抢媳妇了,他们有没有护照啊?签证过没过期? 重九狠狠的盯着两个老外,俩老外说说笑笑,浑然不觉,因为看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还有不少老农专门从家里跑出来拿着马扎坐在路边看。 这一条村间土路,只能通过一辆马车,庞大的人流走在土路上尘土飞扬,偶尔有一辆马车经过,两边的人都几乎被挤进了水沟里。 这里的几乎每个外地人都在抱怨,抱怨这上官世家那么有钱,干嘛不住城里,非得住在这么偏僻的乡下? 等到了小山,所有人才明白了,这小山的环境比城里好太多了,简直是人间仙境。 用重九的话说,这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渡假村。 一片片绿油油的梯田沿着山势婉延向前,梯田两旁一丛丛杨柳,婀娜多姿,一条条泉水“叮咚”作响,山势很温和,山脚山上一排排的崭新的颇具古典风味的二层小楼。 在山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八角琉璃塔,在阳光照耀下灼灼生辉。 ------------ 第236章 这个不卖2 村里的人悠闲的坐在树阴下乘凉,聊天。 看到客人前来,早有庄里的家丁迎接上来,介绍住进村里的招待馆中。 村里的招待馆面积很大,五六栋四层楼房,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内有喷泉、有假山,有飞鸟有走兽。 所有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皆是上官世家的客人,住宿免费,吃饭只按市价收一半费用。 纵是这样,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招待馆很快满员了,不过上官世家还有办法,他们安排参加招亲的人住到山下的民居里。 上官山庄分内外两部分,山下部分称为外庄,跟普通村庄一样,是公开的可以随意进出,而山上部分则是内山庄,内山庄是上官世家的核心所在,有家丁把守,戒备森严,没有上官家主的手令,没有人能够进去。 本来住到民居里,这些江湖人士大大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露天睡觉,离此二十里有个大镇,大镇上早更满员了。 进了民居一看,条件出奇的好,这些村民家里个个都有空屋,打扫出一间偏房来,便是个住所。 有些热情的村民甚至把自己住的大房子腾出来,让给这些来参加招亲的。 被褥全是新的,这条件甚至比大数旅馆都要好,到后来更是许多人抢着到村民家去住。 去村民家住,还有好的一点,就是可以打听上官家的事情,多一点情报,这赢的把握就大一些儿。 重九、胡麻子和胖子三人就主动要求住进了一户村民家,这家村民一家七口,住了一栋二层小楼,将三间西厢房打扫出来给三人住。 所谓一家七口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妹妹,还有一个祖奶奶。 看到来了陌生人,一家七口全站在了院子里,一个挨着一个,望向三人,目光中全是好奇。 重九从头发花白的祖奶奶看到四十来岁的爷爷奶奶,再看到二十岁多岁的爸爸妈妈,最后是十一二岁的哥哥和两三岁的妹妹。 尤其是那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眼球滴溜溜的乱转,令重九一下子想起了小叶子,不由的伸出舌头,向她做个鬼脸。 “妈妈。”小女孩吓的一下子躲在了妈妈身后,却还不死心的露出半边脸来张望。 重九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在沧州买的金丝小枣蹲下身子逗她:“小妹妹,过来给你枣吃!” 结果,那小妹妹奔进屋里,拖出一大布袋金丝小枣:“俺有这么多!” “呵呵,呵呵。”重九不由失声而笑。 重九三人在这户姓白的村民家里住了下来,上官山庄一半的村民姓白,据他们自称都是白依娘娘的后裔,另一半姓上官。 从这户村民口中,重九了解到现今的庄主上官鹰老爷子为人极好,公平的对待村里每一户人家,所有房屋都是山庄统一建造,免费居住,每月村里按时发放份子钱,按人头分,不管年幼,每人一贯。 ------------ 第237章 这个不卖3 如果生大病还可以向山庄申请治病补贴,只要病情属实,没有不批的。 谁家有红白事,皆由山庄出钱办理,因此村民家里根本没什么花销。 “靠,就你们这福利待遇都敢上美国了。你们山庄在沧州算是最富的了吧?” “那是。”姓白的老爷子呲着露风的牙,“不用说是沧州,就是整个河间府,我们山庄也是最有钱的,这河间府的闺女都愿望往我们庄里嫁,不少亲戚还托人找关系,花钱也要嫁进来。而庄里的姑娘谁也不愿嫁到外庄去,这嫁到外庄就等于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你想想谁愿意放着这好日子不过,去地狱呆着啊?” 听这老爷子说的有趣,重九不由笑了:“听说,上官老爷子有四个女儿,他的女儿嫁哪去了?” “唉,上官老爷子什么都好,有一点不好,就是一直没有生个儿子。而且他这上官本家一直人丁不旺,上一代也只有上官老爷子一人。唉,今年上官老爷子六十二,看来是要绝后了。上官老爷子的女儿与我们这些凡人的闺女不一样,人家的女儿是天下的仙女下凡,知府们都抢着要,还抢不上。他的大女儿叫上官飞燕,今年四十有五了,嫁给了杭州的沈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前几年还回来省亲过。那排场简直不用说了,比皇帝出游还隆重。二女儿叫上官飞虹,今年也三十六七了,嫁给了京城的万家,听说她的夫婿是个将军,很有实权,也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女儿叫上官飞云,今年二十一二,嫁给了江西段家,也有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这四女儿就是现在要比武招亲的上官飞飞,这上官飞飞年方二八,长得那个水灵啊,老头子我今年四十八,每一次见到她,这眼哪都发花,头发晕,我都赶紧扶着墙根走,要不非摔个狗啃泥不可!” “太夸张了吧?她真有这么漂亮?” “比我说的还漂亮,因为她最小,上官老爷子最疼这个小女儿,听说她平时洗手洗脸洗脚洗澡都不用水的。” “那用什么?” “牛奶!” “奢侈,太奢侈!” 因为比武招亲还有三天才举行,闲着无事的三人便出去到处逛逛。 涌进上官山庄的人越来越多,在山庄的周边已经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市场,唱大鼓的、唱戏的、玩杂技的、耍大刀的、钻花圈的、还有耍猴的、玩狗的、弄老虎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最令胡麻子喜爱的竟在一处拐角的地方看到了南方的黄梅戏,虽然不是安庆的戏台子,也令胡麻子站立半晌,听的如痴如醉。 重九忽然在一个小柳树林边看到一行十辆马车,马辆很大全封闭着,车棚是粉色绣着花,每辆马车上都挂着七只拳头大的小灯笼,一紫一红相隔。 “胡大哥,你猜这马车是干什么的?” ------------ 第238章 这个不卖4 胡麻子看了半天:“这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女眷吧?” “胖子,你说!” “我想也是!” 重九摇摇头,笑笑:“不对,如果我猜的不错,是我们的熟人来了!走,过去看看!” 十辆马车周围围了很多的人,很多的男人,一道红绳将他们与马车隔开,七八个穿青衣戴青头巾的男子在里面忙碌着,重九三人挤了进去,只听四周人们在乱嚷嚷:“一个时辰一百两太贵了!你这是宰人,便宜点,便宜点。” “什么?这个,一个时辰二百两?有没有搞错?仙女也没有这么贵,沧州兰桂芳一个时辰才二两银子。” “这是二百两,给我来两个,我看看这江南货色到底有什么不同?有没有多长一个洞啊?” 十分有经验的胡麻子一听就明白是怎么会事了:“我知道是谁了!” 胖子却傻瞪着两眼:“什么一个时辰一百两,二百两,他们在干什么?” 重九分开众人挤上前去对着一个年轻大茶壶,大声叫道:“给我来一个姓钟的!” 那大茶壶拧着眉瞅了他两眼,见他一身普通农家小子装扮,给了他个白眼,恶狠狠的道:“滚一边去,那个不卖!” “小爷我有的是钱!” “再说,再说,我揍你!”说着,大茶壶向他扬起了拳头。 “哎呀,你个龟儿子,以为你小爷好欺负!”重九挽袖子就要上前,忽听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重九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白如雪霜的脸,脸上洋溢着一丝浅浅的笑。 钟无霜纵是一身男士打扮,也依然掩遮不住她那曼妙的身段。 白色士子锦服,手中一柄折扇,好象是刚刚游玩归来,鼻尖尚带着一粒汗珠。 “你……”重九刚要开口,忽然眼光一扫,扫到了她身边的人,一个同样白色锦衣的年轻公子,潇洒的立在她身侧,正是见过多次的万阁老的独生公子万金生。 重九记起来了,好象每一次遇到钟无霜的同时都会遇到这个万公子。 两人莫非…… 重九有了这个心思,脸上笑的不禁有些不自然,开始想说的话也忘了,正准备重新找词。 四周忽然一阵大乱,有人高喊:“我要这个,我要这个,二百两,二百两……” “五百两,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都别跟我争,我父亲是河间知府……”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哗啦”人群一下子向着钟无霜拥了过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那个万公子首先勃然大怒,大声道,“造反哪,我让皇上砍光你们的头。”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但这个时候的人群发了疯,拥在当地两三千人,前头的想住脚,后头的挤上来,想收脚也收不住。 万公子手下的四个家丁早冲过来,保护在他周围,还有那三个年轻白衣道士也成三角形护在当地,只是人群实在太多,他们也被冲得东倒西歪,连剑都拨不出来。 ------------ 第239章 风尘女子1 “停住,停住。”万公子急得哇哇大叫,却是无法。 重九微微一笑,心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百忙中瞅了一眼,只见钟无霜依然嘴角含笑,没有丝毫慌乱,一双妙目正瞅定自己。 重九心中大乐:“胡大哥、胖子,我们来把他们推开!” “好!”两人同时答应一声,三人的手臂拉在一起,以胖子为中心。 “我喊一二三……” “一、二、三……冲!”三人挽着手臂向前一个急冲,这三人是何等力量,尤其是胖子和胡麻子,简直两台推土机,三人这么一推,“哗啦啦”人群倒下一大片,顿时四周一片哭爹喊娘之声“妈呀,我的腿,我的腿……”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你踩我头发了……” “你的臭脚往哪伸?那是老夫的嘴……” 三人推得两推,顿时将面前清出一片空地来,此时那作界线的红绳也早被人挤断了,重九三人在前开路道声:“请!” 钟无霜缓步跟在他们身后,走向马车。 马车前十几个打手都持着雪亮的钢刀维持着局面,总算还没人敢冲击过来。 身后大吵大嚷人仰马翻,乱成一锅粥,重九和钟无霜面向柳林,背对那粥淡定的聊着天:“你这江南第一名妓真是厉害啊?不久前还在洛阳,眨眼之间便到了沧州!” “你还不一样!” “我是奉命来相亲的,你来干什么?不会你也来相亲吧?” “我……我早就说完,哪里人多生意好,哪里热闹,我就去哪里,干我们这一行的跟浮萍没什么两样!” “这么火的生意,这么潇洒的浮萍,我也想当!其实,这人生下来哪一个不是浮萍?父母终会老去,兄弟终会分家,姐妹终会嫁人,最后总是只剩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路上。有这样一个传说,不知你听过没有。传说我们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是单翼天使,每个人只有一个翅膀,要想飞翔必须找到另一只翅膀,两只翅膀合在一起,才能自由的飞翔在月亮之上。”重九说这些话时目光深邃,身上出现一种不多见的深沉。 钟无霜没有再说话,却偏过头来望着他,好象不认识重九一样,忽然她好奇的问道:“告诉我,你到底几岁?不要骗我,这绝不应该是一个十四岁男子说的话!” 重九顽皮的一笑:“你猜?”这一笑重新恢复了贼兮兮的模样。 钟无霜没有猜,却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个故事很好听,我会永远记住的。其实,我也很想找到另一只翅膀,可是你知道,像我们这种风尘女子……” 钟无霜苦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风尘女子怎么啦?风尘女子也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也有很多名留青史的,也有很多好人,比如李靖的红拂女,韩世忠的梁红玉,蔡锷的小凤仙……” “小凤仙是谁?” ------------ 第240章 风尘女子2 “呃,这个小凤仙是后朝人,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蔡锷曾写给小凤仙一联,很有味道,我念给你听。”重九说着清了清嗓子,拿出上中文课的劲头,朗诵道,“自是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 “自是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钟无霜轻轻念着,忽然间痴了。 重九继续说:“后来蔡锷将军英年早逝,小凤仙送给他两幅挽联,其中一幅是‘谁识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 “嘻嘻,你想说自己是英雄就直说好了,何必杜撰出个什么小凤仙来?” “我杜撰?我有那本事嘛,我?”重九一咧嘴,忽又嘻嘻一笑,“我要是李靖,你就是那红拂女,我要是韩世忠,你就是梁红玉,我要是蔡锷,你就是小凤仙,我是宋徽宗,你就是李师师……” “越说越像话了,打你……打你……”钟无霜挥着小手去拍打重九,却轻绵绵的打在身上,像抚痒。 突然一下人影插在了两人中间,正是那白衣万公子,此时万公子的脸色很是难看,比乌贼还难看。 刚才,万公子一直在指挥手下抵达人群,一回头竟看到钟无霜跟一个年纪轻轻小子在打闹,急忙冲了过来。 万公子板着脸,向重九一指:“哪来的狗东西,滚!” 重九脸一扬,嘻嘻一笑,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报告万公子,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看到重九嘻皮笑脸的模样,这万公子气更不打一处来,指着重九的鼻子大吼:“我管你是东西,还是人?立马从我眼前消失,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重九仍然嘻嘻笑着,丝毫没有着恼的样子:“你不愿意见到我那是你的事,我却很愿意见到你。万公子,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说着,重九友好的伸出了手。 万公子扫了重九一眼,露出鄙视的目光:“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和我交朋友?你有什么?” “一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头脑,还有一个宇宙八荒独一无二的灵魂,有这两样足矣!” “滚你丫的,哪跑出来个精神病?”万公子抬脚就踢。 重九一边笑嘻嘻的躲闪,一边还不住嘴的说:“万公子,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这是缘分,你是逃不掉的。” “缘份?缘你个鸭梨!”万公子拾起一个土块狠狠向重九扔去。 重九哈哈大笑着跑了。 万公子回过头来问一直笑盈盈的观看的钟无霜:“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疯子?你是怎么认识这个疯子的?” 钟无霜的目光并没有从跑远的重九身上收回,闻言本能的答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人不要光看外表,他是个值得天下任何人结交的人!” “就他?呸。”万公子重重往地上吐了口痰,“一个穷鬼!” 一个穷鬼第二天一大早又笑嘻嘻的来了,这一次熟门熟路直接找上门去。 ------------ 第241章 可否给我签个名1 这个时候不仅那万公子没来,就连钟无霜也还没有起床,听到外面的他与大茶壶们吵闹,赶紧将他叫进马车里。 “哇,你这马车布置简直跟豪华房车一样!什么时候我也弄上一辆就好了!” “呵呵。”钟无霜一边梳洗,一边笑问,“你是来参加招亲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我当然是来相亲的,只不过相的是谁,可得好好研究研究。”说着,双手环抱一下子向钟无霜扑去。 钟无霜轻轻一个转身,便如蝴蝶穿花般的从他手臂钻了出去:“你们家的那头霸王龙怎么没来?也不管管你,就任你这般调戏良家妇女吗?” “霸王龙”只有重九这么经常称呼火红莲,很少有几个人知道。 听了钟无霜的话,重九心念一转:“好啊,原来你一直在暗恋我、偷窥我!要不你怎么知道霸王龙?” 钟无霜脸颊微微泛红,生动如画:“谁暗恋你?你是自恋,真不害臊!你一大早的不睡觉,跑来拢人,究竟意欲何为?” “没什么事,这晚上长夜漫漫睡不着,这白天人生漫漫也睡不着,特地来陪同钟小姐四处游玩一番。” “我很忙,没空!”钟无霜直接拒绝了。 “耶。”重九本以为两人的关系挺亲密了,尤其是自“打扑克脱衣服”之后,没想到这钟无霜拒绝的这么干脆,重九不由的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我知道了,你是在等那个万公子,对吧!你宁愿陪那万公子,也不陪我。好……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昨天万公子只是邀我去拜会盐山知县、河间知府等大人,你想哪去了?”钟无霜的声音也有点急,忽然抿嘴一笑,“我知道了,你又在吃醋。其实,你完全不用吃醋,我跟万公子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为什么?”这是重九听到的最开心的一句话,不由的眉飞色舞。 “事情还不明白着,难道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快说说,快说!” “万公子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我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这就好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就算是做妾,万家也不会允许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更何况,我喜欢的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不是他这种类型的。” “对,对,对,你说的太好了。这个时代等级森严,万大公子娶个妓女……呸,呸,当我没说。我就是那个能够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你娶我吧!” 听着重九的胡言乱语,钟无霜笑的直不起腰来,在他脸上亲昵的捏了一把:“你太小了,好弟弟,要想娶我,得比我长得大才行!奴家今年一十九啦!” “怎么,你喜欢嫩草配老牛?那也没关系,实话告诉你,我今年三十五了,够大吧?还有,我的小弟弟也很大,要不要看看?” ------------ 第242章 可否给我签个名2 “哧哧哧哧。”钟无霜嘻笑不绝,忽然用手指在重九额头上亲密的一戳,“哪天不被你气死,也被你笑死。好了,要去哪儿?我们走吧!” 重九打眼一看,只见钟无霜完全不同与昨天男子的装扮,身穿一条雪白长裙,从上至下一尘不染,再加上她面白如霜,更是如天仙下凡,只有一点唇红艳得滴水,引人遐思。 看到重九上下打量,钟无霜轻轻一个转身,悄然问道:“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让我这个中文系高材生好好想想。有了。”重九漫声而念,“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李白的清平调,我哪比得上贵妃杨玉环?”话虽如此说,不过钟无霜的眼睛亮亮的,显得很是欢喜。 两人走出门来,门外已经是人来人往。 两人找了个小摊吃馄饨,正一边吃一边慢慢闲聊,忽见万大公子带着四个家丁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了过来:“我爹是阁老万安,我叔是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我三奶奶是万贵妃,敢跟我抢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上来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了重九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声问:“你知道我爹是谁嘛?” 重九依旧笑嘻嘻的:“知道,你爸是李刚嘛!” “什么李刚?是万安,内阁第一大臣万安!” “哇,了不起,比李刚还厉害!” “知道还不快滚?” “我为什么滚?你能娶无霜为妻吗?” 万公子将脸贴在重九脸上大吼:“当然能,为什么不能?” “你家李刚会答应吗?万通会答应吗?三奶奶会答应吗?” “呃……恩……啊……”万公子脸上的汗刷的下来了,手剧烈哆嗦起来。 重九轻轻掰开了他的手:“所以说,有时候老爸是李刚也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呢,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教你个办法,让你得偿所愿!” 万金生也不是傻子,上下打量重九几眼,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就凭你?切,鄙视你!” 说着,万金生伸手一抓,抓过一个头戴小帽,脸上架幅高度眼镜尖嘴猴腮,摇着折扇,两撇山羊胡子的男子:“看到没?这是我师爷!北五省的文状元,外号点子之王!连他都没有办法,你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办法?” 那瘦杆样的师爷,挽挽袖子,瞪着一对斗鸡眼,冲着重九露出两个大板牙:“就凭你,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跟我家少爷斗?看到没,这里人山人海,都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只要你赢了这场比武招亲,我家少爷就承认你有能耐,就听你的。否则的话,还是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重九眼珠一转,望了钟无霜一眼,钟无霜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两人斗法,心里说:“这师爷书也不是白念的,有两下子。如果自己一口答应参加比武招亲,无霜肯定有看法,正中了这小子的离间计,如果不答应,又失了脸面。嘿嘿,我小九是谁,这点岂能难倒我?” ------------ 第243章 可否给我签个名3 重九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师爷很厉害啊,您贵姓?” “你听好了,去头是个土,去尾是个干,头尾都去剩个十,头上加点是个主,腰间加点是个玉,旁边加点是个五……” “行了,行了,不就是个王吗?有必要弄得这么复杂?王师爷,不是我吹,要是我参加这次比武招亲,除了你家少爷外,这个什么上官飞飞绝对是我囊中之物!” 重九这话说的也很学问,一个“要是”就避免了落入师爷的陷阱,师爷脸色明显的郑重了一下:“这位小兄弟,你也很厉害啊!我们家少爷是不会参加这种无聊游戏的,你尽管去抢就好了!” 王师爷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一名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少爷,少爷,老爷来了,老爷让你去参加比武招亲哪!” “你说什么?滚你丫的!”万公子向着跑来的家丁劈面就是一拳,打的那个家丁满脸是血。 家丁捂着脸委屈的道:“少爷,你干嘛打我?” “谁说我要去参加比武招亲了?”万公子恼怒万分的吼道。 “是我说的。”一个温和雄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富家老爷打扮的人在数名便衣护卫的保护下缓步走了过来。 “爹,你怎么来了?”万公子吃惊的叫道。 “我不来行嘛?我万安就你这一个宝贝儿子,你整天到处乱跑,连家都不回,我要是再不来看看你,再过几年,谁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爹!” “爹?看你说的,我能不记得你吗?我忘了喝水,忘了吃饭,也忘不了您啊!” 当朝第一阁老万安四十多岁,相貌不凡,脸上油光满面,肚子微腆,微露福态。 他扫了两眼,目光落在钟无霜身上,走上几步:“这就是你常常提起的那位无霜姑娘吧,果然气度不凡!” 钟无霜赶紧道个万福:“民女钟无霜见过万大人!” “免了,我儿子常在我面前夸你的好,希望你不要把我儿子带坏了!走了,去见见何知府!”说着,万安拉着他儿子的手向远处走去。 忽然一道人影一闪拦在了万安身前,四五名便衣护卫立即紧张的半抽腰刀向人影拥去。 “大家不要紧张,我无恶意。”重九半蹲下身子,低着头向万安大声道,“难得万大人大驾光临,万大人可否给在下签个名?” “签个名?这怎么说?”万安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孩子。 “在我们家乡,对于崇拜的人称作偶像,能够得到偶像的签名是一生中最大的荣幸。万大人可否让小人荣幸一生呢?” “好吧,签在哪?”万大人一招手,早有人送上了笔墨纸砚。 重九将外衫脱下来,光着脊背,双手扯着衣衫:“就签在这上边吧,小人贴身珍藏,早晚三柱香!” ------------ 第244章 可否给我签个名4 万安略一沉吟,挥毫泼墨,写诗四句:“万家垂柳万家灯,安家只在小山中。题字缘非偶像故,见面即是有缘人。” 题罢扬长而去。 重九上下打量这四句诗,心中暗赞这文渊阁大学士果然不白给,他仔细看了一遍,看到前头四字,忽然高兴一跃而起:“我小九发达了!” 钟无霜见重九得了这题字,欢喜无限,不由的问道:“几个字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重九笑着将被墨浸透的衣衫递了过来:“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它,这是一面招牌,是我替你要的招牌,你只要挂在门口,我保证你财源滚滚,想堵都堵不住。” “原来你是为我要的,我不用这个也已经财源滚滚,要它实在无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钟无霜虽然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为重九事事想着自己而感动,“再说了,就你这件粗布衣裳挂在门中还不够丢人的。嘻嘻,嘻嘻!” 说罢,钟无霜掩嘴而笑,眉间满是风情。 她本来就媚的入骨,此时一笑,更是将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看什么看?走开,走开,再不走开,我让万老爷抓了你们!看到没,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万老爷给我的题字,我跟万老爷那是铁哥们。哦,这个辈份好象有点乱,是那个铁爷们……还不走?再不走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重九将有万大阁老题字的衣服披在身上,在路上开始着横着走。 路人皆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 有不少人看到万安给他写字,皆以为这小子与那万安真有什么亲戚关系。 重九和钟无霜并肩而行,两人语笑嫣嫣,自处游逛,重九总有话逗钟无霜笑声不断。 两人走到一片朝向大海的盐碱地,这里植被稀少,却有一根非常高的木杆正在竖起,许多的人排着队喊着号子,一点一点直立,不少围观的人皆在指指点点。 重九仔细估算,这木杆得三四十米,相当于十一二层楼高,这么高的木杆是用来做什么的。 “别看我,我哪知道?不会是那个上官鹰竖这杆子用来比爬杆的吧?”钟无霜与重九相处一段时间,语气上也沾染了重九的风格。 “对,对极了,肯定是爬杆,这个什么上官飞飞肯定是想找个猴子,这猴子爬杆厉害,好半夜三更爬进她的绣房,两人幽会!” 重九说,钟无霜就掩着小嘴笑:“我看你才像只爬人绣房的猴子!” 提到猴子,重九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到了侯老三,这个时候的侯老三应该跟雪玉凤在一起郎情妾意吧,不知道雪玉凤有没有想我? 重九神情一变,钟无霜立即查察到了:“怎么?想别的女人了?是不是想那个霸王龙了?” 钟无霜一句话未落,忽听胖子叫喊着“救命哪,救命哪”,声音凄惨着分开人群奔了过来。 ------------ 第245章 相公你要了我吧1 “什么事,叫的跟杀鸡似的?”重九抬头望去,忽然看到胖子身后,脸色立即变的苍白,扭头就走,“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重九矮下身子像泥鳅一样钻进了最密的人群中,他还不时提心吊胆的回头张望。 在胖子身后,火红莲一身红衣正踩在无数的人头上面挥舞着缚风索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扑来,烟尘滚滚,杀气迷漫。 钟无霜看到重九不顾自己而走,脸上微现失望:“呸,没胆的男人!” 笑话,这是有胆没胆的事嘛,这是有命没命的事! 火红莲的缚风索不管不顾急挥急舞,虽然没有催动灵气,但也打得地上尘土飞扬,伤了不少无辜群众,所到之处,人人大骂:“你奶奶的,一个女人踩我头顶,我还要不要过了?” “这是谁家婆娘,怎么这么没礼貌?” “恶女,谁家恶女没拴住,跑出来了?怎么也没人管管?” “俺家的,俺家的,这位大哥,你厉害,你给管管吧!” “我……我替你教训他!”“啪”一鞭子,“妈呀,我的脸,我的脸……呜呼,我的英俊的脸啊!” 火红莲居高临下,眼尖的很,别的没看到,一下子看到了正往地里钻的重九,银牙立即咬碎了:“好呀,你还敢跑?”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重九抱头鼠窜,“我可没惹你!” “啪”,重重一索抽了过来,重九脊背上立即爆开了花。 重九最担心不是自己,而是担心这霸王龙碰上钟无霜,这两人碰到一齐,那还不是天雷勾地火,非将这里炸了不可? 他是来做卧底的,还是天刀门、青龙帮的双重卧底,这一高调非露馅不可。 因此,重九是使足了尽,有多快跑多快,一溜烟的直向着东方的渤海湾冲去,瞬间就不见了踪迹,比屁股冒烟的汽车还快。 那火红莲也在人群的尽头一跃而下,追了下去。 一路上尽是白茫茫的盐滩,四五十里路眨眼间即过,重九一头扎进了茫茫的大海里。 火红莲追至海边不见了重九的踪影,仰天巨吼,缚风索使劲抽打着海水,“轰轰轰”,海边激起无比巨大的水柱。 十几分钟过去了,海面上空空荡荡的,依然不见重九的身影,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水,火红莲忽然想起了在地洞中,两人手拉手慢慢沉入水中的情景,也想起了重九为了自己,不顾性命的将口中的空气渡到自己口中的情景。 他为了自己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男子更有何求?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火红莲忽然间抛下长索,蹲在海边大哭起来。 忽然一个顽劣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喂,欺负人的是你哎!你看我的后背被你打的?” 不知什么时候,重九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身后,火红莲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摸长索没摸着,忽然看到了重九的后背,后背上衣衫尽碎,一条火辣辣的伤疤肿的如一条蟒蛇。 ------------ 第246章 相公你要了我吧2 火红莲难以相信的看着那条蟒蛇,颤抖的伸出手去:“这真是我打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除了你,谁还能把我小九伤成这样?我说你是不是有打人的毛病?”在上辈子重九似乎听人说过,有些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干的事,事后连自己都记不起来了,看来这霸王龙也有这种病。 “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死我吧!”火红莲抓着重九的手,使劲往自己身上打。 重九忽然一用力将她揽入怀里:“好啦,别闹了。胖子跟你闹着玩的,别这么小气!啊,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要你管!”火红莲像个小猫样往重九怀里钻了钻,“呜呜”的哭个不停,声音却轻了许多。 两人相依相偎着静立海边,远处海面广阔无比,海风习习,一队水鸟变换着队形,不离不弃。 重九望着那队飞鸟,忽然骚兴大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听到重九念诗,火红莲更是痴了,身子变得渐渐火热起来,在他怀里腻着声音道:“相公,你要了我吧!” “在这种地方?”重九吃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还真有挑战性。 远处帆船点点,渔歌阵阵。 重九楞了一会儿,火红莲却忽然离开了他的身子,绯红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我跟你闹着玩的,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对了,刚才的诗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讲!” 这一天,两人便在这海边渡过,直到夜幕降临,这才回去。 火红莲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头一天还是狂风暴雨,第二天立马艳阳高照,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吟吟的挽着重九的手臂去观看比武招亲。 这一天是八月初十,正是最为秋高气爽的日子,重九仍然穿着昨天那件文化衫。 可惜的是万阁老的题诗被火红莲一下子抽的布片纷飞,后来火红莲又找布给重九缝了起来,但已经字迹不全,幸好古时的诗是竖着的写的,头四个字“万安题见”幸存了下来。 今天是比武招亲正式开始的日子,一大早便人山人海都集中在了那竖起的木杆下,木杆附近还打了不少凉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坐在其中,更有钱有势的则坐在小山里的观赏台上,小山里边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逾越的禁地。 在明朝社会不同阶级之间的差距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体现,不同阶级的人根本不可能同台。 不知什么时候,高高木杆上拉了一根钢丝,重九凝尽目力向上望去,那钢丝有小指粗细,普通人在下面向上望去,也就一根缝衣服。 四周众人皆围在下面议论纷纷,胡麻子跟在旁边问道:“兄弟,你怎么看?” ------------ 第247章 比武招亲1 “还能怎么看?玩走钢丝呗,这不是最古老的杂技吗?这沧州号称杂技之乡自然人人都能走得,只不知比我家红莲如何?” “咯咯。”听重九表扬自己,火红莲高兴的咯咯大笑,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遥遥的小山观礼台上,一个人影站了起来,以重九的目力也只能看清他大约穿了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活像个大财主。 “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今天是我小女飞飞招亲的大喜日子。我上官鹰代表上官山庄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欢迎和由衷的感谢……” 上官鹰声音不大,但下面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在耳边说话一样,显然了这老头子功力不凡。 重九登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只是心头暗笑,这话怎么听着很是耳熟啊! “废话我不多说,我只讲一下规则,小女今年二八芳龄,凡是十二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能够在钢丝上打败小女,并接受各路英雄挑战最后胜利者,即可获得与小女订亲的资格,当然若要结婚,还需小女亲口答应才行。” “好,好,好……”未等他说完,众人便在下面纷纷鼓躁,上官鹰也不多话,提高声音,“有请小女小官飞飞。” 听到沧州第一美女出场,山上山下顿时一片寂静,人人都望着钢丝,要看看这沧州一枝花是什么模样? 只有胡麻子在下面暗暗担心:“原来是要在钢丝上比武,这可是很有难度。打败了不行,这样的高度摔下来一般得没命,打胜了也很难,万一不小心把新娘子给揍下来,那上官鹰非跟你拼命不可。谁想的这玩法,这不是要人命吗?” 重九也在下面啧啧称奇:“比武招亲在电视上见过不少,但在钢丝上比武招亲还是头一次。这沧州不愧为杂技之乡和武术之乡。” 在众目睽睽之下,钢丝上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从下面向上望去,开始只能看到如云的青丝,后来是一袭粉红轻纱,再后来是大红衣服,窈窕身段,最后整个人立于钢丝之上,卓约如仙子。 “哗……”下面一片掌声,“好……好……” 别人是看到了她美妙的身材,而重九则看到了她手中两柄雪亮的钢刀。 武林中使双刀的名人不多,双刀与单刀有很大不同,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双刀的步法最为重要,但在钢丝上由于场地的限制,还敢用双刀,说明这人非常自信。 重九偏头向胡麻子小声道:“胡大哥,这小妞不好对付啊,你有几成把握?” “我?一成也没有,如果兄弟你上,我有九成九的把握!” 火红莲恶狠狠的目光望过来,重九赶紧咳嗽一声:“咳咳,你个老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火红莲隔着重九恶狠狠的向胡麻子道:“胡麻子,你别打坏主意,信不信我扁你?” ------------ 第248章 比武招亲2 胡麻子望了望后面离这里好几步胖子那张被揍的不成人形的脸,赶紧陪笑道:“嫂子,你千万别多心!我老胡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老胡什么时候害过兄弟?” “你是没害过他,你害我!” “不敢,不敢……”胡麻子赶紧扭过脸去,装作一本正经的看比武了。 木杆下用数道铁链围了一个小圈,小圈留着一个门,参加招亲者在一张生死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进去便可以了。 在铁链的周围有上官山庄的家丁防护和几个管家,一个管家大声招呼:“哪位英雄好汉上场?” “俺来!”一个赤膊光头汉子挤开人群大步走上前去。 管家伸手拦住了他:“这位佛爷,这是招亲,不是招信徒。” “去。”汉子伸臂一推将管家推出数丈,“光头就是和尚啊?俺是梁山好汉吴耐达,今年二十三岁,特来与上官小姐成亲!” 说着,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也不待门开,跃进去,两手握住木杆,刷刷的爬了上去。 别看这汉子五大三粗,铁塔一般,身手竟极为灵活,片刻之间上到了杆顶,再向上一纵,一只腿立在钢丝之上,使个金鸡独立之势,大喝一声,钢丝竟是在他脚下稳丝不动。 光是这一手便震惊了全场,下面众人齐齐仰着头,大声叫好。 那管家也抻着鸡脖子叫:“这位好汉爷,那里有绳索,绑在身上保险。否则若有死伤,概不负责。” 那汉子对杆头的保险绳看也不看一眼,向小姐一抱拳:“俺吴耐达是个粗人,样子也不好看,但别看俺长得丑,俺很温柔,你要是嫁了俺,保你享福一辈子。” 那小姐站在那里,微笑点头:“壮士请了!” 吴耐达见这小姐十分礼貌,更增好感,再次拱手:“还是小姐先请!” 那小姐在钢丝上微微一个万福,左手一陡,一刀劈出,劈出之时离着汉子还有两丈,但当落下之时,身影却已经滑到了他的面前,刀锋正劈向他面门。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皆想不到小姐武功如此快捷,下面的人皆惊的忘了喝彩,却见台上的汉子横臂挡在头顶。 原以为将要鲜血飞溅,臂断人落,有的人甚至捂住了眼不忍再看,却听“叮”的一声金属脆响,原来这汉子腕上戴着金属护腕。 汉子在半空中一声巨喝,猛的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一个饿虎扑食,扑向那小姐,像要吃人的猛虎一般。 小姐的身子一矮一滑,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一下子到了汉子身后,返脚向后一踢,就像螺马一样,一脚踢在吴耐达后心上。 这汉子再也稳不住“哇哇”大叫着,从三十多米的高空摔落下来。 上官鹰早已考虑到这一方面,若是出了人命,岂不是喜事变成了悲事? 下面早有数十家丁张开渔网接着,像捞鱼样的将吴耐达接入其中。 ------------ 第249章 比武招亲3 吴耐达从渔网中爬起来,愤愤的扯了渔网一把,头也不回的分开人群狼狈而去。 这时,上官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显得很高兴:“这位英雄身手不错,但似乎比小女差了些。小女自幼习武,颇令老夫骄傲,还有哪位英雄肯上前赐教?” 要参加比武招亲的人数虽多,但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比武招亲法,竟然要在钢丝上比武,这对本身武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很多得意的招数根本都施展不出来。 这样一来,九成的人数被刷了下来,还有一些人则打了最后上场的主意,等别人把这小姐累得快趴下了,自己再上去将她按倒,省时又省力,因此一时间竟然出现了静默。 “还有哪位英雄?”上官鹰又一连喊了三嗓子,这才有人答话,“我来试试!” 接着,有年轻人上了场,上去不超过一个回合,便摔了下来,这倒没什么,关键是点头哈腰的神情,让重九一眼就认定了:“这是个托!” 这上官鹰也会来演戏这一手,没去当导演真是太屈才了。 不过这也好理解,这本来就是热闹事,若是没人上场,让小姐一个人在上孤凛凛站着,岂不是太难堪? 当然,事先得预备下托儿。 这托儿果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连着上去三五人后,便开始有人真的上场了。 这一位满脸大胡子,胡子中有不少还是白的,管家赶紧拦住:“这位大叔,你今年多少岁?” “啊,我耳背,你大点声……” “大叔,你多少岁了?” “多少岁?听明白了,老汉今年一十八,别看俺我的模样老,可是俺的年纪小……” 那个时代又没有身份证,管家只得让他上了场,他颤微微的半天才爬到顶上,结果到了顶头上抱着杆子不离开了,直呼:“俺有晕高症!” 最后,还是那小姐将他扶了下来。 再一位就是太小,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肚兜,跟个哪吒似的,管家又给拦住了:“小孩,几岁了?” “十二,别看我的年纪小,可是我的武功高。”小家伙很快的爬了上去,身手就像猴子般灵活,只可惜小姐让他抱住了大腿,他用了吃奶的劲也无法将小姐推下去,最后只好自己爬下来了。 这哪是比武招亲啊,这分明比耍猴还热闹,台上台下众人看着一个个上去表演,比过年还要高兴,还要开心。 重九和火红莲两人也是看的滋滋有味,不断点评:“要是这上官小姐娶了这个才叫热闹呢!” “娶这个不热闹,娶这个驮子才热闹,你看这驮子还不到小姐大腿呢,这两人要是站了一块儿……” 两人想像着上面的形象,皆是大乐。 终于一个模样周正的上场了,这是一个青衫书生,手摇折扇,神情潇洒,风度翩翩,有礼的很。 但一动手,却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有礼了,手一扬,“哧哧哧哧”折扇中竟射出了无数的牛毛细针向小姐射去,小姐赶紧躲藏,将身子翻在绳下,只用一脚钩住钢丝,情形惊险无比,那书生却没有丝毫爱花之心,折扇又是连连摇动,一股股黑烟喷出,黑烟中夹杂着更多闪着蓝光的细针。 ------------ 第250章 比武招亲4 众人看到这惊险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为小姐担心不已,生怕一朵鲜花毁于辣手之下。 忽然,观礼台上上官鹰一声大喝,如飞鸟般扑至,一脚将这书生踢了下去。 重九撇撇嘴:“这老头不地道,说好了,是比武招亲,哪有老爹上场的?” 却听上官鹰指着落在网中的书生大喝:“夺命书生,你好大的胆子!你犯下滔天命案,身背三十七人命,还奸污一百多名良家妇女,今天竟敢侨装改扮来我上官山庄撒野,你以为我上官鹰认不出来你吗?” “哈哈,哈哈。”倒在渔网中的书生哈哈大笑,笑声中喷出一口鲜血,声音很是阴狠,“上官老儿,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你女儿的味道。”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上官鹰一声大喝,“来人,抓去送官!” 这里本来就有不少衙役在维持秩序,观礼台上的河间知府也在座,当即命人拿了下去。 上官鹰先去看了看小姐,见她无事,这才在钢丝上拱拱手:“各位乡亲,夺命书生乃有名的黑道人物,罪大恶极,犯案无数,但因其精于易容,朝廷追拿十数年始终没有抓获,今天能够借我之手擒到此贼,说明上天保佑我上官世家,保佑沧州百姓,保佑大明江山。这是大喜事一件,希望诸位不要受此影响,继续比试。” 这里不少江湖人物都知道夺命书生的恶名,重九却不知,问了问胡麻子才知道这夺命书生已成名二十余年,是比黑道更黑的恶人,尤其喜欢糟蹋良家妇女,因此纵是黑道对他也恨之入骨。 这人功夫并不如何厉害,但胜在阴谋诡计令人防不胜防,龙门派第二高手白驹道长就死在他手底,自此他名声大震。 众人见这小姐在这淫贼面前丝毫不惧,勇斗淫贼,更加感到令人钦佩。 胡麻子在悄悄做重九的工作:“我说那个兄弟……” 这时一个小伙子上了钢丝,小伙子长相敦厚,先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沧州佟家佟二郎,见过各位父老乡亲。” 一见他出场,四周登时掌声雷动,不少当地人皆大声呼喊:“佟二郎,佟二郎,佟二郎……” “这佟二郎是谁,这么大声势?”重九问胡麻子,胡麻子问重九,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忽听身后一人缓声说道:“佟家是沧州不啻于上官世家的大家族,在全国上官世家名声大,但在沧州佟家甚至还要超过上官世家。佟家的六合拳是武林一绝。” 重九回头一望,只见钟无霜一身素衣,白纱敷面,正缓步而来。 火红莲的手立即握紧了缚风索,眼睛瞪的像鸡蛋:“你还敢来?我杀了你!” 重九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钟无霜淡淡一笑:“小妹妹,应该是我杀你才对吧?你害的我差点丢了性命,这笔帐我还没找你算呢?” ------------ 第251章 比武招亲5 “你这使碧血神针的坏女人,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我要为他们报仇!” “哟,你这话就不对了!武器与人的好坏有什么关系?剑是好兵器,使剑的就都是好人吗?暗器都不是好东西,使暗器的都不是好人吗?” “反正你就不是好人!” 火红莲不断抢着上前,眼见两人一见面又要开打,重九赶紧劝解:“好了,你能不能冷静点?有什么仇是解不开的?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火红莲跳着脚高喊:“不行,我跟她不行,我看她不顺眼。这个世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哼,你以为我成爱看你了!霸王龙!” 钟无霜一句“霸王龙”彻底令火红莲跳了脚,这霸王龙是重九的专利,火红莲哪能忍受得了别人,当即一鞭子抽了过去。 钟无霜也不示弱,腰间一条白绫当即迎了上来,缚风索和白绫一撞,一道强烈的冲击波扩散了开去,冲击的四周人群东倒西歪,纷纷大叫:“打起来了,下面打起来了。” 此时高空钢丝上也展开了激战,那佟二郎也使双刀。 所谓六合是指上下左右前后全部都照顾到,佟二郎的双刀舞的犹如雪花纷飞,水泼不尽,逼得那小姐连连后退。 下面一条红索一条白绫漫天飞舞,如舞蹈者的长袖,但缚风索和白绫上所带的凌厉劲风却刮得脸生疼,吹开了不少围观者的衣裙。 “唉,这两人都是属刺猬的?怎么一见面就打!胡大哥,我们分开她们。”重九一回头,只见胡麻子早躲的远远的,一脸笑意的望着这边。 “兄弟,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处理!” “没义气!”重九眼珠一转忽然间“哦”的一声向后倒去。 激斗中的两人登时慢了下来,缚风索和白绫绞在一起,两人也是不管,一齐望着这边。 重九用手捂着胸口,在地上不断抽搐:“心脏病犯了,哎哟,要死了,要死了……” 运起灵气逼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脸色苍白。 两女一见几乎同时扔了索奔了过来,一只手掌贴在了重九额头上,一只贴在他胸口,两女同声急叫:“你怎么样?” 叫声出口,两女对望一眼,忽然满面通红,火红莲愤怒的大声道:“你的贱手别放我相公身上。” “哟。”钟无霜媚媚的一笑,“谁是你相公?你的那个这么小,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的大?你的还不如土豆大呢!” “你的跟馒头一样大!” “哼,馒头也大过你的土豆!”火红莲得意的笑。 哪知钟无霜不慌不忙的道:“是旺仔小馒头啊!” 装作重病晕眩的重九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敢骗我?”两女同时冷哼一声将重九扔在地上。 一个无赖嘻皮笑脸的凑了过来:“不管是旺仔小馒头还是土豆我都爱吃!” ------------ 第252章 比武招亲6 “滚!”两女同时各出一拳,将那无赖男子打个乌眼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重九扶着腰站了起来,再次使出乾坤大挪移,转移话题,“咦,你们看,钢丝上的两人怎么不动了?” 两女抬头望去,只见钢丝上那佟二郎的双刀压住了小姐的双刀,一腿插在小姐双腿间,整个身子也将小姐压的向后仰去,钢丝晃晃悠悠,小姐随时都会摔下来,显然已经输定。 佟二郎朗声道:“上官小姐,认输吧,我不为难你!” “不……”小姐咬牙道,“我还没掉下去。” 佟二郎继续压迫,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小姐的粉色面纱。 忽然间,奇怪的事发生了,并没有看到任何动作,那佟二郎忽然“啊”的一声从钢丝上摔了下来。 这一次,下面拉渔网的家丁仰头看的入神,网子竟没拉住,佟二郎带着渔网重重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土坑。 纵是这佟二郎武艺了得,从十二层楼高的地步掉下来也经受不住,摇摇摆摆的站起,刚要说话,便“扑”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早有家丁抢上去扶住了他,连上官鹰也飞上钢丝跳了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若是因此闹的沧州两大家族反目,上官世家恐怕永无宁日。 上官鹰把把脉,长出了口气:“还好,调理半月即可痊愈!” 说罢,上官鹰转过头来将那些失职的家丁狠狠训了一顿。 “你俩猜,这佟二郎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猜对了有奖!”重九笑嘻嘻的向二女说。 火红莲问:“什么奖?” “猜对的,我亲她一下;猜错了的,她亲我一下。” “美的你!”钟无霜一指戳在重九额头上。 火红莲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挡在重九身前:“干嘛戳我相公?找打是吧?” “打就打,我可不怕你这个霸王龙!” 眼见二女再次开打,重九赶紧拦在中间:“别打,别打,不满意这个奖品,可以换一个。这样吧,谁猜对了,我就答应她一个条件。这奖品够丰盛吧?” “好,我先猜。”火红莲抢着答,“这佟二郎是被小姐使撩阴腿,击中要害,打下来的。” 汗!这女孩的想法真前卫! “不对,我猜这佟二郎是被小姐亲了一口,亲下来的,当时两人的脸相距那么近。要亲一下,这佟二郎根本就躲不开。” 汗!这女孩的想法时尚,不愧是江南第一名妓,连亲嘴都成了杀人利器。 “你们都不对。”不知何时胖子憨笑着凑了过来,“我猜这佟二郎是看到小姐长得太美貌,幸福的脑子一发晕,晕下来的。正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自从侯老三见了雪玉凤后,便不断的吟这句诗,次数多了,胖子也学会了。 “不对,不对,你也不对。”胡麻子也凑了过来,“我猜不是这小姐太美,而是太丑,把佟二郎给吓下来的。哈哈,哈哈,这丑的打击要比美的打击大的多。想当年,我初见到我家娘子时,就直接被吓晕了。” ------------ 第253章 比武招亲7 “咦,胡大哥,你还有这一段?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既然你娘子这么丑,后来你又怎么娶了她?” “唉!”胡麻子叹口气,“还不是因为我泰山,他抓着我硬按着我拜了堂,我当时打又打不过他,跑也跑不了,他还按着我入了洞房,用绳子绑了我,让娘子跟我成事,最后……最后,呜呜,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不从也得从了。” 从来没见一派男子汉风格的老胡竟软弱如斯,重九揽着痛哭的胖子,用手拍着安慰他:“了解,了解,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胡大哥,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杀了你那个蛮横的老丈人。” “那倒不用了。”胡麻子擦擦眼泪,离开了重九的肩膀,“他五年前已经得病死了。” “那你还不赶紧休了你家娘子?”火红莲好奇的插嘴。 “那也不成,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家娘子虽然丑点,但是人好,又贤惠又能干,比山上大多数的女人都强。最重要的是她做的一手好菜,我老胡一天都离不了,还烧的一壶好酒,我也离不了。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我老胡的今天,我根本当不上刀把子,当上了也干不好,现在最多就是天刀门一个普通小混混。所以说,这娶妻哪,不能光看外表。你们两个外表那是没的说……可是若是我胡麻子娶了你们,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对于这一点,小九兄弟比我惨多了。” 眼见火红莲和钟无霜皆瞪圆了眼,全身灵气显现,拳头上放出七彩光芒,胡麻子赶紧摇着手溜之大吉:“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钟无霜见胡麻子走远,转向重九:“对了,刚才的问题谁猜对了?” “这个不难,上去揭开小姐的面纱看看就知道了,或者等那个佟二郎醒过来,好好问问他!” 胡麻子忽然又面色凝重的走了回来:“兄弟,青龙帮的弟子上场了。” 一个肩头带条青色小龙的年轻弟子立在钢丝上,四处抱拳:“在下青龙帮飞虎堂吕轻风向沧州各位父老乡亲问好,向上官老爷子问好,向上官小姐问好!” 上官鹰在台上拱手回礼:“青龙帮的俊才必是高手,老夫对你抱有很大希望。” “谢上官老爷子,小姐请!” “看这小子得意洋洋的,有谁知道他的资料?”重九问。 钟无霜奇道:“咦,你是青龙帮弟子,为何连这个也不知?这个吕轻风是飞虎堂外管事,一身小巧工夫尤其了得,帮内都说他身轻如风,体灵如燕,外号叫赛燕青。纵观青龙十八堂,若论小巧工夫,他绝对数第一。看来上官小姐要让这吕轻风给夺去了。” 钢丝上翻翻滚滚,这吕轻风果然了得,只凭一双手肉掌,在小姐的刀光中穿插来去,单一钢丝就跟平地一样,闪躲腾挪无一不用的出神入化。 忽然在半空翻个跟头,落下时看看脑袋已经在线下,手向上一抓,又抓住线,一个翻身又上了高空;忽然又贴线滚进,向着小姐的下盘连踢三脚;忽然整个身子吊在线下,两手抓线连续急进。 ------------ 第254章 比武招亲8 吕轻风攻的精巧,小姐应对的也精巧,有时以刀尖点线而倒立,有时两手抓刀在线上滑行,有时跃起反击,落下用脚倒钩线甩身而起。 钢丝上一幕幕精彩叠现,山上山下观战者彩声不断。 人人都看的如痴如醉,这比以前看过的任何杂技、武术都刺激。 彩声一片连着一片,有人的巴掌都拍红了,更有无数纯粹好事的村民干脆叫着老婆、孩子搬了马扎出来,一排排的坐着仰脸观看,上官山庄更是倾巢而出。 这附近的许多村庄也都拥了过来,万村空巷,等事后回去发现无数的住户被盗,气的人人大骂,展开了史上最大规模的沧州全民大捉贼运动,这是后话。 这两人翻翻滚滚竟然斗了一个多时辰仍然不分胜负,不少人仰头观看都累出了颈椎病,钢丝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疲态,精神更加抖擞。 上官老爷子看看日已正午,到了午饭时间,命令响锣收兵。 上官老爷子总结了几句,对这吕轻风大加赞尝,午饭邀请他入小山进行。 吕轻风谢了几句便答应了。 能被上官老爷子亲自邀请,这在武林中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以后年纪老了说出去,我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被上官老爷子请吃过饭,绝对是令子孙自豪的事。 一个时辰以后,激战继续开始,仍然是这两个人,情形却不由的大变了。 经过了这么长的激战,吕轻风和那小姐无疑互相生了敬佩之心,两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且手下都留了情。 小姐的一刀快上半分就能划破吕轻风的肚子,却离他肚腹还有半尺便收了回去。 吕轻风的一脚本来踹向小姐小腿,却擦边而过,反令自己陷入险境,小姐也不乘胜追击,等他稳住身形,这才缓缓一刀刺来。 “完了,完了。”重九在下面一叠声的抱怨,“老胡,这小姐看上青龙帮的这个吕轻风了。说不定中午两人已经喝过交杯酒了。” 胡麻子脸色很是郁闷,这情形他自然早看出来了,像这种打法,就算打上一年也分不出胜败啊! 要是青龙帮真与上官世家联了手,天刀门离着灭门之日真不远了! 上官世家举办这么大的活动,各方面皆布置的有条有理,没有丝毫纰漏,光凭这一点,就展示了其强大的实力。 “兄弟,快想个法子吧!”胡麻子都快哭了。 重九一伸舌头:“我有什么办法?如今之计唯有胡大哥上去大展雄风将这姓吕给劈下来!” “不行,我不能对不起我娘子。兄弟,还是你上!” “我?你家娘子虽然丑点,但至少不是霸王龙啊!没看到我旁边两头女霸王龙正虎视眈眈的瞅着?再说了,就算我上去,也是被人家给踢下来呀!”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胡麻子急的又搓手又跺脚。 果然,如胡麻子所见,钢丝上两人斗来斗去,个个相让,到后来根本不是比武招亲了,是直接相亲相爱了,两人在钢丝上翩翩起舞,面带笑容如沐春风,一雌一雄最大程度的展示优美舞姿。 ------------ 第255章 比武招亲9 这个时候,不光是胡麻子,任何一个人都看出来,有的人在鼓掌,有的人则嘘声一片:“下去,下去!” 上官鹰把握时机及时出面了:“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看到了,小女与吕轻风管事已经激战一天,不分胜负,是个平手。因此,我宣布本局算吕管事胜出,明天吕管事将接受天下各路英雄的挑战,若无人挑战成功,那么吕管事将成为我上官世家的入赘女婿。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好,好……哗……”下面一片掌声。 夜里,重九、胖子、胡麻子、火红莲继续睡在那户姓白的村民家。 重九和胖子一间屋,胡麻子一间屋,主要是胡麻子呼噜声比胖子还厉害,简直要将整座屋震塌。 重九翻了个身,略微清醒了一下,忽然没有听到胡麻子那震天霹雳般的呼噜声不由心中有些疑惑。 下了床到了胡麻子隔间,床上的被子叠的如豆腐块一般,胡麻子不在。 重九也顾不得叫醒胖子,一个人穿着拖鞋窜了出去。 夜深人静,小小山村陷入一片沉睡之中,偶尔听到几声犬吠,各处一片漆黑。 重九正不知往哪去找,忽然一条小黄狗跑了出来,冲着重九一阵汪汪:“你什么的,干活?” “妈的,你是日本狗?怎么说日语?” “汪!”那狗被重九的声音吓了一跳。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满脸麻子的人?”重九一把抓住它的脖子提了起来。 “恩恩,见到了,见到了。”可怜的小黄狗急忙点头。 重九大喜:“到哪边去了?” “我带你去!” 重九将小黄狗放下来,小黄狗一下子窜了出去,重九跟在后面左转右拐进了招待馆。 在招待馆里跑不多远,便看到了胡麻子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里别着牛耳尖刀,弯着腰象贼一样极速潜行着,没有丝毫声响,就像是一道影子。 看不出来这胡麻子还是做贼的一把好手,重九灌足灵气几步抄别的路追到了他前面,忽然从墙角处冒了出来,登时吓了胡麻子一跳。 胡麻子一下子抽出雪亮的牛耳尖刀,看清是重九,赶紧又藏了回去,悄声问:“兄弟,你来这里干什么?” 重九笑笑:“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妈的,我要宰了那个姓吕的!” “我也是!” “一块儿!” “一块儿,一块!” 两人肩并肩悄悄的向前摸,一个声音问:“胡大哥,你知道姓吕的住哪儿吗?” “我晚饭的时候打听好了,前边拐角就是了!快去!” 两人刚转过拐角,身边忽然间“扑扑扑”数道黑影窜了过去。 两人赶紧贴紧墙壁四下观望,“扑扑扑”一道道黑影急速窜了过去,看身法皆是高手中的高手。 两人再向前一看,“豁”前面密密麻麻一堆黑衣人啊,连墙壁上挂的到处都是。 ------------ 第256章 比武招亲10 重九向胡麻子笑道:“胡大哥,看来用不着我们动手了。” “恩!”一个细细的声音答道,“我看也是!” 胡麻子和重九一呆,两人皆向中间望去,不知何时一个黑影人插在了两人中间,正在向前观望,看到两人望过来,还分别跟两人握了握手:“兄台好!” “你谁啊?你?”重九和胡麻子同时惊奇的问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唉,我的名字不提也罢,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 重九一把掐住了他脖子:“说,你从哪穿越过来的?” 那人轻轻一推重九脉门,重九的手便不由的松了:“兄台,你太激动了!冲动是魔鬼啊!拜拜!” 说着,那人影一闪,便消失了,以重九的眼力竟然看不出他去了哪里,胡麻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重九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由的无力的叹口气:“算了,胡大哥,我们回去吧!要杀姓吕的人这么多,排队也得等一年啊!” 第二天,吕轻风很晚才来到钢丝之上,差点就被上官鹰喊出自动弃权来。 站在钢丝上的吕轻风脸上糊满膏药,两手红肿,摇摇晃晃,满眼血丝,上官鹰关心的问:“吕贤侄,你这是怎么了?如果不能参加不要勉强!” “能!”吕轻风咬牙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 一位玉树临风、白衣白袍的年轻人手持长剑,未走铁链门直接跃上了钢丝,握剑抱拳:“在下雪山派雪华英向诸位问好,请吕师兄赐教!” 雪山派虽然位居大西北,但势力遍布全国,尤其在各权贵旺族中声名颇著,许多高官皆以聘任雪山派弟子担任护卫为荣。 昔日的吏部尚书张伯瑞就曾聘雪山派“四龙一凤”中的第一龙雪剑锋为护院教头。 雪山派四龙一凤为年轻一代武功最高,声名最著者,提起四龙一凤,武林中人无不艳羡,无数的少年皆以他们为榜样,刻苦学艺,期待有一天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这雪山派弟子雪华英无论在气度、模样、出场上又皆胜了吕轻风一头。 众人本来以为这比武招亲到了昨天已经定局了,再没什么好看的了,没想到今天一开场便来了这么一出,无不兴奋的热烈鼓掌。 对附近的村民百姓来说,他们根本不渴望成为上官世家的女婿,那根本不现实,他们只要有热闹看,就很兴奋了,对那些底层的普通人来说,这比武招亲的热闹远比结果重要。 雪华英离着吕轻风两丈,未容他近身,只出三剑,发出一十八道剑气,便将吕轻风逼下了钢丝。 这一下子惹恼了青龙帮众弟子,青龙帮昨晚为了保护吕轻风跟黑衣人大阵了一晚上,今天雪山派又来捣乱,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招亲不招亲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青龙帮的声誉,青龙帮纵横江北何时让人如此欺负过? ------------ 第257章 比武招亲11 一声大吼:“雪山派且莫猖狂,我来会你!” 一柄碗口粗的雪亮银枪在木杆上一点,人已经飞身到了钢丝之上,枪横胸前一抱拳:“在下青龙帮猛龙堂堂主王汉年领教雪山派高招!” 年轻的雪华英也不多话,摆剑立个门户,道声:“请!” 两人便战在一处。 这两人的打斗跟昨天截然不同,昨天可以说是男女之间的舞蹈,而现在是高手之间的生死相搏。 一道道纵横剑气交错,一朵朵死亡枪花绽放,丈余长的枪芒横扫天地势无可挡,一些控制不住的剑气枪气****到了观众身上,下面人群纷纷呼喊着躲避,这个时候的上官鹰也眉头渐皱,事情隐隐处于失控的边缘。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武林大派来参加这个小小的地方招亲会。 雪华英将雪山派武功发挥到了极致,充分展现出了雪山派武功如雪之纯如山之劲如风之灵的特点,但王汉年根本不为所动,以拙破巧,双脚圈住钢丝,一步步的向前进逼,亮银枪横打猛扫,光是那带起的劲风就吹的人站立不稳。 重九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这个雪华英不是王汉年的对手,说起来这雪华英连雪玉凤也有所不如。 “雪山派四龙是哪几个人?这个雪华英不是四龙里的吧?”重九习惯性的向钟无霜问道。 钟无霜答:“当然不是。四龙的武功比这个高多了,他们分别是雪剑锋、雪青锋、雪钢锋、雪志锋,又叫作雪山四峰。” 说话间,那个雪华英已经被逼了下来,又一白衣白裤的人跃了上去:“在下雪山派雪志锋领教王师兄高招!” 说着,举剑便刺,这一剑轻轻巧巧并无剑气发出,四周温度却骤然降低,四周轻轻飘起了雪花,仿佛一下子由中秋到了深冬。 这剑一出,重九微微点头:“不愧为雪山四峰,有点味道了!” 对这轻轻巧巧的一剑不知为何,王汉年也显得很是凝重,双手握枪向外封去,枪剑相交无声无息,却忽然间沾在了一起,接着两人便不动了。 过不多时,雪志锋身上白光亮起,渐渐覆盖上了一层冰雪,而王汉年身上则身青白两光交替闪耀,脸颊之上汗如雨滴。 此一战事关雪山派、青龙帮在武林中的声誉,因此两人谁都无法退步,战到这里竟成了一个不死不休之局。 眼见两人的身体在钢丝上一动不动,时间越来越长。 上官鹰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他自然深知这两人是在比拼功力,时间越长对两人损害越大,但是这从两人身手看功力皆极为深厚,自己能否拆解开,殊无把握,莫是拆解不开,三人都得受伤。 但也不能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万一这两人因自己的事死亡,那青龙帮和雪山派都不会放过自己,到时上官世家的惨祸就到了。 现在已经不是招亲不招亲的事了,而是事关上官世家的生死。 ------------ 第258章 比武招亲12 上官鹰看看四周,在座的河间知府、盐山知县、富甲、权贵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有雪山派、青龙帮的头脑也都不会插手。 至于沧州摔角李什么的武林名宿皆是老头子了,也不会替自己冒生命之险。 忽然他眼睛一瞥,看到了闭目养神的拜火老祖,这拜火老祖也是个老头了,但这个老头跟那些不一样,是绝对有真材实料的。 上官鹰赶紧上前作个揖,把原由一说,希望老祖出手,老祖眼皮抬了一下:“前几天洛阳大会已经公布我拜火教与青龙帮结成了生死之盟,我若出手,雪武扬老儿非说我欺负他后辈不可,因此我是不会出手的。” 说完,眼皮又合上了,再也不理人。 “好吧!”上官鹰咬咬牙,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拼着自己受重伤也要把他们两个分开。 那王汉年是青龙的大儿子,听说青龙一个儿子被扣押在了天刀门,这个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非得大怒举帮拼命不可。 未等上官鹰有所动作,忽然间一声狂笑震动天地:“哈哈,哈哈,青龙帮、雪山派两个笨蛋,这个打法有什么好看?看爷爷的!” 一道紫色光芒如雷霆闪电般自下冲击而上,从僵持的两人之间冲过。 僵持了半个时辰的两人忽然被震退几步,“哇”同时喷出一口血来。 一人一身葛衣,一脸胡子,手提一把五尺重刀立在两人之间的绳索上,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来呀!什么号称第一大帮的狗屁青龙帮,什么号称第一大派的雪山派来呀,尽管向你爷爷来呀,爷爷一个对付你们两个,不把你们打趴下,爷爷就改姓不姓雷!” 看着他那狂妄劲,重九又问钟无霜:“这厮又是什么来头?” “雷一鸣,外号狂刀,性格狂妄暴躁,一手雷霆霹雳刀法连天师教教主张天师、龙门派掌门白云道人都忌惮三分。为人亦正亦邪,做事全凭个人喜恶,向来独来独往。有人也叫其为雷虎子。” 青龙帮、雪山派何时曾被人这样蔑视过? 身为帮中派中的佼佼者,向来以维护本帮本派声誉为已任,王汉年、雪志锋不约而同的咬咬牙,强压下来涌上来的鲜血,各挺兵器向着这狂妄之徒攻去。 两人一出手皆是致命杀招,王汉年的银枪化成了一条银龙扑向雷一鸣胸口,雪志锋的长剑一划,一道雪刃沿着钢丝攻向雷一鸣的双脚,待雷一鸣跳起闪避,雪刃也跟着奇迹般的一跃,从下往上向雷一鸣切去。 王汉年、雪志锋虽属不同帮派这一出手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哈哈,就这点雕虫小技能耐我何?”雷一鸣哈哈狂笑不止,让雪刃沿着腿部滑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口子,一刀斩在银枪之上,硬生生的将王汉年震飞数十丈。 接着伸脚重重在钢丝上一跺,雪志锋站立之处的钢丝忽然断了,雪志锋危急之中竟能一跃而起,只可惜顶头上一面重重的大刀盖了下来,将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 第259章 比武招亲13 那雷一鸣抓住钢丝断裂的两头打了个结,竟又接了起来,站在钢丝上哈哈大笑不止,对不断流血的腿理也不理:“哈哈,哪个兔崽子还敢上来让你爷爷砍?” 看到他如此凶恶,谁还敢上场? 雷一鸣叫了好大一阵子,见无人上场,便转向上官鹰:“我说老丈人,该让我见小姐了吧?” “请问这位壮士高姓大名?” “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你是我老丈人,你直接叫我小名就行,我小名叫虎子,大名叫雷一鸣,也有人叫雷虎子。今年二十五岁,一直未娶妻,听说你闺女长得俊特地来参加这比武招亲。现在俺赢了,你闺女也该是俺的了!” 听了这大老粗的表白,上官鹰这个气呀,怎么也不能让好好一个闺女嫁给他糟蹋啊:“还有哪位英雄上场?还有哪位英雄上场?” 上官鹰一连叫了四五遍皆无人应声。 下面的人皆自忖比青龙帮和雪山派差得太远,连雪山一龙都败了,谁还能赢? 雷一鸣得意的哈哈大笑:“我说老丈人,你也不用叫了,赶紧摆喜酒是正经,俺老雷急着入洞房呢!赶紧滴!” “呵呵。”上官鹰轻轻一笑,“即是如此,就请雷英雄与小女再比划比划吧,如果能胜了小女,立即可以订亲,输了的话就请英雄走路吧!” “哈哈,小姐的表现俺早看半天了,不是俺对手,比不比都一个样!” “是吗?”上官鹰胸有成竹的一笑,“刚才那位并不是真正的小女上官飞飞,而是小女的婢女,是一直陪小女练习的陪练。老夫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考验大家,请大家不要介意。只有通过婢女这一关,才能得到与小女真正的交手机会。小女虽然皇亲国戚,也是大家闺秀,岂能随便在人面前露面?大伙说是不是?” “这个上官老儿,真不的道,还玩这么一手?”下面的重九大是不忿。 而那些民众听到又有热闹可看,皆大呼:“是!” 钟无霜叹口气:“这场比武招亲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哼。”火红莲倚着重九不甘示弱的叫道,“这还早着呢!” 听了她这话,重九忽然心念一动:“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吧!” “好啊,快讲,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不是故事是笑话。以前啊,我们家乡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包子,那包子有多么大呢?村长叫了全村一千多人一起来吃,全村人吃了半个月,才吃出一块石碑来,你猜上面写着什么?” 钟无霜一笑,抢先答道:“写着,还早呢?” “差不多,就这意思,上面写的是‘离馅还有十里’!” “哈哈,天下哪有这样的大包子?”火红莲想像着包子的个头笑的前仰后合。 重九也笑,瞅瞅钟无霜再看看火红莲,意味深长的说道:“眼前不就有两个吗?” ------------ 第260章 比武招亲14 “好啊,你敢说我们是包子!”二女同时反应了过来,一齐上去扑打他。 重九招架不住,赶紧改口:“好,好,你们不是包子,我是包子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唉”,重九垂头丧气的叹口气,“都怪我长个包子样,难怪狗跟着!” 二女一楞,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好啊,你敢说我们是狗!” 这一次扑打的更加厉害了。 “快看,真正的上官小姐出来了!”四周民众尽皆欢呼起来。 重九抬着头,凝尽目力看到钢丝那头一个杏黄色的身影,袅袅娜娜而来,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面容,只看到黑发如瀑直垂到腰间,脸上并没有蒙什么面纱。 从感觉上这少女与那幽灵般的副门主有些像,但副门主偏重于阴冷,而她只是柔弱。 柔柔弱弱、轻若烟尘是重九此刻形容她最贴切的词语。 她轻轻的走到雷一鸣面前,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而刚才狂妄叫嚣的雷一鸣忽然间呆了,如石像一般,口水却如瀑布样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高空风大,风斜斜吹起小官飞飞如瀑青丝,下面的重九也看呆了。 钟无霜在重九耳边轻轻一叹:“如此尤物我见犹怜!” “呸,分明是个小妖精!”火红莲狠狠瞪了钟无霜一眼,两人的目光顿时又天雷勾地火起来。 忽然间,两人同时出手,一人揪住了重九一只耳朵:“你往哪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晕了,晕了……”钢丝上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雷一鸣一头栽了下来。 下面的渔网赶紧去兜住了他。 “嗨吆,嗨吆,嗨吆……”一队年轻的青衣家丁喊着号子,扛过来一根数截木头接在一起的木棍。 一面开道锣在猛敲:“闪开,闪开……都闪开……我家公子要招亲啦。” 这一大队家丁冲的人群纷纷躲闪。 “这是谁家的狗没关严跑出来了?”被冲撞的东倒西歪的重九轻蔑的骂道,忽然一侧脸看到钟无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万公子。 万公子正在向着钟无霜用力挥手,还做着无声的口型。 “喂,你相好的要参加招亲了,你还不去阻止他?”重九悄悄的用手肘捅了捅钟无霜。 “咦?这花衣服的草包是她相好的?好呀好呀。”火红莲却高兴的跳了起来,“你自己有相好的,干嘛还来抢我相公,快找你相好的去吧,你这只骚狐狸。” 钟无霜脸色一寒,即心伤又难过,第一次没有辩驳,扭头就走。 重九赶紧要去追,却被火红莲一把拉住了:“让她走,三心二意的骚狐狸!” 重九一挣没挣动,钟无霜已经在人群中三钻两钻的不见了人影,重九回过头来一脸怒气的吼道:“你懂不懂的尊重别人?” 火红莲还是第一次见重九发这么大的火,眼中的泪刷的下来了,却倔强的叫道:“她本来就是三心二意的骚狐狸吗?我哪里说错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最多我再让你多亲一下嘛?” ------------ 第261章 比武招亲15 真让你气死了! 重九被她的话弄的哭笑不得,颤抖的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你以后收敛点。” 火红莲“扑哧”一下子又笑了,一下子亲密的挽住了重九的手臂,亲热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是不会打我的。人家还不是怕失去你嘛。她长的比我白,那里也比我的大,还会发碧血神针,懂的又多,还能帮上你的忙,万一有一天你看上她,不要我了怎么办?” 原来这霸王龙妹妹心里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重九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不由的亲密的摸了她的小鼻子一下:“你用不着这么看不起自己,其实你也有很多优点啊!比如,做事果断泼辣,敢爱敢恨,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从来不使阴谋诡计,光这一点你就胜过世上的大多数人啦。还有,你虽然不是很白,但你的有种特殊的气质,是别的任何人都不具有的,或许连你自己都没觉查的到,真正能够感觉到这种气质的人便会被它深深吸引……” “还有……我还有哪些优点,说,多多的说,我喜欢听。”火红莲眯着脸陶醉的望着重九,一脸的崇拜。 “嘿呀,咿尔呀,嘿唉嘿唉咿尔呀……”家丁们喊着号子将木杆竖了起来,竟与那系钢丝的杆子齐平,万公子一只手抱着木杆,另一只手摇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指挥着,“往东,往东一点,不对,反了,反了,是西,往西一点……” 万公子骑着木杆靠近了上官飞飞。 下面民众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参加比武招亲的人,都笑的合不拢嘴了,只觉的平生所看的热闹绝对以此次为最。 “上啊,你们这群饭桶!”万公子挥着宝剑向上官飞飞劈去。 上官飞飞的身子如轻燕般飞起,绕着他的木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静静的立着,因为速度太快,就仿佛她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咔嚓”万公子屁股下的木杆忽然一响,一下子折了。 “哎哟,哎哟,这是怎么会事这是?”在万公子的大叫声中,他手舞足蹈的坠了下来。 “哈……”下面早笑成了一片,有人在大叫,“哎哟,哎哟,我咬着舌头了。” 笑声中,一道白色身影冉冉升起立在了钢丝上:“在下青龙帮副帮主白万顺见过上官姑娘!” 见到他上台,胡麻子和重九皆是一凛,留神观看。 上官飞飞只微一点头,并不答话,也不出手。 白万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见上官飞飞连头也不再点,场面有些尴尬,只得叫声“小心”,将那柄乌剑祭了出来。 看到这里,重九心中登时雪亮,劫镖那晚的两个黑衣人原来一个是白副帮主,一个竟是青龙的儿子猛龙堂堂主王汉年。 他们两人为何会为了这么点镖银干起来? 难不成白万顺与青龙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生死相搏的程度? ------------ 第262章 比武招亲16 重九思考了一会儿,一抬头,台上已经斗的相当激烈。 白万顺站在当地不动,一柄乌剑化成了一道乌光围绕着上官飞飞上下翻飞,上官飞飞则如穿花蝴蝶般的绕着钢丝上下翻飞,她手中舞着两团白光不断的将逼近身的乌光挡开。 白万顺不利的地方在于钢丝工夫不行,立在当地难以在晃来晃去的钢丝上移动,而上官飞飞的钢丝工夫了得,但对战却逊了白万顺一头,因此局面成了僵持。 以重九的眼光,两人又有的斗了。 忽然“咔咔咔”三声响,上官飞飞连续三招皆斩在了钢丝之上,一条钢丝登时断了两截,两边耷拉下来,两人同时向地面落去。 在下落过程,白万顺仍未放弃攻击,仍然指挥乌剑不断袭击上官飞飞,上官飞飞只能尽力抵挡。 这个时候比拼的便是耐力,若在落地之前,白万顺将上官飞飞击败,那么他便可以再想法回到杆上去,便赢了。 若不能击败上官飞飞,便只得收剑先求自保。 “叮叮当当”一阵响,在离地不到一丈的地方,白万顺再也支持不下去,只的一指乌剑,乌剑插在脚下的地上,脚尖一点乌剑再次升起。 而上官飞飞在他撤剑的一瞬间,便一挥手甩出了左手的武器,那是一支梅花钩,梅花钩钩住了系钢丝的木杆,上官飞飞一拉人便升了回去,脚尖并未着地,但论这一点,白万顺已经输了。 升上去的上官飞飞再将右手的梅花钩甩出,钩在小山的木杆上,两钩之间拉着一根天蚕丝,她便落在透明的天蚕丝上,如凌波仙子一般,一起一伏。 “仙女下凡啊!”不少人看不到透明的天蚕丝,真以为仙女下凡,不少老人都跪了下去。 有年少想拉他们起来,还被他们一顿训斥:“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以为老子眼花了?恩?老子唯一的眼花就是生了你!你给我跪下,不得对仙姑无礼!” “快跪下,你这个畜牲!” 那个年代“百行孝为先”,不少年轻人迫于无奈,只得哭笑不得的跟着跪下了。 白万顺抱在系钢丝的木杆上,看到上官飞飞樱唇微张,似要开口,急忙先叫一声:“上官姑娘,好功夫,再接我这一招!” 手一指,一道乌光向着手无寸铁的上官飞飞刺去。 下面的胡麻子:“卑鄙!” 旁边的重九:“无耻!” 两人合声:“卑鄙无耻!” 胖子加了一句:“下流!” 上官飞飞两只梅花钩都做了架线的桥墩,手无寸铁登处险境,白万顺一剑紧似一剑步步进逼,眼见上官飞飞不敌。 下面忽然有人拖着长腔大喊:“白……帮……主,祸事啦!” 大声叫喊的正是想帮这上官飞飞的重九。 白万顺闻声向这边望来,手下不由的一缓,这一缓已经给了上官飞飞机会。 上官飞飞乘乌剑离开,手一招,两只梅花钩飞回了她手上,一下子甩出,梅花钩带着天蚕丝在抱着木杆的白万顺身边绕的几绕,将他绑在了木杆上。 ------------ 第263章 比武招亲17 上官小姐一个空身翻,回了小山。 上官鹰站起来哈哈大笑,飞过来替白万顺除了天蚕丝,连连赔礼道歉:“白帮主,小女得罪了,女娃年纪小,不知轻重,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哈哈,哈哈!” 刚才白万顺逼得上官飞飞险象环生之时,上官鹰的心也紧张的要死,他即担心伤了宝贝女儿,又担心得罪了青龙帮。 这青龙帮副帮主可是能轻易得罪的人物,万一打断他的出手,他发起怒来,暗中捣乱,以后上官世家就惨了。 这样一个意料外的结果,令上官鹰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自己的宝贝女儿打败了青龙帮副帮主,以后江湖上传出去,上官世家的声望又会大大提高,这声望就是无形的财富啊。 白万顺则一脸铁青,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孩子打败,以后这副帮主的脸往哪搁,传回去还怎么统领数万帮众了? 白万顺冷哼一声,跃下来,分开人群便向刚才发声处走来。 “完了,完了,闯大祸了!”重九见势不妙就要开溜。 却见一个肩上一条小青龙的青龙帮弟子向着走过来的白万顺挤去。 挤到面前,给了白万顺一张纸,重九隐约听到他说:“白帮主,祸事啦!” “菩萨啊,佛祖啊,准是佛祖显灵了!”重九双手合什,嘴中念念有词。 白万顺看了那纸条一眼,脸色大变,不顾得找人麻烦,立即扭头带人急匆匆离去。 过不一会儿,有青龙帮弟子来传话,所有青龙帮弟子以最快速度自行赶回洛阳总堂。 胡麻子乘机问:“什么事?” “听说总堂那边出大事了,很多兄弟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胡麻子心中大喜:肯定是门主在那边动手了,又被小九说中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连连点头:“是,是,这就回去,这就回去!凶手抓到了没?” “谁知道啊!有人传说凶手是会飞的鸟人,还有人说是带翅膀的仙人,还有人说是穿白衣的幽灵……”那人说着,面色慌张的急匆匆走了。 “好啊,门主他们动手了。”胡麻子兴奋的一把将重九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兄弟你神机妙算,比诸葛亮还厉害。” 得到胡麻子的称赞,重九又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这算什么呀,不是我吹,要是我出个主意,我保证让天刀门和这上官世家联姻,到时天刀门与上官世家一南一北对青龙帮夹击,有两个青龙帮也死翘翘。” “真有这样的好办法?兄弟,你快教教我,我胡麻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重九微微一笑,望向火红莲:“胡大哥,这玩天蚕丝咱们这些人里边谁最在行啊?” 胡麻子也想起了火红莲街头卖艺时的表现,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是比武招亲,火姑娘这一手是厉害,可她是女的!” ------------ 第264章 比武招亲18 “女的怎么啦?女的就不会女扮男装?我最先在孔雀东南飞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女扮男装,那个时候我都没认出她是女的来。你想想,连我这个花丛老手都认不出,还有谁能认出?” “你在孔雀东南飞遇到的火姑娘?我怎么不知道?”胡麻子纳闷的望着重九。 重九遇到火红莲还在大闹天刀门之前,胡麻子当然不知道。 “哼,我不去。”火红莲撅着嘴,“我干嘛去干这个啊?我闲的没事干呀?” “你去不去?”重九威胁道,“好,你不去,我去!我正手痒呢!” “哎。”火红莲赶紧拦住了他,“我去就我去,不就是陪这个上官小姐玩玩嘛,我去,我让她见识见识咱们江南的走钢丝绝技!” “还有哪位英雄上场?” 接好钢丝,上官鹰乐呵呵的叫道。 上官老头心说:看来今年真是上天保佑啊,这么多的事故都化险为夷了,看来小女飞飞一定会找个好人家! 他却不知道,一场最大的事故正在到来,而且这场事故几乎毁了上官飞飞的一生。 “我来试试?”一个潇洒的青衫公子风度翩翩的跃到了钢丝上,手摇折扇,神态风流。 仅是她的风姿便震服了在场所有人,所有人都感到这小伙子比以前上场的所有人都更俊,更潇洒,更帅气,看那腰身,看那脸庞,看那扇子摇的,无不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好俊的小伙子!”就连多年不动情欲的上官鹰都暗喝一声彩。 上官小组缓缓走了过来,竟破例的来了个万福:“这位公子家居何方?” “刷”折扇叠起,火红莲深施一礼:“小生火慕白,乃江南余杭人氏,请上官姑娘赐教!” 上官小姐并不动手,一双秋波仔细打量这个“火慕白”,只见他面如红玉,鬓如刀裁,气度高雅,风度翩翩,难得的是他与自己的年纪十分相近。 这公子面目姣好,绝不像先前那些草莽男人,上官小姐心里登时便生出几丝好感:“火公子用什么兵器?” “玩玩而已,何必用兵器?” “好,那我也不用!”上官飞飞将手中一对梅花钩甩手飞出,在钢丝上立个门户。 火红莲将折扇往后颈一插,道声:“小心了!” 左拳一晃,右掌平平推出,姿式高雅。 上官小姐双臂一拦,双掌反击,使的竟是“劈挂拳”。 两人在钢丝上你来我往斗了起来,使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武术,上官小姐将北派长拳长打的“一寸长一寸强”发挥的淋漓尽致,火红莲则将南派短打的“一寸短一寸险”发挥到了极致。 两人斗的虽急,但一招一式皆中规中矩清晰可辨,尽皆一派名家风范,就连上官老爷子也看的拈须微笑,对这青衫小伙子极为满意。 有句话叫从武功路数看家世,上官飞飞是自小苦心培育而成,中间不知花了多少财力、物力、心血,请了多少名师,才有今天的成就,而这青衫小伙能与她斗个旗鼓相当,自然也是花费了相同的心血,看她的招式如长江大河,高山名川,并不是江湖上的野路上,说明他至少有个像上官鹰一样有名的父亲。 ------------ 第265章 比武招亲19 钢丝上两人越斗越激烈,越斗兴致越高,上官小姐自小苦练,除了那个陪练的婢女并无玩伴,一开始婢女还跟的上,后来因为天分的差异,婢女远不是对手,对战起来也无味了,而且婢女的一招一式皆了解于心,打起来更没意思,哪像这个小伙子,奇招妙式层出不穷。 上官飞飞有心试试,这小伙究竟有多厉害,便一点点将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一开始是竖着打,后来是两人头朝下倒挂着打,再后来是横着身子打,再后来是两人如风车般旋转着打。 无论上官飞飞怎么变换,对手总能跟得上相同节拍,这就如“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这样的情形有的人甚至一生难遇,只有遇到这种时刻才能尽心尽意发挥自己所学,才能进入一种难得的愉悦的体验。 上官飞飞这时便进入了这样一种状态,突然她头朝下,两手抓住钢丝,连使北派中最普通的“扫堂腿”。 火红莲在钢丝上一跃而起,一个后空翻,外加“兔子蹬鹰”,右脚踢向她后心。 上官飞飞脚踩弓步,一招“转身劈挂连环掌”击在火红莲脚心,将她击了出去。 她并未远离,反而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临空下击下来。 上官飞飞在钢丝一个翻滚躲过,身子一甩而起,两人的拳脚又在半空中相交。 拳脚工夫打尽了,最后两人都兴致大发,同声叫:“用兵器!” 一用双钩,一用缚风索,这兵器一用上,花样更多,两人直接离了钢丝在半空中翻飞着打,快要落地时,才用钩或索缠住钢丝拉上去。 有时,两人则用钩或索吊着身子,在钢丝下面交锋。 这一场好打,直打的“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人群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灯点了又灭,灭了又点,重九都回去睡了两大觉了,两人还在上面如蝶般翻飞。 最后上官鹰心疼女儿,实在不舍得让他们打下去了,便高声宣布:“女儿停手罢!你们两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用打了,平手!平手!” 两人鼓气而战还不觉的怎样,这一停下来,才觉得全身累的要死,在钢丝上摇摇晃晃,几乎要站不住。 上官鹰飞上钢丝,大声宣布:“好了,我宣布此次比武招亲圆满结束。最后的胜利者是这位火慕白公子!请火慕白公子进山庄一叙,谢谢各路英雄,各位父老乡亲的捧场!谢谢!” 众人们热闹也看足了,议论纷纷的开始离场,话题的焦点无不集中在这火慕白身上,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嘲讽,有的玩笑。 “好女婿,跟我进山庄吧?”上官鹰乐呵呵的来拉火红莲的手。 火红莲脸色一怒大声道:“我不会娶她的,更不会当你女婿!” 她的声音大的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正要离场的观众闻言乐的又走了回来。 ------------ 第266章 比武招亲20 “你说什么?”上官鹰也有些恼怒,从来没人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不给他面子,“你以为我上官鹰什么人?你打赢了小女,就是我女婿!” “我根本没想当你女婿,我只是来玩玩而已!” “玩玩?”上官鹰一声冷笑,“小女的终身大事岂能玩玩而已?你是消遣我们上官世家来着吗?” “爹!让他走吧!”一旁的上官飞飞忽然悲声叫道,“是女儿不好,火公子看不上女儿,女儿给你丢脸了!呜呜!” 上官飞飞踩着钢丝飞一样的跑回了小山,串串珠泪洒了一路。 “我女儿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你快去给她赔礼道歉!”上官鹰过来一把抓住火红莲的手拖着就走。 火红莲早斗的脱力,哪里还能反抗? 胡麻子在下面担心的问:“兄弟,火姑娘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重九满不在乎的道,“胡大哥,你就瞧好吧!这上官小妞被火红莲吃定了。” 钟无霜被火红莲气走了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重九早就想去找她打打圆场,却因火红莲一直缠在身边,没有便利。 这次好不容易这个粘人虫被上官鹰捉进老窝逼亲去了,重九赶紧去寻找那些披红戴绿的马车,来到原地,那一长排马车却已经不见了,重九寻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有找到,最后问了问别人才知道,马车已经走了两天了。 算起来正是钟无霜被火红莲气走之时,想到钟无霜可能恨自己一辈子,重九便如霜打的茄子,焉了许多。 当男人容易吗?一个女生照顾不到,就鸡飞蛋打,劳而无功! 重九正无精打采的往回走,却碰到胖子气喘嘘嘘的跑来了。 重九抬起头:“咦?胖子,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这么急着跑哪去?” “还不是来找你?”胖子一把拉住了他,拖着就走,“天刀门来人了,胡大哥让你赶紧去。” “天刀门来人了?来这里了?” “去了就知道了!” 胖子拉着重九去了山庄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重九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饭店。这饭店其实就是一户农家将南房改成了吃饭的地方,三间房子最多能坐开十个人。 这时,因为比武招亲已经结束了,大部分人白天都走了,因此生意冷淡了下来,整间屋里就坐了胡麻子,还有两个樵夫,一个年纪大的约四十来岁,一个年纪小的比重九还要小,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 两人皆光着膀子,白布腰带,腰间别着一把烂柴刀,看到小九到来,皆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胡麻子不等重九开口,兴奋的一把拉住他:“兄弟,真让你说着了!门主亲自带人在洛阳动手了。这两位是北门的兄弟,这位是崔刀把子,这位是许刀把子,是专门来传信的。” 两人同时说道:“见过九哥!” ------------ 第267章 你伺候相公我伺候你1 没想到连北门的人都知道了重九的称呼,重九赶紧笑着抱拳:“两位兄弟客气了,九哥不敢当,叫小九就好了。” “不敢,不敢……谁不知道现在九哥是胡刀主的左膀右臂,门主面前的红人,连晋副门主的院子都赏了九哥,这副门主的位子是指日可待!很快我们就要改口叫九门主了,哈哈,哈哈!” 这两人倒是挺会来事。 重九坐下,胡麻子让胖子和那小樵夫在门外守着,避免有人偷听,三人在此密密窍议。 年老的崔刀把子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交给了胡麻子,胡麻子接过来递给了重九。 重九双手推了出去:“这信还是应该胡大哥看才是。” 胡麻子又推了回来:“你知道我老胡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字是认的我,我不认的他们,你让我怎么看?” 重九没法,只得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天刀门主的亲笔。 重九学的是简体,这繁体字也有很多不认识,好在他不认识可以猜,费了大半天劲,总算把信看明白了。 天刀在信里将胡麻子和自己大大夸奖了一番,将两人说成了挽救天刀门于生死之中的英雄,功劳之大,自创门以来,从未有过。 这是高无可高的评赏了。 接着,要求几人继续留在青龙帮,并提出了几点要求:第一点是尽力分化青龙帮,以最大努力挑拨青龙和白副帮主的关系;第二点是要尽力查清青龙帮各堂堂主的身份、武功、能力以及喜好;第三点是要查清青龙的住所、女人家庭等信息。第四条是查清青龙帮具体有多少人马和外在关系。 这些要求看起来简单,如果真做起来,却是很难。 若能够掌握这些秘密,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青龙帮,到时便能针对性的提出作战计划,或明攻或暗杀,一举将其击溃。 听了门主的奖赏,胡麻子显得极为兴奋,整张脸都冒起了金光,连额头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拍着胸脯大叫:“保证完成任务,你们回去告诉门主,请门主放心,我老胡绝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谈完正事,将所有人叫进来然后就是喝酒,那两人还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门主说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凡是天刀门有的,全都给!” 借着酒劲,重九喝的脸通红,斜着眼,冷笑道:“我想要门主那把天刀,他给吗?” “这个……嘿嘿……”崔刀把子尴尬的笑笑,“这个还得回去问问门主。” 喝完了酒,两人告辞连夜赶回洛阳复命。 胡麻子、重九、胖子三人摇摇晃晃的往回走,重九抬起头看看天边的月亮,今天是八月十六,正是月亮最圆之时,照的脚下的路明晃晃的。 三人勾肩搭背,都喝的几乎站立不住,胡麻子在中间,重九胖子在两边,胡麻子敞开着怀,意兴豪飞,放声大唱:“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么杆子么叶开的什么花……” ------------ 第268章 你伺候相公我伺候你2 本来以为胡麻子要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哪知却是唱的这儿歌,听着胡麻子那破锣嗓子,重九“哇”的呕了一地,赶紧挣开他飞一样的跑了。 “兄弟,你去哪?”胡麻子在手还在伸手大叫呢,“兄弟,我再给你唱个女驸马!” “去你的女驸马,我要去找真的女驸马了,去晚了女驸马可别成了女贵妃!”重九看看月已中天,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直向小山奔去。 小山上到处张灯结彩,一派欢庆气氛,不少地方皆酒气薰天,那酒味比胡麻子和胖子身上的都大,不少人就那样横七竖八的倒在街道上、门口里、大树下。 由于是个欢庆的日子,戒备好象也松懈了许多,重九穿梭了半天,除了遇到两队守卫便再无异样。 他渐渐的接近了小山的最核心,矗立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巨石磊成的军事要塞。 高大的城门比那皇城也差不了多少,城门前还有一道人工挖的护城河,河水从半山坡直流到山脚下。 厚重的城门紧闭着,这普通的城墙阻挡不了像重九这样的高手,他两手在石缝中一扣,身子便窜上数丈,落下时再一扣,又穿上数丈。 这城墙虽然高大,但其严密性与皇城相比就差的太远了。 忽然,离墙壁头还有一丈的重九停了下来,将身子像壁虎样紧贴在石壁上,他隐隐听到了衣带破风之声,这种声音绝对是高手发出来的。 接着,鼻端闻到了一股女子的香气,不,是两道,一道浓烈如玫瑰,一道柔弱似幽兰。 两道香气随着一前一后两条人影“嗖嗖”的自重九身边跃了过去,随即远去。 重九悄无声息的滑下跟了上去。 追的近了,重九认出了最前面的正是火红莲,而紧随其后的却是那个上官小姐。 眼见火红莲已经尽了全力,翻墙越户,那个上官小姐居然丝毫不落,一步不离的跟着,可见其轻身工夫与火红莲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最后两人跑到了山脚小河旁的一棵老槐树下,火红莲“嗖”的收了脚,一下子转过身来,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上官小姐垂着头,背着一个简单的蓝布小包默默的走到了她面前,幽幽的说道:“我已经跟你拜了天地,从今天起,我生是你们火家的人,死是你们火家的鬼。当然是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当乞丐我也当乞丐,你当农夫我就当农妇。你不愿住在上官山庄,我就跟你远走高飞。” “靠!”火红莲一脚踢起一片尘土,尘土在月下飞扬,散成一团烟雾。 跟重九久了,火红莲也学会了重九的一些词语。 “你弄清楚,是你老爹按着我的头与你拜的堂,这能算数吗?” “当然算数,黄天厚土可以为证,它们都见到你我拜堂了。月亮在上,小女子上官飞飞诚心与火慕白公子结为夫妇,一生一世永不背弃!小女子说到做到,若违此誓,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 第269章 你伺候相公我伺候你3 上官飞飞双手合什,对月膜拜,一身红色婚服,卓然而立,圣洁的如观世音菩萨。 躲在不远处一棵柳树后的重九听了她们的话,一开始是好笑,捂着嘴差点笑的牙都掉进肚子里,听到这里是感动。 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在那个上了大学就同居的年代,是再也找不到了。 “哎呀,你烦不烦哪!我要告诉你多少次,我们是不可能结为夫妇的!你就是不信。好,现在我就告诉你实情!” 火红莲伸手扯下头上青巾,一把抓起上官飞飞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这回你明白了吧?” “你……你……”上官飞飞的手如被火烫到一般,一下子缩了回去,整个身体如风中树叶剧烈摇晃起来。 “我同你一般也是女子!上官小姐,你这么漂亮,不会愁嫁的。听我的话,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我还要回去侍候相公呢!” “你……你……我……我,我为何如此命苦?”上官飞飞一声悲泣,两串珍珠随风而落,皓腕一抬,一柄雪亮的梅花钩便向玉颈中抹去。 火红莲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惊道:“你干什么?” “让我死,让我死……没有爱这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上官飞飞此时的力气大的可怕,火红莲两只手竟抓之不住,脖颈之上已经划出了几道血丝。 正没奈何之处,一个声音突然不合适宜的冒了出来:“慢来,慢来……” 重九从树后转了出来。 火红莲一见大喜,立即放开上官飞飞,一跃而起到了他面前,两手抓住他手直摇晃:“相公,你怎么在这里?” “咳咳。”重九向天望望,“我是出来赏月的,我睡到半夜,酒喝多了,突然被尿憋醒了,一看外面月亮这么圆这么大,便出来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睡醒,就走啊走,赏啊赏,一下子赏到这里来了。今天月亮是一年中最圆最亮的一天,在这样的良宵美景之下,偏有人寻死觅活的真是大煞风景。红莲,我们走,回家躲被窝里赏去!” 上官飞飞听了他的话也顾不得自杀了,一跃到了他面前,横眉立目,一支雪亮的梅花钩指向重九:“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上官山庄!” 火红莲见她如此一下子翻了脸,急忙伸臂拦在重九身前:“他是我相公,你敢伤他,我就打你。” “他……你……”上官飞飞的梅花钩抖动的几乎拿不住。 重九从火红莲背后出来,轻轻推开了梅花钩:“我说上官小姐,你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还来管别的事。唉,怎么说你好呢?这样吧,看在你一片至情的份上,如果肯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出个主意,保证解决你的人生烦恼。” “去,不许调戏她!”火红莲一把将重九推开了十几步。 重九笑嘻嘻的毫不在意的又回来了:“看到没,红莲对你多关心! ------------ 第270章 你伺候相公我伺候你4 “我跟你讲啊,你的爱并没有消失,就看你去不去争取了。这幸福都是拼命争取来的,天上不会掉幸福,地上不会长幸福,世上的事只要肯努力,定能心想事成。比如说,你喜欢红莲,这很正常嘛!红莲这长相、这人材、这性格,谁不喜欢?除非他是瞎子,聋子,聋哑人。” “真的吗?我真的还可以喜欢火公……火姑娘?” “当然可以,这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的。在我的老家,这样的事已经被大众所接受了,可以公开成婚。其实古来也早有之,你们之间叫那个什么磨镜来着?唉,当然最好是男女之间互相,啊!但既然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又有什么法子呢?这爱是无法阻挡的也无法预料的!” “你真的不反对我和火姑娘?”听着重九的奇谈怪论,上官飞飞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美丽的杏眼。 “反对,非常反对,但是我只保留意见,不采取干涉行动!因为每个人都有她的自由,尤其在感情方面。”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相公,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火红莲骄傲的挽着重九手臂,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我不会喜欢你的,上官小姐!我要一辈子侍候我家相公。” 上官飞飞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望望重九,再看看火红莲,不断咀嚼着重九刚才的话,忽然坚定的说道:“你伺候相公,我伺候你!这是我的自由。” 一叶扁舟沿着京杭大运河顺流而下,舟中传出不同的声音。 “一夜大风从北吹北!” 火红莲重重的将“北”拍在桌面上,旁边上官飞飞支着下额,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幽怨。 “一根老向天戳幺鸡!”胡麻子拍的比她还响。 “老胡,注意影响!别教坏了人家千金小姐!看我这个。”重九摸上一张牌,“好牌,真是想个媳妇来个娘们。九九归一发大财九万,停牌!” 胖子一只胖手抓上了一张牌摸了半天,叹口气:“两眼一瞪一摸黑又一个二饼!” “行,胖子你真行,连打三个二饼!” “胡!哈哈,我又胡了,我又胡了,给钱,快给钱!”火红莲伸出手来,兴奋的大叫。 “不会吧?上一个二饼你不胡,这一个就胡了?我看看。”重九悄然抓起一张九饼,身子一探,将火红莲牌中的八饼换了出来。 火红莲一对“八饼”本来是作将的,被他这一换,登时乱了套。 “没胡,你哪里胡了?连将都没有怎么胡?” 火红莲低头一看,果然,不由的叫了起来:“好呀,你耍鬼!” 重九哪里肯承认,突然一支明晃晃的梅花钩钩向重九脖颈,这玩意儿刃多、尖多、拐弯多,重九看着就渗的慌,急忙抬手去挡:“你疯了?” “你干什么?”火红莲也冲着她大吼。 ------------ 第271章 你哪里值得我想了1 “啪”,一个“八饼”从重九衣袖里掉了出来,落在桌上。 梅花钩收了回去。 “嘿嘿,这个……”重九赶紧去掩饰,“这个是我刚吃的。”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胡麻子将一堆银子推到火红莲那边,“这打牌跟混江湖一样,都得讲义气才行,这阴谋诡计不是不能耍,不过却不能对自己兄弟耍,我老胡说话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兄弟别见怪!” “哪能呢!胡大哥说的太有理了,我也就是对自己老婆耍耍,对兄弟我是绝对不耍的。再来,再来……对了,先把这钩子收起来。” 一行人就这样一路欢声笑语的回到了洛阳,只不过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五个。 胡麻子领着几人还是回那间仓库,这仓库连正式的名称都没有,同附近数十家仓库一样,都叫“码头仓库”。 只不过提起老芋头来,在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以前提起老芋头,人们都会伸出大拇指赞一句:“那个老瘸子是个能人!” 现在,胡麻子提起来,人们皆黯然摇头:“死了,死了……” “死了?”几人都很吃惊。 老芋头说白了就是个工头,没看出有什么高明的功夫,几人快速回到仓库,果见仓库挽联高挂,各处挂白,搭着灵棚,一幅棺木摆在正中,几十兄弟披麻带孝站成两列,低头而泣。 白副帮主正在激昂演讲:“困难打不垮我们青龙帮,杀戮毁灭不了我们青龙帮,请大家相信,只要有我白万顺在,我必会查出凶手,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看到胡麻子五人进来,尤其是看到上官飞飞的倩影,白万顺使眼色让五人站在最后排,继续他的演讲。 他演讲到最后忽然宣布道:“所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现在我以青龙帮副帮主的身份正式任命胡麻子为本仓库的带领人!” “我?”消息突然其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胡麻子一时有些发蒙。 重九在后面推了他一下,悄声道:“都看着你呢!” 胡麻子抬头一看,果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不愧是当过刀主的人,胡麻子赶紧站了出来,连连摇手:“非常感谢白帮主错爱,但我来的最迟,做的贡献最小,恐怕担不起这个重任,还请白帮主另选高明,我胡麻子保证听指挥。” “哎,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早晚。我白万顺相信你,哪个敢不服你?” “我们都服胡大哥,请胡大哥当我们的带领人!” 这些工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跟着被帮主重视的人会得到好处,跟着被帮主看不起的人肯定也没油水。 胡麻子一抱拳:“既是如此,我胡麻子也不推辞了,我一定会带领大伙大干,苦干加狠干,为本门……本帮做出最大的贡献,以报答白帮主的信任!” ------------ 第272章 你哪里值得我想了2 听着胡麻子慷慨激昂的讲话,重九心里暗笑:你一个间谍怎么对的起人家的信任? 胡麻子当了这仓库的头,变得忙碌起来。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六十几人的单位,但其实际还担负着青龙帮收集码头各路情报的责任,再加上码头之处人物混杂,三教九流都有,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老芋头在这里混了一辈子,才干的顺风顺水,胡麻子一个外来户,其难度可想而知。 另外,这白副帮主显然对胡麻子感观不错,不时的叫他去商量帮中大事,并且每次都是两人私密商量,没有任何第三者在场,这简直就是把胡麻子当成了亲信。 当然帮中核心机密并没有跟胡麻子谈及,谈的最多是指导胡麻子如何当好这个仓库管理员,以及如何保障仓库及人员的安全,并重点提到了那二万两镖银。 在谈话的过程中,白帮主不时的穿插着对胡麻子的考验。 有一次,白帮主介绍完了仓库这些人员的性格及针对不同人需要进行不同的管理,装作无意的问道:“胡麻子,你的功夫不止你表现出来的这一点吧?” “刷”,冷汗一下子就从胡麻子头上下来了,心说,自己藏了这么久,还是被人家给发现了。 胡麻子咬咬牙,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白帮主听了毫不诧异的点点头,扔给胡麻子一柄马刀,让他表演了几招。 胡麻子丝毫不敢藏私,展示了自己最大能力,一刀劈塌了一面土墙。 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青龙帮副堂主的水平,但比白帮主还要差上许多,白帮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带的那些人也隐藏了实力吧?” 胡麻子见白帮主没有当场发怒,心里有了数,“嘿嘿”干笑两声:“帮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根本没有显示过一招半式啊?” 胡麻子的话无疑承认的白万顺的说法。 “哼,你以为我是那头傻青龙?连这个我都看不出来,你这白帮主岂不白叫了?上官飞飞是上官鹰的女儿,当日比武招亲你也见了,连我都败在了她手上。此刻,她却老老实实跟在你们身后,你们若是没点本事,如何能降服她?” 噢,原来是这么猜出来的!胡麻子心中更有了数,并不是已方做不好,而是有些太招摇了。 “对了,你说说你是如何降服这上官小姐的?她为何会一直跟着你?”白帮主得到洛阳警报急着走了,并没有看到火红莲与上官飞飞在钢丝上的比试。 “这个……”想到重九身边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胡麻子一脸苦笑,“这个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她不是跟着我,她是跟着那个……那个女的。” 白帮主奇道:“她跟着那个女的?怎么会?” 胡麻子也感到难以启齿,老脸一红,一拍大腿:“我跟你实说了吧!那个小妮子女扮男装在钢丝上打败了上官小组。不知怎的,就获取了上官小姐的芳心,这上官小姐死追着不放,一直追到这里来了。我还听说,上官小姐为了要嫁这个女的,闹过自杀,差点自己抹了脖子。” ------------ 第273章 你哪里值得我想了3 “哦,竟有这等事?快,快,详细跟我说说,一点也不许漏!坐下说,坐下说,我给你倒茶!”这白帮主竟也是个八卦男,专门热衷于打听人家的隐私。 这复杂的男女关系令胡麻子这个旁观者都头疼不已,更别说是重九这个当事人之一了。 他躺在仓库冰冷的地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却又不敢乱翻身,因为火红莲正挽着他的胳膊睡的正香,只好干瞪着灰色的屋顶数绵羊,绵羊数了三千六百七十七只,胡麻子还没回来。 他又希望自己有透视眼,能够看透这灰色的屋顶,看到屋顶上那个坐在露水里的千金大小姐。 千金大小姐过惯了娇贵的生活,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环境,都吐了大半天了,得知晚上要睡在这种地方,又无声的抽泣了大半天。 连重九都看的不忍心了,让火红莲去哄哄她,火红莲把头一偏:“哼,谁让她跟来的,受不了就赶紧回家去。我正巴不得她走呢!” 重九的脸皮总算还没厚到主动去勾搭自己老婆的老婆的程度,于是只的叹了口气,开始数绵羊。 忽然重九鼻端闻到一股杀气,那杀气中的血腥是如此的浓烈,一下子使重九睡意全无。 重九悄悄将胳膊从火红莲身下抽出,轻轻一个翻身如壁虎般贴在了墙上,然后一阵爬动推开天窗上了屋顶。 屋顶上,上官飞飞头趴在膝盖上似乎睡着了,却隐隐仍有啜泣之声。 “这丫头,睡着觉还在哭!” 重九轻轻一碰她,她立即惊醒过来:“谁?” 两把梅花钩一下子交叉在重九脖子上。 “嘘,有人来了,你保护他们,我下去看看。”重九小声说了句,然后身子一矮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虽然动作笨拙,也不如纵跃下去迅速,却胜在没有一丝声息发出。 上官飞飞看着重九几个翻身消失在夜色里,身法矫健而轻灵,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平时贼兮兮的男孩子竟有这么好的武功? 重九刚扑到仓库院墙边,一道黑影恰好跃了进来,重九一掌拍了上去,那人一掌迎来,两人双掌一击,同时一怔,几乎是同一时刻叫出了对方:“小九、侯老三!” 两人落在地上,互相一打量果然是对方。 侯老三几日不见似乎显得成熟稳重了些,脸上的稚气完全消失不见了,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干练的气质。 重九忽然记起了一句话,有道是爱情是使人成长最好的催化剂,这话果然有道理,只不知这侯老三与雪玉凤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客观的说,以侯老三的功夫、人材、智谋倒也不是配不上雪玉凤,只是比起我小九是差一些! “侯老三,你深夜来这里干什么?毛都没长全,学人家当小偷啊,你?” 侯老三狠狠在重九胸膛上擂了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当然吐不出象牙来,狗嘴要能吐出象牙来,那还是狗吗?” ------------ 第274章 你哪里值得我想了4 “没工夫跟你斗嘴。说正事,雪玉凤让我来找你!” “雪捕头?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找我干什么?” 听了他的话,侯老三微微侧过脸去,脸上有些苦涩,但随即掩饰了:“她想向你调查近期的洛阳凶杀案!” “查案又找我?你明知道这些天我不在洛阳,今天是我刚到洛阳的第一天哎,我哪里知道什么凶杀案?” “来吧,她就在这里等你!”侯老三不由分说,拉着重九跃出了围墙。 围墙外,四五个捕快举着火把,张弓搭箭向四周警戒着,重九能够嗅出周围还有暗桩,显然还有捕快埋伏。 一个俏生生的身影披着一件玄色斗篷静静的立着,重九落下的瞬间,她恰好转过头来,一缕月光照在她脸上。 花容月貌还是那张花容月貌,却是清瘦了很多。 重九目前接触的女孩子里面,火红莲一妖女,钟无霜一妓女,还有一同性恋,唯一这一个最正常。 看到才短短几天不见,雪玉凤竟然清减了这么多,几乎都认不出来,重九不由的惊道:“雪姑娘,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不会是想我想的吧?” 这句话完全是重九下意识说的,典型的习惯动作,一出口才觉的实在太孟浪,摆明了是调戏人家,尤其还是当着侯老三的面。 雪玉凤脸上先是一阵错愕,接着是一阵惊喜,登时笑如花开:“臭美!你哪里值得我想了?” 侯老三痛苦的扭过了头去,留下一句“我去查哨”便默默的走入了黑暗里。 “你找我有事?” “恩。”雪玉凤默默点了点头,“随便走走吧!” 说着,雪玉凤当先缓步而行,重九默默的跟在后面。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就这样静默的走着,气氛有些沉闷。 换作老实人便会一直这么走下去,重九的性子却受不了这种气闷,这么走下去非闷死人不可。 重九紧走两步,跟雪玉凤走了个并肩,雪玉凤连头也不敢偏,心脏在黑夜中“咚咚”的剧烈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重九笑笑,轻轻说道:“这些天,洛阳发生了很多事吧?” 一句看似平常的问候话,雪玉凤却觉的他是在关心自己,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又飞快的擦去:“恩!是发生了很多事!” 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重九走在一起,仿佛是有了依靠,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猛的放松了下来,理了理头绪,这才开始慢慢的叙说事情原委:“大前天夜里,洛阳城内忽然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凶杀案。事发之时无人知晓,事情是在天明后才被人发现的。随着报案人数的增多,知府衙门发现案情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想像。最后点明那天夜里总共有一千二百三十七人被杀,还有一百五十六人失踪,经验尸他们皆死于功夫极高的高手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刀毙命。发生这么大的案情,全府三班衙役昼夜劳作,验尸、查案、抓捕凶手,就在这种情况下,到了夜晚,又有五百一十一人被杀,二百零七人失踪,情状与大前天一模一样。知府大为震怒认为是凶手在向朝廷挑衅,但他又不敢将案件上报朝廷,害怕丢了乌纱。最后还是我向刑部申请了调集令,调集了周围三府一十七县的捕快,共两千六百七十人齐集洛阳,在夜晚时散布于各个街道、要地,严密布控。就是在这种情景下,凶手案竟然在第三晚上又接连发生了,这一次人数少一些,只被杀了一百六十六人,失踪一十三人。但到了这个时候,消息终于封锁不住,洛阳城各种小道消息飞速传播,人心惶惶,整个城市陷入一片瘫痪混乱之中,不少百姓大众皆拖家带口向外迁移,万户一空,而小巷里则挤满了逃难的人群。知府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竟下令封锁了城门,不放一人出去,终于激起了民怨,大批流氓乘机挑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捕快中也有人混水摸鱼。”明后才被人发现的。随着报案人数的增多,知府衙门发现案情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想像。最后点明那天夜里总共有一千二百三十七人被杀,还有一百五十六人失踪,经验尸他们皆死于功夫极高的高手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刀毙命。发生这么大的案情,全府三班衙役昼夜劳作,验尸、查案、抓捕凶手,就在这种情况下,到了夜晚,又有五百一十一人被杀,二百零七人失踪,情状与大前天一模一样。知府大为震怒认为是凶手在向朝廷挑衅,但他又不敢将案件上报朝廷,害怕丢了乌纱。最后还是我向刑部申请了调集令,调集了周围三府一十七县的捕快,共两千六百七十人齐集洛阳,在夜晚时散布于各个街道、要地,严密布控。就是在这种情景下,凶手案竟然在第三晚上又接连发生了,这一次人数少一些,只被杀了一百六十六人,失踪一十三人。但到了这个时候,消息终于封锁不住,洛阳城各种小道消息飞速传播,人心惶惶,整个城市陷入一片瘫痪混乱之中,不少百姓大众皆拖家带口向外迁移,万户一空,而小巷里则挤满了逃难的人群。知府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竟下令封锁了城门,不放一人出去,终于激起了民怨,大批流氓乘机挑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捕快中也有人混水摸鱼。” ------------ 第275章 只有你行1 重九再也想不到,几日不在,洛阳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天刀门门主的一场暗杀行动,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当然,这也怪天刀太过心狠手辣,竟杀了这么多人。 “哼,糊涂知府,不知道这治水只可疏,不可堵?”重九重重扼腕。 雪玉凤对重九懂得这道理并不感到丝毫的惊奇,接着道:“正是,当时我只能一方面苦劝知府开城,一方面连斩三十几名加入作案的捕快,震住了他们。但二千多捕快也难以与上万的暴民抗衡。最后还是侯三哥想了个办法,我们两人混入暴民中刺杀了暴民的首领,将这伙暴民分化瓦解了。” “恩,侯老三原也有这本事。看来他帮了你不少忙啊!”重九语气正常,心里却有些酸,凭侯老三的表现,雪玉凤一定喜欢上他了,想到两人同对强敌,双宿双飞,重九的心口隐隐发痛。 雪玉凤第一次转过头来望了重九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隐隐发亮:“侯三哥是个优秀的男子,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是啊!侯老三是个优秀的男子,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比得上!”重九重复着她的话,心情更加落寞,几乎要问出,既然侯老三这么好,你干嘛不跟他在一块,找我干什么? 雪玉凤望了他半晌,忽然调皮的一笑:“所以说,我和他结拜成了异姓兄妹!” “什么?”重九吃惊的嘴都合不拢了。 他可是深知雪玉凤这一招的厉害,这一招与那句“我是你永远的好朋友”一样威力无穷,上一世重九没少吃了这一招的苦,如今却轮到侯老三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明天到你家”啊! “好……好……太好了……”重九高兴的拍手大笑,忽然一想不对,自己的兄弟失败,自己表现的这么高兴,岂不是太过于幸灾乐祸了? 这就等于跟侯老三说:“兄弟,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起来让我高兴高兴”一样缺德。 “呃,那个不好……很不好……既然侯老三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呢?现在这个社会,好男生可不好找啊,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强人,比你差的你看不上,比你强的本来就不多,仅有的几个你还不一定遇上,就算是遇上了,也是好几万人抢!我建议你还是考虑考虑侯老三。” 雪玉凤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态度变化,莞尔一笑,直爽的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对他没感觉!” “什么感觉?”重九像猴子一样凑了上去,嘻嘻笑道。 雪玉凤吓的一下子跳了开去,紧张之下,“刷”的一下子将冰雪剑拉出一半,一道闪光耀花了重九的眼。 “好了,好了,比兔子还胆小。”重九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们继续讨论案情的事。后来又怎样了?” “还能怎样?”雪玉凤也觉的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收了剑,走了回来,“我只能安排捕快们分为三班,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监控。只是洛阳城这么大,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这边刚刚传来报警,另一边又火起,捕快们四处奔波,一夜之间几乎跑遍全城,但仍不能阻止凶杀案的发生。昨晚又有四十四人失去了生命。今晚略微平静些,不知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唉!”花了重九的眼。 “好了,好了,比兔子还胆小。”重九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们继续讨论案情的事。后来又怎样了?” “还能怎样?”雪玉凤也觉的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收了剑,走了回来,“我只能安排捕快们分为三班,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监控。只是洛阳城这么大,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这边刚刚传来报警,另一边又火起,捕快们四处奔波,一夜之间几乎跑遍全城,但仍不能阻止凶杀案的发生。昨晚又有四十四人失去了生命。今晚略微平静些,不知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唉!” ------------ 第276章 只有你行2 说完,雪玉凤深深的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凶手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比如指纹、脚印、武器、目击者?”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目击者都变成了死人,现场没有一点脚印,也没有任何遗留物。从伤口判断,凶手很可能使用的是快刀。凶手不是一人,因为刀口并不相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帮我出出主意,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行!” 一句只有你行令重九心情大爽,被人称赞总是件快乐的事,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美女,武艺高强的美女,身为国家公务员的美女,身为名震京城的国家公务员的美女。 “其实这个很简单,你们人手不够,为什么不多找些帮手呢?” “帮手?我们到哪里去找帮手?能调集的捕快我都调集了,去更远的府调,需要更复杂的手续,光办理这些手续就需要十天,等手续下来,捕快们赶来又需要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什么菜都凉了。” “帮手,也不是一定是捕快啊?甚至也不一定是人啊?只要能抓贼就行,你想想什么抓贼最在行?” “你是说狗?”雪玉凤不愧为名动京城的神捕,一下子就猜到了。 “对头!凶手既然是高手,狗当然抓不到他们,但狗的鼻子灵,善良于追踪,他们只要被狗发现,想跑也跑想不了,跟着狗慢慢追就是。要是你弄上一万条狗、十万条狗,往这洛阳城里一撒,你想想会怎样?狗就算什么也不干,光叫就能把那些凶手吓死!”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雪玉凤一拍大腿,兴奋的道,“我这就去办。” 重九摸摸自己的狗鼻子:“因为你不是狗嘛,当然想不到!有时候狗比人要管用的多!” 雪玉凤甩手发出一支响箭,黑暗中几个捕快快步走了出来,雪玉凤将搜集狗的事情安排下去,并让他们除通知三班衙役外,也通知知府大人,让知府号召全民交狗。 雪玉凤安排完后,想想不放心,跟重九说句:“不行,我得亲自去跟知府说。抱歉,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去了。 雪玉凤一走,重九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自己本来是应该帮助天刀的,怎么搞起破坏来了,看来这雪玉凤威力实在太大了,她一开口,自己便拒绝不了。 雪玉凤一走,树林中忽然转出一个人来,慢慢的走到了重九面前,正是一脸黯淡的侯老三。 侯老三望着重九,脸色扭搐半晌,终于说了一句:“你赢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望着自己兄弟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往日的点点滴滴又浮上重九心头,兄弟四人并肩吃饭,并肩训练,并肩战斗,侯老三多次替他挡刀,重九心头一热,一句话忽然冲口而出:“老三,别灰心,在她没有嫁人之前,你还有机会。” ------------ 第277章 只有你行3 侯老三顽固的摇摇头:“她说了,她对我没有感觉!” “笨啊!”重九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她说没感觉就没感觉啊?这感觉是培养出来的,又不是嘴上说出来的,只要你多跟她在一起,多用心爱护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对你有感觉的。” “是吗?”侯老三的眼睛一亮,一下子抓紧了重九的手臂,“我真的还有机会?” “当然!对了,你能不能抓轻点,太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因为我们是兄弟嘛!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兄弟同心,公平竞争!”两兄弟的手握在一起,高高举起。 “对了,大师兄来了,大师兄要见你!” “是嘛,太好了!好你个侯老三,刚才我要是不说的你高兴,这事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嘿嘿,嘿嘿,我们是兄弟嘛!”侯老三干笑两声,拉着重九便走。 此时,两人离着洛水不远,从此处能看到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侯老三拉着重九直奔洛水,碰到水面并不停步,直踏到水面之上,踏波而行。 洛水上帆船点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 侯老三在船缝间左右穿梭,快如旋风,此时夜深船家早已睡熟。 重九忽然注意到东边不远处大型船只林立,灯火通明,好象一座水上的城市。 重九记的很清楚,白天扛活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城市。 “那是什么?”重九追上侯老三问道。 “据玉凤安排的捕快了解,那都是青龙帮的船!青龙帮弟子前几晚死伤惨重,他们这是要把人员集中起来。” 听了侯老三的介绍,重九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白帮主,这肯定是他的主意。 重九用力一拉侯老三,两人一下子踩入了水中,浸下了半条腿。 侯老三怒道:“你干什么?” “这样太招摇了,我们潜水走!”说着,重九潜入了水中。 侯老三一想也是,万一碰到高手,两人便暴露了,自己无所谓,重九的身份非同小可。 离着一艘普通的渔船还有十余丈,大师兄那冷峻的声音便传入了两人耳中:“是三弟、九弟吧?快进来!” 两人入了舱中,船舱很小,胖子却赫然在坐了,看到两人立即呵呵笑着起来相应。 重九惊讶的道:“死胖子,你怎么来了?” 侯老三接道:“是我将他叫来的。” 大师兄盘膝靠壁坐着,长长吐出了一口白气,睁开眼来:“三弟,你说吧!” 大师兄做事向来干脆利索,没有任何过场,侯老三便将大师兄的想法说了一遍,原来大师兄听到天刀门与青龙帮正在混战,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潜入天刀门,得知天刀已经到了洛阳,这才赶来洛阳,想乘天刀外出的机会,借机夺刀,将兄弟四人召来,就是要四人联手,一起对付天刀。 ------------ 第278章 兄弟重会1 听了侯老三的解说,重九心里这个老大不愿意啊,不能说大师兄这么做不对,但自己此时在天刀门正混的风生水起,万一这个夺刀失败,岂不是前功尽弃? 大师兄这一出风险太大! 大师兄显然已经跟侯老三商量过了,四人集会,说是商量,实际就是征求重九一人的意见而已。 重九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赶紧使出乾坤大挪移,亲热的笑道:“大师兄,你的伤都好了吗?” “完全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重九连连点头,正准备再找话题,却听大师兄单刀直入的问,“小九,行不行,一句话!” 重九深知大师兄的脾气,躲是躲不掉的,只的说:“大师兄,我认为风险太大。天刀的功夫我们都领教过了,合我们四兄弟之力也绝不是他的对手。我认为此事不可行。” “可行。”大师兄一下子站了起来,严峻的望着重九,“我已经仔细盘算过了。只要你使出那招‘月阴月现’定住天刀,我一定有办法夺下他的刀来。” 重九一脸苦笑:“可是我现在根本使不出那一招了。” “哼,小九你一向最会骗人,没想到连大师兄也骗,学会的招数怎么会忘记?”侯老三冷哼一声,帮着大师兄说话,“对了,你先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会那种招式的?是不是厂公单独教过你?你瞒的我们好苦?” “你……”重九脸上勃然变色,还有什么比兄弟的不信任更令人伤心的。 胖子赶紧上来打圆场:“不会的,小九睡和我们一起睡,吃和我们一起吃,训练和我们一起训练,要是厂公单独教他,我们不会不知道!” “那他是怎么会的?难道是天上降下来的?”侯老三不服的叫。 “也许是他脑子里想出来的罢,小九本来就是个天才!”胖子嘟嘟囔囔的说。 “我相信小九没有撒谎!”大师兄一开口,兄弟几人便都不言语了,“小九那一招十分精妙,而且我敢肯定那必定也是前月心法中的一招,只是这一招我们未曾学过而已,恐怕连厂公大人也是不会。厂公大人曾说得到十二把前月刀将天下无敌,我一直怀疑前月刀中另外藏着更多的前月刀法。小九,你想想,在你发出那一招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与你手中的前月刀有没有什么联系?” 别的事情丝毫不懂,但一说到武学,大师兄立即成了专家,夸夸其谈起来。 重九回忆了当时的情形,又想到了那个三百怪人,当即将当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大师兄一拍手:“照啊,就是这样!如果我猜的不错,前月刀中的秘密就连厂公也没有勘破!” 大师兄手一招,那柄金刀出现在他手上,他手一抖,一个鸡蛋大小的月牙儿忽闪忽闪的“忽隐忽现”的向前而去。 重九喜道:“大师兄,原来你也会这一招!” ------------ 第279章 兄弟重会2 而侯老三和胖子看到如此精妙的招式,都瞪圆了眼,张大了嘴。 他们当然能够看出那月牙的轨迹变幻莫测,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这种状态的攻击,根本无法可躲无法可挡,要想活命只能凭运气。 大师兄收了刀,惋惜的一笑:“我现在只能达到这个程度,比起你当日差远了。” 看着大师兄这神乎其神的绝技,听他说比重九差很远,侯老三难以置信的问:“小九真的比这个还厉害?” “恩,当日他发出的是数十个前人高的月牙儿,现在我只能发出一个,当然是我比他差远了。” 大师兄从来不说虚话。 胖子一把抱住了重九:“小九,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 重九两手一摊:“我也不会,我早忘了。当时看到大师兄危险,一急之下就使出来了,过后就忘了。我们还是向大师兄学吧!” 当下,三人一齐向大师兄请教,大师兄也不藏私,细说了他体会出来的运力法门和心法,兄弟三人都大受裨益。 兄弟三人面前恍然打开了一扇门,原来前月心法还可以这样运用! 练了半天武,兄弟再接前面话题,大师兄仍然坚持要合击天刀,重九无法只得拖延道:“好吧,我得知天刀的落脚点后通知你们。” 兄弟四人谈过去,谈未来,谈武功,谈遭遇,一直到了天色微明,三人这才辞别大师兄而去。 重九和胖子刚刚翻墙进入仓库,忽然墙外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那笑声很低,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功力却很大,震得重九心头直跳,脑袋几乎晕去,连忙提升本身灵气相抗,将灵气提到极致,才刚刚抵住,偏头看胖子,胖子两只胖子堵着耳朵,也是一脸痛苦。 “真是个高手!”重九用口型对胖子说话。 胖子却望向重九身后,重九的身后是他们刚刚翻进来的墙。 重九一回身,便看到六朵黑云自天而降。 当先一人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足有两个人宽大,那股油然而生的霸气掩也掩饰不住,颌下黑须飘动,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天刀门门主天刀。 重九没想到四兄弟正研究着对付天刀,天刀便找上门来,不由吓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天刀面前。 这动作落在天刀眼里,恰是他忠诚的表现。 手一伸,一股柔和的力道将重九托了起来:“九牛,起得早啊!” “是是是……门主早!”重九紧张之下,话都不会说了。 “嗯,这里没有什么门主,叫我二老爷!” “是,二老爷!”重九搭眼往后一看,乖乖隆地洞,天刀门门主、芳副门主、晋副门主、外加三大刀主全在此地了,再加上早在此潜伏的胡麻子,天刀门最高领导层齐集,怪不得能将如此惊天大案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连京城神捕雪玉凤都查不出线索来。 ------------ 第280章 青龙帮内乱1 胡麻子小跑着过来了,看到重九先楞了一下,接着上前向天刀见礼,同样被天刀托了起来,火红莲手持缚风索也冲了出来,见到天刀却吓的呆住了。 忽然间,上空两道闪亮的寒光如流星样直刺天刀头顶。 天刀看也不看,微微一声冷哼,重九赶紧飞身纵起,一把将头下脚上的上官小姐抱了下来,推到火红莲身边。 “胡麻子,你这里的能人真不少啊!” “呵呵,呵呵。”胡麻子搓着手干笑两声,“让门主见笑了,属下誓死效忠门主。”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岂能容你!叫二老爷!” “是,二老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唉!”天刀一叹,“我们是来躲躲的,那个女捕头不知从哪里弄了很多狗,一有风吹草动,满城皆吠,今晚一动手便暴露了,看起来当日饶了那女捕头是个错识!” 胡麻子还未答话,一个脸上纹着青龙的青龙帮弟子跑着过来:“胡麻子,胡麻子,白帮主叫你。” 天刀眼中寒光一闪,胡麻子赶紧挡在他身前:“二老爷,这是白万顺的亲信,杀了会引起白万顺的疑心,我去去就来。” “小九兄弟,这里你安排一下,给二老爷他们找几件衣服换换,这是仓库的钥匙。”胡麻子将一大串铜钥匙扔在重九,小跑着去了。 围墙外突然响起了猛烈的狗叫声,一片连着一片,几乎全城的狗皆叫了起来,接着无数的脚步声响。 天刀脸色一变,给身后几人使个准备战斗的眼色。 重九将铜钥匙扔给胖子:“胖子,你带他们去换衣服,这些捕快我来对付!” 说着,重九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队队张弓挎刀的捕快汹涌而来,将整个仓库都包围了起来,人数至少五百以上,队伍面前开始铺设军队用的鹿角、绊马索、铁黎棘…… 大队人马簇拥之中,雪玉凤一身火红公服,手按冰雪剑柄,神采奕奕,指挥若定,不复昨夜的颓唐。 仓库大门洞开,重九立于门前,面向她微微而笑,此时一轮红日正在重九背后冉冉升起。 雪玉凤见了脸上一红,急忙走了过来,低声道:“你这里没事吧?我得到这边狗叫的消息便带人赶来了。” “没事,我小九是什么人,能有什么事?撤了吧,都撤了吧。”重九不耐烦的挥着手,“你摆这么大的阵仗,人家还以为我这里有凶犯呢,我这里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雪玉凤“扑哧”一笑,偏偏他这么会强词夺理,因为昨夜被杀的人数很少,只有三个,这狗阵大见成效,雪玉凤心情不错,挥挥手解散了队伍,对重九笑道:“昨晚的事谢谢你!我能不能进去喝杯茶?” 说着,雪玉凤微笑着迈步便走。 “不行。”重九赶紧拦住了她,心说,乖乖隆地洞,我里边藏了一大堆凶犯,这抓凶犯的女捕头再进去混成一窝,那还不炸了锅,“嘻嘻,你不是很忙吗?你的狗有没有十万只?没有,那就是数量不够,快去抓。要不就赶紧去维持秩序。” ------------ 第281章 青龙帮内乱2 边说重九边将她推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黄色大木板门。 俗话说,这女人一恋爱就变傻,连雪玉凤这样的杰出女子也不能例外,身为捕快的她对重九的反常竟然毫无查觉,只是以为重九又动了什么鬼点子,笑着摇摇头走了。 重九回到里面,胖子已经让他们六人换好了衣服,六人皆穿着宽大的褐色粗麻布衣,五个汉子从外表看上去与普通工人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芳副门主是个异类,但事先有了火红莲和上官飞飞这两个异类在前,再大的异类也异不起来了。 那些被天刀的笑声震晕的工人都被弄醒了,胖子高声宣布,这是胡麻子招来的新工友。 众人皆知现在胡麻子极得白帮主器重,甚至比老芋头都得其赏识,因此谁也不敢有异议。 胡麻子见到了白万顺,白万顺一脸严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办,如果事败很可能会丧命,事成你将是青龙帮的堂主,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有。”胡麻子自然拍着胸脯答应,“我胡麻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不敢干的,这混江湖就是提着脑袋瓜子,玩着的就是凶险,没有凶险哪来的富贵?” “说的好。”白万顺冷冷的说,“青龙帮共一十八堂,其中力量最强大的是龙三堂和虎三堂,其中猛虎堂、飞虎堂掌握在我的手中,其余四堂掌握在青龙和他儿子王汉年手中。现在青龙去了北铁山打造玄铁枪,洛阳城又乱成这样,这对我白万顺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乘乱杀了王汉年,我就有把握在青龙回来之前,执掌六堂,掌控了六堂就算青龙回来,也难耐我何。不过,王汉年功夫了得,手下四堂之中高手众多,这一战是胜是败很是难说。所以,我需要拥护我的每一个人都全力以赴。胡麻子,你的功夫不在任何一位副堂主之下,并且不为王汉年所知,因此我将你设为奇兵,将你装进箱子里送到他面前,你要趁机将他刺杀。这一战的成败可以说你是关键!” “是,坚决不辱使命!”胡麻子半跪下郑重回答。 白万顺从怀里掏出一柄蓝色的一尺长的短刀:“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我淬了剧毒,到时你就用这柄刀送王汉年归西。小心点,不要碰破皮,这是见血封喉的。” “是!”胡麻子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心中却是暗喜。 青龙帮发生如此大的内乱,必定元气大伤,再也难耐天刀门了。 “回去召集你的人,抬上那些镖银,立即随我出发。” “是!” 胡麻子留下看守仓库的人员,三员女将皆被留了下来,至于重九是必带的,胖子自然也跟着,天刀和另三位刀主也愿意充作工人去看看热闹,见机行事。 胡麻子一切安排停当,然后将自己装进一口跟装镖银的那些箱子一模一样的箱子里,让天刀和西门刀主抬着,进箱子之前,胡麻子还乘人不注意,连连向天刀道歉:“二老爷,这个……让您抬箱子,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 第282章 青龙帮内乱3 天刀一把将他的头按了进去:“去你的吧!” 总共三十六人抬着九口箱子,换上崭新的蓝色工作服跟着白万顺穿街过巷走向王汉年的居所。 这洛阳城比安庆还要大上许多,这小街小巷尤其的多,穿过一层又是一层,穿过了无数层,前面站了一排汉子,皆穿青龙服饰,逐个的伸手检查有无携带兵器。 重九能够感觉到天刀那宽大的麻衣下必定藏了那套天刀,也不知怎么会事,那些汉子竟然没有摸出来。 一一检查完毕后,挥手放行,白万顺头前领路,两旁皆是那种老旧的飞檐式的单层房屋,黑漆大门,门前两个小石狮子。 又转过了几条小巷,又是一排汉子,总共过了三排,眼前这才出现了一排木屋,木屋的门窗皆开着,能够看到不少汉子在里面来回走动。 这帮汉子又上来检查了一遍,这才点头向白万顺行礼:“白副帮主,请了,我们堂主等您多时了。” 白万顺当头,三十六人随后,沿着一条长廊走进一个大厅,大厅位于一座小湖之上,四面凉风习习,王汉年端坐正中,看到白万顺进来,只微一抱拳:“哪阵风将副帮主吹来了?” 白万顺微笑的还了一礼:“王堂主毒蛇堂招兵买马需要大量银两,我前些日弄了一批,特地给王堂主送来,希望王堂主用的着!” “呵呵,这银子嘛,什么时候都是用的着的。不过,副帮主身兼重任需要银两的地方众多,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哎,这对天刀门的大战大即,当前本帮最重要的就是扩充实力,还有什么比尽快恢复毒蛇堂更要紧?王堂主不必客气,还是收下吧!” “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表面哈哈嘻笑,热情亲近的很,实则两人心中都有数,甚至连这银子的来历都猜的到,王汉年上次劫镖失了人手,仅得两箱,正憋了一肚子的火。 事后,连番找茬从各方面压迫白万顺,这一次白万顺主动将镖银送了回来,看来是想低头认输了。 一箱箱的银子抬到王汉年面前打开,白生生的银子耀眼生花,让王汉年过目之后,再抬进去。 眼见前几箱都没有问题,确是白花花的银两,而且都是整锭官银,王汉年警惕性便略有放松,到了最后一箱,抬到他面前,箱子刚一打开,数十锭银子忽然间****而出,白花花的银子当中,一道诡异的蓝光猛的爆起,直刺王汉年的心脏。 “啊!”四周青龙帮弟子皆被这一幕惊呆了。 而反应最为快速的还是遇袭的王汉年本人,王汉年本能的深吸一口气,胸口猛的缩回三寸,反手扣向胡麻子的咽喉。 这一爪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指尖上散出“嘶嘶”劲风,速度竟然比短刀还要快上一分,这一分即能决定生死。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打开箱盖的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忽然间两道目光落在王汉年身上,一股强大的气息一下子笼罩了王汉年的全身。 ------------ 第283章 青龙帮内乱4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强大,以致于令王汉年感到突然有一座山落在了身上,他的手爪不由的一窒,缩回去的胸口也重新突了出来。 “嗤”一声轻响,短刀刺破衣衫,刺入肌肤半寸,“扑”一股鲜血喷溅出来,竟已变成黑色。 “呜”,王汉年一声狂吼,瞬间挣脱了气息的封压,一脚将刺来第二刀的胡麻子踹飞了出去。 那个刚刚合上箱盖的汉子好象要去阻挡王汉年,自然而然的踏上了一步,那一步自然的令人感到一切都是必然一样。 王汉年小腹一痛,一截刀尖自他后背露了出来,然后又抽了回去。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王汉年喊出这一句话,口中鲜血狂喷,喷出的尽皆黑血,然后扑通一声向后摔入了湖中,半浮在湖面上不动了。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直到这时才有王汉年手下猛龙堂的弟子反应过来,有人大喊:“他们杀了堂主,杀了他们!” “忽啦”,附近的一百六七十名猛龙堂弟子全冲了过来,但王汉年有规定,进入这里边皆不准带武器,因此他们皆是赤手空拳。 白万顺早已有备,伸手一指,那柄乌剑从后背跃了出来。 原来,他在通过检查时,悄悄通过灵气控制乌剑在衣服里面移动,躲过了猛龙堂弟子的检查,带了进来。 乌剑在手斩杀那些冲上来的弟子就如切菜一般,白万顺一边杀一边大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都是青龙帮弟子,现在王汉年已死,这里我说了算,你们想造反吗?” 这话还真震住了不少人,除了王汉年的三十几名亲信仍然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其余的都停住了脚。 胡麻子带来的仓库里的工人,早就吓的尿了一裤子,颤颤微微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有的则乘人不注意悄悄溜走,还有的伸着脖子等人来砍。 里面的情形也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上千名猛龙堂的守卫皆是带有武器的,他们闻声冲了进来,白万顺早发出了一个烟火,烟火是黑色在白天也看的清楚,外面隐隐传来喊杀之声,那是属于白万顺的青龙帮弟子杀过来了。 天刀杀了王汉年,神情极为得意,虎目四顾,悄悄向着白万顺移去。 这个时候,一切全乱了套,谁也顾不了谁。 三大刀主成三角形护住天刀,有靠近的青龙帮弟子,便一拳将他们打趴下。 胡麻子也持着淬毒短刀护在天刀身周,悄声问道:“二老爷,现在怎么办?” “杀!杀光他们。”天刀的话令人震惊,“先杀这个副帮主。” 重九和胖子也乘人不注意,集结了过来,听了他的话,重九不由的暗暗咂舌:“杀了副帮主,我们怎么出去?不如帮他杀出去吧!” “用不着,我们杀出去!这天下之大,还没有能困住我天刀的地方。” ------------ 第284章 青龙对天刀1 “切,鄙视你。”重九在肚子里说,“你有天刀可以飞行,当然没人困得住你。我们这些只会地上走的人可惨了。” 重九、胖子、天刀和四大刀主总共七个人结成了一个小团体,所过之处身边的青龙帮弟子纷纷倒了下去,七人悄悄向白万顺移动过去。 重九计算着距离,十步、九步、五步……越来越近,天刀正在动手之时,半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霹雳般的大吼:“都住手!” 一个铁塔样的身影自半空中落了下来,手中一柄碗口粗的大铁枪,正是青龙帮帮主青龙到了。 他刚刚落在桌子上,便看到了半浮在湖中的王汉年,猛的又爆发出一声更大的巨吼:“我儿,你怎么了?” 他跳入湖中将王汉年捞了上来,王汉年双目圆睁,早已死去多时,下腹胸口皆有血迹,而且是黑血。 “谁干的?谁干的?”青龙怒发如狂,一把揪过旁边一个弟子,大声喝问,“说,谁干的?” 那弟子吓的裤子全湿了,却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 青龙一把将他扔入了湖里,看也不看,又抓过一个来:“谁干的?说,不说我扭断你脖子。” 白万顺没有想到青龙这个时候会回来。 青龙的大吼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此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看着怒发如狂的青龙。 连白万顺从包围圈中挤出来也没人理会,白万顺走到离青龙十几步远的地方突然跪了下去,失声痛哭:“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看到侄子。是他……是他杀了侄子的。” 白万顺的手指赫然指向了胡麻子。 他这话倒也不能算错,人人都看到胡麻子从箱子跳了出来,执刀刺中了王汉年。 胡麻子没到这白万顺如此不讲义气,不由的跳了起来,大骂道:“去你娘的辣块巴巴,人是老子杀的,还是都是你指使的。” 胡麻子一急之下也说错了话,青龙只听到“人是老子杀的”便火冒三丈,大枪一摆,一道凌厉的枪风刺了过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凭胡麻子的本事如何能够挡得了青龙一枪? 天刀一伸手,一把拉开了胡麻子,“篷”后背天刀展成羽翼,拉着胡麻子滑翔开去。 露出本来面目的天刀哈哈大笑:“青龙,你小儿子让我刮了,你大儿子又让我刺死了。哈哈,从今往后,你就是绝户了。” “天刀?原来是你!”青龙怒的头发全部竖立而起,手持新冶炼成的玄铁枪向着天刀狂冲而去。 天刀的出现令所有的青龙帮弟子都震惊极了,都仿佛一下子震傻了,谁都想不到,青龙帮最大的死对头天刀门的门主竟敢混到了青龙帮的腹地,还敢刺杀了帮主的大儿子。 这个情形反倒对白万顺最为有利,人人都认定了白万顺是被天刀挟迫了。 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空去想这些。 ------------ 第285章 青龙对天刀2 白万顺也被天刀的出现震呆了,但他反应最为速度,怔了一瞬立即高呼一声:“抓住天刀,为公子报仇!” “哗啦”,数不清的青龙帮弟子蜂拥而上。 白万顺连忙又向外面发信号,要求外面两方青龙帮弟子赶紧罢斗,进来救驾擒凶要紧。 他手忙脚乱之中,忽然一个小男孩笑嘻嘻的到了他面前:“白副帮主,你好啊?” “滚!”白万顺刚喝了一声。 突然间一溜蓝色刀光直奔他的小腹,白万顺大惊,危急之中,身子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嗤”他腹部的衣服全被划开了,在肚子上留下一条白痕,只是没有出血。 “可惜。”重九暗叫一声,扑上去接连扎去。 白万顺危急之时,发挥出了超常的潜力,在地上翻滚腾挪,竟然连连避了开去。 避过十余刀,已经有青龙帮弟子向重九背后扑来。 重九手腕一抖,将蓝色短刀射出,看也不看,回过头来挥动双拳迎着扑上来的两名弟子轰去,将两人轰上半空。 这时,胖子也冲了过来,与重九两人象在西厂训练之时那样背靠背,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四周打来的拳头越来越多,如雨点一样,每到迫不得已之时,两人便鼓足灵气爆发一次,清出一片空地,但瞬间又有青龙帮弟子将其填满,等到手执长枪的外面的守卫冲进来攒刺,两人便有些招架不住。 胖子在与重九商议:“小九,要不要召出前月刀?” “不行,前月刀一出,以后江湖上人人都会以我们为目标,到时候再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吃饭有人下药,睡觉有人偷袭,想想就可怕……”重九也在思考脱身之计。 而此时场上最显眼的当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身背羽翼的天刀,他就像是一只大鸟一样不断飞起,然后落在青龙帮弟子密集之处,身形一转,青龙帮弟子便躺成一个同心圆。 等青龙愤怒的扑过去,天刀早又飞起,令青龙望空兴叹。 青龙的战斗力并不比天刀弱,两人在地上交手,青龙的力量还要超过天刀,但天刀却仗着天刀羽翼的灵活性,根本不给你交手的机会,躲着青龙尽挑青龙帮势力弱的弟子下手,一杀一大片,越杀越爽的天刀哈哈狂笑。 这哪是什么天刀啊?分明就是个雷震子! 天刀门的四大刀主也背靠背对在一起,向外冲杀,其中三人手中已经有了兵器,一人是刀,两人是枪,虽然他们不擅长用枪,但有总好过无,而胡麻子却是赤手空拳,他的那把带毒短刀交给了重九。 重九望着四周屋脊上青龙弟子较为稀少,向胖子暗道:“从屋顶走!” 胖子会意,两人同时鼓足灵气,突然爆发出一道冲击波,然后同时跃起,跳上最近的屋顶。 近处的青龙帮弟子赶紧拦截,皆被两人撞了下去,在屋顶上两人的轻功有了发挥的余地,而青龙帮弟子为地形所限,行动大受影响,难以形成有效的包围圈。 ------------ 第286章 青龙对天刀3 其余四大刀主见此,也有样学样的跳了上去,追着重九两人而去。 脚下的屋脊重重叠叠也不知有多少,跑过一层又一层,总有青龙帮弟子在后紧追,又有在前头拦截,但屋顶地方狭小,青龙帮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因此六人杀开了一条血路,向远处逃去。 天刀看到四人成功逃脱,在半空中哈哈大笑:“青龙,不要追了,好好给你儿子办丧事吧!” 天刀笑罢,转个弯,向着六人身后追去。 青龙“哇哇”大叫着,从身后追来。 这一撒开腿全力奔跑,轻身工夫的高下立即就显现出来了。 六人之中,重九和胖子轻身工夫最高,跑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西门刀主。再往后是南门刀主和北门刀主,胡麻子则跑在最后。 为了掩护胡麻子,天刀不得不飞在最后边不断的向下扑击青龙,阻碍青龙的追赶。 一开始青龙还停下来与天刀纠缠交战,后来青龙也找到了门道。 鼓起劲力,舞动长枪护体,不理会天刀的骚扰,全力追杀胡麻子。 这一来,一下子拉近了与胡麻子的距离,那玄铁枪离胡麻子的后心不到一尺,迫的天刀多次冒险下来的交战。 而青龙早有准备,乘机暴起强大的无可匹敌的枪芒,数次都差点将天刀扫下来,连天刀的胡子都被削掉了一块。 胡麻子见此,忽然停下了脚步:“门主,你快跑,不要管我,我和他们拼了!” 说完,合身向青龙扑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重龙听到了胡麻子的叫声,一回头正看到青龙的玄铁枪穿过了胡麻子的肩胛将胡麻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胡大哥!”重九一声大叫,跃了下屋顶,飞快的向摔在地上的胡麻子扑去。 下面的青龙帮弟子正举枪向胡麻子背心刺去。 重九和胖子在空中飞起鸳鸯腿将他们踢的东倒西歪。 重九一把抱起了胡麻子,胡麻子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兄弟,别管我,快走!为天刀门,我胡麻子死而无憾。” “我不会丢下兄弟的!”重九一下子将胡麻子背在肩上,“胖子,你护住我后背,我们杀出去。” “好!”胖子答应一声,一脚踢飞一个青龙帮弟子,抢过一条红缨枪来,舞动成环,护住重九身后。 重九再次飞身上了屋顶,急追前面的刀主。 胡麻子身躯肥胖,非常沉重,背了个这么大块,重九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见了这一幕,天刀在空中赞道:“好,是条汉子!” “刷”的落在地上,向天一指:“一江春水向东流!” 天刀化成一条长河向着青龙冲激而去。 青龙舞动玄铁枪竟生生的顶着长河一步步的向天刀靠近,在劲力上,青龙比天刀还要胜出一筹。 重九跑过交战的两人身边,两人皆紧绷着脸,强压灵气,谁都不能有所动作。 ------------ 第287章 谁是谁的敌人1 青龙帮弟子越来越多,渐渐的众多青龙帮的高手也得知消息加入了进来。 西门刀主正在最前头急跑,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五短身材,梳着爆炸头型的青年男子,叉着腿悠闲的在等着他。 等他奔到近前,忽然自背后掏出两柄大铁锤来,搂头盖顶向西门刀主砸去。 西门刀主一躲,“哗啦”将屋顶砸了个大洞,接着又横扫过来,锤势猛烈,强烈的劲风吹的西门刀主立足不定。 西门刀主长枪一格,一只锤砸在铁枪杆上,竟然一下子竟枪杆砸弯了进去。 “嘿嘿,你个丑八怪,就死在这里吧!”那人仿佛是用鼻子在说话。 西门刀主自毁容后,最恨别人说他丑,当即抡起弯枪向那人砸去,那人一只手举锤一碰,一股大力传来,西门刀主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门刀主和北门刀主赶紧抢上扶起他,双斗那使铁锤之人,费尽工夫才将他逼开。 却又有四人组成了一个枪阵,上挑下扎挡住了几人去路。 看那枪势就知非短时间能够破解,三人只得绕道,旁边又出现了八人枪阵,八杆大枪上下翻飞,织起一团枪幕。 三人咬咬牙只得转回头来再斗那四人枪阵。 这一耽搁的工夫,外围的青龙帮弟子开始越聚越多起来,这个时候重九和胖子也加入了战圈,冲入了枪阵之中。 在重九背上的胡麻子受伤颇重,不能行动,成了大大的累赘,导致胖子和重九两人连连遇险。 胡麻子在后背上急叫:“好兄弟,放下我,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叫到后来,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重九埋头苦战,只是不理,实则也无暇顾及,忽然胡麻子在重九背上一声大叫:“好兄弟,永别了,下辈子再当兄弟!” 一股粘乎乎的热血一下子喷进了重九脖颈里,头一歪,倒在了重九后背上。 “胡大哥!”重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心神动摇之下,一个疏忽,拦着胡麻子的左臂被人一枪刺中,剧痛之下,酸软无力,胡麻子从背上滑了下去。 无数的枪尖皆刺在了胡麻子的尸身之上,刺出无数个血窟窿。 “啊!”重九心情激荡之下,再也无所顾忌,一声狂吼,“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手一招,水月刀从旁边灭火用的水瓮中****而出,一刀在手,重九如虎添翼,一刀横扫,无论是枪矛剑戟还是人的躯体,皆被一扫两段。 青龙帮弟子登时倒下一片。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一柄土黄色的土月刀从地上****而出,胖子接在手中,无数的土色月牙儿向着四面八方****,青龙帮弟子纷纷被击中倒地,两人面对的青龙帮弟子登时稀疏了许多。 飞至半空的天刀恰好看到了这一切,不由的勃然大怒:“原来是你?” 当日天刀宫夜战,天刀被人用水月刀击中半晌不能动弹,那一役被天刀引为奇耻大辱,一直在暗地里查访使用水月刀之人,却一直未果。 ------------ 第288章 谁是谁的敌人2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形之下被他找到了,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天刀门的弟子,还是自己最为另眼相看的年轻弟子,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天刀如何能受到了如此讽刺,在半空中一展天刀翼向着重九俯冲下来:“你个奸细、叛徒,我要杀了你!” 两掌在空中交替下击,击出数道强大的灵气,将重九身周炸的尘土飞扬。 天刀也有个可以说不是弱点的弱点,就是用于飞翔的时候便不能用于攻击,所以天刀门主只能用双手了,双手的威力比天刀无疑逊色许多。 但他本身功力深厚,这功力也不是重九所能承受的,登时被击的东倒西歪,幸好他身周的青龙帮弟子也都被击倒了。 胖子破口大骂:“老匹夫,你疯了?你分不清谁跟谁是一伙的了?” “我只恨我瞎了眼,竟召你们入门!”天刀疯狂的再次俯冲下来。 新来的青龙帮弟子都看傻了眼,眼见重九和胖子两人穿着青龙帮的服饰,天刀竟称他们是天刀门弟子,许多搞不清况状的弟子不禁问同伴:“要不要帮他俩?” “帮你个头,没看到我们许多弟子都死在他们刀下?杀了他俩!” 青龙手执玄铁枪也冲了过来:“好,前月刀出现了!本帮弟子听令,谁能抢到这样一把刀,每人赏银十万,立升堂主。” “好啊,杀啊!”众弟子一听,一齐向着重九拥来。 这个时候,两人倒成了事件的主角儿,众人追杀的焦点。 “妈呀。”意识到闯了祸的重九抱头鼠窜,手中水月刀发出无数水月牙儿开道。 青龙帮弟子人数众多,再加上空中还有天刀,重九、胖子跟在水中一样,根本跑不动,速度越来越慢,就如入了网的飞虫一样,眼看要变成蜘蛛的晚餐,一道惊天动地的金色刀光突然耀亮了整个天空,仿若晴天打了个霹雳。 金色刀光直劈向半空中的天刀,刀光重重劈在了天刀背上,天刀一声闷哼,竟硬生生的自半空中坠落下来。 接着一个冷酷的白衣少年手握金月刀出现了。 “大师兄,快救我们!”胖子举头高喊。 大师兄金刀一劈,一片巨大的刀芒延伸数十丈将重九胖子身前挡路的青龙帮弟子尽皆一扫两段,就连他们手中的兵器也截为两块。 本来这刀芒是虚的,却劈碎的实刃,可见大师兄的以虚化实达到了何种程度的境界! 这一刀比当日天刀宫大战天刀时更猛,更烈,更加威力巨大。 这一刀一出,青龙立即认了出来,当日自己从小使用的亮银枪正是折在这一刀之下,没有办法之下自己才不得不去北铁山寻找玄铁打造玄铁枪,而正是因为自己的离开,令青龙帮生出如此大祸,牺牲了自己大儿子的性命,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青龙一跃而起:“好你个混蛋,纳命来!” ------------ 第289章 谁是谁的敌人3 玄铁枪一竖,生成一道巨大的枪影,足有一人多粗向着大师兄搂头砸去。 大师兄劈也不劈,双手握刀,向上横封,大喝一声:“开!” “当”一声惊天地动鬼神的巨响,巨大的金铁两色光芒淹没了附近所有的人。 这一次青龙的玄铁枪没断,只是多了一个大豁口。 庞大的灵气碰撞将青龙击的倒飞数丈,而大师兄楞是硬挺着一步没退。 表面上看是大师兄胜了,实则他承受了全部的碰撞之力,已然又受了极深的内伤,只是他强忍着不让涌入口中的鲜血喷出来。 大师兄一刀震退了青龙,在青龙帮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青龙帮内青龙早成了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个神话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硬生生的打破了,青龙帮弟子皆呆了,个个失魂落魄,如丧考妣,都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重九和胖子就是乘这工夫来到了大师兄身边,胖子喜道:“大师兄,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了?” 大师兄横刀身前,却小声对两人喝道:“快想法逃走!” 说着,大师兄刀尖向地,两手握刀跑步向青龙冲去。 重九和胖子赶紧乘青龙帮弟子发呆的工夫冲出了包围圈。 两人越过数道屋脊,重九辨别一下方向,此地离洛水不远:“去洛水!” 一个转折向着洛水奔去。 忽然间前方想起了大批马蹄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急命的催促:“快,快……快……”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重九的心喜悦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果然,大批衙役骑马奔了过来,最前头的正是矫健的雪玉凤。 雪玉凤挥鞭猛打马背,边跑边喝:“住手,都住手!”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重九兴奋的在屋顶上挥动手臂大叫大跳。 雪玉凤的眼光终于看到了他,两人目光一触,皆是一喜。 天刀低沉的声音忽然间响起在重九耳后:“看你这次往哪跑?” 接着,重九觉的脚下一空,肩膀一紧,身子竟然被人提着离了地。 天刀好象老鹰捉羚羊一样提起了他,向上飞去。 下面的胖子见了大叫:“小九,我来救你!”纵身一跃,抱住了重九的双腿。 胖子的体重无比强悍,一下子将天刀拉了下来,天刀咬咬牙,加把力竟然拉着两人升了起来。 只不过,天刀的两手抓住重九肩膀,也无法对重九加以伤害,他打定了主意,升到极高之处,将重九和胖子扔下去,将他们两人摔成肉饼。 雪玉凤看到了重九的危急的情况在下面急的大喊大叫,泪流满面。 重九只听到她在声嘶力竭的喊:“放开他,放开他……我不能没有他。” 其余的便听不到了。 天刀吊着两人越飞越远,重九看到侯老三带着大队捕快也赶来了,也向着这边急叫。 ------------ 第290章 远去矣1 重九又忽然又看到下面一个飞快的身影在急速的越过重重屋脊,向这边追来,那身影快的只剩了一条线,但重九和胖子仍然认了出来:“是大师兄!” 大师兄后面跟随着一个一起一伏的巨大身影,那是青龙。 一阵凉风吹来,重九忽然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胖子,你快跳下去,跳下去!”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胖子反倒抱紧了重九的双腿。 “胖子,你听我说,你下去后找大师兄想办法救我!” “不,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他就飞走了!”胖子傻傻的说。 重九的眼被风一吹,忽然间也流了泪,他佯怒道:“胖子,你听不听我话?” “其余的都听,就这一次不听!我胖子说过,一定会和你同生共死的。” “哼哼,你们兄弟倒是情深,只可惜竟与我天刀为敌,你们两个到阎王那里去谈论同生共死吧!”最上面的天刀忍不住开了口。 “我什么时候与你为过敌?我做过哪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虽然我隐瞒了工夫,但我加入天刀门根本没有一点恶意,这一点胡大哥可以作证。” “哼哼,你让一个死人来做证,你以为我天刀那么好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打我天刀的主意。身为前月刀的持有者,做梦都想着拥有全部十二柄前月刀。就算你们不打天刀的主意,我也得要你们的前月刀,你们仍然必须死。” “你要前月刀可以,我现在就给你!不过,你能不能饶过我们两个的性命?”重九讨好的说。 胖子在下面大声道:“不要求他,死就死!前月刀不能给他!” “给他又用什么不可以,反正他也参不透这前月刀的秘密,这秘密世上只有我小九一个人知晓。你还记得定住你的那一招吧?那一招这个世上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会啊?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得到那一招!” 大凡学武之人,对武学都有着极深的兴趣,越是高手兴趣越浓,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成就,天刀也不例外,一听重九的话便不由的犹豫起来。 两只累的有些脱力的手倒拉的越发用力起来。 “给你!”重九将手中的水月刀向上递去。 天刀不由的腾出一只左手来接,重九故意装作没有拿稳,让水月刀向洛水中掉去,并发出一声惊呼:“啊!” “啊。”天刀也是一声惊呼,一个俯冲向下落的水月刀追去。 他的高度一降低,重九便来了机会,和胖子同时晃动身子,增大下坠之力,天刀失控的身子一偏,恰在此时大师兄正好赶到,再次发出强大的刀气劈在了天刀背上。 “啊!” 两人的重量再加上大师兄强横的刀劈,天刀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落入了洛水之中。 一掉入水中,重九一伸手一下子便抱住了天刀双臂,胖子见机也快,松了重九的双腿,一下子抱住了天刀的双腿。 ------------ 第291章 远去矣2 天刀双手双腿皆被人缠抱住,登时变成了一块石头。 天刀地上功夫厉害,天上功夫更是厉害,但水下工夫却是不行,而且还是个没下过水的旱鸭子,连在水中换气都不会,只能憋着一口气与两人在水中纠缠。 重九和胖子在西厂受过严酷的水下训练,在水中绝对是高手,重九还缺德的去天刀胁下挠痒痒,弄得天刀开口一笑,登时灌进水去,再也闭不上嘴。 两人不敢松懈,直把天刀灌的肚子高高隆起,再也不动了,这才露出头来呼了口气。 刚一露头,突然一道巨大的水柱迎头打来,又将两人打了下去。 两人再次露头,看到大师兄原来正和青龙在水面上激战,刀气枪气激的水花四溅,大师兄明显落了下风。 重九想起一事,再次潜下水去,手忙脚乱的扒下了天刀门主背上的天刀。 近距离重九才看清了天刀的真实模样,天刀与水月刀形状相同,只是刀柄处为铁片没有护手,所有的刀柄依靠天然的吸力聚在一起,倒有些像是一把扇子。 天刀的颜色是银灰色的,像是阴沉的天,刀刃其薄如纸、其轻如羽,拿在手里没有一丝分量,在水中甚至还能隐隐浮起。 人为的在天刀刀柄处缠上了蓝色背带,背在肩膀上。 重九将套在天刀门主肩膀处的背带解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天刀在水中像翅膀一样铺开,颜色在水光的映照之下也变成了隐隐的水蓝色。 “终于得到第六柄前月刀了!”重九舒了口气,心神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听胖子一声大叫:“小心!” “扑”一股强大的水箭结结实实的喷在了重九脸上,重九眼前一黑登时不能视物,接着一个钵大的拳头狠狠的揍在了重九头上,“咔嚓”,重九自己都隐隐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接着胸口又挨了重重的一脚,重九的身子被蹬了出去,在水中向随着这股大力向远处滑去。 重九的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在完全陷入黑暗之中,透过水波,他隐隐看到天刀的两手叉住了胖子的脖子,胖子抱住了他的腰,两人在水中翻滚在一起。 透过水波重九还看到,水面上大师兄与青龙刀枪数次相撞,激出了绚丽的火花,大师兄数次被击退,又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嘴角的血一滴一滴溅在水面上,像是盛开了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透过水波重九还看到,侯老三挥着红色火月刀奔向青龙身后。 透过水波重九还看到,雪玉凤飘在半空中,冰雪剑发出六道冰雪剑气直刺青龙后心。 透过水波重九还看到,岸上无数的衙役在扬刀维持着秩序。 透过水波重九还看到,火红莲、上官飞飞、芳副门主夹在岸边的人群里四处张望,在寻找着什么。 远去了,一切都远去了…… 重九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 ------------ 第292章 远去矣3 重九感到无比的疲累,再也难以支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之中,重九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活动。 重九的眼前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带着蝴蝶花的小女孩,她快乐的跑着、跳着、笑着,洁白如玉的小手拍着:“卡拉,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咯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 “小叶子……”重九一声狂吼。 忽然间眼前画面一转,那领着小狗跑的小叶子消失了,一个梳着短发的初中女生正在朗朗读书:“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 宽敞明亮的教室中女孩明媚而宁静。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春光明艳,绿柳依依,依依绿柳中一间红瓦庙宇,窗扇塌了半边。 窗内一白衣书生伏在褪了漆的案子上正在捧书苦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正对着窗户开着满山的红杜鹃,红灿灿,如火如霞。 如火的杜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绿柳枝条编成的秋千,秋千上一位火红的少女越荡越高,银铃般的笑声洒上洒下,火辣辣的目光不时的瞅进窗户里。 被笑声吸引的书生扭过头去,便看到了那轻盈如燕子般的少女,如诗如画。 书生毕竟年纪尚小,禁不住诱惑,看到如此美景,不由的高声朗诵起来:“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嗖”,红光一闪,少女一下子便坐在了书生怀里。 软香温玉满怀,一张粉面近在眼前,用书生的话讲,果然是艳媚入骨,旷世无匹。 更难得的是轻若无物,丝毫不觉负重。 于是乎,在这明媚的春光里,两人颠鸾倒凤,共效那巫山之欢,少女清脆的笑声一直不绝于耳,事毕整衣,纤指点书生额头笑道:“肥郎痴重,使人不堪!” 言罢,身形已渺。 自此少女每日必至,两人郎情妾意,欢爱非常。 忽一日,书生言道:“不日春闱将至,我欲赴京赶考,只是舍不下娘子,奈何?” 少女笑道:“无妨,我与相公一同前去。” 书生甚喜,两人打点行装上路,一路上双宿双飞,欢畅无比,游山玩水,好象旅游一般。 书生穷困连买馒头的钱都没有,一路上皆是少女出资,书生多次发誓若能中榜,定娶少女为妻,绝不负少女美意。 少女语笑焉焉,并不为意。 ------------ 第293章 狐梦1 这一日,忽遇一叉路,书生非坚持要走小路不可,言道:“路上太过游玩,以致误了行程,若不赶路,恐怕误了考期以致遗憾终身。” 少女却坚持不可,小路山高林密,恐有危险,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当日书生不知为何来了脾气,非坚持已见不可,一向恩爱的书生竟然说出“你一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话来。 少女无奈咬咬牙,答应了他,一路上却一直闷闷不乐。 两人钻入行山之中,行人渐少,路越走越偏,来到一座山前,有诗为证:“顶摩碧汉,峰接青霄。周围杂树万万千,来往飞禽喳喳噪。虎豹成阵走,獐鹿打丛行。崎岖峻岭,削壁悬崖。直立高峰,湾环深涧。怪石嶙嶙,阴风阵阵。” 忽然间一声喊,一群手执刀枪棍棒的泥腿的强盗冲了出来,大喝那劫道名言:“吠,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等到看到少女美貌,群盗更是贪心大起:“这个小娘子也留下,山上正缺压寨夫人一名,这小娘子相貌端正,正合我意!” 书生是名苦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哪曾遇到过此种阵仗,只吓的两股战战,总算还有几分骨气,硬着头皮向前讲理:“各位……那个梁上君子,江湖好汉,这个请听我一言。自古圣人有云,盗亦有道。老子又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佛家也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滚你奶奶的臭书生!”大黄牙的强盗头子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百无一用是书生,国家要都是他娘的你们这种人,谁上前线打仗,谁来保卫祖国,就你们这种吃货纯粹是浪费粮食。” “放开我相公。”少女忽然间冲了上来,不知何时,她手里多了一柄明晃晃亮如秋水的长剑,剑光闪动,如瑞雪纷飞,所过之处,众强盗倒了一地。 剩下的纷纷大惊:“小娘皮厉害,快抄家伙,兄弟们上啊!” “哗啦啦”,四五十个大男人各执刀枪棍棒将少女围在其中,一阵乱殴。 少女一声清叱,剑光突长,剑上长出三尺长的剑芒来,画了一个圆圈,强盗们便倒成了同心圆。 强盗头子见势不妙,大声呼叫埋伏在石后的兄弟:“放箭,快放箭!” 十余名弓箭手从山石后站起,箭如飞蝗向着少女飞去,还有一些向着倒在地上书生飞去。 少女飞纵过去,一下子扑在了书生身上,长剑在身上舞成一团,将弓箭尽数拨净,那强盗头子见少女实在厉害,一声忽哨,带着兄弟们撤了。 书生站起身来,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少女却是温言安慰,终令书生宽心不少。 见到少女如此厉害,书生心中除了恩爱又加上了敬佩,对少女更加疼爱体贴,只是不知为何,从那日之后,少女常常一个人郁郁寡欢,再也没有了笑声。 ------------ 第294章 狐梦2 书生连番追问,少女终于叹了口气,悲伤的言道:“我为了救你,破了杀戒,恐遭天谴,我们相聚的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些强盗都是坏人,你杀的是坏人!”书生急忙替她辩白。 少女凄然一笑:“好人是一条生命,坏人也是一条生命。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有一天我一定还会回来找你,你一定要认得我。” “恩。”书生点头,两人相抱痛哭。 本来以为这只是少女的杞人忧天,这一天很快便来了。 就在书生考完试后的第一天,两人正并肩走在京城宽阔的大街上,书生心情不错的买了一只珠花戴在了少女的头上,珠花很便宜,只值两文钱,但少女却很开心,自那件事后头一次笑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一位身背长剑、浓眉阔目的道士眼里,道士走上前来拍了拍书生的肩:“我有话跟你说。” 书生诧异的跟道士走到一边,道士凝重的对他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为什么要跟她交往?” 书生把两人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她是如何舍命的救自己。 结果后来的情节就很老套了,这道士就是跟法海一样自命为正道人士,口中高唱:“人妖殊途,绝不能相恋,坏了人伦!” 结果道士降妖伏魔,将少女约到无人所在,拨剑大战。 这道士是天师教中张天师的师弟,是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当即施出天师教的绝学“五雷正法”,一顿狂轰乱炸,少女灰分烟灭。 重九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最后少女消失前望向重九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幽怨,充满了深情,充满了不舍,还充满了希望……那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眼神啊! 两人初见时的那首小曲被她编成了歌曲唱了出来:“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那曲调使重九想起了《甘十九妹》的末尾曲《勿相忘》:“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那书生一直的唱,一直的唱,一直的唱,直到他高中榜眼,人群纷纷向他贺喜,他仍然坐在地上,一直唱,一直唱,一直唱……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一遍遍一遍遍,一遍又一遍,重九不断的唱着这两句,直到自己的耳朵听到了声音,眼睛中传来一丝光亮。 “醒了,他醒了……老爷,老爷,那人醒了……” “是吗,我看看,我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在重九的头顶。 ------------ 第295章 我的名字叫都悦然1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他在说话,他说什么?”那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在问。 “好象是在唱歌,听起来很古老的曲子……”一个老年妇人答,“快,快灌草药……” 接着,重九感到自己的嘴被人撬开了,一股醒臭的味道灌了进来,“扑”,重九一用力全部喷了出去。 这一用力,眼睛也完全的睁开了,他渐渐的看清了眼前的景像,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和老婆子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那老婆子正手忙脚乱的用手绢擦着喷洒的药汁。 “咳,咳,咳。”重九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下子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头脑中忽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我这里在哪里?” “你醒了就好了。”接话的是老妇人,“这是我家。小伙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是我家的渔夫从淄河里将你救上来的。” “唉,夫人,你这是答所非问,人家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你说我家,人家知道我家是什么地方?”老头在一旁弯着腰插话。 “好,你说,你是个读书人,你比我明白,你说!”老妇人恼怒的转过身去。 “这里是青州府的临淄县,在下姓都,拙荆张氏。” “青州府?临淄县?”重九忽然觉的自己头疼欲裂,仿佛有些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但总算他还明白事理,知道是这老两口救了自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倒在地:“谢谢两位救命之恩,两位的大恩大德小子末齿不忘。” “起来,起来,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两人热情将他扶了起来,“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重九这才有机会打量这屋子,屋子里布置的很是华丽,八仙桌、砚台、书架、书架上满满的书、屏风、锦帐、花瓶、发财石…… 简直到处都是古董,这些古董要是卖钱的话,最少也得百八十万,看来这家生活条件不错,至少也是小康。 老妇人接着重九的手,亲切的问:“孩子,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为什么会掉进河里啊?” “啊!我……我……”本来应该随口就出的话,重九忽然发出自己脑海里空空荡荡,这些东西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结巴巴了半天,搜索枯肠,最后终于无奈的道,“我想不起来了。” 重九两手按着自己的头,使劲的想,最后也没有想起来,只得说:“我可能失忆了。” “失忆?”老头和老妇人担忧的对望了一眼,眼神复杂。 “哦,就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不过不要紧,我看看我还记的些什么。” “小叶子……对,我记的我有个亲人,是个小女孩叫作小叶子;我还记的‘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 第296章 我的名字叫都悦然2 “这是乐府辞中的木兰诗。”老头兴奋的说。 “我还记的‘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好,这是苏东坡的《蝶恋花》。”老头得意的望了老妇人一眼,兴奋的说,“孩子,你一定是个读书人。” “我当然是个读书人,我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难道是白学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你学了十几年,看来你的家庭从小就开始培养你,想必也是书香世家。只不过,你现在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自己的身世,如何回去呢?” “呵呵。”重九无谓的一笑,“我哪有什么家啊!要说我的家,我是再也回不去了,隔着两个世界呢!除非有什么时光机器把我发射回去。” 对重九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老头子直接忽视了,他听到的是重九没有家,更是欢喜,一把拉住了重九的手:“孩子,既然你没有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认你为义子如何?” 老妇人还怕重九不答应,站起来抽咽着说:“咱们家是这临淄有名的富裕之家,可说是家产万贯,只可惜我连生了两个儿子,皆夭折了。最大的那个长到十五岁,得了天花。两个儿子都没有后代,可怜我们都家就要绝后了,我张氏成了都家的辈人,都家的列祖列宗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好了,好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好。”老头子害怕重九不答应,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老婆。 那个年代的人都较为迷信,没有后代被认为是最大的不孝,往往会被外人认为是干了坏事而遭的天谴,不像现代还出现了不少自愿的丁克家庭。 重九对这一切却毫在不意,当即跪下给两人磕头:“义父、义母在上,孩子给二老磕头,谢谢二老的收留。” “好,好,好……太好了,真是个好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两个老人激动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两个老人激动的领着重九东看西逛,这都家果然是富,住的是别墅,不,不是别墅,是庄园,别墅哪能和庄园比,后面光是那个巨大的花园就让重九眼花缭乱,那宽阔的人工湖,人工湖中高耸的假山,都让重九眼界大开。 这都家就是个大财主,有着上千亩的土地,另外还掌控着淄河里不少渔夫,还有与粮食、渔业有关的各种产业,也不知这都老头怎么搞的这么大。 按老两口的说法是,一个月光收的租一个人一辈子也花不完。 呵呵,呵呵,看到这么多的财产,重九是笑的合不拢嘴,他终于明白那个时代为什么被称为“干爹时代”了,这找个发达的干爹还真是有道理啊! 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领着重九的参观的老头忽然想起一事:“孩子,既然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不如我帮你起一个吧!” ------------ 第297章 我的名字叫都悦然3 “好啊!”得了人家的财产,当然得准许人家行使冠名权了。 “我姓都,都督的都。我的祖上实际是蒙古族人,始祖讳必里海公。明太祖赐姓为都,所以孩子以后你也就姓都了。” “都好,都好,一个都不能少!”重九笑的很开心,自己笑的开心,别人看的也开心,重九故意将“都”念成“都”。 “呵呵。”老头子也笑了,“我这一辈是广字辈,论到你是该悦字辈,我给你起名叫作都悦然,你看如何?” “都悦然?好名字,以后我就叫都悦然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重九站在都老爹身后,一身崭新的穿戴,头戴软绵丝帽,额头中间一颗鸡蛋大小的祖母绿,光是这颗祖母绿就价值连城,脚蹬穿云靴,左挂龙凤玉佩,右挂绿玉玛瑙环,手指戴着黄金戒指,脖子上还挂了一幅长命百岁银锁。 哦,这个锁是七十五岁的老奶奶赏的,本来是给孙子准备的,结果这第三个孙子迟迟未出生,一直等到都老头六十岁,也没见这孙子的影儿,这好不容易盼来个义子,权当真正的孙子,给亲手挂了脖子上。 重九都十四岁了,长的比都老头还高半头,脖子上挂这么个小婴儿的东西显的不伦不类,老奶奶哪管这些? 重九为了老奶奶高兴也就这么挂着,那时候的人极重孝重,这老奶奶的话,都老头也不敢不听。 重九光身上这些装备就的值个十万两银子,用现代人民币来计算,六千多万哪! 看重九笑的牙齿外露,典型的一幅爆发户神态。 总算他受过正规教育,还算的上知书达礼,接人待物很是热情、灵活,没给都老头丢脸,都老头见自己的儿子好会来事,把宾客哄的乐呵呵的,也拈须微笑,极为高兴。 今天都家为了重九入户,举办了盛大的晚宴,邀请了临淄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作为临淄首富招收义子这样的大事,连临淄齐知县也亲自到贺,青州府知府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县里的富商、各级官僚更是无一不到。 那个时候的官少,细论起来一个县就只有四个吃国家财政的,知县一人,正七品;县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典史一人,总共四人。 哪像现代什么科技局、文化局、卫生局、计生局、档案局……一个县里的局不下百个,有一些普通人连听都没听过。 不过,临淄属于齐地,齐地富有,自古有名,富商豪绅还是很多的,坐了济济一堂,都老头为重九一一介绍,重九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叔叔伯伯的叫着,哪一句叔叔伯伯都不白叫,都有名贵的贺礼送上。 互相称呼之间,重九还知道了都老爹的外号,被人们统称为都大善人,原来这都老头还热衷于慈善事业,想来也是。 ------------ 第298章 重当小学生1 他连儿子女儿都没有,过几年两眼一闭,这些财产不捐出去,给谁去? 齐知县笑着打趣:“我说都大善人,你今天有了儿子,这是你做善事做来的,以后有了儿子,这善事可不能少做哦!” 未等都老头答话,重九先笑着接上了:“知县大人说哪去了?我们都家都是善人,现在多了个人,就多了一个做善事的,以前是我爹一个人做,现在是我们两个人做,当然是越做越多,越做越好了。” “哈哈。”见重九反应敏捷,齐知县大笑,“想不到我临淄又多了个人材啊!可喜可贺,来,干一杯!山儿,替爹敬这位老弟一杯。” 坐在齐知县旁边的一个与重九年纪相仿的男生站了起来,个头很高,仪表堂堂,神情潇洒,两手捧杯向重九敬酒:“小生齐远山,敬都公子!” 见这人气度不凡,重九不自觉的产生了好感,当即与他碰了杯。 喝过酒之后,齐远山并未坐下,而是笑道:“明年即是春闱大试,都公子可有意否?” “呃……这个么?”重九心说,自己大本都快毕业了,去参加什么高考啊,一偏头正看到都老爹望来,急忙改口,“去,为什么不去?不就是参加高考嘛,小kiss啦!” “好,明年春天我们搭帮进京参加会试!” “好!”两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因了这一句,苦了重九以后的日子。 见到自己拣来的这个宝贝儿子如此有志气,竟自信满满的要去京城参加会试,都老爷子激动的差点没昏过去。 他本人参加了一辈子的会试,直到了六十,次次名落孙山,磨掉了最后的一点心志,这才弃文从商,没想到自己这个义子竟有志继承自己未竟的事业,也是一生的梦想,这真是老天有灵啊! 老妇人则在自己家佛堂里连日念经,决心斋戒七七四十九日,感谢上天的照顾。 等宾客走后,都老爷子激动的拉着重九的手进了自己的书房,考察起重九的文学来:“好孩子,你先说说,四书五经是哪几样?” 恩,这个重九曾经学过,不过十几年没用早忘的差不多了。 那时的教育就是一块敲门砖,只在考试时有用,考完试便早抛诸脑后了,上了中学忘了小学的,上了大学忘了中学的,上了研究生忘了大学的,研究生毕业所有的皆忘的一干二净。 说起来重九还算好的,还能记的几样,当即结结巴巴答道:“有那个论语、大学、中庸,还有诗经吧?周易得有吧?孟子也有,风雅颂也少不了吧?还有什么?对了,春秋……还有那个啥?” 见这么简单的问题,重九竟然回答的乱七八糟,身为孔孟的崇拜都,都老爷子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不由的指着重九的鼻子大骂:“你这个不肖子孙,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是怎么得的举人?” ------------ 第299章 重当小学生2 “举人?什么举人?我不是举人啊?” “啊!”这一次气的都老爷子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书桌,“你……你不是举人,说什么大话参加会试?” “不是举人就不能参加吗?” 这一次都老爷子直接气晕了过去,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算得什么读书人。 重九赶紧扶住了他,抚了半晌胸口,才渐渐缓了过来,盯着重九问:“那你总该是秀才吧?” “秀才?怎么样的才算秀才?” “呃……”都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又回去了。 明代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过了童试的叫秀才,没过的叫童生,八十岁的老童生都有,一代名相史可法二十岁时才成为秀才。 过了乡试的叫举人,举人便有了较高的社会地位,可以当一些小官,但最高不过县令。乡试的第一名称为解元。后来的一代风流宗师人物唐伯虎在二十九岁时才参加乡试,取得第一名,被称为唐解元。 过了会试的叫贡生,贡生在同一年参加殿试,过了的才称为进士。 会试三年一次,一次录取一百到三百多名,比后来的高考难得多了,扩招之后的高考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同样的进士的身份也比以后毕业即失业的本科生高的多的多。 只要成了秀才,有了一定特权,不用服劳役,见县官可以不跪,举人可以当小官,贡生什么也不做慢慢混日子也能混个官。 玄幻小说的鼻祖蒲松龄七十一岁高龄才当上贡生,又混了几年才补缺,当了个中学的副校长,结果还没上任便死了。 “不是秀才也没什么。”都老爷子再次被救醒,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论语你总背过吧?背来听听。” “论语?啊,这个我知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背了这两句,重九住了口,实际上他只会这两句,因为上了十几年的学,论语中只学过这两句。他上学时的课本沿续了破四旧后的课本,论语这是四旧中的四旧,早被红卫兵烧了。 都老爷子听他背的流利,微微点点头:“好,不错。你来说说,这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什么意思?” “这个简单。”重九自信满满的笑道,“就是学到的东西需要经常去复习,去实践,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 “啪”,都老爷子气的胡子又吹了起来,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戒尺狠狠的敲在了重九手上,“你是跟哪个老师学的?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不对吗?”重九一只手捂着红肿起来的左手,吃惊的问。 这句话试卷上曾经多次考过,重九记的清清楚楚,这是标准答案。 “混帐,胡闹,乱解。”都老爷子拿起一本论语狠狠的抽着重九脑袋,“在这里这个而是或的意思,这个时是时机的意思,习是实践的意思,整句话是说,学习到的东西在恰当的时机被用上了,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 第300章 重当小学生3 听都老爷子这么一说,这同一句话意思差别之大,简直令重九糊涂了。 “继续背!” “啊?”重九瞪了眼。 “快背!” “不会了!” 倒!都老爷子又晕了。 “就你这个水平,还参加会试,参加童子试也过不了!背,从今天开始不许走出书房一步,在这里给我背。” “哦!”重九委委屈屈的答应了,从此便日夜在这里面念书。 这都老爷子也闲的很,整天在里面陪着,连吃饭都是让人给送进来。 过了些日子,都老爷子终于了解到,自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干儿子不仅四书五经所知有限,而且连字都写不利索,而且下笔净些错别字。 考试的时候有一个错别字就完,连秀才也当不了,不用说往后的举人、进士了。 于是,老爷子又手拿戒尺督促着重九学写字。 这戒尺本为是都老爷子读书时自用的,读书犯困了就用来打自己,这时终于有了正式的用途,自此后再不离手,无论走到哪里都拿在手上。 “唉,命苦啊!”重九看着自己写在宣纸上,鬼画符一样的孟子名言,“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都老爷子听了在旁边眼一瞪,吼道:“你说什么?” “啊!”重九赶紧扭头望向窗外,窗外大雪纷飞,“今天真是个艳阳天。” 眨眼之间,三四个月过去了,年关将近,重九的字已经写的初具模样,四书五经也通读了一遍,自觉甚为满意。 只是那别扭的文言文怎么看怎么别扭,意思晦涩难明,许多地方都弄不清楚,尤其是那本易经。 什么简易、不易、变易;什么大人虎变,未占有孚;什么君子豹变,小人革面。 “虎变”、“豹变”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德鲁伊的魔法变成了虎豹? 都老爷子却对重九的进度极不满意,都老爷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差得远,还差得远。” 看上去,都老爷子比重九急多了。 对重九来说,有吃有喝,吃的好喝的好,考不考进士无所谓,关键是现在不考进士,万一这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干儿子不满意,退货怎么办? 到时候,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衣服也没衣服穿。 重九只得做足了努力的样子。 都老爷子天天昼夜不分的督导重九学习,又当老师又当班主任,还当辅导员,出的力比重九还多,这样一来,老爷子年事已高,再加上天气寒冷,竟然在一次起夜后得了风寒,一下子卧床不起了。 重九终于可以摆脱枯燥无味的学习了,心花怒放,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好好的向老爷子请安:“老爹,你可得保重身体,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马虎不得。至于我读书的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会读好的,来年保证中状元。” “咳,咳,不用中状元,你能进三甲,我都家就烧了高香了。我已经替你们请了青州府最有名的黄先生,明日便来家授课,你一定要好好尊敬黄先生。黄先生曾经当过济南知府、太原知府、应天知府的老师,德高望重,学富五车,一定会将你教好的。咳,咳……” ------------ 第301章 重当小学生4 第二天这位德高望重、学富五车的黄先生一早便到了,重九怎么看这个黄先生怎么象《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位“左青龙、右伯虎、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西厢。 这位黄先生有个特点,特别喜欢大声朗读,一朗读起来便摇头晃脑,自我陶醉其中。 于是,他的要求就是跟我读。 瞧着他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听着两人一高一低的声音,重九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学时代。 妈的,没想到活了三十多,又重新当小学生了! 鲁迅曾经说过,豪门有豪门的烦恼,平头百姓有平头百姓的烦恼,平头白姓绝对体会不到豪门的烦恼。 重九所入的这个豪门也不例外。 这都家虽然正式人员就剩了三个,老奶奶、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但除此之外,还有扶侍他们的十几个丫鬟,还有维持院子卫生的三十几个下人,另外还有一个老管家。 原本在都老爷子亲自教重九读书的时候,为了避免这些下人打扰他,重九的吃饭、喝水一切都由都老爷子亲自端送,连都老妇人都不许进书房。 现在换了黄先生,黄先生是客,总不能让客人侍候主人,于是端茶送水活儿便由一位丫鬟小兰接替。 小兰十四五岁,身材高挑,颇有几分姿色,情格却极温顺,走路总是低着头。 这一日,小兰又端着茶壶给重九倒茶,看到小兰衣袖中露出的皓腕,雪白如玉,重九乘西厢先生读书读的陶醉,飞快的在小兰手腕上抓了一把,惊的小兰“啊”的一声轻呼,茶壶差点掉在地上。 小兰真是性格温柔,她怕惊动别人,连大声叫都不敢,重九看出便宜,干脆一把握住了,只觉入手一片滑腻。 小兰急的眼泪都快流下了,只敢小声说:“少爷,放了我,放了我……” 她那娇怯的模样看的重九大乐。 原来富家公子的生活是如此美好! “咳,咳。”黄先生好似发现了什么,一声轻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悦然,这话出自何处?” “呃。”重九赶紧抽回手,小兰急忙转身快步走了,“论……语……第。” “真笨,这都记不住。是论语卷六颜渊第十二。” “是,是,是……” 本来重九以为自己做下这等恶事,这小兰一定是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到了傍晚她又低着头端着饭碗来了。 其实重九并不想真的干什么,他基本上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少年心性,看到俊俏的小女孩,逗逗她,看她娇羞的样子寻开心。 都老爷子病的这些天,重九过的如同神仙般的日子,调戏小兰之余连书读的也有劲了。 只是七八天后,都老爷子的病渐渐好了,来巡视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这一日,都老爷子忽然过来说:“你表哥来了,出来迎接客人。” ------------ 第302章 小兰之死1 重九跟着老爷子走出去,便看到一个衣着普通、长相还算周正的小伙子站在院子里,见到都老爷子急忙见礼。 都老爷子替重九引见:“这是你七姑妈家的表哥,申杰。这是我新收的义子,悦然。” “表哥好。”重九赶紧上去行礼。 申杰明显的楞了一下,眼色僵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回礼。 见过礼后,听这申杰说起来,原来他已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这次他妈得病特地回家照顾,因为过了年就是春闱,回来再住一段时间顺便去参加春闱的。 “好,好,好好读书,明年你哥俩个一块儿去!” 本来申杰来到,应该和重九一块儿置于黄先生桌下,同时读书才对,但都老爷子并没有这么安排,而是让申杰仍然住在他曾住过的那间厢房里,自行复习。 申杰所在的那间厢房位于后院一角很是偏僻,房子也半旧不新,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与重九所在的主楼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一开始重九还挺同情这申杰,后来听老妇人说起来,这申杰跟他们也算不上什么亲戚,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重九这才明白,怪不得都老爷子拿他当外人。 他本来就是个外人。 重九被老爷子管的严,轻易出不了书房,偶乐出去一次,在院子里碰上,那申杰也是冷淡的很,爱理不理的,本来重九还想跟他说说笑笑,当个玩伴,见他如此,便也不搭理他了。 新年的钟声,在重九的朗朗读书声中敲响了,家里家外一片欢腾。 黄先生放下书,遥望窗外烟火:“今天放你的假,玩去吧!” “哦,可以玩喽,可以玩喽!”重九像脱了笼的老虎,满园乱跑,跑了一阵子,觉的无聊。 人人见了他都躬身行礼,恭敬的叫:“少爷!” 纷纷给他让路,连那五十多的老管家也不例外。 他突然停了下来,觉的很没意思。 院子如此之大,竟连一个可以找到共同语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重九想起了小兰,想再去调戏调戏她,看看她那羞涩的模样。 “嗅嗅。”小兰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有点像兰花的味道,重九的鼻子一闻便能闻到,他便顺着气味慢慢寻找,却发现自己越走越偏,最后竟是走近了申杰所住的那三间厢房。 忽然申杰从旁边的小柿子树林里走了出来,青着脸向重九问道:“你干什么?” “嗅,嗅,没事,没事。”重九用力嗅了两口,隐隐在他身上嗅到一股兰花的味道,这味道是小兰身上独有的。 “没事就走开。”申杰说着,走回了房里。 “这么凶。”重九讪讪的走了回去。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放在重九心上,小兰对重九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儿而已。 但三天后的事情却如晴天霹雳,彻底改变了重九的生活。 ------------ 第303章 小兰之死2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这一天诸事不宜。 这一天一大早,都家大院便象翻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一大群人聚集在后花园的人工湖中央假山上指指点点。 忽然,里面爆发出一声大吼:“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这个畜牲。” 接着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人们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打死他,打死他……” 都老爷子因为病体刚愈,起来的晚了些,刚刚穿好衣服转到这里,看到有事急忙赶了过去:“干什么?你们都干什么?” 见到老爷子急急从桥上走了过来,众人皆让开了一条路。 都老爷子进到里面,望了一眼,头“嗡”的一下子,缓缓的向地上坐去,幸好旁边的老管家一把扶住了他:“老爷,你醒醒,你醒醒……” 看到了什么?让老爷子如此激动? 原来,老爷子看到的是半裸的小兰仰面躺着,裤子被扒到了膝盖以下,上衣推开了脖颈上,中间全露着。 而旁边自己的宝贝干儿子没有穿裤子,正趴在她的身上,只是好象已经没有了意识,申杰正在狠狠的一脚一脚的往他身上踹着。 眼前的情景很明显,很显然是自己的宝贝干儿子欲逞淫威,将这小兰拖到这假山上来糟蹋,不知怎么的被人发现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跟了都老爷子十几年的老家丁拿了一根绳子和竹笼:“老爷,少爷干下这等不要脸的事,天理不容。按照家规该浸猪笼。” 都老爷子慢慢站了起来,痛苦的抚着额头,缓缓说道:“且慢,我先想想,先把他们救起来。” 申杰猛的转过头来大叫:“舅舅,还想什么?这样的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救起来!”都老爷子脸一板,大声道。 老管家急忙指挥家丁动手将两人搬开,都老爷子亲自用手去试鼻息,重九还有微微的鼻息,而小兰早就气绝多时了。 “先抬回屋里。”都老爷子命令道。 老管家在旁边小心建议:“要不要报官?” “不用,一个婢女而已。”都老爷子冷静的道,“家丑不可外扬。” 申杰忽然在旁边跳起脚来大叫:“不行,小兰不能白死。报官,我要报官。” “你敢?”都老爷子把眼一瞪,“你敢试试?别怪我永不认你。” “啊。”申杰忽然一声大叫,“小兰死了,我也不活了。” 大呼小叫的便冲了出去。 “快拦住他。”都老爷子下令,有年轻力壮的家丁便飞步追去。 “去请大夫。”都老爷子又下令,又有家丁去了。 都老爷子打量重九,只见重九双目紧闭,只穿一件白色睡衣,上面都是脏兮兮的脚印子,嘴角似隐隐透出一点血迹,显然这申杰打的极重。 “抬回屋里。” 四个年轻壮实的家丁抬着重九两手两脚将他慢慢的抬下假山向他住的那栋小楼走去。 老管家赶上一步问道:“小兰怎么办?” ------------ 第304章 小兰之死3 都老爷子疲惫的按按头:“你看着处理吧!多给家属银子。” 大夫来了手忙脚乱的将重九救醒过来,其实也没怎么救治,主要是给重九喂了一大碗凉水。 重九一醒过来,看到都老爷子那要吃人的目光,不由的有些害怕,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书没背好,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我马上去背!” “啪”,都老爷子一个耳光扇了过来,重九脸上登时留下一座五指山,他怒骂,“你个畜牲,你干的好事!老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看到都老爷子那痛心疾首的样子,重九更惊:“我干什么好事了?” “你还说,你还说……”都老爷子又要打,老妇人却在一边哭着拉住了他的手。 老妇人缓缓跪了下去,哭着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都老爷子余怒未息:“这样的畜牲要他干什么?” 重九正要答话,忽见窗外一群人簇拥而来,都是身穿公服的衙役,手中铁链抖的哗哗作响,领头的却是一脸怒火的申杰。 “就是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申杰领人追步走了进来。 都老爷子一见急忙将重九往里间推:“你先往里边躲躲,我来对付。” “有什么好躲的?”重九在床上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我又没做坏事。” “你还没做坏事?小兰都让你给糟蹋死了,这还不算坏事?”老妇人一边哭,一边拉着他的手往里边拖。 都老爷子则赶到了外面,大声喝道:“什么人?胆敢私闯民宅。” 当先一个按腰刀的捕头一躬手:“都老爷子请了,在下听说贵府发生命案,特来缉凶!” “哦,原来是李捕头。”都老爷子强装笑颜,“我这里没什么事,李捕头还是请回吧!” 这时,申杰已经上去撕碎了窗纸看到了正在床上跳脚的重九,向他一指:“就是他,就是他奸杀了小兰,抓住他,快抓住他。” 都老爷子脸上登时变了色,向申杰怒吼:“你这不肖子侄,你干什么?” 申杰回过头来毫不屈服的大吼:“舅舅,你撒谎也没有用。你再不坦白,就是包庇,也要坐牢。” 李捕头是个混江湖的老手,懂的这都大善人在县里具有很大的能量,他一个个小小捕头根本惹不起,但若是有了真凭实据那就不一样了,当即向申杰问道:“死者在哪?领我去看。” “在假山里,跟我来。”申杰说着,当先领着去了。 都老爷子急的跺脚却是无法,只希望老管家早将小兰的尸体处理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两个用竹筐运尸体的家丁被这李捕头碰个正着,当即人赃俱获。 都老爷子也只能哑口无言。 李捕头带来的仵作粗略的验了尸体,结论死于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被掐死的,生前曾遭性侵犯。 ------------ 第305章 县官过堂1 “什么?我奸杀了小兰?有没有搞错?”重九被突出其来的打击打蒙了,“你们有什么证据?” “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证据!” “你们看到我掐她了吗?” “不用狡辩,有话去衙门说,带走!都老爷子得罪了!”李捕头一挥手,捕快们上来给重九套上锁链拖着就走。 “升……堂……” “威……武……” “带人犯都悦然!”齐大知县一拍手中惊堂木,森然说道。 重九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带有无数脚印的白绸睡衣,手上戴着重重的枷锁被两个高大的衙役推了进来。 他的脸上并不如何恐惧,毕竟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亡只是另一次穿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那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灵活的四处乱看,只见这县衙大堂布置的跟电影中的一模一样,高大的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高大粗壮的衙役按着手火棍站立两旁,人人屏声静气,气氛森然,比电影上更加威严。 “跪下!”左边一个衙役在重九腿弯里狠狠踢了一脚,将他扑通踢倒在地。 “说,你是如何奸杀婢女小兰,一切从实招来!” 齐大知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震人心魄。 重九却微微一笑,想起了电影中的情节,立即爬上几步,扯着嗓子大喊:“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的冤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是有人栽赃陷坏啊!” 听重九喊的鬼哭狼嚎一般,齐知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立即将重九打入了偷奸耍滑,难以对付的那一类人当中。 “大胆,你有何冤,有何屈,一一说来!若有半句谎话,大刑伺候!” “是,是,是……”重九连连点头,现下他唯一一的武器就剩了一张嘴,但只要有这张嘴在,他就绝不认输,“大人,你想想,这作案必须得有个动机。哦,动机你听不懂,我给你解释。这人做案就是都的有个目的。比如说,杀人要么有仇要么为财,是吧?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哦,那个精神病除外。大人请想,我一个堂堂的前途无量的大少爷会为了一个婢女去杀人吗?再说,我家那么有钱,什么样的女子买不到,会为了一个称不上十分漂亮的婢女而杀人吗?她一没钱,二没貌,三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这是狡辩!”栅栏外面的申杰听的七窍冒烟,不由的大声呵斥。 “外面何人喧哗?” “在下申杰亲眼目睹他趴在小兰身上做那不轨之事。” “哦,那你算是证人了,带他进来。” 申杰被带了进来,向着重九怒目而视,然后向齐大知县一抱拳:“在下身为举人,请恕在下不跪!我一早起来,听到假山处有人喧哗,立即过去查看,就见到,就见到这个混蛋趴在小兰身上,小兰已经死了。准是他强迫小兰,小兰不从,被他给掐死了,请知县大老爷立即判他死刑。” ------------ 第306章 县官过堂2 “呵呵。”听了他的话重九却笑了一下,向着知县一拱手,“晴天大老爷,你都听到了,他并没有看到我杀人,只是看到我趴在小兰身上。大老爷,那个时候我也是昏迷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恩。”齐大知县考虑了一下,才问道,“你本来应该在房里睡觉,是如何将小兰挟持到假山上的?” “切,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挟持她干什么?头天晚上,我本来是在书房读书的,你知道我要同你家公子一起去参加明年春闱,这些天天天卖命苦读,连年都没过好……” “废话少说,简单些。” “是,是……就是我正在读书,小兰进来给了我一杯茶,我喝了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事。” “那么说,中间的过程你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齐大知县又转向申杰:“那么说,你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 “不是!” “好,谁是第一发现者?” “是我!”外面一个三十来岁,背有些弯的家丁举手答话。 “带进来!” “小的丁二,负责打扫都老爷的后花园,不到五更天我便起来扫园子,打扫到假山的地方,模模糊糊看到好象有个人,探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少爷……少爷压在小兰身上,那个……那个……” “你看到他们在动了吗?” “没看清,当时天太黑,我看到之后,吓了一大跳,立即叫了一声,赶紧跑去找庞管家。” 这时,重九插话了:“你为什么不去找都老爷,而找管家呢?” “啪”,惊堂木一拍,齐大知县厉喝一声,“人犯闭嘴,没让你说话不许说话。” 接着转向丁二:“你为什么不去找都老爷,而找管家呢?” “这个,知县大老爷。”丁二为难的一笑,“小人一向归管家管理,出了事情当然得先向管家汇报,再说都老爷位高,咱也高攀不上,那个时候天还未明,也不敢去打扰老爷休息。” “后来呢?” “后来,我在路上碰到了别的兄弟,跟他们一说,他们就都去看了。” 听了他的叙述,重九乐了:“听到没?他们根本证明不了我杀人。” “可也证明不了你没杀人,所以你仍然是最大的疑犯!” 齐大知县眼一瞪,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雷霆般喝道:“本官对待疑犯向来只有一个方法!来人哪,给我打!” “啪”的一声,一支令牌扔到了地上。 虎狼般的衙役过来就扒重九的裤子,手法熟练至极,重九吓的大叫:“冤枉啊,我又没罪为什么打我?” “没罪?给本官添了麻烦就是罪!来啊,给我重重打!” “哗”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些百姓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光说不练没有热闹可看,他们早就怨气冲天。 ------------ 第307章 县官过堂3 不少人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老爷够威风,够威武,是个厉害官!” “靠,这都哪跟哪啊?” 眼见重九的屁股难逃板子之苦,一个人忽然间从旁边钻了出来,到了齐大知县耳边,耳语几句,又冲着重九点了点头。 齐知县捋着须子,挥了下手:“切慢!本官经过慎重考虑,此案疑点颇多,这都悦然奸杀小兰证据不足,难以定罪。因此本官决定对都悦然暂时释放,但别以为本官对此案不再追究。本官将派人监视都悦然的居住,以便更深入的查明此案。退堂!” 这就假释了? 这古代断案也太儿戏了吧? “小梅,小梅,来,安慰安慰我!” 重九热情的伸出双臂,堆着低贱的笑脸,迎向年轻的婢女。 “啊!少爷,你不要害我!” 婢女吓的一声尖叫,扭头就跑,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老爹,老爹,抱我一下,我受伤了!”重九像个孩子似的将头向都老爷子肩头靠去。 “滚,我都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都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抡起手中这之物就打。 重九赶紧一溜烟的跑远了。 “咳,咳。”都老爷子慢慢放下手中之物,一看之下,原来是向来不离手的戒尺。 “先生,先生,你干嘛,别走呀?我还靠你参加高考呢。”重九使劲拉着黄先生的手臂。 “哼,教你?没的辱没了我的名头!”黄先生重重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去了。 “呜,呜,申兄,可怜可怜我吧?”重九一把鼻涕一把泪。 申杰猛的抄起一支铁锹:“我要杀了你!” 于是,申杰撵着重九在都家大院里到处乱转,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管家,管家,你相信我,绝对不是我干的。”重九一本正经信誓旦旦的说。 庞管家一脸为难:“我相信你,可大伙儿不信啊!” “丁二,丁二,你一定要给我作证啊,我没有杀人,绝对没有杀人!”重九拉着丁二的衣袖像祥林嫂一样哭诉。 “呸!”丁二重重一口浓痰吐在了重九衣领上,愤愤留下一句,“人渣!” 便扬长而去了。 “老郭,老郭,你年纪老,你明白事理,你说这事能是我干的吗?” 弯着腰满头白发的老郭,伸出一只手拢在耳朵上,呲着透风的牙,无力的喊:“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小兰是个好孩子啊!” “奶奶,奶奶,这里边就你最疼我了,你给我想个办法吧!”重九无力的跪在七十五岁的老奶奶面前。 “奶奶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你把我儿子叫来,我听给他听,那事怎么会是你干的呢?” “对对对!”重九连连点头,“还是奶奶好,你一定要跟都老爹好好说说。” “行,你去叫吧!” 等重九好说歹说将都老爷子拉了来,老奶奶拉着都老爷子的手开始了絮叨:“我说广成哪,你一定要看好这个家呀,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哪!想当年你爹临死的时候可是再三嘱咐我啊!” ------------ 第308章 凶手是个武功高手1 重九急的在一旁直眨眼:这奶奶说的都是什么啊? “唉!我完了,没人理了。”重九坐在淄河边上,望着被料峭的春风吹动的波纹。 一只在河边散步的黑色小笨狗忽然间跑了过来,在重九腿上亲昵的磨擦着,口中呜呜而呼:“你怎么了?什么事伤心呀?” “唉,一言难尽哪!他们都认为我杀了人,不理我了,实际上那人并不是我杀的。” “不用伤心,我相信你,我给你骨头吃!”说着,那黑狗在重九脚下刨啊刨,真的刨出一块骨头来,得意的咬着送到重九手上。 重九轻轻摸着它的头,叹口气:“唉,这人还不如狗哪!都家大院真是无味!”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忽然响在他的耳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离开都家?以你的本事,生存根本不是问题。” 重九一偏头便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那里面装的是智慧。 “呵呵。”重九感激的笑了笑,毕竟是靠了他的几句话,才免去了重九屁股上的痛楚。 “唉。”重九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是没想过。但我不能走,我一走将一辈子背上这黑锅,再也摔不掉。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证明我的清白,我要让大伙都知道,我都悦然不是卑鄙的坏人。” “好,有骨气,我没看错你!”齐远山靠着重九缓缓的蹲了下来。 他同重九不一样,重九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冰冷潮湿的土地上,而齐远山是蹲着,身上碰不到一丁点泥土。 “你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吗?”齐远山望着河水,微笑着问。 “当然!”重九抓起一块小石块扔进了水里,石块在水里打了几个漂,激起了几团涟漪,“你看,人生就像这水波一样,有起有落,有平静有波折,这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场小小考验而已,永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没有什么能够经受的住时间的洗礼。” 齐远山转过头来怔怔的望着重九。 重九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怎么了?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可不想当鸭子!” “扑哧。”齐远山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笑着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 过了一会儿,齐远山忽然正色问道:“你几岁了?” “十四,哦,不对,已经过完年了。十五啦,怎么了?” “我怎么觉的你像三十五一样。一般的十五岁的男孩子受到你这样的打击,要么疯了,要么自闭了,根本没有人能做到像你这样平静!” “呵呵,谢谢夸奖,实话告诉你,我真三十五了,只不过显得年轻。” “呵,不用骗我,三十五还没长胡子,除非是太监。” “去你的。”重九也笑着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 重九想了想,问道:“对了,你为什么相信不是我做的?” “因为我查验过小兰的尸体,她脖子上的颈椎外表无事,但内里的脊髓已经被内力烘干。因此,杀她的凶手必定是个武功高手。我想你做不到这一点吧?” ------------ 第309章 凶手是个武功高手2 “这么厉害?”重九吃惊的道。 纵使他聪明无比却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有武功高手牵扯到里面,这样一来,这事情便棘手的很了。 此时的重九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西厂杀手之事,连一身武功也都忘记了,这一世的记忆变成了一片空白。 现在的他是靠着在现代的那一世和身为狗的那一世的记忆在活着,当然还有那个曾经做为书生的梦。 重九一把抓住了齐远山的手:“齐兄,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让你老爹多给我派些捕快来。一定要武功强的,我现在危险的很。”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重九吃惊的望着这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身上一尘不染,手细嫩如女子,一幅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你不行。万一,连你都被害了,我找谁替我报仇去?” 齐远山自信的笑笑,拍拍重九的肩站了起来:“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伤的了你。再说了,万一我不行,那些捕快就更不行,他们的功夫没有一个能比的上我。” “真的假的?吹吧,你就使劲吹吧,反正我也不懂武功,也不知道你是真厉害还是假厉害!”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齐远山笑笑,踢着风沿着河边一个人走向远处。 重九急忙追了上去:“喂,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齐远山斜着眼望着他,笑笑:“怎么?你不参加春闱大试了?” “参加,我文也学,武也学,什么有用学什么!” “呵呵,小心贪多嚼不烂!还是先中了进士再说吧!”说着,齐远山加快步伐,一个人走了。 “凶手是个武功高手,凶手是个武功高手……”重九往家走,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着齐远山提供的这个信息。 自从出了那事之后,都老爷子对重九厌烦之情一直未消,虽然未将他赶出家门,但却不再督促他读书了。 重九爱干什么干什么,他不闻也不问,仿佛都家没有这个人一样。 重九一点没有讨人烦的觉悟,反倒觉的这样的日子更不错,整天乐呵呵的,到处游玩。 其中最大的喜好便是坐在淄河边上,看河中船来船往,看水波被风吹起,层层叠叠,看小鱼儿跃出水面。 “小梅,小梅,你会不会武功?” “少爷,我不会,我不会,你快离我远点!”小梅看到重九过来,扭头就跑。 “老爹,老爹,你会不会武功?骚瑞,骚瑞,问错人了,你会武功也干不了那事。” “管家,管家,你会不会武功?” “武功?年轻的时候练过两下子,什么太祖长拳、远近十八打、通臂拳、摔跤,我都会两下子。少爷是不是想学武?学武找我老庞就对了!” 说着,这庞老管家列了金鸡独立的架式,“哎哎哎”,坚持眨了两眼的工夫便歪倒了。 ------------ 第310章 凶手是个武功高手3 “丁二,丁二,你会不会武功?” “武功?会啊,能打人的就是武功。”说着,丁二舞起粪叉子向重九头上抡来。 重九一低头躲过去,赶紧跑远了,受不了那臭味。 “申兄,申兄,你会不会武功?” “啪”,一只拳头狠狠的捣在重九眼上,登时成了乌眼青。 齐远山、重九两人并立于淄河河边,风吹着衣襟“哗哗”作响,初春的风甚至比冬季还要寒冷,两人一同望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 齐远山首先开了口:“你不觉的你挨个问人会不会武功的行为很幼稚吗?” 重九爽然一笑:“是很幼稚,我不表现的幼稚点,怎么显得出那个凶手的聪明?” 重九狠狠的握着拳头:“我要把他的智力拉到和我一样低的水平,然后打败他!” 齐远山侧头望了重九一眼,转变了话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重九无奈的蹲了下去,“这个凶手够沉的气的。” “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凶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第二个就是你一开始的假设就错了。”齐远山托着下巴分析。 重九又站了起来:“这前提是不会错的。你想想,除了都老爷子的万贯家产还有什么是值的别人惦记的。” “那倒也是,希望你的判断没错!” 齐远山刚说完话,忽然莫有所感的转回身去,重九鼻子一动,也闻到了什么,急忙扭头。 不远处,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不少人手中都拿着棍棒,还有人举着粪叉子,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就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他们一点一点的升起、靠近。 为首之人赫然是一脸愤怒的都老爷子。 接着,镜头突然加快了,都老爷子手一挥:“在那里,打死他!” “打死他。”人群咆哮着冲了过去。 齐远山赶紧拦上前去:“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都老爷子愤怒的向重九一指:“这个畜牲又把小梅给害了,今天我非执行家法,打死他不可。” “小梅死了?” 小梅是专门伺候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的贴身丫鬟,极得两老满意。 她的死对老爷子和老妇人来说,比小兰的死打击更加巨大,重九深知这么一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听齐远山不断的在替自己辩解:“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说。悦然兄弟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李捕头昼夜不停的监视着他,他不可能有作案的机会。我敢以我齐远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事绝不是悦然兄弟干的。” 齐远山是知县的儿子,在一县之内,这知县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因此即便是都老爷子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都老爷子停了一下:“我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就算是知县大人亲来也阻挡不了。” ------------ 第311章 又死一个1 老爷子口气虽硬,口风却软了:“我问问他事情经过,总可以吧?” 重九赶紧上前,满脸堆笑:“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孩儿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哼。”都老爷子挥拳要打,却被齐远山给拦住了,“不得动私刑。” “你说,你把小梅弄哪去了?” “小梅只是丢了?”听了他的话,重九心中出了一口长气,只要没见到尸体,总有一丝希望。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老爷子没直接将他赶出家门已经是大面子了,若小梅再死了,这都家肯定是不能呆了。 这黑锅就更洗不掉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小梅每天早上都会按照扶侍我穿衣、洗漱,今日却一整天没见了,院子里都找遍了,不是被你害了,还能有谁?” 靠!怎么一出事就赖在我头上? 干了一回坏事,好象就是一辈子干坏事似的。 重九明白不务之急就是找到这个小梅,不管是死是活。 重九回想起来,昨天还刚刚见过小梅,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怎么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呢? 难道是那个凶手再次出手了? 这种可能性极大,自己有李捕头在暗中盯着,他不敢下手,却转向没有防卫能力的小梅。 由此可见,此人对都家的情况了不如指掌。 重九跟小梅接触不少,每天去老妇人屋里请安都能遇到,这每个女子身上的香味都不相同,每个女子喜欢的脂粉不一样,用量也不一样,有句话叫“闻香识女人”,就是这么来的。 “走,我去找找,说不定她正藏在哪里躲猫猫呢?” “躲猫猫?”都老爷子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躲猫猫,这悦然兄弟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齐远山赞赏的望了重九一眼。 一进都家大院,重九便开始象狗一样到处乱嗅,忽然一眼看到了守门的那两条大黑狗。 一般富豪之家都养看家护院的大狗,都家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两条狗太过凶恶,平时重九很少跟他们交流。 这时有求于狗,只好低声下气,另外还特地令人准备了一份骨头大餐,待两狗吃足喝饱之后,重九这才导入正题,问他们没有看到什么。 一狗懒洋洋的置之不理,一狗冲着重九“汪汪”大叫了两声:“几块骨头就想收卖我们?妄想!我们最是忠诚不过!” 说着,猛的向重九扑来。 重九赶紧撒腿就跑。 本来看到重九与狗说话,围观的家丁和群众就是对重九指指点点,无不说重九疯了。 待见到他被狗咬,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算了,收卖两条狗不成,只得自己当狗,从小梅房间闻起,凡是有小梅气味的地方都闻到了,渐渐到了后院。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家丁们点起火把,一路跟着他。 只见重九越走越靠近申杰所住那间偏僻的厢房,申杰跳了出来拦住重九的去路。 ------------ 第312章 又死一个2 重九正嗅的入神,一路嗅到了申杰身上,忽觉鼻中气味不对,是那种男子的臭气,急忙打个喷嚏,捂住了鼻子,抬头一看,骂道:“好狗不挡路,你在这里干什么?” 申杰一言不发,一拳就向着重九的面门捣去,准备再给他个乌眼青。 一只如女子般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脉门,申杰咬牙用力,额头上青筋浮起,他的手臂却难以抵挡的慢慢弯向后背。 齐远山松了他的手臂,轻轻拍了他一下,将他拍出三步,学着重九的腔调道:“淡定,一切要淡定!” 重九一路嗅进了申杰的屋子,屋子里靠墙有个棕色的大衣柜,重九一把拉开了柜子,一个人影忽然从柜子中倒了出来。 “啊!”跟随而来的众人登时吓的大叫。 都老爷子一步奔了过来,低头一看,立即大叫起来:“小梅,小梅,你醒醒,你醒醒……” 边叫边去试她的脉博,她的尸身冰冷,哪里还有心跳? 申杰也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一下子变的苍白,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老爷子猛的站了起来,失态的大吼:“申杰,原来是你?小兰的死也是你干的?” “不是我,不是我……”申杰分开人群拨腿就跑。 “捉住他,快捉住他……”都老爷子气糊涂了,一撩衣襟,竟要亲自去撵。 齐远山飞身而起,一脚将申杰踹在地上,庞管家早指挥家丁将申杰用麻绳绑了个结实。 “不是我,不是我……”申杰疯狂的边挣扎边狂叫,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两三个家丁按之不住。 齐远山只得封了他的穴道:“报官!” 然后,他返回身来,检查小梅的尸体。 在他之前,重九已经仔细看过了,小梅周身上下没有血迹,只在脖颈处有一块红色的掐痕,与小兰的死因一模一样。 齐远山细细检查后,冲着重九微一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齐远山站起来郑重的向都老爷子道:“现在已经能断定小兰和小梅是死于同一人之手,这事与都少爷无关。” 重九跟着在旁边笑道:“爹,现在你知道我是好人了吧?” 都老爷子偏了一下头,又回了回来,动情的说:“孩子,为父错怪你了。” “没事,事情水落石出就好了。”重九笑的风轻云淡,却又继续说道,“咱们家这几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您老也累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说着,重九挽着都老爷子的手臂慢慢往回走,乘着没人注意,却小声在都老爷子耳边说道:“爹,你一定要小心安全,那个凶手还没抓到。” “什么?”都老爷子听了身子大颤,几乎要叫出声来,“难道不是杰儿?” “不是。”重九摇摇头,“凶手是个武功非常高强的人,申杰有两把力气,却不会武功。我和远山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一定会捉到那个凶手!” ------------ 第313章 又死一个3 婢女是下等人,不,在某些老爷眼里,根本就不是人,有的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当然,在二十一世纪,在某些人眼里人也不如手中的宠物狗。 所以一般来说,婢女死了跟死条狗没什么两样,一埋了事。 小兰就是这么处理的。 但小梅因为伺候了老两口近十年,一直尽心尽力,深得老两口喜欢。 都老爷子特地为之举办了葬礼,虽然葬礼只在都家大院进行,参加的也只是都家内部人员,这对一个婢女来说,也是了不起的荣耀了。 葬礼上重九作为少爷,未来之主,代替老爷念的悼词,这表示都老爷子又重新承认了重九的身份。 悼词是重九奉老爷子之命作的,这里面也有都老爷子的一番考查之意。 考查一下重九的学问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重九深知其意,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因此费尽一昼夜,绞尽脑汁终于鼓捣出一篇东西来,其文很长,现只摘录部分:“窍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八。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忆女儿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姊娣悉慕娴,妪媪咸仰惠慧德。孰料一朝横祸,惨死于夭……汝南斑斑泪血,洒向西风;梓泽默默馀衷,诉凭冷月。呜呼!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之有妒?箝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在卿之尘缘虽浅,而玉之鄙意尤深。因蓄之思,不禁谆谆之问。始知上帝垂旌,花宫待诏,生侪兰蕙,死辖芙蓉。听小婢之言,似涉无稽;据浊玉之思,深为有据。何也:昔叶法善摄魂以撰碑,李长吉被诏而为记,事虽殊其理则一也。故相物以配才,苟非其人,恶乃滥乎?始信上帝委托权衡,可谓至洽至协,庶不负其所秉赋也。因希其不昧之灵,或陟降于兹,特不揣鄙俗之词,有污慧听。乃歌而招之曰:天何如是之苍苍兮,乘玉虬以游乎穹窿耶?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驾瑶象以降乎泉壤耶?望伞盖之陆离兮,抑箕尾之光耶?列羽葆而为前导兮,卫危虚于傍耶?驱丰隆以为庇从兮,望舒月以临耶?听车轨而伊轧兮,御鸾以征耶?闻馥郁而飘然兮,纫蘅杜以为佩耶?斓裙裾之烁烁兮,镂明月以为耶?借葳蕤而成坛畴兮,檠莲焰以烛兰膏耶?文瓠以为觯兮,洒以浮桂醑耶?瞻云气而凝兮,仿佛有所觇耶…… 这一篇宝玉祭奠晴雯的《芙蓉女儿诔》,集曹雪芹之文学大成,展现了他最高才华,此篇文字一出,听的都老爷子如痴如醉,尤其是听重九将小梅说成是做了花宫待诏,更符合了他的心意。 “奇才,奇才,天下奇才,此文一出,今年状元必定非我儿莫属!”都老爷子欣慰的拈须微笑,几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 第314章 管家是凶手1 办理小梅的葬礼劳累了一天的都家人都沉沉的睡去了,一条黑影却熟门熟路的靠近了都老爷子一家三口所住的小楼。 因为重九那篇悼词表现突出,都老爷子又将他弄回了老爷子的书房。 小楼有三丈高,那人腾身而起,脚在窗台上一踩,便跃到了顶层,身子如一片叶子样贴在窗户上。 接着,舌头轻轻舔开了一个小口,一只眼睛往里看去,里面都老爷子侧卧在床,头发斑白。 到了都老爷子这个年纪,已经是跟老妇人分屋而居了。 那人看准了都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听都老爷子微微的鼾声,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露出了凶光。 他绕到门口处,手掌贴在门上,轻轻震断了里面的门栓。 门栓是一块三寸见方的硬木,他隔着门竟能无声无息的将之震断,足见手上功夫相当了得。 他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此时正是深夜,今晚月亮也是暗淡,屋里漆黑一片。 他悄悄的靠近了都老爷子的窗边,一伸手,一把将都老爷子拉了起来,另一只手一下子扣上他的咽喉。 就在这时,屋内“嘿嘿”一阵奸笑响起,接着“忽”的一下子,屋内突然大放光明,原来灯架上粗大的蜡烛被人一下子点亮了。 “嘿嘿,嘿嘿,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一个人立在蜡烛旁轻轻吹熄了点烛用的发烛。 看他笑的一脸得意的坏相,不是重九还能有谁? “哈哈,哈哈。”黑衣人也是一阵大笑,“露出了又能怎样,反正你们父子今晚都得死,看到了也是死,看不到也是死。让你们死个明白又有何妨?” 他的笑声虽然刻意压低,变浑浊了,但重九依旧感到很熟悉。 “这么说,小兰和小梅都是你杀的了?” “不错!嘿嘿,除了我,别人也没那个本事。” “那倒是,能不伤颈椎而将里面的脊髓烘干,这可不是一般人干的了的。” “咦?你发现了?想不到你还挺聪明,不过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快。” “呵呵,那倒不一定。聪明的人死的快是因为他还不够聪明。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小兰、小梅,她跟你一无怨二无仇的。你是不是为了都老爹的财产?” “不错,是又怎么样?不光小兰、小梅,而且曾经的大少爷、二少爷都是死在我的手上。我跟了都广成三十七年,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得到,连一亩地都没有,连个媳妇都没有。这庞大的家来是哪来的,都是我挣来的,没有我,就凭都广成一个破书生能赚到这么多钱?不是我,能有他都广成的今天?” “我明白了,你是庞管家。” “不错,是我!”庞管家一把拉下了黑色面巾,露出了他那张平时低三下四的脸,只是此刻他脸上带着几分干练,几分狰狞,几分凶残。 “原来都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都老爷子的声音忽然间响在门口,穿戴整齐的都老爷子怒气腾腾。 ------------ 第315章 管家是凶手2 既然都老爷子出现在了门口,那庞管家手里捏着的人是谁? 震惊之下,庞管家回头一看,借着明亮的烛光认出了,捏在自己手上的竟然是县里的李总捕头。 李总捕头戴了假发,还冲庞管家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庞义,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乘庞管家楞神的工夫,重九笑着替他分析道:“呵呵,庞管家你打的好算盘。你一直就在打老爷子财产的主意,接连害死了他的两个儿子,我来了之后,你又开始害我,你本来以小兰那件事就能将我吓跑,吓不跑也会被老爷子赶跑。你没想到小瞧了我都悦然的决心和老爷子对我的关爱。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炮制了小梅这件事,将枪口转向申杰,向混淆我们的视线,乘大家以后风平浪静了,然后才来致命一击。你想不到我都悦然早料到了你的诡计,故意放出风去,说没事了,让日夜监视的李捕头和齐远山回去。我做这一切就是故意给你这老狐狸看的,否则你这只老狐狸也不会露头。哼哼,现在你完蛋了吧?” “完蛋?哈哈,哈哈。”庞管家仰天一阵狂笑,“完蛋的是你们,就凭你们这几条咸鱼,知道了又怎样?知道了我也照杀,杀了你们,这些财产还是我的。” 说着,他捏在李捕头咽喉上的手紧了紧,齐远山的清喝忽然传了过来:“庞义,你丧心病狂了吗?连捕快也敢杀?” 说着,齐远山穿着一身白色紧身衣,手里提着一柄钢刀走了进来。 那钢刀与普通腰刀有些类似,不过要长一些,带着点类似于绣春刀的阴柔之气,手柄是一块洁白的白玉。 “我就杀怎么样?齐远山,不要以为你爹是知县就了不起,知县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屁。你知道我是谁?你又知道称霸临淄县的齐乐帮的帮主是谁?哈哈,哈哈!” 齐乐帮是横霸临淄县的第一大黑帮,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齐乐帮算不上很大,只有二百余人,但却有其独到之处,其独到之处在于与官方建立了一张紧密的关系网,临淄官场中不知有多少要吏皆被其买,为其活动说话。 因此,每次齐大知县一要讨伐,下面便有无数反对之声,齐大知县知道要是犯了重怒,自己头上乌纱肯定不保,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齐乐帮胡作非为,好在齐乐帮只是欺行霸市,没有杀人放火,还能容忍的下。 “好啊,原来你就是齐乐帮的帮主,我正愁找不到你呢,今天你送上门来,我要为临淄百姓除害!”齐远山一下子明白过来,钢刀一竖,一刀向庞管家劈去。 庞管家掐着李捕头脖子的手指一紧,只觉触手冰冷坚硬,没有触到肌肤那种柔软感觉,不由一呆。 李捕头乘机一个小擒拿,锁住了他的右臂:“杀,快杀了他!” ------------ 第316章 书生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1 庞管家武功高强的超出了李捕头的想像,虽然一呆耽搁了些时间落入下风,但瞬间便回过神来,想到李捕头脖子上准是套了钢圈之类的东西,当即一掌拍在李捕头胸口,“咔嚓嚓”一声,李捕头胸口胁骨尽断,身子向后飞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这时齐远山的钢刀已经劈到庞管家面门,刀锋将面巾已经切成两段,落在地上。 危急时刻,庞管家躲闪已是不及,却兵行险招,两手突然急夹,竟然夹住了刀刃。 齐远山按了几按没有按动,又抽,抽也抽不动。 庞管家两掌紧紧夹住刀锋,头上渐渐冒起了白烟。 这种情形之下,毫无选择,齐远山只得将全身灵气也运于刀锋之上,两人比起功力深浅。 齐远山的劲力非常奇特,不同于寻常刀法,只见他那钢刀表面之上忽然散发出一道道的白色细线,一道道的细线缠绕在了庞管家的手臂之上,许多细线都钻了进去,这一道道的细线将庞管家的灵气切割分散,使之无法凝聚,产生不了威力。 齐远山的这套刀法叫作木绵刀法。 有一位叫作木绵僧的和尚流落到了临淄,那时七岁的齐远山见他可怜,给了他衣食,将他带入家中养着。 木绵僧当时受了伤,在他家直养了三年才完全养好,为了表示感谢,将这套木绵刀法暗中传给了齐远山。 齐远山会武的事瞒了父母亲十年,直到最近一次擒贼中无意中露了身手,被父亲看到,这才暴露。 齐大知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还是个文武全才,不由的更加自豪。 木绵刀法的威力就在这些细线上,如钢之坚,如线之绵,纵横交错,先阻敌而后制敌。 一道道细线切割着庞管家的双手,不大一会儿,他的双手便经受不住,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实则双手内部已经被细线割伤。 “喝”,庞管家一声大喝,忍痛将刀锋往上一推,一个打滚,躲了开去,然后翻身而起,双掌一前一后击出两道劈空掌风攻向齐远山。 齐远山并不慌乱,长刀一划,一圈,将两股掌力尽皆化解于无形,然后借势反击,每一刀发出,都带出一根白色发亮的银线。 两人激开一场恶斗,单从功夫而论,齐远山远高于庞管家,但齐远山弱在没有实战经验,而庞管家实战经验丰富,招式狠辣,而齐远山一个读书人,心怀慈悲,好多杀招不用,而这木绵刀法又本是佛家功夫,讲求制敌而非杀敌。 因此,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时间长了,自是越打越熟,经验越多的齐远山有利。 庞管家也知道这一点,他没有想到临淄县居然藏有如此厉害的少年高手,不禁深悔自己的大意。 眼见今晚是得不了什么大好处了,庞管家便打起了逃跑的主意。 忽然瞥见旁边的重九正笑盈盈的望着,居然还找了个板凳坐着,翘起了二郎腿,手里端着茶杯抿着茶水,嗑着瓜子,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 第317章 书生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2 知道厉害的齐远山正全神与庞管家对战没空理他,还有一个李捕头晕在了地上,昏迷不醒,都老爷子傻傻站着,对打架的事一点儿不懂,重九这才得以表现一番。 庞管家这个气呀,心说:杀不了老的,也得杀了这个小的。 说起来,今晚的好事都是这小的破坏的。 想到这里,庞管家拼着受了齐远山一刀,左臂被划了一条长口子,鲜血直流,却一下子向着重九窜去。 尚在半空,一只铁爪便伸了出来,那是一只鹰爪,正是庞管家最为得意的大力鹰爪手。 小兰和小梅都是死在这大力鹰爪手之下。 “啊!”一股强烈劲风袭体,重九本能的站了起来。 庞管家的鹰爪恰好落在重九喉间,眼见重九无幸,齐远山大叫一声:“小心!” 长刀直刺庞管家后脑,要来一个围魏救赵。 庞管家铁了心要杀重九,另一手弯回去挡长刀,拼着手掌并切下来,也要毙了重九。 庞管家的鹰爪已经捏到了重九脖子上的肌肉。 一道斜斜的月光透过开着的门户恰好落到重九脸上,重九脸上忽然一片肃穆。 就在这时,重九身上忽然爆起了一团灵气,灵气犹如实体,绽放出月华光华。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重九的大脑浑浑噩噩,小脑却在反应,在他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抬起一脚,一脚抽在了庞管家的裤裆处。 “哇”庞管家的整个人被这股大力抽的飞起一丈高,身子重重撞开窗户,远远的飞了出去,离的很远仍听传来他痛苦的“哇哇”大叫声。 齐远山害怕他逃走,早飞身追了出去。 等追上一看,那庞管家摔在地上,两手捂着裤裆,在地上抽搐着,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身下一片潮湿,七窍流出血来。 刚才的一瞬有一种作梦的感觉,清醒过来的重九第一句话就是:“妈的,叫你欺负书生。书生会武术,流氓也挡不住!” 重九一脚踢死了庞管家,没想到给都家惹来了大麻烦。 本来,这事神不知鬼不觉,过去了就算了,那个齐远山偏偏非得搞什么奖励。 说什么重九杀了一地方恶霸为民除了害,又都家争了光,还全县宣扬,上报纸表彰。 这就是齐远山身为书生的局限性了,他的理念就是做好事就得奖,做坏事就得罚,不奖不罚没有国法! 重九这事得大奖特奖!结果将重九奖到茄子地去了。 他这一表彰好,全县人民都知道庞义死在了重九手里。 而庞义还是齐乐帮的老大,齐乐帮有些知道内幕的人不干了。 齐乐帮老大死了,他们的好处没有了,他们能不找事吗? 于是煽动起不明真相的齐乐帮帮众,齐乐帮帮众再发动起他们的老婆、孩子、岳父、岳母、老父、老母、老爷爷、老奶奶、七大姑八大姨,甚至连祖太爷爷的也不放过,抱着他们的牌位,都拥到都家来闹事,要求给个交代。 ------------ 第318章 进京1 他们的理由很正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重九杀了庞义,那么重九就是凶手,就是杀人犯,就必须偿命! 一开始人数少,齐远山率领的捕快们还能震压的住,他们又加了一条罪状,捕快随便打人。 于是,起来抗议的人数急剧增多,先是达到五千多人,后来达到了三四万。 这些人喊着口号向都家进发,到了都家便是一阵烧杀抢夺。 幸好,重九提前商量都家老爷子、老妇人、老奶奶都住进了齐远山家,也就是县府。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要引起民变,齐大知县不得不无奈的对都老爷子说:“都老爷子,现在的情形越来越严重了,我看你们先离开临淄去躲躲吧!” 都老爷子能说什么? 齐大知县又对自己的宝贝儿子说:“远山,事情是你惹起来的,你也去躲躲。” “爹。”齐远山还要说什么。 齐大知县把眼一瞪:“你懂什么?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这齐乐帮看似简单,实际上跟河南的青龙帮有很大的关联。青龙帮足有三四万人,连朝廷都无可奈何。青龙帮要是插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这里一切由我这个县太爷来处理。你们都走,别废话!” 当晚他们乘着黑夜,驾了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城门,马不停蹄的奔出了临淄。 因为春闱将至,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重九坐在右侧车辕上,身穿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一条腿抱着,一条腿垂着,不断的唱着这首京剧名段,唱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另一侧,齐远山扬着驾着马车,一路急奔。 后面车厢里传来老奶奶无力的声音:“广成啊,我这是在哪里啊?老祖宗的家是不是都让你败光了?” 老妇人在抽咽:“呜呜……” 都老爷子还算明事理在劝解:“人生有得必有失,我如今有了一个好儿子,那些家产不算什么!” 听了这话,一直在唱京剧的重九突然停了下来,坚定的说道:“爹,娘、奶奶,我会养你们一辈子的。” 进入京城的那一天,天很冷,北风料峭,酷似严冬,空中飘着雨夹雪,冰冷的雪雨不断往马车里灌。 都老爷子却不是探出头来拉重九:“孩子进来暖和暖和吧?” “不冷,我一定都不冷!” 这时换上了重九驾车,齐远山在另一边假寐,实际上这种天气哪里睡的着? 齐远山一身工夫,这点风雪伤不了身体,一开始还担心重九支持不住,后来见重九浑然无事,不由的想起了重九踢庞管家的那一脚。 那一脚的力道绝非普通人能够发出,事后齐远山曾经检查过,庞管家的裆部都被踢烂了。 ------------ 第319章 进京2 莫非这小子也是个隐藏不露的高手? 齐远山也曾问过,每次重九都是笑着答:“你看我象吗?” 齐远山左看看右看看,也确实不太象。 练武的人一抬头一投足都有武功的影子在里面,哪像他这样大大咧咧的,到处空门大露? 都老爷子、都老妇人、老奶奶三人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这长时间的颠簸,更经不起这风雪,因此一入京城便病了,发起高烧来。 当务之急便是找大夫,重九在京城宽阔的青砖路上打马狂奔:“闪开,闪开……” 一队衙役押着十几辆囚车排成一条长线在风雪中缓缓的移动着,在队伍的中间有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身火红公服的女捕头。 女捕头正在对着手下交代着什么,重九赶着的马车从她身后急奔而过。 听到马蹄声,她急速的转回头来,却只看到了马车远去的背景。 高阔的后车厢挡住了驾车的重九的身影,但在雪玉凤的心头突然有一种直觉,觉的有一种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一下子失去了,那种心情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她定定的立在马上,望着远去的那辆马车,脑海中急速的捕捉着那一闪而逝的直觉。 风刮在她美丽的脸上,雨雪落在她矫健的身姿上,她呆立于风雪中一动不动,就如一株傲人青松。 只是她的身体比以前明显的削瘦了,眼中带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愁绪,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偶尔会出神很久,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 “他走了……永永远远的走了……”这个念头一在她心中泛起,她就有一种要投江自杀的冲动。 她不敢去想,不敢回忆,只好发疯了一样的工作,只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以前的一切还是忘不掉? 认真探究起来,我算是他的什么人啊? 最多只是个朋友! 雪玉凤啊,雪玉凤,你受的苦他不会想到,也不会明白,你这又是何苦来呢? “雪捕头,雪捕头……”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偏过头去便看到了一张谄笑的男孩子的脸:“雪捕头,你这次一举将青龙帮、天刀门剿灭,将他们的帮主门主押解进京,必定是大功一件,你一定能直上青云的。” 这样的谄笑,这样的话听的多了,雪玉凤早没有感觉了。 “驾。”她打马冲入了风雪里。 旁边墙壁上,半张白纸被风吹的“哗楞楞”的响,纸上只剩了半张人脸,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伶俐机敏,生动的像要活过来一样。 都老爷子在京城有个亲戚,是都老爷子的堂兄弟,就是兄弟两个是同一个爷爷。 在都老爷子的指点下,找到他家,暂时安置下来。 这都老爷子的堂兄自然六十多岁了,他有个儿子在万阁老家当轿夫,是万阁老的贴身轿夫,因此家庭条件还不错,至少房子够多。 ------------ 第320章 王敕论前程1 只不过,这都老爷子堂兄身体不太好,走几步路便大喘一阵,似已到了风烛残年。 这人一老就怀旧,看到旧时认识的人到来非常高兴,拉着都老爷子的手说个不停。 都老爷子此时也发烧,硬撑着和他说话,老奶奶和都老妇人皆被救治去了。 说着说着,自然说到了都老爷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自然说起家里的变故。 说到家里的变故自然少不了有关重九的事,都老爷子言辞之中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特别自豪,夸奖重九的话,连旁边的重九听着都觉的不好意思了。 听说重九一举除了家中大害,解了家里二十年惨祸之迷,都老爷子的堂兄也过来拉着重九的手,连连赞叹。 听都老爷子说起,这次来京,一是避难,另一个主要是陪重九参加春闱大试的,都老爷子的堂兄更是啧啧称奇。 “这么小的孩子都参加会试了,神童,神童!” 都老爷子乘机在旁边说:“有件事还得麻烦老哥帮忙,就是这孩子虽然文采出众,只是还没中过举人,麻烦老哥想办法办张举人证,只要进的了考场,这孩子必定能中。如果他中了进士,咱们老都家一家都有光,不是?” “哦,这事有些难办!”都老爷子的堂兄转了几圈,眼睛一亮,“不过,也不是办不了。今年恰好是万阁老担任正主考官,让我儿子跟他说一说,或许有用。” 过了几天,消息传回来了,举人证是办不了的,但可以想办法帮重九混进考场。 只要能进考场,就行了,管他采用什么方式。 都老爷子的心又热乎了起来,抱病督导重九在家读书,连病了的老妈和老婆都不管不顾。 齐远山本想出去住店,却被重九拉住了,当了陪读。 以重九飞扬好动的性格,哪里坐的住,只是惧于都老爷子手中戒尺,这才装模作样,读的摇头晃脑,实则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幸好,二月初九已经不远了。 提前三天所有举子便即被聚集起来,安排考场,讲解纪律,这个时候的考生们也都被安排在了统一的招待馆内,外面持枪士兵严格把守。 这阵仗比重九当年参加的高考隆重了一万倍,那个时候没有电脑,信息交流匮乏,各地的举子好不容易有幸聚在一起,皆感到兴奋不已。 与重九同处一室的除了齐远山,还有扬州府的陈乔、杭州府李、济南府的王敕、顺天府的白钺、太原府的王琼、西安府的席勤学。 这八人中,数重九最小,脸庞明显稚嫩。 齐远山、陈乔、白钺、王琼、席勤学五人皆在二十六至三十岁之间,而王敕和李两人则一个三十八,一个三十九了。 这时就看出了重九和齐远山的不同性格,齐远山矜持的一个人在旁边整理衣铺,重九则到处乱走,见人就握手:“你好,你好,你家是哪的?现在是什么官了?” ------------ 第321章 王敕论前程2 这里的都是书呆子,哪能受的了握手这种亲密的礼节,大部分人都是赶紧弯腰回礼:“这位小兄台,你这么小就来参加会试,真乃神童也!” 只有三十八岁的王敕一手拿着酒壶喝的醉眼朦胧的一把握住了重九的手,仰天哈哈大笑:“谁说这位兄弟小了,我看也小不了我几天。” 接着又指着屋中众人大笑:“在座诸位皆进士之材,一时的风云人物,今日能聚在此处,实是有缘哪!” 说罢,摇头晃脑的挨个看来看去。 这王敕体貌魁梧,丰颐戟髯,尤其是一个大脑袋,象水桶一样粗大,此时左右摇摆起来极为滑稽。 重九听他疯疯癫癫的,想起以前看的电视《济公传》,济公也是这么疯疯癫癫,说话尽打哑谜。 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奇能异士,疯子显然不可能来参加会试。 “你的意思是这屋里的人都考的上进士啦?”重九好奇的问。 “考的上,都考的上!”王敕毫不犹豫的答,接着又往自己嘴里灌酒,“这头名状元也会出在这屋!” 这句话却是惊人,举人来自全国各地谁也不知谁的实力,哪个敢一口断定,状元是谁? 更何况状元也不是考出来的,而是皇帝老子定出来的,定谁为状元有时全看皇帝老子的心情。 比如清朝那位伟大的十全老人,当时已经79岁高龄。年龄问题成为他主要的心理负担。殿试后,阅卷大臣将前十名的卷子呈送他审定。当他看到第十名时,见其人名叫胡长龄,不免心中一动。“长龄”两字,不是意味着长命百岁吗?于是大笔一挥,钦点胡长龄为状元。 再比如明朝那位吊死煤山的皇帝,他年轻时很想有所作为。崇祯元年,即开科取士。殿试后,阅卷大臣精心挑选了前36名的卷子,呈给崇祯审定。但崇祯怀疑凭自己的眼力未必能选出贤才,于是焚香祷告上天,请求赐给真才。然后将这36名进士的名字抄下,做成阄儿,放入罐内,再用金筷子去夹。结果夹了三次,都是刘若宰,因此就定刘若宰为状元。 虽然每个人的表情都表示出对王敕话的怀疑,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也都在打鼓,兴奋之情不能自抑。 这如果那个状元是我,该多么好啊? 重九可爱的指着王敕:“这个状元不会是你吧?” 王敕只顾灌嘴,酒流的满衣襟都是,也不去擦,看也不看重九,淡然说道:“我没那个福分。” 重九又可爱的回过手指着自己:“那不会是我吧?” 王敕依然不看他,只扔出一句:“你是第一!” “。”重九白眼一翻,倒向地去,幸好被一旁的齐远山给扶住了。 王敕看了齐远山一眼,忽然自言自语道:“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山上有水是为蹇,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君子当以反身修德。若,一命陨落一山前。” ------------ 第322章 王敕论前程3 二十八岁的席勤学闻言看了看其余的人,上前一揖:“先生看我如何?” 王敕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一黯:“否极泰来,泰极否来,一喜之后有一悲,回头看去尽皆空。” “我呢?”白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 “你乃兵部尚书白圭之子,有其父必有其子,父贵子强,何必多言?” “请先生给小生也看看。”李也过来一礼。 他年仅三十九,却已是半头华发,身形瘦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一生功名一生富贵,何须多言?” “我!”二十六岁的陈乔眼神凌厉,声音如洪钟。 王敕多看了他几眼,答道:“是是是,非是非,正是正,邪是邪,自身刚强以为正,实则祸害千万般。莫上九重尚有命,丁丑已未必升天。” 听着王敕这话似乎不好,陈乔冷哼一声,抚袖而去。 屋内除王琼之外尽皆算过了,而王琼则端坐在他的铺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本,口中念念有词。 王敕望他一眼,面露喜色,“咕咚”灌了一大口酒,赞道:“此乃三孤三辅之一代名臣!” 二月初九正式开考日到了,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都来了,两人一脸关切的望着重九,絮絮叨叨的说着关心的话。 那个年代许多举子皆路途遥远,有钱的带个书童,没钱的单身前来,不像现在的高考,家长云集。 重九这种待遇只有顺天府的举子才能享受到,其余举子皆望着眼红,齐远山就孤零零一人站在一旁,身单影孤。 都老妇人忽然间将怀里抱着一个“大扇子”递给了重九,神神秘秘的道:“儿子,这个宝贝你带着。这是那天从河里捞起你时,你带在身上的。渔夫们都说你漂了那么远的路,没死,肯定是托了这个的福。这就是你的护身符。” 重九接过来入手甚轻,只是实在太大,扇骨长一米半,不由的脸露难色:“娘,你见谁家考试有带这么大扇子的?再说现在才二月,还冷的很……” 不等他说完,都老妇人便把扇子往他怀里一推,严肃的道:“带着,一定得带着。老天爷会保佑你考个好成绩。” 都老爷子往士兵手里塞了几张银票,那士兵翻看了扇子,见上面并没有字迹,便挥挥手放行了。 于是,重九一只手提着考篮,一只手提着大扇子进了自己的单间。 古代的考试比现代还要严格的多,每人一个单间,单间很小,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一个人在里转个身子都难。 幸好古时瘦子比较多,像现代人的体格在里面,不少人得卡住。 那体形魁梧的王敕在里面都转动困难,一伸腿一伸胳膊就碰壁,憋屈的很,不知没有考上状元是否与此有关。 考生进入单间,外面立即把门锁上,有持枪士兵在外把守,要求没有丝毫声响,没有丝毫异动,整个考场静的像坟场。 ------------ 第323章 会试1 这会试连考三场,一场就考三天。 现代的高考才考三个小时,就有许多人受不了了,比起古时,实在是差的太远。 而且古代还没有提前交卷的规定,你想从单间出来都不行,吃、喝、睡这三天全得呆在里面,不准洗脸,不准洗澡,不准刷牙,不准刮胡子,吃馒头的声音不准过大。 重九一进到里面就开始觉得气闷,待到看到那题,更是气闷。 原本重九以为这古代考状元就是一篇文章了事,一文定高下,其实际亲身参加了,才知道现代人的认识实在是大错特错。 光这第一场就有二十四道题,就需要写二十四篇八股文。 其中:《四书》3题:《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孟子曰:欲贵者人以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已耳弗思耳》。 《易》4题:《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说而巽孚乃化邦也》、《广大配天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书》5题:《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臣为上为德,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知惟一》、《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享作兄弟方来,亦既用明德,后二典集庶邦丕皇天既付中国民越厥疆,上于先王,肆王惟德……欲至于万年》、《其克诰尔戎兵以陟禹之迹》。 《诗》4题:《东方明矣,明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凤凰鸣矣于彼……君子之马,既闲且驰》、《怀柔百神,及河乔狱》。 《春秋》4题:《六月齐侯来献戎捷。庄公三十有一年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僖公二十有八年秋齐侯宋公江人黄公战于阳谷。僖公三年》、《夏四月已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僖公二十有八年》、《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茂奔秦文公七年》、《秋季孙意如会……曹人札人于厥昭公十有一年》。 《礼记》4题:《礼时为大……称次之》、《故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顺》、《上下相亲谓之仁》、《教顺成俗……谓盛德》。 重九看了这些题目,不用说是做了,就连题目的意思很多也看不明白,不由的“”的一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还说我第一?我看是倒数第一。”重九想起王敕的话,不由的编排道。 这单间绝无人来打扰,倒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重九这一觉睡的实在是香,睡到后来鼾声四起,墙壁震动,士兵们禁不住叫醒他,他睡眼朦胧的望了士兵一眼,倒头换个姿势继续睡。 只不过,这睡觉吧,睡少了不行,睡多了也不行,这三天里,他一口气睡了两天多,五十多个小时,睡的这人都迷糊了。 ------------ 第324章 会试2 不知是什么时候,终于睁了眼,不睁眼也不行了,这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实在忍受不住。 他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点起了蜡烛,却是不小心,蜡烛的油滴在了他那只大扇子上。 那大扇子实际就是天刀,只不过刀锋皆被都老妇人用韧性很强的纸给糊住了,这蜡油一滴上,登时烧了个大洞,燃烧起来。 重九赶紧手忙脚乱的灭火,现在这单间门用又长又粗的锁链锁着,要是着起来,跑都没地方跑,参加个会试,再被活活烧死你说冤枉不冤枉? 天空中一道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来,正照在蜡烛烧过的露出刀锋的地方,银灰色的刀锋忽然间起了变化,首先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接着光芒像水波一样波动起来,将重九笼罩进了其中。 重九的眼前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少年白衣书生,正坐在一间破庙之中,凝神读书,那时正春光明艳,绿柳依依。 接着,重九脑中一阵晕眩,眼前图像再变,变成了书上的文字,重九赫然发现自己正通过那书生的眼在观看着外面的世界。 塌了半边窗外开着满山的红杜鹃,红灿灿,如火如霞。 如火如霞的杜鹃中好象出现了一个绿柳枝条编成的秋千,秋千上一位火红的少女越荡越高,银铃般的笑声洒上洒下。 如雨燕,如海鸥,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纵然多情要比无情苦;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 各种记忆忽然间纷踏而来,一下子灌满了重九的脑海,两人欢爱时的滋味,那句娇嗔的“肥郎痴重,使人不堪”,那与群盗激战时翻飞的身影。 忽然间,一切都散了,变成了飞红片片:“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乱红忽然又变成了一张张旋转的纸,第一张纸上都写着有字,重九低下头去看那些字,原来是一道道的题,脑中灵思泉涌,也不细想,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恰在外面响起了考毕铜锣声,直到考官收上卷去,重九还处在浑浑噩噩之中,眼前飞红片片。 古人效率极高,考试完毕立即阅卷放榜,重九高中会元。 通过会试的叫作贡生,贡生便是准进士了。 殿试只不过是对贡生重新排一下名次,惯例并不涮人。 当然,这排名次也十分重要,进士分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这里的“同”更是“不同”的意思,得个“同进士出身”就像是鸡胁,不禁名字难听,以后发展的机会也很少,而且还不许重考。 ------------ 第325章 殿试1 纵是这样,成了贡生的举人们也都兴奋无比,而没有通过的无不垂泪。 在放榜的地方,重九和齐远山恰巧遇到了同屋那几人,果然如王敕所说,皆都过了会试,成了贡生,而且名次都非常靠前。 会试成绩:第一名都悦然;第二名李;第三名白钺;第四名王敕;第六名;王琼,第十名陈乔;第七十九名,齐远山;第八十二名,席勤学。 过了会试,自然要去拜访主考官,自称门生。 重九作为会元自然最先得到了接待,当今阁老万安笑吟吟的亲自迎了上来。 重九行礼毕,一抬头,万安看到了他的眼,不由的一呆,用手抚着额头笑道:“咦?没想到今年会元这么年轻,贤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让我好好想想!” 忽然,万安恍然大悟,朗声说道:“是在沧州小山,万家垂柳万家灯,安家只在小山中。题字缘非偶像故,见面即是有缘人。你可还记得?” 重九尴尬的笑笑:“让我也想想……啊……” 万安一喜:“想起来了?” 重九垂然说道:“忘记了!” 于是,万安认为重九这孩子秉性轻浮,甚为不喜,当即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打发了出去。 重九摸着这个头,这个懊恼啊,本来难得主考官大人记的自己,这正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却因为自己居然忘记了大人的诗而失之交臂,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当然重九也不认为全是自己的责任,一个堂堂的阁老,当朝宰相如何会认识自己这么一个草民呢? 在中会元之前,甚至连举人都不是,在记忆中好象没有有关这万阁老的印象,难不成是上次考状元的事? 那个时候的皇帝好象不是现在的成化帝啊! 我这是怎么了?重九抱着自己的脑袋,意识有些混乱。 重九中了会元,都老爷子高兴坏了,都家祖上最高的才是个举人,连个三甲进士也没中过,如今重九一举破了记录。 都老爷子也顾不得正处于老奶奶的大丧中,忘了说了,老奶奶连夜自临淄奔往京城,路上遇雪,再加上年事已高,感了风寒治了几日便去了,那几日正是重九考试的日子,为了避免影响他考试,都老爷子自然不会告诉他。 实际上,老奶奶七十五岁去世,这在古代叫作喜丧。 古代人到七十古来稀,都家风俗送葬的时候不仅不能哭,反倒请乐队吹吹打打,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高考是人生大事,不用说是老奶奶死了,在现代有的考生连亲生母亲、父亲死了,家人也瞒着,等高考结束再说。 在古代这是不提倡的,古代百行孝为先,要是有父母死了,必须守孝三年,连门都不能出,更不能去京城参加会试。要是不这样,就算是中了状元,皇上也给你一笔勾销,而且背上不孝之名,一辈子不用翻身。 ------------ 第326章 殿试2 当然,至于隔辈的就差一些。 都老爷子高兴之余赶紧在京城买了一栋宅院,写上都悦然的名字,送给了重九,以后这就是会元府弟了。 因为从临淄出逃匆忙,临淄的大批产业都扔了,像那千亩良田、庞大的庄院只能弃了,渔民、佃户的合同也失效了。 都老爷子庞大的家产十成中剩了不到一成,然后用这一成在京城全部置了这房子。 这房子虽然比不上临淄的庞大庄院,可也是依山傍水,面积不小,又买了两个婢女干些杂活,至于管家是坚决不要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都老爷子一听到管家两字,就全身抽筋。 过了会试还有殿试,仍然不能放松。 重九便和齐远山在都老爷子新买的家中苦读,这个时候都老爷子对重九的管理也松懈了许多,毕竟现在人家是会元,身份地位都比自己这个举人要高的多,再用戒尺打是不行了。 按道理,自己这个举人见了会元还的行礼口称学生才对。 岂有学生再给老师讲课的道理? 转眼到了四月,进行殿试。 殿试名义上是由皇帝亲自问问题,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仍然由皇帝委派大臣进行考试,考试内容主要为策论,一般三到四题一天完事。 重九这一次运气比较好,碰到了皇帝心情爽,居然亲自面试。 如果面试通过,这批进士便成了天子门生,那可是无上的荣耀,连祖宗的坟头都兴奋的冒青烟。 重九作为会元第一名,自然是第一个宣召。 重九在电视上见的皇帝多了,真皇帝还是第一次见,不由的好奇的瞪着大眼,细细打量。 只见这成化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似乎比一般的中年人还要和气一些,除了身上的衣服华丽点。 这真皇帝与电视上的印象差的太大了,即不像陈道明深的那么阴沉,也不像张铁林那么咋呼,就是那么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一个人,连声音也很温和。 此时,御马监太监梁芳在侧,见重九眼珠乱转,不由的出声大声喝斥,却被成化帝轻轻摆手制止了。 成化帝先是问了一些诸如读过几年书,家住哪里,家中都有什么人之类的问题,重九一一做了回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重九并没有说出在临淄遭齐乐帮逼迫之事。 毕竟重九实际活了三十五年了,不像少年人那样冲动。 实际上那件事说出去,根本就是无用,就算是贵为皇上,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都家出动大军去灭了齐乐帮,而若是调查,齐乐帮与青龙帮勾结,普通的捕快根本奈何不了。 说了几句话,成化帝便开始问问题,当然在场的除了重九外,还有两名辅考大臣,万安并不在其中,还有侍候的太监,还有在座的众多贡生。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请说说对“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的理解。 ------------ 第327章 殿试3 众贡生一听全傻了眼,不是说考四书五经吗? 四书五经里面哪有这句话? 李悄悄在衣襟里面翻书,更多的人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只有王敕醉眼迷蒙,微微冷笑。 “啊,这个简单。”这话太有名了,想没听过都难,重九有个中文老教授整天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治理国家就像是煮菜一样,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治理国家要管理很多人同做菜给很多人吃是一样的,正所谓众口难调,有人喜淡,有人喜咸,有人喜辣,有人喜甜。 要想让众人都满意,要怎么办呢?我的老家有一种菜式叫作自助餐,就是把所有的菜都摆出来,盐糖醋也都摆出来,你自己加,你喜欢吃多少加多少,这样一来大家都就满意了。总之一句话,政府要尽量少干涉,用老子的话讲叫作无为而治,用现代话说叫,什么叫法治国家?法治国家就是政府遵守法治!” 重九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听的目瞪口呆,正如重九看文言文如看天书,他们听这大白话也听的如同天书,更何况这还是在殿试之上,哪个书生不是之乎者也,这人莫不是疆外来的蛮夷? 还真有个辅考大臣刘吉大声问了出来:“你哪个族的?” “哎。”成化帝一摆手,“说的不错,还知道老子的无为而治,比一般的书呆子强的多。再来听题,夫目察秋毫之末,耳不闻雷霆之声;耳调玉石之声,目不见太山之高。何则?” 这题目也太偏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眼睛连一毫米的东西都看的见,耳朵却听不到打雷;耳朵能听到玉石的声音,眼睛却看不见泰山,还问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 要是提问题的不是皇上,换了别人,重九早上去质问:“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 重九答不上来,成化帝也不逼迫,继续提问:“《朱文公文集戊申封事》有言,宰相植党营私,孤负任使。这话如何理解?” 这题总算不太难,重九也是深受其害,被个什么小小的齐乐帮从临淄逼的连夜跑路到京城,连干奶奶也因此事而去世,重九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灭了这个什么齐乐帮。 眼前还是先回答问题,重九想了想答道:“帮派乃一个国家的毒瘤,严重侵袭国家正常肌体,帮派的存在更像是一个个蛀虫将国家这棵大树的根吞噬一空,断绝大树的营养,败坏其肌体,亡国家于无形。 朝廷之上官员拉帮结派,势必造成朝堂纷争,国家施政方针难以统一,败坏吏治,徇私枉法盛行,长此下去,国将不国,法将不法;庙堂之下百姓拉帮结派,势必仗势欺人,以武犯禁,破坏秩序,威胁朝廷。因此,无论朝廷还是下野,若有结帮之人立即严厉打击,消灭其于无形,非此不足以振朝纲,明法纪,正清本,制贪腐。昔汉高祖刘邦用人之术天下第一,然容忍吕氏,终于形成后党、皇党,差点覆国。宋代之时又有水浒乱党,打出替天行道旗号,实则亦为一已之私。宋代更有王安石、司马光新党旧党之争,虽名为百姓,然斗争之激烈令朝廷元气大伤,自此走向末路。所以,臣以为陛下需行雷霆之法,使雷厉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天下,将帮派扫荡一空,则寰宇清净,乾坤永固。”枉法盛行,长此下去,国将不国,法将不法;庙堂之下百姓拉帮结派,势必仗势欺人,以武犯禁,破坏秩序,威胁朝廷。因此,无论朝廷还是下野,若有结帮之人立即严厉打击,消灭其于无形,非此不足以振朝纲,明法纪,正清本,制贪腐。昔汉高祖刘邦用人之术天下第一,然容忍吕氏,终于形成后党、皇党,差点覆国。宋代之时又有水浒乱党,打出替天行道旗号,实则亦为一已之私。宋代更有王安石、司马光新党旧党之争,虽名为百姓,然斗争之激烈令朝廷元气大伤,自此走向末路。所以,臣以为陛下需行雷霆之法,使雷厉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天下,将帮派扫荡一空,则寰宇清净,乾坤永固。” ------------ 第328章 殿试4 最后几句话,重九说的颇为激昂,不太符合平时嘻笑的本性,实是被那齐乐帮气的狠了。 成化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传旨,所有贡生以此三题为题目,做出策论。 重九的话旁边早有人录了下来,因此不必再写,出门候旨去了。 重九心中忐忑,他也知道自己答的不算太好,看旁边那些举人和辅考大臣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一脸的鄙视,就差没人叫出自己是不是冒牌的来了。 重九不知道的是,为了重九的这番回答,成化帝和辅考大臣们也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在辅考大臣们看来,这个都悦然分明就是个骗子,说不定还是冒名顶替的,一个学习多年的举人如何会净说这样的大白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他说的虽然有点道理,但论据根本称不上充分,论的也不详细,以他们的眼光,这点水平能考上秀才就不错。 因此,他们一致要求,对这都悦然会试时的文书进行检查,查处这个大骗子。 成化帝倒是一直为重九说好话,但是他一个人也架不住群臣,那个首席辅考大臣刘吉竟然走到柱子下,大声道:“陛下,你要取此人为状元,我刘吉羞于与他同殿称臣,我愿自绝于这柱下。我死事少,只怕陛下被后面万世嗤笑,嗤笑这状元实在低能。” 成化帝赶紧制住了他,恳求道:“那你们说如何?” 大臣们一致要求,罢免其贡生资格,一辈子永不录用,连阁老万安也持此议。 最后成化帝软软的开了口:“众爱卿,朕退一步,你们也退一步,如何?朕就点他为三甲最后一名,这总成了吧?别的不看,只看他的名字,都悦然。大家都要高兴才好嘛?” 皇上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哪个大臣还敢再触霉头? 好在这三甲最后一名比没中进士还要差,没中进士至少还能再考,这三甲最后一名便一辈子戴定了这个帽子。 至于当官,理论上可以,不过得候补,候到猴年马月就不知道了。 晚唐一代大诗人李商隐二十五岁进士及弟,后来一辈子几乎全是从事幕僚工作。 所以,大臣们也都接受了皇上这个提议。 于是,重九的名次就这么定了下来,会试正数第一,殿试倒数第一,正应了王敕的那句话:“你是第一!” “儿子,你回来了,考了第几?”都老妇人颤微微的迎了上来,眯着眼凑近重九问道。 “第一!” “好啊,那是状元喽!状元爷回来了,状元爷回来了,小兰……不对,是小红,小红快放鞭!” “还是别放了。”重九的整个身体都矮了一截,有气无力的说,“是倒数第一,爹呢?” “他不在,应该是出去看榜了!” “哦。”重九答应一声,垂头丧气的道,“我回屋了。” 突然想起什么,猛的跳了起来:“出去看榜?娘,我还是先去走走吧!” ------------ 第329章 夸官1 说着,也不等答应,转身就走,刚走到院子里,只见到都老爷子气呼呼的回来了:“气死了,气死了……啊啊……” 接着听到如水牛般的喘气声。 重九赶紧扭头就走,却被进来的都老爷子一眼瞅住了,大叫一声:“你给我站住。” 迫于无奈,重九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当地,满脸堆笑叫了声:“爹!” “你说,你怎么考的啊?会试时的本事都到哪去了?现在倒好,弄的人人都说你作弊,说你会试的文章根本就不是你写的,你让我们都家祖宗们的脸面哪难搁?” “他们的脸面不是早就入土了吗?”重九大着胆子,辩解了一句,顿时引来都老爷子一顿暴打。 打完才一想,不对劲,人家现在就算是个倒数第一,可也是进士了,这哪有举人打进士的道理? 当即,都老爷子黑着脸拱拱手:“对不起了,进士公!” 生气归生气,不满意归不满意,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又能怎么样呢? 齐远山却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原来他得了二甲第六十八名,比会试还前进了五个名次。 中了进士自然得回家报喜,会试的成绩已经通过邮差传回家了,齐知县一家都非常高兴,来信大夸儿子有出息,比老爹厉害。 这次全部考完了自然得亲自回家报喜了。 重九可不希望他走,至少他在这里,都老爷子看在客人的面子上,会少发几次飚。 “喂,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不想进翰林院当庶吉士啦?” 明代二三甲进士最好的出路就是进翰林院当庶吉士,庶吉士就是从进士中选拨有潜力者重点培养,有储相之称。 明朝后期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潜规则。 听了重九这话,齐远山犹豫了,重九乘机拉着他手:“走,上街。看状元郎夸官去!” 夸官是明朝的一种对学子的激励制度,也是最荣耀的时刻。 中了进士的前三甲按规定都可夸官三日,实际上不仅进士,这夸官有时会用到更多的方面,有的县令新官上任也在自己地盘上夸官三日,然后烧三把火。 当然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数他最大,就是不夸官别人也得向他磕头。 状元夸官,三年一次,对于整个国家都是盛事,京城的百姓们更是家家户户将儿子都抱了出来,挤着看热闹。 礼部的官员穿着大红袍在前面高举皇上圣旨,状元郎打扮一新,骑在高头大马上,仪仗队前呼后拥,路上有倒霉的官员碰到就得向这位状元郎跪下磕头,不管你是七品芝麻县官,还是当朝宰相,这三天都比你大三阶。 “闪开,闪开,我是进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重九拉着齐远山的手使劲往人群里挤着。 这个时候不用说是进士,就是庶吉士也不管用,人山人海根本挤不动。 ------------ 第330章 夸官2 周围的百姓都指着状元郎教育自然的孩子:“儿子啊,爹这一辈子就靠你了,你一定得给爹争气,以后也要学这个人,可千万别学家里的王二狗,王二狗都二十了,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哪!” “儿子,好好学习,不好好学,就打屁股!”刚才那个是望子成龙的爹,这个是脾气暴躁的爹。 还有温和点的爹:“儿啊,这老人说的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看看到人家状元多威风,以后爹多多给你吃好的,你好好学习,给爹争口气,好不好?只要你肯学,爹做牛做马也供你。” “啊……啊……”重九累的直喘粗气,头上带着两个翅子的帽子也挤歪了,身子的衣服也挤的七扭八折,臂膀露出一只,倒是齐远山身上仍然整整齐齐,丝毫不见狼狈。 “啊,这不是李吗?李……”重九扯开嗓子大叫。 万人噪杂之声却哪里听得到,这半头白发的李此时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得意洋洋,威风凛凛,或许是离的远的缘故,他身上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威严。 在招待馆里见到他,就是一个貌不出众的书呆子,此时颇有几分大官的样子啦! 那一身红袍倒也耀眼,人也变得神采奕奕,精神了许多。 重九刚刚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挤到这李队伍前,忽听周围人群一声喊:“女神捕夸官啦,女神捕夸官啦,快去看哪,快去看哪……” “哗啦”一声,人群竟然走了一多半,登时街道上显的空空荡荡。 所有的年轻人都跑去看女捕头了,就只剩了些老头子、老太太在这里看状元。 这时马上的李终于转过头来,看到了两人,向两人矜持的笑了一下。 重九倒是丝毫不以他夺了自己的头名为意,他知道自己答的不好,这头名肯定是别人的,既然是别人的,这个别人是谁还不一样? 是自己认识的人更好,以后说不定还能套套近乎。 据《明朝那些事儿》上说,这同年的进士就像是现代的同班同学,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是最容易聚在一起的,互相提拨也是很自然的事。 “喂,李,你别急,我去帮你把人都叫回来。”重九说着转向齐达山问,“这女神捕是什么东西,一个捕快也敢夸官?还是个女的?” 跟那黄老先生学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至少重九懂的了,在明朝这人是分六九等的,像进士自然是第一等人了,这奴婢就是下等人,没有人赎终身不得自由。 还有就是一些凶犯也会被打成下等人,恩,是下下等人,连奴婢都不如,因为凶犯一般都是些亡命之徒,这捕快因此一般从改过自新的凶犯中选,因此自然也是下等人。 正经良民谁家愿意去当捕快啊? 净干得罪人的事,这捕快就跟刽子手一样不讨人喜欢,都被列入下等人。 ------------ 第331章 夸官3 一个下等人还夸官? 齐远山对这个女神捕也很好奇:“这几天在街上经常听到人们谈论这个女神捕。听说这个女神捕武功、智慧都相当了得,连皇上都亲自召见了她,封她为刑部正四品带刀总捕头,在全国都有抓捕权呢!” “四品大员?相当于知府了!” 经过学习,重九也对明朝的官职品级有了相当的了解。 雪玉凤虽然打扮一新,穿着火红鲜艳的官服,却丝毫没有李那种兴奋得意的样子,而是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背上随之摇摇晃晃,显得心事重重。 她如果一回头就能看到重九。 但此时的她整个心都死了,对外面的喧哗充耳不闻,形如木偶。 重九在她后面拉着齐远山跳着脚说说笑笑。 “这个姑娘长的不错啊?嘻嘻,远山兄,有意否?” “不错,真不错!我齐远山若能娶到此女子,必当为佛祖重塑金身!只不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很难有缘相见。”齐远山老实的答道,忽然看到重九一脸坏笑,不由的登时醒悟,“好啊,悦然兄,干嘛说我,说说你自己,难道你对她没有兴趣?” “不知道。”重九忽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不瞒远山兄,我有种感觉,好象早就认识她一般!” “哈……哈……”深知他为人的齐远山忽然大笑,“想不到悦然兄竟是泡妞高手,这一招实在是厉害。你不会一见人家,就拉着人家的手叫表妹吧?” “切,表妹,早不流行了,现在流行的是同学!”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之中,总会使人错过。 有时以为错过的只是一时,却不知道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一生。 有些人你以为可以再见面的,有些事你以为仍然可以一直继续。然后,也许在你一转身的那个霎那,一切都改变了,一不小心你再也回去了。 重九和齐远山回到了都老爷住所,正看到都老爷子和他的堂兄在喝茶谈话,见到两人回来,都老爷子招了招手将两人都叫了过去。 小红给两人泡了茶,两人坐在一边等老爷子示下,这时的都老爷子已经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堂兄在眼前的缘故,又恢复了平时书生的模样。 “悦然、远山哪,刚才我们在这里一起谈论关于你们的前程。我们两个老的一致认为你们应当暂时离开京城发展为好!” 齐远山是规矩之人,重九是乖巧之人,当然不敢随便乱发表高见,只是见势下坡的问:“为什么?” 就这好象是说书人的托,加句话,让老爷子再说下去。 果然老爷子自然解释道:“有些话不能对外说,咱们只在家里谈,我相信你们两个不会去告密。众所周知,当今皇上痴恋万贵妃,这如果在寻常百姓家里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家关系着国家,这对国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皇上本来英明威武,励精图治,这些年却懒散了,可以说当今朝廷出现了不少奸佞小人,有这些小人当道,正直的人在这种环境之下是很难有所作为的,而且往往不知为何,便刀斧加身。所以我劝你们两个还是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好!这地方龙蛇混杂,不适合你们两个,不用说你们只是二三甲的进士,多少尚书大员都难免惨祸。听阿兄讲,前几年,连吏部尚书张伯瑞张大人都被人害了,至今没有查到凶手。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 果然老爷子自然解释道:“有些话不能对外说,咱们只在家里谈,我相信你们两个不会去告密。众所周知,当今皇上痴恋万贵妃,这如果在寻常百姓家里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家关系着国家,这对国家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皇上本来英明威武,励精图治,这些年却懒散了,可以说当今朝廷出现了不少奸佞小人,有这些小人当道,正直的人在这种环境之下是很难有所作为的,而且往往不知为何,便刀斧加身。所以我劝你们两个还是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为好!这地方龙蛇混杂,不适合你们两个,不用说你们只是二三甲的进士,多少尚书大员都难免惨祸。听阿兄讲,前几年,连吏部尚书张伯瑞张大人都被人害了,至今没有查到凶手。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 ------------ 第332章 东莞县主薄1 “爹,你是我老子,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至于远山,你老也放心,他去哪我去哪,我去哪他去哪,我们两个作个伴,凭他的武功和我的脑子,我们到哪里也不会吃亏!” “这样最好!”都老爷子停下来喝茶,他的堂兄接上话,“我儿子这几天从万阁老那里打听到,安庆和洛阳因为发生了人命重案,两府知府尽皆被免,正是空缺。你们两个如果有意,我可以让我们儿子活动活动,尽力争取,当然不一定能成。” 两人赶紧站起来道谢,安庆和洛阳都是大地方,而且知府为正四品大员,可说是一方的土皇帝,当知府的人得抢的挤破头,要是能够当上,自然是好事一件。 齐远山更想到自己的爹爹的劳碌了一辈子才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而且这一辈子很可能当知县当到头了,而自己一下子就成了知府压他一头,他自然会大大开心。 而且知府有很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于是,两人在家等信,其间都老爷子的堂兄多次来要了不少钱财去。最后一次,重九悄悄注意到都老妇人手上戴的玉镯子也到了都老爷子堂兄手上。 重九不干了,找到都老爷子直截了当的说:“爹,你是不是给了大爷很多银子?” “这个活动当然需要银两,咱们的事总不能让人拿钱吧!”都老爷子不以为然的道。 “可是,我看连娘的手镯子也让他拿去了。爹,这个知府我不当也罢,不能让你破产哪!” “傻孩子。”都老爷子爱惜的抚摸着重九的头,“钱财向来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有个好前程,多少钱财嫌不来?我和你娘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留这些银子干什么?大不了,等你嫌了银子再还我们就是!” “爹!你真好!”重九第一次叫爹叫的这么真诚,都老爷子也感动的擦起了眼泪。 消息终于等来了,安庆、洛阳知府尽皆有了人选,李为洛阳知府,王敕为安庆知府。 对于这个两人无话可说,毕竟人家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出任知府名正言顺。 由此可见,这大明朝还没昏庸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或许是银子起了作用,除此之外,堂兄还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南方东莞县知县、主簿空缺,想去的话可以安排。 “什么?东莞?”重九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名字,一把抓住了都老爷子堂兄的手,差点把他拉倒。 这东莞那个时候默默无闻,到了二十一世纪却是太有名了。 各校毕业生是疯狂的往那儿拥啊,那里简直就是内地的小香港。 重九一开始不敢相信,问了几遍确认了后,兴奋的叫了起来:“去,去,一定要去,就算是去端盘子打工也要去!” 重九一拉齐远山:“你去当知县,我给你当主薄,保管让你三年清知县,百万雪花银!” ------------ 第333章 东莞县主薄2 靠,这位主薄还没去就打着贪的谱! 齐远山却还在犹豫:“那地方行吗?听说,那里都是化外之民。” “什么化外之民?那里的都是顶顶聪明的。相干,大不了劈炮唔捞!” 重九一急之下,连广东话都出来了。 在重九的急催之下,两人办好手续连夜动身,奔赴东莞,路过临淄时,让齐远山回家探了探家,呆了一天重九就催着走。 齐家听说自己的儿子当了知县,不由的举家欢庆,知县老爹拉着齐远山的手是依依不舍,连连夸赞,直送到临淄边境这才回去,一直路叮嘱了无数当知县的诀窍。 有些重九听了都觉的好笑,什么“作为知县首到一地最重要的是开民智、清诉讼”、“什么钱粮帐目要分明,贪不怕,贪后必补,要做到天衣无缝”、“什么上级考察要重视,关乎升迁莫大意”…… 听他那话,他好象做知县做的很厉害似的,实际上做了这么久还是个知县。 齐大知县眼一瞪:“你个小小主薄懂什么?这些都是我血的教训。对了,儿子,这是卜师爷。跟了为父二十七年,博学多才,对为父多有帮助,今日跟你去开拓一方新天地。” 那时的师爷在国家根本没有名份,跟官员的私有财产一样,想给谁就给谁。 一个戴着瓜皮小帽,小圆圈墨镜,精瘦精瘦的男子凑上前来向齐远山一礼:“小生卜世仁,见过少爷,承蒙少爷不弃,小生愿效犬马之劳!” 齐远山赶紧还礼,重九却在旁边“扑哧”一笑:“师爷,你的姓真好!叫这个名的姓最出名的有两个,其中一个姓黄,另一个就让你给赶上了!” 卜师爷虽然不明白重九话里的意思,却也知不是什么好话,眼见老爷在此不好发作,便狠狠白了重九一眼。 这一眼隔着墨镜也看不到,重九却感觉到了,立即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买一个戴着:“卜师爷,你的墨镜哪买的?” “哼,这是西洋镜,懂不懂?是我在绍兴老家时一个洋人送的,你以为大街上随便都有卖的呀?” 这卜师爷说话也细声细气,活像太监。 “洋人?东洋人,还是西洋人?英吉利,还是法兰西,还是美利坚?哦,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美利坚!难不成是波斯?” 重九最喜与人斗嘴,这段时间少了侯老三,没人斗嘴,早痒的不行,好不容易有个师爷撞上枪口,岂能不过过嘴瘾? 进了东莞县,重九才知道那时的东莞县和现在的东莞县有很大不同。 那时的东莞县实在是太大了,进了县境,走了很多天还没走到县衙。 进了县衙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来地图,一看之下,重九差点乐翻了天。 这东莞县不禁包括着后来的东莞市全境,包括着后来的特区深圳,就连整个香港也全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总面积超过六千平方公里,这还不算海域面积,几乎与后来的整个上海市相当。 ------------ 第334章 东莞县主薄3 重九兴奋的跳起来,将地图高高抛起,高声大叫:“老娘,我发达了!” 重九和齐远山很快知道,为什么那个万阁老这么乐意将他们派到这里来了。 本来来的路上,那些百姓群众看他们的眼神就有些异样,重九似乎还听到有人在说:“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县太爷!” 结果三人到了县衙一看,县衙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倒是不少野狗野猫在乱跑,四处充斥着一股阴森之气,仿佛进入了聊斋中的厅院。 这县衙位于一座古城之中,这古城问了当地人叫作南头。 恩,那时的人起名就是土,北边的北头,南边的就叫南头,地边叫地头。 南头古城建有护城河,两米高的城墙颇为整齐,上面甚至能走开一辆马车。 这对于一个县城来说,是不小的规模了。 后来,重九和齐远山才知道这也是有原因的。 精瘦精瘦的师爷却急了,三人走了一整天这还没吃饭呢? 从临淄走到这里,走了三四个月,都从夏天走到了秋天,这觉都睡过几个好的,饭也没吃过几口香的,原本以为到了县衙一切都好了,结果…… 师爷焦着之下一把揪过一个挤在县衙大门看热闹的老头,噼里啪啦一阵粤语,听的重九都一楞一楞的。 重九前世喜欢粤语歌曲和香港电影,大学中闲着无事,选修了粤语课,又自学了不少,听是完全没问题的,说的话绝对比不上师爷流畅。 不由的伸出大拇指赞道:“卜师爷,真有你的啊!” “哼。”百忙之中,卜师爷还没忘了“刷”的打开折扇,扇了两下,趾高气扬的说道,“这年头,不懂个七八门方言怎么能当师爷?” 重九一下子将方言听成了外语,这话就成了“这年头不懂七八门外语怎么能当师爷?” 这师爷牛! 突然听到里面齐远山一声惊呼,重九心中一惊,“嗖”的一声窜了进去,只见庭院中一棵歪脖子树下的落叶被拨开了,赫然露出了一个死人。 死人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恐怖的是两个胳膊、两条腿全没了,衣服倒还剩了不少,重九看着他的衣服觉的很是眼熟,忽然有所领悟,往自己身上一看,竟与自己穿的官服一模一样。 主簿虽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正九品小官,但也是国家正式编制。 师爷再牛也不在编,这在编和不在编以后的发展和福利就相差极大。 就跟民营和国营的差距一般。 主薄被人杀了?还是这么残忍的杀了? 重九好似被人用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 齐远山在不远处又找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手脚还全,只是脑袋没了,看身上官府,赫然与齐远山身上的一样。 连县太爷也被人砍了脑袋? 齐远山望向重九厉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人间仙境?” ------------ 第335章 搭台唱戏1 “呃……”重九如城墙般的脸皮也不禁红了红,强辩道,“现在虽然不是人间仙境,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人间仙境嘛!相信我,以后这里一定会变成全国最富的地方,大街上人人开宝马,乡村里个个住别墅!” 县太爷、主簿都被人杀了,这显然是一件凶杀案,这理所当然成了三人的首要任务,就是破案。 在这之前,更重要的就是先组建县衙班子,在组建班子之前,更更重要的就是先吃饭。 吃饭得找个会做饭的,重九问师爷,师爷两眼一翻:“你看我像干那种下等营生的人吗?” 齐远山问重九,重九嘿嘿笑:“我家很有钱,做饭也用不着我吧?” 两人看齐远山,齐远山脸一红:“我家是县衙!” 什么也别说了,先招个厨师是正经。 写招工启事自然是师爷的事,这卜师爷也的确有才,想也不想,刷刷几笔,立即一篇,言简意赅,连齐远山这个真进士都称赞不已。 一开始规定厨师月俸一百钱。 门口挤着的人都好象看不懂一样,茫然的望着忙活的重九和师爷,师爷还特地用粤语念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声。 这价钱是参照临淄县的水平定的,临淄是全国有名的富县,不应该没有吸引力才对? 重九过去又来一下,加了一横,就成了二百钱,结果仍然没人应声,重九急了,干脆又加了几笔,二变成了五,还是没人应声。 重九看向他们的眼睛,不由的一凛,他们的眼神中有的透着凶狠,有的透着憎恨,更多的则是麻木和空洞。 重九干脆掏了一堆碎银子捧在手上,高声叫唱:“一两啦,谁当厨师,谁当厨师,月俸一两……一两啦!管吃、管住……”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重九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重九暗自得意,我就不信你们不动心? 当即又加了些碎银子。 突然,前排一个泥腿子的半大小子猛的冲了过来,抓起重九手中的银子向外就跑。 一旁的齐远山一个箭步将他踹倒在地,狠狠的将他的手臂扭在了身后,厉喝道:“好啊,你这么个小东西竟敢抢劫?而且抢的还是官员?你不知有王法吗?” 那孩子瞪着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齐远山,口中赫赫而呼,似乎要择人而噬,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齐远山身上早就千疮百孔。 重九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问道:“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抢银子?” 那孩子转过头来盯着重九,重九看到他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只是农家的孩子早熟,从皮肤脸色看上去比自己要大。 “放了他吧!”重九轻轻推开齐远山的手,齐远山正要用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 “那怎么成?法纪不行,如何震慑朝纲?”齐远山固执的道。 “算我替他求情。”重九身为主薄,自然不能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来硬的。 ------------ 第336章 搭台唱戏2 齐远山摇了摇头,还是不答应。 重九急了:“那我替他领罪成吧?” 三人来到这陌生之地,齐远山想到刚来便与重九闹翻,以后实在难干,只得强忍下心中不快,松开了手。 重九摇摇头:“书生意气!” 重九将所有的碎银子都塞到了那孩子手里,温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你肯定非常需要这些银子。这些银子就送给你了,你拿走吧。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如果下次你再做同样的事,我会亲自抓你。” 孩子楞了一下,迷惑的望了重九一眼,抓起银子飞快的挤出人群跑了。 重九再抬起头,看到人群中仇恨的目光减少了许多,还有一些人眼中隐隐含泪。 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这会或许是个好官!” 卜师爷“嘶”的一声笑,在重九耳边悄声说道:“好一招收买人心。主薄相当了不起啊!” 重九拱拱手,皮笑肉不笑:“谬赞、谬赞,师爷才了不起!” 忽然从人群的后面挤出了一个矮个的和尚,矮个和尚笑眯眯的来到三人面前,单手行个礼:“阿弥陀佛,施主这厢有礼了,贫僧特来应聘这火头僧!” 刚才被重九出了风头,这一次师爷抢着先来问道:“你个和尚会做饭吗?你不是吃斋的吗?我家老爷顿顿要有肉吃!” 看着这卜世仁一眼欠揍相,重九恨不得一拳打他个熊猫眼,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形象,让他一句“顿顿吃肉”全给葬送了。 “阿弥陀佛,济颠大师曾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对酒肉是绝不忌讳的。不仅如此,我还早也吃肉、晚也吃肉,一天三顿肉,我是无肉不欢。” “哇,原来你是一个酒肉和尚,滚滚滚。就你这吃法,哪家衙门能养的起?快滚!老爷看着和尚就生气!”卜师爷挥着扇子赶人。 重九赶紧挤到他的面前,向着他一努嘴:“去!” 接着转向和尚笑道:“大师,在何处落脚?以前曾烧过菜吗?” “烧过,我算算,我在莆田烧过三十一,不,是三十一年零八个月。至于何处落脚嘛?你听我道来,云岩寂寂无窠臼,灿烂宗风是道吾。深信高禅知此意,闲行闲坐任荣枯。” “嘿,就是一无家可归的野和尚。”旁边师爷不屑的说道。 重九却一楞,莆田?莫不是少林寺下院,想到此立即郑重的做下揖去:“原来大师是得道高僧,失敬失敬,这当火头僧实在是委屈大师了。” “荣辱随风过,喜怒转头空。弹指挥手间,百年身已过。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又何来委屈一说?况贫僧自幼最喜做菜,我保证各位吃了我烧的菜,绝对满意。” “好,就是你了。你敢请问大师贵庚?” 重九这考进士考的连说话都文质彬彬了许多,外表看去、听去是个典型的书生了。 ------------ 第337章 搭台唱戏3 重九有些担心这老僧再来几句什么“无年亦无岁,无名亦无姓”之类,却听他老实答道:“贫僧枉在世上渡过了四十三个春秋。” “四十三,还不算老!行,就是你了。”重九大大咧咧的拍板定了。 让这和尚赶紧做饭,一来看看他的手艺,二来都实在饿坏了。 招到了厨师之后,还需要一些衙役,最少先得打扫院子,将两具尸首处理了,守着那么恐怖的两个死人,谁能吃的下饭? 有了领头的,再招人就好招了一些,加上重九三人出的工钱高,不大一会儿便招到了十个壮丁,清一色的壮年男子。 报名的有三四十个,三人商量一下暂时先招这些,主要干些杂活,等熟悉了之后再招,一下子招满恐怕良莠不齐。 这十个人里面,其中有一个脸上有块刀疤的皂衣汉子,齐远山就大有疑虑,悄悄跟两人说:“小心此人,此人身具武功。” “怕什么?”重九大大咧咧的道,“我们正缺捉犯人的捕快,让他当捕快好了。” 师爷却不赞同:“小心驶得万年船,以本师爷眼光来看,这人必是坏人,不能要!” “去,你看谁都是坏人,狗眼看人低。”重九一屁股将师爷顶到了一边。 重九以前功夫全忘了,与人对阵不行,不过欺负欺负这个五十多岁瘦的像芦苇样的师爷还是绰绰有余。 招到了人自然得一一统计姓名,登记在册,然后就是签合同。 这些繁琐的活计谁都不愿干,重九向师爷一推:“师爷你来!” “不。”师爷一跳老远,“这是主簿的活,我不能干!” 说着,聪明的师爷转向齐知县:“少爷,这主簿职责,大明职位上是怎么规定的?” 齐远山下了令:“都悦然,你干!” 话到此处,重九只得老实从命。 用毛笔将十人的资料一一记录在小册子上,轮到那个有巴疤的汉子时,他答的非常含糊,只说姓蔡,家里排行第七,不是东莞本地人。 重九再想问话,他便不多开口了,眼神很是凌厉。 重九触到他的眼神,只觉一寒,心思一转,便不多问了。 这厨子有了,干活的壮丁有了,这戏台子算是暂时搭了起来。 有一点令人意外的是,这火头僧果然不是吹牛,做的菜相当好吃。 而且他懂的众口难调的道理,事先询问了各人口味,根本各人口味分盛在不同盆子里,人人都是差点连盆子都吃进肚去。 走南闯北精通七八门外语的师爷都赞不绝口:“好,好个会烧菜的野和尚!” 衙门开张自然得做事。 那时的县官与现代的有很大不同,那时的县官一人身兼多职,很大一块职责是兼任地方法官。 最出名的开封府知府包公就是以断案出名的。 原来以为,这一开门来报案的非挤破头不可,毕竟这么久,没有县官理事了。 ------------ 第338章 清诉讼1 哪知道,县衙大门大开,连续数日,一个人走进去的都没有,令三人好生郁闷。 三个人轮流不时你到门口转一圈,过了一会儿换一个人到门口又转一圈,门口那鸣冤的大鼓都落满了灰尘。 三人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天里根本没有一丁点案子发生,毕竟这县衙管的范围太广,六千多平方公里,一个上海市哪! 唯一的解释就是民众们对新来的县太爷不认可,不信任,有事情都在私下解决,也不报官。 而这正是最可怕之处,这说明形势已经完全失控了。 县衙形成虚设,不是失控还是什么? 最后,三人也不转圈,直接排成一团坐在了那高高的门栏上,手托着腮,望着门外发呆。 齐知县在中间,两边一个主薄,一个师爷,三人倒颇像印度影片《三傻大闹宝莱坞》中的那三位男主角。 忽然一位大婶提着菜篮子走了过来,三人大喜,立即站起来迎上去。 齐远山走上几步,才想起自己是县太爷,这么做太失态了,赶紧住了脚。 重九越是满脸堆笑:“大婶,您是来报官的?” 那大婶被突然冲出来的两人吓了一跳,看到两人身上的官服后,立即大摇其手:“不,不,我是来买菜的。走错地了,走错地了。” “唉!”两人同时叹口气,退了回去。 “师爷、主薄,你们两人倒是给本官想个法子?再想不出法子来,我就拿你们治罪!”这齐小知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有办法,我立即出一告示,谁来报官,赏钱一百文,马上人来如潮水。”师爷首先出点子。 “去你的。”重九一屁股将他顶到一边,“你这招一出,来的都是骗钱的,是来打官司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师爷不甘示弱的问。 “在家里守株待兔是不行了,不如出去走走,来个微服私访,想当年乾隆爷最喜欢这一招,说不定还能碰到个漂亮mm!”想到香港的漂亮mm,重九立即两眼放光,流了口水。 “乾隆爷是谁?” “那个我爷爷!曾演过戏说乾隆,名震大江南北。” 三人换上便装,走出县衙,刚转过一条街便听到前面有人争吵,三人大喜立即冲上前去,只见面前站了一圈人,人们都围住了一个猪肉摊。 刚才那位提菜篮子的大婶正在大声争执:“少了,少了,就是少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卖粮汉子穿件土色麻衣,大声叫:“没少,没少,你赖人,你赖人……” 齐远山分开人群走上前问:“什么事?” 大婶见好不容易有人出头,上前一把拉住:“这位大兄弟,你来评评这个理,我来这里买肉,他给我的肉不够秤,他还不承认,非说我诬赖他,让我倒赔他十文钱。” 那个汉子也是个伶俐人,急忙辩解:“别听他乱说,我明明是给够秤的,她到别处去割下一些肉,又回来秤当然不够秤啦。” ------------ 第339章 清诉讼2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找别的秤重新秤了一下。”大婶急的脸红脖子粗。 “对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重九上去说道,“你不知道这银行离了柜台是概不认帐吗?大婶不是我说你,你离开之前,就应该弄明白了。现在只好……那个……” 重九两手一摊万分惋惜,而大婶更是要哭出来了。 “去。”这一次,师爷却将重九挤到了一边,上前用折扇向着那人的肉一点,“大爷我要买肉,给我来两斤。” 汉子看了他一眼,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能不卖肉,当即不情不愿的吆喝:“好咧,新鲜猪肉,两斤!” 熟练的用刀切了一块肉挂在了钩子上,接着扔在秤上一秤,叫一声:“两斤正好,您老慢走。” 师爷接过来放在手里掂了一掂,笑道:“掌柜的,你这肉不对啊,少了二两啊!” “谁说的,没少!”汉子厉声高叫。 卜师爷微微一笑:“想骗我?你还嫩的很!把你的秤拿过来。” 汉子不情不愿的递了过来,师爷摘下秤砣来,向齐远山道:“请大人砸开它!” 这秤砣是实心铁铸的,任谁也难以砸开,这师爷却叫他砸开,周围人皆是一头雾水,那汉子却是脸色大变。 齐远山接过来找了块尖石,打量了一下,轻微运起内力,对准砣底用力一砸,就如是尖刀戳破了布袋,“通”的一声,这实心的砣竟然破了。 “哗啦”一些铁砂子流了出来。 众人登时哗然。 师爷终于胜过重九一头得意的很:“哼哼,我三岁时就玩这个,这种伎俩早过时了。” 那汉子却厉声大喝:“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多管闲事?” 说着抄起切肉的刀子便向齐远山扑去,齐远山微一侧身,一下子扣住他手腕,那汉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却不能往前推进分毫。 师爷乘机高喝:“大胆,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还想行凶,你不要命了!” 听闻这位就是新来的县太爷,人人震惊的望向齐远山,重九乘机将他的官服披在他身上,齐远山登时变成了朝廷的化身。 人们即震惊于新来县太爷的年轻、英武,又震惊于县太爷的身手,不少人都喃喃的跪了下去,有人失声叫了出来:“晴天大老爷啊,你总算来了。” 齐远山抖手将那汉子甩了出去,夺下他的刀。 连忙向众人还礼:“大家好,都起来吧!乡亲们辛苦了!” 处理了这件事,为齐远山赢得了开门红,他的名声顿时传了出去。 接下来处理的第二件事更是令人称道。 这一日,三人微服私访到一片田地里,看到两家正在争吵,而且抄起了农具准备动手。 原来两家都认为对方占了自己的地,谁也说不服谁,就准备血拼。 幸好三人来的及时。 齐知县最先出手:“慢来,慢来,公是公,卯是卯,你们每人该分几亩地一一报来。” ------------ 第340章 清诉讼3 “我们一人肥田该分三亩七分,薄田的话就分四亩一分。他占了我们的地!” “不对,是他占了我的地!” “他先移的中间界!” “他又移过头了!” 齐知县被这肥田、薄田弄的焦头烂额,那时的书生不学数学,算这个实在费劲。 师爷第二个出场:“好,现在我喊一二三,你们开始打,谁打赢了就是谁的!” “去你的。”重九一下子将这害人精推开了,照他的主意是能分开,可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重九问清了两边人口一样多,首先问东家:“你觉的哪块地大?” “西边!” 重九又问西家:“你觉的哪块地大?” “东边!” “好,你们两家换过来,这总没意见了吧?” 两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话说出去了,有意见也晚了,一家先点了头,另一家也不甘示弱的答应。 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只有齐知县不满:“这地随便换来换去,岂不乱了律法?”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怎能让尿憋死?能解决问题的律法才是好律法。” 这两件事一传开,人人都知道新来的知县开明、公平,堪比青天。 于是,来县衙报案、告状的人天天爆满,三人分开办公处理,仍然忙的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县衙里另一位重要的人物回来了。 这就是县衙中有编制的典史。典史比主簿还要低一等,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其权利可不小,说白了这个典史就相当于现在的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兼监狱长,是县里除知县、县丞、主簿之外的第四把手,在以上三者不在的时候,可以行使知县权利。 回来的这个典史叫作王进,今年五十不到,四十有余。 一脸平静的自己走了回来,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拿着他的任命书来找齐远山报到。 这些天县衙闹成这样,上任知县、主簿均死于非命,这个典史却安然无恙,换上谁都会怀疑。 齐远山当即喝问:“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典史王进平静的回答:“去下面学校视察工作了。” “你……”一句话将齐远山给堵住了。 那个时候没有汽车没有飞机没有手机,东莞县那么大,要是下去视察一圈,一年能转过来就不错,因此这个理由很是比较充分的。 “哎,你干什么?别吓着人家。好不容易来个干活的,要是让你吓跑了,这么多活谁干?你忙去吧,这里的事由我这个秘书长处理。” 主薄重九热情的迎了上来:“典史大人你好,我是都悦然,新任的主簿,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合作愉快!” 说着重九伸出手去。 典史王进却呆板的行了一礼,并不答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然后抬头向齐远山问了两句话:“你有兵吗?” 齐远山一楞,但仍然老老实实答道:“没有!” ------------ 第341章 清诉讼4 “上面有人?” “也没有!” 典史大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是难看至极的苦笑,随后任凭重九怎么问,他也不再说一句话了。 王进的到来,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一口箱子,这口箱子里装着县衙里丢失的大部分文件资料,包括地契、税收、钱粮帐本、人口等等。 现在齐远山三人所在的县衙只是个空架子,钱粮文件全部丢失,连一张纸都没有剩下,若认真论起来,这典史王进手里的才是真正的县衙。 另外,令人意外的是这口箱子里还有一百二十五两黄金。 王进的说法是这就是东莞县的所有存蓄,本来是些碎银子,因为携带不便,他自作主张给换成了黄金。 简单解释过后,他又不开口了。 这个王进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秘密,齐远山知道、重九知道、师爷知道,王进自己也知道,但他就是不说,别人也没法。 以卜师爷的意思就是立即将他拿下,严刑审问不怕他不召供,说不定上任县太爷死亡之案就能破了,破了这案子禀报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重九却是严重不同意,现在是用人的时候,这个典史能回来,而且带回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大功一件,绝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两人又在齐知县面前大吵起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平常了,也不知为什么,齐知县这左膀右臂最喜欢对着干,两人出的主意往往相反,令他无所适从。 齐远山想了想,拿人的话没有证据,还是先稳下来妥当,当即对王进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让他下去先收拾住所。 王进也不多言,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至于,一个县衙的班子才算真正搭起来,领导人员全部齐备了。 典史王进回来,帮了三人的大忙。 首先,他带回来的黄金解了县衙的财政燃眉之急。 在此之前,所有的花销都是花的齐远山和重九个人的钱,他们两家都很富有,来时带了不少银子,但这个地方没有钱庄,银票不能使用,一千两银票在重九的怀里成了废纸。 那十个壮丁的薪月已经欠了一个月了,平时碰到十人的时候,明显看出他们脸色不善。 而且十人维持这么大的县衙,还要兼着三班衙役的活路明显不够用,劳动强度非常大,再这么下去,他们不造反也得辞职。 因此有了银子的第一件事,齐远山就是赶紧安排给这些下属们开月饷,并嘱咐重九连下个月的一起开出来。 第二,王进带回来的这些资料非常有用,让齐远山、重九大体了解了县里的情况。这东莞县里人员构成很是复杂,不仅有汉人还有一些外来人口,其中从潮州府过来的潮州人比较多。而且北方的一些凶犯犯了事,判发放边境的,不少都发放到了这边。 见了这个,重九不由的发出一声喟叹:“靠,原来我们哥仨个是被发放边境了。” ------------ 第342章 海禁1 再有一点令重九惊奇的是,这东莞县居然进士比较多,在全国也称的上是首屈一指,名副其实的进士大县。 其中这南头城里的南家爷爷、父亲、儿子、孙子,爷孙四代进士,这在全国也不多见。 第三、王进回来承担了大部分的诉讼、刑捕、治安等事情。王进是本地人,对本地情况十分熟悉,他又征需了齐远山的意见,招了一些人建起了三班捕房,监狱。 这样东莞县衙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这样一来,齐远山三个人略略有了些时间干回本职工作。 重九的工作就是整理王进带回来的这些资料,然后是盘库一一核对,记录在帐,再就是想法组织起来查户口,查田地,征赋税,完成府里指派的劳役任务。 忙碌之中时间过的特别快,他们来到东莞已经工作了四个月,王进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了。 通过这些天的查看资料,各地走访,重九对这东莞县的大体情况有了个粗略的了解。 结果就如在寒冷的冬天里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一心的热乎气全没了。 这明朝的东莞与后来的东莞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说后世的东莞 是全国有名的经济中心,世界著名的制造业基地,现在的东莞就是全国有名的偏远流放区。 这里的生活不仅与京城、安庆、洛阳这些大地方没法相比,就连临淄那个小小的县城也远远不如。 村民们的生活比较困难令重九感到一下子回到了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 在这里,穿衣基本靠纺,吃饭基本靠天,致富基本靠抢,讨老婆基本靠想,治病基本靠躺;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交通基本靠走,娱乐基本靠手。 太落后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这么落后呢? 太没天理了。 唯一的优点就是秀才多,举人多,进士多,学校多。 结果这“四多”造就了一批眼高手低,只靠指挥别人吃饭的酸秀才,穷举人,当不上官的苦进士。 这一批人整天指手划脚,以圣人自居,还不从事生产,不创造任何价值,有个屁用? 而且还形成了这么一股风气,东莞农村的墙上到处都粉刷着雪白的标语“科举是第一生产力”、“没有科举就没有一切”、“争作科举第一县,力压苏杭,降服京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擦,擦,擦,统统给我擦掉。” 倒出空来的重九就花钱雇人走街窜巷的去擦掉旧标语,换上新标语。 这本来是宣传科的工作,现在也由重九这个主薄兼任了,总之所有的实际工作基本都靠他这个主簿来完成,齐远山是管拍板的,王进只管治安和监狱,至于卜师爷嘛……是管着跟在后面捣乱的。 “喂,我不能擦,这个不能擦,这个说的多好,就是要鼓励人们多学习,这常言说的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 第343章 海禁2 “高你的头,饭都吃不上了,还读什么书?先发展经济,经济上去了,等有了钱,一切都上去了。” “你这是唯经济论,我要上府衙去告你,我……我上京告御状。” “告啊?去啊,等你走到京里,再走回来,你也就差不多该入土了。” 重九指挥着雇来的民工:“这里刷上‘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这里刷上‘经济压倒一切’!” “这里‘发挥东莞地理优势,大力招商引资,争创经济百强县’!” “这里‘谁拥护经济建设,我捧谁的脚,谁阻碍经济建设,我砍谁的头’!” “还有这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经济建设流血流泪,累死也不后悔。’!” “不通,不通,这根本狗屁不通!” 重九刷一句,卜师爷在后面说一句“不通”。 “去你的。”重九一脚像踢狗一样的将他踢跑了。 结果,这卜师爷立即跑到齐远山那里去告状了。 齐远山赶紧赶了过来,看着墙上外星人的语言,也是眉头大皱:“主簿,这个经济建设是什么意思?招商引资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少生孩子?” “这个怎么说呢?远山,你看看,这里的农民多苦,你看那个七八岁的孩子,这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衣,你看他脚上穿着透风的草鞋,这怎么成?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我们最先应当发展本地的经济,就是想办法让大家多赚钱,先富起来再说。” “嗯,你说的有道理。”齐远山想了想,郑重的说道,“是该让百姓吃饱、穿暖,这是身为一方父母官的责任。” “恩,不错,还知道发展经济你的责任。” “这事我也想过了,所以我打算过了年一开春就开始兴修水利,灌溉农田,挑选良种,提高农田产量,只要田里能多打粮食,百姓们的生活自然就上去了。” “靠种粮食?那万一遇到洪涝呢?” “那就抗洪!” “等你抗完洪,庄稼也基本上死光光了。种粮食是靠天吃饭,根本发不了财,发财的只有那些大地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嘛,当然是大力发展经贸,发展制造业、手工业还有服务业,当然如果我们这里有什么特色产业,最好是发展特色产业。对了,我们这里靠海,自然是应当大力发展渔业,这什么生鱼干,生鱼片,鱼罐头,都可以做嘛!” 虽然重九是学中文的,但身处那个风起云涌的经济年代,这些事自然也耳闻目染了不少。 他的话将齐远山和卜师爷听的一楞一楞的,两人楞楞的看着他,好象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怎么?不认识啦?”重九在两人面前晃晃手,两人半天才反应过来,皆说,“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一点也听不明白。” 重九解释了半天,两人总算听明白了一些,最后连连摇手:“不行,不行,这与皇上是相违背的。当今首重的是农,农业必须是第一位的。至于打渔更是不行,你不知道律法吗?律法规定‘片板不得下海’,违者死罪!” ------------ 第344章 海禁3 “什么‘片板不得入海’?这是谁定的狗屁规律?” 齐远山听了此话,立即上去捂住了重九的嘴,小声道:“这是仁宗皇帝的遗诏,太祖皇帝也多次讲过。” 卜师爷则在旁边用扇子捂着嘴嘿嘿冷笑:“好啊,你敢编排先皇的不是,这次你罪大了!” 重九翻个白眼:“我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了,你有什么证据?我还听到你说了呢。” “你……”卜师爷登时张口结舌。 重九学历史学到冯国璋有一句话叫作:“国家海禁开,东方大事起。” 据说冯国璋以这句话往下排家谱,当时还不理解这话有什么了不起。 这时到了明朝才深有体会。 重九接着去了海边,只见海边空无人烟,岸边鱼儿都在撒着欢的跳上跳下,一点都不怕生人。 而百姓最近的家庭也离海三十里,守着这么一大片最宝贵的资源不知利用,就如对着一面金山不知去拣一个道理。 重九心里在合计,怎么想个办法,破了这海禁。 重九一直走到南边,看了此时的香港原来是个不起眼的小渔村。 哦,政府不让打渔,连渔树都称不上,那些房子都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是盖在水中的高脚屋,不由的大失所望。 原来,现在的香港是这么贫穷。 怪不得会让英国给割了去,或许在那些远在万里之外的统治眼里,这地方根本是无足轻重吧,更或许他们还在暗自高兴,高兴甩掉了一个贫穷的包袱。 重九心情郁闷的回到了南头城,往县衙走去。 恰在这时,几匹马从他身边奔驰而过。 他心情郁闷之下走的也有些靠里了,其中一个马上的骑士抡起了鞭子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他肩上:“滚开,小鬼!” 重九正心情不爽,若是心情好时就算了,心情不爽一口闷气正出不来,当即回头骂道:“找死啊?干什么,你!” 一句话登时闯了祸,两匹大黑马圈了回来,拦在重九身前,两名骑士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狠狠的望着重九:“你骂谁?” “我骂你们怎么了,谁叫你们乱打人?” “哈哈,我们乱打人又怎么了?”其中那个打人的骑士扬了鞭子笑道,露出一口发黄的板牙,“大爷我就喜欢打人。” 重九骂道:“你喜欢打人就能打人吗?还有王法吗?” “王法?哈哈,哈哈。”两人忽然同时大笑,“在东莞这片地盘上,大爷的鞭子就是王法。”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几声:“算了,一个小毛头孩子,南少爷的正事要紧。” 两人要走,重九却哪里敢干,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了,这口气岂能咽的下,自己这堂堂的主簿以后还如何在南头城混了? 重九上去就拽住了一匹黑马的马尾巴,那马受惊,一下了跳了起来。 那骑士一个没主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这一下子不由的大怒。 ------------ 第345章 街头偶遇1 爬起来提着马鞭就向重九抽来:“敢惹你大爷,抽死你,抽死你!” 说着,劈头盖脸的向重九身上抽来。 重九赶紧两手护住了头,只觉的鞭子抽在肩上、背上、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他犹自不服的大叫:“你等着,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洪爷从来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如何写!抽死你大不了赔二十两银子了事。” “你们目无王法,我一定会让王进将你们绳之以法。你们等着吧,牢房你们是坐定了。”重九被抽的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大叫,身上很快血迹般般。 这时,两个妙龄女子正从街道的另一边走来,两人脸上都蒙着薄纱,但依然遮不住天然丽色。 更何况两人身姿曼妙,只是看那身形就让人垂涎欲滴。 两人一边走一边轻轻耳语。 其中稍矮的一个说:“姐姐,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是不是为了躲避那万公子的逼亲?” “小可,别乱说,我只是为了到南边来散散心!再一个就是替师父看看这边的姐妹,师父也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么靠南的地方了。” “哼,姐姐,我们跟亲姐妹一样亲,何必骗我呢?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万公子。不过,我看那个万公子人不错啊,长的也挺白俊,脾气也不大,对姐姐也很痴心。姐姐走到哪,他跟到哪,都快成了姐姐的跟屁虫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好的家世。姐姐要是当了万家少奶奶,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品夫人了。嘻嘻,姐姐难道一点儿也不动心?” 说着,那稍矮的少女望着旁边的丽人笑,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如秋水般灵动,明眸善睐。 “小可……”高个的作势要去拧她。 稍矮的“咭”的一声跳开了,却不一会儿又回来说:“我知道姐姐心里边忘不了那个曾经救了你的人。可是,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他的兄弟天南海北到处找他,什么天山啊,大漠啊,都找遍了,却还是找不到。我猜他是沉到洛水底了。” “洛水我们也请人潜下去找过了,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所以他一定没死。” “嘻嘻,姐姐,怎么样我猜中了吧,就知道你还想着他!” “你个小妮子,我拧你……” 两女在大街上调笑一番,引的路边不少男士好奇的目光。 “好了,别闹了。”高个女子赶紧停了下来,整整青丝,轻咳一声,又缓步向前,如淑女一般。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街边不断翻滚的重九身上,她的身子猛的一震,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剧痛,好象那道道鞭子是抽在自己身上。 此时重九换了一套南方的粗布便服,就像一个南方普通的公子,两手抱紧了头尽量缩在胸腹之下。 那汉子一边打一边不住嘲笑:“哈哈,你缩啊,使劲缩啊,我看你能不能缩成刺猬。” 高个女子的整个身体如秋天的树叶急剧的颤抖起来,她难以自抑的问:“小可,你看看,那是不是他?是不是?” ------------ 第346章 街头偶遇2 小可刚买了一块桂花糖塞进嘴里,随便看了一眼,便道:“是什么呀!姐姐,你是想那人想疯了吧?凭他的武功会被这个小瘪三打?” 高个女子一想也是,他曾经救过自己,而且是天刀门的弟子还曾到青龙帮当过卧底,他的功夫虽然只见他显露过一次,显然出自名家真传,不可能连街边一个普通小混混都打不过。 但是那种心痛的感觉…… “姐,走吧!别犯傻了!路上的人都在看我们呢!”小可不由分说拉着高个女子的手臂走了过去。 就在她们走过重九身侧的一刻,重九从手缝里露出了头,看到了两人的背影。 小可拉着高个女子慢慢的走到了长街的尽头,长街中央马鞭仍然在“噼啪噼啪”的落在重九身上。 终于另一个马背上的人看不下去了,下来拉住了他的同伙:“够了,别闹出人命!” “哼,找死的东西,天生欠揍。”板牙在重九身上又狠踢了一脚,这才准备悻悻离去。 重九慢慢的抬起头来,只觉的全身都火辣辣的没有一处不痛,一看自己的手臂,蓝色衣衫早烂了,手臂上横一道竖一道,触目惊心。 好在除了疼痛,别的没有大碍,重九慢慢站起来,正准备走回县衙。 忽听前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 那声音凄惨无比。 接着,重九看到刚才骑马过去的两个人抬着一个穿水绿色衣裤的少女正往马背上放,少女在拼命的挣扎,不时的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哭天抢地的冲了出来,跪下拉着其中一人的衣服在哀求:“你们不能带走我孙女啊,这是我活下唯一的希望啦。” 声音十分悲惨! “当街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一股怒气冲上重九心头,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重九大喝一声,“抓匪徒!” 猛的飞跑起来冲了过去。 本来重九以为,他这一喊,街上的不少人,其中也有不少年轻力壮者,都会冲上去,哪知街上的人好象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根本没人理会。 各人该走路的走路,该买东西的买东西。 重九一下子从两匹马之间冲了过去,拉住了一人手臂,狠狠一拳打在了他脸上,登时打了他个满脸开花,一下子翻倒在地。 另一个一见,放下那女子,一脚向重九踢来。 这一脚又快又狠,重九躲闪不及,重重的踹在了重九肚子上,结果重九身上似乎有道光芒闪过,他站在原地没有退后,那个踢人的汉子却倒飞了出去,飞出十几丈撞烂了街边一个鸡蛋摊,蛋清蛋黄弄了满身,一时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刚才那个抽重九鞭子的板牙一见,大为讶异:“哎呀,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使个眼色,两人一齐下马,同时出手,一人使重手击向重九前胸,一人击向重九后背,要把他夹击而死。 ------------ 第347章 街头偶遇3 这两人练的都是铁砂掌,能够一次性击断叠在一起的一十三块厚实的青砖。 两人见重九一下子将自己的同伙震飞,不由的起了杀心,尽皆运起铁砂掌掌力,两个掌心变的乌黑,就如中毒一般,然后吐气开声,狠狠一掌同时向重九身上拍去。 震飞了别人,重九自己还没弄清是怎么会事,看到那人哼哼唧唧的痛苦万分,重九反倒心里生出一丝歉意。 正准备说上一句:“这位兄台,实在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却见两人不声不响站在自己身前身后,同时举掌打来。 “啊。”重九心下着慌,不知如何抵挡,有心要跑,还没等迈开步,两掌已经一个落在了后心上,一个落在了前胸上。 只是这两掌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道,碰到肌肤便落了下去,两人的却呆立重九身边不动,脸上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色,就如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 不为人注意的两人的手臂上各有一道绿线正在迅速的沿着手掌向上攀升。 忽然间,两人的咽喉“咯咯”作响,同时说出一个字来:“毒……毒……” 接着嘴角涌出一大口绿液缓缓的倒了下去。 “啊!”那个被救的水绿色的少女看到死人,吓的尖叫着跳了开去,指着重九害怕的牙齿打战,“你……你杀了他们?” “我……我杀了他们?”重九也是发蒙,自己根本没有出手,也没有能力出手,是如何杀了他们的? 可是除了自己,好象也没有别人在这里啊。 重九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那声音像要哭出来一样。 忽然,重九跳起来大叫一声:“我杀人了!” 疯了一样的拨腿便跑了,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这时刚刚赶到这里的那个矮个少女小声的向高个少女嘀咕:“姐姐,肯定不是他!他怎么会连杀个人都这么害怕?” 高个少女恨恨的跺跺脚:“可明明长的就是他!” 重九一口气跑回了县衙,找到正在埋头处理公文的齐远山,一把抱住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什么?你杀人了?”齐远山惊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己就这么两个得力助手,可不希望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而且还是凶杀案。 这广州知府正来公文说,过两天要来视察呢。 怎么能这个时候出乱子呢? 齐远山忽然看到重九一身的血,又紧张的拉住重九:“悦然,你要不要紧?大夫,大夫……” “不用叫了,皮肉伤我应该没事。”重九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事情简单也了一下,重点说到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那两个打了自己一掌,自己两个手根本没动,他们就倒地死了。 齐远山确认了好几遍后才说:“你说他们口中吐出绿沫子?” ------------ 第348章 我杀人了1 “是,绝对错不了,我看的很清楚!” “那就好,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的缘故。走,叫上王进和师爷,我们去现场。” “去现场?”重九有些害怕,害怕万一有人报仇,自己这么四个人,可是不够打。 王进去查一宗偷盗案了,不在衙内。 齐远山只得带着重九和卜师爷,另外叫上两个衙役赶去那条大街。 南头城总共九街,那条街叫和阳街。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当地已经围了很多人,二十几个与他们一样的壮汉乱哄哄的围着,许多的百姓都远远的站在街道两侧围观。 看到五人过来,其中一个因打重九被震飞的小子立即指着重九狂叫起来:“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们兄弟。” “哗啦。”二十几个人一下子围了过来,将五人围在其中。 卜师爷不干了,野鸡脖子一挺,阴阳怪气的喝道:“干嘛,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哪?” 七八个人乱哄哄的叫:“什么造反?你活的不耐烦了,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因为出来的匆忙,齐远山并没有穿官服。 那知县的官服实际上只有在升堂等正式场合才穿,平时在衙里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是穿便服的。 卜师爷折扇向齐远山一指:“你们好大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两个小伙子挤了上来,横眉竖眼的问道:“他是谁?” 卜师爷挺着脖子丝毫不让:“他就是这里的天!” “哈哈,哈哈……”二十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他们打量了齐远山一阵,见齐远山年纪不大,文质彬彬的,一幅书生模样,不由的充满蔑视的笑道:“他算什么这里的天,这里的天是我们家南爷!” “大胆,见了县太爷还不跪下?”卜师爷陡然提高了声量,一声大喝,这是在堂上练出来的,虽然没有内力倒也颇具威势。 “县太爷?” 听了这个名字,二十几个人止住了笑,却也并不如何害怕,其中一个领头的三十岁左右,大冬天依然露着胸膛,铁板样的汉子站出来,只是拱拱手:“见过县太爷。我家老爷是进士,按照律法见了再大的官也不用跪,所以我们也不用跪!” “胡说。”卜师爷急的脸红脖子粗,“律法规定进士是可以不跪,但那们这些杂鱼必须得跪!” 那铁板样的人知道他说的有理,也不与他辩驳,向身后一指,转移了话题:“县大老爷来的正好,你的人杀死了我的两个兄弟,这笔帐怎么算?” 齐远山踏上一步,冷然道:“我要验尸!” 说着,走上前去。 齐远山虽然年纪不大,当县太爷不久,但气度沉稳,已经颇具几分县太爷的威严,他一上前无人敢拦。 齐远山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蹲下查看,只见两人已经气绝多时,此时全身都染上了一层奇异的绿色。 细细检查一遍,除了那要害之处实在不方便检查,竟是没有找到伤口。 ------------ 第349章 我杀人了2 原来,碧血神针极为阴毒,中者就算能够抵抗的住毒气,但那深入肌肤内的神针依然会沿着血脉四处流走,不一定插在什么位置,永留后患。 “这两人不是悦然主簿杀的,他们是中毒身亡,悦然不会这种阴毒武功,也没有这样的怪毒。至于他们的死,我也感到很难过,我身为本县父母官,自会查出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直站在齐远山身后的重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人不是自己杀的,那真是太好了。” “哼,你说不是他就是不是他,你有什么证据?至于查凶手的事,我们会做也用不着你好心。把你这个什么主簿交给我们,这事就算了了,否则……哼哼……大家都看的清楚,我们兄弟的确是因他而死……我家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卜师爷见过猖狂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竟敢威胁县官大老爷,卜师爷立即上前骂道:“瞎了你个狗奴才的眼,敢这么跟我家老爷说话,我要拿你立即上大堂上去打断你的狗腿。来人哪……” 卜师爷一声喝:“给我拿下!” 本来跟三人一起来的那两个衙役一直躲在三人身后,躲的远远的,此时听师爷叫他们拿人,两人突然对望一眼,撒腿便向来路跑了,眨眼间已经跑出很远。 “喂,你们干什么?回来,回来……”卜师爷还扯了嗓子在叫骂,“没良心的东西,给你们的银子都喂狗啦……” 只听两人的声音遥遥传来:“我们不干了,我们辞职了……不干了……不干了……” “没良心的狗东西……”卜师爷气的浑身都打哆嗦。 重九见一直与自己对着干的师爷,关键时候竟这么维护自己,不由的也很感动,上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师爷,算了,谢谢你这么帮我!” 卜师爷翻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有我们三个外地人。” 看到连衙役都跑了,那二十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无比。 忽然一个清冷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人是我杀的!” 接着,两个妙龄少女脸覆轻纱从里面小巷转了出来,两人一出场,便震动了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其美貌,一抬头抚秀发,那动作都优雅无比。 那种风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天然的,连时间都仿佛变慢了,两人的动作也在放慢放大,两人的脸缓缓转动,目光透过轻纱落在了重九身上。 重九的心跳在加快,发出“咚咚”的声音,重九有一种感觉,好象这两个人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搜遍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耳边隐隐响起了女子的笑声:“这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 “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重九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在阵阵抽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 第350章 我杀人了3 一贯冷静的齐远山最先清醒过来,上前一步,略拱了拱手:“姑娘,杀人不是儿戏,是要受律法制裁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个?” 其中矮个少女手里还拉着那个穿水绿色衣裤的女孩儿,女孩儿看上去很小,脸上犹有泪滴,突然她折回身去,扑在爷爷怀里,大叫:“爷爷……” 可怜枯瘦的老汉拄着拐杖抱住了她,未语泪先流:“柔儿……” 停了一会儿,老汉才咬了咬牙:“反正左右也是个死。” 当下源源本本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矮个少女接着补充:“当时我姐姐见距离太远,救援不及,这才发针的。要不是我姐姐出手,你这个什么主簿早被打死了!” 听了这话,齐远山脸色缓和了下来:“如果是为了救人而失手杀人,那又另当别论,可获减刑。” “哼,减刑?”那铁板人不干了,“照你们这么说,我的两个兄弟就白死了?” 不仅他不干,那矮个少女也不干:“哼,他们是坏人,死有余辜,死了活该。凭什么叫我姐姐受刑,我姐姐杀的是坏人,是为民除害。” “你……” “哗啦”一下子,二十几个壮汉又把两个弱女子围在当中。 齐远山赶紧插过去,挡在两女身前:“你为什么说他们是坏人?” “他们当街强抢人家民女,还不是坏人?爷爷,你说……” 那老汉接着又说:“他们是南老爷的人,南少爷看上去了小柔,要抢了去给他当第七房小妾。” 未等他说完,那铁板胸膛便插话道:“哼,什么抢?你欠债怎么不说?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不上钱,自然只有以人代钱了。” 老汉气的全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南家欺人太甚。你们先是硬塞给我五两银子,我说不要不要,你们说不要不行,必须得收。然后过了一个月,你们又来要钱,说是欠你们二十两。我说只有五两,怎么会成了二十两。你们说其余十五两是利息钱,这利滚利,利打利,五两便成了二十两。我还不上二十两银子,你们便要抢人。天老爷啊,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原来是这样。”前因后果终于都明白了,齐远山脸色严峻,没想到在自己治下还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他气的也全身抖动起来。 “是又怎么样?你敢和我们南爷斗,南爷一句话,你这县官就不保。”那铁板将胸膛一挺,“本人就是南老爷家的总教头洪盛,识相的就快快将这两个凶手交给我们,否则……我们南爷一生气……” 齐远山气坏了,冷喝一声:“怎样?” “哼哼。”洪盛冷笑一声,露出黄牙,“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齐远山真气极了,连说话都哆嗦起来:“你们强抢民女在先,动手伤人在后,还敢如猖狂,难道你们不知道王法吗?” ------------ 第351章 南霸天1 “哈哈,哈哈。”这些大汉又是一阵狂笑,“这个县官真是嗦,我们早就说过了,在东莞这地盘,我们南爷就是王法!” “哼。”连齐远山这个谦谦君子都受不了了,他冷哼一声,“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 说着,挥掌向领头的铁板胸膛打去。 齐远山使的仍然是那套木绵刀法,只不过现在以掌代刀,虽然威力有所减弱,但对付这些寻常的打手却是绰绰有余。 他这套木绵刀法繁复无比,虚实交错,花样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那些汉子待要抵抗,却哪里抵挡的了,眼见他一掌劈向左边之人,不知为何,右边的却倒了下去,见了一掌劈向脑门,不知为何,小腹却中了掌。 这里边唯一有抵抗能力的便是那个领头的铁板胸膛,他见齐远山一掌劈到,并不着慌,立个马步,吐气开声,双掌平举缓缓推出。 现在临近过年,本是严冬,他这双掌一推,四周温度更是下降,一片雪花飘飘荡荡自两掌之间落下。 齐远山与之一掌相交,陡觉一股剧烈的冰寒之气透过手掌传了过来,灵气竟然运行不畅,知道这人用的是类似寒冰神掌之类的武学,看他那架式堂堂正正,显然出自名家。 武功虽正,奈何此人品行不端,齐远山更是恼怒,冷哼一声,手掌之上陡然加劲,将其震退五六步。 这时,那矮个女子又在高个女子耳边吱吱喳喳:“姐姐,这人竟然会雪山派的功夫,这个地方离雪山派那么远,没想到雪山派的势力都扩展到这里来了。对了,姐姐,你看那人的掌法好奇怪啊,他的掌不会弯曲,劈砍太多,不象是纯粹的掌法。” “他是以掌代刀,本是刀法,只不过这刀法连我也看不出来路。” “什么?天下还有姐姐不知道的武功吗?” “天下之大,浩瀚无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人怎么能够什么都知道呢?小可,任何时候我们都要谦虚。” “知道了,姐姐!你又训人家?”小可一点琼鼻微皱着,声音可爱无比。 那高个女子也笑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转回了目光,认真看齐远山独战群雄:“这个知县不简单,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如此人物。” “嘻嘻,再不简单也比不上姐姐你,更比不上我姐夫!” “什么姐夫?”高个女子诧异的问道。 小可往那边的重九一指:“就是傻呆呆的站着的那个啊!我姐夫的本事肯定更大,这种小场面都不屑出手吧!” 高个女子赶紧又去拧的嘴:“死妮子,又乱了!” “嘻嘻,嘻嘻。”两女笑成一团。 在两女的笑闹中,齐远山已经将其余的二十几个汉子尽皆打倒在地,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只剩了一个铁板胸膛。 齐远山轻喝一声,一连劈出一十七掌,这十七掌毫无技巧,就是一掌连着一掌的直劈而下,因为实在太快,就像是手掌化成了一十七道残影,直劈而下一样。 ------------ 第352章 南霸天2 那铁板胸膛虽然掌法威力很大,但需要换气的时间很长,这么快的一十七掌哪里能够换的过气来,三掌过后气息便跟不上,被劈的连连后退,最后一跤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在齐远山一动手的时候,机警的卜师爷便回去叫人了。 齐远山将他们打倒在地,卜师爷也带回了十来个人来,带了绳索、木枷,将他们全部锁了起来,用一根绳子拴着,拴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将他们带回县衙。 齐远山见大局已定,拍拍手,走向两位姑娘,平声静气的说道:“两位姑娘,你们与本凶杀案有关,请随我回衙门。还有,大伯你们两个。” 小可眉头一皱,冲上来对着齐远山横眉道:“喂,你这个县官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是为了救你的手下才杀人的,连句谢谢也不说,还要抓我们,你知不知耻?” 齐远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骂的这么狠,不由的脸一红,气的胸口闷了半天,最后还是强忍着怒火说:“你们救了主簿,我很感谢,但同时你们也杀了人,违犯了国法,因此必须带回衙门,这是规定。” “规……”小可抢上去还要再说,却被高个女子拦住了,“好,我们跟你回去,要不要绑起来!” 说着,她主动伸出了双臂。 齐远山犹豫了一下:“那倒不用,只要你们不逃跑,跟着走回去就行。” “姐姐,你看这种地方哪是人呆的地方,这地又湿又潮,还有股怪味,我真不明白姐姐一身功夫,为什么受这个县官的管?还任他关在这大牢里。要是我有姐姐的功夫,我早把这个县官杀了。” “好了,小可,不要抱怨了。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地方可去,呆在这里也挺好。虽然环境差点,但别人也很难找到,不对吗?”高个女子清扫出一块地方来,轻轻坐在冰冷的潮湿的地方,脸上犹自带着笑意,仿佛这里不是牢房,而是自己家中一般。 “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万人敬仰的江南第一名妓,你是王公要员追求的仙子,你是飞在云端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轻贱自己。姐姐,只要你愿意勾勾小指头,那些王爷公卿肯定排着队来求你,何必呆在这个破地方受这个七品芝麻官的气?” “小可,你还小,你不明白。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了妓院里,吃了很多的苦,那个时候我吃不上穿不上,每天还要挨很多的打,干很多的活,那个环境要比现在差多了。就是那种环境我都挺了过来,再看看这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些王公大臣贵公子是仰慕我,只不过他们喜欢的是我这张脸。有句话叫作韶华易逝,过的几年这张脸便不复现在的明媚,到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来理咱们呢?所以小可,我们一定要自强、自立才行。我也想过,如果我答应会有许多豪门少爷会娶我,但那又怎样?过的几年,他们厌了烦了,一样会弃之如败履,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的。我要找的是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会爱我的人,他爱的是我的这颗赤诚的心,而不是我的外表。小可,以后你嫁人的时候也要看清人才行。”过的几年这张脸便不复现在的明媚,到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来理咱们呢?所以小可,我们一定要自强、自立才行。我也想过,如果我答应会有许多豪门少爷会娶我,但那又怎样?过的几年,他们厌了烦了,一样会弃之如败履,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的。我要找的是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不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会爱我的人,他爱的是我的这颗赤诚的心,而不是我的外表。小可,以后你嫁人的时候也要看清人才行。” ------------ 第353章 南霸天3 “姐姐,干嘛说着说着你又扯上我。你想找个真心对你的人,我看这实在太难了,根本不可能实现。别的不说,就说你天天想念的那个人。哼,你也看到他了,我们被那知县抓,他连句话都不说,我们被关进这大牢,他也不开口求情。姐姐,我看你是白救他了!” 高个女子望着黑乎乎的牢房顶上的柱子轻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他是根本没把姐姐放在心上。他要是把姐姐放在心上,姐姐都被关了这大半天了,他为什么也不来看看?” “或许他很忙吧!” “哼,姐姐,你怎么净替他说好话?” 小可不耐烦的站起来,走来走去,连头上的面纱也摘了下来。 忽然,“咕噜咕噜”,肚子叫了起来,小可这才想起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不由的弯下了腰,惨叫道:“姐姐,我好饿呀。那知县不会是想饿死咱俩吧?” 就要这时,木栅栏外面忽然响起一声轻笑:“两位小姐,饿了吧?饭菜来了!” 随着话音刚落,重九穿着一套崭新的蓝色官服,挎着一个竹篮子出现在牢房门口。 小可一下子扑在了木栏杆上,大叫:“你怎么才来?快拿饭来,把我姐姐饿坏了你赔的起吗?” 重九听了这话一楞,这个朝代的女孩子是怎么会事? 刚一见面怎么说这种话?好象认识了许久似的。 纳闷归纳闷,但重九还是很礼貌的将竹篮递了进去,接着施了一礼:“小生谢过小姐救命之恩!” 重九这一礼很真诚,腰弯的很深,成九十度。 小可接过竹篮,讶然向着高个女子道:“姐姐,他在搞什么呀?” 高个女子赶紧还个万福:“公子不必多礼,你曾救过我一次,现在我救了你,两下只是扯平了而已。” “我救过你?”重九直起身子摸摸头皮,“我什么时候救过你?我怎么不记的?” 小可见重九的样子不似作伪,便去看向高个女子,而高个女子也是很诧异的望着重九:“请问公子可否叫作小九?” “小九?”重九这才恍然,敢情这女子是认错人了,便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谁叫小九。我叫都悦然,临淄人氏,去年中的进士,现为本县主簿。” 小可也长舒了一口气:“姐姐,我说你认错人了吧?” 高个女子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怔怔的盯着重九看。 重九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想:莫不是这小妞对我有点那个意思?顿时颇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看这妹妹长的清秀可人已然不错,不知这姐姐长成啥样?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聊聊、聊聊。 重九干脆向狱卒要来钥匙打开大门,走进了里面。 因为人员招聘的不全,县衙缺员严重,所有的三十间牢房就只有三个人看管,因此重九进来后,狱卒们便到别处巡视去了,倒是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盯着。 ------------ 第354章 最大的傻瓜1 重九干脆找了三张凳子搬了进来,自己坐了一张,另外两张让给她们。 如果是齐远山坐在这里,那肯定是三人大眼瞪小眼,尴尬无比,因为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就显的沉闷尴尬。 但只要有重九在的地方,就不存这问题,没有话他也能找出话来,他天生就是个自来熟,见谁都熟的很。 他打开竹篮,将两盘菜拿出来,一边端还一边介绍:“这个是我特意请火师傅给你们做的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小可瞪大眼一看,不由的嗤鼻冷笑,“明明是一盘小葱拌豆腐。” “哎,你别看是一盘小葱拌豆腐。这菜与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可不是一个味。你尝尝我们这里的火师傅做的,那绝对是国色天香,就算你走遍全国也吃不到这么有特色的菜。” 高个女子在旁边插言:“为何叫国色天香?这名字谁起的?” “我起的。”重九大言不惭的道,“我希望这国家跟这豆腐一样颜色,清清白白的,你再看这小葱,就像蔚蓝的天空,这不叫国色天香叫什么?你吃一口试试,这味直爽到你心里。” 这时,小可听他忽悠的早迫不及待的夹着吃了两口,忽然小可大声叫了出来:“姐姐,果然好吃!” 那筷子像小鸡啄米一样啄个不停。 “再看这盘,这盘叫霓裳羽衣!” 小可瞅了一眼:“明明是一盘肉炒胡萝卜白菜条。” “对了,可你看这白菜切的多么的薄,这胡萝卜的形状摆的像不像一条条的红色丝线?这霓裳羽衣舞好看,这菜好吃,这两种感觉有时是一样的,吃这菜就像是看霓裳羽衣舞一样。” 重九说的眉飞色舞,小可吃的津津有味,唯有高个女子只每样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重九说的越好她的脸色便是越愁。 “姐姐,你怎么不吃啊?这菜真的很好吃耶!”小可停下筷子讶异的道,“姐姐,你不会怀疑这菜里有毒吧?” “没有,小可,你想哪去了?”高个女子乘着重九变脸,赶紧圆场,“对了,公子,我听你出口成章,文采的确不凡。不知道有个字你认不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你以为我这进士是白考的?实话告诉你,我不仅是进士,还是会试时的会元,就是殿试时发挥失常,被皇帝排了个末等。” 高个女子也不答话,用筷子在地上一笔一笔的写了一个字,她写的很慢,很用力,每一笔都入地三分,到了最后,半根筷子没入了又湿又硬的地里。 重九看了那个字一眼,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错了,错了,这位小姐,你的爱字少了个心哎!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 “啪”,高个女子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断成两截,抬起头来忽然间便泪流满面。 “主簿大人,县太爷叫你去议事!” “好的。”重九赶紧从牢房里出来,让狱卒锁好门,自己飞奔而去。 ------------ 第355章 最大的傻瓜2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高个女子哭着哭着,突然间又笑了,笑着笑着接着又哭:“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他了。” “姐姐,你怎么知道是他?他不认识这个字哎!”小可停下筷子不解的问。 “他说的话跟我当初说的话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连语调都完全一样,你说不是他,又怎么如此巧合?” “可是姐姐,你没听他说吗,人家去年刚考上进士,现在是主簿大人。以前那个他可是练武的,如果他的武功真有姐姐你说的那么高的话,他最少得练十年以上,而且他这么年轻,时间都用来习武了,怎么可能还用来读书?这不是矛盾吗?所以我说,他们一定是两个人。姐姐,你变傻了,都不会分析事情了。” 高个女子坚定的道:“别人或许不能,但我相信他能,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姐姐我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只要是我见到的男人一搭眼,他的性格、出身、为人、能力就能看个九九不离十。唯独他我一直看不透,以前没有看透,现在仍然看不透。你记的他在街上震飞那两个打手的事吗?他不会功夫的话,那是怎么做到的?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天才,他心里本来就装着好多东西,如果需要他会随时拿出来。我相信他就是一个天才。” 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高个女子顿时一扫先前颓废欲死的样子,脸上绽放出美丽的微笑,掏出一面小铜镜子,撩起面纱整理起自己的容颜来。 小可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不由的连连摇头叹气:“唉!姐姐,你总是说恋爱会是女人变傻。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傻瓜!” 重九冲进齐远山的房间,师爷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手中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齐远山坐在一边,虽然看上去镇静,手边的茶叶却早凉透多时了,没有一丁点热气。 看到重九进来,师爷首先迎了上来,将请柬往重九手中一递:“南凤翔请少爷去吃饭,你看怎么办?” 重九打开请柬,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请柬很是华丽,制作精美,还是抽拉式的,像个小袋子,从中抽出一张红底的印花纸,上面一行金字:“大人上任未及拜见,实是失礼。特备晚宴请知县齐远山大人赴寒舍一晤,另有事相商,请勿推辞!” 落款是:天顺元年丁丑科进士南凤翔拜上。 科举发展到明朝,官场上已经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利益团体,这做官尤其讲究出身,上层权贵出身的形成一派,知识分子中了进士的形成一派,两派互相斗殴,各派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也都用相同出身的人。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唐朝时闹了四十年的“牛李党争”,牛李党争使强大的唐朝走向没落。 ------------ 第356章 最大的傻瓜3 现代社会无论是做官、经商都讲究人脉,其实明朝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讲究,这中了进士,便等于进了进士的这个人脉圈子,进士之间也有许多潜规则。 一般双方见面,先行官礼,官职低的对官职高的行礼,行完礼便谈论各人是哪一年的进士,这个时候后面年代的进士要给先前年代的进士行礼,自称“后生晚辈”。 齐远山不懂,重九也不懂,但卜师爷懂的。 现在细论起来,南凤翔就是齐远山的前辈,这前辈叫后辈去吃饭,后辈要是不去,那就是不给面子,破坏了潜规则,破坏了潜规则便会被所有的进士排斥,以后再想通过这条路升官那就行不通了。 若是去,显然这边刚刚抓了他的人,他就请吃饭,这饭一定不是什么好饭,弄不好就是鸿门宴。 “鸿门宴又怎么样?既然不能躲,就要去面对,我就去会会这个南凤翔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齐远山“呼”的站起来。 师爷赶紧拦住:“不行啊,我的大少爷,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哪?这不比临淄,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你就算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看不见前任县大老爷就这么死了,至今没有一点儿线索!” 师爷苦苦拉着齐远山的衣袖,向重九说:“你快劝劝少爷!” 典史王进不在,他们两个一个要去,一个不让,于是把重九拉开评理。 重九把嘴一撇:“怕个球?去,一个小小的土财主能怎样?” 重九支持齐远山,二比一,登时将师爷压了下去。 师爷无力的叹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要去,那就留下看家的,一看形势不好,赶紧带人冲进去救人。至少也得把消息传出去,别象前任死的不明不白的。” “哈哈。”重九大笑,“师爷,你是被吓傻了吧?这么胆小?我就不信光天华日之下,他敢杀县太爷!” “那可不一定!” “这么着,我陪远山去,既然你害怕,你就守在这里,负责传信!” 一直看他们两个斗嘴的齐远山却突然开口了:“师爷说的也对。有些事不能不防,我看还是师爷和我同去,你留在这里,毕竟你是国家有编制的人。如果我出了事,理论上你就可以暂代知县之职,这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至于那个王进,我们还不太了解,不放心交给他。” 重九一想也是,便答应了:“好吧!” 师爷一听,一缩脖子,苦丧着脸向重九道:“你把县里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如果一个半时辰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带人冲进去救我们。” “放心吧,就你怕死!”重九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对师父这个五十多的老人一点没有尊重的意思。 这卜师爷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因为长的瘦,胡子刮的白白净净,脸面也不知怎么保持的跟重九这个少年一样嫩,整个人看上去还不到二十,所以重九在心理上把他当了老顽童。 ------------ 第357章 鸿门宴1 两人收拾停当便去了,师爷特意嘱咐齐远山在衣服里面带了一柄防身的短刀。 南家也在这南头古城之内,位于古城的东头,与位于中央偏西的县衙隔了四五条街,并不远。 两人刚走,王进却回来了。 听说他不在的期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进一拍大腿,大惊失色。 一向沉稳的一个人变的语无伦次:“完了,完了,你们完了……你们惹谁不好,千不该万不该去惹他。唉,都怪我,我没有及早提醒你们,原本以为……唉,我该死,我该死哪!” 王进面容坚毅,颌下钢须,重九这两个月从来没有见他变过脸色,他一直是一幅如钢铁般坚强的样子。 此时见他好象整个人都垮了一样,不由的有些纳闷。 王进猛的抬起头来说,紧盯着重九,快速说道:“有些事我就说了罢。你们来这里做官要想站住脚、活下去,有三个人你们绝对不能惹。这头一个就是南霸天,也就是这个南凤翔。他的势力深不可测,府里有他的子弟在当官,他儿子就是广东承宣布政司的都事,他的学生、好友遍布朝中内外,以前每一任知县上任之前都要先去拜会他。我本以为你们已经拜会过了,却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没有拜会过。不用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就是知府见到他也要点头哈腰,他只要动动小手指头,知县的位子便即不保。而且他的势力绝不只这点,在黑道他也有人,这个我知之不详,就不细说了。他的外号在整个广东都广为人知,叫作南霸天,他只要一跺脚这整个广东都得颤三颤,连藩台大人都睡不安稳。” “这么夸张?他真有这么厉害?”重九听的合不拢嘴,“比巴蜀的文强还厉害?” “文强是谁?”王进警觉的问。 “哦,我也不认识,新闻上看的。”重九想到了什么便说了出来,伸伸舌头,“对了,咱们这位县太爷与别家的县太爷不同,咱们这位武功不错的,一个人打二十几不成问题。南老爷家的二十几个打手都是他一个人抓回来的。” “那也不成。”王进更急了,“若是没有武功还好,说不定动不起手来还有活路,只要知县大人一动手,必死无疑。南家住着一位神秘的倭国浪人叫作北条早云。此人手中一柄怪刀十分厉害,据传他号称倭国关东第一高手。不仅如此,而且此人心狠手辣,凡是与他对敌之人皆死在他的刀下,手下从来不留一个活口。” “倭国?小日本?日本浪人住在南家?哈哈,这个南老爷这不是私通倭寇吗?若是上报朝廷还不得判他个死罪?” “也不能这么说,倭人并不一定都是倭寇,即便他是倭寇也没有证据,也根本定不了南凤翔的罪。而且他权势通天,哪一个能告的赢?现在听说倭国那边乱纷纷,整天刀光剑影,十几股势力打的死去活来,不少倭人都流浪到了我国,潜入境内,所以家中有倭人也算不了一条大罪。” ------------ 第358章 鸿门宴2 “私藏日本鬼子还不是大罪?这大明是怎么搞的?”重九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实际情况与历史上写的完全不是一会事儿。 “那就算齐远山打不过这个北条早云,总跑的了吧?至于那个‘不是人’跑不出来,就死在里面好了!” “难说,那北条早云实在厉害,别人甚至看不见他的刀出鞘便已人头落地,据说他的刀法叫作一刀斩,杀人从来不用第二刀的。” 王进这么一说,重九不禁也担心起来:“既然这样,还等什么,赶紧带人冲进去救人吧?” “不行,现衙里的这些衙役都只会些粗浅工夫,对付草头百姓行,根本抵挡不了那个北条,上去只能送死,而且若是那里没有打起来的话,我们冒冒失失的冲进去,反而引起战乱。” “那你说怎么办?” “我……我也没有好办法。唉,咱们这位县太爷也太正真了些,那种虎狼之穴怎么能轻易进去呢?” 王进急的直搓手,脸色焦急倒不是假装。 重九眼珠转来转去,忽然问道:“若是天下人都知道南霸天把县太爷杀了,你说会怎么样?” “不可能,南霸天这个人做事很厉害,他杀人不会留下把柄的。” “我是说如果!”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南霸天再厉害他也混不下去了,到时候人人喊打,若是能传到京城刑部,将他绳之以法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好,那就是说南霸天还是有害怕的地方!”重九笑笑,贴近王进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王进听了不由大喜:“好计策,我认为行……我立即去办!” 不一会儿,县衙之门大开,飞骑四出,向南头古城的四面八方奔去,蹄声紧急,骑士们一路上大叫:“让开,让开,县太爷有事急报京城。” 未到齐远山约定的时间,重九和王进两人便早早率人,来到南家隔壁街上等候齐远山。 不一会儿,南家大门打开,齐远山和卜师爷脸色难看的出来了。 重九和王进赶紧迎了上去,见两人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齐远山手一挥:“回衙再说。” 回到衙门卜师爷说了经过,这个南霸天倒是没动粗,好吃好喝的款待,只是他的态度极为嚣张,要求齐远山立即无条件放人,并且承担药费。 理由也很充分:“银子我有,但人是你们打伤的,你们若不意思意思,我以后如何服众?谁还会给我卖命?” 另一个要求是将杀人凶手交出去,由他发落。 结果,齐远山当时就站起来大声反驳:“南爷你纵奴行凶,强抢民女,已经触犯了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就请跟我往衙里走一趟吧?” 齐远山此话一出,宴会上气氛登时变了。 当时在座的除了南家的人、齐远山还有不少当的豪绅,人人听了这话都吓的要死,南凤翔那老脸也变的可怕起来,不过瞬间便恢复了:“齐知县,你说笑了,我南某堂堂一介进士,这里有布政司大人亲题的‘正人君子’之匾额,你那小小的县衙也能盛的下我?还请大人坐下好好吃饭吧!” ------------ 第359章 鸿门宴3 齐远山一生气之下,当时就将桌子给掀翻了,顿时锅碗瓢盆、酒菜佳肴、汤汤水水到处乱飞。 听到这里,王进大惊:“你也太大胆了?难道南爷就这么算了?没叫人向你动手?” 重九却在一旁大赞:“掀的好,就是要掀他的,换了我,直接给他洒一桌子尿!” “没有啊。”齐远山说道,“我乃乃本县父母官,他能如何?” “唉。”王进一拍大腿,“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出来了!” “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 “幸运,真是幸运。”王进擦擦头上的汗,“你是闹了南家又从南家活着出来的第一好汉。” 重九插嘴道:“哼,你还说那北条如何厉害?我看也是怕了我们家远山大人!” “肯定不会,或许他恰好没在家吧!” “北条?北条是谁?”齐远山疑惑的问道。 重九又把王进的话转述了一遍,当然又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理解,比如这南爷与倭人内外勾结图谋不诡,当任县太爷就是死在他手上之类的。 这更听的齐远山一楞一楞的,连连大拍桌子:“早知如此,我就当场拿下他了。走,我们去南家拿人。” 齐远山一抖官袍就要出发。 忽听外面有人惨叫:“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几人闻声出去一看,只见衙役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血人,齐远山赶紧抢了过去:“怎么样?你还好吧?” 那血人瞪着失神的眼睛说了句:“都……死……了……” 头一偏,然后便没了气息。 齐远山赶紧检视他的伤口,只见他中是刀伤,伤在心脏的位置,流了很多血,再一检视原来他的心脏是生在另一边的,否则那一刀早已使他毙命,他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我去看看。”齐远山夺过一匹马便冲了出去。 “我们也去!”重九三人齐叫。 “太危险,你们留在这。”齐远山话音落时,早冲出了很远。 三人想想也是,三人只好在这县衙里度日如年的等,都十分担心齐远山的安危,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过了很大的一会儿,齐远山回来了带回来两具尸体,伤口都是在心脏,一刀毙命。 王进检视一番,说:“这很像是那个倭人干的。” “好你个南凤翔竟敢勾结倭人害自己人,你这个大汉奸。”这话自然出自重九之口。 “不对,称不上勾结,那倭人只是南家的一条狗而已,应当是纵倭奴行凶!”齐远山还没忘了纠正他的语法错误。 “我一定要将这个南霸天绳之以法。”齐远山重重一掌拍在椅子上,椅子忽然四分五裂的散了架。 那八具尸体连夜找了回来,都摆在县衙的空地上。 连同先前的三人,总共是十二个人,十二个人同一种死法。 齐远山、重九、卜世仁、王进四人或坐或站围着十二具尸体唉声叹气,一晚上县衙里的衙役全跑光了。 ------------ 第360章 龙头老大1 典史王进最先站了起来:“我再出去召些人来!” 重九一脸苦笑:“算了,这个时候谁还敢来?再说,我手头的银子也不多了。” 忽然间一个精瘦结实脸上有道刀疤的男子一手拉着两匹马向外走去,面色不悲不喜。 卜师爷眼尖最先看到了,不由的喜道:“你们看,那里还有一个没跑!” 王进却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笨蛋,闭嘴!” “为什么?这个不会也是象北条那样厉害的杀手吧!”重九纳闷的问道。 “不,他不是杀手,而是老大。”王进一脸凝重的说道,“我曾对你说过,在东莞这片地盘上有三个人绝对不能惹。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听了这话,另外三人都对这男子细加打量,那男子慢慢走着,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道,步伐始终都很稳定,每一步迈出的幅度都一样大小,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绝不多浪费半分力气。 “你们知道他的名字吗?”王进问道。 重九记性不错,记的他是第一批召进来的那十人里边的一个,自己曾登录在册的:“他说他姓蔡,家里排行第七,所以我就叫他蔡七。” “蔡七?也对。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个在东莞响当当的名字叫作蔡狼,更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叫作拼命七郎。他不是本地人,而是潮州人。现在有不少潮州人来我地混饭吃,人数多了便形成了一个潮州帮,他便是这潮州帮的龙头老大。” “我擦,这么牛叉?这么牛叉的人物为什么会甘心当个小小的衙役任别人呼来喝去?”重九和师爷两人头上都冒了汗。 平时就两人指使人就多,在言语上没少骂这帮家伙,在定规矩之初这是避免不了的。 却没想到被自己骂的人里面还隐藏着如此可怕的人物。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回想起来,平时好象无论骂的多厉害,这个蔡狼都默默的受了,从未发过脾气。 再说了,纵是这蔡狼自己不生气,他的那些手下岂会放过咱们? 王进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便继续说道:“这个蔡狼最厉害的还不是他的功夫,而是他的为人行事,他行事极为隐秘。他接掌潮州帮也有四五年了,但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只凭这一点,这人就令人恐惧。” 卜师爷都快哭出来了,一把抓住王进的衣领:“这么大的事,你才告诉我们?我平时可没少骂他啊,他要是报复怎么办?哎呀,我的姑奶奶,我是不是该去向他磕头赔个罪?” 卜师爷这一哭诉,大家都笑了一下,气氛轻松了不少。 王进摸着短须,笑道:“要是他报复,师爷你还能活到现在?” “说的也是!”卜师爷的心是七上八下,暗想自己混了一辈子,这一次失眼可是失的太厉害了。 齐远山忽然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 第361章 龙头老大2 他这一问,重九和卜师爷登时醒悟过来,这正是问题的关键,看来这个典史王进藏了不少东西啊。 见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王进叹口气,手一摊:“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不过我王进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在这里当了二十一年典史。典史是干什么的?就是管这些人的,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早就卷铺盖回老家了!” “你老家不就是这里的吗?还能回哪去?”重九这么一说,大家又笑。 眼见那个蔡狼进进出出,很是勤快的一个人干十几人的活儿,照料新买进的十几匹马,这是目前县衙内最贵的家当。 然后是打扫庭院、挑水、晾晒被褥,竟是做了一幅长住下去的打算。 重九忽然间走过去直截了当的问道:“听说你是潮州帮的扛把子?你为什么到这里当这个下等衙役?” 在重九走去的时候,这个蔡狼早恭敬的弯下腰去行礼,听了他的话不由的一楞,显然是被重九的直截吓到了。 而后面齐远山、卜师爷、王进三人更是跺脚:“这人,怎么这么幼稚?这话能当面问人吗?这本是双方相照不宣的事,这公开了,以后两方的面子往哪搁?” “再说了,这县衙门里住了个黑帮老大,你让齐知县怎么办?是抓还是不抓?要是民众知道了,会怎么说?还不得说,县衙就是蛇鼠一窝?” 蔡狼阴狠的眼神凌厉的望着重九,重九好不示弱的回望着他,眼神中透着狡黠,狡黠的背后却是清澈。 终于蔡狼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但很有力:“这里没有什么潮州帮,也没有什么扛把子。只有一个想混口饭吃的下力人。” 重九笑了,显的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却又继续问:“为什么不去别处?比如南老爷家?” 这次蔡狼答的很快:“因为这里给的工钱最多,而且从不乱苛扣。” 蔡狼自己或许也知道,身份被人揭穿,纵是不被抓,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 因此拍拍手上的土准备走人,重九却一把拉住了他:“现在衙里有你的案底吗?” 蔡狼楞了一下:“没有!” “那你何必急着走?放心,只要你干活,银子一分也少不了你的。而且,你看,我现在这里多缺人?” “主薄!”听了重九的话,齐远山在那边扬声叫道。 重九赶紧跑了过去,齐远山脸色很冷:“这种人怎么能留在衙门里?” “他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他不是什么扛把子,只是个下力的,我们需要下力的,仅此而已。” “不行!”齐远山的声音大了起来。 重九怕这蔡狼听到多心,赶紧推着齐远山往里走:“走走,有事里面商量。师爷、典史……” 这一次,三人出奇的齐心,都推着齐远山走,王进还在他耳边悄声说:“此人绝不可惹……” ------------ 第362章 龙头老大3 眼见自己手下最亲近的三人也跟自己作对,齐远山感到很是无奈。 有心坚持原则,却感到难度实在太大,这卜师爷也在旁边喋喋不休:“少爷,这人留在这里有好处。你想啊,潮州帮老大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中,潮州帮还能兴起什么风,作起什么浪?这叫作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啊,是啊。”重九也在旁边兴奋的说,“这等于潮州帮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啦。我们正好缺人,我跟这个蔡狼说,让他多叫些兄弟来。” 重九兴奋的跑去了,齐远山要拦却没有拦住,有心拿出县太爷的官威,却觉的太有失风度。 齐远山心想:要是真招一帮黑帮亡命之徒进来当衙役,我这县衙岂不是成了土匪窝? “喂,我说蔡哥。”重九知道了人家身份,这称呼登时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喂喂喂,你个白痴、饭桶之类的了”,“我说蔡哥,你看我们现在这么缺人,你能不能多叫几个兄弟来帮帮忙?” 重九充满信心,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蔡狼的答应,没想到蔡狼很干脆的拒绝了:“这里没有什么潮州帮,没有扛把子,也没有蔡哥,只有下力人一个。” 说着,走到一边忙活去了。 重九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白痴!” 他弄不清楚,为什么这个蔡狼不答应,他应该能想到,若是衙里的衙役由潮州人担任,这对潮州帮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件好处。 他们潮州帮甚至在上面几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打着正义和官府的旗帜为自己谋利。 当然,重九也没安什么好心,他是想将潮州帮拖下水,与那个南老爷对拼。 这时,齐远山很严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主薄回来,这件事我是断不允许的。” “好吧,好吧。”重九垂头丧气的走了回去,本意是为你们两个着想,结果你们两个都不领情,算了,算我都悦然没说。 县里发出通告,让各家属来认领尸体,两天之内必须领走。 那时没有冷柜,无法长时间保存。 七八个家庭来领了回去,重九发了三倍的抚恤金,齐远山信誓旦旦不日破案。 这些家属并没有过多纠缠,各人抬着尸体回去举行葬礼了。 重九暗叹,明朝的农民就是好管,要搁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发生什么抬尸堵政府,大闹县政府等群体性事件了。 这时县衙里又没有什么武警部队,到时候恐怕连县太爷都得跑路了。 其余的尸体由四人亲自挖坑举行了简单葬礼埋入县里公墓了事。 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了时间处理街上死亡案件。 齐远山升坐高堂,重九作为受害人兼证人,站在堂下。 师爷站在齐远山身后,典史王进改串衙役,因为衙役实在不够,加上王进,也只有两人。 王进和蔡狼两人忙进忙出,将南家那二十几名打手全部带进来过堂,还有那个爷爷和孙女也一直看管在衙里,一并带出来,再加小可两女也做为杀人凶犯站在堂下,听候县太爷一并发落。 ------------ 第363章 远山丢官 这两天衙里发什么这么大的事,外面的许多老百姓并不知晓,可见那个时代信息是多么闭塞,当然也有很多老百姓知道。 不知晓的老百姓和知晓的老百姓都有心来看个热闹,反正大冬天闲着无事,好不容易有热闹可看,而且还是随便看,哪个不来看? 因此,县衙大堂木栅栏外围了很多人。 齐远山办案有个好处,每一次都是公审,不像有些县官私下便结了案。 这也是齐远山的原则之一,要让天下百姓都看的明白。 当然大明律法也确是这么规定的,但律法归律法,真正执行起来有几人? 事情并不复杂,但因为牵涉到南老爷,这南老爷绝对的是那个时代的公众人物,人们听到齐远山将南老爷的人定成了罪犯还要依法判刑,外面登时欢呼声一片。 这在东莞县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百姓们早就在思想上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南老爷是上等人,跟咱人不一样,是有特权的人,他们杀人放火做坏事是天经地义的,是应当的,谁叫人家地位高呢? 此时,齐远山虽然只是宣判的是南老爷家的下人、打手,但在民众思想上引起的冲动是无比巨大的,他们顿时觉的这天忽然间晴朗起来。 有人情不自禁的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见到百姓如此拥护,高堂上的齐远山也更加意气风发,他拿起令签正要狠狠扔下去,将那二十一判上二十年,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一名身着青灰色制服的衙役一个空翻进了大堂,双手向上抱拳:“禀齐知县,知府大人驾到,请迎接!” 虽然那捕快抱着拳,但神态语气都非常轻蔑,根本没把这个小小的知县放在眼里。 齐远山瞠目一声大喝:“大胆刁徒,哪个让你进来的?你竟敢私闯本县大堂,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皇上吗?” 齐远山说的的确有理,这县衙大堂是朝廷的象征,任何人私闯进来都是大罪,而且还是县官更在判案之时,这更是忌讳。 那人听了并不如何害怕,抗声说道:“我只是奉命传信,现下信已传到,这就下去。” 说完,那人躬身后退。 齐远山一拍惊堂木:“来呀,私闯大堂罪不可赦,重打十棍!” 唯一的持棍站班衙役蔡狼上去便抓那捕快,那捕快还想抽刀反抗,被蔡狼一脚踢在腿弯里,踢倒在地,抡棍便打,一棍下去,屁股便开了花。 重九在旁边看的好笑:没想到这蔡狼还真是把当衙役的好手。 还未等第二棍落下,忽然间一阵脚步声响,四五十名衙役持刀冲进来,一齐对着齐远山,一个腆着肚子的大官身穿知府官袍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被打之人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齐远山,私设公堂,枉打本官捕快,你眼中还有本府吗?” ------------ 第364章 办事。1 齐远山看到知府进来,本想行礼,见他如此说,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此乃本县大堂,有人私闯本县自然打的。本县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来私设公堂一说?我眼中自然有知府大人,可是知府大人眼中有王法,有朝廷,有皇上吗?” 这知府只说了一个“有”,齐远山一个子来了“三个”,这一下子真把这知府气坏了。 本来临上任之前,齐远山的老爹齐大知县教了不少齐远山做官的诀窍,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多磕头,少说话,一定要与上级搞好关系。” 哪知这齐远山年轻气盛,根本没有把这上司知府放在眼里,只觉的只要为民为国做个好官就行了。 结果,事情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知府大人气急了,一指齐远山喝令带来的亲卫:“给我把他拿下,剥掉他的官袍,摘掉他的官帽,重打二十大板。” “慢着。”齐远山一声冷喝,威风凛凛,满身正气,气压当场,一时间竟是无人敢上前。 齐远山横眉立目,大声喝道:“本官功名在身,一未贪脏,二未枉法,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知府大人简直鼻子都气歪了,当了一辈子的官,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楞头青,“你……你……你……” 他的手指剧烈哆嗦着指着齐远山,本想指他的鼻子,只可惜个头太矮,只能指到齐远山胸口:“你藐视、顶撞上级这还是不是犯了大明律法?来人,快给我上,你们都死了吗?” 大明律法中的确有这一条,是朱元璋专门规定的,就是为了避免等级混乱,没想到被这知府用在了这上面。 知府急了,踢了最近一名亲兵一脚,却将自己格的生疼。 他带来的足有两百人,此时这大堂内涌进了四五十人,四五十人互相壮胆,一齐向齐远山涌去。 齐远山身上的卜师爷见势不好,急忙上前向知府行礼,满脸堆笑:“知府大人,你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家少爷年幼无知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齐远山今年都二十九了,在古代差不多该当爷爷了,还年幼无知呢,也亏的这卜师爷说的出口。 说着,卜师爷还悄悄的将十两银子塞给了知府大人,这十两银子是师爷从公款中偷偷苛扣出来准备自己零花的,此时也贡献了出来。 知府大人原以为这师爷给的是黄金,一看却是一锭破银子,堂堂知府怎差这点钱? 知府一甩手将银子狠狠打在师爷身上:“敢当众贿赂本官,来呀,给我一并抓起来。” “哗啦啦。”四五个人一拥而上,将师爷也绑了起来。 齐远山若是反抗这些亲兵自不是对手,但他知道若真将这些亲兵打了,那与公然造反无异,别的不说,单这一条便是死罪,以后便不用翻身了。 因此,他便任由那些府兵绑住,嘴里却不解恨的大叫:“你这是非清白不分的狗官,总有一天要你好年看!” ------------ 第365章 办事。2 “好啊,你敢胆骂我,本府现在就叫你好看!”那知府上去狠狠的给了齐远山两个耳朵,齐远山没怎么样,他的手却疼的了不得。 他直接喝令亲兵:“给我掌嘴,我不叫停不准停!” “啪啪啪……”亲兵用掌嘴的木板向齐远山脸上狠扇,不一会儿,齐远山脸上便高高肿起,又青又紫。 本来是来看审案的,没成想这知府和知县打起来了,外面的百姓可看了天下第一大热闹。 幸好,知府带来的人中也有机灵人,看到里面情形不对劲,赶紧将百姓们都驱散了。 齐远山被打,师爷被绑,一同来的重九自然也站不住了,他刚上前说了句:“大人请息怒。” 知府一脚踹在他身上:“你一个犯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去。” 早有亲兵过来将重九拉到了一边。 因为是受害人兼证人,重九穿的是便服,站的位置也是受害人的位置。 知府大人登上齐远山的知县宝座,随便翻了翻卷宗,连看也没看,便宣布道:“南家的人全部无罪释放,若是有伤,由县里赔偿一切医药费用。其余人犯尽皆押回大牢,待改期本府有空再审。” 说着打个哈欠,一啪惊堂木:“退堂!耽搁本官吃午饭,你们这些人真是罪大恶极。” 重九早就听说过昏官可气,却没想到如此可气,恨不得上去一刀捅了他,捅不了他,也的打他几拳出出气。 重九捏着拳头悄悄向那边移动,齐远山却仍在大叫:“昏官,昏官……我去告你,一定要告你。” “敢骂我是昏官?来人哪,给我押回府牢,关起来。等你能出来再去告我吧!” 二十多个亲兵押着齐远山和卜师爷向外走去,重九已经快到了这知府身边,一个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重九回头一看见是典史王进。 王进在他耳边小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接着,两个女子也悄悄将重九挡在了身后,小可恨恨的说道:“别着急,等晚上让姐姐给他一针。” 知府对其他人看也不看,连连挥手:“滚,都给我滚。不知道南家今天准备了什么饭?上次的烧鹅濑粉味道很正宗,这次又会有什么惊喜呢?真令人期待啊!” 这知府来的快,走的也快,将个县衙弄的乱七八糟,便去享受他的美食去了。 重九和王进两人呆呆的坐在乱七八糟的大堂上,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欲哭无泪。 忽然重九先笑了,却是苦笑:“你走不走?” “不走!”典史很坚定的说。 “为什么?” “因为这里需要我!”典史很快答道,接着反问重九,“你走不走?” “不走!” “为什么?” “我要将他们救回来!” “难,不是一般的难!”典史王进重重的叹了口气。 ------------ 第366章 办事。3 “过年喽,过年喽……” 外面孩子们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洋溢着纯真而喜悦的笑容,跑来跑去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噼里啪啦”,大街上到处都是鞭炮声,空气中迷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硝烟味道。 辛劳了一年的大人也难得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走家串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过年是古代最喜庆的节日,每个人、每个家庭,无论贫穷、富有,这一天都会开开心心的,忘掉所有忧愁,用笑脸打扮自己,互相问好。 唯独东莞的县衙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静的好象是一座坟墓。 自从知县大人被抓去府衙之后,这里便空了下来,里面也没有几个人了,主簿重九、典史王进、唯一的衙役蔡狼、火头僧,还有两个女犯。 “吱吱哑哑”一阵响,作为牢门的木栅栏被重九给拉开了。 重九迈进来清清嗓子,郑重的说道:“知县不在,本主簿代替他宣布,你们两个刑满释放,回家过年去吧!” 小可看了他那酸样,瘪瘪嘴:“姐姐,他这个样子哪像你说的那个大英雄?” “大英雄不是从模样看出来的。”高个女子躬身道个万福,“谢过主簿大人,不过我们本就无家可归,还是在这里的好。” “呃……”重九被噎了一下子,哪有放这犯人跑犯人都不跑的道理,自己可是闹了很大的风险的,要知道依着齐远山那个脾气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他说判三年,那么少一天也不行。 “我说姐姐,你们还是走吧,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衙里很是危险!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感激。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只剩了这么一点权利,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高个女子眼珠转了转眼,轻轻一笑:“我们想在这里当衙役行不行?喂马、挑水、打扫卫生、做饭、清院子、种菜,我们什么都能干。并且我们不要工钱,只要管吃管住就好了。” “这个……” 重九心里纳闷:这天下掉馅饼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高个女子怕重九不答应,又加了一句:“反正你这里也正缺人手!” “好吧,随你们的便,提前声明一点,最近我财政紧张,要银子是没有了。” “嘻嘻,看把你吓的。”高个女子轻轻一笑,纵是隔着面纱,也是十分妩媚。 “火师傅,今天晚上是除夕,除了包水饺外,你再整一桌子好菜,弄几壶好酒,我们聚餐!” “应该的,应该的,呵呵。”火头僧和蔼的笑着。 “我们来帮忙!”跟在重九后面的两个女子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重九围着县衙转了一圈,告诉蔡狼晚上一起吃饺子,庆新年。 不一会儿,王进一脸沮丧的回来了,告诉重九没有召到一个人,没人再愿意来县衙当衙役了。 ------------ 第367章 过年1 “没事,没事,你没召到,我召了两个女的,在那里忙着帮水饺呢!晚上咱们一起庆祝庆祝。” 王进本来就一脸愁容,此时更是愁的说不出话来,小心的提醒道:“将犯人召为衙役似乎不妥吧?而且还是两个女的。” “没有最不妥,只有更不妥,现在衙里有妥当的地方吗?这女的为什么不能当衙役,我在京城的时候,京城有个女捕头被封为四品大员,还骑马夸官呢!” “女捕头?四品?真有这事?”王进吃惊的合不拢嘴。 “走走,咱们去喝两杯,另外商量商量救人的办法!” 说是想救人,哪有那么容易,两人聚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什么也没商量出来,酒倒是越喝越多。 过程中倒也提出了一些想法,但是又一个个的被自己否定了。 除夕的时辰一到,街上响起一片片的梆子声:“新年到喽,新年到喽……” 舞狮队、火龙队、旱船队都拥到了大街上,火把、烟火照的各处亮堂堂。 县衙厨房里也点了一圈蜡烛照的亮堂堂的,一张枣木八仙桌,八仙桌上一个大盆,盆里是刚刚捞出来的水饺,仍在水里翻滚着,旁边的灶火烧的红通通的。 两个俊俏女子正流水样的将菜端到桌上,重九、王进、火头僧、蔡狼各占一面,正在觥筹交错。 有重九在的地方就不会寂寞,就不会冷场,重九说些京城里热闹的见闻,介绍一些北方的小吃,让一直身在南方的王进三人听的津津有味。 厨房四周的墙上、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剪纸,有梅花、有牡丹、有少男、有少女、有小鸟、有老虎、有大象,还有关公,个个都惟妙惟肖,最逼真的是一对拉着手的小人儿,其中一个贼眉鼠眼一脸坏笑,神似重九。 另一个面目不清,身材曼妙,头上戴着大红盖头。 王进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剪纸,却是什么也不说,和尚却望着这些剪纸嘿嘿直乐,也不知乐些什么。 蔡狼喝多了,大手一挥,笑道:“这些剪纸剪的真神,快赶上我们潮州人的木雕了。” 小可在一旁听着不干了,伸出小舌头来向着蔡狼连续吐了出来:“嘟嘟嘟,吹法螺!哼,有本事你雕一个跟我的剪纸比比?” “哈哈,那我就在两位大人面前献丑了。”蔡狼从怀里掏出一柄两寸长的精致的小刀,随手抽起一根木柴,略略瞄了瞄形状,便就势雕刻起来。 “沙沙沙沙。”随着木屑粉粉而落,渐渐成形,竟是一个人儿,到了最后眉毛、眼睛、发丝、手脚、裙摆,渐渐清晰,最后人人都出来了,赫然一个小小可,那嘟着的嘴唇,叉在腮边的手,简直传神极了。 “哗……”重九首先热烈鼓起掌来,“好哇,雕的太象了,跟真的一样。” 王进、火头僧也跟着鼓掌,都连声大赞。 ------------ 第368章 过年2 蔡狼雕完了,微微一笑,递了过去:“怎么样?我雕的还不错吧?” “哼,这有什么?”小可拿出一把小银剪和一张红纸,三下五除二便剪出一个蔡狼刻木雕来,最令人叫绝是她将蔡狼的神态雕的跃然纸上。 纵使重九、王进等人不懂剪纸欣赏却也看的出,在人物神态表现上似乎小可更胜一筹。 不过,木雕在立体感上却更加生动,所以如果要综合评论起来,两者实是各有优点。 几人一会儿赞着木雕,一会儿赞这剪纸,重九酒喝的有点儿多,眼前人影有些乱晃,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怎么也抓不住。 本来在古代,男女有别,男子吃饭女人是不能上桌的,但重九这个穿越者哪敢这些,喝到后来,他往火头僧那边一靠,倒出一边来,拍着桌子:“来,你们两个也上来,哪有我们吃饭你们看的道理。” 两人本是江湖女子,这陪男人吃饭喝酒的事本就没少干,实在是稀松平常,便是王进悄声提醒重九:“这似乎与规矩不合。” “什么合不合,这里我最大,我说的算!” 四男二女聚在这烧的温暖如春的斗室之内,聊天聊地聊东聊西,酒喝多了,胸怀自然都畅开了。 本来古时的男子都看不起女子,认为女子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懂。 哪知真正谈论起来,才知道这两位天南海北,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很多蔡狼这个龙头老大,王进这个典史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她们都知道的十分详细。 此时,小可正唾沫横飞的谈论河北沧州比武招亲。 听到有人竟在钢丝上举办比武招亲,而且出场人物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牛叉,什么雪山派、青龙帮、沧州佟家各有惊人艺业,蔡狼和王进两人暗自心内比较,觉得自己的本事与人家还有差距,这才知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果只是知道北方的事,说明这两女是生活在江北,但她们谈论起江南安庆的天刀门,甚至广州红莲寺都知道不少,实在令人诧异。 一开始王进、蔡狼皆以看女人的目光看她们两个,到了后来,完全变了。 每个人心里皆在盘算:“她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绝不会是一般女子,她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否会对我不利?” 如果是直爽的人便直接问了出来,王进和蔡狼皆是城府极深之人,因此心内虽是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劝酒,想从两女口套更多的话。 但两女显然也极为机警,凡是与这东莞有边的事儿都不提,两女说着说着江湖,忽然又转到官场来,评论起这位大人有什么喜好,那位大人有什么特点,忽然说到广东布政使袁大人平时最热衷于吃,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古怪吃什么,有一次吃猴脑的时候,用的竟是活猴,将活猴的天灵顶打开,灌进滚烫的烧油去吃。 ------------ 第369章 过年3 小可一边描述,一边比划,还一边叙述那猴子的惨样,听的重九直咧嘴:“太不人道了,太惨了。” 王进和蔡狼却不以为然:“这在我们广东很正常。” 火头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的确惨,不过人间之惨事还有更甚者。最惨的莫过于人吃人,而且是吃活人。” “吃活人?真有这样的事?”众人齐问。 “恩。”火头僧重重点点头,火头僧一直不太开口,都没人注意他,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只听他说道,“据正史记,史上最大的吃人事件发生在唐朝。唐末冲天大将军黄巢举事反抗政府,为解决军粮,俘人而食,日杀数千。其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碎之,合骨而食。” “啊……”小可吓的脸色发白,“真有这事啊?把人磨着吃。” “对,他们还起了专门的名字,像你这样的妙龄少女称作‘不羡羊’,就是比羊肉还好吃。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佛才要求弟子平日里只吃素食,不食荤腥。” “好了,好了,换个话题,换个话题,这个太吓人!”重九大着舌头叫道,“今天咱们这里人最齐,大家都说说怎么才能把齐大哥救回来。哦,齐大哥就是知县大人。” “哼,他呀,我看不救更好,救出来还要关我们!”小可不满的叫道。 “小可……”高个女子白了她一眼。 “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上京城告御状。”高个女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在广东这片地皮上是动不了这个南霸天的,连广东布政使都与之交好。唯今之计,只有皇上能够动的了他,再或者是东厂、锦衣卫。” “皇上、东厂、锦衣卫,你说点实际的行不行?这些人都是我一个县主簿能够见的到的吗?” 小可伸了伸舌头想说什么,却被高个女子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说:“见的到,只要你有决心!另外,你还可以将齐知县被抓的消息传到临淄,他的父亲也会想办法。”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父亲是临淄知县,距离京城比我近的多,他父亲当官多年,一定能见到皇上,只要将这里事情报到皇上那里,恐怕这个南霸天就再也霸不起来了。好办法,好计策。” 重九十分高兴:“来,我敬你!谢谢你!” 高个女子举起酒杯浅抿一下,忽然念出一句诗来:“自是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 重九楞了一下,一口干了酒杯,大赞:“好诗,好诗,原来你也会写诗,比我这个进士还要强!” 高个女子紧紧凝视着他,幽幽的道:“这本是你写给我的!你不记的了吗?” 本来一腔热血,满身抱负,想在这片年轻的土地上一展鸿途,结果被南霸天伸出一根小手指头,轻轻一绊,一切尽成云烟。 想想这个年,齐远山在府衙大牢里一定过的不痛快。 ------------ 第370章 一睁眼即是一生1 现在重九只祈祷他不要做什么傻事,别来个撞墙自杀,咬舌自尽什么的,就谢天谢地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重九已经派王进上路,用县衙里最后所有的积蓄买了一份厚礼,希望能去府衙见到齐远山。 至于他自己,他正在疾笔写着书信,一封是送给齐老爷子的,一封是送给都老爷子的。 他要让他们两个想办法,将这里的情况传到皇上耳中去。 重九提起笔来,凝了凝神,慢慢写下:“爹娘,见信如晤,自京一别半年有余……” 他端坐落笔的黑影落在纱窗上。 起风了,树影摇动,斑斑驳驳也落在雪白的纱窗上。 “咔嚓”窗下一声轻响,一根枯枝被什么东西踩断了,发出一声极细微的轻响,若是以前的重九,这丁点声响听在耳中亦如响雷,现在的他却毫无知觉,他的嘴边溢起一丝微笑。 原来他写到了刚才的事情,那个高个女子刚刚离去,她对自己说她叫钟无霜,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曾在安庆天柱峰附近救过她,还说自己以前的名字叫作小九,自己还有三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这种套近乎的法子实在是太老套了,重九在前世把马子的时候早用的滚瓜烂熟,没想到来到这里竟被人家用回了自己身上,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仅好笑,还有点欢喜,没想到那个女子摘下面纱竟然那么美,洁白如霜的脸上找不出一丁点瑕疵,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瑕疵就是脸形不是重九喜欢的瓜子脸,而是略呈椭圆形。 重九又忽然发现这椭圆形的脸蛋也挺好看,好象显的比瓜子脸还要秀丽。 原来,重九正想到自己在这秀丽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还未贴上去,猝然间,“哗啦”一声响,两寸厚木交织而成的窗户忽然间碎了,一道刀气横扫向重九脖颈。 “啊!”重九一声惊呼,大脑没有来的及反应,小脑却指挥身体本能的采取了躲避的措施,这也是他十几年苦练武功的结果。 虽然大脑失了忆,小脑却仍然保留着习武的记忆,如果换作常人,是绝对躲不过去这迅捷的刀气的。 重九的脑袋一下子紧贴在了桌面上,刀气擦着发丝而过,削下一片黑发,然后“啪”的落在后面的墙壁上,在墙壁留下一条三尺长一指深的大纹。 “什么人!”等重九的大脑反应过来,他立即跳了起来,倚墙而立。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窗下,他的头整个包在黑布之中,只露着两只寒光闪闪的眼睛,手中一柄日本武士刀,腰间还别着一柄。 “日本武士?”重九一声惊呼。 想是那人听不懂中国话,或许就算听懂,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个称呼,所以还是听不懂。 重九一想到日本人,这身上的汗毛却立了起来。 日本鬼子向来杀人不眨眼,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没想到穿越到了明朝还要死在日本人手里,这岂不是太冤枉了。 ------------ 第371章 一睁眼即是一生2 危急时刻,重九一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个大扇子。 这个大扇子在重九考进士的过程中立了大功,要不凭重九自己的本事岂能过的了会试? 这次到这里赴任,这大扇子又被老妇人当成护身符逼着重九带了来,一直挂在重九这房间里。 此时大扇子已经不是空的了,而是由重九亲笔题了一首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这本是苏东坡的,此处被重九借来用了。 重九退后两步,一下子将那大扇子摘了下来护在身前。 那日本人一声冷哼,从鼻子里出来一个“哼”字。 刀一挥,又是一道刀气劈向重九胸口。 重九拎着大扇子往前一挡,“哗啦啦”纸片翻飞,将重九掩没其中。 那日本人“刷”的一声将刀入鞘,转身待走,忽见纸片散尽处,重九笑吟吟的居然安然无恙。 “不可能!”日本人急了,一步到了重九身前,伸两指向重九眼中插落。 重九抬扇子一挡,忽然手上一紧,扇子竟然被那日本人抢了去。 日本人伸指在扇骨上一弹发出“丁”的一声脆响,明白了,原来这是柄削不断的钢扇。 “还我!”重九伸出两手胡乱去抢扇子。 那日本人一抖手,扇子打开,然后整个往前一刺,“扑”重九右胸鲜血飞溅,十几根组成扇骨的天刀从上到下依次插入了重九的右胸中,并穿透胸口将他硬生生的钉在墙上。 “咳,咳。”重九剧烈咳嗽,口中也咳出一片血沫。 那人抽出武士刀正要一刀砍下重九的脑袋,却听外面一声冷喝:“什么人?” 接着,锐器破空之声大作。 日本人不敢怠慢,挥刀抵挡,“丁当丁当”一连串响动中,窗外显出两个女子身影。 其中一个矮个女子突然将手拢在口边大声高呼:“有刺客,抓刺客啊!” 日本人有些着急,双腿一蹬,身子象鱼一样一下子跃了出去。 忽然一道朱绫如巨蟒一样向他腰间缠去。 “迎风斩”,他在空中发出一道刀气斩在朱绫上,那朱绫一挺一缩竟然竟刀气完全化解了。 日本人大惊,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高手,武士刀连挥两下:“十字斩!” 一横一竖两道刀气挥出皆斩在朱绫七寸之上,朱绫猛的缩了回去,绕个圈从后面缠来。 日本人乘这机会,挥手撒出一把暗器,七个袖里镖向着那女子上中下三路打去。 女子朱绫一圈一卷将暗器接在其中,而日本人乘这工夫却自朱绫中穿了过去,在附近树上一蹬,纵身上了远处的围墙。 女子还要去追,却听小可叫道:“先救主簿大人!” 风吹起破碎的窗户“哗哗”作响,当日本人将扇子插入重九胸口之时,他一口鲜血喷到了扇子之上,淋淋漓漓中,一缕月光也透过窗户落在了扇子之上,忽然间那些银灰色的扇骨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 第372章 一睁眼即是一生3 银灰色变成了月的昏黄色,昏黄色的光芒将重九淹没,重九沉浸在这一片月光中,心头感到一丝安定,一丝宁静,仿佛一个远离故乡的游子忽然间回到了熟悉的家乡。 在昏黄的月色中,扇面上浮现出一幅幅的图画:“你三年前高中榜眼,今又执政颇佳,为百官黎民称颂,朕特地封你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提督各道,纠劾百司,清理吏治,凡天下文武百官皆在你纠察弹劾之列,且莫辜负朕一片苦心。” “谢主隆恩!”一官员跪在地上磕头。 重九忽然间觉的自己的灵魂跳到了那书生官员身上,自己正在透过他的眼睛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他的所知所想尽皆涌入了重九脑中,一时之间纷乱杂陈。 画面不断变换,上面的面孔也不变换,在官员面前走马灯样的换,那是他一辈子曾经接触到的人,有三公,有王爷,有一品大员,还有七品小县令,还有走卒,普通百姓,大街上的乞丐…… 各种各样的信息一齐涌入重九的脑中,一时间头脑好象要爆了一样,而且那书生官员的悲喜,便是重九的悲喜,他能强烈的感受到那书生官员的痛苦,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他难以应付,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而且官场倾轧,勾心斗角令他疲累。 他都有一种想自杀的念头。 忽然画面一转,书生官员在一座破道观里将一根绳子系到了脖子上,重九忽然觉的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如鱼样大口大口喘着气,血随着气泡不断的涌出。 就在这个时候,两女闯了进来,小可指着重九大惊:“姐姐,你看他……他要死了。” “快救他!”钟无霜跳着扑了过去,手伸入昏黄色光芒之中,待要去拨,忽然间看清了这刀的形状,她一下子缩了手,“是天刀!” “天刀?”小可大惊,想不到震动天下的天刀竟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刚才进到重九屋中,两人都看到了这怪异的大扇子,只是钟无霜有心事,没顾的上问。 洛阳天刀门与青龙帮一战,后来又出来拥有金刀、土刀的少年,天刀和五行刀的名字早又传遍了江湖,人人都知道百年前威震江湖的前月刀又出世了。 怪不得天刀门主武力大减,会被雪玉凤所擒,原来他失去了天刀。 刚才,钟无霜的手伸入月光之中,她也感到了一丝亲切的温暖,她知道这天刀乃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仙刀,其中含有仙家法力,绝不能轻忽。 而且从刚才的接触到,她没有感到天刀中的杀气,她思考一下便即决定了,暂时先不能动,先看看再说。 “姐姐,你怎么不拨出来?”小可在一边焦急。 “不能动,现在拨他必死无疑,再等等!” 画面中一个身着官服的二品大员在向一老道作揖:“仙长,你教教我!” ------------ 第373章 一睁眼即是一生4 “呵呵。”道风仙骨的老道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只说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好人?对,我是好人!做好人有什么不对吗?” “做好人当然对,但是做好人不能当官,你没听说‘好人不当官,当官无好人’吗?这是北宋奸相蔡京的名言。这话很有道理啊,尤其是当你这样不是你得罪别人就是别人得罪你的官!” “那我该怎么做?” “现今这当官的都是小人、坏人、奸人、恶人,要对付这些小人、坏人、奸人、恶人,你就必须比小人还要小,比坏人还要坏,比奸人还要奸,比恶人还要恶。只有这样你才能斗的过他们啊!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了,你一定要当坏人做好事。只有为了国家社稷、天下苍生敢于当坏人,勇于当坏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谢谢仙长指点,我明白了!” “好好干,我知道你有这个潜质!”说着,仙长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那书生官员的肩,重九却觉的好象是在拍自己的肩。 接着,画面继续以快进的方式播放着,迎来送往,面孔切换无数,重九忽然发现那书生官员无论见到谁都是一脸奸笑,笑的又坏又贱。 而换来的是皇上的连连表扬,这官儿是越做越大,权倾朝野。 后来临终之时,那个自己年轻时就风烛残年的老道又来了,颤微微的说:“你这坏人当的很好,你受委屈了,现在跟我走吧!” 说着,一缕魂魄消散在风中,重九忽然觉的自己的灵魂又从那书生官员的身上跳回了自己体内。 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光芒不断变换,无数的画面在切换。 由闭眼到睁眼,一生已在他脑海中流过。 他忽然哈哈长笑起来:“比小人还要小,比坏人还要坏,比奸人还要奸,比恶人还要恶,哈哈,哈哈!只有为了国家社稷、天下苍生敢于当坏人,勇于当坏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哈哈,哈哈!” 他大声笑的很恐怖,吓的小可藏在钟无霜身后,悄悄探出头去问:“姐,他是不是疯了?” 笼罩他身体的昏黄的光芒渐渐变薄,最后化成一道亮光吸收进了天刀内,重九自己一下子将扇子拨了出来,那些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好象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有衣服上留着的洞,证实它们曾经来过。 重九整整破烂的衣装,端起官架子,清清嗓子一声冷喝:“你们两个哪来的妖妇?有没有偷奸犯科,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小可想笑,却感到他身上一股久为高官的气势油然而生,竟是没敢笑出口。 在钟无霜的感觉里,他仿佛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当所有的记忆都换了,他是否还是他? 正月初六,送穷日。 广州新年习俗:“初一人拜神,初二人拜人,初三穷鬼日,初四人乞米,初五初六正是年,初七寻春去,初八八不归,初九九头空,初十打春去,十一打仔回,十二搭灯棚,十三人开灯,十四灯火明,十五祈完灯,采青走百病。” ------------ 第374章 巴结1 初一到初五,家家忙碌,走亲访友,到了初六才有了自己的空闲。 就连南家的仆人们也因为昨夜喝了酒,今天起的晚了些,这大过年的纵是偷偷懒老爷也不会怪罪。 两个家丁摇摇晃晃一边扎着腰带,一边走出屋来,忽然看到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 两人赶紧转回身穿了蓑衣,戴了斗笠,走出院去打开大门。 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一开,两人忽然间一楞,大门外竟然直挺挺跪了一个人。 “叼你老母,哪个不要命的敢大过年的在南爷门口吊丧?”两人气势汹汹上前要打,忽然看到那人竟然一身官服。 两人一楞,你望我,我望你,总算他们南爷也是个进士,在家里经常讲法,知道这殴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两人对望一眼,同声问道:“你是谁?干嘛跪在这儿?” 那人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神明亮,忽然间跪在地上向两人一抱拳:“下官本县主簿都悦然,特来求见南老爷,麻烦两位大哥通禀一声。” “主簿?”两人总算也有点常识,知道这县里除了县太爷就这主簿最大,赶紧扭头回去禀报了。 此时的南老爷刚刚起床,正在后院打太极拳。 老爷打太极拳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两人只好弯腰站着静候。 等南老爷慢慢收了拳势,这才敢上前禀报,南老爷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他说何事来吗?” “没问!” “废物,快去问问!” 两人赶紧跑回去问了,又来传话,说是这主簿是来送礼的。 “送礼?所谓无功不受禄,无故送礼定非好事!告诉他,他的心意我领了,让他走!” 两人又去传话,说他只见南老爷,见不到就跪着不走了。 “威胁我?哼。”南老爷冷哼一声,“让他跪在那儿好了。” 说着,南老爷便忙别的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老爷又起来练太极拳,打完拳忽然想起了这事,便叫人来问,那两个家丁回话:“回老爷,那个主簿还在那儿跪着呢!从昨天到今天跪了十三四个时辰了。” “嗯,这个主簿倒有点意思。”南老爷想了一会儿,“再让他跪会儿,等我吃完早饭,如果他还没走,就把他叫进来。” 大门外,重九还在直挺挺的跪着,双手捧着一个长条的白色包裹。 钟无霜和小可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共打着一柄带着点点梅花的粉伞。 小可撅着嘴:“姐姐,你看这人是不是疯了?他到底在做什么呀?” 钟无霜摇摇头:“我也不懂。不过,我想他有他的道理吧!” 钟无霜的语气很是游移,很不确定。 “姐,要不要给他送把伞?” “不用,他说过他不要!让我们不要坏了他的事!” 镜头渐渐拉远,黑漆大门两个威武的石狮子中间,一名年轻的官员直挺挺的跪着,身上的官服因为潮湿完全贴在了身上,头发上水流不断的淌下。在他身后,两名俊俏秀丽的女子互相依偎着痴痴的望。 ------------ 第375章 巴结2 粗大的雨线阻挡着她们的视线,将天地纳入一片朦胧。 忽然远处传来一片欢声笑语,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南家大门前,穿着崭新衣服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跳下马车,走入门洞之中。 人人都看到了这个跪在雨中的官员,不由的纷纷嘻笑起来:“哇,这人怎么跪在这里?” “他干嘛呀?” “他的官服好奇怪呀,这是个什么官?” “南老爷真威风,连大官都跪在门前求他。” “去,这种小官算什么,上次我见到知府大人还在南家吃饭呢!” “就是,就是……嘻嘻……” “我们快走吧,去找南少爷玩,莫让南少爷等急了骂人!” “呢条家铲,大飞,敢在我背后说坏话的一听就是你!” 南少爷一步跨出门来,一拳擂在一个小子身上,两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这南少爷今年只有十四五岁,长得油头粉面,最大的特点是胖。 整个身体成钟形,古代的那种像喇叭一样敲的钟,若是不知道的,搭眼上去还以为是一相扑运动员。 南少爷忽然间看到了跪在门口的重九,两眼一亮,立即来了兴趣:“咦?官儿?” 三步两步走到重九身边,一把将重九托在手上的东西抢了过去,好奇的道:“这是什么东西?” 待到打开包裹一看,见是一面巨大的扇子,不由的哈哈大笑:“哈哈,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大冬天的送一把破扇子,怪不得我爹让你在这儿跪着。” “咦?这上面还有字?你们来念念这是什么字?” 那些富豪家的公子小组皆凑了过来,有识字的大声念道:“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南少爷没听过这诗,听的很不耐烦:“去,什么破玩意儿!” 一下子将重九的大扇子扔在了满是雨水的地上,又狠狠加了一脚,然后哈哈大笑着领着众人进屋去了。 恰在这时,两个家丁得到老爷的吩咐来叫重九进去。 重九从泥水中拣起扇子,在自己的衣袖上细细擦了一下,这才跟着向里走去。 虽说同在南头古城之中,但重九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南家大院。 首先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大,他看到的就比县衙大两倍不止,屋子很多,也都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门户有三重,过了两重门户来到第三重,正面才是一间华丽的大屋,屋前还有七层台阶。 重九心中暗思:这皇家才用九层,号称九五至尊,你一下小小进士居然敢用到七层,这南霸天的名字倒是名幅其实。 进了大屋之内,这大屋宽的很,重九看到坐在茶几旁的南老爷都比真人小一大圈,他不敢多看,以下官见上官之礼,赶紧跪下磕头:“下官都悦然参见南老爷子。” 南老爷“哈哈”一笑,口中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本人乃一介布衣,主簿大人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 第376章 巴结3 口中说着请起,却并不搀扶。 重九趴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子,却仍然并不站起。 重九细打量这南天一霸,看脸面绝不超过三十岁,看体型五六十岁也有。 总起来说,就是脸面光滑如青年,身材发福如老年,也看不出具体是多大年纪。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油光逞亮,显得很贼。 南老爷闪动着一双贼眼,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不知主簿大人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哪?” 靠,比县衙还大还豪华的房子叫寒舍,别人的家房子还怎么叫? 有些人就是不要脸。 心里这么想,重九脸上却脸上堆满谄笑:“下官刚来宝地不长时间,一直没来拜访,甚是失礼。最近下官无意中得了一件宝物,特来献上,还请老爷笑纳!”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说着,重九将那在水里浸过的扇子托了起来。 “主簿大人太客气,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南某人无福消受你的大礼,还是请回吧!” 如果换了以前的重九早站起来拂袖而去,要是换了齐远山根本连来都不会来。 但现在的重九却知道这是官场中的惯例,明明想要也是再三推辞,这是从很早很早的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例如三国时曹丕继位,明明是自己抢的皇帝位子,却也要在大臣群众面前谦让三次。 重九膝行而前,媚笑的到了南凤翔面前:“南老爷,你就是这南面的天,我们这些凡人俗子送点东西给您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你别看这礼物表面上不好看,实际上它内有文章。你表面看它是一柄扇子,对吧?实际上它是一柄刀,一柄天刀。而只有南老爷您才能配的上这把天刀。” 这把扇子插入重九全身,奇迹般的令重九获取了前世的记忆,却又没有在重九身上留下一个伤口,连个疤痕都没有,这么神奇的现象自然将重九震惊了。 还是钟无霜向他详细的解释了这天刀的来历,重九这才知道原来这把刀竟有这么大的来头,竟然是用天外陨石打造含有仙力的仙兵神器。 确是如此,否则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穿过重九的身体将重九钉在墙上,拨出后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钟无霜还详细的给重九讲了天刀门门主的事,钟无霜的本意是试图唤醒重九原先的记忆,这个却是失败了。 重九将这柄天刀当作礼物送给南霸天,钟无霜强烈反对,但重九却拿定了主意:“你看这县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可送吗?” 的确,如今的县衙连银子都找不出几两,实在找不到能打动南霸天的东西了。 重九当即将钟无霜曾经对他讲的故事向南霸天卖弄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的事情一概不讲,只讲天刀门门主的。 重九这么一说,果然引起了南霸天的兴趣,他接过去轻轻抚摸着银灰色的刀面,脸色变的凝重:“原来安庆的天刀门主就是靠着他纵横天下的。” ------------ 第377章 巴结4 重九听了他的话大喜:“原来南老爷也知道安庆天刀门。” “嗯,听有些到过安庆的下人提起过,他们都说这天刀门主厉害的很,而且能在天上飞,我还以为是瞎吹,没想到是真的。原来,他是靠着这么一柄宝刀才飞起来的。对了,这刀怎么飞,你知道吗?” 重九赶紧回答:“小人哪里懂得?小人只是无意中得了这柄刀,特来献给老爷。” “好,这件礼物南某人就收下了,既然我收了你的这份大礼,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若是南某人能够办的到的,绝不推辞。” 重九见他收了礼物,兴奋的习惯性的直搓手:“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下官不会武留着这刀没用,特来送给老爷,别无他事。” 做官的诀窍之一:送礼绝对要提前,不能等到有事时才送;送礼时绝对不能提要求,那等于等价交换,是最最下成的送礼方法,正所谓“未雨绸缪,早播种晚收获”。 南霸天原本猜想重九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齐远山救个情,让他放了齐远山,却没想到他什么要求也没提,不由的心中一顿,略有歉意。 南霸天手一挥:“我从来不欠别人的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没有要求这刀你就拿回去,我也不能收。” “既是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重九又磕了头,“我希望以后在工作中遇到麻烦时能够向老爷及时请教。你知道我上任不久,才疏学浅,对这地方又不熟悉,没有人提点着我,肯定会犯错误。若是有了南老爷您的指点,我保证将这县治理的好好的,到时候就有更多的好东西效敬您了。” 南霸天一听,重九这要求合情合理,不少知县一上任都是先拜访地方上有名的绅士、族长、名望高的前辈,也有点请这些人当县里的顾问的意思,这是十分正常的要求。 南霸天点了点头:“好吧,我南某人在此安家数百年,对这地方民情是熟悉的很了,主簿大人若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的说。” “谢谢南爷!” 得到了南霸天的允许,重九还不趁热打铁才怪。 从此,他有事没事便往南霸天家里跑,一开始先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无非是县里哪些土地适合种什么,收成怎么样,哪些农民比较好管,那里的农民爱闹事,这样的一些小事。 这些小事一般久居当地的都能回答上来,南霸天好几代人都一直在此,自然知之十分详细,重九借口自己是北方人,连这里下雪不下雪,一年四季与北方有什么不同,这二十四节气有什么差异都不懂,乘机向南霸天讨教。 这南霸天虽然家里富贵,实则平时生活也极为无聊,除了打太极拳便是逗鸟、看戏、赛马,这些事干久了也就没意思了。 恰好来了个小主簿投其所好问这些问题,南霸天更好还能过过当老师的瘾。 ------------ 第378章 为官之道1 再加上重九特意奉承,两人顿时聊的十分投机。 有时,重九来找南霸天,南霸天不在,重九便会碰到南府里的管家、家丁、丫鬟、甚至少爷、小姐,以及来南家找少爷小姐玩的客人,他对谁都乐呵呵的,而且每次都有小礼物送上。 虽然这些礼物不值几个钱,但都十分特别,比如小可的剪纸、蔡狼的木雕、钟无霜绣的香囊,这些东西即别致又文雅,深得这些公子小姐的喜欢。 重九把钟无霜给他绣的香囊送了人,还惹的钟无霜大大发了一通脾气,从此重九再也不敢将钟无霜的东西随便送人了。 日子久了,这些公子、小姐、丫鬟、下人都知道了县里的这个主簿是个有趣的好人。 他们都喜欢与重九玩,最喜欢跟重九玩的还是那个钟形的二少爷。 日子久了,重九也知道了原来这个十四五的是二少爷,叫南家兴。 上面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大少爷叫南家强。 南家强在府衙里当推官,一个月回来住个四五天,这大少爷最大的喜好就是万饼条。 这一点倒与重九颇相同。 有一次大少爷手里抓了一堆万字,正在计算最佳组合,重九一下子给他指了出来,按照重九的打法可以同时听九张牌,即上任何一个万字都胡“九莲宝灯”。 重九又指挥大少爷来了个自摸,一下子将三家全杀光了,痛快的大少爷几天几夜兴奋的没睡着觉。 以后,只要碰到重九便拉着重九当参谋,有时人手不够时,也拉重九上场。 只要重九上了场,这大少爷赢牌的机率明显提高,他当然不知道是重九在后面给他做牌、喂牌,只当是主簿在场,这运气就好,干脆把重九当成了他的财神爷。 跟南家混熟了,县里的工作也相应的容易开展了许多。 南老爷拿了重九的宝刀,南大少爷靠重九赢钱,南家二少爷喜欢听重九讲故事,靠重九给物色漂亮小妞,因此都觉的重九这人不错,便不再在背后给他捣乱。 没人捣乱,这县里的工作自然便顺利了许多。 重九将县里现有的几个头头汇集在一起,一个是典史王进,一个是龙头老大蔡狼,还有钟无霜、小可,还有火头僧。 重九终于想到了那一晚的念头了,那就是依靠手工业来赚钱。 这是他赚钱的第一步。 具体说来就是大力开发潮州人的木雕手艺,把木雕卖到全国,甚至卖到海外去。 蔡狼既然是潮州帮的龙头老大,自然可以将潮州帮号召起来,集中力量做木雕。 重九再以县政府的名义出面,从政策上、资金上、宣传上各方面大力支持,没有理由发展不起来。 重九首先提出的便是免税,免木雕行业三年的税。 蔡狼一听就站了起来,向重九深深一揖,说是代替所有潮州人感谢他。 实际上现在潮州人在东莞也主要以做木雕为生,但因为是单打独斗,形不成气候,没人认可,再加上那时的手工业要向政府交沉重的税,根本赚不了钱,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 第379章 为官之道2 现在由县里牵头组织起来,形势立即便不一样了。 现在县里没有资金,但县衙空房子却很多,重九干脆将一些空房子租给蔡狼,作为潮州人木雕的厂房。 蔡狼被重九任命为县木雕厂的厂长兼木雕行会的会长。 那个时候,别的县还没有这样的组织,虽然手工业制造业有了资本经济的萌芽,但却是自发行为,缺乏政府的组织。 重九这一组织起来,立即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别人根本无法与之竞争,在当地也没有竞争的。 于是,重九建设的第一个产业第一批货便赚到了五十倍的利润。 第二个产业便是小可的剪纸和钟无霜的香囊,小可和钟无霜两个人自然不行,但他们可以收徒弟。 重九很灵活,如果哪个妇女想学,可以让钟无霜和小可上门去教,先学的简单的,再学难的,这两种东西不用出门就可以做。 而且香囊这个本地不少人也都会,也都做的不错,剪纸有些人也会简单的。 这些东西由妇女们在家里做好了后,然后由县里统一收购,县里收购上来,然后便同木雕一起搭配着卖到全国去。 这样当地在农闲时候没事干的妇女们也都有了赚钱的生计,她们坐在家里便能像男人一样赚钱了,这极大的激励了妇女们的积极性。 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嚷着学手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很快大部分的年轻妇女都学会了。 而且重九还出台了奖励措施,哪一个妇女当老师教会一个徒弟,便白送她六个月的手工原料。 第三个产业却是无意中开发出来的,便是火头僧的撒尿牛肉丸。 这撒尿牛丸在星爷电影《食神》中可是大名鼎鼎,火头僧一做出来,重九就兴奋的红了眼,立即往嘴里扔了一个,那滋味……就别提了。 也不知这火头僧是怎么做的,真能够像电影子演的一样用这牛丸来打乒乓球。 立即大力推广! 这样好的东西重九还没忘了往南家送去了几份,南家人一尝之下立即大加赞赏。 收,有多少收多少! 火头僧本来每天除了做饭也没别的事,这时候却忘了起来,随着县衙里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一个人便忙不过来了。 于是,重九又给他召了十几个徒弟,帮助他收拾伙食。 衣食住行,在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就数吃的东西流行的最快,撒尿牛丸很快风靡了整个东莞县,接着以东莞县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当然,要说最正宗还数东莞县衙火头僧做的最正宗,只不过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 能吃上他老人家亲手做的一碗牛丸,那绝对是一种福分。 为了这个,连广州府知府大人都专程腆着肚子来了,一进来就叫:“我听说这东莞县衙里出了种神仙美食叫作撒尿牛丸?” ------------ 第380章 为官之道3 与齐远山拍桌子不同,重九早净水洒街,黄土垫道,率领县衙众人跪在路边迎接。 一见知府大人问起,重九立即从背后拿出一碗牛丸举过头顶:“这是刚出碗的牛丸,请大人品尝。” 见重九想的如此周到,这知府大喜,放一个进嘴里,慢慢一嚼,“嗤”的一声汤心四溅,那滋味真接美进心里。 知府大人不好美色,对钱财也不太乐衷,便是专好美食,每到一处当官专门到处搜集美食吃,如今几乎吃遍了大半个中国,近来却因为没有什么新鲜花样,而渐生厌烦,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样一种好吃的东西,那真是“久旱逢甘露”比洞房花烛夜还要高兴。 “不错,不错,真不错,以后你这里的牛丸有多少我要多少,我包了,至于钱嘛,你不用担心。” “大人您都说哪去了,只要您开口,你要多少我给你做什么,提钱这不就太见外了?”重九一脸谄笑贴上去巴结。 本来对这重九着意巴结南老爷的行为,典史王进、龙头老大蔡狼都是十分不满的。 两人虽然不说,但都在刻意疏远重九,重九安排活就干,除此之外离的远远的。 对这些重九都能感觉的起来,他是干什么的? 曾经干过右都御史,右都御史是干什么的?就是专门玩人的,专门玩人的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是对人心的把握。 再加上作为狗的那一辈子的记忆仍在。 狗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也是最能察觉人的喜怒感情的动物,在这两重因素之下,如今的重九知人查人的本事大增,基本上能做到的你一个微小的眼神,他都能体会出是什么意思。 看到现在这个知府大人肢体像鸭子一样摇摆,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重九知道现在的他很高兴。 于是,重九赶紧进言:“大人,你也知道我县今年发生了很多的大事,一任知县被杀,一任知县被抓,这钱库、粮仓在我没上任之前也被盗了。大人,我看今年马上就要交公粮了,大人能不能酌情差免一点?当然,不减免是正当,减免是大人的恩德,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全县百姓都会记在心里。” “哼,东西好吃,话也好听。”知府大人腆着肚子,趾高气扬的道,“为了你县的黎民百姓,我就减你一成吧!” “谢大人。”重九赶紧及时的深鞠一躬,他面上一幅感恩戴德的样子,眼中却故意透露出一股为难之色,并且这股为难之色恰好让知府大人看到。 显然,这减免一成后,重九的压力仍然很大。 实际上重九的心里却在暗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的杀手锏还没使呢!” “大人,请请请……”重九弯着身子,做着手势,将知府大人引入首座,桌上东莞当的名流巨富皆被重九请来做陪。 以重九的面子平时很难请到这些人,但重九借了南老爷的名头,便没人敢不来了。 ------------ 第381章 为官之道4 这知府大人别看对别人趾高气扬,对南老爷却恭敬的很,一见南老爷也站在当地迎接,急忙抢上几步迎了过去:“啊,南老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呵呵。”南凤翔笑笑,“有好吃的东西我能不来吗?” 两人皆以吃为最大喜好,平时在一起没少谈论天南海北的吃食,此时两人拉着手相对大笑。 南老爷与知府大人称兄道弟,没有人觉的有任何不妥,反倒觉得十分正常。 于是,在齐远山被抓的七个月后,东莞县衙变的越来越热闹起来。 这六个月里,重九派典史王进到府衙的大牢里看过齐远山三四趟,每次回来王进都是一句话:“还活着,只是活着!” 有了这句话就够了,重九也再多问,这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问起那个卜师爷,卜师爷在里过的倒挺自在,心态开郎,有说有笑有吃有喝。 用卜师爷的话说:“这坐牢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卜世仁从六岁开始就没断过。” 重九自己却从来没有去看望过,不是重九不想去,而是实在太忙分开身。 这大大小小的事务,哪一件不得他操心,哪一样不得他亲自盯着? 就说这个木雕厂的结构组织,人员安排,厂房布置,产品设计、销售,蔡狼这个大老粗根本不懂。 叫他干活行,他领着人拼命干,让他出主意,他半年也想不出来,而且他对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重九也不太懂,但没杀过猪还没吃过猪肉吗? 重九在电视上、电影上看了不少相关题材的影片,而且重九掉落崂山之时,安利在国内销售的十分火爆。 还有在前世的记忆中做为右都御史还督办过不少经济要案大案,假古董、盗墓、贩私盐之类,都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而且做为经济社会的现代人,眼光也摆在那儿,比当时的巨贾可能比不上,但比菜鸟蔡狼,十个蔡狼也不是个。 典史王进在这一方面也欠缺的很,倒是身为风尘女子的钟无霜帮了不少的忙,钟无霜无论见识、处事都令重九十分赞赏,如果不是钟无霜是女子,而且钟无霜也不愿抛头露面,重九就想成立一个经济总会,让她担任这经济总会的会长。 现在重九已经退而求其次,让钟无霜和小可担任了剪纸、刺绣行业的正副会长。 这个因为大多是与女子接触,钟无霜倒没怎么反对。 事情又多又杂,重九现在越来越觉的人手太短缺,最短缺的就是个会计,本来卜师爷干这个正好,他在临淄县就掌握着一县的钱粮账目,但他却在大牢里。 本来以重九的才能算帐也不是算不了,只是他实在不习惯古代的那种计数方法。 他有心改成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却知道肯定通不过上级的检查。 因为他提前给南大少爷看了,南大少爷是府衙的推官,也就是专门管审计的审计处长,他立即提出了疑问,万一有人改字怎么办? ------------ 第382章 经济龙头1 这汉字改不了,你这蝌蚪样的东西,加了一笔,哪个能分出来? 重九一想也是,便打消了推广阿拉伯数字的念头。 救不出齐远山,先把卜师爷给救出来,这是重九给自己暗暗定下的目标。 因此,这顿饭重九费尽了心机,一切安排的尽善尽美。 美食全由火头僧亲自烹调,菜名都由自己这个前世榜眼、今生进士亲自拟定,吃饭的地点先是县衙,此时的县衙重九还没来的整修,比较寒酸,吃了小菜之后,请到了南老爷家的大湖上去。 南老爷家后院有个大的人工湖,那湖据说通着海,水永远是新鲜的,湖中央间建有长亭,一行人在长亭中吃饭,就如坐在大海上一样,神清气爽。 本来重九还安排了歌舞,结果求了半天钟无霜也不出场,钟无霜对这个大肚子的知府跟大肚子的南老爷皆无好感,她冷哼道:“哼,要看我跳舞,凭他们两个还不配!” “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啊?” “知道万公子吗?他求了我一百次,我都没有答应过。” “万公子?哪个万公子?” “唉,你真是什么都不记的了?”钟无霜轻轻抚摸着重九的脑门。 手凉凉的,重九感到很是舒适:“啊,我知道了,万公子嘛,是你的旧情人吧!” 钟无霜“刷”的从重九手中抽回了玉手,恼怒道:“是又怎么了?” “没怎么,随便问问,用不着生气!” 重九越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钟无霜越来气,不由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你不记的万公子是当今阁老的儿子了吗?你在洛阳、沧州都见过的。” “你总是跟我提什么洛阳、沧州、安庆,我怎么没记的我去过那里?算了,算了,你不跳就算了,我再让别人。小可……”重九涎着脸。 小可吓的赶紧跳到了一边,捂着脸:“别找我,我不会。” “真没劲!”重九抹了把脸,便去忙别的去了,剩下钟无霜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请不动她们两个,重九从乡间请到了一个老者一个少女,两人会表演沔阳皮影戏,是从湖北流浪到这边来的。 这种东西当时本来上不了台面,但重九知道人的心理,这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吃个青菜绝对好吃。 正因为知府大人和南老爷这些人早看惯了本地的大戏,豪华歌舞,偶尔换换口味,一定新鲜。 再说了,他们一直高高在上,出则的乘马坐轿,哪里看的到这乡下的东西? 果然,正如重九所料,两人一开演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表演的《武松打虎》,简直如活了一样,南老爷不断的叫:“赏,打赏……” 知府大人则看的如痴如醉,斜靠着身子,轻轻在腿上打着拍子,眼睛眯着,跟吃饱喝足的老虎一样,打起盹来。 重九趁机走到他身边,替他捶起腿来,知府大人睁眼看了一下,坦然接受了。 ------------ 第383章 经济龙头2 重九乘机在他耳边说:“大人,上次齐知县得罪了你,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我也不敢求情。不过,那个师爷没什么大恶,你老能不能高抬贵手,我现在这里实在缺人。” 吃了人家、喝了人家、看了人家、拿了人家,自然得给人家点好处,要不以后谁还跟你来往啊? 这官场子的潜规则,知府大人也懂,而且一个师爷根本不放在知府大人眼里,知府大人甚至都记不起有这回事来了:“有个师爷吗?来人,给我查一下,我什么时候抓过师爷?有就放了。” “谢大人!” 摆平了南老爷、摆平了知府大人,重九胆子更大了,劲头更足了,开始大刀阔斧的实现其经济强县的目标。 第四个产业重九盯上了渔业。 这海边的鱼因为常年没人捕捞都自个儿往岸上蹦,看到重九来了,都跳出水面大喊:“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重九果然带着人去抓了,当然第一次不敢白天去,只能晚上悄悄进去。 结果,捕到一半,被巡逻的士兵逮住了,渔网被扣,所有收获没收,根本律法得发配边疆。 重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笑道:“还有比这更边疆的边疆吗?” 士兵们听说眼前这个是本县主簿,现在知县不在,就是本县最大的政府官员,也不敢随便得罪,赶紧上报。 为了守卫边防,朝廷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东莞守御卫,一个卫编制五千六百名士兵,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旅。 卫所设在东莞县县城。 其实一开始齐远山和重九两人便来错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是东莞县城,结果走到了南边的南头古城,恰好上任县太爷死在这里,这里也有个简易县衙,于是两人错将此处当成了真正的县衙。 也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便在此安营住了下来。 南头古城里住有一个千户所,兵员一千二百名,首领为千户一人。 当重九了解到这些,不由的暗暗叹气:“这么大的地盘才一千二百人?一万二千人也不够啊?怪不得有倭寇,就这么一点兵怎么守的住这么一大片地方?” 南老爷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重九不相信他会不认识这个千户。 重九还是走南老爷这才路线,果然南老爷派大少爷抽空领着重九去拜会了一下这位高千户,捕鱼的事便解决了。 高千户提了两个要求:“一、只准夜间进行,白天不许,若被上级发现一切后果由重九承担;二、县衙每年多供给白银五千两。” 对这两个条件,重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关于第一条,既然想干,就得担风险,这是自然的。 第二条,这个高千户没有经济头脑,要的太少了,就算要再多要一百倍,重九也有赚头,这捕鱼简直是没有成本的一本万利。 而且渔业可以带动相关的造船业、网业、餐饮,相关产业多了去了。 ------------ 第384章 经济龙头3 在全国都海禁的情况下,重九所在的东莞县却开了一个口子,这简直比走私还要暴利,银子赚的重九都有些不好意思。 引用前世一位民生银行行长的话说:“我们利润太高了,都不好意思公布了。” 东莞县的gdp比坐着火箭升的还要快,偷偷摸摸的成了全国经济强县。 看到源源不断的银子滚滚的流入县衙钱库之中,重九睡着觉都能笑醒过来。 此时的东莞县上下一片欢腾,散发出了最大的活力。 县衙内外日夜“丁当”之声不绝于耳,做木雕的、捕鱼的、做刺绣的、煮牛丸的,忙的热火朝天。 中国的人民自古最具勤劳的品质,他们不怕吃苦,他们只怕找不到挣钱的路子,一旦有了路,他们会拼命的往前冲。 这里要戴一片大楼,最新样式的,这里要建商业街,这里要建标志性景观,这里要开发旅游,这里是渔场…… 重九请人将东莞县做成沙模,他在沙模上标出未来的规划,他们的口号是“打造世界第一经济商贸城”。 典史王进、蔡狼、小可、火头僧等人都想不到原来这个小小的主簿心中还有如此一个伟大理想。 只有钟无霜轻轻一笑,曼吟了一句诗:“谁识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 “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小可仰着笑脸问,小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剪纸手艺还能做出如此大的文章,几乎县里的每个女子见到她都恭敬的称她为师傅,这种成就感令小可容光焕发。 钟无霜轻轻一叹,跟小可说了以前曾经听重九讲过的李靖与红拂女的故事。 “这真是他讲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的了?” “我想一定是他受到了什么伤害,好多的事情都忘了,我曾经多次问他小时候的事,他也基本上什么都不记的了,他唯一记的是他有一个亲人叫作小叶子。” “小叶子?这个名字好奇怪啊!” “他说这里的事一了,他就去找这个小叶子,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 重九现在成绩是令人瞩目的,春季纳粮还请求知府减免了部分,秋季纳粮不仅补上了所欠的,还多纳了一成。 现在重九有钱,自然可以从临县高价购买粮食。 任何成功都不是那么轻易得来的,纵是重九这个右都御史复生,在这知县小小职位上要想得到成功,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代价一:一次领人下海被一根尖钉刺穿了脚掌,有几个月重九是一跛一拐的走路指挥的。 代价二:打通南家关系之初,遇上了南家的小太妹南大小姐,这位小姐比他哥哥的体形还要胖。 这小太妹跟一群小姐妹们打赌,说她能令本县最大的人物从她胯下钻过去。 结果,将正在陪南大少爷赌色子的重九拎着耳朵拎了过去,叉开双腿让他钻。 ------------ 第385章 重九付出的代价1 古时候这是对人最大的侮辱了,这比韩信那个还厉害,韩信至少钻的是男的,这次却是女人。古时候据说钻了女人的裤裆要倒十年大霉。 怎么办?能怎么办? 重九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脸上还得陪着违心的笑。 结果钻到一半,这小太妹坚持不住,一下子坐在了重九身上,那大象一般的体重立即将重九压趴在了地上,只听着骨骼“咔咔”作响,当时重九几乎怀疑自己的腰被压断了。 虽然没断,也疼了十多天一直不好。 代价三:去见高千户,高千户提出一个要求,让重九挑水挑满全营一千二百人喝的水,然后再倒回大海里。 这纯粹是没事找抽型的,这是什么狗屁无理要求? 怎么办?还是得照办! 为了打通捕渔这条路,重九只能拼命。 代价四:去府衙拜见知府大人,恰好碰到知府大人老爹生病,重九亲自端屎端尿,因为重九的鼻子过度敏感,结果熏的重九一个多月吃不下饭去,光能喝点米粥,什么好菜到了嘴里都是一股屎尿味,害的重九那一个月就瘦了五斤。 代价五:一开始去发动乡民到海里捕鱼,被不明真相的乡民们围攻,吐了一身的口水,那衣服就像是被口水洗过一样,恶心的重九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连续两三个月夜夜做恶梦,梦见被人吐口水。 代价六:重九这种一心把结上级、讨好权贵的作法引起了百姓的强烈不满,百姓们一开始送了他个“马屁主薄”的外号,专门讽刺他讨好权贵,拍上级马屁,这个恶名传遍了整个广州府。后来,东莞富了起来,百姓们想改却也改不了了。 代价六:重九的那封告急信送到京城,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得知齐远山被抓的困难情况,当即急的两人的旧病都犯了,一个是支气管炎,咳嗽不止,一个是胃疼,胃疼的吃不下饭。 虽然重九拿下南老爷后赶紧去信报喜,说是局势大有改观,但两老口的病还是闹了半年才渐渐见好。 代价七:还是在攻克南家初期,一日专好寻花问柳的南二少爷摇摇晃晃的拦住了重九:“走,跟本少爷寻乐子去!” 重九知道这货所谓的寻乐子就是去寻找良家妇女,而且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有心不去,却怕得罪了他,让他到南老爷子面前告一状,前功尽弃。 只带脸上带笑,跟着去了。 这货带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半夜三更闯入一户佃户之中,这佃户家境条件还算不错,算是解决了温饱迈向小康的家庭。 在明朝,洪武五年规定:“佃户见田主,仅阡以少事长之礼。若在亲属,不分主佃,以亲属之礼行之。” 也就是说,佃户不是地主的奴隶,除了租种地主的土地外,与地主的关系基本相等。 在这种情况之下,这货带着十几个壮男人跑到离南头古城十余里外的地方硬闯入别人家里,将男人都拖去,南二少爷按住一个及笄少女强行行那苟且之事。 ------------ 第386章 重九付出的代价2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暴行? 重九纵是当右都御史时见惯了官员的黑暗,也是气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竟然在堂堂的一县之长公然犯法,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不想前功尽弃,只能忍! 让人忍无可忍的事还在后事,那南二少爷完事后一边提裤子一边向重九笑道:“你要不要来一次?” 重九赶紧摇手,外面人家的父母、亲属在外哭天抢地,你这二少爷还有这样的心情,也算是个人才。 南二少爷的脸却刷的变了:“不来?不来就是不给我南二少爷面子,不给我南二少爷面子就是不给我们南家面子,不给我们南家面子你还想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下去?” 听着南二少爷冷冰冰的话语,重九立即意识到了,形势的严重性。 这听起来象是一次试探,又象个圈套! “来,我给你按住手脚,你不干也得干,今天非干不行!” 干,还是不干? 现在的这具身体长这么大可还是童子身,难道要丢失在这不知名的佃户之女身上? 重九简直是欲哭无泪,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有丝毫的怨言! “哈哈,哈哈,亲兄弟我才让着你的,别人还没有这样的福分呢!”南二少爷的胖子用力拍打着重九的肩膀。 干还是没干? 当时屋内一片黑暗,作者不得而知。 或许是干了,也或许是重九耍了心眼,骗过了这个南二少爷,好色货! 只知道的是,南二少爷回去后,跟南老爷耳语了一番,南老爷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阴笑:“这个可以当成自己人!” 事实上,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重九个人在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同时,也遇到了很多的麻烦,有些麻烦已经解决了,有些麻烦却仍未解决,还有些麻烦正在发生着。 麻烦一:蔡狼负责的县木雕厂刚刚成立不久,才卖出两批货,全县便疯传潮州人赚了大钱,发了大财。 当天夜里,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持着锄头、铁锹、砍刀等简陋的武器袭击了县木雕厂。 这伙人足足有二三百人之多,而木雕厂的工人当时也只有二百多人,而且那个时候工人们都在睡觉,毫无防备,被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幸好,当晚蔡狼一夜没睡围着厂子不断巡逻,在那伙人刚冲进厂口之前便发现了。 一场混战,工人们打退了那伙人,却也有十几个潮州工人被打成了重伤,其中两个流血过多,不治而亡。 这一场打击差一点将刚刚起步的重九击倒在地,打碎他全部的希望。 打的满脸是血的蔡狼那脸阴的就像是要下雪一样,凶手倒不难调查。 因为这些潮州人与他们不止打过一次交道,他们就是当地有名的帮派叫作新安帮。 新安帮是由当地人组织起来的,他们人数众多,没事时就是普通的农户,有事时动员组织起来便是帮派成员,出去为了共同的目的打群架。 ------------ 第387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1 潮州帮到这里来讨饭吃,他们抢了当地的饭碗,当地人自己是心生不满,而且任一个地方的人都天生的排外,于是在前些年里潮州帮和新安帮没少火拼,结果自然是双方都伤亡损重。 上一代潮州帮的老龙头就是死在新安帮手里,自从蔡狼当上龙头之后,他便深自约束本帮人员不得与新安帮冲突,并且蔡狼本人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与普通帮众同样劳动,同样赚钱,却绝口不提为老帮主报仇之事。 对这一点,潮州帮内一些老帮众自然不满,蔡狼却总是劝他们:“冤家宜解不宜结,新安帮死在我们手底下的人也不比我们少。” 新安帮也曾找过潮州帮几次麻烦,每一次蔡狼便亲自出手,给他们以重创,打了几次,新安帮也知道在蔡狼这个年轻龙头手里讨不了好处,他们便也暗自收敛了。 于是,新安帮与潮州帮有了一个难得的缓冲期,没想到潮州帮这刚开始想发达,新安帮又来闹了。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重九决定对两帮进行调解,他一个人出面虽然代表县府,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重九请到了南老爷出面。 南霸天在这东莞就是天,就是土皇上,哪个敢不卖他面子?除非不想活了。 结果在南老爷和重九两人的调解之下,积怨很深的本地新安帮和外来潮州帮签定了首份和平协议。 其实协议内容很简单,就是以后有事大家不要打了,大家坐下来谈判,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 商量不成的时候便找县里重九或是南老爷来做主,他们两个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绝不再动刀枪。 重九和南老爷也写上,绝对公平,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于是,两帮握手言和,两帮兄弟在一起喝酒聊天。 县木雕厂开放,招进大量当地人员,由潮州帮负责教授木雕技艺,同时新安帮拿出一部分土地来让给潮州人耕作或定居。 这件事就这样圆满解决了。 麻烦二:倭寇来了。 随着东莞经济的发展,流荡海上的倭寇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消息,竟连夜来抢东西。 恰好那个时候,渔民们已经开始在夜间捕鱼,渔民们那时还没有正经的船,有的甚至是木伐子,还有木板,只在靠岸的地方用网捞,因为鱼多,近海捞也足够了。 倭寇的三艘巨大的八幡船从海上开了过来,到了岸边,那些倭寇便踏着浅水向岸上发起了冲击。 本来东莞守御所只有一千二百士兵,事先时只有三百来人在海边巡逻,而且他们要巡逻那么长的海岸线,根本看不过来。 倭寇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挡便冲到了岸上,幸好重九当时在渔民当中,他用力大呼,呼喊渔民们赶紧撤走。 重九这一用全力,身上暗藏的力量被引发了出来,震的海水波浪汹涌,这声音在海面遥遥传了出去,被倭寇们听入耳中,倭寇们尽皆震惊不已,他们想不到岸边竟然藏有如此的武功高手。 ------------ 第388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2 因此,他们不敢全力靠近,等这声音远了之后,才冲上来。 这时渔民们已经跑光了,但船板、渔网、捕到的鱼虾却扔了一地,尽皆成了倭寇之物。 如果倭寇就这样放手了,那就不是倭寇了,他们依据惯例继续向里冲,一直冲到了南头古城之下,居然将南头古城围困起来,开始攻打这坚固的海防要塞。 听着城头下倭寇吱里咕噜的日本话,把重九的鼻子都给气歪了,没想到这么早小日本鬼子就入侵中国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不是自己跑的快,肯定还得死在这一群倭寇手中。 “戚继光,戚继光哪去了?”郁闷至极的重九在南头城上大叫。 不熟悉历史的他却不知道这时候戚继光根本还没生出来呢,现在是1486年,而戚继光出生于1528年,还差了四十多年呢。 高千户得到禀报,提着裤子跑了出来,赶紧指挥士兵守城。 南头古城上有十门佛郎机子铳,另有二十门虎蹲炮,这高千户手下还有个神机营,每个士兵手里都拿着三眼铳,高千户指挥着他们在城头上一阵乱打。 这佛郎机、虎蹲炮都是大明的重炮,这三眼铳更是牛叉,大受明朝推崇,五百年后还有人研究,更是扩展到了李氏朝鲜、琉球等国的军队里。 重九总算是亲眼目睹了大明的火器,说什么厉害无比,号称世界最强,其实就跟过年放鞭炮差不多,威力甚至还比不上现在过年放的那种二踢脚。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楞没见打死一个人。 就跟放烟火一样,那虎蹲炮发射是比台球大不了多少的石头弹子,射程也还不到二百米。 佛郎机打的最远,最多一里。 这个东西也算炮? 重九彻底无语,怪不得那时的火器代替不了冷兵器,要是打架你弄一台炮,我拿一把刀,你轰我一炮,我砍你一刀,死的准是操炮的。 因为这炮根本就没有瞄准装置。 事实上不用说是明朝,就是到了太平天国时期,那枪炮的准头也差的很,曾经有洋人描述过太平天国的战争,那子弹像下雨一样,天上飞的鸟都打下来了,楞是没打死对面清军一人。 不管是吓也好,震也好,总之是把倭寇给轰走了,高千户喜滋滋的回去向朝廷报喜去了,说是打败倭寇多少人,斩杀倭寇多少,堪称南头大捷。 事实上,一部分倭寇围了南头古城,一部分在外抢掠,外面的那些普通百姓损失惨重,重九得知后是欲哭无泪。 看来这倭寇问题不解决,东莞是不用想发展起来,连安定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发展? 于是,重九开始想法创建县武装大队。 其实就是招收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有武艺的最好,将他们组织起来,自己在海边警戒,见到海盗船立即敲锣报警,大家都躲起来,然后让高千户对付。 ------------ 第389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3 上次的海盗看人数大约有五六百人,重九不知道这海上有几股这样的海盗,要是海盗的实力大过高千户,连这南头古城也难保了。 这成了始终悬在重九心头的一件大事。 这事与钟无霜谈起来,钟无霜轻蔑的道:“这点倭寇还算事吗?以前你所在的天刀门,足有万人,个个都是武功好手,青龙帮更是三四万人,杀这点倭寇易如反掌。不说别的,就是天刀门主一人天刀在手也足以将他们都杀光。而你却偏偏将天刀送了人,你现在知道武力的用处了吧?” “尽说废话,我要是知道天刀的用法,我还用这么发愁?再好的武器不会用也是废铁,还不如送人,让他发挥出一点儿价值。再说了,我送去的那些银子也好,天刀也罢,都暂时在那里存放一下。总有一天,我会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麻烦三:御史大人巡察来了。 这古代从京城到东莞路途遥远,骑马坐轿走上两三个月不是什么新鲜事,走上半年的也有。 但纵是如此,京城也都每年派人下来视查各地的工作,回去向皇上汇报。 明朝专门设置了都察院,就是专门干这活的,这都察院有些像现代的检察院,又像纪委,但比两者的权力还都要大些,管的也更多,地方政府事务、盐运等皆在其监察范围之内,甚至包括军队,包括中央干部。 重九的前世为右都御史就是都察院的头儿,都察院设两个平级头儿,一个左都御史,一个右都御史,均为正二品,大略相当于现在的最高检察院院长。 巡察地方的御史又称巡按,一般为三品到四品。巡按是代替天子巡狩,凡到各地方,无论藩台、府县皆以礼相待,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权力大的很。 因此下级各官平时都最怕御史来巡察,一听说御史要来,无不赶紧准备,而且下面也找到了一定对付御史的方法。 就是及时通风报信,御史一到相邻的府县,这府县就赶紧给后面的府县快马传信,说是:“御史来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别让查出毛病来啊!” 于是,御史刚到广州府,重九这边就得到了消息,赶紧准备吧。 幸好,现在已经是秋后,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县里已经比较有钱了,赶紧按照典籍要求充实钱库、粮库,做好帐目,以备检查。 这个时候,卜师爷早放出来工作了一个多月了,一开始卜师爷对重九还不服,但看看东莞县的变化,这个“不是人”嘴上不服,心里也暗赞重九比齐远山有一套。 师爷本就是见风使舵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因此做事倒也卖力气。 这另一件大事就是县的一把手,知县大人还在府衙大牢里关着呢,这要是巡按大人来问起来,那还了得? 赶紧去府衙将正牌知县齐远山给请回来。 ------------ 第390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4 这次不用重九要求,知府大人便催了好几次,毕竟当初将知县拿下做的就不太对,知府大人心中也有数,若是传到皇上耳朵去,这知府恐怕是不用当了。 这一次是重九和典史王进亲自带人去府衙迎的知县大人。 隔了九个月,重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兄弟,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重九终于知道王进口中的还活着是个什么意思了。 活着的意思就是有口气而已。 九个月不见,齐远山瘦的只剩了个骨头架子,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有钱了后,重九使了大量的银子要狱卒们照顾的好一点,没想到还是照顾成了这样,重九一怒之下有杀了那些狱卒的冲动,那些狱卒也很委屈,他们说这位县太爷经常不吃饭,闹绝食,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齐远山现在整个人的特别就是木,仿佛变成了一根没有生气的木头,又像是一具僵尸。 重九让他换衣服,他就伸出手臂,然后不动了,喂他饭,他就张开嘴,也不下咽。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重九只得用手托着他的下巴给他合上,再张开,再合上…… 让他走,他就站着不动。 重九让人把他抬上马车,马车启动,两人坐在一起,重九便开始语重心长的说:“远山兄啊!去年你来到这里,是想有一番的作为,如今只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挫折,怎能如此灰心丧气呢?” “远山兄啊,这点事算什么?这个古人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远山兄啊,现在的东莞与以前已经不同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的县衙正在扩建,我要建成全国最漂亮的县衙……” “远山兄啊,还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呢!你可不能老这个样子,让人笑话!” “远山兄啊,巡按大人过几天就要来了,你得振作起来。” 结果,无论重九怎么说,齐远山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回到县衙,齐远山穿上知县官服仍然是老样子。 没有办法之下,重九只能对外说齐知县病了,目前正在休养,一切事务仍然由他打理。 原来预计,这巡按大人巡察完别的地方到达这最南边最少也得半个月之后了,却没想到重九前脚刚刚接回齐远山,后脚御史大人便到了。 听到外面衙役高喊“御史大人驾到”,县衙内顿时一片慌乱,齐远山现在这个样子是很难见人的了。 重九没有办法之下,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对外就说他得了风寒,火烧四十度以上,正在调整中,现在不能见人。 重九率领着典史王进及一班衙役,现如今百姓们看到县衙与南老爷的关系这么铁,都没了后顾之忧,不再担心南老爷的报复、责骂,再加上县衙的收入不错,都抢着来当衙役了。 其中新安帮的龙头老大虎鲨见蔡狼当衙役得了好处,如今成了大款,他便也学着人家报了名,到重九帐下当一名站班衙役。 ------------ 第391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5 重九升堂的时候便拿着那水火棍往下面一站,重九让打谁就打谁。 这虎鲨同蔡狼不一样,蔡狼是外地人,人皆不认识,这位虎鲨爷是当地人,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 人们一上堂,见了这位爷在那里站着,心中便先自怯了三分,有事也便变成了没事了,有时倒省了重九的不少麻烦。 新安帮是当地组织,各家各户几乎都与这新安帮有点关系,不是这个亲戚在帮里,就是那个邻居在帮里的。 因此自从虎鲨当了衙役后,小事重九干脆便让他发面调解,只要这家伙一出马,几乎没有摆不平的事。 唯一不好处就是这虎鲨虽然与潮州帮签了协议,但与蔡狼两人仍然合不来。 有时在重九面前碰到一起,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你来我往,唇枪舌箭,要不是重九压着,两人早打了起来。 此时,御史大人驾到,虎鲨正领着一帮站班衙役威风凛凛的站在道路两旁,高举着县衙的牌子,进行迎接着。 重九从衙役们中央穿出,快步上前,跪倒在御史大人车马前:“不知御史大人驾到,下官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免了。”一双官靴先踏出马车,这声音一入耳中,重九便一楞神,这声音有些刺耳,有些熟悉。 重九抬眼偷偷一瞟,得,这位御史大人原是旧相识,不是别人原是考会试时曾在一起住过的陈乔。 当时重九所住的那屋子人,个个都十分出色,这个陈乔会试时是第十名,殿试时是第四名,即二甲第一名。 这二甲第一名比重九这个三甲最末名不知道高了多少,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高升御史了,这家伙升官也升的太快了吧,而重九还是个小小的县主簿呢。 本来这官场相见,先按官职大小见礼,再叙官场情意,也就是扩大人脉,陈乔与重九是同科进士,按说这正是套近乎的最好借口,就象现在的同班同学一样。 这个陈乔略拱了拱手便大袍一摆,鼻孔朝天:“齐知县为何不来见我?” 重九赶紧将早编好的词说了一遍。 陈乔也不置可否,冷哼一声:“带我去查帐!” 重九赶紧满脸堆笑:“御史大人,这天快上午了,还是吃过午饭再查吧!” “不成。”陈乔生硬的拒绝了,“公事第一,这耽误了公事你负担的起吗?” 重九是什么人,前世是最高检察院的检察长,一听这人就是来找茬的,赶紧点头称是:“是,是,是,御史大人教训的是!” 一切帐目全是由卜师爷做的,重九一开始还有些怀疑这个‘不是人’的能力,很有些担心,卜师爷贼头贼脑的挤过来向重九眨眨眼,一脸贼笑。 看他笑的那么放心,重九这心也放下了一半,果然陈乔率人经过详细的清点,帐目丝毫无误,重九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主薄才干了一年,什么好处没得着,再背上这个贪官的恶名,这一辈子可就不用翻身了。 ------------ 第392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6 在陈乔清点帐目的空当,重九悄悄告诉钟无霜,让钟无霜下去将早准备好的丰盛的宴席都撤了。 “啊?撤了?为什么?”钟无霜很是不解。 重九一笑:“这你就不懂,这个陈乔一看就是好名不好利,一心想当清官,这种人你越清他越喜欢,你给他好处他反而咬你一口。” “哦,那准备什么?” “按照标准,四菜一汤好了,那个撒尿牛丸上上,让他也知道知道我们这里的特色。其余的白菜、豆腐、土豆,不要放肉,油也少放,让火头僧照着素斋弄。” “这行吗?” “你就瞧好吧!” 果然,陈乔见到重九款待他的饭菜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一方父母官,正该如此!” 伸出筷子夹了一根土豆丝,土豆丝又细又长宛如发丝,此盘菜名为“朝如青丝暮成雪”,名字都是重九自己起的。 “不错,菜好,名也好。”说罢,陈乔高声吟了起来,“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陈乔在这里查了几日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便到别的县去了。 他走之后,钟无霜奇怪的问:“你不是要揭发南霸天吗?御史大人在这里,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说?” 重九笑笑,两手一摊:“现在没有什么重要的证据,我揭发什么?一切得有明证实据才成,告南霸天欺负乡民,鱼肉百姓,他儿子好赌、好色,这种罪名根本治不了他的罪。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出手,一旦出手便必须致敌于死地,不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 望着重九霍霍的眼神,钟无霜忽然发现,现在的重九已经不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重九了。 这个重九甚至比身在黑帮中的那个重九更加的可怕,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狠辣。 钟无霜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浑身发紧,半晌没再说话。 麻烦四:爱管事的南老爷 没与南霸天接触前不了解,接触了后,这南霸天还真是爱管事,县衙里的什么事他都要掺合进来,都要作出指示,逼着重九按照他的意思办。 比如说,重九发动百姓捕鱼这件事,这件事与这个南老爷并没有什么关联,你赚你的黑心钱,百姓赚百姓的下力钱。 不行,南老爷看到百姓们打渔钱来的太快不爽,要收租金,要重九将海面划成片,把最大的一片让给他,然后由他再租给佃户们,向佃户收租金。 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重九咬咬牙答应他,将最好的一块渔场给了他。 这还不算,这位南老爷收租收的太狠,渔民们被剥削的太厉害,都不到他那片去。 这位南老爷又向重九施压,要所有的渔场跟他一样收租金。 由此可见这位南老爷霸道到了什么程度! 重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叫南霸天了? 重九没有办法,也只得答应下来,再暗地里将收到的银两返还给渔民。 ------------ 第393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7 再比如,县木雕厂制作木雕,这个与南老爷也没什么关系,人家开个厂子赚钱,与你何干? 不行,所有的木雕花样出来后,必须先送到南霸天家里,由南老爷的过目,中意的他留着,不中意的退回去,然后木雕厂的所有品种必须按照南霸天的意思产,不准许有别的花样。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照办! 为此,蔡狼怨声道,直要带着潮州帮去找这位南老爷拼命。 重九只能劝住他,千万莫要动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动手眼前的大好局面便前功尽弃了。 对付的法子有两个,一个是偷偷生产别的花样,不让南霸天知道。当然这个法子风险很大,而且不敢大批量生产。另一个法子就是多增加品种,多让南老爷的选,这样还是剩下来的多。 好在目前没有竞争,销售利润都不成问题。 再比如,南霸天一天忽然将重九叫了去,让重九将他的宝贝儿子任命为教谕。教谕主管一县之教育,相当于现在的县教育局长,算不上官,只是吏,但权力却不小,一向由县里德高望重的老儒生担任。 就南二少爷那块材料,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还能当教谕? “老爷,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任命二少爷没问题,我是担心二少爷干的不开心……” “这个你放心,我会教育他,你只管任命便是!” 于是,南二少爷这个东莞头号大色狼、大流氓成了教谕,整天到各个学校去乱窜。 唯一值的重九感到幸运的是,那个时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女生大多不上学,只在家里学习,否则恐怕全东莞县的女学生没有几人能幸免。 这位二少爷整天将各个学校折腾的鸡飞狗跳,重九不得不拿出大量的精力来跟着他,免的他闯出大祸。 本来一件一件的事就够重九心烦的了,还要给这二少爷当保姆,尤其是重九跛着腿的那段时间。 麻烦五:缠人的南家小姐 最令重九头疼的不是南二少爷,而是南家小姐。 这南家小姐名叫南雅丽,身形长的像鸭梨,今年十七岁。一个女孩子却比她弟弟南二少爷还要胖,要不上一次也不能差点把重九的腰坐断。 本来她已经许了婆家,定了亲,是广州府的豪门,哪知自从强令重九从她胯下钻,钻了一半没有成功之后,她便看上了重九这个小小的主薄。 她居然强逼着南老爷给她退了亲,一下要嫁给重九。 南霸天虽然对别人是霸天,但对自己的家人却是很较弱,要不他的儿子女儿也不能给惯成这样。 南小姐坐在南老爷肚子上又哭又闹,不答应就拨胡子,在被拨了三根胡子之后,南老爷终于痛的受不了了,无可奈何的给她退了亲。 于是,这南家小姐更加无法无天起来,天天追着重九到处跑,甚至窜到重九的县衙里,找重九玩。 ------------ 第394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8 用这位南小姐的话说是“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玩的男人,我就要找你玩!” 重九却是感到鸭梨山大啊! 重九在县衙门口安排好了不少明哨暗哨,一见到她来,便立即开溜,就这样还是常常落在这位南家小姐手中。 终于,南小姐向他老爸施加压力,让他老爸出面向重九提亲。 重九闻言,一脸苦笑。 钟无霜却在旁边捂着嘴,乐不可支:“嘻嘻,你真是魅力不可挡啊,连南家小姐都看上你了。你快娶她好了,你看她身宽体胖的,明年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我娶你!”重九一下子向钟无霜扑去,钟无霜轻轻一闪身便避开了。 重九摸摸鼻子:“就她那样的大鸭梨,白给我也不能要。” 于是,重九悄悄在南老爷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南老爷便开始力劝自己的宝贝女儿打消成亲的主意。 原来重九在南老爷耳边说的是他有病,他得了ed。 结果,这南家小姐仍不放手,号召了许多的闺中姐妹,找了不少大夫,还弄了不少古书,热心的要为重九治疗这顽疾,结果弄的全县人民全都知道了,原来这带领大家走上富裕道路的主薄大人竟然是一位残疾人士,怪不得十七岁了还不结婚。 从此,每一位重九遇到的人士,看重九的眼神都怪怪的,蔡狼和虎鲨每次见到重九都贼头贼脑的问:“大人,你真是……哦,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看到重九要杀人的目光,两人赶紧溜了。 得到这个消息,这卜师爷可高兴了,每天都端个酒杯,一边望着重九一边喝着小酒,眯着眼睛唱大戏:“大雪飘飘年除夕,奉母命到俺岳父家里借年去。没过门的亲戚难开口,为母亲哪顾得怕羞耻……” 看到重九走过,卜师爷这“怕羞耻”三字还唱的加倍用力,拐了个大弯儿,经久不息。 “怕差耻?怕你个老母!你不知道现在流行,无耻者无畏,无耻者无敌吗?” 无耻的重九便用这无耻的法子摆脱了南家小姐的纠缠。 麻烦六:县内忽然出现了一件奇怪的案子。 有一些青年男子、青年女子忽然间失踪了,最多的一天同时有八个人来报案,说自家的女儿、儿子下落不明,该回家的时候没有回家。 如果是小儿丢失了,或是遇到了人贩子,但失踪的都是成年人,最大的甚至二十七八了,竟会无缘无故的失踪,而且一没尸体,二没血迹,三没打斗痕迹,这可奇了怪了。 这些天,典史王进一直在带着人查这件事,却没有一点头绪,重九亲自去询问走访了不少家庭,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就像这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莫非是外星人将他们捉了去做人体试验了? 重九仰望着夜空,钟无霜将一件厚衣给他轻轻披在身上,悄悄坐在他身边,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 第395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9 重九忽然捂着头:“麻烦,真是麻烦,人生就是个最大的麻烦!” “嘻。”钟无霜“嘻”的一笑,“你又在发感慨了?你说的原也不错,如果怕麻烦就干脆不要活了!” “你说的也是。”重九将身体向她挪了挪,“你总是说以前我是个武林高手,我真想我现在也是个武林高手,那么一切就容易的多了。我想杀谁,就杀谁,想解决谁就解决谁。” 钟无霜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武力并不是万能的。我的武力比你强的多,但你现在做到的,我就做不到,你带富了一方人民,这也是武力做不到的。有时候我非常羡慕你,羡慕你有这样的本事,真不知这些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以前的你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重九与钟无霜的身体贴的极近,闻着她身上少女的幽香,一阵心旌摇荡,伸嘴便向钟无霜那洁白如霜的脸上吻去。 钟无霜武功高超,反应极快,一指将他的脸戳到了一边:“又不正经。以前的你连个爱字都不会写,也没有现在的文采,整日喜欢与黑帮人物混在一起,还喜欢谈论风尘女子,喜欢了解江湖奇人异事,那个时候的你也不会这样没有自尊,这样无耻……” 重九摸着鼻子苦笑:“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 “不过,有一点你没变,就是一直油腔滑调,到哪里都少不了女子!” 重九苦笑更甚:“你说的这是我吗?我这两年可是一直规规矩矩,连那南家小姐送上门来我都不要!” “哼,规规矩矩?不要以为你跟南二少爷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还有你偷偷调戏送刺绣的绿儿、水桃、林艳……至于南家小姐那样的大鸭梨,你根本就看不上。” 重九的脸又一次红了,幸好在这黑夜里别人看不太清:“干嘛说的这么直接,我都得了那个ed了,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啊!再说了,我有你一个也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是种马!” “你不是种马,你是种猪。”钟无霜笑说着,却任由重九拉住了手。 武力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武力是万万不行的。 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便需要强大的武力来做后盾。 现在两个大麻烦发展的越来越大,对东莞县的进一步发展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可以说如果解决不了这两个大麻烦,重九的深圳香港建设计划就得搁浅了。 一个大麻烦就是这个南霸天,南霸天一直在对重九的决策指手划脚,乱指挥,重九本来划出一片地建立自由商贸区,却被这南霸天硬划走一块建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庄园。 县里的各种收入南霸天要去大半,皆归自己挥霍,南家一家子过着皇帝一般的豪华生活。 表面上看东莞县是重九主事,实际上真正主事的却是背后这个南老爷,县衙只是个傀儡。 ------------ 第396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10 要想不当傀儡,只有打倒这个南霸天。 要想打倒南霸天,首先必须拥有自己的武力,至少能够自保,否则还没等你告倒他,他已经把你灭了。 南霸天也知道自己坏事做的太多,家里的护卫最近又用重九的银子召了不少,其私人武装达到了五六百人,这还是名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藏了多少。 第二个大麻烦就是倭寇。 倭寇看到这边富了,渔民们有钱了,来的也更加频繁了。 以前大明朝实行坚壁清野,百姓穷的自己的温饱刚刚解决,没有多少东西好抢,现在不一样了,每一次都是满而归。 而高千户率领的那一千人只能护住这南头古城,他自己的老窝不被人打,他就烧高香了,根本不管外面普通百姓的死活。 城头上的佛郎机、虎蹲炮都是用来欢送倭寇放礼花用的。 对付倭寇是目前最迫切的事,因此重九急需自己的武装力量。 在明朝,知县具有很大的权力,可以拥有自己民兵性质的武装部队,只要县衙付的起开支就成。 朱棣造反的时候,当时的山东参政铁铉就拉起一支忠于自己的武装,死守济南城,设计诈降差点用铁板将朱棣打死。 其实在以前东莞县也有自己的民兵,因为县衙变动太大,早散了去。 这时,重九重召义勇,百姓们踊跃报名,一天之内便有一千多人。 蔡狼更是直接将潮州帮拉了来,誓死要打倭寇,虎鲨也不落后,拍着长着黑毛的厚厚的胸脯:“这事落下谁也不能落下我老鲨,保卫家乡本就是我们新安人的事。” 重九拉着他们两个手,听了他们的话很是感动。 结果第二天,蔡狼见了重九便支支唔唔的要退出,其实重九本就没打算让他参加,因为他作为木雕行会行长还有木雕厂的事就够忙的了。 再说,潮州帮的大部成员都有手艺,让他们当义勇兵是浪费。 但现在蔡狼自己提出,就令重九纳闷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退出?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蔡狼烦燥的一摆手:“别问了,我也不想!” 说着,便走了。 蔡狼刚走,虎鲨又小心翼翼的过来了,一看那表情,重九便明白了:“你也想退出?” “恩!” “为什么?你们新安人都不保卫自己的家乡吗?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同胞被倭寇杀害、抢劫、凌辱?” 虎鲨忽然大声道:“我也不想退出啊,是南老爷不让我们新安帮参加!” “哦!”重九终于明白了。 原来根子还在这个南霸天身上。 重九只所以没有先将这事告诉南霸天,就是一个试探,他要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独立办成这件事,自己在这东莞县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结果,他看到了南霸天的力量。 既然试探失败,事情还是得想法办,重九又备了一份厚礼去见南霸天,南霸天好象知道重九要来,乐呵呵的先迎了上来:“主簿大人驾到,南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啊!” ------------ 第397章 嫌隙生1 听了这话,重九赶紧跪了下去。 南霸天一下子闪到一边:“主薄大人怎么能行此大礼?不敢当,不敢当,谁不知道主薄大人年少有为,是咱们这东莞县的大救星、大恩人。” 南霸天越这么说,重九心内越惊,看来这个南霸天一直就在防着自己。 重九赶紧一脸谄笑,施展马屁神功,将南霸天拍的舒舒服服,消了一场祸根。 最后南霸天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懒洋洋的说:“几个倭寇算什么事?不要理他们就好了。就他们那七八百人还能攻下咱们的大明不成?你要成立什么义勇队,我也不反对。不过,我看也用不了太多人,人多了花费大,你才赚了多点钱,就这么大手大脚,长此下去怎么能行?唉,要不是我时刻提醒着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是,是,是。”重九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多谢老爷提点,一切都多亏了老爷,您就是这南半天的明灯,少了您这盏明灯,我必定会走错路,碰的头破血流。” “哎,你这么说就对了,你还年轻,见识太少,我南凤翔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事没经历过?这当官最重要的就是经验,你的学识是有,脑子也活,少的就是这经验。这年轻人哪,一有事就爱冲动,一冲动就惹祸,一惹祸再好的局面也得葬送。别看这小小的东莞县不大,但暗处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哪位神仙,他翻个手掌也够你受的。” “是,是,是,南老爷说的太对了,一切照您的意思办!” “那好,依我看你的义勇队不要超过三十人,有二十来人报报讯,让大家及时躲避就够了嘛!干嘛要这么多人呢?是不是?” 重九知道这家伙狠,却没想到他这么狠,二十人对七八百倭寇,还不够倭寇塞牙缝的。 他自己家里看大门的、护院的就有五六百人,这么大的一个县衙居然只让有二十几个人! “老爷子,你看我们这么长的海岸线,还得安排三班倒,这人数是不是太少点了?”重九说着话,悄悄塞过去一块金绿宝石。 这金绿宝石是北方来的一个客户买木雕交的定金。 这客户年约二十五六岁,长的气度不凡,自称姓沈,来自广州府,带着帐房先生、丫鬟、两名家丁一行五人。 这姓沈的客户一出口便包下了一个月所有的木雕,并下了订单,要求一些新花样,那些花样复杂的很,连蔡狼这个从小以这个为生的木雕高手都没有见过,不过他有信心照着图样做出来。 重九对金绿宝石一窍不通,不知好坏,无论前世后世对此都没有研究,因此见这姓沈的拿出个这东西来,便随手塞入兜里丝毫不以为意,当时重九明显的能感到那姓沈的忽然客气了许多。 事后,这金绿宝石被钟无霜见了,钟无霜当即一声惊叫:“猫眼?你从哪里弄到这么一颗纯正的猫眼?” ------------ 第398章 嫌隙生2 “猫眼?猫眼是什么?”重九傻乎乎的问。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钟无霜拿着金绿宝石对着太阳照,宝石中出现一只一开一合的眼睛,真的很象猫的眼睛。 “猫眼是天下最稀少最珍贵的宝石,帝王之家都没有几颗,这么大的猫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颗猫眼不用说是买一个月的木雕,就是买十年的木雕也都买下了。这人绝不是来买木雕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能收,你还是马上还给他为好!” 重九拿着猫眼一只眼睛对着太阳看,果见里面色彩斑斓,绚丽多彩,十分好看:“这么珍贵?他为什么要送给我?送给我还不如送给皇上呢!” 重九自言自语的思考,好象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姓沈的人,记忆之中没有一点儿印象:“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你问谁?”钟无霜在旁边看他光问不动弹。 这就像是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人送给你一千万一样,你敢不敢接呢? 接了之后,心情又是怎样的忐忑呢? 此时重九的心情就很是忐忑,自己现在仅仅是个小小的县主薄,连个知县都不是,怎么能当的起这种大礼? 曾经是最高检察长的他当然不会蠢到认为是那个姓沈的认错了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在送之前肯定是一切早就打听详细了,准备好了。 万一送错了,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不过,钟无霜说的送回去,重九也办不到了,因为那个沈客官已经走了,说是一个月后来提货。 “姓沈的?莫不是他?”钟无霜在一旁轻皱着眉头想着。 “谁?” “姓沈的最有财力的自然是四大宗里的沈家!我跟你说过的,你不记的了吗?” “又来了,你老说我是那个什么小九,我真不是小九。我叫都悦然,都悦然的都,都悦然的悦,都悦然的然。” “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我再跟你说一遍,在这个国家里最富有的人不是皇上,不是丞相,不是王公大臣,而是一个家族,沈家。全国九成的钱庄都是他家开的,全国七成以上的银子流通都要经过他家。” “我擦,这么牛?岂不是比国有四大银行还要牛?” “什么国有四大银行?” “噢,那是我老家的事。这个沈家有没有钱我不管,我管的是为什么给我送这么重的礼?凡是送礼者,必有所求,他都这么有钱了,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钟无霜玉葱样的手指点着下颌,那姿势很是优美,不由的令重九又看呆了:“我也想不通,这些大家族做事总是未雨绸缪,跟常人不同,或许只有问那个姓沈的才行。” 既然想不通,重九便不去想了,便将这猫眼随时装在兜里,等碰到这姓沈的立即还给他,与他撇清关系。 曾是最高检察长的重九看早看惯了人世间的兴兴衰衰,有多少豪门一夜之间被抄,又有多少富贵之门变为乞丐,或为子孙败坏,正所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 第399章 嫌隙生3 这猫眼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实是一大祸害,这次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赶紧将他送给南老爷,让他祸害南老爷去吧! 南老爷见了猫眼,立即被吸引住了,失态的拿在手中,仔细对着光看着,喃喃自语:“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 激动的手都哆嗦起来。 “那么,义勇队的事?”重九乘机问。 “最多一百人,不能超了!” “好吧!”重九叹了口气,这数离他的期望差距太大了。 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不能令这南老爷松口,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大方的说“你看着办好了”。 看起来,对这南老爷不来硬的,是搬不动这块大石头了。 重九将南老爷的意思跟蔡狼和虎鲨说了一遍,两人都拍着胸脯,爽快的道:“主薄大人,你需要什么人都尽管抽,看好哪个抽哪个!” 既然人数有了限制,重九自然要选武功最好的。 干脆重九让两人将帮内所有的好手集中起来,再加上那些报名的,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比武招聘会。 至于裁判便由钟无霜担任。 钟无霜是重九目前最信的过的人,本来重九是想让齐远山担任这个裁判的,以后召齐义勇队也希望由齐远山亲自率领,毕竟齐远山一身工夫很强,而重九没什么武功,恐怕压服不了这些人,再说带兵需要身先士卒,重九光是这一点就做不到。 大伙一看,这领头的武功还不如自己,自己一拳就能将他打倒,谁还听他的? 这些汉子可都是远离京城的野汉子。 结果,重九找到齐远山的时候,齐远山出人意料的正坐在院内的一棵老杨槐树下闭目养神,而火头僧则在一边的石凳上悠闲的喝着茶水。 齐远山此时一脸的平静,面目洁净,与刚回来时的木然有了很大不同,与刚来东莞时的意气风发,更是不同。 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话很少,对眼前的一切不管不问,每日里最多的时间便是与这火头僧对座聊天。 嗯,与火头僧在一起的时候,这齐远山倒是挺能说,有点恢复以前的性子。 其余的时间便是一个人闷在屋里看书。 换作别人,想到自己一个人忙的要死,而这个真正的县太爷却坐在这里悠闲自在,早就火冒三丈了,重九却很是体谅他,将他轻轻推醒后,说了来意。 齐远山睁看眼睛望了重九一眼,只说了一句:“这世俗的事情与我无关!” 接着,便闭上眼睛继续他的修行了。 得,这位县太爷敢情在这里修起佛来! 旁边的火头僧和蔼的笑着:“主薄大人,看你整天这么风风火火的,烦不烦哪,来喝口茶!” 重九也不坐下,直接抢过他的茶壶,“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了半壶,也没尝出什么滋味,转身便走,却听火头僧在后长声吟道:“忙里要偷闲,须先向闲时讨个把柄;闹中要取静,须先从静里立个根基。” ------------ 第400章 风波起1 重九听了,匆匆扔下一句:“这个我懂。闹中要取静,我静的下来嘛,我?我这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说罢,急匆匆去了。 火头僧在后面望着重九的背影,缓缓的摇了摇头。 一百人很快选出来了,用钟无霜的话说:“这些人没一个成器的,十个不顶一个,只能驼子里面选将军了!” “啊!这还没有成器的?”重九看到一个大汉一掌将一块白条石拍的石屑粉飞,另一个头缠白布的汉子用两根手指倒立起来,还有一位单足立在一根竹竿顶上随风摇晃,竟能站立半天而不掉下来,还有一位让别人拿着钢刀在肚皮了狠砍狠剁,楞是没事。 “切,切,切,切,切……这都是些什么?石头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以为打架时人家站在那里让你拍啊?还什么铁砂掌、二指禅、水上飘,这些都老掉牙了。至于那位拿刀砍的,那刀上肯定有猫腻!连第二重以虚制实都没达到,这原始的武功有什么用?” “这还原始的武功?那不原始的武功是什么样的?” 钟无霜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尖上忽然间激射出一股气流,气流凝聚成白色,象燃起一盏白灯,半晌不去。 “哇,你不会是在变魔术吧?” “什么魔术?将灵气逼出体外是最基本的二重功法,以前你也会!” “我也会?”重九伸出自己的手指,用力吹着,又是吹,又是捏,又是搓,又是伸,捣鼓了半天也没有捣鼓出半点气息来。 钟无霜看的好笑:“不是这样的,你得先用念头引导灵气在你体内沿着经脉运行,经过各个穴道之时注意不要换气,然后引导它进入手掌贮存,最后一下子激发出来。” 一边说钟无霜一边去指点重九身上的经脉,此时已经初夏,重九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单薄,钟无霜冰凉的手指一触到他的肌肤,重九不由的哈哈笑个不停。 下面的人看到上面两位高官大笑不止,还以为是为他们的表现而高兴的,于是更加卖力气的表演。 这些人里面唯一能让钟无霜看的过眼只有虎鲨和蔡狼。 虎鲨的一身功夫都在水里,躺在水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关系,他的身体就像个大浮球,可以一直飘浮在水面上。潜入水底的功夫也相当了得,潜行的极快,就像一只钻地的硕鼠。 在水里人的灵气激发要受到不小的限制,二重三重高手的能力都大打折扣,正因为如此,当年重九和胖子两人才能在水里制住天刀门主。 虎鲨的水中功夫对二三重的高手也具有威胁性,如果能够出其不意进攻的话,有很大取胜的机会。 而蔡狼擅长的是短刀,虽然他不懂灵气的运用,却已经达到了第一重以实制虚的顶峰,一柄短刀藏在手掌中又快又狠,若被他贴近身去,纵是初级的二重高手也会丧命在他刀底。 ------------ 第401章 风波起2 一百人选定,下一步就是选择个有利的时机给倭寇来一个狠狠的打击。 时间长了,重九也渐渐摸到了倭寇的规律,他们一般是来三艘八幡船,总共七八百人,最近因为生意好,似乎又多了些,变成千人左右,然后这一千人冲上岸,一半人包围南头古城,看住城里的守军,另外分出一半人分成数十小队抢劫附近村落,因为周围有上百村子,他们大约每个村子用三十人左右,大点的村子会分到五十人。 这三十名倭寇尽皆是高手,而且杀人不眨眼,一上来就将敢抵反抗的村民尽皆砍了脑袋,用血腥手段压的村民不敢反抗,然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奸,无恶不作,跟鬼子进村没什么两样。 这段时间,东莞县境内的村落重九跟着王进几乎都走到过,当下王进、虎鲨、蔡狼他们四人商量选定了一个小村子,这个小村子离海边的距离远近适中,远的呢正好让倭寇能够够的着,却又给他们跑回海边船中留下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便于打伏击。 另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村子附近有一片很大的树林子,便于他们杀了鬼子后撤退。 一切计宜停当,重九便率新组建的义勇队进驻这个村子,将村子里的人暂时先转移到古城内。 在人员安排上,除了这一百名义勇队还从王进的部下中精选了二十名衙役让他们负责传递消息。 至于王进,由他坐镇县衙负责总协调。 大家对这个安排都很不满意,王进也不满,都说重九身为当前一县之主,实在不该冒着大险,亲自领军与敌绝战,而且倭寇凶残的很,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万一有个闪失,杀再多的倭寇也无法弥补了。 重九却轻松的笑笑:“怕什么?我们一百二十人打他三十人,是他的四倍,再打不过,干脆都自杀好了。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我有高手护驾,保证万无一失。这好不容易有个杀小鬼子的机会,上辈子没赶上,这辈子再不抓住,岂不是太遗憾了?” “小鬼子?”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觉的又新鲜又贴切,从此之后,东莞人民都改倭寇为小鬼子。 至于虎鲨和蔡狼都抢着要去,重九带了蔡狼,留下了虎鲨,原因就是路上战还是蔡狼厉害一些,目前这两人可说是重九的左膀右臂,重九不愿他们任何一个有损伤。 一百二十人全幅武装,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张硬弓,腰下挎着腰刀,还有十个人手中拿着三眼铳,这十支三眼铳是重九向高千户借来的,这是为了保证必胜而采取的措施。 重九站在队伍面前做动员讲话:“同志们,小鬼子杀我们的兄弟,污辱我们的姐妹,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我们都是大明的热血男儿,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一百二十人皆举起武器高喊,倒也颇有一番威势。 ------------ 第402章 风波起3 重九还是平生第一次带领这么多人作战,不由的也有些热血沸腾。 忽然一帮穿着五颜六色衣服像乞丐一样的二三十人跑了过来,蔡狼早上前拦住了他们。 他们跪在地上,尽皆大哭,原来他们都是这东莞县衙里的囚犯,不少是死囚,上次乘着衙内混乱逃了出去,这次是回来领罪的。 “咦?还有这么傻的人?”重九让王进确认了一下,果然是。 光凭这诚实的一点,重九就大受感动,有心免他们的罪,却也知道这么做不妥,眼珠一转有了计较,大声告诉他们,准允他们参加这次杀倭寇的行动带戴罪立功,谁砍死一名倭寇,就免谁的罪。 众囚犯本以为必死,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无不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加入了队伍之中。 重九给他们配了武器,正准备率队出发,忽然间一群打扮鲜艳的女子出现了,领头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小可。 她们“忽拉”上来拦住了队伍,手中都拿着一个竹篮,什么熟鸡蛋、腊肉都往义勇兵手里塞,还有的拿出精心制作的香囊红着脸送给心爱的年轻士兵。 重九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大乐,忽然他瞅见了小可站在蔡狼身前,替蔡狼轻轻整理着衣服,红着脸说着什么。 重九悄悄蹑足走到小可身后,只见她轻轻说着“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之类的话,蔡狼望着过来的重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挤眉弄眼给小可使眼色。 小可却娇嗔道:“干什么?这么难看!” 忽然小可感到脖子有人吹气,吓的“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是重九,抡起粉拳就打了过来:“我打你,我打你,干嘛吓我?” 重九赶紧嘻笑着躲闪,一边还羞她:“小可,怎么没人给我送香囊啊?” 说着,还学着小可的语调:“狼哥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呀,我……我等你。”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哄”,众人见了重九扭捏的样子,尽皆大笑。 小可忽然叉住了腰,又露出本来泼辣的面目:“哼,你个死主簿,敢惹我,下次让姐姐给你打针。” 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开进了那个小村子,这小村子名叫叫花村,以出叫花子而有名。除了叫花子之外,还有一个有名的最是家家户户会做叫花鸡,叫花鸡也是本村一绝,香飘数里。 被重九开发以后,也成了当地一道招牌菜。 重九和钟无霜、蔡狼商量后是这么安排的,由蔡狼率三十人埋伏在进村的路上,等小鬼子进来时,放他们进来,然后截断他们的退路。 在重九的想法里,这一仗的关键是不让一个小鬼子漏网,若有小鬼子逃出去引来大部队,就大麻烦了。 所以,重九将十支三眼铳全部配给了蔡狼。 其余的人则分散在各村屋之中,扮成村民,小鬼子肯定是一个屋一个屋的抢劫,这样他们的力量更进一步分散,就跟以前的地道战、地雷战一样,一个屋子埋伏四五个义勇兵,四五个对付一个小鬼子,而且是乘其不备,肯定能砍翻他。 ------------ 第403章 伏击小鬼子1 重九甚至要求在必要的时候捉几个活的,好问口供。 夜幕降临下来,重九故意让一些囚犯扮成村民,暴露在外面,烧起了袅袅的炊烟,做起了叫花鸡,这叫花鸡也是倭寇最喜欢吃的。 一股股香味飘散出去,义勇兵们手里握紧钢刀、硬弓就等着倭寇上门。 重九和钟无霜两人此时正坐在叫花村村长新建的大屋子里,两人面面相对,下起了围棋。 重九在现代的那一辈子并不会围棋,喜爱的是麻将,而在当右都御史的那一辈子却是围棋高手,于是在钟无霜的眼里,重九好象就是一个围棋天才,竟然无师自通,比自己还要厉害。 只是此时重九的心思明显的没有放在围棋上,一想到要杀小鬼子,重九就止不住的兴奋,连拿棋子的手都在颤抖:“哈哈,二战的小鬼子们,我来杀你们的爷爷了,把你们爷爷杀光,看你们还怎么侵略?” 说不定伊藤博文、山本五十六、冈村宁次、土肥原等人的祖宗就在这里边,只要给他们“咔嚓”了,这历史…… 重九想着想着,不由的笑出声来。 钟无霜却看到棋盘上,重九的一块棋只造成一只眼,眼看就要被全歼,却不知他为什么还笑的这么开心,莫非他还有什么高招? 钟无霜的意识早扩散了出去,整个小村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耳中。 最近处左侧的屋子里几个义勇兵在窃窃私语,说的是潮州话,一句也听不懂。 右侧屋子里有人在磨刀,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 再远处有人在惊呼:“坏了,火出来了,快救火,快救火……” 另一边还有人在小声说笑:“蔡老大真是艳福不浅,有那么漂亮的娘们看上,我老詹什么时候才有那个福气呀!” “去,就凭你长的这癞蛤蟆样,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嗯,我觉的主簿大人的那个也不错,虽然看不见脸,光那身段就够令人销魂的,你看看那露出来的眉眼,就跟软玉一样,要是能摸上那么一摸,我这一辈就死而无憾了!” “滚,你个大色狼,你往哪儿摸?你!” “咕咕、咕咕”,村口有人在学母鸡叫,这是鬼子来了的暗号。 果然有人跑了进来传信:“小鬼子要来了……” “准备!”重九翻身而起。 钟无霜却有些羞赧:“真要那样?” “真要那样!” “非那样不可?” “非那样不可!” “好吧,反正是做样子!”说完,钟无霜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重九则紧贴在她身后。 虽是隔着衣服,两人都感到了彼此的火热。 钟无霜身材曼妙、修长,练过功夫的肌肉结实,重九一贴上就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钟无霜更是差点呻吟出口,原来重九的那东西实在不老实。 两人相识三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却又是在这种杀敌的环境中,不由的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 第404章 伏击小鬼子2 忽然,钟无霜看到刚才那个报信的囚犯还没走,张大嘴看的流口水,不由的脸上一阵羞红,急叫:“出去,快出去!” 重九也怒了:“滚!这是给你看的吗?这是给小鬼子看的。” “哦,是,是,是,我滚……我滚……”那三四十岁的囚犯语无伦次,一阵迷糊,脑袋一下子撞在门框上差点昏过去,赶紧捂着脑袋跑了出去。 此时,村子里已经响起一片鸡飞狗跳之声,夹杂着小鬼子“基里哇啦”的鬼叫。 这村长的新建的大屋离村头不远,小鬼子进了村便看到了这新起的大屋,领头的鬼子大声吩咐:“你那边,你那边,你那那边,你和我这边……” 三十几个鬼子分散开各屋乱抢。 忽然有小鬼子闯进了这大屋里,隔着窗户看到屋内红幔低垂,一张大床上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在表演那老汉推车,一阵阵压抑充满挑逗的呻吟声“依依呀呀”的传了出来。 小鬼子两眼中立即亮出了两颗小红心,满脸泛桃花:“要西,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两手握着武士刀劈而门入,那门是虚掩的,小鬼子一迈进去,忽然间一道劲风扑体,好象被蚊子咬了一口,登时倒在地了。 “一个……”重九乐呵呵的数着。 “喂,你往后点……”钟无霜小声的叫。 “往后点哪装的象?”重九说着,更加大力起来。 “两个……三个……四个……十一个……这些小鬼子还真是好对付啊,要是当年的土八路使出我这样的高招,保准早消灭了鬼子!” 被重九压在身下的钟无霜忽然皱了皱眉头:“不好,那间屋子的人好象全被鬼子杀了。” “啊,鬼子这么厉害?”重九刚问了句,就看到外面又有人影走来,赶紧加大动作。 这个鬼子很是警惕,身上披着黑色的皮甲象个小头目,手中的刀很亮,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列着战斗架式。 他没有进屋,在门沿处便停住了脚,向里一指,用生硬的汉语叫道:“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重九在里面笑:“太君,你说我们在干什么?当然是快乐啦,太君要不要快活快活?” “你们立即出来,否则统统死啦死啦滴!” 看来这个鬼子不上当,只有来硬的了,钟无霜回身对重九使个眼色,重九站起来装着系上裤带:“是,是,是,太君有令,敢不尊从?” 两人隔着幔子整好衣服,慢慢走出来。 那小鬼子紧盯两人,眼睛一眨也不眨,手中的刀捏的很紧,当然大部分目光都放在重九身上。 “哎哟,肚子痛!”重九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那鬼子一楞,钟无霜争的就是这片刻之机,手一甩,一根碧血神针****而出。 因为要捉活的,前面的钟无霜都是用的普通银针,扎中穴道令人昏迷。知道这个厉害,因此下了杀手。 ------------ 第405章 伏击小鬼子3 “啊。”那人一叫,危急之间刀一挥,“丁”的一声,竟将神针格飞了。 钟无霜一声轻喝,手一招,床上的红幔忽然间飞了出去,缠在那小鬼子身上,将小鬼子紧紧缠住,手再一挥,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洒出了一片银针,银针尽皆透过红幔钉在那小鬼子身上,小鬼子举着刀不能动了。 “嘿嘿,就这么点本事也想当海贼王,还是再回去练个百儿八十年吧,你!”重九上去左右打量那个小鬼子,小鬼子年纪二十多岁,个头刚到重九下颌,罗圈腿分着,典型的鬼子官模样。 “啊啊啊……”忽然间周围传来一片惨呼声,“杀啊、杀啊”义勇兵的呐喊声中夹杂着鬼子叽里呱啦的日本话。 其实,重九的这种打法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义勇兵兵力太过分散,发挥不出人数优势。 而又明显的低估了倭寇单兵作战能力,因此吃了大亏。 刚开始鬼子确实是出其不意折了不少人手,但等鬼子反应过来,一屋子四五个人便对付了一个鬼子了,反而四五个人皆被一个鬼子所杀。 鬼子也知道这一次中了埋伏,因此也不恋战,有人组织起撤退,村口“砰砰”响起三眼铳的声音,那是蔡狼断后的伏兵发动了,这是重九安排下的最后杀手。 不一会儿,蔡狼提着冒烟的三眼铳跑了过来:“打死了五个,跑了两个!” 一听说有鬼子跑了,重九赶紧下令转移,村子里响起事先约定好的哨声。 义勇兵们紧急集合,集合起来一搭眼,重九发现人数居然少了一大半。 时间紧迫不敢多留,重九让他们再找一遍有没有伤者,有伤者就背着走,有鬼子的活口也抬着,赶紧向树林里转移。 这片树林大的很,进了林子鬼子便很难发现了,除非鬼子想长期留在海岸上。 在树林中等天亮了,倭寇都撤回去了,重九才领人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又回到那个村庄。 那个村庄却已经不存在了,所有的屋子都被鬼子付之一矩。 看到鬼子如此残暴,活下来的人个个气愤不已。 那时候的人都有入土为安的习俗,习惯土葬,现在不少兄弟连尸体都没了,想想以后连个拜祭的地方都没有,不少汉子都失声痛哭起来。 有人立即提出要将十二个鬼子俘虏给砍了,祭奠死去的兄弟,却被重九严肃的制止了:“不行!我们要问出他们的老巢所在,杀了这几个管什么事?将老巢里的所有鬼子都杀了,那才算是给兄弟们报了仇!” 义勇兵们听到重九的理想这么伟大,皆大声欢呼起来:“找到小鬼子的巢穴,杀光小鬼子!” 这十二个俘虏全是钟无霜和重九擒住的,义勇兵们当然不知道全是钟无霜下的手,见这些人都是从主簿大人屋子里抬出来的,自然将功劳皆算在了这位主簿大人头上。 ------------ 第406章 伏击小鬼子4 很快,县主簿设计力擒小鬼子传遍了整个东莞县,有人甚至编成了评书,在各个茶馆、饭店宣讲。 此时,重九、蔡狼两人却在忙着审问小鬼子。 作为前世的检察长审训犯人的事自然没少干,仅凭察言观色就能认出哪个是软骨头,老虎凳、辣椒水往那儿一摆,还没用刑,那个软骨头便全招了。 原来这人竟不是小鬼子,而是大明朝的汉人,家就是潮州那边的。 叫这人一说,这十二个人里面居然有八个是汉人,只有四个是地地道道的鬼子。 这八个汉人有广东的,还有广西的,也有云南的,除了汉族的还有两个是苗族。 照他们的说法都是为生活所迫才加入倭寇的。 重九见八个人都招了,也不用刑了,反而采取起怀柔政策,好言相劝:“孔子曰,有过改之,善莫大焉。只要你们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现在我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很好了,靠自己的体力肯定能过上小康生活。当倭寇越来越没有前途,迟早会被大明水师和义勇兵剿灭的。是弃暗投明还是顽强到底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弃暗投明,弃暗投明,只要能让我们吃的上饭,养的起家,谁愿意背井离乡当海盗啊?” 两个苗人则说:“要不是当地的汉人官府欺负的我们太厉害,我们也不会当海盗!” “好了,既然如此,我就代表东莞县人民接受你们的弃暗投明,你们把倭寇的情况都说说,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许有一点保留。” 原来倭寇们的老巢就在离香港岛不远的大渝岛上,人数约有一千七八百人,其中四分之三是汉人,日本人不到五百人,但因为日本人个个凶残无比,杀人不眨眼,因此他们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倭寇中的汉人只从事低下的劳动,跟地主家的仆人差不多。 当然也有两三个汉人得到了日本人的尊重,那几个汉人就相当于伪军的头头,是日本人用来控制汉人的,另一个需要他们与内地打交道做生意,倭寇们抢到的东西大多还要销回内地换取银两以及他们需要的,必须得有联络人。 汉语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这些倭寇没有时间学汉语,干脆弄几个汉人来充当这联络人的角色。 恰好大明内部也有许多知识分子乐意干这项工作,出力不大,挣钱多,生活舒适,于是与日本人一拍即合。 倭寇的头领叫作百川大介,四十多岁年纪,是所有人中武功最高的。 汉人最得日本人敬重的叫作汪直,是个大商人,精通很多国家的语言,听说与波斯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天竺人都有来往。 靠?这个汪直真够牛的,堪称最早的国际倒爷了。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他们还提供了另一个令人想不到的消息,这倭寇还不是一帮,还有另一帮更厉害的倭寇,他们只有一二百人,统一的日本武士刀,统一的日本武士服,个个刀法非凡。 ------------ 第407章 针锋相对1 这伙人专门黑吃黑,抢百川大介的东西,百川大介每次都气的不轻,却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打不过人家,只能干受欺负。 不过,幸好这伙人打劫的频次不高,一年只有那么四五回,还受的了。 “这伙是什么人?老巢在哪里?为首的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个个能在水面上踏波而行,他们每次都是踏着水面冲上我们的船的。” 重九正在审问俘虏呢,南老爷却急急忙忙来了,重九一惊,赶紧接待。 南老爷就一句话:“你闯大祸了,怎么能抓倭寇呢?赶紧放人!” 若在以前重九早答应了,但现在死了八十二名弟兄,伤残了十三个才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十一个俘虏,哪能说放就放? 如果就这么放了,怎么对的起那死去的八十二名兄弟? “那些囚犯死了就死了,他们早该死了,那些平民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多给几两银子,要是惹火了这伙倭寇,他们大举来攻怎么办?到时候人人性命不保啊!放人,快放人,我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南老爷急的直跺脚。 “怕什么?倭寇是人,我们也是人,他们不到二千人我就不信他们能攻下这南头城。再说了,他们里边四分之三的都是我大明朝的汉人,嗯,真正的倭寇不到五百人。就这五百人想攻下我东莞简直是痴人说梦,看着吧,很快我就会端了他们的老窝。” “哼,你居然敢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南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要不要我给你剪剪?” “不用了,谢谢,送客!”重九第一次毫不留情面的将他赶了出去。 重九这是试探,他在试探这个南老爷到底还有多大的力量没有拿出来,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突破空间。 “好,好,你会后悔的。”南老爷快步走了出去,最后恶狠狠的道,“别忘了前任县太爷是怎么死的?” “哼。”他不说重九还差一点忘了,他这么一说,重九立即开始怀疑起这个南老爷来,在这片地盘上,能害死县太爷敢害死县太爷的,除了倭寇就是这个南霸天了。 南老爷刚走,卜师爷忽然间拿着一道公文走了进来,卜师父望着南老爷气呼呼的背影:“咦,你们吵架了?你怎么能跟他吵呢?凡事顺着点不就好了?” “我已经忍让了很久了,现在是该慢慢收网的时候了!”重九恨恨说着,目光霍霍很是吓人。 卜师爷见机赶紧转移了话题,卜师爷近来越来越觉的重九不是个寻常的人,在他身上有一股气质,这股气质只在那些一二品大员身上卜师爷才感受到过。 现在在卜师爷的感觉里,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主簿,而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一品大员,跺跺脚整个国家都颤三颤。 近来卜师爷的工作也用心了许多,比在临淄跟着齐大知县的时候都用心许多,可以说卜师爷有十几二十多年没有这么费过心了。 ------------ 第408章 针锋相对2 那道公文原来是朝廷对东莞县上一年的评定结果,年前做的评定,年后五月份才送达到这里,这效率也太慢了。 展开一看,见是陈御史的笔迹,盖着内阁的大印,上面对钱粮方面夸赞了一番,又指出了不足:“该县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严重不足,达不到考核标准,特扣知县齐远山三个月俸禄,扣主簿都悦然三个月俸禄。” 重九向卜师爷问明白了,这养济院原来就是养老院,漏泽园就是流浪人口救助中心,这惠民药局就是免费给人民百姓发放药物的药店。 “我擦,五百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还没有免费药店呢?那个时候的药贵的要死,你这个时候就让建免费药店,莫不是从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 问了卜师爷才知道,这陈御史说的没错,果然各县的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店都有要求,而且是考核知县的重要指标之一。 临淄县就建有不下二十家惠民药店,遍及各里。 平时百姓们头疼感冒、闹肚子,自己去惠民药店拿药吃了即可,不用去请大夫。 “我擦,这么先进,这不是免费医疗吗?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不,这惠民药店比现在还要早的多,早在北宋建国时期便开始了!只不过我朝太祖皇帝将之更加发扬广大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说到底这也是太祖皇帝收拢人心的一种手段。” “别管他什么手段不手段,只要是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就感激。好,卜师爷现在我们就开始规划建设这惠民药店,一切由你负责,你拿个方案给我,需要建多少间,请多少人,每年多少花费列个详细清单给我。” “放心吧,干这个我最拿手,临淄的那些就都是我规划的!”卜师爷接到任务眉开眼笑,这一方面说明了重九对他重视,没当外人,另一方面这么大的工程里面当然有很多油水可捞了。 重九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理:“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不过,你给我少捞点。干好了,以后这样的好事还多的是,捞太多了搞出民怨来。哼哼,看我饶不饶你?” “是,是,是……”卜师爷心下纳闷,这个主薄大人是越来越厉害,没有十年以上的官场阅历,根本说不出这番话来,看来以后小心点才是。 重九忽然间心中灵感一闪,叫住了正要出去的卜师爷:“走,随我去趟府衙!” “去府衙?这时候去府衙干什么?”卜师爷纳闷道,现在一不过节,二不是考核日,三不需纳粮,四无公干。 “我怕那南霸天恶人先告状!”重九急急的令人准备快马,本来打算和师爷两人同去,想了想又叫上了钟无霜。 重九现在越来越觉的离不开钟无霜了,一来有许多的事情随时需要与她商量,交流的越多重九越觉的这个女子不寻常,她天南地北官场江湖上各方面都懂的非常多,许多事情重九不知道的她也都知道,这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女子该知道的事,就算是男子也知道的没有她多;另一方面需要她那一身惊人的武功,自钟无霜出手解决了倭寇小头目后,重九对她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 第409章 针锋相对3 在这针锋相对,矛盾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公开的时刻,这个秘书兼保镖是需要时刻带在身边的。 卜师爷骑马,重九和钟无霜坐马车三人急奔广州府衙。 进了府衙,让钟无霜在外面等着,重九和师爷去见知府大人,自然少不了一份厚礼,然后重九将夜伏倭寇的事详细的跟知府大人禀报了一下,末了说:“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下官先行前来禀报,十二个俘虏随后便即押送过来。听闻广东以前从未生擒过倭寇,大人如果上报朝廷必是大功一件,大人高升指日可待了。” “呵呵,呵呵。”知府大人收了重九的厚礼,再听到这样温心的话,心情大爽。 混到知府大人这个层次,除了吃之外,知府大人最大的渴望便是升官。 恰巧,吃的方面重九弄出不少新花样,大大合了他的口欲,现下在升官方面又有裨助,知府大人是越看这个主薄,越觉的可爱,不由的上前亲切的拍着重九的肩膀,呵呵笑道:“好,这件事你做的对,做的好。我现下就奏明皇上让你当知县如何?至于那个齐远山,哼!让他活着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寸功未立,怎么还能干下去?” “谢知府大人赏识。”重九赶紧深拜下去,心说我现在干这主薄正干的顺手着呢,顶着主薄的名头,行使着知县的权力,出了错上面有知县顶着也重罚不到自己身上,官场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大人,卑职才疏学浅,恐难当重任。再说,去年的考评,刚刚被陈御史扣罚三个月的俸银……” 提到陈御史,知府大人满脸不悦:“那个混蛋御史,根本不通世事,不明官场,书呆子一个。本府更被他罚去半年俸禄,说什么本府好吃懒做,铺张浪费……呸,本府是那种人吗?这民以食为天,吃吃喝喝能浪费几个钱?这个陈御史……呆头鹅一个,不要理他。” 重九听他说的咬牙切齿,心中暗笑:好吃懒做,铺张浪费形容这位知府大人再贴切没有了,只不过还要加上八个字“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就更全面了。 “你速速将那些倭寇押过来,我明天就派人押去京城向皇上报功,到时连你的知县一块奏上。哼,我要让那个陈御史看看,我詹某人绝不是光会吃饭的饭桶!这倭寇武艺强,头脑狡猾,动不动还自杀,哪一个被活捉过?哪一个捉到过?如今我詹某人做到了!” 詹知府正笑的开心,忽然有人来报,南老爷派人送来一封信。 一听是南霸天的信,詹知府立即命人拿了来,扫了几眼,沉下了脸。 原来,南霸天在信里说的也是重九的这件事,只不过在信里把重九的做法大大的丑化了一番,说是惹恼了倭寇,到时边境永远不得安宁,受苦的还是百姓,还影响知府大人的前程,要知府大人立即剥夺重九这个主薄的所有权力,最好让他滚蛋。 ------------ 第410章 矛盾尖锐1 詹知府这刚刚夸奖重九做的好,做的妙,正做着升任布政使的美梦呢,这南霸天“哗”的泼来一盆冷水,知府顿时不高兴了。 你让知府大人怎么说,难道知府大人立即板下脸,换个口气:“都主薄,这件事你做的大错特错了,本府要撤你的职,将你拿下查办。你惹恼了倭寇,为祸不小,给本官惹了大麻烦!” 让下面的人听了非认为这知府老爷精神病犯了不可。 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以前知府和南霸天关系最好,是因为南霸天的金钱、人脉能提供给知府大人最大的帮助,而知府大人也能将南霸天那些违法的事给遮盖过去。 若是有个人比南霸天对知府大人的帮助更大,知府大人自己会将自己的关系与那人更加拉近,这条官场要诀身为最高检察长的重九自然也是深有体会,如今牛刀小试,果然不爽。 那知府将手里的信直接递给了重九:“你来看看,有人来告你的状呢!” 当信递到重九手中那一刻,重九知道,这一次与南老爷的交锋,自己完胜。 也幸好来的早,要是让南霸天这封信赶在前面,还不知道会起怎样的风波。 重九当然不会当着知府的面编排南霸天的不是,要改变知府大人对南霸天的态度不能急,得一步步来,因此重九只是深深跪下磕头,装可怜:“一切请知府大人做主!下官对知府大人绝对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只说自己的好,就反衬出南霸天的差,这样高明的手法重九使用起来天衣无缝。 当然,手法再高明,一切必须以实力为前提,有了与南霸天对知府大人影响力方面相抗衡的实力,再加上高明的手法,想不赢都难了。 这件事,知府大人对重九的表现在心里打了一百分,对南霸天却隐隐生出一丝不满。 知府大人心中盘算着到底如何做,对自己的利益最大,当然是如重九所说,将俘虏献上,说不定那时自己已经升了官,调到中央,到时谁还敢这里百姓的死活,倭寇的报复? 知府大人主意一定,拍拍重九的肩膀:“我知道怎么做,你回去就派人将俘虏送来!不,我现在就派人跟你去接,免的路上出了差错。” 重九听的大喜,显然知府大人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而且又担心南霸天背后动手,所以要派重兵保护。 “是,大人!”重九答应的响亮至极。 果然,詹知府派了一千名府兵随重九回去押送俘虏。 府兵们刚将俘虏押走,南霸天又到县衙来了,这一次对着重九只说了一句话:“你好,你很好!” 话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重九笑嘻嘻的装糊涂:“我还不错,南老爷也好!” 气的南霸天扭头就走。 既然面皮撕破了,重九也就不再客气,立即下令免去南二少爷的教谕职务。 ------------ 第411章 矛盾尖锐2 笑话,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居然当教育局长去教别人考秀才,传出去还不丢尽了东莞人民的脸?笑掉全国人民的大牙? 南二少爷听说自己被免职,气呼呼的领着十几个家丁来找自己昔日的同嫖密友算帐了。 对这位白痴,重九使了个小法便哄过去了:“少爷,您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能老干那种无聊的事呢?那些都是一百岁的老头子干的,你怎么着也得干点年轻有为的事不是?” “年轻有为的?好,我最爱年轻有为的!”重九这么一说,南二少爷立即搓着手,眉花眼笑了,还拿出十两银子塞进重九手里,“这是给你的赏钱。” 以前重九陪着这位二少爷玩的时候,每次出的主意让二少爷高兴了,二少爷便打赏银子,一两、五两、十两、最大方的一次是五十两。 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三万人民币,能买辆小qq了。 重九熟练的将银子收入袖中,笑道:“少爷,县里准备新建漏泽园,我想让您去当这漏泽园的园长。这园长好啊,这可是福利事业,到时候全国评选十大慈善家,少爷一定榜上有名,到时候你可是给我们南爷大大露脸了,而且当园长好玩的很,漏泽园里上到八十岁的老头子下到一二岁的小婴儿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什么狗呀、猫呀、猪呀、鸟呀,反正是无家可归的活着的东西都归你管,比学校可有意思多了!” “真的嘛?你可不要骗我!”南少爷腆着肚子,撇着腔。 “不骗你,绝不骗你,这位伟大的工作也只有南少爷你这样伟大的人物才能胜任!不过,这工作很有挑战性,我怕少爷您……这个,怎么说呢?我怕你干不住!” “呸,我南家兴有什么干不住的,我现在就去,看看你这工作到底有什么挑战性!” 重九跟师爷打个眼色,师爷立即领着他去了。 以师爷不逊于重九的哄人才能,哄这位少爷想必不成问题。 让这位南二少爷到漏泽园折腾去吧,那种地方他折腾出花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让人们至少知道我东莞有个漏泽园。 南二少爷回家跟南老爷一说,气的南老爷当时就将景德镇的茶碗摔了个粉碎:“好你个都悦然,分明是讽刺我南霸天不做善事!家兴,以后你不要去了,在家里给我好好读书。” “爹,我要去,我要去,那里很好玩呢!卜世仁爷爷带着我天天去抓野狗,看野狗交配很好玩呢!” “啪!”南老爷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南二少爷脸上,南二少爷的脸登时肿了起来。 南老爷家里什么都不缺,唯独遗憾的就是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大儿子资质还行,但却深迷赌博,每天浪费金银不计其数,不知持家过日子。二儿子今年都快二十的人了,智力却还像十岁顽童。 这不?刚打了他一巴掌,快二十岁的人竟然在地上打滚撒起泼来。 ------------ 第412章 矛盾尖锐3 看来唯一指望就是那未出世的第三个儿子了。 南老爷前年刚新娶了一房小妾,现在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据城里最有名的区大夫把脉说是个儿子。 近段时间,南老爷的精力大多投入在了这小妾身上。 “滚,你给我滚,我也懒的管你,你愿干什么随便你!” 南老爷将二少爷轰了出去,回过头来换上了一幅阴森的表情:“都悦然,敢跟我作对,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驾。”一辆崭新的马车飞跑在硬土路面上。 那个时候还没有沥青,也没有水泥,最好的路是青石板铺成的,但青石板铺路还是昂贵,只在京城内部这样铺,京城外面的官道依然是土路,也有些地方夹杂一些砾石。 要想富先修路,重九有了钱便立即修建了这条由南头县衙通达广州府衙的官道。 这条官道很宽,一条可并行四辆四轮马车,中间有花坛隔开,这在全国算是最宽的路了,并且是用石灰混合着粘土硬压而成,不仅寸草不生,而且十分平整,就算是下小雨也能保持路面洁净,当然暴雨例外。 那个时候修路花费在重九的眼里,实在是节省,因为所有的劳工皆由各村出劳役,不用花任何银子,实在是…… 当然,出劳役的好处是县里会减免部分税粮,这点粮食根本不放在重九眼里。 重九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反正重九下一步决定将东莞县境内所有的路全部这么修理一遍。 “下个月吧,下个月我就准备开始修至惠州府的路!对了,蔡七,那个姓沈的要的木雕做的怎么样了?可不要耽搁了货期!” “放心吧,十成中已经完成了七成,这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肯定能按时交货!”坐在车辕上驾车的蔡狼坚定的答道,“对了,义勇兵的事,知府大人怎么说?” 这次去府衙,重九就是为了解决义勇队的事,一个是扩大规模,有了知府大人的支持就不用怕南霸天的责难,另一个就是义勇队的装备,需要得到府衙的支持。 东莞这片地竟然几乎没有铁匠,尤其是没有好铁匠,那些村里的铁匠打出来的农具都简陋的吓人,铁锹挖地有时都折在地里,锄头锄地碰到石头便是个大口。 拿着这种东西怎么对付倭寇? 高千户手下兵将的刀枪倒是锋利的很,不过现在人家说什么也不借了,而且连那十支三眼铳也要了回去。 高千户只说军械有严格的管理规定,不得外借,出了事任何人担待不起,一句话封死了重九的路。 重九暗讨:莫不是捉倭寇的事得罪了这位高千户?没有啊,事后第一时间就跟他通报了,那上报府衙的喜报上也写了高千户的名字了。 既然这次路走不通,重九只得再走知府那条路。 知府那边重九下了血本,送去的金银食物等礼物堆积如山,也是该要点回报的时候了。 ------------ 第413章 交通事故1 知府大人还不错,准许重九设立八百人的义勇队,府衙可以提供八百人的刀枪弓箭及盾牌、服装,但一切都要重九拿钱购买,而且价格相当贵。 能买到东西重九就很高兴了,他并不在乎价格,光渔业那一项收入,对一个县来说就是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天文数字。 而且,既然连服装都是府衙提供的,那说明这义勇队是得到官方承认的,不再是县衙的私人武装,这样行事更加名正言顺些。 “都办妥了,我已经跟知府大人说过了,从今天起正式任命你和虎鲨为这义勇队的正副枪手!回去后,我会给你俩下发委任状。” 枪手:宋明时期广州不食国家俸禄的地方武装统称为枪手。 站在这批枪手最前面举红缨枪的那位也叫枪手,即这支队伍的领头人的意思。 “是,谢大人栽培!”如果不是在马车上,蔡狼便跪下磕头了,他自然深知这委任状的效力,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了东莞县衙的一员,就像是移民拿到了绿卡,干什么都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而且能够享受到这县里的福利待遇,例如可以进养济院、漏泽院,生病可以拿着这状子去惠民药局拿药,七十岁以上还可以分的养老金,每月县里给发的粮食,等于是有老保的人了。 而且小可最烦自己当黑社会老大,一直不肯答应嫁给自己,现在自己成了县义勇队的正式枪手,回去了辞了这黑帮老大,小可一定会开心的嫁给自己的。 想到这里,一向阴沉的蔡狼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一时间有些走神。 忽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树后一下子冲了出来,直奔着马车扑了过来。 蔡狼一楞,待到看清,赶紧狠命的拉缰绳,“嘶”那马一声长叫人立而起,“当”重九的后脑重重的撞在了车厢上:“怎么了?” 那马落下,突然不受控制的一下子窜了出去,“咯噔”一下子,左侧的车轮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子,马车差一点侧翻。 “啊。”车下似乎传来一声惨呼。 蔡狼心中一惊:“坏了,压着人了!” 蔡狼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马车,先回头看重九,重九已经从车厢中钻出头来:“什么事?” “好象压到人了。”蔡狼说着跳下车来,回过头去查看,此时马车离事发地差不多跑出了一里多路。 “孩子他爹哟,你死的好惨啊!”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穿着一件蓝花围裙正抱着一个人在哭,“哪个犯千刀的压的你哟!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还是死了算了!” 蔡狼和重九赶紧跑了过去,一看那老妇人怀里抱了一个老头,老头年纪也很大了,肚子上一个大大的车辙印,口里渗出血来,眼睛倒还睁着。 蔡狼身居江湖,久经生死,以前天天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多少懂点创伤急救知识,上去一摸老头的脉搏,还在跳动,急忙说道:“大娘,你别着急,你丈夫还活着,我们马上送他去找大夫。” ------------ 第414章 交通事故2 那老妇人却一把拉住了蔡狼的衣袖,哭喊道:“压死人了,压死人了,你们赔我丈夫的命来,赔我丈夫的命来!” 这种时刻,最紧急的自然是先救人,哪知这老妇人好似疯了一般只是死死拉住蔡狼衣袖,死也不松手,嘴里不断大喊:“快来人哪,快来人哪,当官的压死人要跑啊!” 重九本来没有多想,也同蔡狼一样光想着先救人,如何把人救活,只是他身为主薄,没有上前插手的必要,而且他也不太懂救人。 这时见了老妇人的表现,忽然间心中一动,作为检察长的职业敏感又发挥了作用:“这里面有问题!” 随着老妇人的叫喊,果然从旁边的田野里窜出四个男人来,最大的四十多,最小的也二十左右,四个人将重九和蔡狼围在当中,大声嚷嚷,这个叫:“还我大伯的命来!” 那个叫:“还我堂兄的命来!啊,堂兄,死的好惨啊!” “狗官,你们不要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我仗势欺人了吗?”重九摸摸鼻子苦笑,忽然间重九一声大喝,“都给我闭嘴,要想让他活命,就快送去看医生!” 一急之下,重九的现代词都出来了,看医生还是英语用法。 重九前世当惯了大官,此时一喝颇有当年审问犯人的气势,登时将他们震住了:“快抬上马车!” 重九和蔡狼想把老头抬上去,那老妇人死拉着不放,四个男人也来阻止,蔡狼也是一声大喝:“你们想他死,还是活?” 蔡狼也是当惯龙头老大的人眼神凶狠,这一吆喝吓的他们松了手。 四个男人将老头子抬进重九的马车,让老妇人坐在里面照顾,又有两人和重九挤在车梆上,蔡狼驾车直奔南头古城。 此处离南头古城只有十余里,是一片田野,不一会儿也就进了城。 南头古城最有名的大夫便是号称妙手回春的区大夫。 将老头子送去后,五十多岁的区大夫捋着胡须,把了半天脉,摇了摇头:“没救了!” “没救了?”前世做为检察长的重九断过不少类似的案子,凭他的直觉,他觉的这老头不会伤重而亡。 他的马车只坐他一个人,压过去的位置是下腹部大肠部分,不会是致命伤。 “我试试吧,我尽力!” 区大夫进到里面,借口治病不得打扰,在里面忙活了半天,出来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蔡狼和重九冲进去一看,果然人已经闭了眼,没了气息。 “孩子他爹!”老妇人“哇”的又哭了起来。 或许是心中有了别的想法的原因,重九只觉的这老妇人哭的有些夸张。 哭是真哭,只是有些过分了,显的做作。 见到此情此景,一旁的蔡狼忍不住的手指打起了哆嗦,他颤抖着嘴唇唇连连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 第415章 交通事故3 蔡狼这个带领潮州久经生死的龙头老大都被吓成了这样,反观重九这个主薄却似乎什么事也发生一样,眼睛乱转着在思考着什么。 不是蔡狼胆小,更不是这个龙头老大是纸糊的,实际上正因为他是潮州帮的龙头老大,这才更加的害怕。 因为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会给潮州帮带来怎么样的灾难,这不是帮派之间的仇杀,若是帮派之间的仇杀,大不了拼上一条命,这是道义上的战争,即便是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胜利。 若是因为这事引起了当地人对潮州帮的仇视,潮州帮便再也无法在这里留下去了,而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打拼全部化为乌有,更加可惜的是最近刚刚成立了木雕厂,兄弟们都过上了稳定的日子,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走街串巷,像流浪狗一样的混饭吃。 想到这些,蔡狼忽然下定了决心,哪怕自己自杀谢罪,也不能因此而连累了整个潮州帮。 这时,那四个男人都赶到了,立即将两人围在当中,大声叫喝起来:“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压死了人,赶紧纳命来!” “好,不就是一条命吗!我赔你,一命抵一命,不要连累其他人!”蔡狼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柄明晃晃的一尺长的带齿短刀,照着自己心窝就要捅去,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重九冷静的道:“慢些,这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就算是杀了人也需要经过审理才能判死刑,我们是法治社会。这位爷爷死了,我也是很难过,但是人死事在,查明事情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杀就杀,绝不姑息。” 四个男人和那老妇人都认出了重九是当县的主薄,也是实际上的掌权人,那老妇人向天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我丈夫被恶官压死了,这件事要不清不白了。老天爷啊,你让我到哪去找个说理的地方啊?” “哎,这位大妈,你年纪大归年纪大,话可不能乱说,谁说咱们东莞没有说理的地方?有本主薄在,绝对会给你说理的机会。” 那个年纪最大的腮边胡子很密的汉子抢过话头:“你是一县之长,所有案子都归你管,一切还不是听你的一面之词?” “哎,这位大爷,我虽是管着断案,可牵扯到我自己的案子,我也懂的回避!” “你回避了谁来审案,谁来判案?” “你们忘了,我上头还有一位真正的县太爷呢!”重九心中感慨,幸好推辞了知府大人的任命,要是成了县太爷,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走,我们去县衙,过堂!” “不行,我丈夫怎么办?” “我给你银子,你先买口棺材盛着,等会儿说不定还要验尸!”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了。 那个男人看到蔡狼手中的短刀锋利,眼神凌厉,也不敢上前动粗。 ------------ 第416章 巧断车祸案1 这去县衙的一路上,这四个男人加上老妇人是一路走一路哭,一路诉说,说是主薄疯狂纵马踩死了人。 一听说是有关主薄的事,这可是县里的头号新闻,立即两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这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很快都传到了。 这消息传播的甚至比微博还要快,几乎是所有的村民们都扔下活计,拥进南头古城来观看这场东莞有史以来的奇案。 因为这案子牵扯到东莞每个人以后的生活。 这主薄上任前半年表现不怎么样,自半年后便开始发力,又是办产业,有是办渔场,又是修路,又是搞基础建设,最近又在建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店,确确实实为百姓干了不少实事,而且现在百姓们的生活明显的比以前提高了。 临近县都十分羡慕,说他们碰上了一个好县官,听到这话,东莞县每个百姓都很自豪,现在听说这位好主薄出了事,哪个人不来看看? 没等走到县衙,消失早传了进去。 虎鲨、卜师爷、典史王进率领着一百多名三班衙役外加一百名义勇兵全拥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身穿翠绿连衣裙的女子,女子拼命的跑着,几丝零乱的发丝贴在皎好的脸上,漫过她小巧的嘴角,她的眼中满是愁容。 忽然她看到走过来重九、蔡狼两人,便猛扑了过去,“嘤嘤”哭了起来。 蔡狼拥住了她,重九则拉住了她的手,两人同时安慰她:“好了,小可,不要哭,没什么事!” “大人,你没事吧?”卜师爷也窜了过来,没想到这老头窜起来比年轻人都快。 “能有什么事?”重九轻松的笑笑,“我俩驾着马车沿着官道回来,结果路边一个老头窜了出来,结果……出了场车祸。老人家年纪大太,去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呸,我当是什么大事,这么点小事,大人何必弄的满城风雨,给点钱打发了得了,十两银子够不够?”这个卜仁世说着要从自己包里掏银子。 重九苦笑:“你以为我想闹的满城风雨啊,可是有人想,我也没有办法啊……” “哪个人这么大胆子?活的不耐烦?本师爷从业一辈子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刁民,待本师爷把他们都抓起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忽然卜师爷感到四周异样的眼神,见那些乡民都恶狠狠的望着他,不由的一缩野鸡脖子“呃”的一声住了口。 那四个男人更是开始大肆宣传:“乡亲们,你们听到了,这个狗师爷要十两银子打发了我们,还要我们把牢底坐穿,这样的狗官你们能容忍吗?” 煽动,这是典型的煽动,这四个人分明是不怀好意! 至此,重九更加确定这是一场阴谋。 “齐知县来了吗?”重九看看后面。 “没有。”王进走上来答道,“我和卜师爷轮番劝过他,他说一切俗事与他无关,所以……” ------------ 第417章 巧断车祸案2 重九也早料到了这一出,也不着急,走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将虎鲨叫过来:“虎鲨,你带人从这城里和附近的村子里找九个最德高望重的老年人来,村长也行,大儒也行,族长也行……凡正是威望最高的人。” “是。”虎鲨也不多问,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典史大人,你马上领人在广场上搭一座台子,台子皆按照县衙大堂布置。” “好的!” “卜师爷,你带些人马上出去宣传,就说县里要举行公审大会,审判县主薄,欢迎百姓前来免费参观。” “审判主薄?那不就是审你嘛?”卜师爷眨着老鼠眼,一时不明所以。 “快去!” “是!” “小可,你姐姐呢?” “在家等你!她说她是你的秘密武器,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哈哈,哈哈,她倒是知道我的心思!”重九贴在小可耳朵边上,“你跟你姐姐说,这么着,这么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小可连连点头,飞也似的去了。 主薄大人自己要审自己了,快去看哪,大伙都去看哪,听说还有免费瓜子、茶水提供,大伙儿都去啊! 快,你先替我占个座! 占什么座?就在县衙门前新修的广场上,那广场能盛四五万人能没有你的位子? 还真没位子! 自己审自己这样稀奇的事还是头一会儿听说,再加上又是人人关注的主薄大人,几乎是全县出动了,所有人全往这广场上挤,一些较远的村落还有村民不断的赶来。 人多好办事,广场上一座两米高的台子已经搭了起来,四周是木板,虽然简陋,但布置的跟县衙大堂一般无二,县衙大堂上该有的一样不少。 有些不名真相的村民还在悄悄打听:“喂,我说这位老兄,这是要唱大戏吗?” “对,是唱戏,主薄大人亲自主唱!” “好,从来没听说县官还会唱戏的,这次可要好好听听!” “乡亲们,父老兄弟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本县主薄都悦然!”重九站在台子最先出场,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家可能已经听说了,刚才出了一场意外的车祸,车祸的当事一方就是本主薄,另一方是一位老人家,老人家不幸已经去世,在这里我深表同情和哀悼……” 说着,重九垂下头去默哀,表情凝重,场下也一片肃然。 大约三分钟后,重九抬起头,朗声说道:“这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亦然。所有事情都不是偶然,都有其一定的道理。老人家的家属说我是凶手,是我害死了她的丈夫,但我认为另有其人。” 下面人一听,有些犯糊涂,不禁窃窃私语起来,重九注意到前面有几个一脸痞相的年轻男子正在往后挤。 “今天,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就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断分断,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让大家看个明白,是我的过错,一切后果皆由我承担,若是别人的过错,我相信大家也会绝不轻饶!我都悦然来此做官,不为别的,只为带给这片土地一片正义,一片公理,一片道义……” ------------ 第418章 巧断车祸案3 “哗”,下面忽然掌声雷动,“说的太好了,说的太好了……” “哼,可惜是个杀人犯!”有人在小声的叫。 “有请今天的主审法官,请……”随着重九在台上一招手。 从大堂后面的角门中陆续走出了一排老人,几乎个个都头发花白了,有的还拄着拐杖。 看到这些人,下面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快看,那不是海儿他太爷爷吗?我以为他早死好几年了,没想到还活着。” “快看,那不是我们村长吗?我们村长坐在台上了……” “那个,那个是我爹爹的老师,可有学问了,是咱们县第一个举人……” “还有那个……那个不是当年的训导吗?就是他,就是他以前曾经救了我们一家的命……” 九个座位九个人,依次坐在桌子后面,重九向他们一指:“我相信,大家都认识他们,他们是我们县最有威望的人,也是最有品德的人,他们代表着我县的正义,我县的良知,今天就让他们担任这场案子的审判官,大家可有意见?” “哇,太神奇了!” 就边幕后的卜师爷都一伸野鸡脖子:“这鬼东西主意真多,这一招我就没有想到。” 接着,台上虎鲨领着十几个衙役站了上去,个个手持崭新的水火棍,穿着崭新的制服,威风凛凛。 “带原告!”重九一声高喊。 那个老妇人悲悲切切的上了台,一上台便开始哭:“求各位老爷给我做主啊!我丈夫死的好惨哪!” 那九个老头坐在那里,如泥塑一般,并不说话,倒是重九上前说道:“不必哭泣,台下上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你我,人民会给你做主。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家住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 本来重九这么做颇不符合审判的规矩,这等于他一个人又当被告又当审判员,但下面的人也看的分明,他说的这些话并不过分,因此也没人提出异议,毕竟在这些普通百姓心里,这官就是官,他是高高在上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不欺负老百姓欺负的太狠了,一切都过的去。 “老身姓阎,今年五十八岁,家就在离城二十里的凫山村,除了老头子和我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和儿媳,总共四口人,现在老头子死了,就只剩三口了,呜呜……”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孩子?” “我儿今年三十五岁,还未生育!” “三十五了,还未生育?” 重九紧盯着老妇人的眼神问,老妇人眼神中透出一丝慌张:“我儿身体有病,今年刚结的婚,所以未有生育。” “什么病?” “痨病!” “痨病?”作为现代的重九已经没有了痨病的概念,因为这种病解放后已经基本杜绝了,但作为右都御史的他可是太清楚了,这种病对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就是癌症。 ------------ 第419章 巧断车祸案4 得了癌症的人,不光是没有治愈的希望,而且还花费巨大,什么样的家庭也被这癌症拖垮了,这儿子怎么还会娶媳妇呢? 哪家的媳妇愿意嫁给一个癌症患者? “得病多长时间了?” “有十多年了!” 有鬼,听了这些话,重九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重九还要再问,忽然一个年轻人跳上台来,锦衣锦帽,手拿折扇,神情潇洒,一上来便道:“烂鼓、烂兵、烂衙门、烂狗官……” 重九一听这个火呀,挽起袖子便冲了上去:“你谁啊,你这么嚣张?” 忽然重九想起了什么,咦?这台词这么耳熟啊!好象在哪里听到过。 虎鲨重重一顿水火棍:“大胆,竟敢侮辱我们大人!” 那人把折扇摇了摇,鼻孔朝天:“区区一个九品小主薄,值得我方堂敬去侮辱吗?” “啊!”下面群众大哗,“荒唐镜?广东第一讼师?” 台上的重九也是“啊”的一声:“你不是清朝的吗?怎么穿越到明朝来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大人一个人在台上唱独脚戏,未免太无聊,我方堂敬来陪你玩玩!” 重九心下更是雪亮,这广东第一讼师肯出头要价自然不菲,不是背后有人捣鬼,就凭这么个癌症家庭能请的动他? “大人,刚才你问了一堆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实在是浪费时间。我来问你,这阎氏的丈夫是不是被你的马压的?” “是!” “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 方堂敬一拍手中折扇:“这不就结了,你的马车压死了阎氏的丈夫,你都亲口承认了还问什么案?上面的各位爷赶紧宣判吧!” 这方堂敬果然厉害,快刀斩乱麻,一下子便击了要害,让重九无话可说。 正如方堂敬所说,事情就是这样。 重九一下子被他噎住了,下面议论声纷乱起来。 一直从后面望着的大堂的蔡狼要出来,却被小可给死命拉住了:“你不能出去,出去会没命的。主薄大人会有办法的,姐姐早说过,这个主薄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没有人能斗的过他!” 重九在台子上来回走了几圈,急急思索,忽然一下子蹦到了方堂敬面前,笑问道:“请问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方堂敬一楞,顺口答道:“他还活着!” “哦,那请问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在床上老死的!” “你太爷爷呢?” “也是在床上老死的!” “哦!”重九转向台下,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请问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我爷爷是死在海里的,打渔被海水淹死的!” “哦,好!你太爷爷是怎么死的?” “也是被水淹死的!” “对了。”重九一拍手掌,转过头来向方堂敬说道,“听到没有,她爷爷、太爷爷全是被水淹死的,难道他们的死能怪这水吗?我知道我做这个比喻也不太恰当,我是说,假如我正好好的走着路,有人忽然撞过来,把自己给撞死了,你说这件事怪谁?” ------------ 第420章 巧断车祸案5 “呃。”方堂敬没想到这小子能破解了自己的难题,也是一楞,知道遇上了对手,赶紧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是故意撞的你!” 说完了这一句,方堂敬又找到了话,向着大家拱拱手:“请问哪个人会故意将自己的身子撞上马车,那不是纯粹找死吗?这位大姐,你会吗?” 方堂敬问的就是重九刚才问的那位少妇。 少妇摇摇头:“我不会!” “听到没有,你们会吗?”这方堂敬做着手势问台下众人,众人一齐回答,“我不会!” 方堂敬得意非凡的望向重九,重九撇撇嘴:“正常情况下,正常人当然不会,但这个世界总有一些特殊情况。其实,在我的老家这种情况也很常见,那个时候全国每年自杀的人都有五六十万,而对面那个倭国自杀的更多。算了不给你讲这些了,讲了你也不懂。我只讲这自杀的原因,比如说有人因为生活太困难而故意去自杀骗保险,这个在电视上很常见嘛!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位老爷爷之所以选择这条死路,就是为了能得到赔偿,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弄些银子。或者他已经弄到了银子,却不得不为了那些银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重九说这些的时候,特别注意那老妇人的反应,只见那老妇人身子忽然剧烈一抖动,重九知道自己说中了。 “你这都是猜的,毫无证据可言!” “有没有证据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他的儿子、儿媳了!”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王进上来拱拱手,“大人,原告的儿子、儿媳带到。” “好!” 几个衙役将老妇人的儿子、儿媳推了上来,那老妇人一见便扑了上去,抱住大哭:“儿啊,你怎么来了?” 重九仔细打量那个媳妇,只见那个小媳妇年纪不大,跟自己差不多,而且长的很标致,水灵灵的。 而他的儿子三十五岁了却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跟他妈妈抱在一起,显得倒像是老两口。 一个三十五岁的癌症患者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凭什么? 除了权就是钱,重九已经派卜师爷去打听过了,这家根本没有当大官的亲戚,唯一的可能就是钱,这钱是哪来的? 王进忽然捧着一个沾着新鲜泥土的棕色瓷罐走了过来:“大人,在他家后院挖出了这个。” 那老妇人一看到瓷罐便大哭着冲了上来:“还给我,快还给我,你们这些强盗……” 那儿子见到自己的母亲焦急,也急了,拉着老妇人的衣袖大叫:“娘……咳……咳……” 那小媳妇神情却很冷淡,并不上前。 虎鲨早领人上前将那老妇人隔开,方堂敬却不服道:“你身为本案被告却动用权力,即当被告又当法官,你……你……” “你什么你?我这是替上面九位老爷办的事,我不去办,一样有人去办。”重九说着,打开密封的瓷罐,伸手进去掏出一件东西来。 ------------ 第421章 巧断车祸案6 下面忽然间一片大哗之声,原来重九手中拿的竟是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种东西大家都听说过,但从来没见哪个普通人家有过,有这种东西的人家都是大财主、大官僚。 下面不少认识这家人的村民都在窃窃私语:“他家怎么会有金元宝?” “切,人不可貌相,平时见他家都穷的揭不开锅,却没想到却藏着这东西。” “就是,就是,他们还去我家借过粮食呢,我还告诉她不要还了,我真是傻啊!” 重九掏出一锭又是一锭,总共掏出十锭,他对阳光细细的看着那些金元宝脸上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意。 重九带着那难以琢磨的笑意,一只手将金元宝托到了老妇人面前,那金元宝很大,两头翘起像只小船,一只手几乎托不住,重九很客气的问:“这位老奶奶,请你告诉我这元宝是哪来的?” “我……我祖传的。”老妇人伸手去抢,重九及时把手缩了回去。 “撒谎!”重九突然一声断喝,吓了老妇人一跳。 “你说这元宝里面有什么秘密?”重九忽然间换了一幅脸色,又冷峻又严肃。 这又柔又刚、又软又硬便是审问犯人的诀窍之一,身为右都御史的重九早就用的出神入化。 “秘密?有什么秘密?”老妇人随口问道。 “不知道了吧?”重九吩咐人找来一把锋利的铁锯,命令道将这金元宝锯开。 重九指了一个位置,大约距离底部两公分,虎鲨过来亲自动手,用铁锯用力的锯这金元宝,发出“沙沙”的刺耳的声音。 方堂敬刚要开口说话,重九立时一声断喝:“你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权利!” 说着,重九也不理他:“我回去喝点茶,润润嗓子,渴死本大人朝廷追究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说着,也不理众人诧异的表情,径直回了后面。 后面有一间小草棚子,蔡狼和小可、卜师爷、王进等凡是没事的人都在里面等着重九随时吩咐。 “王典史,一会儿我就将揭穿这老妇人的真面目,为防万一,你把所有能够召集到的人员全部调到这里来,还有你蔡七,木雕厂今天停业,你让所有工人全部来维持秩序。小可,我让你对无霜交代的事你都交代了吗?” “都交代好了!” “好!等等,还有,王典史,你再安排几个机灵的人去监视住南霸天,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注意一定不能被人发现,如果发现了,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衙门派的。” “大人放心!” “还有,还要派人保持好齐知县,防止后院起火!” “是!” 王进办事稳重,凡是重九交代下去的事情,他每次都能及时的完成,没有一次办砸过,重九自觉不自觉的便对他非常倚重。 重九端起旁边的茶水要喝,忽然看到了小可和蔡狼牵在一起的手,这两个年轻人,看来是处在热恋之中,这光天华日之下都不顾了。 ------------ 第422章 巧断车祸案7 重九忽然一笑,用调笑的语调叫道:“小可,大人来了,也不给倒茶了?” 小可脸一红,赶紧走过来。 “这茶都凉了半天了,你让我怎么喝?小可,你现在做事可越来越迟顿了。” 重九这么一说,小可不由的低了头,蔡狼脸上的颜色也很不好看。 蔡狼咬咬牙,一打帘子正要出去,却被重九叫住了:“你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 这时,小可已经重新沏了茶,小心翼翼的端给重九,重九用鼻子闻了一下:“不错,好香!” 也不知是在赞小可的手香,还是真心赞茶香:“小可,你今年几岁了?” “回大人,奴家今年二十,比姐姐小两岁!”或许是处于恋爱之中的原因,小可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可曾婚配?” “没有。”小可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那就还是处女喽!”重九转向蔡狼,“你几岁了?” “二十七!” “可有家室?” “未曾有过!” “好,很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本大人今天就做个媒人,替你们圆了这场姻缘如何?” 蔡狼没想到重九说的是这件事,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事,当即大喜,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个龙头老大的身份一直被小可讨厌,小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这时有了重九作主,自然是……太好了。 蔡狼当即单膝着地,向重九垂首道:“谢大人成全!” “哈哈,哈哈。”重九见小可脸上红的像云霞一样,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不由的奇道,“怎么?小可,你不愿意?” 这时,蔡狼也把心都放在了小可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小可急忙摇头辩解:“不是,我愿意!” 蔡狼急了,一下子站起来,失态的抓住了小可的手:“那是为啥?” 小可咬着嘴唇坚定的道:“我发过誓,只有姐姐结婚了以后,我才能嫁人,我不会比姐姐先嫁的。” 一听这个,重九和蔡狼都傻了眼,蔡狼心里更是烦躁,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竟系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重九张大了嘴,想笑,却没笑出来,最后默然的叹了口气:“这个却难,谁知道你家姐姐什么时候嫁人哪?总不能她不嫁人,连累了你们两个一辈子。” “就是,小可!”蔡狼不由的也在旁边帮腔,“你嫁不嫁人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不许你说。”小可伸出小手堵住了蔡狼的嘴,“她比我亲姐姐还要亲,我发过的誓绝对算数。” 接着,小可转向了重九,眼神忽然间变的凶狠起来,双手叉腰,又恢复以前凶残泼辣的本性:“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待我姐姐,弄的我姐姐天天伤心!你知道我姐姐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前两年为了找你,我姐姐从最北边的草原找到了这最南边的海角,风餐露宿,遇马匪,斗强盗,吃了多少的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将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姐姐为了你,天天夜里长吁短叹,有时整夜的睡不着觉。她为了治好的你病,暗地里寻了多少法子?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 第423章 巧断车祸案8 重九楞楞的听着,没想到在钟无霜的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听他提起过? 小可一把将重九手里的茶杯抢了过来,自己灌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我姐姐原本有一个相好的,是当今阁老的独生公子。那公子对我姐姐极好,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姐姐留着,姐姐走到哪他跟到哪,就连皇上还没有享受到的贡品,他也敢给姐姐弄来,只为了讨姐姐的欢心。为了姐姐,他甘愿与他逼亲的父亲闹僵。那公子又有钱,人长的也帅气,还有武功,文采也不错,哪一点不比你好?可不知道姐姐吃了什么药,心里偏偏放不下你,甩了那公子,跑到这么个破地方来。然后就遇到了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姐姐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而姐姐非咬定了你就是!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你还要让姐姐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大篇话一口气说下来,小可委屈的“呜呜”哭了,蔡狼则用非常异样的眼神望着重九,心说:这主薄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跟阁老的儿子争女人! 却听小可一边哭,一边继续说:“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男人在追求姐姐,多少王公贵族都曾经是姐姐的裙下之臣。姐姐的容貌可比嫦娥,身家更是你不可想象……为什么会默默的在这破地方耗三年,一个女人还有几个这样的三年?你难道就从来没有为姐姐想过吗?” “想过吗?我为她想过吗?”重九在问自己,小可说的这些,有些是自己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而钟无霜为自己的付出,大部分是不知道的。 平时,钟无霜总是表现的若即若离,时而热情,时而冷淡,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从来不让自己占身体上的便宜。 重九一直以为她只将自己当成了红颜知已,却想不到她爱的是这样的深沉。 “大人,金元宝锯开了!”虎鲨在外叫,打断了重九的思绪。 重九拿着两半锯开的金元宝向台下各位观众展示:“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来看看,这十锭金元宝本是我都悦然亲自指挥所铸,这里面有三个铅做的字母,分别为d、i、e,连起来是die,这是一个西洋文字。如果有认识西洋文字的朋友可以看一下,至于意思嘛,我在这里就先不说了。这十锭金子原来是我送给南老爷的,至于用途吗,那是官方秘密,也先不说。但现在南老爷的十锭金子却到了你的手上。说,你是怎么得来的?” 最后一句,重九说的声色俱厉。 当重九说到金子的来龙去脉,这老妇人哀嚎一声,软瘫在了地上。 重九让人将金子拿下去,给台下百姓展示,果然如重九所说,金元宝里有三个蝌蚪样的字母,只是浅浅的一层,如果不知其准确位置,根本不可能一下子锯出来。 ------------ 第424章 巧断车祸案9 听说这事牵扯到南霸天,又牵扯到县衙秘闻,众百姓不禁都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候,那个方堂敬又上来了,他也同时大声喝问那老妇人:“说,你为什么会有南老爷的金元宝,我看你准是偷的。” 那方堂敬向重九一拱手:“大人,我把这样的刁妇准是小偷无疑,我建议大人立即将这刁妇处死。” 这位荒唐镜见风使舵的倒快,一见风头不好,立即转向。 而且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了老妇人的嘴巴上,要让她说不出话来。 重九赶紧推开了他:“干什么?不准打人!看住他!” 两个衙役上来押住了方堂敬,老妇人满嘴是血,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变的阴冷凶狠,与先前判若两人:“好,好你个南霸天,你竟这样对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老妇人忽然站了起来,嘶声说道:“大伙儿都听好了,是南霸天的刘管家让我们干的,是刘管家给了老头子五百两银子还有这十锭金元宝要我老头子拼死撞在主薄大人的车轮下,诬陷主薄大人杀人,要把主薄大人赶出东莞县。我们也知道这样对不起主薄大人,可是……我们为了儿子,也没有办法……可怜我的老头子……” 说完,老妇人“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突然间,重九心中生起一股警兆,大脑来不及反应,已经一步跨到了老妇人身前。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棵茂密的槐树上,“砰”的一声冒起了一阵青烟,三颗鹌鹑蛋大小的铁丸成品字形向着那老妇人飞来。 本来是要击在老妇人身上,重九这一跨上来,则正好重重的击在了重九胸膛上。 在铁丸及体的一瞬间,重九胸口处忽然爆开了一团隐晦的灵气,然后重九“噢”的一声叫,向后便倒。 “大人,大人。”台上登时一片慌乱。 虎鲨、衙役们都扑了过来,小可也从后堂爬上台来,老妇人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切,仿佛傻了一样。 而那个方堂敬则乘乱悄悄溜了。 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处,一个人悄悄的从茂密的绿叶中滑了下来,潜入了人群里。 虎鲨眼尖,早在搜索可疑人物,一眼看到了这个灰色背影,不由的向下一指:“抓凶手,快抓凶手!” “哗啦啦”,台上的十几个衙役都跳下台,钻入了人群之中,这人群密集的如水一样,他们在里一搅登时大乱起来。 忽然间外面响起了王进的大呼:“不要动,都不要动!” 接着,响起了众多义勇兵的齐声呼喊:“不许动,都不许动!” 正是重九提前的安排起了作用,大队的义勇兵来维持秩序了,接着另一边响起了略带潮州间的话:“都不准动!” 蔡狼领着木雕厂的工人也赶来了,他们都带了棍棒做为武器。 虽然村民有上万,但没有领头人,没有纪律,在王进和蔡狼的两面夹击之下,很快便被夹在中央动弹不得。 ------------ 第425章 该我还招了1 台上的衙役将主薄大人遇刺的事通知了王进和蔡狼,两人一听都火了,立即将所有村民分隔开,开始抓人。 但上万村民之中,哪是那么容易抓的,虎鲨虽然看到了个背影,但模糊的很,而且一闪而逝,只见到了是灰色衣服,这村民之中穿灰色衣服的太多了。 最后,王进他们只在槐树上搜出了做案凶器,一把三眼铳。 这种三眼铳绝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的,至于凶手是谁,已经昭然若揭,但没有证据,纵是知道了凶手是谁,又能如何? 三人再上台看重九,小可正趴在重九身上哭的可怜:“你不要死啊,你要等着姐姐回来啊,姐姐还没看你最后一眼呢!” “谁说我要死了?”重九忽然坐了起来。 “啊。”小可吓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揉着美丽的大眼睛,“原来你没死啊?” “我死了,又穿越了不行吗?” 重九抚着胸口慢慢站了起来,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但似乎并不致命。 他之所以没死也是巧合,凶手选择用三眼铳想来个狠的,那时的三眼铳虽然在重九眼里太差劲,实际上是因为重九看惯了电视上ak47、金属风暴等强力武器的原因。 客观说,那时的三眼铳还是比较强的,在中程上比弓箭要强,在二十米的距离上可以轰死穿着锁子甲的士兵,在一百五米以内可以轰死没穿甲的士兵。 其好处是一次三颗蛋,让人难以躲避。 而弓箭虽然距离要远一些,但对射箭人的技术要求太高,中程上破坏力没有三眼铳大。 如果凶手要是选择了弓箭,重九必死无疑,他的灵气对钝物有很强的防御力,对锐器却防御不住。 这三颗圆圆的铁丸没有尖,正适合灵气的发挥,因此重九才拣回一条命来。 此时,顾不得去考虑这些,重九摸着自己尚在痛的胸口,喃喃的道:“好啊,你个南霸天够狠,想致我于死地。这次该我出招了!” “安静,全部安静!”重九扯开嗓子大声叫喊,这一喊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也可以很大,大的全场都能听到。 他这么一喊,见到这个死人复活,不管是被吓的还是被蒙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听重九继续:“刚才这位大娘说了,他丈夫之所以撞我的车全都是南霸天指使的。刚才又有人用这三眼铳想射死我们杀人灭口,大家也都看到了,大家说,这在幕后指使害人的真正凶手是谁?” 听着重九的鼓动,王进、虎鲨、蔡狼皆面如土色,这分明是挑拨,是叫板,是与南老爷的公开叫战,这肯定会传到南霸天耳朵里,以后肯定县衙要与南霸天血拼了。 下面的人也不傻了,人人都害怕南霸天的厉害,每个村民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出声,一时间气氛沉闷极了。 重九心中哼了一声:这南霸天果然厉害,这么多人也被他吓住了,幸好我早有准备。 ------------ 第426章 该我还招了2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老鼠样滑稽的声音:“是南霸天,一切都是南霸天干的!” “南霸天坏事干尽,天理不容,打倒南霸天!”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重九望着台下人群中,穿着一身村民破烂衣服的卜师爷捏着鼻子,在那儿低着头用劲儿喊,不由的想笑。 这人都有从重心理,而且中国人尤其厉害,这就是所谓的人性的弱点。 这一有人起头,人们的胆子立即来了,所有人嗷嗷的叫了起来,无数的手臂挥舞如林:“打倒南霸天,打倒南霸天……” 这里面的村民百分之八十的受过南家的欺负,此时终于有人作主,而且是上万人,一齐便胆子大了起来,那些被南二少爷欺负了的家庭更是恨不得立即去烧了南家:“烧了南家,杀了南霸天……” “烧了南家,杀了南霸天……” 不再用重九鼓动,人群便沸腾了,自发的向着南家所住之处拥去。 王进、蔡狼、虎鲨望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个个脸色灰白,都望向重九。 重九望向他们三个,忽然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们都与那南霸天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我不问以前,只管以后,你们现在就做个选择。是跟着我斗倒南霸天,还是帮着南霸天斗倒我都悦然,你们选吧!” 这种情形之下,他们能说什么,再加上此时的重九一脸肃然,他们只觉的重九的身形忽然高大了许多,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主薄,而是一位手握生死大权,跺跺脚整个大地都颤三颤的一方枭雄、一代霸主。 三人立即跪了下去:“誓死跟随大人!” 重九目视前方,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道:“记住你们的话,以后不会亏了你们!现在我就让你们去见识见识民众的力量!” 南霸天此时正在家里悠闲的打着太极拳,本来他一般都是早晨打太极拳的,这个时候已近黄昏,平常是不会打的,因为今天有事,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便想利用练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一边行云流水的走步,一边思索着,一切事情他都安排的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什么纰漏,他在脑海里一遍遍过着,看哪里还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这就是南霸天的厉害之处,每件事他都计划的非常周密,绝不打无把握之仗,所以南霸天每次办事必定成功,与他设想的一点儿不差,近二十年来在办事方面,他从没有输过,这种能力甚至比高明的武功还要强大,还要难学,自己的两个儿子连一成也没有继承下去。 南霸天就是靠着这一点,才横霸广东数十年不倒。 蜘蛛强大不是因为八只脚,而是因为那张关系网,狐狸斗败老虎不是因为它的爪牙利,而是因为他聪明,他喜欢动脑。 而南霸天正是把这两点发挥到了极点。 化装成村民的家丁不断的进来的报告着外面的消息,此时因为南霸天在往重九要的那块新地皮上盖了新的更加豪华的庭院,家里的人几乎都搬到那边去了,这里空了出来,只有南霸天一个人在此留守。 ------------ 第427章 该我还招了3 因此,家丁们也不用再多顾忌,小跑着进来,边走边喊:“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淡定,要淡定,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一定要淡定!” “是,我淡定,我要淡定!”家丁一边抹着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说吧,什么事?”南霸天收了架子,一边用白手巾擦手一边问。 “老爷,真的不好了,好多的村民向这里涌来了,喊着要……要……” “要什么?别吞吞吐吐!有多少人哪?连个话也说不清,要你何用?” “喊着要捉你呢,有……至少上万人!” “上万人?你没看错?”南霸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民变?” “民变”对当官的来说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成化二年荆襄刘通民变,数十万流民攻打府衙,杀尽官员,当真是闹的天翻地覆,那个时候整个的天地都翻转了,官不是官,民不是民,最惨的就是平时的这些豪门。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南老爷才决定放弃仕途,专心于争取实际利益,当这个不是官的无冕之王。 南霸天当即立断:“你们立即通知高千户,对了,我写个条子,你们送给高千户,让他立即率军前来平乱。” 上万村民高喊口号,浩浩荡荡的包围了南霸天的旧府。 南霸天原也养了不少守卫,足有千人,不过现在一半都在新府,这旧府剩了不到五百人,这五百人武装起来,冲出门外,一个教头扯着嗓子喊:“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不怕王法,不怕官府吗?” “造你个头,老子就是官府!”重九从人群中扔了一只臭鞋糊在了他嘴上。 “乡亲们,冲啊,谁先冲进去,里面的银子就是谁的!” 这话讲的太好了,那些年轻小伙子们一听,兴奋的像公牛一样,又跳又叫,一起冲了上去。 五百家丁虽然有武艺,但毕竟人数太少,而且这些家丁也都是当地的,有不少亲戚关系。 这家丁抡起棍子要打,被一老人一把揪住了耳朵:“你个小三子,老子从小白养你了,你敢跟你五爷爷动手?” “啊,五爷爷,是您啊?您老怎么来了?” “啊,这不是狗儿,狗儿吗?你还认的你三姨吗?啊,好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土娃,土娃,你可不能认贼作父啊,这南霸天不是个正经玩意,你不要跟他混坏了!” “对,大伯父你说的对,我弃暗投明了……” 一帮人撞在大门,还有的翻墙进去,里面传来狗叫之声,南霸天家里还养了不少大型猎犬,用来守门的。 也都跟着南霸天倒了大霉,被这些人用棍棒给活活揍死了。 火山压抑久了会爆发,人也一样,这些底层的被压抑久了的平民表现尤甚,他们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暴民。 这暴烈的脾气一旦散发出来,一个传染一个,迅速传遍了这万人,这个时候不用说是南霸天就是皇帝老子亲来,这些人也敢将他拉下马。 ------------ 第428章 民众的力量1 这一万人冲进南霸天的旧院子内,能抢的就抢,能搬的就搬,实在搬不动的就地砸毁。 那疯狂的情景连重九这个发起人看到了都感到害怕。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将南霸天揪出来批斗一番,只要解决了这个南霸天,一切阻碍便消失了,这是重九一直以来的努力目标,现在成功近在咫尺,却忽然出现了想不到的事,南霸天竟然消失不见了。 南霸天的院子虽大,但一万人在里面到处乱找,楞是没有找到,重九亲自走遍了院内的每个地方,只找到了一些下人,正主儿一个不见。 “哦,莫不是搬新家了?”重九想起这点,又开始大声呼喊着做群众工作,“父老乡亲们,南霸天把好东西都搬到新家去了,大家跟我去抄他的新家啊!” 院子乱纷纷的,打砸声、叫骂声、哭喊声、抢夺声,乱成一片,有人听见了,也有人没听见。 听到的人跟着重九拥出了南霸天旧府,奔向他的新府。 忽然间大街上马蹄声响,大队全幅武装的士兵突然间汹涌而至,对着这些暴民列起阵势。 神机营在前,一具具三眼铳瞄准前方,最前排士兵蹲在地上,后面一排半蹲将三眼铳放在他们的肩膀上,最后一排站立,将三眼铳再放在前面肩膀上,两翼长枪手护卫,后面骑兵压阵,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则站满了弓箭手,最前面高千户身穿锁子重甲,骑在马上来回喝令指挥。 高千户长刀向前一指,高声大喝:“尔等刁民,竟敢犯上作乱,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本千户一声令下,令尔等人头落地,尸横遍野!” 高千户正在这里耀武扬威,准备进攻,忽然他的马前露出一撮人来,身穿主薄官服的重九笑呵呵的向他打个招呼:“千户大人好,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本主薄正在执行公务,不知千户大人到此有何贵干哪?” 看到平时重九送了不少银子的面子上,高千户也不能表现太恶劣了,一带马:“我听说这里发生了民变,特率军前来镇压!” “民变?没有,哪有什么民变?” 高千户往前一指:“这么多流民聚在一起,还说没有民变?” “没有,我召集他们到南老爷家参观旅游的,千户大人没事还是回去吧!” “南老爷家?南老爷怎么了?”高千户本来就是接到高凤翔的救助信来救援的,此时看到高老爷家里的人头攒动,四五个人正在抬着一颗红色的珊瑚树往门外走,“这些乱民竟敢抢东西,来啊!” “且慢,这不是抢,这是拿。南老爷在做慈善,正在分东西呢!”九一下了拦在他的马前,蔡狼、虎鲨紧护他两边,后面带刀衙役虽然害怕,可也没人后退。 “南老爷在哪里?” “我也正在找,我连老鼠窟窿都掏遍了,找到了很多大老鼠、小老鼠、不大不小的中老鼠,就是没有找到这个南老鼠,不是,是南老爷!这个南老爷也真是的,自己说了一句将东西全部送人,便不见了,见一辈子做慈善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做慈善的!” ------------ 第429章 民众的力量2 “呃……”高千户素知这个主薄与高老爷交情非凡,从送礼方面来讲,比自己与高老爷的关系都近,此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怎么办? 这里村民这么多,要是一动手,那可是大事件,恐怕连府衙都罩不住,都得震动皇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上一生气,说不定要掉多少脑袋。 高千户正在犹豫,忽然看到南老爷院子里黑烟滚滚,房子竟然着起火来。 高千户用手一指:“你不说做慈善吗?怎么着火了?” 重九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呃……这个嘛,他们做善事,做的太过火,这就着了。不过没事,这房子烧了就烧了,县里有钱,再盖就是。” 高千户这个气呀,心说:“你以为是盖猪圈呢,想盖就盖,这可是南霸天的家,你烧了他的家,他能善罢甘休吗?到时候,他一发怒,你的县衙都得连窝端,我这个千户也要完蛋。” 高千户想到这里,一扬马鞭:“来人,兄弟们,救火!” “慢!”重九再次拦住了他,“救火的事县里负责就好了。虎鲨,你带人去救火,告诉他们别玩了,收队,各人回各人的家,晚上县里发汤圆免费的,都回去准备东西领。” 重九知道没点甜头,这些暴民弄不好还真不好控制,这些小民都爱点上便宜,一听有小便宜可占,肯定就会散去大半。 果然,衙役们大声吆喝之后,不少人便散了。 高千户担心南霸天事后报复,便急于命令士兵进驻:“我有守护城防之责,这火我们必须救,来人!” “慢,千户大人,你救火有东西吗?哪有士兵扛着三眼铳去救火的?还是看我们县里的水龙队吧!” 重九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心里着急:“难道无霜没有成功?还是小可没传到信?” 忽然一名士兵面色慌张的骑马冲到高千户面前,大叫:“大人,大事不好了!” “啪”,高千户一个耳光将那人打下马来,“什么大事不好了?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士兵苦丧着脸:“大人,我们的大营被倭寇袭击了!” “什么?”高千户惊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也顾不得什么南老爷了,一拨马大叫,“回营!” 高千户一溜烟的回到大营里,只见营门大敞,四处冒着黑烟,有些地方火苗窜起一丈高,他什么都不管,先冲进了自己的寝室,只见自己常年睡着的大床中央插了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 他赶紧掀起床板,打开床板下一个暗格,只望了一眼,他便一屁股会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暗格里原来珍藏了他这些年搜刮、贪污来的珍宝,总价值一百万两白银,足够他逍遥十辈子的了,如今却插上翅膀飞走了。 想想这些年,又要克扣军饷,又要搜刮县衙,又要吃请下边,又要巴结上面争取财政,还要打点好御史,这十多年才弄了这么一点,我容易吗?我! ------------ 第430章 民众的力量3 天杀的倭寇,还我的一百万两! “嘻嘻。”钟无霜如一只大蝴蝶样翩然落入重九房里,身上犹自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她晶莹剔透的玉手上托着一个金盒。 “到手了?”正俯在桌边写着什么的重九直起身来,笑眯眯的望着她。 “哼,本姑娘出马,一个小小的千户营,还不是手到擒来?”钟无霜将金盒递给重九。 重九笑着接了过来:“来,看看高千户这些年弄了些什么宝贝?” 一边笑重九一边便要打开,却被正在换衣服的钟无霜制止了:“当心有机关!” “对。”她这一提醒,重九登时醒悟,这电视上经常演当坏人拿到宝盒急于打开,然后从里面射出一只小箭,要了坏人的命,美其名曰恶有恶报,这就是贪财的下场。 自己可别当了电视里的那个坏人。 重九将金盒放在桌子上,离的远远的,用一根木棍去挑那金盒的机关,“咔”的一声,机关打开了,并没有什么小箭射出,也没有任何异常,看来是两人多虑了。 像高千户这种粗人怎么会有这个心眼? 重九凑过头去一看,不由的“哇”的一声惊叫,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来,赫然是五十万两:“这个高千户这么能贪,抵得上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重九又从银票的下面拿上来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小东西,小东西接近于人的皮肤的颜色,就像是一个坐着的小人,与电视上演的人参果有些像,而且还有鼻子、有眼、有嘴巴,重九不由的纳闷:“这是什么?” 正在将头发散开的钟无霜用手甩甩头发,走了过来,重九立即闻到一股好闻的发香,心中大跳几下,怦然心动。 钟无霜接在手上仔细看了一番,不敢肯定的道:“这个我曾记的师父提起过,好象叫作鸣镝毒人果。此果非金非铁,非石非木,非五行材料制成,据师父说是仙家炼丹所成之物,等闲人根本见不到。” “好了,别管的什么材料制的,我只想知道它有什么好处?”重九焦急的问。 “好处就是可以避百毒!” “避百毒?那岂不是谁有这个东西,便永远不怕毒物了?那可是跟段誉吃了莽牯朱蛤一样牛!” “师父也是听别人说的,这种东西谁也没有见过,具体怎么样,只有试试才知道!不过,既然那高千户将它看的这么重要,好处肯定少不了就是了!”钟无霜一边说着,一边理顺那鸣镝毒人果上头的一根黄色丝线,给重九戴在了脖子上,“你跟那南霸天撕破了脸,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戴上这个说不定能有点用。” 这鸣镝毒人果与人的皮肤颜色接近,丝线的颜色也相近,因此戴在脖子上如果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钟无霜给重九戴毒人果的时候,身子自然前倾,几乎依偎进了重九的怀里,重九乘机用力一搂,温香软玉登时抱个满怀,阵阵香气钻入鼻孔,重九顺势便吻了下去。 ------------ 第431章 第一次求婚1 钟无霜头一侧:“别闹!” 重九一下子吻到了无霜雪白的脖颈上,吸的“啪啪”有声。 钟无霜本是一身武艺,只要一用力就能推开他,此时却觉的全身酸软用不上力,却听重九的一边吻,鼻子中一边发出声音:“听小可说,你很关心我?” 如果换作是雪玉凤,早害羞的逃了开去,换作火红莲一下子就火了“弄了半天你才知道啊?”钟无霜却是坦坦荡荡的承认了:“是啊,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那你是喜欢我啦?” “不错,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重九的口越来越往上,去寻找着无霜的口鼻。 钟无霜不断的躲闪,忽然笑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当然了,要不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是愿意的吧?”重九终于找到了无霜的红唇,正要压上去,忽觉脸上一湿。 离开无霜的脸远了些,忽然见两行清泪从无霜脸上滚下,重九登时慌了,伸出衣袖去擦:“别哭,你别哭……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对了,刚才的事你答不答应?” 钟无霜摇了摇头,凄然一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重九被她弄糊涂了,难道她还在想着那个万公子,难以取舍? 钟无霜定了定神,忽然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觉的你是以前的你吗?” “又来了!”重九抱住了头,“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钟无霜坚定的说,“我要弄清楚我究竟爱的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 “那不都是我嘛!” “还有,你记不记的以前你还有两个要好的女子,我要知道你究竟是爱她们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 “当然是爱你多一些!”重九说着又伸双臂去抱她,这一次钟无霜却避开了。 “她们没在跟前你当然这么说,如果以后你见到她们,同样会对她们说同样的话!” “哎呀,可是我怎么才能见到她们呢?我连她们叫什么、姓什么、长什么模样都不记的了。万一我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呢?你是不是让我等一辈子?” “放心,你会见到她们的。”钟无霜忽然一笑,“我已经打听过了,姓火的那个丫头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对了,她身边还跟着那个上官小姐。” “无霜,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耽搁了多少人的事?人家小可说了,只要你不嫁人,她也不嫁,你先嫁了人之后,她才嫁。我家蔡七可等不及了,一直逼我让你嫁人呢!” “嘻嘻,噢,原来你根本不是想娶我,是想逼我嫁人而已,那好,明天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好了,别闹了,赶紧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是正经,蔡狼发起脾气来可了不得,说不定一把火烧了我这县衙门。” ------------ 第432章 第一次求婚2 “嘻嘻,没事,小可那里我去说。对了,我记的你曾经说过,你的老家结婚时有伴郎和伴娘,大不了我当伴娘,你当伴娘好了。” 重九想了一下,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伴郎伴娘首要的要求就是不能太漂亮,太漂亮了会盖过新郎新娘的风头。我这么帅,你这么漂亮,怎么能当伴郎伴娘呢?当新郎新娘还差不多!” “不害臊,臭美!你比蔡狼帅吗?我怎么不觉的?”钟无霜笑着拧了重九的胸膛一下,重九立即装着受了重伤,呻吟了起来。 钟无霜忽然醒悟了:“对了,我忘记你挨了三颗铁弹了。来,我看看,要不要紧!” 重九扯开胸前的衣服,在胸口的正中央成品字形三个大红点,红点处凹进去了几分,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钟无霜轻轻的抚摸着那三个红点,小心的问:“还疼不疼?” 钟无霜的玉手有些冰,摸在上面如冰水划过,就如酷暑天吃了一根冰棍,一下子凉进心里,一个感觉就是:爽! “往下,再往下……”重九一下子抓住了钟无霜的手。 “往下?下面没有受伤啊?” “受伤了,伤的很严重!” 钟无霜忽然看到了那支起的帐蓬,一下子明白了,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不安好心!”转身就走。 重九痛的“啊”的叫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你能不能教我点武功?” 听他说的正经,钟无霜一下子回过头笑道:“你不是一直说武功没用吗?现在又想学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武功没用?我一直知道有用,只是没工夫学而已。你也知道,今天虽然端了他的老窝,但那老狐狸却跑了,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来找我的麻烦,我没点功夫防身怎么行?你会不会什么神行百变之类的轻功,先教我点那个,要不把那碧血神针教给我也成,实在不行,独孤九剑我也不嫌差……还有北冥神功……还有御剑术……还有乾坤大挪移……还有逍遥剑法、天遁剑法、六脉神剑……” “你说的都是什么呀?听名字好象挺吓人,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想学武功是好事,其实你以前就会,只不过你忘了而已。” “别说这个,你一说我就头疼,你就当我什么都不会,小学生一样,从头开始教就好了。” “恩。”钟无霜沉吟了一下,“现在你体内贮存有大量灵气,而且你早打通了灵脉,可以借助天地灵气,所以说你已经具备了强大的力量,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再三遇到危险而大难不死,若没有这异于常人的底子,你早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这我也知道,继续说。”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你不懂的如何利用和调动这股力量,我现在就教你一套练气的功法,我的这套功法名叫‘小阳梅’,师父从我三岁起就开始教我,如今已修习了十八年,这功法开始很简单,越往后越难练,却也越厉害……其特点是外柔内刚,犹如雪中红梅,环境越恶劣越能发挥出其潜力,男女修习均可。下面我先教你认几个基本的穴位……” ------------ 第433章 第一次求婚3 果然,如钟无霜所说,这第一小节很简单,重九听了一遍便记住了,然后依言练习。 这小阳梅功法入门简易,上手也快,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见到效果,体内应当生成一股特有的灵气沿功法所练到的经脉运行才对。 结果,第二日清晨钟无霜一检查,重九体内竟然没有丝毫练过小阳梅的痕迹,昨天走的时候明明看到重九盘膝而坐,练的入神啊! 重九也说,昨晚一下子练了两个多时辰。 “怪了?”钟无霜小心翼翼的输入重九体内一丝灵气,结果这灵气入到重九体内便如雪遇到阳光一样,一下子化没有了。 “奇怪,真奇怪!”钟无霜又试了几次,最后得出结论,不是小阳梅的原因,而是重九体内的灵气太奇怪。 “你修行不了小阳梅,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你也修行不了别的功法,只能修行你曾经修行过的那套!” “这么惨?”重九楞楞的半晌没有说话。 “虽然你不能调用灵气,我还可以教你些外门的招式,这样你虽然打不过高手,但对付街头上的小流氓、小混混是够了!”钟无霜这句话,又引起了重九的兴趣。 “你早说啊,害我白伤心了半天!我要对付的就是些小混混、小痞子给那些什么不会的村民看看。对付那些高手干什么?我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重九迅速换了心境,跟着钟无霜学起招式来。 “这些招式不灌入灵气在内,在高手看来都是花拳绣腿,起不了半点作用。如果对付那些没有灵气的普通人,这招式还是越花哨越眩目越好。”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像什么剪刀腿、旋风无敌鸳鸯腿、佛山无影脚、八卦游身连环掌、如来神掌、百花错拳什么的,你每样都教我几招!”重九大言不惭的道,“对了,还有咏春拳,咏春拳绝对厉害,嘿哈嘿哈……” 说着,重九拉开架式,两拳轮番捣出。 钟无霜听了扭头就走:“你都知道这么多了,还用我教?” “别,别。”重九赶紧一把拉住了她,“我这都是从电视上看的,虚构的,虚构的。” “我这套拳法叫作梅花小念拳,总共二十六路,攻守兼备,配合小阳梅施展起来威力无穷……”钟无霜一边讲一边手上作势。 梅花小念拳不同于小阳梅,起手就十分复杂,每一招都讲求攻守兼备,比如敌人一拳当胸打来,若是使大擒拿,则拿住敌人手臂扭向后方,若是少林拳,则一拳挡开,另一拳黑虎掏心,若是太极,则一招白鹤亮翅化去,梅花小念拳却要求使一招“插枝手”,一只手臂击出,在格开对方拳势的同时,击中敌人面门。 这一招的技巧性非常强,而且极难练成,在力道和节奏上有一点差错,便不能成功。 当年光是这一招,钟无霜便日夜不停的练了一个月才练成。 ------------ 第434章 背后的毒招1 哪知,讲过之后,重九一出手便打的像模像样,三次之后便基本掌握了其诀窍,练到十次,几乎用的与钟无霜一样好了。 重九小时十几年的苦练毕竟没有白费,虽然大脑忘了,但小脑却还记的,因此学起来特别的快。 钟无霜看到重九如此神速,不由的连呼:“天才!” “呵呵,你才知道啊!”重九更是得意的嘴角翘的老高。 一个年轻衙役低着头端着饭菜慢慢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吃早饭了。” “恩,先放那吧!” 重九练拳正在兴头上,也不去看他。 “现在来学第二招‘斜枝穿云手’!” 这斜枝穿云手比第一招“插枝手”还要复杂十倍,光是要点就有十几条,注意事项又有十几条,后着还有七八个,常人听的头都大了,重九却一一记了下来。 “你不是总说我失忆吗?你见过失忆的人有我这么好的记性?”重九得意的向钟无霜卖乖。 “那是两码事!”钟无霜细心的托起重九的手臂,纠正他的姿势。 重九突然童心大起,斜枝穿云手急探,抓向钟无霜高高的胸,嘴里还叫着:“斜枝穿云手!” 钟无霜距离他又近,两人几乎身体相贴,再加上钟无霜正细心纠正他的姿势,没有防备,竟然没有任何闪避的被他抓了个正着。 重九没有想到武功高强的钟无霜会躲不开,手掌结结实实的抓上之后,一股软绵绵的感觉传来,一时间竟不会动了。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重九的手还抓在钟无霜胸口上,一时间尽皆呆了。 还是钟无霜先反应了过来,怒叫一声:“你干什么?” 反手一推,这一次动了灵气,一股大力将重九推的倒退了十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到重九摔的不轻,钟无霜倒很有些歉意,走上前去将重九拉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重九呲牙咧嘴,一阵怪叫:“没事,没事才怪,屁股都开花了!” “该,叫你耍流氓!你以为我是那随便的女子就错了!” “你不随便,你不随便。”重九讪讪笑着,“吃饭,吃饭……哇,今天早的馒头好大呀!” 钟无霜胡疑的拿起馒头,见与昨天的没有什么差别,忽然明白了他另有所指,不由的狠狠一点他的额头:“讨厌!” 钟无霜的小女儿神态令重九大乐,拿起馒头就要啃,忽然间耳中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接着眼前黄光闪动。 重九的牙齿距离馒头一毫米停住了。 对面的钟无霜也听到了这怪笑,并看到了重九脸上一明一暗的黄光,心中一凛:“别动,把馒头拿出来!” 馒头拿出来后,黄光、笑声皆消失了,再放到嘴中又重新闪动、笑起。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这馒头有毒!” 将那鸣镝毒人果拿出来,果然一靠近馒头,那小嘴便开始大笑,身上光芒闪耀,像个灯泡。 ------------ 第435章 背后的毒招2 将毒人果靠近那些菜,也都显示异常。 重九让人弄来一头猪,钟无霜本来想用狗,却被重九制止了:“狗是我本家,用猪好了!反正猪是要杀了吃肉的。” 将这些菜喂了猪,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猪便躺在地上不会动了,除了还有呼吸外,没有任何反应,成了一头植物猪,这比直接毒死人更可怕。 “可恶,谁要下毒害我?”重九怒气冲冲直奔县衙厨房。 整个县衙的饭菜全由火头僧负责,现在县衙人员急剧增多,自然不可能他一个做饭,除了他之外,又新招了八个下手,组成了一个炊事班,这炊事班的班长自然就是火头僧了。 有事不找这个头,找谁? 重九赶紧到厨房的时候,八个人都在里面忙碌着收拾饭局,洗刷碗筷,而火头僧则悠闲的坐在倒垂柳下,沏着一壶草茶,半眯着眼,斜躺在藤椅上,嘴里嘟嘟囔囔念着别人听不懂的经文。 能收服知府这个火头僧居功至伟,他的洒尿牛丸也已经成了东莞一绝,但凭这两点,重九便一直对他客客气气,这个时候却气极了,上去一脚踢飞了火头僧手边的茶壶,“哗啦”一声,一把上好的景德镇紫砂壶摔的粉碎。 火头僧倏的睁开了眼,眼光一闪,随即变的柔和,慢慢坐直了身子,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事情再忙也要保持一颗悠闲的心!” “悠闲?我还悠闲呢,我再悠闲就被人毒死啦!” “毒死?主薄大人何出此言?”火头僧站了起来,表情很认真的问道。 重九将馒头、菜有剧毒的事说了一遍,火头僧诧异的道:“有这种事?每天的菜我都检查过了的呀。我知道现在形式非同寻常,已经特别加了小心,没想到……” “我不管你小心不小心,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你要给我一个交代!”重九严厉的说。 “那是自然!阿弥陀佛,天幸主薄大人无恙,主薄大人真乃有福之人!” “哼,幸亏我有福,要是没福我早变成植物人啦!”重九不无嘲讽的说,他说这些话时一直在透过窗户注意着屋内的那八个伙头工,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要让他们听到,好吓吓他们。 果然,有一个很年轻的伙头工一直在侧着身子专身擦盆子,可是那个盆子已经在他手里转了十几圈,早就擦的锃明瓦亮,他却一直没换过。 重九便心中有了数。 恰在这时,齐远山正转到这面来,这早已成了齐远山的惯例,每日吃过早饭便来找火头僧或者聊天,或者闭目养神,这两人倒是很处的来。 齐远山听了重九的话,从来不理衙内事务的他忽然发话道:“你不要冤枉大师,大师绝不是背后下手害人的人!” 重九本来也没想着冤枉这火头僧,在他的感觉里,也感到这火头僧不会害人,或这火头僧真的害人,那只能说明重九的眼光还需磨练,而前世作为检察长的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忠奸狡猾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 第436章 背后的毒招3 光凭面相就能判断的差不多,再加上看气质,就更加准确了。 这时听齐远山这么维护这火头僧,不由的有心激激他,便嘿嘿一阵冷笑:“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是不是背后害人的人,这谁也说不准!” 跟在重九身后的钟无霜一见到重九眼珠乱转,嘴角带着一抹坏笑,就知道又有人要上当了,这抹坏笑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正是因为认定了这抹坏笑,钟无霜才一直相信现在的这个都悦然就是以前天刀门的小九。 “说的准!”齐远山斩钉截铁的说,“别人说不准,但这位大师绝对说的准,大师的修为你根本就不了解。” “咦?听你说,大师的修为很高啊?这修为越高的人智慧也越高,这智慧高的人掩饰自己的本事也就越高,这掩饰自己本事越高的人,就越容易是坏人,哦,坏人这个称呼不恰当,应该称枭雄或奸雄,比如曹操曹孟德。” “什么?你敢将大师比作曹孟德?”齐远山剑眉一挑,再一次显露出当日咆哮大堂的杀气。 重九看的心里一乐,这个齐远山终于又活回来了! “呵呵,阿弥陀佛。”火头僧打个揖手,“齐知县,你中计了,心浮气躁未免坏了这些天的修行。” “是,谢大师教诲!”火头僧这么一说,齐远山立即退了一步,神态恭敬起来。 火头僧笑笑,笑的风清云淡:“都主薄将我跟曹孟德相比,那是抬举我了,曹孟德一代霸主,岂是我一个和尚所能比的。你说的人心隔肚皮也对,饭菜下毒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正该如此!”重九说完,挑衅的望了齐远山一眼。 齐远山踏上一步:“这件事就由在下来查吧!” 重九已经有了目标,但见齐远山出面,有心让齐远山活动活动,便借机事务烦忙,走了。 半天的工夫,中午的时候齐远山便用绳子绑了一个人推到了重九面前:“就是他,就是他下的毒,他叫黄翦。” 黄翦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模样,重九上去用手托起他的头,他的眼睛一直在躲闪着重九的目光。 他上去很年轻,也许不到二十岁,却一脸的颓废,脸色很愁苦。 “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我也不想,是有人叫我这么干的!”黄翦的声音很小。 “谁?” “我不能说,说了一定会死!” 齐远山上前一步,将一柄腰刀横在他脖子上,沉声道:“你以为不说,就能活了吗?” “不能。”黄翦很干脆的回答,“但我希望的人能得到一笔钱。” “嘿嘿。”重九一脸坏笑,忽然凑到他耳边,“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接下去,重九一字一顿的问道:“是不是南霸天?” 听到这个名字,黄翦身子哆嗦了一下,但随着便否认了:“不是!” ------------ 第437章 站队1 “好,不是就不是,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来做这件事?” 黄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还欠了别人一个人情。” 重九点点头:“好,放了他!” 黄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要放我?” “因为你够诚实!”重九说着上去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你走吧,不要再在东莞了,走的越远越好。” 黄翦盯着重九看了一会儿,忽然间一拱手,扭头便去了。 齐远山收了刀,望着黄翦远去的背影,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重九一笑,回过来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想过杀他吗?” 齐远山忽然大笑:“你很有学佛的潜质!” 重九拍拍他的胸膛:“佛不是学来的,而是天生就有的,你的档次差太远了!” 说罢,重九转身离去。 “来,试试这件衣服!”钟无霜拿了一件崭新的蓝色长袍给重九披在身上。 “咦?给我做的?”在重九的记忆中这样的优待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上一辈子自己上大学时,有一个女友特别喜欢给自己织毛布,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还能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钟无霜一边替他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你不是答应人家做伴郎了吗?不做件新衣服怎么成?”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小可同意结婚了?”重九喜悦的转过身来,向钟无霜抱去,钟无霜扭身闪开,笑道,“有我这个姐姐在,她敢不答应吗?对了,小可说要找个媒人,明媒正娶嘛!怎么样?这个媒人你考虑一下?” “我……我当媒人?”重九指着自己的鼻子夸张的道,“免,我自己的媒人还不知上哪儿找去。让卜师爷当吧,他准行!” 钟无霜摇了摇头:“那个老不正经,不要他。要他还不如要火头僧呢!” “随你便,只要不找我就成。对了,吉日选了吗?” “选好了,明天!” “这么快?” “拣日不如撞日嘛!我这个姐姐看着日子好就成了!” 重九闭上眼,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的胡乱算了一番,睁开眼道:“我算明日不好,怕有血光之灾!” “别胡说。”钟无霜一掌推在他身上。 “好一招插枝手,看我斜枝穿云手!”重九列开架式,一掌反击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嘻嘻哈哈斗在一起。 “这是我们县衙的第一次喜事,一定要办的轰轰烈烈的!”天还没亮,重九便起来张罗开来。 整个县衙装扮一新,到处披红挂绿,潮州帮龙头老大大婚,潮州人自然是收拾的主力,这些都是木雕厂工人,手艺了得,个个脸上乐的笑开了花。 因为重九宣布了全体工人放假一天,所有工资照付。 这带薪休假谁不高兴啊! 县衙内外到处一片欢声笑语,小可在自己房间里也忙的不可开交,从箱子里找出一件件衣服:“姐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 第438章 站队2 “不成,结婚怎么能穿绿的呢?” “这件呢?” “不成,红的太暗!” “这件呢?” “也不成,太花!” “哎呀,姐姐,你找的这日子太急了,我这什么也没准备呢!” “有什么好准备的?准备好自己就成了。” “姐姐,你笑我!” “嘻嘻,妹妹,恭喜你!” “姐姐,本来我一直想同你嫁一个人的,这样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了,可是……可是后来,这个可恨的蔡狼……” “打动了你的芳心,是不是?傻妹妹,能够找到自己的真爱才是真的幸福,与别人同享一个男人,哪有自己单独一个的好!姐姐羡慕你!” “姐姐,你们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结婚呀?不是他不愿意吧?” “不是,是我不愿意!” 小可惊奇的望着钟无霜,一时忘了自己的事:“这怎么可能,姐姐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图的啥?” 钟无霜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不想他恢复记忆以后后悔!” “怎么会?姐姐你总是说我傻,我觉的你才是真的傻。你这么好,他怎么会后悔?我看,他娶不到你才后悔!” “傻丫头,姐姐的事你少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小家庭吧!以后,姐姐不能时时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小可一下子扑在钟无霜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的命是姐姐给的,我有今天全都是姐姐给的,姐姐我不愿与你分开。” “不会,怎么会?我们以后还会常常在一起的,你们不是一直住在县衙里吗?我们离的也不远,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对啊,我想姐姐了,也可以过来嘛,又隔不了半里路!” “是啊!” “哇。”重九一步迈了进来,“都准备好了吗?新郎要来迎亲了!” “啊!”小可正要换衣服,脱的只剩了内衣,看到他进来赶紧捂住身体要害。 钟无霜赶紧去推重九:“出去,快出去,这地方哪是你能来的!” 重九却狠狠的在小可身上扫描了几眼,狠流了一阵口水:“没想到这小妮子长的这么正点,便宜蔡狼这个小子了!” 重九一急,平时习惯的称呼“蔡七”直接改本名了。 “咚咚锵,咚咚锵……”一整天,南头城内县衙里鼓乐喧天,热闹非凡。 本来,没人打算张扬,只是县衙内部办办即可,哪知外面的百姓听到了消息,自发的赶来庆祝,不少村里都紧急组织了锣鼓队、舞狮队、舞龙队,这些各村逢年过节都是自备的,将人召集起来就能出动。 这块地皮上,舞这个的好手很多,而且各村之间都有互相较量的意思,县衙内外,还有大广场上都成了各村表演的舞台。 县里的有钱、有头脸的人家也都备了贺礼,当家的亲自来县衙道贺,原定的二十桌客人扩展到了上百桌还坐不下。 ------------ 第439章 站队3 当然这些有钱人与东莞最大的有钱人南霸天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自从上万群众冲击了南霸天的旧府之后,南霸天就好象失了踪,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重九让王进安排人日夜潜伏在那旧府里,始终没有发现,在新府那边重九也安排人在监视,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其余的家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没有见到南霸天的影子。 中午县衙里正热闹的时候,忽然有人跑来报告:“南霸天新府那边有事发生了!” “什么事?” “好象是南霸天死了,他们在办丧事!” “死了?”重九一下子站了起来,最直接的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继续监视,有事立即报告!” “是!”两个身穿便衣的衙役悄悄潜了下去,这两人是所有衙役中最擅长跟踪隐蔽的。 他们两个曾经常年以打猎为生,练就了一身跟踪隐蔽的本领。 南头城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令有钱人纠结,一边是县衙的喜事,一边是南霸天的丧事,哪一边不去都不妥。 重九早注意到了那么些华丽的人个个面容古怪,欲言又止,重九端着酒杯大声道:“今天是我县木雕行会会长蔡狼先生大喜的日子,也是县衙的喜事,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开怀畅饮,不要拘束,啊!这个做人就得潇潇洒洒走一会,人生能结几次婚啊?不就这么一次嘛。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好难看啊,来,笑一笑!” “呃……呃……”一个个笑的比哭还难看。 南霸天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现在站在这里以后几乎一定会遭到南家疯狂的报复。 可这个时候,这一头怎么离的得开呢? 听说世上有一种法术叫作分身法,一个人可以变成两个人,每个人都恨不得学会这分身法。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提了出来:“大人,对不起,在下的老娘突然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这一有人起头,别的人也忍不住了:“大人,我爷爷脑溢血就要不行了。” “大人,我忽然忘了今天是我爷爷的爷爷的周年坟。” “大人……我……我拉肚子,离开一下,离开一下。” “大人……大人……不好了,我被屁憋坏了。” “滚你的蛋!”重九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将他踢了出去。 “哗啦啦。”一屋子的人登时少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也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重九暗笑:南霸天这一招够厉害,这是逼着这些人站队,也是要给我重九个下马威! 哼!这也好,这正好看出哪些人是忠于你南霸天的,哪些人是忠于县衙的。 重九看出来了,终于自己的有钱人还占不到四分之一,但那些底层民众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支持自己的,因为他们仍然在广场上欢快的跳着、舞着、唱着,而且越唱越有劲,越敲越大声,好象在与那边的丧事较劲一般。 ------------ 第440章 站队4 令重九惊奇的是不一会儿一些有钱人又跑了回来:“啊,大人,我娘的病忽然好了!” “啊,大人,你爷爷的脑溢血原来是假的,虚惊一场!” “啊,大人,我放完屁回来了!” 又过不多时,这些人又叫了起来:“啊,大人,我娘又病了。” “啊,大人,我爷爷癫痫发作了,我得回家看看。” “啊,大人,我……我要拉屎!” “滚你的蛋,走了就不要回来,墙头草!”重九狠狠的将他们踹了出去。 婚礼进行到晚间闹洞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外面忽然有衙役高喊:“南家强、南家兴派人送来贺礼!百年好合匾额一块,上等南海珍珠百颗!” 听到这个喊声屋内众人都是一楞,这南家唱的是哪一出? 南家旧府被抢被烧,虽然是乱民所为,但明眼人都知道分明是县衙暗中支持甚至是公开挑唆的,现在县衙和南家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死敌,说不定那南霸天的死就是因为了这事,南家却在这个时候送来贺礼?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屋内众人的目光自然是都落在主事的重九身上。 重九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我出去看看!” 给王进打个眼色,王进急忙跟了过来。 两人并肩走出县衙大门,外面一队南家家丁皆穿白衣,只是恭恭敬敬的站着,旁边放了一个蒙着红布的匾额,家丁旁边站着南家的刘管家,也是一身白衣,看到重九过来,急忙跪下去:“主薄大人,鄙家主得知今天县衙大喜,特送来贺礼还请笑纳!” 重九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怨恨,一切平平常常,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越是这样,重九越是心惊:这刘管家不简单哪! “家主?是哪位家主啊?” “是我们大少爷南家强派小人来的,鄙家主南凤翔南老爷已因前日乱民事件激怒攻心,不幸病逝,鄙家少爷特派小人前来告知,因为事情仓促,告知迟了还请大人海涵!” 这有丧事告知亲朋好友,以及需要邀请之人这本是常识,只是都是在办丧事之前,哪有那边正办着丧事这才告知的? “哎呀,好不想到南老爷竟这么突然的去了。”重九佯装伤心不已,用袖子擦了几下强挤出的眼泪来,“这……这是真的吗?前两天我还去那边请安,南老爷还在打太极拳,怎么这么快就……呜呜……” 装吧,使劲装吧! 刘管家知道重九是在装,重九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是装的,不过这样还必须作出来,否则面上如何过的去? “既然这么大的事,我应该过去拜祭南老爷的。”重九一边说,一边探刘管家的口风,若是他阻止,自己就去,他不阻止自己就不去,见他没有阻止,重九便改了口,“可是,你也知道我是这婚礼的总爷,少了总爷这婚礼就办不成了,这样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若是有时间就去,没有时间就明天去。” ------------ 第441章 南霸天的礼物1 “谢大人,大人的好意我一定会带给大少爷!” “好说,好说,至于这礼物还请带回去吧,贵家刚发生了这样的不幸之事正是需要钱财的时候!” 刘管家见事情办妥正要起来,听重九如此一说,又赶紧跪了下去:“不行,不行,如果大人不收,小人没法回去交差,大少爷非打死小人不可。”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哈。”重九大笑两声,招了招手,早有人过来接了礼物,抬着往里走。 走进县衙,重九回头看了一下,刘管家仍站在那里向里望着,重九指挥着两个抬匾额的衙役转过一个小门,来到了县衙里面的人工湖旁边。 这人工湖是新修的,虽然没有南家的那个大,但也不算小,划船绝对划的开。 来到湖边,湖里几根残留的荷叶像是破损的雨伞,倒扣着。 重九指挥两个衙役找斧子将匾额劈开。 “啊?劈开?”两个衙役以为听错了。 “劈开,不过你们要不心点,小心里面有炸弹!” “炸弹?”两个衙役听了一楞,吓的发起抖来。 “还是我来吧。”王进手里拿了一柄钢刀走了过来,他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将匾额锯开,果然在匾额中央木板夹层里发现了炸药。 “哼哼。”重九拿着那炸药一阵冷笑,“这点小伎俩想瞒过我?你以为老子的右都御史白当了?” 至于珍珠就不必检查了,重九统统扔进了湖里。 “好你个南霸天阴险毒辣,尽使阴招,来而不往非礼也。”重九沿着湖边踱了几步,对王进说,“你去把卜师爷叫来。” 不一会儿,卜师爷过来了,脸喝的红扑扑的,走路也有些摇晃,还呲着牙向重九唱道:“人生得意须进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 “师爷,有件事要麻烦你的大驾!” “什么事?说!没有我卜世仁干不了的。” “这就好,刚才南家派人来送贺礼了,这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请师爷给南家送份礼物!” “去南家送礼?”卜师父一听,这酒顿时醒了一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不去,不去,那可是火坑,跳进去准死人。” 说着,卜师爷转身要走,重九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不去也得去。” “哎呀,你手下那么多人为什么非得我去?”卜师爷还在强辩。 “因为,我不信任他们,我只相信你。你忘了只有我、齐远山和你我们三个是外来的,这里除了你们两个别的人我都无法相信。说不定哪一个就是南霸天派来的卧底!” 卜师爷瞪着迷醉的眼望着重九,鼻子里“哼”了一声:“哼,算你还不太笨。那下毒的事虽然是那黄翦下的,但幕后逼他的凶手你却一直没有找出来,那个逼他的人当然不会是南霸天自己。” ------------ 第442章 南霸天的礼物2 “嘘,小声点。”重九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吵的大家都知道。我这是放长线吊大鱼,如果不放了这小鱼怎么有吊到幕后的大鱼呢?” “你钓到了吗?”卜师爷眼睛亮亮的问道。 重九吧嗒吧嗒嘴,沮丧的说:“还没有。我原来以为那个黄翦会去接头,结果派人跟踪了半晌,那个黄翦竟按我说的一个人出了南头城,往西去了。先别管那个人,先顾眼前送礼的事,我要你借送礼的名义去查探查探那个南霸天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想必真死假死你卜师爷是一定能够分辨出的。” “这个根本不用分辨,那南霸天肯定没死!”卜师爷肯定的说。 “这个我也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表演这么一出,表演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他下一步有什么行动?这么艰巨的人物非你莫属!” “好吧,我就走一趟吧!礼物呢?拿来!” “我哪有?你去库里提银子,自己选好了!” “那行,你批个条子!” 重九批了条子打发卜师爷去了。 等重九忙完这些事,回到蔡狼的新房,众人们已经开始散去了,闹洞房已经结束了。 却听钟无霜在里面大声说:“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一生之中就这么一会儿,姐姐敬你三杯酒!” 等重九走进去,便看到钟无霜手里拿着一个大海碗,正在往自己嘴里倒酒,“咕嘟咕嘟”,清辙的酒水顺着白玉般的脖颈沿了下去,令重九想入非非。 不过重九很快便转移了目光,落在那大海碗上,哇,这哪是碗啊,这分明是做菜的大盆。 这时,钟无霜的身子都在摇晃了,重九赶紧上去扶住她:“喂,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钟无霜回过头来望着他,本来如玉般的脸色忽然变的云霞般红,忽然间钟无霜咧嘴笑了,如春花初绽,新蕾初开,明媚如春天的阳光,令重九看傻了眼。 “喂,喂,你喝太多了,告诉你一会儿还有事的嘛!”重九抱着钟无霜的腰,钟无霜几乎与重九一般高,她的香发在重九鼻端不断抚来抚去,弄的重九打了好几个喷嚏。 蔡狼关心的走了过来,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沿的小可也站了起来:“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这点酒算什么?小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酒量,你姐姐我是千杯不醉。” 说着,钟无霜一把将重九推开:“闪开,我没醉,不用你扶我,我还能走。” 她走了一步,“咣”的碰在了桌子上,接着重新站直了,一把打开重九要来搀扶的手,“我高兴,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你不要管我。” 说着,当先走了出去,重九赶紧跟了出去,却还没忘了笑着对蔡狼提醒:“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我跟你交代的事千万别忘记了。” “放心,我都记的!”蔡狼摸摸自己腰间,“绝不误事。” ------------ 第443章 南霸天的礼物3 重九一出去身后的门便“砰”的关上了,重九望着那门上的大字笑笑:“这个色狼,看来是急坏了。” “唉,真是的,这个时候喝这么多酒,你不知道一会儿还有事要办的嘛?” “放心了,我不会误事的。”钟无霜第一次过来主动的拉住了重九的手,“不就是埋伏嘛,上房吧!” 说着,拉着重九飞身而起,两人落在了屋脊上。 此时四处的屋脊上已经伏着了好多人,这些人都是潮州帮的好手,总共有五十多人。 重九担心这样重要的夜晚出乱了,特地让蔡狼安排人手在这里保护的,还有一个目的,重九从某种程度上又希望南霸天出手,这样他便可以乘机逮住刺客,给南霸天又一个沉重的打击。 之所以都用潮州帮人是因为重九对当地的虎鲨、王进还有所怀疑,这种紧要关头要是有人反水,那岂不弄巧成拙? 重九不会让那这种弄巧成拙的事发生的! 钟无霜用手支着下颚,痴痴的望着屋顶上又圆又大的月亮,忽然痴痴的叹道:“小可出嫁了,以后就我一个人了,我想念师父了!” 重九凑在她身边,笑道:“不是有我吗?” “你?”钟无霜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有心吗?” 重九正要回答,钟无霜忽然将他按在屋顶上:“有人来了!” 两人紧贴瓦面趴着,只见远处县衙围墙上忽然升起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秋天的风习习的,吹的人很清爽。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仿佛星爷电影里童话般的情景,下面的房间中传来蔡狼“哈赤哈赤”的喘气声和小可压抑的呻吟。 屋顶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或钢刀,锋利的箭头偶尔在月光下闪出寒光,令重九看了大急:这些死人,不知道把箭头藏起来,吓跑了刺客怎么办? 不过,重九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黑衣刺客直直的越过数层墙头向这边奔来。 翻过最后一道墙,那刺客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样落在了地上,立在距离蔡狼新房门五十步的地方,静静的站着,身形稳如山岳。 看他那直立的扫帚样的发型,矮小的身材,正是上次来刺杀重九的那个倭人。 “好,你终于来了!”重九打了个呼哨。 四周屋顶上的伏兵纷纷站了起来,各拉强弓,那箭如雨般的向着那倭人射出。 “这次你还不死?”重九眼见四五十支箭都对准了同一个目标,不由的站了起来喊道。 “旋风斩”,只见雪亮的刀光一闪围着那人转了一圈,箭全部落在了地上,尽皆断为两半。 “啊!”重九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厉害,不由的张口结舌,头脑中隐隐觉的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这时,四周不少的潮州帮弟子已经抽出钢刀向下扑出,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那一个人。 ------------ 第444章 洞房夜的刺杀1 那人站在中央一动不动,等他们冲到十步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大喝:“拦腰斩。” 刀光再闪,十几个人举着钢刀前冲了几步,忽然腰间鲜血狂喷,“砰砰”摔倒在地,同箭一样尽皆变成两段,一段身子,一段腿。 “哇!”重九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场面,不由的晚上吃的美食都呕了出来,“无霜,无霜,就够你了。” 见到这种情景,那些潮州弟子也不敢再向前,都站在屋顶上放起箭来,那人却主动出手了,手中刀一挥,喝一声:“迎风一刀斩!” 一道长长的刀气划过一面屋顶,屋顶上的潮州帮弟子便被开膛破肚,拦腰断为两截,那人挥了两挥,已经杀了一半人。 本来重九盘算好了,这南霸天派人来刺杀绝不会派很多人,至多不会超过十个人,自己这边埋伏了五十个好手,以五敌一总有胜算,何况自己还有压箱底的钟无霜和早已有备的蔡狼更是稳操胜券,为了不让王进和虎鲨破坏这次计划,走漏风声,重九还特意将两人调开了,让两人去海边保护渔民,防备倭寇。 结果这次人家只来了一个人,自己五十人,五十对一,已经被杀了二十五个,而且手段残酷骇人。 重九这才意识到这武力与数量根本不成比例,数量再多也弥补不了质量上的差距。 “我来。”钟无霜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忽然“呃”的一声,一口酒没压住全喷了出来,喷了重九一后背。 “哇,惨了,这次被你害惨了!”眼见钟无霜要倒,重九赶紧扶住她。 恰在这时,那人一刀向这面的屋顶劈来,“扑扑”旁边鲜血飞溅,两个潮州汉子被劈成了两半,重九只觉腰间一道凉嗖嗖的风刮过,心说:完了,完了,我成两半了! 人家说这人被腰斩之后还能活四五个时辰,是古代最痛苦的刑法,没想到我是这么个死法。 “咦?”重九耳中听到那人的什么发出一声惊呼,他低头一看,自己并没有成两半,身子依然完好,不由的立即欢喜无限,啊!老天保估我还活着。 这时,那人又是一刀劈来,这一次重九一下子搂住钟无霜从屋顶上滚了下去,掉在地上摔死也比腰斩强,重九可不敢再冒险。 更何况这屋顶只有四五米高,应该摔不死人。 那人一刀失手,不见了重九也不想去追,径直走向新房房门,一刀将门劈开,大红字被从正中劈成两半。 “谁?”床上蔡狼和小可都坐了起来,两人皆装作紧张恐惧的样子,这都是重九教的,重九的想法是装害怕让刺客放松警惕,然后乘机拿住,而且最好活捉。 蔡狼听到外面声音不对,早将藏在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压在被中。 那倭人并不再往里走,离床二十步,便举起了刀,忽然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见你们的孔子去吧!” ------------ 第445章 洞房夜的刺杀2 说完,刀光一闪忽然间斩落,一道凌厉的刀气直向蔡狼冲去。 “啊!”蔡狼大惊,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发出刀气,在蔡狼眼中这是世上少有的绝世高手。 幸好,蔡狼久经生死,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看他那动作便知道不好,一下子扑在小可身上,将小可压在身下,手中刀一挑,一床厚被被挑了起来,迎上那刀气。 “嘶嘶”声响,刀气将厚被子切成了两段,棉絮飞出不少,连着身下的床也一阵摇晃,刀气劈进去了接近两尺。 倭人欲速战速绝,脚下一滑,如踩在冰上一样冲到蔡狼面前,挥刀向他头颈斩去。 蔡狼来不及躲闪,右手举短刀去挡,没想到那人刀法如神,劈出的刀还能变招,由竖劈忽然变成了横削。 “啊。”蔡狼手上一阵剧痛,手中的短刀“咣”的掉在地上,搭眼看时,差点被吓的魂飞魄散,自己右手除大拇指外的四个手指全被削断了。 小可在蔡狼身下大叫:“郎君,你怎么啦?” “哈哈,花姑娘,你家郎君很快便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那倭人停了手,用生硬的中国话哈哈笑道。 蔡狼却用左手掏出被下另一柄短刀向他小腹狠狠刺来,蔡狼知道与对方武功差距太大,因此这一刀用了全力。 这全力的一刀却仍然落了空,那倭人脚下一用力便滑退一丈有余,蔡狼的短刀自然落了空。 这时,小可却从蔡狼身下挣扎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宝剑,大声道:“放过我郎君,要杀杀我!” “不”,蔡狼用尚自流血的右手将小可推开,急叫,“你走,快去找你姐姐。” “不,我们是夫妻,要死一起死!”小可握着宝剑挡在蔡狼身前,蔡狼赶紧又挡在小可身前,两人不断交替移动,倒是离那倭人越来越近。 “不用争了,反正你们都要死,我让你们死个痛快!”倭人两足分开立定,高高将武士刀举过头顶,正在大喝劈出。 “哗啦啦。”旁边的窗户忽然碎了,一道如丝如线的刀光射向倭人。 “小鬼子休得猖狂,本官会你!” 齐远山一身白色紧身衣,手舞一柄雪亮腰刀如风卷残云般向倭人扑去,刀上散发出一条条的明亮的细线缠向武士刀。 倭人赞声:“好刀法!” 退后一步,两手握武士刀挥动起来,嘴中不断喊着:“逆风斩、轮盘斩、一刀斩、破空斩……” 屋内登时刀气纵横,四周桌椅尽皆被刀气所碎,墙壁上留下一条条深深刀痕,齐远山一边战斗,一边用身体掩护蔡狼两人,要让两人先从窗户出去。 那倭人刀法凌厉至极,不断的劈向那窗户,两人一时竟出不去。 倭人与齐远山都想速战速决,蔡狼的伤要治,倭人担心敌人越来越多,于是两人都展开了快刀,眨眼之间两人对劈一十七刀。 ------------ 第446章 洞房夜的刺杀3 齐远山的木绵刀法讲求以柔克刚,利于久战,而倭人刀法刚猛,利于速决,因此齐远山吃了亏,最后一刀相较,被对方刀气伤了右肩,“当”钢刀跌落在地。 倭人大喜:“哈哈,又一个县官要死在我手里啦!” 说着,举刀向齐远山胸口刺去,齐远山知道自己无幸,也不躲闪,而是运劲于臂,忽然间一个横扫将蔡狼、小可推出窗外,大声咆哮道:“走啊!” 倭人的刀尖已经刺入了齐远山胸口,却听“咣”的一声,金属碰撞之声,一物旋转着飞来,将倭人的刀打了开去。 那东西旋转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形状。 倭人是两手持刀刺的,用了八成力量,不但被人格开,而且刀上隐隐一股大力传来,几乎拿捏不住,这是倭人自“一刀斩”绝艺练成以来从未有过之事,不由的心中暗惊:“什么人?” “阿弥陀佛,施主想吃夜宵吗?”一个矮小的僧人忽然出现在了门口,脸上笑嘻嘻的,那个旋转的东西飞回了他手中,原来是一柄大头菜刀。 “八嘎。”倭人一声咆哮,武士刀转向火头僧。 火头僧嘻嘻笑着:“不是夜宵,想打架是吧?也好,贫僧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火头僧忽然将刀一抛,那刀便直挺挺的刀头向下悬在他身前。 “以实控虚,悬刀法?”倭人惊讶叫道,“这个我也会!” 说着,倭人将武士刀一抛,武士刀旋转着向火头僧斩来,火头僧手一动,大头菜刀迎了上去,两柄刀在半空中相撞,“乒乓”作响,如打铁一般。 火头僧忽然又从后腰掏出一柄菜刀来加了进去:“我再给你加点料!” 两柄菜刀在空中从两面夹击那武士刀,配合十分默契,有时一个主攻,一个掩护,有时一个挡,一个切,又有时两个一起打伏击,还有时直接攻向倭人本体。 倭人身形急速旋转,武士刀在他周身上下纷飞,倭人咬咬牙抽出第二柄武士刀,加入了进去,四柄刀混战成一团,凑起了锅碗瓢盆欢乐曲。 “耶,有两下子啊!”火头僧一见,却又从后腰掏出一柄同样菜刀扔了进去,三柄菜刀对两柄武士刀。 这控制两柄刀与控制一柄刀相比难度不是增加了两倍,而是增加六倍之多,手势要一分为二、心理要一分为二、灵气要一分为二。 三柄刀比一柄刀难度则增加十六倍。 控制两柄武士刀已经是倭人的极限,倭人满头大汗,周身皆是刀光,一不小心不用别人,恐怕得死在自己刀下。 而火头僧则凝立不动,手指或伸或屈显的行有余力。 再斗三招,两柄菜刀分别格开了武士刀,第三柄菜刀却触在了倭人鼻子上,然后凝立不动,要是劈下去,倭人的小脑袋将被劈成两半。 “我输了!”倭人垂下手臂,“当、当”两柄武士刀掉落在他脚下。 ------------ 第447章 洞房夜的刺杀4 火头僧并没有收回菜刀,三柄菜刀依然在围着倭人身周盘旋飞舞,困住了他。 “好你个火头僧,原来你功夫这么厉害,你是老谋深算,深藏不露啊!”重九和钟无霜两人迈了进来,开口的正是重九。 火头僧嘻嘻笑笑:“我只会做菜,哪会什么功夫?” 酒已经清醒了大半的钟无霜却郑重的一抱拳:“前辈莫非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菜刀李?” “咦?你这丫头知道的倒多,没想到贫僧十多年前的名字还有人记的!” “前辈十六年前单身一人仅带一把菜刀,便斩尽当时江南第一邪派十二连环坞十二坞主,这等事迹也只有像前辈这样的高手才能做出,足可传颂江湖!” “呵呵。”虽然是和尚,听到别人称赞也高兴,火头僧笑了一下,“那都是年轻时的事了,年轻时不懂事,造了不少杀孽,实是没有什么值的夸耀的,唉,如果是换作现在,贫僧是断不会再做的。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的事不要对人说。” “那是……那是……”重九赶紧答应了,却犹自不放心的拉住火头僧衣袖,“这个你不会因这事离开吧?我现在最缺武功好的人,要不我再给你涨三倍工资,你看怎么样?” 火头僧被重九弄的有些哭笑不得:“贫僧不缺吃,不缺穿,要些金银何用?” “那我给你当媒人娶个老婆?”重九试探着问。 却被钟无霜一把拉开了一边:“去,你见过哪个大师娶过老婆?” 却见火头僧苦笑了下,唉口气:“我就曾经娶过,孽债、孽债!” 钟无霜看火头僧神情真诚不似作假,重九却笑道:“听到了吧?这大师怎么不能娶老婆,我们老家娶老婆的多的是?这叫万花丛中过,佛祖心中留。” “呵呵。”火头僧脸色难看至极,再听重九说下去非拿菜刀自杀不可,当即用菜刀封了倭人的经脉,“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完,逃一样的走了。 齐远山却在后面伸手叫道:“大师,等等我。” 说着也要走,却被重九拦住了:“远山,血!” 齐远山低头一看,自胸前红了一大片,揿开衣服一看,竟有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在往外汩汩冒血。 “啊!”连齐远山自己都吃惊,刚才因为紧张竟丝毫没有觉到疼,这个时候才觉出疼痛来。 重九更惊:“啊,这么严重?快,快找大夫!” 这时候,蔡狼、小可两人互相搀扶着,还有一些幸存的衙役都挤了过来。 齐远山自己用手指试了试伤口,镇静的说道:“死不了,皮肉伤!” “那也不行,光流血也流尽了!”重九忽然想起了押在县衙大牢里的区大夫,上次车祸事件,重九怀疑这个区大夫故意拖延治疗,将他抓进了大牢还没来的及审问。 重九忽然看到了蔡狼被割去四根指头的手,更是恐怖,小可正依在蔡狼身上抽抽咽咽的撕下自己的衣裙替他包扎着,血很快便透过衣裙渗了出来。 ------------ 第448章 交易1 蔡狼却毫不在乎的用完好的左手揽住小可的肩膀:“不要哭,我就算是剩一只手也能搂住你。” 钟无霜过去歉意的望着小可:“小可,是姐姐不好,姐姐没能保护你,姐姐向你道歉!” “不,姐姐,我不怪你,是这个坏蛋太凶残,那么多人都被他杀死了,要是姐姐上去说不定也会受到伤害。现在虽然蔡郎少了几根指头,但大家都活着,这就够了!” “小可,你能这么想太好了。”钟无霜亲切的搂住了小可的肩头,深情的说道,“我的小可妹妹长大了。” 区大夫被衙役带了来,蔡狼伤势最重,而齐远山是知县,官职最高,两人推让了一阵子,还是先给蔡狼治的伤。 区大夫缺少药物,又派衙役去诊所里取来的草药。 这区大夫不愧是东莞县最有名的大夫,竟然懂的接肢技术,当即将蔡狼的新房当成手术室,给蔡狼接起手指来,只是区大夫年纪太大,五十多岁了,手倒稳定,眼却花了,因此接一根手指需要费很长的时间。 区大夫已经很久没有从事这样的手续了,他不缺钱,别人残废就残废呗,又不是他残废,要不是重九说只要他接好手指,就立即放他走,区大夫才不费这个力气。 那个时候的保存条件不行,断指保存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因失血而干枯,因此区大夫只给蔡狼接上了食指和中指,剩余的两根再也无能为力了,就是这样,蔡狼和小可都非常高兴,对这个区大夫千恩万谢,小可更是拿出不少体已要给区大夫。 区大夫看到重九在这里,哪里敢收? 还是重九抓了一半塞了给他:“回去吧,以后少做坏事,多做善事,说不定还能得个善终。” “是,是,不敢,再不敢做坏事!”区大夫连连作揖。 “那你是承认上次是做了坏事了?” “呃……”区大夫脸一红赶紧狼狈而去。 这么多的兄弟死了,潮州帮帮众都强烈要求杀了这个倭人,重九却另有打算,让蔡狼出面压服了他们,就说他只不过是个杀手,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他背后的人,所以得等抓到真正的凶手后一起杀。 这一晚的事,重九要求所有人必须严格保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否则重刑伺候,并且要求第二天一早,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还要将喜庆的气氛保持下去。 重九早发了话,要唱三天大戏,乐三天的。 等天明王进和虎鲨回来,重九立即召集他们议事,不提这晚的事,却要求他们两个立即扩建义勇队,要两人亲自选兵,选功夫最好的,人数是一千。 虽然知府大人规定了是八百,自己再私自多招两百,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武器装备,便只有府衙运来的八百套。 两人刚回来便即领命再次出去,重九却去审训这个倭人刺客。 ------------ 第449章 交易2 “师爷,师爷呢?”重九到处找卜世仁,这个卜世仁却刚刚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穿整齐,犹自捂着嘴打哈欠,“干什么?大人,还不到升堂的时候哪!” “升你个头。”重九在他野鸡样的头上敲了一下,“我问你,你会不会日语?啊,就是倭人的语言!” “噢哈哟够扎一妈私!” “好,师爷神人,跟我审刺客去!”重九抓住卜师爷的手拖着就走。 卜师爷的一条裤子刚穿了一条腿,不由的急叫:“我的腿,我的腿……” 因为这倭人功夫实在太高,太可怕,重九命人用一条比茶碗还要粗的铁链子将他绑在大牢里,铁链子穿出牢房的窗户另一头绑在一棵百年的老垂柳上。 除非这倭人有鲁智深倒拨垂杨柳的力气,否则是不用想跑。 哦,就算是有鲁智深的力气也不成,鲁智成那时拨的比碗口粗不了多少,这棵老柳树却比人还要粗。 重九不敢进牢房,只隔着牢门望着那人,那人平静的盘膝坐着,面色平静,双目微闭,感觉到重九过来,立即说了一句话。 卜师爷翻译过来是:“杀了我吧!” “杀了你?嘿嘿,你就这么想急着死?”重九嘿嘿冷笑,谁都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审案最大的诀窍就是不要让犯人看出人的心思,让他猜,他越猜,你就越能牵着他走,同时给他希望,他就会什么都招了。 “怎么?我杀了你那么多手下,你不杀我吗?” “为什么要杀你?你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这句话令那个倭人睁开了眼:“可人毕竟是我杀的,在我们大关东……” “好了,就你那小日本还什么都带个‘大’字,这里是中国,是大明王朝,一切按我说的算,我说放你就能放了你。不妨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我想你甘愿为别人卖命,肯定是希望得到什么,那个人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给的更多。这两年东莞的变化相信你也看到我的能力了。像我这样的天才,绝不会是一个县的小小主薄,总有一天我会发达……那个时候,你我互相合作……嘿嘿,你考虑一下吧!” 倭人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睁开眼问:“我的价码是一天一百两白银,如果你能给我这个价我可以给你卖命。另外,你必须创造机会让你们所说的倭寇可以上岸来抢劫。” 卜师爷翻译了,随即说:“不行,不行,让你们抢劫,那我们不成汉奸了?当什么也不能当汉奸啊!” “可是,你们这里的南霸天就是这么干的,大不了同他一样,抢到的东西分给你三成好啦!” “啊。”师爷知道事关重大,赶紧跟重九说了。 重九一听,又乐又怒,咬牙切齿骂了南霸天一通,然后转身师爷:“告诉他,我答应他的条件,同意与他合作,并且每天我多给五十两。不过,我要求他第一件事就是干掉南霸天,用南霸天的人头来换我的合同书。对了,你为什么会有那个奇怪的条件?难道你与那些倭寇是一伙的?” ------------ 第450章 交易3 “不,我们虽然也是海贼王,但我们从不抢平民的东西,我们只抢那些海贼的。现在我国内乱七八糟,七八个大名互相争斗,每天都战火纷飞,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做这种事,如果有法子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谁愿意背井离乡,流落他国!” “我擦,海盗就海盗,叫什么海贼王啊?师爷,是不是你翻译的问题?如今当海盗的都这么可怜,唉!我同情你。这样吧,既然你这么诚实,我也就不欺骗你了。银子的事好话,让倭寇抢劫的事我绝不会同意。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更优惠的条件!” “更优惠的条件?”倭人吃惊的望着重九,不明所以。 “重九靠近他些,神秘的道:“我帮你统一小日本!” “不可能!”倭人吓坏了,立即回答道,“我现在只有两百多武士。” “没有什么不可能,有我大明千千万万的人支持,统一个小日本算什么?就算统一不了整个日本,统一什么关中、京都、大阪、江户,什么的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咦?你到过我国?” “没去过,电视上看的多了!” “哦”,想了一会儿,倭人眼中渐渐放出明亮的光:“成交!” “哦,对了,谈了这么大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北条早云,你呢?” “都悦然,有人喜欢叫我小九。听王进提起过你!” 两人谈妥了交易,便开始谋划下步行动。 主意是重九想的,等到今天夜间,想个办法让北条早云越狱,然后再让他潜回南家,伺机砍下南霸天的脑袋。 北条早云点头称是,他好象是有什么话要说,刚张了张嘴,忽然有人来叫重九,说是知府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一听知府大人来了,重九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赶紧辞别了北条奔赴会客厅。 到了新建的会客厅门口,门边站了很多府衙的卫兵,重九这个主人竟然被挡在了外面,直到里面传出知府大人的声音:“进来!” 那些卫兵才放行,而且只准重九一个人进去。 重九走到里面,只见知府大人正在烦躁的走来走去,一见重九进来,立即上来抓住了他,质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搞的?听说你抄了南霸天的家?” 笑话,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重九赶紧否认:“没有,我哪敢啊!大人,你也知道我与南老爷那是情同干爹。这事都是那些乱民干的,要不是我的保护,南爷恐怕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怎么会有乱民的啊?别以为我老糊涂,你跟南霸天是面和心不和,你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 “啊,大人,你怎么这么说?”重九心中暗惊,看来每个当官的都不能小觑。 “这有什么难看?南霸天从来只为自己的利益,而你却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你们两个这么近,为利益必会相争,我本想这个月底将你调到东莞县城那边的县衙去来,没想到这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藩台大人已经狠狠将我责骂了一通,让我交出烧了南家的凶手,你知道藩台大人与南霸天是同期进士,两人还是连襟,听藩台大人的口风是要查办你。我看你还是赶紧辞官或者逃走吧,要不就去南家登门谢罪,求取原谅!”南霸天是面和心不和,你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 “啊,大人,你怎么这么说?”重九心中暗惊,看来每个当官的都不能小觑。 “这有什么难看?南霸天从来只为自己的利益,而你却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你们两个这么近,为利益必会相争,我本想这个月底将你调到东莞县城那边的县衙去来,没想到这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藩台大人已经狠狠将我责骂了一通,让我交出烧了南家的凶手,你知道藩台大人与南霸天是同期进士,两人还是连襟,听藩台大人的口风是要查办你。我看你还是赶紧辞官或者逃走吧,要不就去南家登门谢罪,求取原谅!” ------------ 第451章 见藩台1 重九没想到这詹知府还挺够义气,但这种关键时候自己怎么能走呢?北条早云马上就要拿下南霸天的人头,然后在里面大杀一通,一切彻底解决,到时候别人再追查,南霸天也活不过来了,自己将一切责任全推到倭寇身上,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于是,重九一叹,笑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那个南霸天都死了,他们能原谅我吗?” “死了?不会啊?”知府大人纳闷道,“上午我才看到他写给藩台大人的亲笔信。” “昨天发的丧,不信你打听打听!” 知府大人叫过一个府兵去打听了一下,果然重九说的是真话。 知府大人一拍手,忽然笑了:“这是南霸天的瞒天过海之计,是胡弄人的!要是他真死了,你这里还能这么安生?他手下好几百人不早杀过来,替他报仇了?别看你这县衙修的不错,论武力你绝不是他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对手。” “唉,你说的太对了。”重九深有感触的说,如果不是与北条早云搭成了秘密协定,这倒是把他供出来的最好时机,“我已经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他的暗杀之下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那藩台大人说情。” “找他说情?”詹知府的手用力摆着,“不成,不成,那个老顽固,你一去不抓你就是好的。”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们只是同期进士加连襟,就算是亲兄弟还有互相残杀的时候呢,何况是个区区连襟。如果我给他的好处大过他的这个连襟,你猜他会不会动心?” 詹知府想了一下:“那倒可能,可是你有什么好处是值的一个藩台动心的?” “好处也许没有,坏处却也可以让他明哲保身,比如威胁到他自己的前程性命,他还会不会力保这个连襟?” “那肯定不会!” “这就好办,只要你能设法让我和这个藩台大人说上话就成了!” “这个让我想想!”詹知府忽的一拍手,“有了,你这就跟我走!” 若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县主薄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见到藩台大人。 现在重九却正在向高高在上的藩台大人行着官礼,眼前的藩台大人除了一身庄严正义的官服外,与普通老头并无不同,甚至比普通老头还要矮小一些,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真不知他都当上这么大的高官了,还有什么忧心之事,难道是在忧国忧民? 为了国民整天愁眉苦脸的官重九在那个世纪还没有见到,恩,其实以前他也没有过什么官?见到最大的官儿就是大学的校长,厅级干部,三年中只见过三次,还是遥遥的在会场上看到的。 如今,堂堂的一省之长却在眼前,重九不由的心里一阵紧张。 忽然身为右都御史时的记忆又泛了上来,不由的对这省长大加蔑视,呸,才一个小小省长,老子以前办的省长多了去了。 ------------ 第452章 见藩台2 我家的大门都被排队送礼的省长给挤破了。 藩台大人将手中的一本折子缓缓放在楠木台几上,回过头去看向詹知府怀疑的问道:“你说今岁的粮税就着落在这个主薄身上?” 旁边的詹知府急忙点头哈腰称是:“不错,大人,你别小瞧他只是个小小的主薄,可这主薄人小本事大,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东莞县的经济可是大变样,这个国民收入增长了三倍,已经跃居成为整个广东省第一强县,完全可以与苏杭相抗衡,上次的我府的税收东莞县就多捐了两成。大人,你缺多少银子尽管说,我敢以本官头顶乌纱帽担保,这个主薄肯定有办法!” “恩。”藩台大人沉吟道,“前些日子我去京里,得知贵妃娘娘的身体很不好,圣上日夜相伴,不离左右,早就两三个月不上朝了。今夏我省又受水灾,粮食损失近半,各个府衙都向我诉苦,请求减免粮税,可是现在圣上正心情不爽,要我怎么向上边开口?所以,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我已经核实过了,我布政使司省吃俭用挤出五十万两,再向户部借上一百万两,再加各府凑集起来的,还短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等于三十亿人民币,毛毛雨嘛!重九总是习惯将银子换算成以前的人民币思考。 他却不知道以前的人口少,国民生产总值少,钞票总量也少,五百万两在当时是非常大的数字了,能使一省之长犯愁之事,自然不是小事。 重九忽然踏上一步说道:“大人,此点银两不必担心,一切包在本县身上。这五百万两钱由本县出了。” “哦?”重九这么一说,藩台大人来了兴趣,眼前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主薄,而是自己的大救星。 这藩台大人居然伸出手来向旁边的位子一指:“请坐!” 那个位子是贵宾的位置,与藩台大人平级的人才能坐的,知府大人当了十几年知府,从来没有享受到如此待遇,而重九则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在他的心里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右都御史,右都御史下来这藩台没在下面跪着说话,就是给他面子了。 而詹知府却吃惊的张大了嘴。 藩台大人亲切的将头凑过去:“主薄,你县真能拿出这么多银两?我看帐面上好象不到一百万两啊!” 重九咧嘴笑笑:“县衙是没有,不过我县里有人有啊!我可以先去找他借点!” 听了这话,知府大人心里一震,要说到点上了,藩台大人也是一凛,坐直了身子,板起了面孔:“你说的不会是南凤翔吧?” “啊,大人,你真英明,一猜就猜到了,我说的就是南霸天,你不知道我县的收成被这南霸天刮去了七成,我这两年最少赚了二百万两,他什么都没干,却净赚近五百万两,不借他的借谁的?” ------------ 第453章 见藩台3 藩台大人阴着脸冷冷道:“我听说,近些天你与那南凤翔闹的很不愉快,你鼓动百姓烧了他的家院?” “不是我,是他刮地皮刮的太狠,百姓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放肆!”藩台大人突然重重一拍台几,愤怒的站了起来,“你竟敢如此跟本藩说话,难道不怕杀头嘛?” 换了一般人早吓的跪了下去,一边的詹知府都吓的腿肚子打哆嗦,几乎站立不住,而重九却是站起仰天一阵大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就是一死,反正我什么也没有。可是大人,你若是想包庇那南霸天,却是打错了算盘,恐怕你的项上人头也是难保!” 重九陡然提高了声音:“你知道万阁老是我什么人吗?” 官场诀窍之二:拉关系、攀交情、狐假虎威。 见重九如此有持无恐,藩台心中也嘀咕,他究竟是什么人? 能用不到两年时间将一个县治理成这样,绝不是无名之辈,难道真是万阁老派来的卧底?或者是监视? 藩台大人忽然哈哈一笑,坐了下去:“坐下,坐下,年轻人不要紧张。我与那万阁老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起来我有今天这个位子还是多亏了万阁老的提拨。不知小兄弟与万阁老是什么关系啊?” “万阁老是我干爹!”重九大言不惭的道,反正相隔万里之遥也不怕他去对质,边说重九边掏出一块破布来,布显然是湿了又干的,皱皱折折。 重九展开上面是一首小诗,字句不全,字迹好象被水浸湿过,却又模糊,但依然能看清,藩台大人凑过去念道:“万家垂柳万家灯,安……小……中。题……缘……故……是有缘人,万安题见!” 这原本是重九的白色衬衫,后来被火红莲一下子抽碎,又跟着重九掉在河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重九被救后,这破布被都老妇人收了起来,直到临来东莞时才想起是重九的东西,便给了他。 重九一直在思考这东西的来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反正是肯定与万阁老有关,于是重九便杜撰出个干爹来。 字迹虽然模糊,但万安的字藩台大人是认得的,当即站了起来拉住重九的手,热情的道:“原来你是万安大人的人,那我们是一路的了!” 詹知府凑上来解释了一番,原来目前朝野官员分为几派,就是所谓的四大宗,詹知府和藩台都是万家这一宗系的。 “一路人,一路人。”这时那藩台大也不像刚才那样严肃了,“说起来,南凤翔也是我们这一路的,以后你们两个可要多多亲近,不能再闹下去了!” “可是,大人,那南霸天私通倭寇,秘谋造反哪!” “什么?有这样的事?”藩台大人立时变了脸色。 当时,什么罪都不如谋反罪可怕,一旦定了这个罪名是要诛九族的,不,朱棣帝还创造了一个诛十族,把与他相关的人全杀了。 ------------ 第454章 三件事1 这南霸天要是谋反,这知府、藩台一个也活不了,连他们的家人也活不了。 两人同时抓住了重九的衣袖:“骗人的吧?有没有真凭实据?” “你看我像骗人的人吗?”重九一本正经的道,“他与一个叫作北条早云的倭人串通一气,连那些抢劫我边民的倭寇都是他控制的,他在家里藏了无数的盔甲、刀枪、箭支,他说等准备好了就攻下布政使司,他当藩台,先是割据广东,然后就是割据江南,最后……他说他就是南霸天了,而是整个天了!” 南凤翔平时的为人就极善阴谋,处事极为厉害,知府和藩台两人想到南凤翔的为人,都倒吸了一凉气,都觉的不无这种可能,这南凤翔乃堂堂进士放着官不当,却经营这南方,必是图谋不小,却没想到他竟然图谋如此巨大! 若不是这个小小主薄提醒,差点所有人都被他骗过了。 知府大人一拍手:“啊,要被这南霸天害惨了!” 还是藩台大人稳重:“别着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那个北条早云是什么人?你如何知道他与南霸天有勾结?” 重九将北条早云刺杀的事说了一遍,并指出北条早云当众宣称上任县官也是死在他手,这都是南霸天指派的。 重九又撒了个谎,并不说北条早云已经被自己捉到,而是说他杀出了重围,自己这边死了二百五十个义勇兵。 知府和藩台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绝不是能凭空想像出来的,面色不由的越来越凝重,最后藩台说:“你先回去,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至于以后如何做,听我号令!” “是!”重九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可将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的南霸天扳倒,但能给藩台大人种下个坏印象,为以后的事打下基础,这已经够了。 重九离了布政使司,知府并没有跟出来,显然被留下商量事情了,一定是在商量自己刚才提到的这件事。 重九也没有回南头城,而是转了个弯,去寻那姓沈的富商。 那沈的就住在这广州城,重九按照他留的地址找到他住的地方,见是一桩大宅院,当然没有南霸天的大,却比南霸天的布置的更加独具匠心,小桥流水,亭台楼榭,颇有一种苏式园林的味道。 沈公子在一间四处透风的小亭子内接待了重九,小亭子临着水边,秋风吹拂,令人心清气爽了不少,亭子四角上四个穿着流云水袖的美女含笑而立,也令人心旷神怡。 重九先将木雕的事说了,说所有木雕都已按时完成,请派人去取货。 那沈公子点点头,似乎对货并不多在意,只是引着重九谈天说地,重九事务太多,哪有那个心情啊,忽然重九想起一事,直接问道:“兄台,我有一事相烦,不知兄台能否帮个忙?” “有事尽管说,悦然兄何必客气?我与悦然兄颇有一见如故,相交恨晚之意,悦然兄的事就是我沈某人的事,我必当尽全力。” ------------ 第455章 三件事2 “是这样,我这里有封信想送到京里,最好能够交给一个正真的大官,东莞的明天就全在这封信上了。” “嗯。”沈公子摇摇扇子,轻轻一笑,“是关于南霸天的事吧?你准备对南霸天动手了吗?” 听了此话,重九大惊,几乎想立即使出“插枝手”插死他,最后却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公子轻轻一笑,神情很是潇洒,连重九这个男人看的都心动:“像我们这种大家族要立的长久,怎能没有一些耳目呢?而像南霸天和阁下这样出色的人物,想让我们不关注都难!不过,你放心,我们是做生意的不会插入这种官场争斗之中。至于这封信嘛,也不必送去京城,送去京城就算找到人恐怕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他说的正是重九担心的,所以重九迟迟没有把这信拿出来。 “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夜间将抵达广州府,听说这位钦差大人为人不错,还不如将信送给他,请他秉公直断!” 重九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不过自己晚间要回南头,这信还是托这沈公子交。 谈完这件事,重九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不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做,凡是世上有的生意,我沈家都有涉猎,当然违法的我们不做!” “那么请问,你们造船吗?” “造船?有啊,你要什么样的船?” 重九站起来将两手大张,比划着:“最好是战船,像什么撞倒山、截断海、压死鳖,气死龙……船长一百米以上的!” “呵呵。”沈公子被他逗的直笑,“这些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除了三保太监的宝船之外,从来没有超过三十丈的船。最大的战船是三桅炮船,长二十丈,可装八门红夷大炮,四十门千斤佛朗机……” “好,我就要这三桅炮船,把红夷大炮也给我配上,我要轰他娘的!” “啊!”沈公子目瞪口呆,以为遇见了个白痴,不由的小心问道,“主薄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我是很认真的,要多少钱,我开支票给你!” 沈公子见重九脸色一本正经,不由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大明水师的配备是不能随便卖给私人的吗?” “哦,这样啊!那你还有什么船,可以对付倭寇的八幡船?” “对付八幡船?主薄大人难道想自己打倭寇?” “是啊,那些倭寇太气人,不打不行啊,要想发展倭寇不除,我东莞永远不会太平,百姓永远没有好日子。” “好!”沈公子折扇一拍手心,“凭主薄大人这句话,我卖给你。对付八幡船只要用我朝的海沧船足够了,海沧船配备四门佛朗机,碗口铳三个,噜密铳六个,喷筒五十,烟罐八十,火砖五十,火箭二百,兵员百人。不过,你还是需要得到藩台大人的批文,这种东西是不能装备义勇队的。” ------------ 第456章 三件事3 “我也知道,所以这批文还是请你一块帮我办了吧,大不了我多付钱就是!” 见过无赖,没见过这样的无赖,沈公子沉吟了一下,居然答应了。 “谢谢,谢谢啊!”重九像赵本山一样握着人家的手,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人家的名字,“沈公子,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沈城!” 出了沈家,重九又马不停蹄的奔向东莞县城,这真正的东莞县城他很少来,道路也不熟,这次来这里主要是找驻扎在东莞县城里的防御卫所。 这里是广州府军队防御中心的所在地,一个所总共有五千六百人,下辖五个千户,总司令称为指挥使,南头城的高千户就归这里管辖。 重九来这里是想扳倒那个高千户,断了南霸天在军事上的支援。 蜘蛛之所以强大,并不是他个人如何强壮,而是他有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同样要对付蜘蛛必须先破去他的网,将他的网线一根根的都给他截断。 而重九正是这么做的。 进了守御所,指挥使大人不在,却见到了这个卫的指挥佥事。 这位指挥佥事很客气的向重九打招呼,一脸的书生气,重九自然的对他有了好感,问起姓名,他答:“戚宁!” “戚宁?莫不是戚继光的爷爷?”重九看过《戚继光传》依稀记的这事,赶紧上去拉着他手,用力摇着,热情洋溢的道,“英雄,啊!英雄,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作戚景通?” 戚宁诧异的道:“对啊?主薄大人如何得知?我与主薄大人很熟吗?” “熟,相当的熟,我还知道你将来会有个孙子叫戚继光,民族英雄,抗倭第一人!对了,以后你若是有个孙子,一定要起名叫戚继光!” “戚继光?这名字好!主薄大人如何知道我会有个孙子,还连我孙子的名字都知道了,莫非先生是相师?” “哈哈,哈哈。”重九打个哈哈,这事怎么好解释,难道说自己是从五百年后来的未来人? 戚继光的爷爷应该是绝对的正派人,因此重九便狠狠的告了高千户一状,说高千户贪污了整整五十万两。 “那么多?”戚宁吃惊的张大了嘴,在重九看到倒显得挺可爱,“你是怎么知道的?脏银在何处?” “呃……”重九当然不能说那五十万两银已经进了自己腰包,眼珠一转,谎话就来了,“都被一个叫作北条早云的倭寇抢了去,北条早云是南霸天收卖的心腹,南霸天气愤高千户要的太狠,便派这北条早云去偷他的,这都是我安排在南霸天家的卧底打探出来的。高千户不仅贪污,还与倭寇有来往,家里藏了很多倭寇的武士刀,说倭寇的刀比我们大明的刀还要锋利,好用。” 高千户手中的确有把倭寇刀,是缴获的,常常拿出来宣耀,在重九嘴里也成了罪证,另外重九让钟无霜带去了十几把武士万,藏在军营各处,这也是为后来埋下了伏笔。 ------------ 第457章 三件事4 “居然有这等事?”这戚宁显然还是纯洁孩子,看不到官场中的黑暗。 “是啊,是啊,不仅如此,那个高千户还偷偷放倭寇进来抢劫呢,抢了东西,二一添作五……你说这样的人不杀怎么得了?照我说,你赶紧带大军去灭了他,否则……这个后果不堪设想啊。”重九添油加醋,火上烧油,心说,“这次你个高千户还不死?” 戚宁考虑了一下:“指挥使大人不在,我作不了主。不过,我现在就与你走一趟,先剥夺了他的军权再说!” “这个,你可得多点带人马,我怕他狗急跳墙!” “不妨事。”戚宁顶盔挂甲,带了三百快枪手,同重九直奔南头。 当重九和戚宁赶到南头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看到大队人马在南头城街道的石板上隆隆施过,百姓们纷纷侧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少店铺都早早的关了门。 重九和戚宁分别,一个人回到县衙,王进、虎鲨、蔡狼、卜师爷四人早按照重九事先的吩咐,在议事厅坐着等候多时了,看到重九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重九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一板一眼的道:“有件事,我从来没说,但大家可能也感觉到了,那就是我都悦然与南霸天势不两立,南霸天不除,东莞就没有明天。今晚就是我与南霸天决战的时刻,如果你们谁反对,那么请站出来。我不会处罚你,但也请你站在一边!” 说着,重九的目光严厉的扫视着王进和虎鲨,其余两个人是可以放心的。 王进望了虎鲨一眼,向前踏出一步:“愿跟随大人!” 虎鲨迟疑了一下,也站了出来:“听从大人调遣!” “好!都坐下。”重九一招手,卜师爷从怀里掏出一张图来,重九将图铺在桌子上,上面画的是南家新府的地形图。 看到重九准备如此周全,王进等人个个心惊,心想:这主薄大人是图谋以久啊,还亏的我们一直以为他巴结南霸天是为了升官。 “虎鲨,一千义勇队已经集结了吧?” 虎鲨站起:“全部按照大人吩咐,已经在院内集结待命!” “好,蔡七,你的手有没有事?能不能行动?” “没事,我一只手照样杀敌!” “好!王进,海边倭寇有没有什么动静?” “已经设置了二百衙役在监视,一直没有动静,海边的渔民今晚已经被全部禁止打渔了!” “不错,你想的很周到!”说话着,重九望向卜师爷,卜师爷回了个一切皆以办妥的眼神,知道那个北条已经放出去,重九便放下大半心来。 自己的计划其实全在这个北条身上。 这也是一场赌博,赌这个北条会不会照自己的话去做! 重九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他没有理由不照做! “虎鲨,你带一百义勇兵守卫南头城内所有街道,守住所有出口、城门和县衙,绝不能有失!” ------------ 第458章 决战之前1 “是!” “王进、蔡七、卜师爷,你们三个随同本大人率领所有人,包围南家新府!” “是!” “现在先去准备,二更出发!” “是!” 钟无霜的房间是温馨的粉色,犹如娇嫩的花蕾,也是无霜最喜欢的颜色。 钟无霜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在古铜镜前转来转去,重九支着下巴在旁边打量:“无霜,这次你可别喝那么多了,我可不想象蔡七一样失去两根手指!” “你再说?”想起自己那晚的孟浪,钟无霜不由的玉面微红,小脚抬起向后轻轻踢了重九一脚,“人家一个大好女儿家,偏要扮成什么义勇兵的模样,难看死了!” 钟无霜皱着眉,满脸不悦。 “为了我委屈一下嘛。”重九从她身后轻轻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阵阵香气传来,重九几乎要陶醉过去,声音里满是爱,“无霜,今晚的事情过去后,我们结婚吧!” 钟无霜轻轻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真被你打败了,这句话你一天要说多少遍哪?” “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嫌烦,直说到你答应为止!”重九无赖的道,接着竟还唱上了,“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 重九嘴上工夫了得,当年在大学时被称为情歌王子,是学院里歌唱第一,全校也在前三之列,多次参加校卡拉ok大赛,拿过不少奖,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校际比赛,取得不错的名次,就差没上星光大道、中国好声音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钟无霜还是第一次听重九唱歌,而且歌词浅显易懂,旋律优美动听,与古风大异,带有强烈的时尚色彩,最重要的一点是简单易学,钟无霜只听了一遍,已经完全会唱了。 钟无霜生长于妓院,游走于各处春楼之中,春楼之中除了色之外,就是歌舞,什么样的曲子钟无霜没有听过,而且她本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日安庆姹紫嫣红一曲高歌不知迷倒了多少少男的心。 今日却被重九一曲迷的有些晕眩,连重九的手在大肆活动也没有注意到。 “这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钟无霜偎依在重九怀里,柔声问道。 “我的老家都这么唱,还有很多呢,这首叫歌名叫读你,已经很老了!对了,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恩!” “恩,是什么意思?” “恩就是恩,没有意思!” “没有意思?”重九忽然伸手在钟无霜胁下一挠,钟无霜咯咯笑了起来,一下子从重九怀里窜了出去,笑盈盈的望着他,“恩就是同意的意思!” “哇,太好了,老娘,我大功告成了!咦?这句话怎么好象什么时候曾经说过是的?”重九一个饿虎扑食向钟无霜扑去,“来,先亲个嘴!” “美的你。”钟无霜一闪而过,“我还有个条件,我要同你在你的老家举行婚礼!” ------------ 第459章 决战之前2 “啊?这个,很难办!” “为什么?不想办就算了。”钟无霜一脸失望的嘟起了嘴,与重九在一起时间久了,钟无霜变的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了。 “不是不想办,我也很想回去,可是我的老家已经这个……毁灭了,我也回不去了!” “骗人,怎么会毁灭?难道是凭空消失了?那地方总在吧?” “你有没有听说过亚特兰蒂斯,在古代有一座非常伟大的城市,叫作亚特兰蒂斯,上面拥有非常发达的文明,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或是地震或是地壳变动,它沉入了海底,上面的文明和人类也随之灭绝了。我的老家就是这样,我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亚特兰蒂斯?好古怪的名字,好吧,权且信你一次,你就给我讲讲这亚特兰蒂斯的故事吧!” “又来了?敢情我是故事大王啊?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二更天快到了!” “啪啪”,这时外面传来礼貌的敲门声,“主薄大人在吗?” 是王进的声音。 “哦,典史大人,有事吗?”重九拉开门走了出去,和王进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什么事?” “大人,你还记的上次你让我查的县里人口失踪的事吗?”王进脸色凝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事实上,王进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至少重九还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他做什么事都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 “怎么?查到了?” “没有,不过有了一点线索,我想先让大人知道比较好!”王进顿了一下,“有人看见自己的十六岁的女儿被一个穿红衣的光头和尚领走了。” “和尚?本县有和尚吗?” “有啊,东莞县城往北二十里有一座庙,叫作一法寺,一法寺主持一法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香火甚盛,寺内僧众有三百多人。” “他们穿什么衣服?” “灰色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灰色,只在节庆日才穿红色袈裟!” “这个一法寺你查过了吗?” “查过了,没看到异常!” “附近还有什么寺庙,庙里的和尚是经常穿红色衣服的?” “别的倒没了,本县以前经济不好,和尚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寺庙不多,再加上县里一向对寺庙也不支持,因此我县佛法并不兴盛。” “恩……”重九想了想问,“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 “没有!” “好吧,这件事先放一放,对付南霸天这件事最要紧,先办最要紧的。”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重九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下了逐客令,但王进却并没有走,而是踏上一步,小声说道:“大人,你真要做的这么绝?” “怎么?有什么不妥嘛?”重九心中冷笑,嘿嘿,南霸天的说客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大人,请恕下官直言,下官认为很是不妥!” “嘿嘿,何以见得?”重九忍不住冷笑出声。 ------------ 第460章 决战之前3 “大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主薄,凭你的能力,你的成绩,过不了两天年便会升迁,到时大可远离此处,到别处去做高官。大人,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失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南霸天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他的实力庞大到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步,绝不会是表面上的这一点点。大人,为了你的安危,为了你的前程着想,您不该这么冲动啊!这完全是下官一片肺腑之言,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海涵!”说着,王进深深鞠下躬去。 嘿嘿,很高明的说客,只字不提是南霸天害怕的原因,不过别想让我重九上当,重九“哈哈”一笑:“典史大人,你一方面太高看我了。我都悦然根本没有做高官的本事,最多当个知县,管理一个县就到头了。另一方面,你又太小瞧我了,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我现在送给你,‘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都悦然可以不当这个主薄,甚至可以失去性命,但我一定要为百姓做点实事,一天扳不倒这个南霸天,我就一天奋斗不息,活着干,死了算,不到黄河不死心,我这一辈子就跟这南霸天耗上了,看看是他活的时候长,还是我活的时间长。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前做打算,我不会怪你的。” “大人!”听重九最一句话,大有怀疑自己之势,王进也有些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大人,下官一片赤胆忠心,还请大人明鉴。纵是下官做不到大人说的那样,下官也会恪尽职守,做自己该做的,绝不会做错事,更不会做坏事。下官今天将话放在这儿,请大人看以后表现,告辞!” 说罢,王进转身离去。 王进这番话说的义正辞声,很是强势,不知怎的,重九却一点都不着恼,反而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二更天马上就要到了。 九百名义勇兵加上王进手底下的三百名衙役,总共一千二百人齐齐的站在县衙大院内,一片寂静无声,每个人表情严肃,身上背满了箭支,手中持着刀枪,每隔十个人就有一人提着一盏防风灯笼。 钟无霜也一身男装混入了队伍里,队伍前面县主薄都悦然、县典史王进、师爷卜世仁、枪手蔡狼,全部站于队伍之前,重九学着电视上指挥员的样子在做动员讲话:“同志们,哦,不,兄弟们,这是个神圣的时刻,这是个庄严的时刻,这是东莞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历史会记住这一天,会记住这个不平凡的夜晚,会记住我们这么一群人,因为我们将去完成一项伟大的历史使命。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伟大的战争,正义的战争,是要打败东莞有史以来最大的恶魔,搀救东莞于浩劫之中。有的人的死轻于鸿毛,有的人的死重于泰山,你们的死将重于喜马拉雅山!” ------------ 第461章 决战之夜1 重九陡然扬起拳头提高了声音:“兄弟们让我们的鲜血冲刷掉这片土地上的黑暗,让我们的肉体滋润这片大地成长,让我们的灵魂喊出冲锋的号角。兄弟们,冲啊!” “冲啊!”无数的拳头随着重九的拳头高高扬起,重九一挥手,庞大的队伍海水般的涌出了县衙,向着南头城外的南家新府涌去。 南家新府建在重九本来想建商贸市场的一片空地上,那片空地离南头城有五里地,在重九的规划里,南头城扩建,最先就是把那片地归纳进来。 因为是城外,便显的有些荒凉,附近十里人烟稀少,而这正适合重九这大部队作战。 那时候的植被比现在要好的多,到处都是树木,一出城好象便进了一片树林。 一条只能通一辆马车的土路通向南家新府,这是南家花钱修的。 土路的两旁便尽是树。 义勇队排成两行出城,前头刚刚离开城门两里,后头还未出城门,便忽然遭到了伏击。 箭支如雨般的从两旁的树林中射了出来,义勇兵们惨叫之声不绝。 重九正走在最前头,眼见三四支箭一齐向自己射来,身旁已经有义勇兵倒了下去。 一杆红缨枪及时伸了过来,拨掉了他眼前的箭支,英姿飒爽的钟无霜持枪向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不同于别的义勇兵洁白好看的牙齿。 重九并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但他有个灵活的头脑,他手一挥,大声发号:“进树林,靠近过去!” 前面的义勇兵立即纷纷钻进了树林,重九的意图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我是敌人的靶子,如果都钻进树林里便一样了,无分明暗,靠近过去敌人便没有优势可言了。 他却不知道,孙子兵法有句名言叫作“逢林莫入”,因为敌人是事先潜伏在树林中的,早在林子里设下埋伏,敌人天生就占了地形之利。 再加上进入林中,队伍分散开,便难以指挥了。 果然,义勇兵刚刚冲进林子,便响起了一片惨呼:“哎呀,妈呀,什么东西扎了我的脚!” “啊……抓野猪的陷阱!”长长的惨呼传来,显然成了被杀的野猪了。 在中部的卜师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不能进林,不能进林,逢林莫入,快出来,快出来!” 重九赶紧下令:“撤,快撤!” 于是,重九的第一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终,因为离城不远,义勇兵们快跑了几步,便撤回了城里。 在城里一点名,一千二百人已经少了七十几个,而且还有不少人带了伤,人人脸色沮丧。 重九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灰心,他大喊:“别怕,再来!” 重九和卜师爷、王进、蔡狼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办法,还是卜师爷出了个点子:“火攻,用火烧死这群王八蛋!” 夜间的风不小,林子又干,弄点引燃的硫黄、黑火药什么的一放,这倒是个可行之计。 ------------ 第462章 决战之夜2 于是,立即派人回县衙取来这些东西,然后就是谁去点火的问题。 当然不能大部队都去,都上恐怕没烧着别人先烧着自己,还是派不怕箭支的武功高手干这活才行。 蔡狼望了望左右:“我去!” “不行,你只有一只手得力,另一只手还没好,你不能去!” “我去!”王进忽然站了出来。 “你行吗?”重九从未见过这王进显露武功,一直以为他同自己一样是个文人。 “试试吧,如果我死了,你记的给我申报烈士!”王进难得的开了句玩笑,一只手擒起装满黑火药的药桶,另一只手拿了支火把,慢慢向前走去。 前面一片黑暗,今晚的星光也很惨淡,王进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但他那只举着火把的右手却十分稳定,没有一丝晃动,望着他那并不宽厚的背影,重九忽然觉的这人……也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所有的人都躲在城门里遥望着缓缓向前移动的王进,一步两步,离着敌人埋伏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重九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黑夜中“咚咚”直跳,终于一支箭向着王进飞去。 王进轻轻一晃火把,将那箭拨打在地,城里面众义勇兵一阵欢呼。 卜师爷忽然想了什么,将手拢在嘴上大喊起来:“喂,刚才忘记告诉你了,不用靠那么近,快点火!” 卜师爷这么一喊,重九登时也醒悟过来,干嘛非得走到敌人埋伏的地方去点火,在城边上点还不一样,风是向那边吹的,用不了多久就把那些敌人都烧死,烧不死也用烟熏死。 再说了,就算不在城下点,离那些人远一点点也好啊,这人啊,一到关键时刻往往就短路。 重九一脚将卜师爷踹倒在地:“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他学着卜师爷的样子喊了起来:“点火,快点火!” 这时,王进也反应了过来,将桶里的火药往树下一泼,然后将火把扔上,往回就窜。 “呼”的一下子,火苗子一下了就窜的一人多高,很多的树都被引燃了。 树林里钻出来几个黑衣人好象要阻击王进,却被火给拦住了,王进没命的跑了回来。 回到城里,往里一抹,一手血,这才发现屁股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箭。 “好样的!”重九向他一竖大拇指,“区大夫……” 免费的大夫不用白不用,自从区大夫替蔡狼接成功了两根手指后,重九便将区大夫任命为县医学训科,负责全县医疗。 这么大的事,自然将他征召了。 两旁的树木很快冒起滚滚浓烟,那些人想不到卜师爷的手段这么狠辣,竟不怕引起大火,不顾这么多树木的损失,公然使用火攻。 树林里很快响起“沙沙”的撤退的脚步声。 刚出城门连南家庭院的大门都没摸着,便受到了伏击,重九恨恨的一跺脚:“南霸天,你牛,你比大邱庄还牛!” ------------ 第463章 决战之夜3 据说,当年大邱庄面对执法队调动汽车、马车、拖拉机,组织起全村青年,一截截的螺纹钢被发送到青年们手中,组成五道坚固防线,楞是逼着执法队退了回去。 妈的,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这匪比警还牛,s还有法打吗? “冲,给我冲过去!”重九看到前面的火越烧越大,原本的两米宽的土路两侧皆是冲天大火,中间空隙越来越小,再不过去便没有路了。 重九忽然间一个箭步,一下子冲进了火焰夹着的土路中:“冲啊!” 一见主将都冲上去了,蔡狼左手一挥:“兄弟们,跟我冲!” 紧跟在重九屁股后面冲了过去,卜师爷机灵的很,知道拖的越久,越难过,当即“喵”的怪叫了一嗓子跟着蔡狼便冲了过去,刚刚冲到重九面前,重九忽然飞一脚踹在卜师爷的屁股上:“你出的什么狗屁馊主意?快回去找人救火!” “噢。”卜师爷也早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招太毒,赶跑了敌人已方损失更大,这火光冲天的上百里外都能看到,传到上面去,如何交代? 卜师爷逆着人流又冲了回去。 不出重九所料,一千一百多人只有九百人冲过了火海,然后那条路便被大火彻底的封死了。 身后是漫天的大火,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倒有一件好处,就是省了火把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南家新府。 重九曾经过来一次,因为太忙,有段日子没来了,这时南家的庭院又有些改变,修起了两米多高的院墙,院墙用灰色粉灰涮着,墙头上装满了铁丝、铁黎棘、钩钩刺刺,很是骖人,要是攀上去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而墙上每隔两步便留着一高一低两个孔洞,以前重九并不知道这孔洞是干什么用的,三寸见方的孔洞能有什么用?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此时从那些孔洞中有伸出一支支长箭,还有的是一根根黑色的枪管。 妈的,这匪比警的装备都精良,这太不公平了吧? 蔡狼一挥手,按照事先的布置,过来的九百多人散开将南家庭院围在当中,这时重九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原先南家西面的一块洼地,此时挖的更深了,并被灌上了水,成了一条简易的护城河,那一片地方无法进攻。 这样内部防守的面积就更缩小了四分之一。 这矗立在重九面前的南家哪里是一户普通住家,分明是一座战斗堡垒。 从这些新情况的出现,可见南家在暗地里也下了不小的功夫。 重九从来没有指挥过攻城战,仅有的一点印象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无非是用大炮使劲轰,那经验也用不上,再不就是游戏上的,指挥人马疯狂进攻,兵死了再招,将死了重玩,现在这是实战可不同于游戏,这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失败的代待根本无法想象。 面对这样一座战斗堡垒,重九有一种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 第464章 神射手1 重九将蔡狼和王进召过来,商量了一番,他们两个没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行动,也没有任何经验,这个时候重九倒有些后悔将师爷打发回去了。 说不定这个烂师爷对付这种情况还有高招,虽然他的招数一般都是十分阴损。 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先进攻一下试试探探,让弓箭手隔着一箭的距离开始向里射箭。 在蔡狼的指挥下,弓箭手都站成一排,一个挨一个的开始松弦,一支支利箭便飞入了黑夜之中,向着高墙里面落去。 这边的第一支箭还没有落地,里面忽然间也开始射起箭来,那些孔洞的枪管里也喷出了火焰,发出“通通”沉闷的响声。 “卧倒,卧倒,快卧倒!” 听到枪声要卧倒,这点常识重九还是有的,却见那些人竟听不明白,赶紧转换词汇,“趴下,趴下,快趴下!” 这一次,义勇兵们都听懂了,赶紧纷纷趴在了地上。 那孔洞里的枪大多数是土枪,打猎的那种,里面装的是铁砂子,距离远了伤人威力不大,扩散面积却广,打的地上泥土飞溅,重九被溅了一口泥,吐出之后,指着那孔洞大叫:“射那空洞,射那空洞!” 附近的弓箭手听了纷纷对准孔洞射去,结果不是高就是低,不是上就是下,射了半天,竟没有一支箭能射进孔洞里。 “你们是怎么搞的?这箭法也太差劲了,给我射准点!”重九气的开始大骂。 但这些义勇队都是新招上来的,连训练都没来的及参加便直接拉来参加火拼了,哪里懂什么箭法? 重九急了:“不是说民间多奇人吗?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打猎高手?” 结果还真没有,没有最差,只有更差,重九不由恨的咬牙:“这南方人就是不行,要是换了北方人,绝对不会这样。” 忽然想到了自己不就是北方人嘛? 自己这个北方人怎么样? 重九一咬牙向最近的这个士兵叫道:“把弓箭给我!” “啊?”箭发出的“啾啾”声与土枪的“通通”声交错不止,那人一时听不明白。 重九一把将他手里的弓箭抢了过来,也顾不得对面的土枪,直接站了起来,张弓搭箭,凝神闭目,用一只眼睛瞄准,当牛皮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吱吱”的响声,一股熟悉的感觉由重九的手臂传入脑中,那股感觉支配着重九手臂稳定如磬石,一直将弓拉到圆的不能再满,重九微闭了一下眼,忽然睁开,手一松,“啾”的一声,箭正正的射入对面一个三寸见方的孔洞中,“蓬”一蓬血飞了出来,里面传来一声痛叫:“老罗,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射中了,射中了……”义勇队一见自己的主将如此神勇,隔这么远居然能射入那么小的洞中,不由的大声欢呼起来。 乘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重九并不停手,抓起一支一支的箭,挨个孔洞射去,箭去如飞,从孔洞的正中央不偏不倚的飞了进去,每进去一支便带走一条生命,一时间前面的十几个孔洞皆哑了火。 ------------ 第465章 神射手2 蔡狼见机一声大喊:“兄弟们,冲啊!” 左手挥舞着短刀,当先冲了上去,后面义勇队一见自己的首领都上去了,哪个胆敢落后? 都“噢噢”叫着扑了上去。 重九一口气射出十几箭,停下来松口气,才觉得自己右臂酸麻的好象脱了力。 重九一边甩手一边诧异的望着自己的战果,想到自己从来没有摸过弓箭,竟比这些大头兵们射的都好,不由的甩甩手,点点头,自夸自赞道:“我他姥姥的真是一个天才!”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手是西厂花了上百万支箭培养出来。 义勇队扑到墙根下面,直接对着那些孔洞往里射,这一次他们不会射不准了,一部分人则扑在了那朱漆大木门上,与那门展开了搏斗,有人想将刀插入中间缝里去,那门密闭性却好的非常,再薄的刀也无法插进去,又有很多人一齐喊着号子用肩膀去撞,结果肩膀都撞痛了,门却纹丝不动,还有人想到了用火烧,现在火多的时,就近取了火把投在那门上,那门竟然不着,显然做了特殊的处理。 看看对付不了这门,蔡狼干脆下令:“搭人梯,从墙头进去!” 人多力量大,一堆人在下面,再有一堆站在他们肩膀上,再把下面的人托上去,由于墙头上铁刺很多,不敢沾墙头,便把人直接从墙头扔了进去。 会功夫不怕摔的,直接扔,没有轻功的腰里系绳子。 蔡狼第一个被扔了进去,下面迎接他的是黑压压的一群长枪手,一齐向他攒刺过来,顿时蔡狼身上便接连中枪,幸好他身法灵活,总在关键时刻避过要害,再加上他比那些人功夫高了很多,短刀格挡有力,总算支持到了增援者。 王进手提一柄长枪,也顾不得屁股箭伤的疼痛,抖枪花向南家的武装分子刺去,他一出手,便刺了七八人的手腕,七八柄枪掉在地上,蔡狼身上压力骤轻,他狂吼一声,用后背撞入敌人怀里,让敌人的长枪施展不开,然后展开一身贴身短打的工夫,瞬间杀了十几人。 但南家武装分子似乎源源不断,杀之不尽。 义勇队已经投入了院内一百多人,但仍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时刻都有倾覆的危险,听着里面喊杀阵阵,声震云宵,天上的乌云都被震的散开了不少,重九担心王进和蔡狼的安危,便向一直保护在身边的钟无霜说道:“你进去帮帮他们吧!” 钟无霜摇了摇头:“你怎么办?” “我没事。”重九笑着举了举手中的弓箭,“我是最厉害的神射手,能自保!” “不害臊。”钟无霜嫣然一笑,理理露在软帽外的发丝,身形轻轻的飘了起来,如一朵蒲公英飘入了墙里。 当地人难见过这等高手,都停下手大叫起来:“老婆,快起来看神仙哪!” 钟无霜还未落地,便一把钢针洒了出去,院子里登时倒了一片。 ------------ 第466章 神射手3 碧血神针太过阴毒,钟无霜在重九的劝说下,换了普通缝衣服的绣花针,就是这普通绣花针也不是这些普通练武者所能抵抗的,关键是每根针上所附的钟无霜的灵气,些微灵气便能治住一个人的穴道,封住一个人的经脉。 重九还曾给钟无霜讲过东方不败的故事,东方不败只凭手中一根绣花针便打遍天下无敌手,钟无霜听了艳羡的了不得,大有继承东方不败的遗志的意思,重九却暗笑:“你不练葵花宝典,练十辈子也当不了东方不败!” 钟无霜只洒了两把针,院子里便倒下了一大片,其余的一见都发一声喊:“妖怪来了,跑啊!”扔下武器却向后方跑去。 蔡狼和王进乘机打开大门,放大部队冲了进来,钟无霜又悄无声息的混在了大部队里头,再也不露面了。 重九进来后,吩咐蔡狼和王进带人分头抓人,同时大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虽然两人都觉的重九这词有些不妥,但还是很听话的传达了下去,一时间南家大院里各处都响起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声,还有喊错了,喊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 这些人都在这里居住时间很长了,从小就知道南霸天,一方霸主,神一样的存在,今晚这神一样的存在,天宫一样的堡垒却被自己攻破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兴奋,而且这兴奋还在四处传染,每个人都激动的大呼小叫。 甚至不少南家武装分子也悄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混入了义勇队中,充当起了执法人员。 最后面有一间没有点灯的孤零零的房子,房子靠着人工湖,在房子里抓到了南家的家人。 当看到重九时,那南家二少爷还气呼呼的问道:“悦然兄弟,你开什么玩笑?” “闭嘴!”南家夫人向着自己这个傻儿子一声断喝。 重九查来查去,却少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自然是南霸天,另一个是南大少爷。 这两个人找不到,这场仗等于白打了,而且奇怪的是那个约定好了今晚动手的北条早云也没有任何消息。 “二少爷,你爹爹和你哥哥到哪儿去了?嗯,告诉我吧,我给你吃撒尿牛丸!” “哼,我娘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大坏蛋,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行啊,二少爷,你还想不想当教谕了?” “我真的能当教谕?”南二少爷的眼立即亮了。 “不要说!”旁边的南夫人又是一声大喝,恶狠狠的望着重九,好象要吃人一般。 忽然,南夫人咬着牙道:“狗贼,你今天害的我南家家破人亡,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嘛?”重九走上前去,上下打量,南霸天实际年龄已近六十,这妇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体形妖娆,诱人的很。 ------------ 第467章 神射手4 重九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脸很光滑,感觉十分舒服,重九忽然“嘿嘿”一阵冷笑:“夫人,你说的很对,我只想问问你,那些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做鬼会不会放过你们?” 南夫人登时无言。 “哼。”重九毫不怜惜的甩开她的脸,“来人,把他们押回大牢!” 南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包括佣人、丫鬟、管家等一百多人,全部被绑了起来,由义勇兵带走,另外还有投降的南家原武装人员五百多人,也一并绑了起来。 南霸天虽然作恶多般,但也有一点好处,不好色,他只有这一个妇人。 一个妇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还没嫁出去的胖南家小姐走近重九的时候还直抛媚眼,竟小声说:“悦然哥哥,今天晚上奴家等你!” “呃……”重九当场就呕了起来。 将这些人都赶走,光对付一个二少爷便好对付多了,重九两句话便让南二少爷说了实话:“我爹爹已经死了,昨天才下的葬,我大哥回了府衙没有回来。” “南霸天真死了?不可能!”重九想了一下,忽然道,“你爹的坟在哪里?带我去!” 这二少爷倒是听话,老老实实的带着重九找到了南霸天的墓。 南霸天的墓修的很正规,墓顶也很高,占地一亩多,面朝大海,春暖花香,不像是仓促之间砌成的。 看到重九要挖墓,二少爷一下子扑在墓上大哭起来,忽然跪在重九面前哭着哀求起来:“悦然兄弟,不,主薄大人,你放过我爹爹吧!我爹爹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赔罪了!” 说着,将头在地上撞的“咚咚”直响。 重九竟有些不忍,想到这个二少爷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以前自己打入南家之时,这二少爷从没小看自己,有什么事都跟自己说,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想着自己这个外人,就连好女人也想着自己…… 重九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这不是得罪不得罪我的问题。” 王进早指挥人用铁镐敲打起来,重九拉着南二少爷走向一边,免得刺激他:“走,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快讲,快讲。”南二少爷两眼放光,顿时将自己的老爹忘到了脑后。 “这次我给你讲的是一个红色娘子军的故事……” 重九的红色娘子军没有讲完,便听到身后不远处王进一声惊呼:“啊,空的……” “空的?”重九赶紧跑了过去,厚重的棺木已经打开了,里面除了几件南霸天的衣服和几床崭新的被子别无他物。 二少爷也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忽然欢喜的笑了:“我爹没死,我爹没死……” 他高兴了,重九却郁闷了,敢情这一晚上白忙活了! 一个扛着红缨枪的义勇兵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向重九敬个礼:“大人,老大让我告诉你,南霸天的宝藏找到了?” ------------ 第468章 迷雾1 “哦?有多少?” “一百多万两,准确数字老大正在领着人清点,他说先报告你一声!” 看这义勇兵眉开眼笑的样子,好象拣了宝一样,重九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让他再找,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南老爷的东西能只有这一点?光我平时给他上的炮都不够!” 当然后面一句话不能对这小兵说,若是传出去,那还了得?做贪官最大的诀窍是一定要竖立个清官的牌子,这与妓女打扮成清纯学生一个道理。 蔡狼办事重九心里有数,蔡狼和王进都是稳重的人,他们从不多说话,一旦说出来,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事,这只说明一点,这个南霸天早就把他庞大的财产藏起来了。 “妈的,老子还等你的银子上缴布政使司呢,大话说出去了,要是交不上,藩台老头还不得砍了我?” 旧府日夜有人守着,新府也找了,这个南霸天会藏到哪儿去呢? 重九用力的挠挠头,头开始大了起来,隐隐有些头痛,我擦的当个主薄容易嘛我,一天的脑细胞得累死多少啊? 重九苦思毫无头绪,忽然看到眼前的这个扛红缨枪的义勇兵呲着牙傻呵呵的望着重九乐,这人倒是比重九幸福多了。 重九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念头,一把将他拖过来,大叫道:“说,你说南霸天家什么地方最异常?” “池子啊,他家的池子太大了!”那傻根样的义勇兵几乎没有思考的说道。 这一下子却如感冒药丸正击中在病灶上,一下子拨开迷雾,见到晴天,多年的沉疴突然好了! “水,对,水,我怎么没有想到?”重九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既然路上的每一个老鼠窟窿都掏到了,这鱼窝却从来没有掏过啊。 再说了,经这人一提醒,重九这才想到南霸天家里的湖大的实在异常,当年自己一进他的院子就有这种感觉,好象是他家以湖为中心,主人住的屋子都给挤到了角落里,这明显与别人家不同。 以前只以为他是为了豪华,为了充阔气,现在看到这湖建的肯定另有目的,说不定南霸天的所有宝贝都在湖底下。 想到这里,重九一叠声的叫:“快,快,通知蔡狼,立即组织人去挖湖!” “是!”那义勇兵答应一声跑了。 其余义勇兵问道:“这棺木怎么办?” “就让他敞着好了,也晒晒那个老狐狸,让人们都来参观参观这狐狸的老棺材本!” 说着,重九率人往回赶,中间派了四个人将南二少爷押回大牢去,免得他在这里唧唧歪歪。 重九刚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东面南头城里好象烧了起来,火势还挺大:“咦?这个卜师爷到底是怎么救的火?” 就在这时,几个虎鲨带去的义勇队“忽哧忽哧”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大人,大人不好了!倭寇杀进城了!” ------------ 第469章 迷雾2 “什么?”重九吃惊的嘴里几乎能塞下个鸡蛋,“不可能?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几个人哭丧着脸:“谁也不知道啊?县衙忽然就着火了,我们正在站岗呢,那火就从屁股后面冒出来了,然后越烧越大,我们刚想去救火,倭寇就杀了进来,还有不少是从墙头进来的,我们吃了大亏。虎鲨老大在率人抵挡,一边派人给你送信,一边去给守御所报信。” “老窝被人端了?”重九楞了一会儿,忽然间笑了,“嘿嘿,这说明我这次是真的把老狐狸给逼急了。放心,有火头僧在,那几个倭寇成不了气候!” “几个?足足有上百人哪!大人,你还是赶紧回援吧,你不回去,我们老大就死定了!” “放心吧,死不了!你们尽管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让他好好救火便是!” 重九放心的很,那火头僧和齐远山你们不惹他们,他们不会出手,你们把这两个给惹毛了,可等于惹上了阎王爷,更何况城里还刚来了一个戚继光的爷爷,有这三人在,什么样的倭寇能跳起来? 这只说明,重九目前的行动是成功的,逼的南霸天和倭寇们不得不兵行险招,将最后的手段用了出来。 “好,我们继续去南家,挖湖!对了,告诉虎鲨,一会儿倭寇败了,让他立即带人赶到南家旧府去。” 南家新府刚建,不太可能地下有大动静,最大的可能仍是在旧府。 重九走进南家新府,蔡狼已经组织人下水了,义勇兵很多都是当地人,当地离海边近,虽然片板不让下水,人裸泳还是可以的,所以几乎人人都是好水性。 蔡狼闯南家大院时,过于生猛,身上又中了数枪,半裸着身子,区大夫正在给他上药,区大夫一边上药还一边嘟囔:“我的蔡爷,就你这拼命法,我光药也供不起啊!” “少费话!”蔡狼一只手给自己缠着绷带,用嘴咬着一头,另一只残缺的手比划着指挥,“那里,深的,潜到底,一个蚂蚁洞也别给我放过!” 蔡狼一侧头,看到重九和王进率人过来,赶紧迎上来,将大体情况汇报了一下,他将人分成了十几个小组,分片搜索,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目前没有什么收获。 重九点点头:“留下一半人继续在这里搜,我们去旧府!” 重九和王进、蔡狼刚走出门,又一个衙役奔了过来,向重九一礼:“报,布政使司来人了,现在离此十里的送别亭,点明要大人前去迎接!” “布政使司?”重九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布政使司来人干什么,不是一切都谈好了吗? 重九抬头看看天,天刚有些明,还不太亮,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衙门还没上班呢! 重九眼珠转了转:“你去回话,就说本大人病了,正在紧急治疗,稍后即去!” 王进见重九撒谎跟吃饭一样,连草稿都不打,不由的微皱眉头:“大人,这欺骗上级可是犯罪!” ------------ 第470章 迷雾3 “我知道,我也没欺骗他呀。刚才攻打南家的时候拉弓用力太猛,扭了腰肌,造成腰股劳损,你们都看到了吧?” 义勇兵们端了南霸天的老窝都高兴的得意洋洋,以后回家跟老婆有的吹了,到时老婆肯定是热情如火,于是一齐笑着嚎叫:“都看到了!” “哎呀,哎呀,我这老腰啊,都走不动了,你们看到没?”重九更是提高声音启发。 五六百人放开喉咙一齐狂吼:“看到了!” 吼罢,个人想想都好笑,不由的胡乱笑了起来。 王进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目光不由的落在重九身上:“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短短几句话,就把这五六百当地义勇兵拉到了自己身边,结成了一个团队,这是何等的能量?” “这个主薄有时年轻幼稚的像个孩子,有时又老练的像个官场老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王进越看越觉的重九身上披着一层迷雾。 重九率人赶到南家旧府。 此时的南家旧府已经全然没有往日的繁华,院子内的房屋不少已经被烧毁,没有被烧毁的也被熏的黑乎乎的,到处都是瓦砾,断垣残壁。 南家的一些家具,太师椅、八仙桌等又笨重又不值钱的东西被砸碎了,东一块西一块,宽大的湖面上几根残荷无精打采的垂着头,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 见到重九领人进来,伏在暗处的岗哨立即钻了出来。 “有人来过吗?” “没有,我们十几个兄弟日夜在此监视,从没见过一个人!” “撒谎!” 那人一惊,差点跪下:“哦,有些村民来过,他们都是来翻东西的。” “高千户派人来过吗?” “没有!” 重九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这更证明了高千户绝对有鬼。 当日高千户为了进去,肯定率军与自己打起来,如今随便让进了,他却不来了,这岂不是表示他清楚的知道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 先不理这个高千户,高千户自有戚继光的爷爷对付,目前自己该查的是这大人工湖。 “下水!”重九一声招呼,义勇兵们便纷纷扎进了湖水里。 义勇兵们参加队伍的第一天就知道他们是为这主薄大人干活的,还会受到主薄大人的直接领导。 自己重九让地方人民富了之后,重九在一些村妇眼中都成了神一般的存在,不少家庭甚至给他供上了牌位,与佛祖和太上老君放在一起,早晚三柱香,吃饭之前先得念上一篇经文,要不就不吃,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放在牌位前,等这几位大人吃过了,凡人才能动嘴。 重九这些天太忙,没来的及走访民间,不知道莫是让他知道这些事,会做何敢想。 这男人虽然不迷信,但驾不住上面老母亲迷信,被窝里媳妇迷信,日夜熏陶,多多少少也迷信些,就算不迷信,一想到自己是在老娘和老婆的神灵手下干活,这回去一说这神灵是如何指挥的,如何干的,那绝对将她们唬的一愣一愣的,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 第471章 机关1 因此,在重九面前,人人都争先,如下饺子一样,也不用分什么片了,区分责任人了,每个人都自发的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搜索,很自然的便散开了。 一时间,湖面上如鱼跃龙门一样,一个扎下去,一个又浮出水面呼口气,紧接着又沉了下去。 什么鲤鱼、鲫鱼、鲶鱼、泥鳅、虾米被这些人捞上来很多,有人甚至还捞上了螃蟹。 最可笑的是一个义勇兵被一条水蛇钻进了裤裆里,这就闹很了,那水蛇赖在里面死活不出来,偏生这人是个胆小鬼,又不敢伸手去抓,湖中登时笑声一片。 这一幕令一旁化装成小兵的钟无霜都捂着嘴,笑的咯咯的,花枝乱颤。 重九却因为心里有事,焦急的走来走去,烦躁无比。 他有种预感,还可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自己这次逮不到这个南霸天,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那么意味着自己在东莞的这些年就是个失败者,也意味着自己的所有努力前功尽弃,而且说不定还会给这里的百姓带来灾难,到时南霸天的反击必然是恐怖的。 重九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忽然鼻端闻到一丝异样的味道,这股味道很熟悉,他用力嗅了两下,终于闻出是一股血腥。 经过了连番的激战,重九对血腥味已经不那么敏感了,不过他的鼻子远超常人,还是让他闻到了。 他一边嗅一边找,终于在通向假山的一块岩石后找到了一片鲜红的血迹,那片血迹赫然是一些文字,笔划只有汉字的一半,正是日语。 “快去找卜师爷来!”重九表情凝重,望着那些字,那些字一个个的都深入石中半寸,显然是个高手留下的。 而重九希望是北条留下的。 衙役们一会儿来报:“卜师爷死了,被倭寇杀了!” “不可能,再去叫!你们集合起来在县衙里大喊,就说要是敢不来,我都悦然明天就砸了他的酒壶,扯出他的肠子当鞭子用,就这么说就行!” 这个比我都悦然还滑的老狐狸会死?倭寇死光了,他也死不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卜师爷气急败坏的赶来了:“我说小祖宗哪,你怎么没有个安生时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重九一把将他揪了过去:“快给我翻译,翻译不出来,我真不让你活了!” 卜师爷趴下去看了半晌,那些字迹十分潦草,显然是仓促之间写就,有不少笔划混在一起,不好分辨。 终于卜师爷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机关在假山底!” “机关在假山底?快,都给我搜假山底!” 所有的义勇兵都集中在了假山底部,假山底部自然是石头,实在没有什么搜的,搜了几次,人人便泄了气。 重九看到他们实在没有耐心搜下去了,便把王进叫了过来:“你回去,将虎鲨替过来,他水性好!” ------------ 第472章 机关2 一会儿,虎鲨到了,先介绍了一下城内的情况,果然那些倭寇尽皆被抓了。 最后,虎鲨喘着气佩服的说:“没想到齐知县的功夫那么高,我虎鲨这一辈子没有气过功夫这么高的人!” “少见多怪,你要是见了无霜的功夫,还不得称仙女?”重九也懒的跟他说这些,“赶紧下水,给我搜假山下面。” 虎鲨潜了下去,好久不见浮上来,重九紧盯着水面,在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才见虎鲨一下子从水底冲了上来,两只胖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那形态还真像只大鲨鱼。 “没有什么异常!” 虎鲨的话令重九一阵失望。 “你好好想想!” “对了,假山下面有些空档,这底座并不是全实的!” “空档,什么形状?” 虎鲨游过来给重九比划了一下,这空档形成一个个洞。 “那洞能进去吗?” “不能,比手臂粗不了多少!” “洞里有东西吗?” 虎鲨一楞:“这倒没摸,我下去摸摸!” 虎鲨又下去,然后派其余的好手也围着假山摸,结果都没有摸到什么。 “你们摸到头了吗?” “没有,太深,摸不到头!” “用铁棍捣,一点都不能放过,铁棍不够头就再接!” 一根根铁棍被带了下去,虎鲨领着义勇兵们在水底下挨个儿洞捣,重九屏住了呼吸,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重九望着东方太阳一点点升起,旭日洒在湖面上金灿灿的,正在出神。 忽然间耳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吧”声,他知道肯定是找到了。 果然,虎鲨欢快的窜了上来,口中咬着铁棍,拿下铁棍一声大叫:“找到了,下面有个门!” 不等重九问,他就兴奋的说:“我用铁棍往一个洞里插,在铁棍插到头的时候,只听‘咔吧’一声,一道门打开了。不过,我没敢进去。过了一会儿,那门又自己关上了。” “好。”重九兴奋的站了起来,“南霸天就在里面,我正式命令你,虎鲨,你立即带上五十名好手,将南霸天给我揪出来。” “是,大人!跟我来!”虎鲨一声大吼,深入了下去,接着一个个的义勇兵都潜了下去。 水下很久时间没有动静,重九连连拍手:“这个虎鲨也不知道,派人送个信!” 又等了很久,忽然水面上浮上一个人来,直挺挺的,不知是死是活,早有义勇兵游过去救人。 那人没死,只是憋得太久昏了过去,重九指挥众人给他做人工呼吸,急救一会儿活了过来。 那人一活过来,便哭喊起来:“大人,大人,不好了,他们都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慢慢说!” 原来,虎鲨领人下去后,果然打开了一扇门,那门只能通过一个人,虎鲨是第一个进入的,进去之后游很短一块路,便又是一扇门。 虎鲨拿铁棍又捅,捅了几下子后,那门打开了,身后这扇门却关上了,将他们关入了里面。 ------------ 第473章 机关3 虎鲨害怕有危险,将他留下等着报信,他们便游了进去,他们游进去后,里面那扇门又关上了。 这样这人便被夹在了两扇门之间,两扇门之间有水,他呼吸快要憋不住了,只得四处乱找机关,幸好被他找到了,打开了第一扇门,这才游了出来。 “怎么办?”众人皆望向重九。 重九思考了一下:“这里面肯定有机关,必须小心!” “这样吧,我下去看看!” “不行!”众人一齐反对,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没事。”重九笑笑,“我只是个小小主薄,我死了,还有县太爷呢!卜师爷,你去将齐知县叫来,就说我死了,让他来给我收尸!” “好的。”卜师爷飞快的去了,只要远离危险之地,这卜师爷跑的比谁都快。 “我会游泳吗?”重九自己问自己。 重九自己答:“笑话,我是天才,什么不会?就算不会,下水就会了!” 重九麻利的像在大学上游泳课下时一样脱的只剩小内裤,钟无霜看到他竟脱的如此光溜,不由的叫声:“讨厌,脱这么光干嘛?” 重九这再自然不过的事,却令那些义勇兵看傻了眼,所有的义勇兵都望着他,只见这位主薄大人身体年轻洁净的很,好象是富家公子,完全不同于他们这些汉子的古铜色,在他们眼里,只有娘们家才是这样的肌肤,再看主薄大人的小内裤,实在是太小了,还是三角形的,根本不像他们的半截短裤。 “太奇怪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重九一直穿的就是这一种,是为了留住前世的一种记忆,留在外面太显眼,留在最里面就不怕了。 那些义勇兵忽然又听到主薄大人身边的一个兄弟忽然发出了女子的声,露出了小女儿神态,不由的更是一个个看傻了眼。 一个正在水里的义勇兵一时间忘了踩水,慢慢的沉了下去,水没过了头顶,他才发觉,“咕噜咕噜”一阵大咳,差点呛死。 重九回头望了无霜一眼:“你下去不?” “不!”钟无霜背转了身,面对着这么多义勇男兵,跟他一块儿潜到水里,谁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想。 “那我下了,我死在里面,想着给我收尸!”说完,重九便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你个死人!”钟无霜想了想,终是不放心他,一咬牙,也跟着跃了进去。 重九让那兵领路,先打开了第一道门,三人进到两扇门间,重九停了一会儿,他并没有贸然进入第二道门,便返了回去。 上到岸来喘了口气,他对无霜说:“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下面一定有一个大的地宫,而且地宫里是没有水的。这两扇门就是为了挡水而设计的。” 重九说话一开始没有意思到,忽然间目光落在无霜身上再也移不开了,无霜刚从水里上来,全身湿淋淋的,一身义勇兵服已经湿透了,在阳光的照射下,衣服内的肌肤若隐若现,尤其是那一对活宝,实在是伟大,而且上面一对小樱桃发出熟透般的耀眼光芒,令人恨不得一把摘在手中。 ------------ 第474章 迷宫1 “你连机关也懂?”钟无霜一边整理着头发上的水,一边笑问。 忽然看到重九不怀好意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由的“啊”的一声惊叫,赶紧收下手臂护住要害。 “你看什么?”钟无霜恼怒的要哭了,不由的狠踢了重九一脚。 重九也是“啊”的一声大叫,无霜还以为是踢疼他了,却听他向外大吼:“你们看什么?这是我老婆!” 说着,重九将自己的干衣服披在了钟无霜丰满的身材上。 不一会儿,齐远山急匆匆的跑来了,卜师爷却不见人影,一见重九好生生的坐在岸上,脸色立即变了,扭头就走。 重九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笑道:“我的县太爷!咱县里出大事了,我可不是骗你,如果你不来,真的要替我收尸了!” 重九向湖中央的假山底部一指:“那下面有个地宫,南霸天就藏在那里面,那里面还藏了南霸天不知搜刮到的多少民脂民膏,我现在就要下水去将百姓的东西拿出来。不过里面十分危险,虎鲨带了五十个人已经进去多时了,至今没有动静,我认为是凶多吉少,所以才叫你来,将这些事交代给你,万一我死翘翘了,总有个报信的不是?” “恩,我知道了。”齐远山平静的答应了一声,“不过,你告诉我这些没用!” “为什么?” 重九刚说完,便看到齐远山一个跟头翻了下去,潜入了水里。 “你?”重九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伸出手想拉他的样子,嘴中却变成了,“你怎么比我还急啊?” 重九一声喊:“来一百人,跟我一块儿下去!” 说着,重九也顾不得别的,急忙要下去追齐远山,这小齐根本不知道路,别弄糟了。 一百人忽啦围了过来,蔡狼第一个准备下水,重九一把拉住了他:“你在崖上接应!” “不行,我要下水!”蔡狼一下子甩开重九的手。 “你看看你,全身是伤,怎么下水?”重九在吼。 蔡狼在叫:“这点小伤算什么,死不了!” 重九重重一拍岸上一块棕石:“你必须在岸上守着,这是命令!” 听重九这么说,蔡狼才退了一步,不过虎目含泪,大是不忿,突然间蔡狼嘟囔了一句:“我不是残废!” 重九这才一下子理解了他的心情,用手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肩,有些哽咽的说:“我们需要人在这里!” 蔡狼答了句:“你在这里,我下去!” “不用争了。”重九望着湖水,不去看他,“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论功夫我不如你,论机灵和脑子,你不如我。这事非我不可。” 蔡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重九做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早证明了他的话,他具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并不是单纯的武力,似乎也不是单纯的智力。 果然不出重九所料,经过了第二道门后,眼前又出现了第三道门,听那“吱吱呀呀”的声音,是金属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那门表面平整隐有锈迹也是大铁门,或者应该称为大铁闸更合适一些。 ------------ 第475章 迷宫2 第三道门抬起,第二道门落下,地面上的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排了出去。 而迎着他们的却是八个金灿灿的通道,顶篷是金灿灿的,墙壁是金灿灿的,通道也是金灿灿的,八条通道很窄,仅能通过一人,如果是像虎鲨那样的胖家伙,还得缩着肚子才能前进。 前方也是金灿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齐远山和钟无霜望着眼前金灿灿的通路都没有出声,后面涌上来的义勇兵们却七嘴八舌开始评论:“呀,这么多路,我们该走哪一条?” “听说,有个厉害的八卦阵,分什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门,错进了死门的话,连尸骨都留不下!” “你知道什么?那八门是按八卦形状排列的,这一排八个门哪是什么八卦阵?我看就是八条通道而已,只不过八条通道肯定通向不同的地方。” 有人插嘴:“也说不定通向同一个地方!” 这片空间并不大,只能盛开二十几个人,重九要了一百人,后面的人便挤不进去了。 齐远山身子一晃:“我去探探!” 重九一把抓住他肩头:“且慢!” 这是生死之战,不是打游戏,打游戏人物阵亡了可以再重取进度,也不是玄幻,玄幻可以死了活,活了死,光有个灵魂也能到处游荡,最后说不定还能得个麒麟体,这要真出了意外,便永久gameover了。 “象这种探险有些东西是必备的,你们出去立即给我弄来,我要麻绳,一寸粗的;再要一根细的,越长越好;还要火把、火石、清水、干粮、背囊、短刀、备用衣物、急救药品;对了,还有指南针,哦,这个时候叫罗盘。” 人多好办事,好几百人在水下水上伺候着,不多时便准备好了。 因为有些东西要保持干燥,蔡狼让人将东西装在瓷罐里送了进来,瓷罐口用蜡密封住。 有同学可能会说:“真笨,为什么不用塑料包着? 对不起,不是笨,而是那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塑料,塑料直到十九世纪末期才出现,而那个时代盛行瓷器,所有东西都用瓷来装,要不怎么称为瓷国呢? 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后,重九将一根一寸粗的麻绳递给无霜和齐远山:“用这个试试!” 齐远山抓过一头,一甩,麻绳甩入中间一个单人道中,像蛇一样扭动,“卡喳喳”金灿灿的墙壁忽然活动起来,右边不动,左边向里挤压,这里面要是有人,肯定难逃其祸,因为空间太狭小,只要一挤,根本没有地方可跑,而且人力也不可能将墙壁推开,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啊!”后面的义勇兵一齐恐惧的叹口气。 无霜没接麻绳,只用手一指,麻绳便飞了出去,圈成一个人形,在一个单人道中像人一样迈起步来,“卡喳喳”这道的一个墙壁也开始向里挤,同样是由左向右挤。 ------------ 第476章 迷宫3 八条通道都一一试过了,都向右挤,无疑左边的通路便宽了,后面的义勇兵一齐指着最左边最宽的通路:“走这边!” “还用你们说?”重九回头白了他们一眼,施施然的走了上去。 走到尽头,重九终于知道是什么造成的金灿灿了,是一面立着的一人多高的菱形镜子。 那时候的镜子没有玻璃的,都是铜的,光是这面镜子就值很多线。 到了这里,八条路汇成了一条,但中间却阻挡了许多同样款式的这种铜镜,三人立在镜子中央,四周镜中皆是他们的身影。 三人皆感到了危险,不由自主的后背靠在一起,摆成典型的战斗阵形,齐远山一柄腰刀横在当胸,钟无霜手里提着那根一寸粗的麻绳,重九背上背了个背囊,手上握了张弓,这是重九目前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本事了。 武功最强的无霜在前,重九在左,远山在右,三人组成三角,缓步向前。 前面两块镜子成个夹角只留一人通过之路,无霜不由自主的伸去想去推,却被重九一把打开了:“不要动,有毒!” 那毒的味道极轻,是一种淡淡的辣味,如果不是重九前世当过狗也闻不出来。 因为路径太窄,三人被迫挤成一线,无霜刚踏上半步,忽然间一道匹练样的光芒急斩下来,纵是以无霜的身后,缩身之间,犹自晚了半拍,额前几丝刘海被斩了下来,轻轻飘落在地。 “好贼子!”等无霜甩出麻绳,如棍般击出,却扑了个空。 三人过了夹镜,更加小心,忽然间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上下四面八方的镜子上同时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面孔,面孔前一柄雪亮的武士刀,冷冷的眼神、锐利的光锋,令人不寒而栗。 “是倭寇!” 三人刚转过这个念头,一道刀光突然间自一面镜子后冒了出来,削向齐远山咽喉。 幸好齐远山早已有备,手腕轻微一转便格开了,但那武士刀却突然横掠,在远山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那人力气不大!”齐远山忽然下了一句结论。 “但刀法诡异!”这是钟无霜加的。 “肯定是个忍者!”最后重九总结,“你们两个都差点挂了,下一次攻击我,我可怎么办?对了,忍者最厉害的不是他本身的功夫,而是他借助于周边环境的能力。破解忍者的关键就在这些镜子上,这些镜子肯定有某种规律,让他能看到我们,而我们看不到他!”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要移动这些镜子却很难,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镜子上下了剧毒!”齐远山跟着说道,他仔细的包扎伤口,用白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这伤口最怕毒,有些见血封喉的毒沾上即死。 “这还不容易?”钟无霜扬起手中的麻绳,卷住了一面镜子,用力一拉,却纹丝不动,再一用力,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要断,无霜赶紧停了下来。 ------------ 第477章 忍者1 重九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有办法了!他们既然通过这些镜子观察我们,只要让他们看不到就好了。” 说着,重九打开鼓鼓的背囊,拿出水壶和一方砚台。 无霜探头向里一看,不由的“哇”的一声赞叹:“你准备的东西真够全的,对了,这个是干什么的?” 无霜提出一个椭圆形的壶,还带着一个歪嘴。 重九一边忙着磨墨,一边随口答道:“这都没见过?真是小见多怪,这个叫夜壶,是本大人小便用的。” “呸!”钟无霜一听赶紧扔在了地上,恶心的直摔手,“你带这夜壶干什么啊?” “给你方便呀,我们倒是无所谓!”重九好心的说。 “去。”钟无霜一脚将夜壶踢飞了,撞在铜镜上发出“咣”的一声。 “呵呵。”一面镜子后忽然发出两声细笑,接着“呜呜”两声好象捂住了嘴。 “在这里了。”钟无霜猛的转到了一面镜子后,却看到一个黑影如老鼠样贴地滚到了另一面镜子后,无霜赶紧又追了过去,三追两追,不见了人影,钟无霜停下来一看,四周全是自己的面孔,不由的楞住了。 她知道她的急性子办了坏事,中了鬼子的奸计。 “无霜,无霜……”齐远山和重九扯着嗓子喊,却听到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回声,“无霜,无霜……” 有了这些四面八方回声的存在,便无法判断声音发自何处。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钟无霜的声音同样从四面八方传来,却看不到她的影子。 “无霜,你在什么地方?你那地方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镜子,四周都是镜子!”钟无霜在喊。 “废话,现在哪里四周不是镜子?我是说有什么能够同别的地方区分出来的标志?” “区分的标志?没有啊,我看不出来。” “算了,还是先忙我们的吧!”重九停下了手上的活,将砚好的墨汁,倒入那夜壶,然后倒上清水,最后将这配成的墨水倒在铜镜上,顿时一面铜镜便变成了黑板,什么都看不到了。 随着一面面铜镜被墨汁染黑,两人身周变的黑暗起来。 左方忽然伸出一柄刀,这一次比上两次慢了许多,齐远山很容易就挡了开,忽听“咚”的一声闷响,有人“啊”的叫了一下,显然有人了跟头,自己十分熟悉的场景忽然改变,一时间适应不过来是必然的。 重九将自己身周的镜子全染黑,这样敌我双方便都处于了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谁,一切只能凭真实工夫了。 而重九强于别人的还有一点就是他的鼻子,每当有生人靠近,他的鼻子总能及时示警:“后面!” 重九一提醒,齐远山便将刀环身一击,反刺身后,“啊”的一声,有人受了伤,地上留下一滩血。 “这个法子管用。”重九见此大喜,又弄了些墨汁,一路走一路泼,还一边叫,“无霜,跟着没有光的镜子走就能找到我们!” ------------ 第478章 忍者2 “后面。”齐远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正要劈出,却被重九伸手拦住了,“是无霜!” 果然,钟无霜一下子从一面染黑的镜子后钻了出来,手上提了一个黑衣人,那人身子缩成一团,已经不能动了。 “捉到了。”钟无霜将黑衣人扔在两人脚下。 齐远山用刀挑开他的面巾,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倭人,面目极为猥琐。 “你懂我们的话吗?”重九踢了他一脚,那人“唔唔”的比划一通。 “听不懂?那没用了,杀了好了。”说着,重九将箭顶在那人脑门上。 “杀我的,不要!”那人嘴里忽然冒出了生硬的汉语。 “就知道你会。”重九并没有收手,“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南霸天跑哪去了?这机关是谁弄的?里面还有什么人?我的虎鲨呢?看没看到北条?” 重九一口气连问十几个问题,那人支支唔唔不知道回答哪个好,突然“卡塔”一声机关响,所有的铜镜同时落了下去。 “小心。”三人同时大呼,钟无霜一把提着重九跃了起来,齐远山也同时跃起,一排短弩从他们的脚下离地一尺的地方刺了过去,可怜那个倭人躺在地上不能动,自然被数只劲弩穿身而过,死于当地。 铜镜消失,眼前便成了一条康庄大道,却出现了两条路,一条平着向左,一条平着向右,正面是堵红墙。 “向左!”齐远山向左指。 “向右!”钟无霜向右指。 “猜拳,赢的说的算!”重九出了个布,钟无霜出了个拳头,齐远山出了个剪刀。 “重来!剪刀、石头、布!”结果又是三人每人一个样。 “算了,听我的,右边!这走迷宫有一个诀窍,不管走哪一边都要只沿着一边走,就是说走右边总是走右边,走左边总是走左边,直到前方无路再返回来!以前没走过迷宫还没玩过仙剑吗?” 说着,重九向右边走去,齐远山扬了扬拳头,也只得跟上。 这一路倒没有危险,走到头是个石室,三人在石室外面找到一个机关,这机关同前面几道门的机关一样,都是一个碗口粗的石洞,用棍子一捅便触动机关,一道石门缓缓沉了下去。 “啊,这么多人!”眼前横七竖八倒着一堆人,皆被麻绳将手反绑背后,口中封着布条,重九一眼便看到了中间最胖的虎鲨。 虎鲨望着三人,嘴里不断哼哼,眼光用力往这边看,想挣扎起来,却是一直挣扎不动。 齐远山过去替他解了绳子和布条,他用力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哎呀妈呀,憋死我了!” 虎鲨爬起来将这些人的绳子一一解开,这都是他带来的那些义勇兵,还有三十多人,有一些在过通道时已经被挤死了。 重九意外的发现了被绑在一角的北条早云,北条早云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嘴也被封了,左侧半身血迹。 ------------ 第479章 忍者3 重九赶紧上去给他解了绳子,北条早云站起来便大骂了几句:“八格牙路!” 这句重九能听懂,再有别的就听不懂了,两人连比划带说,终于大体弄明白了怎么会事,北条早云按照计划刺杀南霸天,没想到被南霸天察觉了,南霸天身边还隐藏着别的高手,两人对了几招,北条不敌受伤,正碰上重九攻破了新府,南霸天来不及杀北条,仓皇逃进了这里面,北条追了过来,在假山那里留下血字,不想进来便被一个同胞给擒住了,给绑在这里。 不一会儿,那个倭人又擒住了虎鲨这些人,都绑在了这里面。 问虎鲨,虎鲨那边更简单,他们一进来,过那八个通道时便全被挤住了,有的挤死了,没有挤死的被活捉了,就是这样。 问起重九是怎么进来的,重九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听的人人敬佩不已。 说到下一步打算,重九让虎鲨率人回去,虎鲨却决定跟着重九继续前进。 至于北条早云也决定,要捉到南霸天,以解心头之恨。 既然这样,重九便让他们自愿,愿意继续前进的,就继续跟着走,愿意回去的就回去。 结果有大约一半的人愿意回去,重九便让他们离开了。 剩下的人,重九从背囊拿出伤药,简单的治疗了一下继续前行。 石室的右边另有一条通道,一行人收拾好沿着这条通道向里走。 现在,由最初时的三个人变成了近二十人,队伍庞大了许多。 北条早云作为一个倭人,身份却极为尴尬,齐远山与他交过手,此时胸膛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一刀差一点要了齐远山的小命。 按照齐远山的意思是立即要了这倭人的小命,重九自然挡住了他。 这北条是一把好手,功夫犹在齐远山之上,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再说了他们两人在这里打起来,正好给了埋伏在这里边的敌人机会。 其实不光是齐远山,就连虎鲨等人也对重九收留一个倭人大感气愤和不解,在当地人眼里,倭寇都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强盗,怎么能与强盗为伍呢? 于是,所有人都急急的走在最前面,远远的离开北条早云。 北条也知道这一点,也放慢脚步遥遥跟着,重九为了避免北条太过难堪,自然的也落在了后面。 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面对他们的是一堵红墙,红墙中央大约五尺的地方有一条长缝,缝宽半尺。 “哗啦。”从半尺宽缝中忽然间伸出一排密密麻麻的枪管来,不是冷兵器的枪,而是火枪! “佛……笱!” 一个异样的腔调从红墙里传出,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枪口中忽然间喷出了火舌“通通通”。 走在最前面的义勇兵像被砍倒的庄稼一样顿时倒了一地,重九在后面见到了急的大叫:“卧倒,快卧倒!趴下,都趴下!” ------------ 第480章 火器1 不少义勇兵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面对枪口还直楞楞站着,直到胸口爆出血火,栽倒在地上。 “佛……笱!” 那排枪停顿了一下,抽了回去,又新换了一排,火舌再次喷射。 重九听那发令声,即不是汉语,也不是日语,也不像英语,不像俄语,难道是法语? 这是一片开阔地,所有人都成了里面枪手的靶子,只有重九带有弓箭,重九趴在地上,一箭射了进去,少了一杆枪,所有的子弹却都向他射来,打的他身边铁砂飞溅,重九不断翻滚,狼狈不堪。 钟无霜也在重九身边,她将粗麻绳舞的风雨不透,替重九挡出一片天,却也无力反击。 因了无霜的阻挡,落在他两人身后的北条早云却是平安无事,紧紧凝视前方。 最惨的是前面的齐远山,趴在一堆尸体里,连动也不敢动,头低的恨不得钻进土里。 重九抽空仔细观察连连叫苦,这堵墙如此高大、宽厚,根本不可能摧毁,如果敌人不傻的话,机关肯定是在里面,没有炸药、雷管、火炮,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重九打量着那喷吐火舌的地方,宽度仅有半尺,最多能伸进去个手臂。 这些枪破坏力虽然比不上三眼铳,但准度却提高了很多,重九看到里面燃着一根根药线,这应该是那种原始的火绳枪。 不知道有谁大声喊了一嗓子:“快啊,躲到墙底下!” 于是,便有四五个人翻滚着向墙下冲去。 “不要啊!傻帽!”重九伸手大叫,像要拉回他们,情急之下,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却已经晚了,三个人在路上便被打成了马蜂窝,一个好不容易滚到墙根下面的被旁边来的乱枪射死。 那墙根底下正对着的火绳枪的确射不到,但是两旁格开一段距离的枪却可以斜着对准这边的墙根。 “怎么办?”看着一个个义勇兵被夺去了生命,打的血肉模糊,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毫无反击之力,虎鲨在心疼的大吼。 重九一时也没有什么好法,现在唯一的办法似乎是下达命令撤退了。 “去,这是什么乱地方?”一个戴着墨镜痞子样的人带着五六个衙役走进了南家旧府。 早有义勇兵迎了上去:“干什么的?主薄大人在此办事,闲杂人等一率闪避!” “去,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挡你大爷的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是藩司来的,叫你们知县大人出来,还有你们那什么主薄,一块儿都给我滚出来!” “刷”,两个衙役拉出雪亮的腰刀对义勇兵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老点的义勇兵有些见识,一见这衙役的腰刀雪亮耀眼,不是凡品,赶紧赔笑:“大爷们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好了,不好了,藩司来人了,要找知县大人和主薄大人呢!” “啪”,蔡狼一个耳朵甩了过去,骂道,“混帐东西,不知道主薄大人有要紧事办,快让他们滚!” ------------ 第481章 火器2 义勇兵捂着红肿的脸都快哭了:“可……他们是藩台的?” “藩台的怎么样?天王老子也不能阻碍了大人办事!他们有多少人?” “总共六个人!” “叫几个兄弟把他们赶出去!” “是!”义勇兵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蔡狼继续回过头来紧张的盯着水面,他一直在为重九而担心,他今天的一切全是重九给的,如果重九有个意外,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忽听身后一片哗然,蔡狼回头一看,只见五个持刀衙役保护着一个戴墨镜的官员硬闯了进来,四周义勇兵倒了一地,一个义勇兵大喊着抡刀上前,那刀还没劈下去,便被人一脚踹飞了。 蔡狼赶紧拦了上去:“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我县禁地?” 那痞子一推眼镜,傲慢的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挡爷的大驾!” “来人!”蔡狼一招手,上面的两百多义勇兵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将六个人包围其中。 那官毫无惧色:“哎哟,人不少哪!怪不得我听说东莞的县衙已经成了黑帮的老窝,看起来是真的了。不过你们要想清楚,如果你们敢动爷一根毫毛,藩台大人一生气,就会灭你们这些人的九族,你们东莞必定血流成河,而且有冤也无处诉,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 蔡狼毕竟当过龙头老大,也知道轻重,虽关心重九,也知道不能乱来,当即只是冷冷问:“我们主薄大人和知县大人都不在,我是义勇队的枪手,有什么事由我转达也是一样!” “枪手?哈哈,哈哈。”那官仰天一阵长笑,“枪手也算人吗?这里有没有个官大点的?知县、主薄不在,典史呢?” “典史大人在城里,你要找去城里找,还有我警告你,别侮辱人!” “我侮辱你又怎么样?”那人挺着眼镜都快碰到蔡狼鼻子上了。 “侮辱我?”蔡狼咬咬牙,“就会这样!” 一拳打在了那官员的鼻子上,登时将他那墨镜打飞了,露出一对斗鸡眼来。 “哇!”那官双手捂着鼻子,大叫“反了,反了,给我拿下,统统拿下!” 于是,五个护卫衙役一起动手,同二百多义勇兵展开一场混战。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大队马蹄声响,数百人同时大叫:“都主薄可在里面?” 叫了两声,没人应声,却听到里面乱叫一片。 大队军士便冲了进来,进到里面一看,“霍”这个热闹啊,五个衙役背靠背血战,保护着中间的一个白净面皮的年轻官员。 外围二百义勇兵挺长枪不断向中心攒刺。 戚宁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 数百兵士同时大吼:“都给我住手!” 正规士兵的气势绝不是这些刚招上来的民兵所能比拟的,听到这样的有杀气的大吼,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望着。 ------------ 第482章 火器3 戚宁手一挥,士兵们穿插到义勇兵中间,将两方格了开来,戚宁一身锁子甲,手按宝剑,“铿锵铿锵”的走到了正中央,先打量了一番双方,向那年轻官员拱了拱手:“詹都事,什么事这么大动肝火?” 都事是官职名,从七品,比齐远山的知县低半级,但因为在布政使司工作所以很牛,下来后各县知县往往都要贡着,捧着。 这詹都事更是詹知府的儿子,老子就是专门管这个县的,自己这个儿子下来当然一向是知府的待遇,哪曾遇到过如此冷遇? 当即拉着戚宁诉起苦来,大讲蔡狼的不是,都是大骂齐远山和重九。 戚宁对这家伙的脾性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欲与他纠缠,便转向蔡狼:“这位是蔡壮士吧?你们主薄大人呢?” “你认识我?”蔡狼见这人穿的盔甲比高千户的还要精良,知道地位不底,却不想却认识自己这个一直从未出过东莞县的人。 “哦,我也是见过你娘子才知道的,你娘子很勇敢!” 蔡狼听他提起小可,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问道:“我家娘子还好吧?” “还好,就是受了一点小伤,腿上被划了一刀,皮肉伤不碍事。我们都没想到倭寇会突然出现在县衙,所以一点都没有防备,被倭寇钻了空子,将县衙烧了大半。幸好,你娘子会点武艺,等到了齐知县的赶去,后来我们也到了,救了他们两个。现在所有倭寇除了死的都被我们擒住了,我们正在追查倭寇是如何潜到城里来的,想问问比较了解情况的主薄大人。如果你们清楚,也不妨说一下。” “倭寇闯进县衙,烧了一半县衙,竟有这等事?”那詹都事眼珠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确是如此,说起来我们边防军也有责任!” 蔡狼望了那个詹都事一眼,欲言又止。 詹都事却看到了,找了棵被烧坏的树,一屁股坐了上去:“我是来送公文的,见不到你们主薄和知县,我是不会走的。” 说完,望着宽大的湖水随口问道:“对了,这是南凤翔的院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拿鱼!”蔡狼没好气的答了声,便不再理他。 “你,你什么态度你?”詹都事气的站起来指着蔡狼后背大骂。 戚宁跟着蔡狼走了一几步,听蔡狼小声说:“我们主薄大人和知县大人下水去了,在这假山下面发现了一个庞大的水下迷宫!” “水下迷宫?有这等事?” 两人说话,那个詹都事在后面支着耳朵用力听,却模模糊糊听不清楚,不由的大叫:“喂,你们两个竟敢瞒着布政使司密谋勾结,小心我去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休要乱说!”戚宁猛的回过头来,眼睛一瞪,吓的他立即闭了嘴。 就在这时,十几个汉子从水里钻了出来,詹都事眼尖首先看到了,立即叫了起来:“哇,有人从水里钻出来了?他们是泥鳅吗?” ------------ 第483章 火器4 就在重九打算撤退之际,那个最后面的北条忽然间有了行动。 他拖下了上衣,舞动成一片黑云,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手一甩,那片黑云向着那半尺缝隙飘去。 “通通通”,枪弹皆打在黑衣上,北条的身影如飞鸿一瞥,跟到了黑衣之后,黑衣落在地上,北条的身子却扁成一块铁板向半尺宽的缝飘了进去。 那只能通过人的手臂的缝隙,居然好象没有任何阻碍,北条冲入了里面,里面立即响起一片“哇啦哇啦”的外国话。 “扑扑扑”,鲜血四溅,许多的血都通过半尺缝隙喷了出来,那些排枪皆乱了,纷纷抽了回去。 齐远山如猛虎样的跃起,扑到墙边,伸刀往里面一划,立即响起一大片惨呼,“哗啦啦”,许多的枪支都掉在了地上。 钟无霜手一指,那根麻绳冲到了墙壁后面,在里面胡乱飞舞。 在这边只能看到刀光闪烁,一个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兵士倒了下去,那一张张白色的面孔,显示出他们竟是白人。 不一会儿,“轰隆隆”厚重的墙壁转了一个角度,在两边露出一人的缝隙。 虎鲨爬起来领着乘下的四五个人走了进去,重九也紧跟了进去。 里面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地上胡乱的倒着一个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外国士兵,那些杀了不少义勇兵的火绳枪也都乱七八糟的放着,没有再去理会。 而这一战的功臣北条却手持武士刀,紧盯着对面一个高大的外国人。 外国人满脸胡子,比北条得高一半,手中挺着一柄细剑,拉着马步,剑尖正对着北条的胸膛,眉毛却在一跳一跳,显然有些紧张。 重九进来就用英语问了一句:“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你为什么来这里?” 那人居然听懂了,同样用英语答道:“葡萄牙人,我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停了一会儿,那人又反问:“你们为什么杀我的士兵?我们国王很愤怒,你们要赔偿!” 重九的英语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再加上这人说的英语跟重九学的有些不同,闹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他的意思,重九毫不客气的回应:“是你先杀了我们的人,本主薄很生气,你要大大的赔偿!还有,你做生意就做生意,为何会跑到这水底做生意?再说了,你做生意有我的签证吗?你这属于非法偷渡,按照我大明律法,那个需要发配……那个需要终身为奴!你快拿出签证我看,否则我立即逮捕你!” “你……你就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齐知县?”这葡萄牙人居然还知道齐远山。 重九听他说齐远山什么也不懂,不由的哈哈大笑,钟无霜见他与这葡萄牙人聊的很热乎,不由问道:“他说什么?” 重九翻译了,钟无霜也不禁莞尔,不等重九回答,那葡萄牙人一对牛眼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不是齐知县,你就是那个神奇的都主薄!” ------------ 第484章 银山1 “不错,答对了,算你聪明!”重九得意的一甩头发。 “你做生意的本事我佩服的很,我要跟你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你放了我,我给你一百万两!” 这人张口就是一百万两,倒把重九吓了一跳,这全国通辑的偷盗皇上大日宝刀的小偷,才值十万两,这葡萄牙人竟把自己价码标的这么高,看来得狠狠敲他一笔。 那葡萄牙人见重九沉吟,不说话,立即又说:“好吧,一百五十万两,这总成了吧?” “不成,五百万两!” “哇,你狮子大开口啊!”葡萄牙人情急之下连中国话都蹦了出来,“二百万两,不能再多了!” “二百万两?”重九随手拾起一支火绳枪,看了看就明白了怎么使用,打着火石,凑到火绳上,“这命没了,有再多的钱也没法花了!” “不要,不要,我投降,我投降,五百万两就五百万两。”葡萄牙人扔了细剑,双手连摇。 “恩,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五百万两只能买你的命,你打死了我五个兄弟,每人二十万两,再加一百万两。” 这话重九是用中国话说的,既然这洋鬼子听的懂中文,就没必要用半生不熟的英语了。 听了重九这话,站在他身后的义勇兵们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那五个兄弟虽然死了,但每人能得到二十万两,这是他们十辈子也赚不到的天文数字,也算死而无憾了,甚至有人心里还在盘算,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我死了,我的家人得到二十万两,他们立即便成了全村最有钱的人,那该多好哇! “你的银子呢?我现在就要,我不要银票,也不要支票,要现银!” “请跟我来。”葡萄牙人作个“请”的手势。 重九跟着走了过去,齐远山、钟无霜紧跟他身后,北条早云细拣起那柄细剑看了看,插在自己腰上。 一行人跟着葡萄牙人沿着通道走,重九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葡萄牙人随口说了一句,重九没听清,又问了两遍,才大体听明白,根据音译应该叫作西芒费尔南德斯。 重九直接简称为西芒。 西芒领众人一直向左走,转过几个弯,到了一个石室,西芒打开后,里面立即闪出耀眼的光芒。 “哇!”众人赫然发现里面堆着一座小山,银子组成的小山。 “银山,银山,我见到银山了。”七八个义勇兵登时欢呼起来,连虎鲨也跟着欢呼,只有北条早云、齐远山、钟无霜、重九四人比较冷静。 北条早云是连看都不看,齐远山则是满眼的厌烦,钟无霜看着这银山跟看一锭银子目光一样,重九则是两眼发直,连口水流出来的都不知道,他在判断,这些银子到底有三吨,还是五吨? 银子都按吨计算了,你想想有多多吧? 西芒的手一直按在开门机关上目光闪烁,本来他以为这些乡巴佬看到这么多银子一定会像四十大盗一样扑上去,陶醉一番的,那样他就可以乘机将他们全关在里面,自己逃跑,或者叫人来收拾他们。 ------------ 第485章 银山2 哪知,事实超出他的想像,除了七八人冲进去外,还有四人在外面,尤其是那小矮子,不时用眼光瞟他,手指从来不离刀把。 “大人,我可以走了吧?”葡萄牙人用生硬的中文小心翼翼的问。 “哦!”重九随口答应一声,眼睛仍直直的盯着银山。 葡萄牙人试探着走出几步,见没人阻止,这才准备放大步伐。 “你真的要放他走?”钟无霜在旁边问道。 “哦,啊?”重九这次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原来他梦到自己晚上睡觉睡在这银山中间,一觉到天亮。 清醒过来的重九立即大叫:“给我站住!” 刚跑出两步的葡萄牙人愁眉苦脸的又走了过来:“大人,你……你不是要反悔吧?” “你们放心,我们中国人从来不反悔。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都是南霸天弄来的,我也不清楚!” 重九紧盯他的眼睛,葡萄牙人也坦然的望着重九,不像撒谎。 重九判断,以一个外国人在此地如果没有依靠是绝对不会弄到这么多银子的,他的回答可信。 “南霸天哪去了?” “在里面!” “里面?” “是,这里共有四……三道防线,第一道是那个叫镜子小太郎的日本人守的,第二道是我守的,第三道就是南霸天守的,那里是南霸天的地盘,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进不去。” “哦,原来是这样!哼,有什么进不去的?你这防线坚不可摧,我们不也是过来了吗?” “那是,那是……”葡萄牙人连连点头,“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重九挥挥手。 葡萄牙人如蒙大赦,飞快的跑了。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钟无霜担心的问。 “嘿嘿,他走的了吗?”重九笑的很贼,“蔡狼就在上面守着,他能跑哪去?反正现在也没时间审他,让蔡狼擒住,上去再审也不晚!” “啪”,重九打个响指,“兄弟们搬银子,谁都不准贪,搬上去都有份。要是贪了,我都悦然绝饶不了他!虎鲨,你带头。” 虎鲨领着人将银子往外运,对此重九早有准备,背囊里准备了两条麻袋和三条布袋,另外分不到布袋的三个人就先帮别人抬,等出去再让蔡狼派大批人进来搬。 看着虎鲨他们八个抬着银子慢慢向外走去,重九还没忘了上前拍拍北条早云的肩膀,指指银山,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便用汉语说:“这些银子有你的一份,上去后再分!” 北条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 下面重九、齐远山、钟无霜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程,以钟无霜的想法既然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应当先稳下来,将这些银子安顿好再说,反正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也不怕南霸天跑了。 而齐远山一边运功将身上几颗铁砂子挤出来,一边满怀豪情的道:“做事就要做到底,打进去活捉南霸天,这次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 第486章 奇门遁甲阵1 重九也同意齐远山的观点,这老狐狸实在太狡猾,费了多大的劲才好不容易抓到他的踪迹,重九可不想前功尽弃。 既然知县大人和主薄意见一致,钟无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四人便找到下一条通道,继续前行。 至于这银山的事,想来虎鲨和蔡狼会处理。 蔡狼和虎鲨一个是新安帮的老大,一个是潮州帮的龙头,两人向来不合,这也是令重九放心的一点,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串通一气,将银子给拐跑了。 要是那样,岂不是知县和主薄成了下苦力干活的,而他们两个成了坐享其成的了? 这里的通道曲曲折折,带有一定的弯度,并不是横平竖直的。 北条走在最前面,左面是齐远山,右面是钟无霜,最后是重九,他们三个对北条有戒心,不敢让他走在最后,若是将后背卖给他,万一这北条从背后出刀,恐怕谁也活不了。 北条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主动走在了最前面,武功最差的重九自然走在最后,受到三人保护,用他自己大言不惭的话叫作:“我是弓箭手哎,弓箭手当然应该排在最后!” 再转过一个弯,通过一个空空的石室,眼前忽然又开朗起来,不能说是开朗,准确说是换了一幅影像,面前是一片树,这树很奇怪,长着梧桐样的大叶子,却是灌木的形状,那些大梧桐叶银光闪闪,耀眼生花,树无规则的排列着,中间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 “树是假的!”钟无霜的话道出了每个人的心声,“这可能是一种阵法!” “阵法?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山月牙阵,四门兜底阵,五虎攒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这是哪一种?” “你都懂?”齐远山和钟无霜皆惊奇问道。 “呵呵,听评书听多了,就记住了,当不得准,当不得准!”重九骚骚一笑,翻个白眼。 咦?我怎么会做这个动作? 四人你望我,我望你,从各自的眼神中都看出,这里边并没有人懂的阵法。 这阵法都是用于军事战阵中的,这四个人两个书生,一个流寇,一个妓女,哪懂这个啊? 重九眼珠转了转,忽然道:“我有办法!” 他打开背囊,迅速的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结实的细绳,这细绳很光滑,不是麻的,而是丝的:“用绳子把我们四个连在一起,这样就弄不丢了!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就算阵法发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然后他又拿出个罗盘:“谁会用这个?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出去!” 齐远山没接,倒是钟无霜和北条伸了手,北条很快缩回去了,钟无霜则接住罗盘,调弄着。 这个罗盘并不是风水大师用的那种,只起到指南针的作用,这罗盘将圆周分为二十四份,每一分十五度,算得上比较精细了。 ------------ 第487章 奇门遁甲阵2 四人将丝绳缠在手臂上,进入了小径,钟无霜在前报着方向:“现在是向正南!” “忽”,地面上一阵白烟腾起,那些灌木树忽然间围着四个急速旋转起来,四人立定脚步动也不敢动。 白烟散尽,四人的眼前忽然间出现了无数的小径,一条叠着一条,重重叠叠,反反复复,那些树木望去也在微微晃动,尽是重影。 面对这么多的路,四人皆问:“走哪一条?” 三人用的是中文,一人用的是日语,话一出口,重九不由的哈哈大笑,另外三人也莞尔不禁。 其余三人闭了嘴,还是重九开了口:“随便吧,只要朝着一个方向总能走出去!” 钟无霜举步踏上一条小径,忽然“嘶”的一声被划了一下,手背上被划出一道血口,这还是她收手快,否则口子还要大,原来旁边的那些梧桐大叶子都是钢铁制成,边沿锋利无比,不小心碰上了便是一道大口子。 而这小径望去重重叠叠,模模糊糊,很难不踩错。 四人走出十几步衣服便被划的一条条的,身上添了不少小口子,虽不致命,虱子多了也能死人。 “南偏东三十,南偏西十五,南偏东六十……”钟无霜不断的报着罗盘上的方位。 再走一会儿,重九忽然停了下来,沮丧的道:“不用走了,我们又回原点了!” “不错,罗盘整整转了一圈。”齐远山数学水平似乎提高了不少。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困死在这阵里?” “先休息休息再说!” 重九坐了下来,打开背囊,取出干粮和咸菜并拿出刀伤药。 众人这坐下来一检视,才发现自己身上小细伤口之多简直超出了想象。 男子还不觉的有什么,钟无霜一想到可能在自己身上留下疤痕,不由的闷闷不乐起来。 面对着这可怕的阵法,四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默默的吃着饭,重九更担心这些叶子有剧毒,说不定现在四人已经中毒了。 四个人都默默不语,谁都没有说话,三个男人在吃东西,无霜只顾擦药,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三个大男人就在眼前,有些敏感的地方不能去擦更令无霜郁闷。 三个大男人都一口一口的嚼,看不见敌人便将力气都用在了对付这干硬的馒头上,好象在比赛谁吃的更慢一样,吃的再慢这饭菜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啃完干馒头,重九干脆闭上了眼,准备小睡一沉,齐远山则站起来不断的活动着手脚,北条在一旁盘膝打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在这阵中,四周景物全都一样,就是那些长着大梧桐叶子的灌木,一开始看,感到很新鲜,见多了便感到厌烦。 现在在他们眼中,渐渐的不再是一棵棵的树,而是一个个执着杀人刀的杀手。 齐远山恨不得扑出去,与他搏斗一番,生就生,死就死,也好过在这里边等死。 ------------ 第488章 奇门遁甲阵3 齐远山即讨厌这倭人,又看不惯无霜在那边精心的护理自己的肌肤,这命都没了,还管那些小伤口干什么? 无霜却不这样想,即使是死,也要漂漂亮亮的死。 齐远山对重九不是理解,感到这人太怪,不是个正常人,处在这种环境之中还能睡的着,你听,“呼呼”的,还打起了呼噜,真是个怪物! 忽听怪物在说话:“好奇怪的味道,你们闻到没有?” “没有!” “啊?会不会是毒气?”北条爆了一句日语,站了起来。 “撤,快撤!”齐远山也急了,不过这阵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四面八方全是一样的景色,连哪里是退路都分不清,幸好有个罗盘在手,但罗盘上显示的撤退的方向正有一排灌木在挡着。 重九忽然睁开了眼:“不能撤,冲过去,跟我来!” 重九又从背囊中拿出四条毛巾,给了四人:“蒙上口鼻,拉着我走!” 重九自己却又拿出一条毛巾,连眼睛也给蒙上了。 “你……你干嘛?”无霜纳闷的问。 “别多问,山人自有妙计,尽量凭句呼吸,我马上带你们冲过去!” 说完,重九抢在最前方,看也不看,抬腿迈出,那里正有一株灌木,奇怪的是重九落下脚去,却没有丝毫阻碍。 三人看的惊奇不已,但依然听话的一个拉着一个,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紧跟他身后。 无霜拉着重九,远山拉着无霜,北条拉着远山。 重九在前面虽然蒙着眼,却行走极快,一阵白烟慢慢的迷漫了过来,三人都赶紧屏住了呼吸。 重九走的更加快了,左扭右转,毫无规律可言,快速奔出三十几步后,前面忽然间没有了灌木,而是一个大厅,就连那些白烟也都落在了身后。 大厅里面是一个六尺高的台子,台子上坐了一人,正是南霸天。 “咦?你们居然破了我的奇门遁甲?” 重九摘下蒙面的毛巾,笑道:“这有什么稀奇?” “你是怎么破的?” “简单的很,你这奇门遁甲再厉害也是针对人设计的,主要是迷幻人的眼睛,而若是一只狗呢?狗更多的时候依靠的是鼻子,你放的那些毒烟恰好帮助了我,浓度大的地方没有树,浓度小的地方有树,虽然这点差异,普通人闻不出来,但我恰好有一只狗鼻子!南霸天,你作恶多般,老天都不饶你,你快自杀吧,我给你留个全尸。对了,自杀前先把所有的珍宝交出来。我送给你的,一样不少的给我拿回来!” 说着,重九竟然跳着脚唱了起来:“喜刷刷喜刷刷喜刷刷喜刷刷,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几句歌没唱远,重九忽然间身子一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无霜赶紧拉起他,只见重九眼睛无力的睁着:“我吸了些气,中毒了……” “哈哈。”南霸天站起来大笑,“你以为你赢了吗?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笑到最后的是谁!” ------------ 第489章 奇门遁甲阵4 “死到临头,还说大话。”齐远山一步跨上台去,一刀向南霸天劈去。 南霸天身形一矮,挥手一展,一招野马分鬃,一股大力传来,齐远山硬生生的被击飞了出去。 “八嘎”,北条一声吼,拨刀冲上台去。 南霸天单手一搅,北条的那把武士刀拿捏不住,竟然飞了出去,南霸天另一只手赶上,一下子抓在手中,挥刀向北条斩来。 幸好北条还带有两把刀,一把是自己的短刀,另一把是那葡萄牙人的佩剑,北条将细剑和短刀都拿在手中,左右开弓,同时对敌。 重九摇摇晃晃,强自控制着自己,他为了闻味分辨路径,不得不吸入毒气,所以才中了毒,但他心里有数,也尽量控制,中毒并不很深,所以还能支持的住,见北条和齐远山两人双斗南霸天,依然处于下风,便对无霜说:“你也上去吧,尽快解决,我好回去解毒!” 无霜一听有理,便挥动麻绳上前夹攻,三个人同战南霸天。 南霸天的功夫毕竟没有高到可以以一敌三的程度,他想不到竟会有一天有三个这样的高手同时向他进攻。 他事先已经搜集了有关重九身边的情况,齐远山早在他计算之内,北条的叛变是个意外,钟无霜会功夫不奇怪,奇怪的竟似比北条还要厉害。 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功夫,南霸天从来没有想到过。 因为这个没有想到,南霸天第一次陷入了事关生死的险境,不过南霸天毕竟是南霸天,横霸广东这么多年,死到临头还是十分镇静,他开始打别的主意:“北条,这些年南凤翔待你如何?” 北条早云一楞,顺口答道:“不错!” “那你为何反我?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们,我马上给你一千万两!” 力敌不行,南霸天开始用策反战术。 “哈哈哈哈。”正在观战的重九突然间一阵狂笑,笑声比南霸天的话音大了一倍。 “你笑什么?”南霸天不由的怒道。 “我笑某些人太自不量力,明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偏偏还要充好汉,实在是不要脸,你的银山现在已经全被我搬到上面去了,新府也被我抄了,我不信你还能拿出一两银子来!” “哈哈哈哈。”南霸天突然间也狂笑起来,笑声比重九又大了一倍,“笑话啊,笑话,那些总共才二千万两银子,只是我南霸天的零头,我真正的财宝怎能这么容易让你们得到?实话告诉你们,我南霸天真正的财宝比那银山多十倍不止。北条,怎么样?” 南霸天一边说话一边博斗,自然身法有所减缓,但齐远山和钟无霜同样要考虑北条早云突然反水的可能,因此也留了很大的余力,三人相斗一时之间仍然难解。 “哈哈哈哈。”重九又是一阵狂笑,比南霸天的声音又大了一倍,“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光有钱有什么用?你所有的外援全部让我给切断了,知府大人帮我不帮你,藩台大人也与你划清了界线,高千户已经被戚宁拿下,连你的家人也全押入了县衙大牢,你就剩了孤家寡人一个,还能怎么兴风作浪?” ------------ 第490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1 “哈哈。”这次高霸天很短促的笑了一下便说,“你很聪明,你是我南霸天平生碰到的最聪明的对手,你懂的切断一个人的联系,孤立一个人,这一点很了不得,但是你以为我南霸天就这么一点点的关系吗?错了,你大错特错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你不想为什么会有倭人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佛朗机人在这里?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哈哈,哈哈,你虽然很厉害,但毕竟资历太浅,你是斗不过老夫的!北条,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给你一千五百万!” “哈哈,哈哈,哈哈。”重九使劲笑了一阵子,比本来就大的声音又大了一倍。 “你还有什么可笑的?”南霸天不由问道。 重九翻个白眼:“没了,我笑笑不行啊?” “你……”气的南霸天一个趔趄,乱了步伐,左臂被齐远山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湿了雪白长袍。 几个人影忽然转了进来,是几个义勇兵为首的正是蔡狼。 “蔡七,你怎么来了?银山就安顿好了吗?” 蔡狼走了过来,那些义勇兵都向着高台跃跃欲试,外面那么大堆银山摆着,人人都想好好表现。 “都摆在湖边上了,兄弟们都在看着,不过布政使司来人了,要把那些银山搬走,幸好戚大人压住了,说等你上去再定。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就下来了,上面由虎鲨看着,会没事的!” 重九点点头:“也好!” 南霸天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又还有什么可笑的?”重九重复着南霸天的话。 “我笑你,笑你毕竟太嫩!”高霸天笑罢,突然一声断喝,“蔡狼!” “刷”,刀光一闪,一柄要命的短刀横在了重九脖子上,蔡狼残缺的右手扣住了重九的咽喉,“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异变陡起,重九这方谁也没有料到,钟无霜不由的惊叫一声“啊,你小心”,然后便收了手。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北条和齐远山紧接着住了手,南霸天连战三人,再加年岁已经不小了,近六十的人了,累的呼呼直喘,喘了一阵子,才笑道:“哈哈,我早说,真正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现在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要动,你们一动,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哈哈哈哈!” 南霸天得意的站直了身子,示意蔡狼将重九带过来。 望着蔡狼揽着重九一步一步向南霸天走去,钟无霜的手都碎了,她手里暗扣了一根碧血神针,却一直没有机会发出去:“蔡狼,你好奸诈,枉我妹妹嫁给你,我回去一定会劝我妹妹跟你离婚!” 蔡狼身子一颤,却一句话也不说,手紧紧扣住重九要害,勒的重九也说不出话来。 齐远山也喝:“蔡狼,你不要一错再错,跟官府作对,你绝没有好下场!” “闭嘴!”蔡狼突然一声大吼,如受伤的野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潮州人我只能这么做!” ------------ 第491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2 蔡狼一生气,刀一抖动,几滴血珠渗了出来。 钟无霜吓的花容失色,急忙制止齐远山,避免再刺激他:“不要动,大家都不要动!” 后面的义勇兵远远看着,都吓的脸如灰色,跟死人一样。 “啪啪”,刚蔡狼押着重九走到南霸天身边,南霸天一伸手,给重九正反来了两个大耳光,重九的脸登时肿了起来,“叫你与我作对,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南霸天恨恨说的:“若不是现在你还有用,我现在就杀了你!” 重九冷笑着望着他:“对啊,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啪”,南霸天又狠狠给了他一下,“我活不活的成还不确定,但你是死定了!” “走。”南霸天伸出一只手来拖着重九向角落里一个小门走去,那个小门并不起眼,几乎与墙浑然一体,不是南霸天打开了机关,别人很难发现。 南霸天看着蔡狼押着重九进入了小门里,他也跟了进去,看到外面齐远山要动,急忙喝了声:“别动!” 就是这一句话,南霸天一分神,忽然看到重九正笑吟吟的望着他,手掌离他的脸只有数寸,他一楞,赶紧提气,胁间却一痛,手一摸,一手的血,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重九咽喉上的那把刀已经消失了,蔡狼正杀神一般的冷冷望着他。 “蔡狼,你……你背叛我!”南霸天指着蔡狼费力的说,口里不断的涌出血来。 重九却挡住了他的目光,轻浮的嘻笑道:“南老爷,让我来教教你,交人要交心,这句话你没用过吧?你以为银子可以买的着一个人的心吗?蔡狼并不是背叛你,只是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而已!南老爷,你以为安插个蔡狼在我身边做内应,就能赢我了,是不是?你把都悦然想的太简单了!” “你……你怎么知道蔡狼是内应?” “这还不简单?既然你号称南霸天,在广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你的允许潮州帮怎么可能出现在东莞?所以我早就知道蔡狼是你的人了,而且我还知道前任县太爷和主薄也是你授意蔡狼杀的,这些蔡狼早就告诉过我了,偏偏你还自以为聪明,安排北条去假装刺杀蔡狼,可笑啊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你这些小把戏在聪明人眼里看起来不比小孩子的玩笑高明多少!怎么样?南老爷,谁笑到最后啊?” 说完,重九轻轻在南霸天脸上推了一下,南霸天便倒了下去,却仍然听到重九在说:“这一下是我还你的耳光……” 南霸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天生我喜欢,用实力争胜;横行全凭本领,我可变万世巨星;战无不胜,我任性;以天性,亡命拼命,让乱世震惊……这凶狠闪烁眼光的野狼。” 重九一脚踩在南霸天的尸体上,双手高举向天,脸上得意洋洋,狂吼一曲,荡气回肠。 ------------ 第492章 三生佛1 人人都想不到主薄大人还有这样一幅好嗓子,还有这样一个本领,听那旋律沧桑中透着豪迈,不由的人人皆受了感染,甚至有人跟着高唱了起来。 “蔡七,你把这个臭东西拖出去,跟那座银山放一块儿,等我出去曝尸三日……再领人好好搜搜这边,看看还有什么宝贝,全都拿着,一点也不许漏!” “是!”蔡狼过来拖了南霸天的尸体往外走,所过之处地上一片血迹。 “来,我们再找找这南霸天的宝藏,说什么二千两万只是个零头,呸,肯定是吹牛!” 重九两眼发亮,嘴里继续哼着《乱世巨星》,举步走入了小门之中。 齐远山、北条、无霜皆跟了进去。 “轰隆隆”一声响,不知碰了什么地方,四人脚下的石板忽然间往上升去。 “啊呀,怎么会事?这里竟有电梯?”重九一时站立不稳,大呼小叫起来。 两旁是青色的石壁,石壁有画,画面的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模糊不清,但仍然依稀能看清是一些人,一个头戴光圈的好象是个和尚,他的身前有一个巨大的天秤,一端画着一条手臂,一端画着一只老鹰,天秤向老鹰那边垂着。 这里面的人都对佛教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人去留意,到石板停止上升,眼前出现了一道横门,横门处透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咦?这里怎么有光?”四人尽皆惊奇,原本以为南霸天这个最后的boss都解决了,一切应该结束了才是,没想到又出一个门。 四人各执兵器在手,悄悄向里面探头。 “哇!”重九一声惊呼,里面是一个大厅,十分宏大! 厅顶上高的重九都看不清上面的画像,只看到上面也是画着各式各样的得意高僧,什么罗汉、菩萨、比丘、使者,重九一个也不认识。 重九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高的屋顶,看上去大约有二十米,真不知弄这么高屋顶有什么用,如果不是有毛病,就是有钱烧包的,再说了,这是在水底,这里似乎已经高出假山了,这是怎么会事? 再看四面墙壁,墙壁上画的也尽是金色的佛像,最正面的是一尊重九需要仰视的大佛,那佛十分奇特,三头八臂,一张脸孔是正面,豹子脸、大环眼、血盆口、青面獠牙,十分凶恶;另两个侧面的头,一个是天真无邪的婴儿,一个却是没有一丝皮肉的雪白的骷髅,最奇特的还是他胯下的那话儿,居然有一尺多长,昂首而立,生猛无比。 其巨大令重九自惭形愧不已:“呸,夸张也没个这么夸张法吧?远山,你的有没有他大?” “无聊!”齐远山偏过头不去理他。 “这是什么佛?”四人都在纳闷。 忽然间,对面墙壁下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往生极乐,这是具有宇宙间最大威能,最无上智慧的三生佛!” ------------ 第493章 三生佛2 一个身子缓缓的直了起来,这是一个干巴巴的光头老头儿,眉毛稀少的几乎快掉光了,脸就剩了一张皮包着骷髅,因为这老和尚实在太瘦小,太不起眼,四人竟然没有主意到这里面有个活人。 他一直趴在那墙壁下的一张黄桌子上,此时直起腰倒比桌子高出不少,个子不矮,只是太瘦了。 重九拱拱手:“大师,是不是南霸天把你困在这儿,你看把你给饿的,都饿成什么样了?南霸天已经被我杀了,走,我领你出去吃顿好的,撒尿牛丸怎么样?要不,吃鲍鱼!” “往生极乐,南霸天已经死了?”老头儿眼睛迷茫的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说着,又低下头去,摆弄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重九走上几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不由的一惊:“咦?我的铁扇子怎么在你这儿?” 此时,重九的那把铁扇子上面的纸已经被清理掉了,露出了天刀本来的模样,一柄柄的。 老头儿闻言诧异的抬起头来:“这天刀果真是你的?你可会使?” “你也叫它天刀?”天刀的事情,钟无霜给重九讲过。 重九当日被北条用这天刀插胸,却没死,实是一桩大奇事,并且让重九因祸得福,得到了前世作为右都御史的记忆,重九便知道这是自己最最珍贵的宝物。 后来,为了巴结南霸天,他将这天刀送礼,他自己也是不舍,但实在没有办法,因为当时他实在拿不出能够让南霸天看过眼的东西。 事后,他多次在南家从二少爷、大少爷口中套口风,问南霸天将这天刀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这次进地宫重九也一直在找这天刀。 没成想这天刀却落在了这老头儿手里,如果不是这老头儿硬抢的,就是南霸天给的,当然这老头儿硬抢是不可能的,看他那干巴样,以南霸天一个打三个的本领,一拳就能将他打散架,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南霸天送给了这老头儿,可南霸天为什么会送给他呢? 有些城府深的人,只在心里盘算,永不开口,重九的好处是想不明白的就问,不管什么办法,能得到想知道的就是好办法:“大师,这天刀你是哪来的?” “往生极乐,南凤翔送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这刀原是我的,是我送给南霸天的,南霸天又送给你,现在南霸天死了,这刀你还是还我吧?”重九说着,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去。 “呵呵。”那老头儿却笑了,这一笑倒也挺可爱,“这天刀原本也并不是你的吧?想必你也是从别人处得到的,那是不是要还给别人呢?据我所知,这天刀原本为前月真人所铸,后来留给了崂山派,再后来不知怎么落在了天刀门主手中,洛阳城天刀门主与青龙一场血战,自此这柄刀下落不明。不成想却忽然出现在这广州府,现如今落在我手里,说明这刀与我有缘,缘份二字最是强求不来,所以这刀现在是我的了!” ------------ 第494章 三生佛3 “你……”重九没想到这老头儿倒不傻,嘴还挺厉害,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一想到自己这边有三大高手,对方只一人,不由的摆明了要用强,“大师,你给不给?实话告诉你,本人乃本县主薄,这位是县太爷,这县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你敢不交,小心抓你去大牢,到时候你这一把老骨头就不用想看到外面的太阳了!” “外面的太阳?”老头儿沉思了一会儿,咧着干枯的嘴唇“呵呵”笑了,“往生极乐,我大概有十七年零八个月,还是九个月都没有见过太阳了吧?照太阳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对了,天刀,天刀,这天刀是不是只有照着太阳能用呢?看来我真该出去照照太阳了!” “十七八年没见太阳?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人死成鬼,鬼也是人变的,又有何分别?”一边说话,那老头儿一边低头摆弄那天刀,嘴里还不时念动几句咒语。 重九从背上摘下弓来:“你给不给?不给我可要射你啦!” 那老头充耳不闻:“你们走吧,我免去你们打扰我之罪,只不过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往生极乐!” 重九将箭放在弓上,慢慢拉满,对准老头肩膀,也不想一箭射死他,只想吓唬吓唬他:“喂,你快拿来,否则我就射了!” 这一次,那老头儿连话也不多说了。 重九咬了咬牙,一松手,长箭便向着那老头儿肩头飞去。 那老头不闪不避,重九都有种一定会射中的感觉,等箭离他的肩头不到一尺,那老头儿才一偏头,瞪了那箭一眼,那箭忽然间便如中了定身法一样,直挺挺的悬在了半空中,一寸也不往前移了。 “喝!”老头儿一声轻喝,那箭忽然间爆成了一篷粉末了,随风四散。 “真是个高手!” 重九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急忙手一挥:“一起上!” 齐远山、钟无霜、北条早云见到他那震碎长箭的一手,就知是个劲敌,自己虽然勉强能够做到,但却绝不能如此举重若轻。 三人分从三个方向向那老头儿扑去,那老头儿仍然坐着,并不站起,手一拍桌面,桌上散着的银灰色的天刀忽然间蹦了起来,迎上了三人。 天刀总共有三十六柄,正合三十六天罡之数,那老头儿激起六柄,手中又持了两柄,与三人斗在一起。 老头儿只凝坐不动,三人来回穿插奔走,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重九站在外围,根本插不进手去,想射箭,知道射箭也没用,不由的干焦急,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智慧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总得依靠实力去决胜负,智慧就相当于技巧,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再有技巧也打不过一个壮年人,因为他的力气实在太弱小了。 一只螳螂拳法再精妙也不是一只老虎的敌手,这就是一力降千会的道理。 ------------ 第495章 三生佛4 斗了一盏茶时分,忽听“啊”的一声惊呼,齐远山身上首先溅出血来。 那老头儿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又过了一会儿,北条“恩”的一声,也带了伤,老头儿又是连连摇摇头:“不行,不行……根本没入门!” 再过片刻,钟无霜也是“啊”的一声,麻绳成了两块。 “不打了,不要打了,天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重九在后面急的大叫,若是三人有失,自己打死南霸天的成果可全废了,弄不好还得把小命送到这里,还是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那老头儿忽然“嘿嘿”一笑,面色很是阴沉,倒有了墙上凶狠的三生佛之相:“晚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他永不超生。谢谢你们给了我练刀的机会,往生极乐!” “啊、啊、啊……”一声声惨呼不断响起,三人身上都有血在飞。 北条身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已经将忍者身法展到了极致,齐远山刀上一道道银色丝线射出,密密麻麻,仿佛一张张蜘蛛网,钟无霜双手挥舞两条麻绳,有时刚硬如棍,有时其软如绵,周身灵气外现,小阳梅功力已经运到极致,不时身周爆开一团团的亮火,那是小阳梅灵气太过凝聚的缘故,中间还夹杂着不时发出碧血神针。 而那老头儿嘴角却含着猫儿戏耍老鼠的笑意:“不错,不错,这么年轻就有这等工夫,真不错,感谢你们来给我喂招!” 忽然间,老头儿重重一喝,六柄天刀分向三人平着****而去,四人距离太近,根本无法闪避,三人只能去挡,却被附着在天刀上的巨大灵气震的倒飞了出去。 “扑扑扑”,六柄天刀射入墙壁内,露出不过一寸。 这还是被三人挡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再来,再来……呵呵,这么快就没劲了?”老头儿向三人招手。 重九却喊一声:“走啊!” 拨步向门跑去,老头儿一拍桌子,一柄天刀向着重九背后****而出。 那速度比重九奔跑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三人刚刚撞在墙上,一时无力站起,见状皆大叫:“小心!” 重九也听到了后面的金属破空之声,但他哪里有避过去的能力,不由的一闭眼:“完了……gameove!” 突听“当”的一声响,重九身后一凉,却没感到疼痛。 忽然眼前一人缓步走了进来,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是衙里的火头僧。 “哇,你来的太好了!快,干掉他,我给你涨三倍工资!” 火头僧却没有理重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子轻飘飘的绕过了他,向着那老头儿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师兄,十年不见,原来你尚在人世,实是可喜可贺!” “呵呵。”老头儿笑了笑,忽然脸色一沉,“圣莲,你十年前便背叛本门,有何脸面叫我师兄?” ------------ 第496章 人刀1 “金莲师兄,当年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错了,回头是岸,现在还不晚,莫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我们错了?哼,往生极乐!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放着大威能的三生佛不信,却偏去信什么阿弥陀佛!那阿弥陀佛只不过是三生佛的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弟子能比的上师父吗?” “师兄,三生佛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世间根本没有什么三生佛!” “胡说!”老头儿气的一拍桌子,“你如此污蔑三生佛,今日断不能饶你!” 火头僧一叹:“师兄,你脚腿不便,我也不与你为难,你交出天刀,我们即刻就走!” “往生极乐,你还知道我脚腿不好,好,很好!你说说,我为什么脚腿不好?” “唉,当年是我连累了师兄,我与师兄一向交好,却因为我改变信仰背叛师门之事,师兄大为生气,一气之下,竟走火入魔,使腿脚经脉受损,这才落下了残疾!说起来,都是我对不起师兄!我本不该向师兄动手,只是这天刀关系重大,绝不能再落入主持手中了,你知道主持野心极大,落在他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黎民百姓将受苦难。阿弥陀佛,师兄,你就给我吧!” “天刀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拿。往生极乐,十年前我师兄弟已经恩断义绝,今天就不用客气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你若是小瞧了我这个残废,非吃大亏不可!” “如此,师兄,得罪了!”火头僧深施一礼,一挥手,六柄菜刀悬在身周,一浮一沉,这是他能控制的最大能力。 那边老头儿一拍桌子,桌上六柄天刀也悬浮起来,两人摆着同样的架式。 “小心了。”火头僧决心速战速绝,一上手便用了极厉害的自己独创的菜刀刀法“油煎火烧”。 身子如旋风样的刮了过去,六柄菜刀上下飞舞,从不同角度劈向老头儿。 “来的好,十年不见,你功夫又是有精进啊!” 那老头儿轻喝一声,六柄天刀旋转着迎了上来,“轰”,犹如放炮一样,两股庞大的灵气撞在一起,庞大的冲击波将重九一下子推的坐在了地上,另外三人刚刚站起,也被震的站立不稳。 两人一触即分,只听到“丁当”之声密如连珠实不知响了多少下,也不知碰了多少刀。 火头僧退回原位,六柄菜刀仍然悬浮着,老头儿的六柄天刀却已经插在了四处墙上,人也微微喘息。 老头儿忽然笑了笑:“论真实实力我不如你,不过,今天失败的还是你!” 说完,老头儿从身前的地里缓缓抽出一柄刀来,那柄刀的形状同天刀很像,只是多了个刀柄,奇特的是它的颜色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黑白交替闪烁。 此刀一出,整个大厅便变成了黑白交替的空间,忽黑忽白,一时黑一时白,仿佛黑夜白天快速轮换一般。 ------------ 第497章 人刀2 “人刀?”火头僧和钟无霜同时叫了出来,两人不由对望一眼。 “大家都小心!”一向嘻皮笑脸的火头僧第一次脸色凝重起来,身周悬浮的六柄菜刀都在微微颤抖。 那老头儿忽然间张开了口,令人难以想像的是他那瘦小的身躯竟发出了无比洪大的声音,声音充斥天地之间,就连他的身躯也仿佛陡然间高大起来,身上黑白两色光芒交替,威如神仪:“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随着话音,手中人刀向着火头僧一指,火头僧眼睛瞬间睁至最大,在常人望去,什么都没有,在看他来,却看到一个黑白交替的光圈正疾冲而来。 “呒!”火头僧身周的灵气瞬间提升至顶点,身周灵气密如浓雾,凝如实质,六柄菜刀一起挡在身前。 那黑白交错的光圈却如刀切进了豆腐里,毫无停滞的越过了六柄菜刀,失去作用的六柄菜刀“当”的掉在地上,凝聚了全身灵气的双掌急速推出,抵住了那黑白交错的光圈,火头僧头上冒起蒸蒸热汽,就如开锅了一样,他面目在黑白交错中充满痛苦。 但他犹自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快走啊!” 齐远山见有机可乘,人刀遥遥指向火头僧,似乎在相持,一声不响的挥刀冲了上去。 老头儿手中的人刀忽然变了个方向,指向齐远山,齐远山身子一顿,突然间停了下来,“当”手中钢刀掉在地上,一脸茫然。 北条早云见机也快,身子一矮如在水面上滑行一般到了齐远山身后,一把拖着他就跑。 火头僧并没有因人刀移向而压力稍减,他的身体依然抖动如落叶,两掌拼命前抵,身子弯成了虾米。 “走!”重九听了火头僧的呼喊,知道事情紧急,他同齐远山不一样,他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反正这地方又不会跑,现在丢了场子,以后再找回来就是,他跑过去拉着钟无霜的手,向外就走。 有些动物的眼睛对活动的东西极为敏感,这老头儿仿佛也有这种特性,他立时注意到了已经快到门边的重九,嘴中念了一句:“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人刀向着重九一指,一个黑白交错闪烁的光圈向着重九后背冲出。 正和重九并肩奔跑的无霜感到了背后灵气的波动,她忽然间一陡手,将重九送出门去:“走,别管我!” 然后,她回过身来想去迎接这光圈,却迟了一步,光圈冲过了她的头颅。 “呃……”好象是忽然失去了魂魄一样,钟无霜呆呆立在当地不动了。 忽然一只手探了进来,拉住钟无霜就跑。 “往生极乐,他们是坏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老头儿的腔调忽然间变了,变的柔和而充满诱惑,声音拖的很长,如湖水一样一波一波的冲击。 ------------ 第498章 人刀3 被拖着跑的齐远山和钟无霜两人的眼睛忽然间一亮,黑眼珠瞬间变成了白眼珠接着又变了回去。 两人忽然间出手了,齐远山一掌重重的击在北条胸口,“咔”,北条的胁骨顿时折了两条,“扑”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钟无霜的一掌却击了重九后背,将重九击的重重的飞了出去。 幸好,重九的背囊里装了许多东西,抵消了钟无霜的大半掌力,就是这样,重九也是坐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喷个满怀:“无霜,你干什么?” 重九费力的说,随着话语又有血流了出来。 “砰。”一下无声的闷响,火头僧终于击碎了那个黑白交替的光圈,他身法快如闪电,迅速的奔过去一只手夹起齐远山和北条,另一只手夹起钟无霜和重九,像一道闪电一样跑了出去,百忙之中还没忘了五指连钩,深插入墙壁之中的十二柄天刀接连飞了出来,落到他背上。 “哈哈,哈哈。”身后老头儿的笑声隆隆传来,“师弟,你逃跑的功夫还是第一流的!” “这些银子都是藩司的,你们谁都不能动,来人,快去禀报藩台大人!”那个斗鸡眼气势汹汹的围着银山走来走去。 他的手下走到门口,却被人堵了回来,门口的士兵皆持三眼铳,个个面色严厉。 “好啊,戚宁,你想干什么?你一个小小指挥佥事,想以下犯上吗?你属于兵部,这是我们的政务,你私自干涉政务,不怕掉脑袋吗?” “哼哼。”戚宁面色不善的冷笑两声,“在下指挥佥事是不大,只是个从四品,敢问阁下几品?到底是谁在以下犯上?” “呃,这个……”这斗鸡眼只是个从七品,比人家差了整三阶,细追究起来,以下犯上的正是他自个儿。 “至于你说这银子是你们的政务,但我认为这银子却与倭寇有关,凡是与倭寇有关的东西,我们东莞卫都有权追查到底!” “那好。”这詹都事一看这主儿不好惹,说不过他,便改了口气,“这样吧,我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这总行了吧?” 这小子竟想乘东莞县里的人不在,私分。 戚宁摇了摇头:“这银山是县衙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弄出来的,如何分配理当由人家说的算!” “哼,他们说的算?一个小小的狗屁七品芝麻官,一个连狗屁都不如的九品主薄,他们说的能算的了?”詹都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来,“对了,藩台大人已经下了公文,马上调这主薄去惠州府衙担任经历,他已经不是东莞县的人了!” 经历司经历主要负责文档堪合,案卷出入,相当于办公室主任之职,其实更类似于档案局局长,名面上是正八品,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远不及一县主薄的实权大。 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 “哪个狗东西说我不是东莞的人啦?”重九那惫赖的声音忽然间传了过来,詹都事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自假山上空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一同落下的还有满天的水花。 ------------ 第499章 争银子1 那身影之所以庞大,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的合体。 火头僧脚踩到实地便将四人扔在地上,纵是火头僧功力高绝,挟了这么四个大活人全力奔跑也是大耗真气。 重九一落到地上便扯开嗓子大叫:“区大夫呢?死哪去了,快给我滚过来!” 区大夫哪敢怠慢,一看到重九一身的血,早吓的魂飞魄散,赶紧奔了过去,重九却一把将他扯到了无霜面前:“先给她治,看看她是不是中风了?” 无霜却如受伤的小兔,身子坐在地上缩着直往后退:“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是谁?” 齐远山坐在另一侧的地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脸色茫然。 北条早云则早站了起来,手按刀柄,警惕的望着四周。 事态紧急,区大夫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再说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当无霜的爷爷都有余,另一边主薄大人还等着呢? 蔡狼悄悄的靠近了重九,将一团书册样的物事塞进了重九兜里,在重九耳边悄声道:“这是从南霸天身上搜到的。” 重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觉的除了胸口被无霜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之外,似乎并无大碍,眼前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再难受也得挺着。 他首先望了一眼那银山,规模似乎没少,再扫一眼,没有看到南霸天的尸体,肯定是蔡狼和虎鲨怕引起外人的责难,先藏在哪个地方了,反正南霸天已经死了,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就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了。 重九一手捂着胸口狠狠揉着,一边带着邪邪的笑向那斗鸡眼走去,斗鸡眼早握紧了拳头,摆出一幅打架姿态:“你敢叫我狗东西?你活的不耐烦了?” “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詹公子啊!失敬,失敬!”重九连连拱手,他攻关詹知府多时自然认识这宝贝公子,“是我错了,詹公子怎么能称作狗东西呢?” 詹都事一喜:“这还差不多!” 却听重九继续说道:“这不是污辱了狗吗?詹公子应当称人东西才是!” “你!”詹都事登时气的乌眼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重九,“你……你……你胆敢侮辱上级……” “哦,原来叫你人东西是侮辱你,那还是叫你狗东西好了!” “你……我一定叫我爹拿你入大牢!” “是吗?詹公子好厉害,好威风。不知詹公子除了这一招,还会哪一招呢?”重九现在办了大案,底气足,再加上马上就可以解决藩台大人的五百万两银子,到时连藩台大人都得说好话,一个小小的知府是奈何不了重九这个主薄了。 “我是文明人,不跟匪类吵架!”詹都事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匪类?我哪里是匪类了?请詹公子明示,否则我去布政使司告你诽谤!” “我……你……你……我。”詹公子被噎住了,四处乱看,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倭人北条,向他一指,“你与倭寇一指,还不是匪类?” ------------ 第500章 争银子2 詹都事自以为抓住了重九的把柄,声音得意起来:“你私通倭寇,我就是立即斩了你,也是正当。” “哈哈,哈哈。”重九忽然大笑,“詹公子好威风,好厉害,一个知府的小小都事居然有斩主薄的权利,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詹都事脸一红,也知道自己这牛吹大了,急忙改口:“我请爹爹斩了你!” 重九忽然脸一板正色道:“詹公子,请你弄明白一件事,这倭人不等于倭寇,就如大明朝有盗贼不等于所有大明人都是盗贼一个道理!” 重九转向戚宁:“戚大人,你告诉他,你捉到的倭寇里面是倭人多,还是大明人多?” 戚宁一拱手:“大明人多,倭人数约有三成,其余七成皆是大明人,这一点我也是经历今日一战才知,看来主薄大人都倭寇很了解啊。更难得的是主薄大人的县衙藏龙卧虎,一半的倭寇都是大人手下的擒到的,说起来今日一战我还得谢谢主薄大人!” 重九赶紧还礼:“哪里,哪里,这都是大人指挥有方,都是守御所的功劳,如果没有你们,我的县衙恐怕连块砖头也剩不下。” 戚宁是个诚实人,一切事情皆心里有数,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说。 “都悦然,我不跟你废话,下面我宣布藩司的调令!” “慢。”重九伸手拦住了他,“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多少的事在等着我去处理,再说这政府公文乃我朝机密,不能外宣,因此有什么事皆等我回衙再说。下面先说银子的事!” “这个……”詹都事刚想开口,重九已经走到了银山之下,拿起一块银锭抚摸着说道,“詹都事,你今天来的正好!南霸天作恶多端,为祸一方,这些银子皆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今日南霸天已经伏法,这些银子自然应当分给我县大众百姓!当然,这别的县也被南霸天搜刮了一些,自然也应当分点,就给其余各县总共一千两好了!” “啊。”詹都事听了重九的分法,吃惊的合不拢嘴,这么多银子才分给别人一千两,打发叫花子也没个这么打发法? 再说了,南霸天竟然死了? 詹都事急忙问:“南霸天死了?为什么?南霸天乃地方上的贵人、豪绅,是广东的著名慈善家、企业家、首富、优秀青年、政协委员,怎么能说死就死了?是不是你害了他?” “哎!”重九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话可不能乱说,是会死人的!” 重九的语气令他害怕,不由退了一步,却听重九继续道:“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南霸天强占土地,强抢民女,强霸公款,并且还私通倭寇,害死前任知县,前任主薄,害死平民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并且他还私挖地窖,贮存军火,密谋造反!对了,他还私通洋人,妄图推翻大明王朝的统治!” ------------ 第501章 争银子3 “啊,这么严重?”詹都事吓的连连后退,要真如重九说的这样,南霸天就是被凌迟一百次都是轻的,而且他的老爹作为本地知府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他们家一向与南霸天来往密切,其中存有不少私自交易,这万一被人知道…… 詹都事的汗刷的下来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这詹都事也是个人物,是个大胆的人物,越是形势不利,他越是狗急跳墙,当即强撑:“哼,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又怎么样?南霸天有罪,这些银子都是脏物,理应由藩台大人处理,我这就上报藩台大人!” “请便!这是你的权利,大家让条路让詹都事去藩司告状!” 詹都事眼珠一转,见吓唬不了重九,若是自己一走,这银子还不知道要多少,他忽然换了一幅笑脸:“都主薄,我看这样吧,我也不必麻烦藩台大人了,这银子就由我俩分了便是,我代表藩台和府衙,你代表县里!” “哦,好啊。”重九心说,你算个屁,你一个小小都事就能代表的了府衙和藩司? 不过重九还是想听听这小子的想法,以此来判断他到底是个狗东西,还是个人东西。 只见詹都事凑上前来道:“以我看,这样分比较合理,这藩台最大,自然得占大头,就拿五成好了,这府衙次之,就拿四成好了,至于剩下的一成嘛,再分一半给这个指挥佥事,毕竟人家也是很辛苦嘛!都大人,你看如何?” “如何?我叉你老母!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这话重九当然不会说出去落在把柄,却嘻嘻笑道,“好呀,好呀,詹公子分的真是太好了,我感谢你给我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谢谢啊!” “谢谢啊,那就分罢!”詹都事兴奋的搓着手,想象着将一半金山搬到自己后院的情形,脸上都放出光来。 “请吧,詹公子想要多少尽管拿,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重九说着,给蔡狼使个眼色。 詹都事倒也实在,竟真的指挥人要搬运,蔡狼却领着义勇兵围住了他们。 “这是怎么会事,你们这些恶兵想反不成?我是藩司的!”詹都事恶狠狠的吓唬人,那些人也不说话,只是挺着兵器围着他们不动。 詹都事又向重九:“都主薄,你也不管管你的人?” “对不起。”重九双手一摊,“我只是个小小主薄,管钱管粮管记帐,就是管不了兵!” 说着,重九走了回去,区大夫一脸苦相的向重九介绍无霜的病情:“这位姑娘受到了奇特的打击,她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没有问题,只是似乎似乎是失忆了!” “失忆症?”重九一愕,自己多次听无霜说自己得了失忆症,没想到现在论到她了。 “齐知县呢?” “情况一样,也是失忆!他们都是轻度失忆,除了忘记以前的事外,别的都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仍然懂的吃饭、穿衣,至于写字、武功什么的恐怕忘掉了很多。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一个刚初生的孩子,完全是一张白纸,所有的思想、行为都可以由后人来灌输!” ------------ 第502章 嫂子1 “这样啊!”重九出了口气,情况倒还不算最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大不了从头学起。 有时候最难受的不是忘记,而是忘不了,忘不了比忘记还要难受的多。 重九又问旁边的虎鲨,那个洋人在哪里,虎鲨奇怪的问:“西洋人,没有看到啊?” “就是那葡萄牙人西芒,他没有出来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守着,没有看到!” “坏了。”重九跌脚,肯定是被他跑了,或者让他藏起来了,这个时候知道了地宫里有个老家伙,重九也不愿再派人下去送死。 “对了,火头僧呢?”重九转身间已经不见了火头僧的踪影,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忽听门外衙役高喊:“知府大人驾到!” 话音刚落,王进便陪着詹知府走了进来。 詹都事一见大喜,立即迎了上去:“爹爹,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 说着,詹都事向那银山一指,知府大人的眼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而王进则走到重九身边向重九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原来知府大人到了县衙,要见主薄和知县,是关于钦差大臣将来视察的事。 “钦差大臣?”重九先前已经从沈公子口中得知了钦差大臣到了广州府之事,没想到还要来这里,不会又是那个陈御史吧,若是他,这可就热闹了。 知府大人驾到,重九赶紧迎上去,笑嘻嘻的行礼:“大人大驾光临鄙县,令鄙县蓬荜生辉,属下是荣幸之至!”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来这一套。”知府大人跟重九已经很熟了,一把拉了重九的手走到一处偏僻所在,小声问道,“你把南霸天的老窝端了?你也太大胆了,南霸天怎么样了?” “格”,重九恶狠狠的作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向一边一指,“他的尸体就在那里。” 知府一楞,脸色更加难看,紧拉着重九的衣袖问道:“你在他府里找到了什么?就这些银子?没有什么帐本之类的东西?” “没有,除了这些银子,没别的了,实际上这地宫我还有很大一块地方没有搜到。唉,别提了,里面住了一个皮包骨头的骷髅和尚,我们差一点连小命都丢在里面,我正准备找知府大人借兵剿匪呢!” “是嘛?”知府大人详细的问了一下地宫的情况,重九毫不隐瞒的说了,瞒过了自己手下有无霜、火头僧两大高手的事实,只说他们工夫平平,这才没有打过那和尚。 “哦。”知府大人听到这里面如此复杂,不由的大皱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问:“这银子你准备如何处理?” 这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银子,连知府大人都不例外,重九不由的嘿嘿苦笑:“大人,既然您在这里,自然由您说的算!” 知府大人拍拍重九的肩:“不错,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你二我五藩台三,你看如何?你知道作为知府,每年打点上面就需要大量的银子……” ------------ 第503章 嫂子2 说着,这知府大人竟向一个小小主薄诉起苦来,大说自己如何难做。 重九一摆手:“我明白了,就按知府大人的意思办!” “好,来人哪!”詹知府声音刚出口,忽听门口又有衙役拖着长腔高叫,“藩台大人到!” “啊,他怎么来了?”知府和重九同时一楞,赶紧向外迎接。 个头不高的藩台大人直奔银山而去,对重九道:“很好,东莞县干的不错,你这个主薄干的也不错,没有失言。来人,搬银子,全搬回布政使司!” 这个更狠,重九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跪了下去,可怜巴巴的道:“大人,你多少给东莞的父老乡亲留一点啊!” “放心吧,先运回藩司,我会论功行赏的!” 这藩台大人干脆利索,银子装车,转身就走,谁也不敢阻拦。 刚刚出了南家旧府大门,其余也没什么大门了,四周的墙大多被推倒了,到处都是门。 外面不少百姓看到里面如此热闹,皆贮足围观。 忽然,两乘马如旋风样的刮来,马上骑士身手矫健,到了门前,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长声嘶鸣:“钦差大人驾到,尔等速速跪迎!” 钦差大臣相当于皇帝,是代表皇上出宫巡视的,或是负有皇上秘令,所到之处皆代表着皇权,因此尊贵无比。 光看那马上骑士的装束,已是不同凡响,两人皆是大红官服,外罩玄色披风,腰挎绣春刀,居然是令人闻风丧胆量的锦衣卫。 锦衣卫所到之处皆血流成河,朝野上下皆流传着“宁见阎王爷,不见锦衣卫”的歌谣。 连藩台大人见到锦衣卫的到来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大路上烟尘滚滚,蹄声,一行人马拥了过来,中间簇拥着一辆四匹马拉的豪华大马车。 古礼“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 马车四周皆是京城禁军,刀戟如林,铿锵而来。 马车悠然停下,早有侍卫上前撩起门帘,一位身穿散花赤罗袍,头戴软翅乌纱帽,腰系金银花带的朝廷大员低头弯身踏出马车。 在车帘掀起的空当,还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一位端庄女子,凤冠霞帔,花容月貌,只是神情似乎很是萧瑟,并不欢喜。 钦差大臣步出车来,整整衣带,满面春风,看到外面跪了这么多人,似乎有些诧异,忽然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藩台大人,急忙举步上前。 钦臣驾到如皇帝亲临,因此藩台大人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知府大人也赶紧将头抵在地上,高声大呼,后面的的人则跟着乱叫一通。 钦臣大臣不闪不避的受了一礼,这才向北拱拱手:“诸位爱卿请起,圣上知道诸位辛苦,特命我前来慰问,各位都是我朝肱骨之臣和优良子民,都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谢大人!”藩台大人领着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站起。 ------------ 第504章 嫂子3 “谢大人……”重九也趴在地上拖着长腔叫,他前世为右都御史,这钦差大臣的活也没少干,因此钦臣大臣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只是顶着个牌子上写“我是皇上派来的”,到处招摇撞骗而已,这声音叫的太响,显得很是另类。 听到这声音,车中的玉人忽然间身子一颤,先是一脸的错愕,接着用手猛的将厚重的紫色车帘撩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往外张望。 恰在此时,重九正缓缓的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那种坏坏的笑她曾经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天啊……”她心中爆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大颗大颗的眼珠顿时盈满了眼眶。 “咦?是你?”她的身子剧震,几乎要无力的倒下,却见那个人急走几步,拉住了钦臣的手。 “白大哥,原来是你呀?” 重九热情的拉着白钺的手,用力摇晃着,欢喜无限。 会试时,重九曾经与他一屋,白钺会试第三,殿试高中榜眼。 不成想这么快就成钦臣大臣了,有个当尚书的爹就是好啊! “咳,咳……”白钺自然也认出了他,看他笑的那坏样吧,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身为朝廷大员自然注重身份,被人这么拉着大是尴尬,不过白钺是个知礼书生,不好训他,只是笑道,“都兄,别来无恙?” “哎呀,什么无恙啊,好悬没死了就是了,我这个三甲老末与你这个榜眼可是无法比啊!”重九感叹着大发牢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学,正准备大倒苦水,忽然间他停住了。 他的眼睛里一个花容月貌、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正直直向他走了过来,两眼直直凝视着他,里面有深情,有幽怨,有痛苦,有欢乐,复杂的如同深秋的湖水。 重九的身子猛的一阵,一种酸楚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他呆住了。 白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新娘子,急忙迎了过去,贴在她耳边柔声问:“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都是山野粗人……” 新娘子却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定定的凝视着重九,那眼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重九使劲摇了摇头,仔细打量面前女子,拼命搜寻自己的记忆,前世的、前前世的、今生的,所有的记忆搜遍都没有这个女子的模样,他不由的暗自惭愧:都悦然啊都悦然,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看到漂亮女子就走不动路,说不出话! 于是,重九转身面对那女子,轻轻笑了笑,叫了声:“嫂子!” “嫂子?”这个声音如轰雷般在女子大脑中炸响,两年多来所受的思念之苦一下子如决堤的水一下子淹没了她,“你……你……你叫我嫂子?” 那女子一口气喘不上来,忽然间便向后倒去。 白钺赶紧去扶,却扶之不住,重九踏步上前,一招“插枝手”托住她的肩膀,这才支持住了她的重量。 ------------ 第505章 嫂子4 “御医,御医……”白钺急的大叫起来,满脸焦色。 那个时代,讲求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士大夫阶层,将这一点看的极重。 重九的手搭在新娘子玉肩之上,虽是隔了厚厚衣服,仍是不妥,忙乱之时,白钺没有注意到,等将新娘子放了马车里,重九还把身子探入了里面,白钺赶紧咳嗽一声:“咳,咳,兄台,可否将你的手拿开一下!” “噢。”重九这才讪讪的收回了手,白钺的脸色很差,如果不是为讲求礼节拼命压抑着自己,换了别人早唤来士兵将重九斩了,光凭非礼钦臣夫人这一条大罪,灭九族都是轻的。 重九知趣的赶紧退了回去,自思:这嫂子好奇怪呀!嗯,这白兄也有些不正常! 重九赶紧转移话题,避免刚才的尴尬,谁知道白钺这小子会不会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以后给自己小鞋穿:“白兄,不,钦臣大人,此处人多事杂,还请到衙内一叙!钦差大人,需不需要医生,我这里有个姓区的大夫是个能手。区大夫,区大夫……” 白钺坐进了马车之中,冷淡的道:“不必了,还是去你的县衙看看吧!内人需要一个舒适的房间!” “有……有……有……”重九赶紧一叠声的答应。 兵士们将马车护在正中,正要起步,忽然听里面传来一片大哗:“倭寇,倭寇从水里杀出来了!” “什么?”重九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因为大部分的院墙已经被拆了,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只见从假山旁边的水面上“扑扑扑”一片片的黑影跃了出来。 满天的水花尚未落下,他们的身子犹在半空中,两手便不断向前扬起,“哧哧”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离的近的兵士纷纷中了袖里镖、蝴蝶镖、铁钉等忍者的暗器倒在地上。 一时间,院内一片呻吟之声。 此时,院内人员众多,即有蔡狼、虎鲨为首的五六百义勇兵,又有戚宁率领的五百名东莞卫的守军,还有知府带来的二百名府兵和藩台大人带来的三百名藩司军,门外更有钦差大臣带来的七百名京城军外加五十名锦衣卫,总人数达到了二千五百人,外面还有围观的近千民众。 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晚上,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刻,这光天华日之下,倭寇竟然从水里冒出来明目张胆的进攻,只能说不是他们的脑子进水了,就是他们首领的脑子短路了。 其实都不是,这是南霸天的最后一招杀手锏,只不过还没有用出来,他自个儿已经一命呜呼了。 院子内外这么多兵,面对倭寇的袭击,反应最快的不是离的最近的那些义勇兵,而是门外的五十名锦衣卫。 率领这五十名锦衣卫的是一名叫作郑子丹的总旗,一下子抽出了绣春刀,大吼一声:“迎敌!” 当先便向着落地的倭寇飞扑过去。 ------------ 第506章 突变1 此时,院内外这么多兵,重九自然不担心安全问题,他担心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身为倭人的北条早云,本来两人已经搭成了协议,要互相帮助,现在倭人杀了进来,让北条如何自处? 是帮着自己杀同胞,还是帮着同胞杀自己? 无论选择哪一条,两人之间还未建立起来的关系便都完蛋了,当然完蛋了或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好不容易得到北条这条大鱼,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相比较而言这些只知砍杀的小鱼小虾根本不必考虑,他们甚至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重九的目光向北条望去,不想北条也正向这边望来,忽然北条脚下一滑,如在冰上滑行一般,一下子便到了重九身后,北条的身法在重九眼里就是一阵风,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柄武士刀便横在了重九脖子上,北条大吼:“都住手!” 总算这三个字的汉语他会,他接着又用日语喊了一遍。 冲上来的倭寇只有一百多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手中的武士刀较别人的长了三分之一,黑布蒙着面,听了北条的喊声,他举起了手,倭寇们都停止了厮杀。 戚宁令旗挥动,手下的东莞卫士兵迅速的布好的阵形,外面的京城军队也在同一时刻,在外面又围了一层,刀出鞘,弓上弦,各种火器对准了倭人。 府兵和藩台的那些人也都聚在一起,背靠背,列成了战斗阵型,表现最差的就是县衙的这些所谓的义勇兵了,除了蔡狼和虎鲨两人护住了钟无霜和齐远山外,其余的一个个都傻楞楞站着,东一堆,西一堆,不知如何是好。 个个傻傻的眨着眼在看热闹,有的还傻呵呵的拄着红缨枪笑的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此处兵士混乱,指挥也不统一,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兵种凑在一起,谁都不知如何是好,但这里数钦差大臣官职最高,相当于皇上亲临,自然应当由他来决定如何处置。 钦差大臣没有发话,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不要伤人,一切都好商量!” 新娘子俏丽的身影从马车中一跃而出,直接跃进院内,落在离北条十几步处。 “夫人……”钦差大臣跟着想出来,头却重重的撞在马车棂上,不由的“哎哟”一声,侍卫赶紧小心的将他扶了下来。 新娘子显露的这手绝妙轻功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倭寇那身材高大的领头人更是小声叮嘱同伙:“此人身怀绝技,小心她!” 身后同伙纷纷点头。 换作普通的女子,被二千多男兵围观早就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而这新娘子显然见惯了大场面,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你放了他,我放你们走!” 说着,她扬声问四周:“有没有懂倭语的人?来传一下!” ------------ 第507章 突变2 “我来……我来……”卜师爷举着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乐呵呵的走到了新娘子身边,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时白钺也走了过来,颇有埋怨道:“夫人,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们这是在度蜜月,你不需要执行公务!” “我是全国四品带刀总捕头,这里出现了劫持事件,我自然得解决,这是我职责!”雪玉凤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时候四周的人才“哦”的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女子如此厉害,原来就是前年皇上曾经通令全国嘉奖,破获了安庆、洛阳大规格屠杀案的京城女神捕啊! 不,现在已经升级成天下第一女神捕了! 现在这天下第一女神捕竟然来到了这里,这一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白钺不满的嘟囔着:“只是一个小小主薄,折了就折了,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雪玉凤美丽的眼睛忽然一瞪,闪烁出迫人的寒光,大声道:“你敢!” “好,好,好。”白钺连忙摆手,“一切依夫人,一切依夫人!” “嘻嘻,哈哈,呵呵……”原来钦差大臣这么怕老婆,旁边的义勇兵不少都笑出声来,而戚宁的手下和钦差大臣所带的人则没有人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不是因为他们纪律严明,就是因为他们早司空见惯了。 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时,重九则贴在北条耳边悄悄说:“北条,别作傻事!” 重九忽然想起这个北条听不懂自己的话,不由的大是焦急,看到卜师爷那站在女神捕身边,兴灾乐祸的样子,不由的有了主意,突然一声大叫:“卜世仁你过来!” “啊!”被劫持的人质还能叫的如此中气十足,不禁令卜师爷一怔,不过摄于平时重九的淫威,不敢不从,可怜巴巴的望向女神捕。 “过去!”女神捕同样的要求。 卜师爷无奈的走了过去,刚一靠近,重九忽然伸出手将卜师爷揽了进去,卜师爷、北条、重九三颗脑袋凑在了一起,密密麻麻,这一下子就算是有狙击手也无可奈何了,神箭手就更不成了。 “这个都兄,作事太没分寸,得又折上一个!”白钺又开始嘟囔了。 雪玉凤气的一声大叫:“你闭嘴!” “是,是,闭嘴就闭嘴,你这么凶干什么?” 重九三人在那里脑袋凑在一起,光看到嘴唇动,听不见声音,实际上重九是在跟北条交流,让卜师爷给翻译,那些内容把卜师爷给吓的一楞一楞的,不过想到北条的刀就在脖子上,也只能老实照办,重九说的那些话当然也不能传出来,传出来恐怕立即会炸了锅,他说的是:“北条,干的不错呀,你总算还有脑子,值得我都悦然结交!” “我们的协议还有没有效?” “你说!” “当然有效,这大丈夫一言,快马一鞭,言必信,行必果,如果说话跟放屁一样,这还怎么立于天地之间?对了,这些倭寇不是跟你一伙的吧?” ------------ 第508章 突变3 “不是,他们是另一伙的,他们的首领叫百川大介,就是个子最高的那个!” “我知道了,你是专门抢他们的那一伙的!” 这一次北条没有反驳。 “你为什么以前不收编了他们?” “收不了,他们人数众多,功夫不弱,占点便宜还行,要想收服,誓必自身折损太过严重。” “好,很好!” 卜师爷插嘴:“这还好呢?这没有什么好的?” 重九倒出手来从背后乘人看不到,狠狠的拧了卜师爷一把,卜师爷却只能干憋着,不敢叫出声来。 “老实翻译,翻译的基本守则就是忠于原句,这都不知道,你这些年的师爷是怎么当的?” “现在他们已经处于了绝路,你如果救了他们,你猜他们会不会投靠你?如果他们不投靠,就让他们死了算,你正好少了一个敌人!” “不,他们毕竟是我的同胞!” “好,没想到你还这么有良心,你这个朋友我都悦然更是交定了!下面咱们开始与明军谈判!” 卜师爷心说:还与明军谈判呢,你自己到底是大明人还是倭寇? 只不过,这话无论如何,卜师爷是不敢说出口了。 “喂,各位老爷,那个大人,听真了!这位倭寇老爷说了,只要你们放了他们这些人,他就放了你们的……哦,不……我们的都主薄,他是个讲信用的人,说到做到!”卜师爷撕着嗓子向着钦差大臣这边喊。 接着又转头向倭人们用日语喊:“倭寇大人们,你们好!只要你们愿意接受北条早云大人的领导,北条大人将保证你们一根汗毛也不掉的走出去,否则统统死啦死啦的!” 听卜师爷这日语说的另类,北条用手肘狠狠的捣了他的胁骨一下,卜师爷登时痛的说不出话来。 听了卜师爷的话,两边一阵骚乱,这边藩台大人和知府都凑到了钦差大臣白钺面前小声道:“大人,小不忍乱大谋啊,咱们这么多人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虽然他们自以为声音足够小了,但新娘子还是狠狠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目光如剑:“你们敢,哪个敢动手,我全国总捕头绝不饶他!” 这全国总捕头有调动全国各县捕快、衙役的权力,在抓人方面比大官儿还厉害,的罪了别的官还可以一走了之,得罪了总捕头,这往哪跑? 藩台大人和知府也只得悻悻的住了嘴,他们两个心中都在打鼓,眼见本是地方上的事,却越闹越大,边倭寇、朝廷、卫军全掺合了进来,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万一他们平时干的那些不法事情泄漏出去? 南霸天的下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另一边那些倭寇也在商量,发生了不小的争吵,最后还是领头的百川大介一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制止了纷争。 领头的百川大介九十度鞠躬行了一礼,恭顺的说:“愿听从北条先生调令!” ------------ 第509章 新娘子的笑1 说着将腰上短刀双手递交过来,这是表示投降的意思。 卜师爷接了,替北条别在腰带上,两方答复了之后,北条提出了具体要求:“要求给他们百匹快马,让他们撤退到海边!” 这边答应了,白钺一挥手,早京城将士将自己的马送上,倭寇们骑上马,在二千多人的注视下,急奔向海。 这南头城离海很近,片刻便到海边,海边已经停了两艘八幡船,船上的倭寇立即接应着上了船,北条将重九和卜师爷推到水里,扬帆而去。 新娘子女神捕雪玉凤竟然不顾自己身份,淌着水,走到了重九近前,满是深情的问道:“你没事吧?” 重九笑笑,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么样的大美女这么关心自己,这在京城夸官的时候自己可是追着她看,依稀还动过娶这样一位美女的念头,惊的是她竟是这么不顾自己身份,甚至不顾及自己丈夫的感受,这小白脸白钺要是生起气来,人家是钦差大臣,随便打个理由就能让自己人头落地。 跟钦差大臣争女人,嫌我活的不够长是不? 重九于是淡淡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说着,绕过她要走,却被她固执的挡住了去路。 新娘子紧紧的望着他,忽然痴迷的问:“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雪玉凤啊!” “雪玉凤?”重九笑着摇摇头,“没听过。” 忽然重九看到白钺也淌着水过来了,赶紧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大声道:“嫂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叫都悦然,是与白兄同年的三甲进士,东莞县的主薄,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嫂子!” 一声声的嫂子是那么的刺耳,雪玉凤的心都要碎了,但她还是强忍泪水问道:“骗子,我不信,你明明是叫小九!” 小九?又一个女子叫我小九? 重九苦丧着脸,垂头丧气的坐在水里:“嫂子,我真不叫小九,我叫都悦然,为什么每个女孩子都叫我小九?” “不错,他的确叫都悦然,不叫小九!”白钺已经走到了雪玉凤身边,肯定的说道,“这在朝廷都是有档案可查的,他是临淄有名的都大善人的儿子!” 白钺的话雪玉凤根本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听进去,重九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听入了心里,她忽然间一喜:“真的吗?还有哪个女子叫你小九?” 重九用海水洗了把脸,站了起来,淡淡的道:“算了,我们不要谈这私人问题了,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对啊,夫人,你也该休息了!”白钺也在旁边劝。 雪玉凤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她的手这么一探,衣袖便掀了起来,露出了玉腕经脉一道血红的伤疤,那道伤疤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仿佛要将整只手切下来。 雪玉凤急急的问:“那女子是姓钟还是姓火?” “姓钟,咦,你怎么知道?”重九下意识的答道,“不过,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 第510章 新娘子的笑2 想起钟无霜,重九心底一痛,挣开雪玉凤的手腕急步离去。 “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天可怜见,我终于找到他了。”雪玉凤对着大海又哭又笑,泪水一串串的流进大海里。 在他身后的白钺看呆了,他自从认识雪玉凤以来,从来没有见到她笑过,也没有见到她哭过,总是那种死了一般的僵尸表情,他一直以为身为女捕头的她压力太大,性格有些孤僻,不喜欢哭笑,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不会哭,不会笑,而是没有遇到那个让她哭,让她笑的人。 一瞬间,白钺仿佛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她为什么整天心事重重,明白了成亲将满一个月她为什么一直不肯与自己圆房,明白了一个前程似锦、芳龄正茂的女子为何要那样惨烈的自杀。 他不由的想起了三个月前他们相识的过程,那是一个在白钺看来十分美好的夜晚,他去朋友家喝了一点小酒,坐轿走到什刹海旁,忽然间尿急,找了一个偏僻的柳树后准备洒尿,忽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我辛辛苦苦找了你这么多年,想必你早丧身洛水了吧?其实我早就该跟你去了,只是心里还抱着那万一的希望!其实我真傻,你怎么会是天刀的对手呢?在那种情况下又如何会生存呢?天刀也说你已经被他打死了,可笑的是我和你的三个兄弟都相信,你依然还活着,这其实是个自欺欺人的美丽谎言而已!小九,你别怕,我现在就来陪你了!我知道你喜欢万饼条,我会好好学的……” 四周一片寂静,这深夜之中女子声音听来异常清晰,白钺听老人说这夜晚最是鬼喜欢出来活动的时节,不由的心中害怕,一时间连尿都不急了。 隔了一会儿,忽然又听到那女子幽幽叫道:“小九,小九……我来陪你!” 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白钺过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从树后探头一看,只见水边草丛中斜躺着一个身穿红色公服的年轻女子。 那一次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为大胆的一次,居然敢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女子身前,忽然他鼻中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一开始他以为有野兽,低头一看,才发现在明亮的月光下,女子的手腕下流了好大一滩血,而且还在不停的流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在玉腕上,旁边扔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白钺赶紧喊来下人们将这女子救回了家,大户之家办什么事都容易,请来大夫救回了这女子的性命,听爹爹说起,白钺才知道这个女子原来就是本朝大大有名的京城女神捕,皇上亲封的全国正四品带刀总捕头。 一个女子能在男人的世界里取得这样的成就,不由的令白钺深深的敬佩,这些天他一直闭门不出,细心的照料雪玉凤。 恰有一天,皇上亲自来到家中找白圭商量应对北方鞑靼骚扰边境的事,隔窗看到了在此养伤的雪玉凤及正端药倒水的白钺。 ------------ 第511章 新娘子的笑3 那一天,皇上的兴致很好,居然亲自兴致勃勃的关心起雪玉凤的伤情来,问了事情经过,雪玉凤低头不言,白钺平生第一次撒了谎,而且面对的还是皇上,只说雪玉凤是在抓贼过程中受的伤,自己恰好碰到了救下了她。 皇上听罢抚掌大笑:“这真是缘份啊!缘份二字可遇而不可求,你们两人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这样吧,由朕作主,你们就结为佳偶吧,月内完婚!” 皇上一出口就是圣旨,那时候皇上说的话叫金口玉言,是断断不能改的。 雪玉凤大急,一急没出话来,竟晕了过去。 皇上让人看看没事,便大笑着走了,自以为做了一件大好事。 事后,皇上还命人送来各种婚庆用品,还命礼部尚书周洪谟亲自主婚,很快兵部尚书之子前年榜眼白钺将娶女神捕之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皇上的干涉之下,两人不久便举行了成婚大礼,白钺能娶到这样一位厉害漂亮的娘子打心眼里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来没有见到她笑过。 在成婚数日后,父亲替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钦差大臣的职务,作为历练,走向江南。 他本不愿出来,但父亲说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并说可以带新娘子一同前往,白钺这才高高兴兴的来了。 没想到,在一个月后终于看到了新娘子的笑,却是为另外一个男人而笑,而且这男人还是一个极度猥琐的小主簿! “钦臣大人、藩台大人、知府大人,还有戚大人,各位大人,想必诸位已经看到了,南霸天在自己的院子里挖了这么大的地宫,秘藏了这么多的金银,我不说想必各位大人也该知道这些金银是如何得来的了?” 因为这院落里聚集的各路人马太多,人多嘴杂,这为官之道每当这种情况,最好的表现就是沉默是金。 正因为哪位大人也不愿多开口,生怕惹上麻烦,倒把重九这个小小的主薄显了出来,只听他继续说道:“不瞒各位大人,这地宫十分庞大,里面机关重重,我县义勇兵壮烈牺牲了三十几个,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走遍。大家刚才也看到了,这些倭寇就是从地宫里出来的,我想一定还有别的出口通向城外……” 重九说不下去了,因为刚听到他说出“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走遍”,四周便议论之声四起,显然人人都想到了地宫里可能还藏有大量财宝没有被发现。 各方人马都表现的跃跃欲试,而这正是重九所希望的。 现在这里聚集了各路大神,不管财宝是不是县里弄上来的,肯定分配权都不会在一个小小的县手中,与其他们等着吃甜食,还不如给这帮人找点事干。 另一个原因是重九想到那个干巴的跟骷髅似的老头儿就感到害怕,还是让这些高官大神们去会会他吧,也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担了多大的风险。 ------------ 第512章 论禅1 在场的数钦差大臣职位最高,白钺心中虽然在不断的纠缠着自己新娘子的事,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应对。 那五十名锦衣卫名义上是来保护自己的,实际上却是皇上派来监视考察自己的,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回到京里,肯定会一丝不落的都传到皇上耳朵中去。 自己的前程甚至包括整个家庭的前程都押在这一趟上了,这其中的重要性父亲临走前已经剖析的十分明白了。 白钺毕竟是三十岁的人了,想起这些,强自平静下情绪,作出了安排:京城军、锦衣卫、藩司、府台、东莞卫、县义勇队各出十人,组成第一拨入地宫的联军,然后再各出五十人组成第二拨联军,分批入内,在排除各种危险之后,各位首脑大人再入内探查。所有发现的物品一率运回地面,等候分配。 应该说,白钺的这个安排十分公道,因此谁也没有异议,当即开始执行。 因为义勇队曾经进入过地宫,因此自然由十名义勇兵领路。 重九安排虎鲨率九名亲信作为第一批,小声叮嘱虎鲨:“不争、不抢、不说话,能往后躲多远,躲多远,安全第一!” 虎鲨郑重的点点头,很感激的对重九行了个礼。 能在这么多大官面前露脸,任务只是引路又很轻松,对虎鲨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 重九在这边交代事情,另外一边自然也没闲着,钦差大臣白钺身边站着一个很魁梧的大汉,一身黑色甲胄,手里提着一条黑色的钢鞭,正在他面前不断点头,另外几面知府和藩台都与旁边的隔的远远的,面色严肃的交代着什么,一遍又一遍,藩台大人还加了上手势,犹如指挥打仗一般。 其实很好理解,谁都不知道南霸天这地宫里还藏着什么东西,万一是一些不该上面知道的东西让钦差大臣知道了,那还得了? 恩,钦差大臣或许还能对付,关键现在这里还有锦衣卫,要是让锦衣卫知道了,连自杀恐怕都来不及了。 戚宁倒是很轻松,看到重九看他,向着重九微微一笑,走了过来,握住重九的手:“主薄大人此次居功至伟,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了,只希望以后升任高官不要忘了这东莞,还有我们才好!” 不愧是戚继光的爷爷连说话都这么中听,重九听的眉花眼色,又是摇手又是点头:“哪能,哪能,绝对不能,我还指着你孙子打倭寇呢!对了,你赶紧催着你儿子生啊!” 听了这莫名的话,戚宁一脸尴尬,苦笑不得:“小儿年才十四,不急不急!” “十四?可以了,抓紧抓紧!”重九却不知道戚宁的儿子也就是戚继光的父亲戚景通的原配夫人一直不能生育,一直到五十六岁才得子。 各方人马陆续下水,重九对下面的事不再关心,下面再有一座金山也好,一座银山也罢,反正是现场这么多大官,论到下一辈子也轮不到自己。 ------------ 第513章 论禅2 重九挂念着无霜和齐远山,却一直没有空去管他们,只能让蔡狼护送回县衙,叫区大夫细心调理。 现在齐远山就像个白痴一样,自然不能让他见人。 左右无事,重九干脆向白钺告了假,说要回县衙处理一些事情,白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白钺巴不得重九离开呢,这个人离着自己的新娘子越远越好。 甚至这个时候白钺都能感觉到马车里的车帘始终露着一条缝,自己新娘子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可恨主薄的身上片刻。 重九自然也感觉到了,却是一幅无视的态度,笑话,跟钦差大臣的老婆调情,嫌死的慢啊? 还是我的乖乖小无霜好,没人夺没人抢! 他却不知道,想当年抢无霜的人比这个钦差大臣还要厉害的多。 自从昨天黎明离开县衙一直到今天下午,重九还是第一次回到县衙,却差一点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而且最离奇的是自己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小窝了,县衙里自己所住那新盖的整栋二层小楼全然不见了,只剩了一堆发黑的尚在冒烟的瓦砾。 此时,王进正在指挥人努力的收拾着,不过看那样子,收拾与收拾也没什么分别,除非再重新另起一栋。 见到重九过来,王进急忙迎了过来:“那边没事了?” “有事让那些大老爷们处理呗?哪用的着我这个小小主薄?对了,你过去那边照应一下吧,卜师爷在那里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咱们县有正式编制的就我们三个!” “好吧,我去把卜师爷换回来!”王进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点令重九对王进感观不错,他从不多话,不像一些人老是问来问去令人生厌。 我的房子毁的这么厉害,重九托着下巴,望着附近竖立的伙房,这些倭寇肯定早探明了我的住处,看来就是专门冲我来的,嘿嘿,纵是你们奸如鬼也得喝我的洗脚水。 “哎,对了,无霜和齐远山在哪?”重九忽然想起了此行目的,赶紧叫住了正要走出大门的王进。 “齐知县送到火头僧那儿了,无霜在小可那儿!”王进遥遥的回答。 重九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火头僧所在的食堂离此较近,重九决定先去看看齐远山。 转过食堂大厅是进入火头僧住处的月牙形的小门,刚一迈进小门,便听到一阵念经声传了过来,声音很是虔诚:“南无喝怛那哆夜耶。南无阿耶。婆卢羯帝烁钵耶……” 齐远山双膝盘坐在老垂柳之下,双目微闭,全神贯注的念着,火头僧悠然坐在一边的躺椅上喝着茶,不时的指点齐远山一句,手中却摆弄着一柄银灰色的天刀。 看到重九进来,略欠了欠屁股:“大人,你来了?” 重九忙了半天,早渴坏了,几步冲过来,抓起茶碗试试不烫口,一下子全倒进了酒里,用衣袖将嘴一抹:“大师,你们真清闲啊,这样神仙般的日子我也想过!” ------------ 第514章 论禅3 “好啊,人心难定,贪恋红尘,主薄大人能有如此度量,可见与佛有缘,从现在起我就教大人念大悲咒,南无喝怛那……” “停,停,停……”重九赶紧双手交叉作了停止的姿势,“我受不了这个,你一念我就头痛的很,什么时候把你的功夫教我几招是正经!” “唉,放着无上大道不学,偏学着这尾枝末节,世人都笑买椟还珠,没想到主薄大人绝顶聪明之人,也这么看不透!” “看透了又如何,看不透又如何?” “看透了即可参悟人生大道,跳出生死轮回,抛却人世烦恼,看不透则如坠阿鼻地狱,永受煎熬之苦!” “拉倒吧!”重九一急,北方腔又出来了,“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看的透也是死看不透也是死,左右都是一个死,干嘛非要看透?再说了,看的透亦是看不透,看不透亦是看的透,又如何衡量?一切只不过是在以世俗的眼光看待神佛而已!就像一只水沟里的蝌蚪在猜想人类明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可笑!” “阿弥陀佛,主薄大人这几句话大有禅机,贫僧学识尚浅,实是参悟不透,还请明示!” “示什么示?你们佛家有言,叫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个去意会好了!对了,没事多教教远山怎么做饭,当个厨子也比当和尚好,至少厨子还可以讨老婆!对了,这刀是我的,还我!” 重九毫不客气的拾起火头僧脚下的十一柄天刀。 “正该如此。”火头僧将自己手中的那柄天刀也放入了重九手中,“主薄大人要小心了,这天刀乃天下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之物,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将上门来抢要,或明或暗。这天刀重现人间实非是福啊!以贫僧之见该当立即毁去才是正道!” “迂腐,水能舟亦能覆舟,每年全国淹死的人不知有几千几万,你能因为水淹死人就不要水了吗?那我们喝什么?岂不都要渴死?所以说,这事情好坏与物件全然无关,关键在于人心!” “阿弥陀佛,大人好慧根,好悟性,若入我佛门必能将我佛发扬光大!大人,要不要剃度?” “剃你个头。”重九拿了天刀赶紧起身就跑,仙剑里面有个和尚是小石头变的,专门给人剃度,迷人去当和尚,这火头僧可别也是小石头变的。 小可和蔡狼的新房在木雕厂里,只有两间小平房,上次北条曾来此行刺,事后又重修了一下,主要是加固了门窗,加高了墙体,墙上布置了不少暗钉。 此时,蔡狼在南老爷旧府统领义勇兵,虎鲨下水了,他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在岸上留守,方便联络。 重九推开厚重的包着铁皮的外门进去,里面传来了小可和无霜的笑声。 区大夫正摇头叹气的走出来。 “区大夫,怎么样?能不能治好?”重九赶紧迎上问道。 ------------ 第515章 结婚的理由1 “这样的病症老夫行了一辈子的医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无能为力,惭愧啊惭愧,主薄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你总该知道什么人能治吧?从事你这一行的,至少该知道哪些医生比你的医术高明。” “嗯。”区大夫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广东省内能胜过老夫的屈指可数,纵是比老夫高明一点,老夫治不了的病他们肯定也没有办法,至于全国长江以南据我所知,只有临安的鬼手阎王敌医术独特或许会有办法,只不过这个鬼手听说脾气古怪,一般人他不会给治的。至于长江以北,距离太远老夫不了解,听说宫中御医有很多能人或许会有办法。还有嘛……” 区大夫想了一大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江湖上有个十分有名的门派不知主薄大人听到过没有?” “没有,我一个读书人哪里知道黑帮的事?”重九不耐烦的说。 “这个门派叫作静水派,据说门派之中全都是女弟子,没有一个男人,这些女子却个个医术高明,居有起死回生之能,她们应该是一定有办法的了!” “全是女弟子?静水派?”重九狠狠的把这个名字印在心里,“她们住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不知道,没有人能说的清!她们的出现和离去都如天上的白云一般不可预料,而且她们也不悬壶问诊,只是偶尔出手助人而已!有一次老夫碰到了一个奇特的病人,那是个江湖武士,全身上下被蜈蚣、蝎子、胡蜂、腹蛇、蟾蜍等一十六种毒物咬伤,却偏生未死,那一十六种毒物毒性各异,更奇的是许多种毒性竟阴阳相生相克,纠结在一起,实是难解,老夫诊治三天不知如何下手,恰好一名妙龄女子经过,看了这惨状仗义出手相助,解去了这十六种毒,似乎还行有余力,老夫是钦佩不已。问起那女子姓名,她只说是静水派的,便即离去。我才知道原来武林中还有个医术高超的静水派。事后我有心到处打听,听到了静水派不少救人的事迹,许多的疑难杂症闻所未闻,也被静水弟子一一治好,可见这世上若论医术之高,老夫认为静水派当数第一。”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我只想知道这个静水派在哪?怎么才能找到她们?” “可遇而不可求!” “嘿,你这等于没说!” 忽听屋内一人笑道:“你想知道静水派,为什么不问我?” 说话的正是探出窗来的小可。 重九赶紧弃了区大夫向屋里走去,本来那个时代外面男子不能与结婚少妇同处一室,但小可、重九等人皆是江湖儿女,谁管这些? 小可向重九道个万福,此时小可已经高挽发髻,作了新娘子打扮,更显的成熟艳丽了许多,嘴唇更是涂的红红的,令人垂涎欲滴。 ------------ 第516章 结婚的理由2 重九想起蔡狼晚上又可以大亲特亲,不由的暗叹蔡狼好福气。 小可忙着倒水,端点水,左脚却一跳一跳的,重九这才想起小可在倭寇进攻时受了伤,本以为伤势不重,没想到却是伤了腿脚,赶紧站起来接盆子。 钟无霜却一直藏在小可身后,两只雪亮的眼睛像警觉的小兔子样的望着重九。 重九向她笑笑,有心逗她:“无霜,这是谁呀?” 他指着小可。 “小可,我妹妹!”无霜很自豪的回答。 “这个呢?”重九指的是无霜自己。 “无霜,我自己!” “这个呢?”重九指向他自己。 “嗯……”无霜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香腮,想了一会儿,样子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样可爱,忽然说道,“我怀疑你是传说中的大灰狼!” “欧,我晕!”重九装晕的趴在了桌子上,恼怒的责问,“小可,你都教了她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首你经常唱的歌而已!” “哪一首?” “我不上,不上,我不上你的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讲……” 说着,小可还欢快的唱起来,无霜也跟着唱起来,不得不说两人的嗓音一点也不输于原唱。 重九的头却登时大了:“你干嘛教她这首啊?我平时唱了那么多歌,教哪首不比这首好?像那首甜蜜蜜、那首明天我要嫁给你啦,还有那首万水千山总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 重九刚刚唱了一遍,却听钟无霜立即跟着唱了起来,曲调居然一点不错,而且重九唱的有些走音的地方也给弥补了过来,其声音更比重九优美了不少。 “哇,天才,快赶上我了,莫非你的前世是个歌唱家?” 重九一把将无霜拉了过来,笑道:“无霜,现在南霸天的事已经完了,前天你也已经答应了,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明天结婚?”小可吃惊的张大了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重九最烦别人管闲事,不由的恶狠狠的道:“你管我是谁,我是都悦然,还是小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昨天的那个是我,现在的这个也是我,不管外在有什么变化,但其本质、其内心从来没有变过,更重要的是我爱无霜,我会对她好一辈子,这就够了!” 重九一番话说的小可也颇为感动,但小可还是争辩道:“可是,无霜姐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答没答应过你,我也不知道!” 重九摆着手开始咆哮:“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重要,只要我知道她是谁就够了,只要她知道我会给她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就够了!我会让她知道我是她最爱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这就足够了!你这八婆没别的事了吧?没别的事就赶紧给我准备,我们明天必须结婚!” ------------ 第517章 结婚的理由3 重九还是第一次表现的如此凶悍,小可不由的被他吓住了,急忙说:“没了,没了,我祝福你和姐姐!” 被重九拉到身边的无霜却用小手在玩着重九的长发,忽然问道:“为什么要结婚啊?” “呃……”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竟然把气势汹汹的重九给一下子噎住了。 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仿佛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不用去想一样,这时候突然面对这个问题,还真说不出理由来。 前世活了二十一年,大学没毕业,还没结婚就从崂山上摔了下去,前前世中了榜眼后,感于那女子的恩情,一生未娶,想想那个时候身居高位,每天提亲之人都踏破了门槛儿,不管是千金小姐、将军女儿、大家闺秀甚至是皇上的公主都统统拒之门外,想想那个时候,重九真怀疑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到了后面,人人望向这右都御史的眼光都有些异样,好象都认为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其实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也同重九一样,根本没有思考过结婚的意义。 结婚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件大事,结了婚与没结婚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这好象是一个折点,路忽然转了个弯,一切都变了。 在这之前没有人去想为什么要改变,想不想改变,结婚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爷爷是这样过来的,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过来的,自己被父母老人逼急了,然后就结了。 结完又后悔了,哦,原来结了婚这么不自由啊,于是有人高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有人疾呼“婚姻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冲进去,里面的人想冲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才学会去想,为什么要结婚呢? 哦,结婚无非是为了养育一个后代,实际上现代未婚生子的人多的是,结婚后生不出来的也多的是,还有许多不要孩子的丁克家庭,眼前最好的例子就是戚继光的老爹,五十六了才有孩子,还有就是当今圣上,生一个孩子死一个,生一个死一个,后来查明原来都是万贵妃捣的鬼,皇上得知后也是不了了之,连句训斥都没有。 再一个结婚的理由是解决性需求,这个时候妓院、窑子到处都是,什么年纪的女子没有,而且还能夜夜作新郎,何必非守着一个?这一个理由也不成立。 最后找啊找啊找啊找,赫然发现只剩了一个理由,原来结婚是为了随波逐流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另类。 反正是别人结我也结,就跟别人生活中有的东西我也要有一样,都是为了随大流。 “为……为什么?”一向伶俐的重九赫然发现了这个事实,不由的结巴起来,最后强说道,“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想结!” “可我不想!”钟无霜很快的说。 “你会想吗?” “当然会了,你看这是小可妹妹刚教我的,一加一等二。”钟无霜伸出自己玉葱般的手指数着,像个上学前班的孩子,“我还想到了,一加二等三,你看这样,先来一个一加一,再来一个一加一,不是等于三吗?” ------------ 第518章 结婚的理由4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聪明,你真聪明!来,让我来教你,这结婚呢,不是一加一等二,而是一加一等于三,你看一个你,一个我,我们加在一起以后再有个小宝宝,不是等于三了吗?” “没正经!”小可笑着拍打重九,“姐姐别听他的,他非把你教坏不可!” “哇,小可,你是不是已经一加一等于三了?我可得好好问问蔡狼!” “讨厌!”小可拍打重九更急,重九急忙奔跑躲闪,三人在屋内闹成一乱,一时间春意融融。 忽然外面响起了卜师爷的打门声:“大人,大人,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这么急,卜师爷?”重九推门出来。 “好东西啊。”卜师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在地宫里又发现了南霸天的许多好东西啊,有商朝的古鼎,还有唐朝的唐三彩,还有汉朝的古钱,宋朝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哪。大人,你快去吧,去晚了连根毛都剩不下啊!” “笨啊。”重九一脚踹在卜师爷身上,踹师爷渐渐成了重九一种有点变态的爱好,一天不踹他就不得劲,“那么多尊大神在那里,我一个小小的主薄去了就能抢的上?滚,哪里凉快到哪玩去!” “说的也是。”卜师爷脑袋转着,突然神秘的道,“我倒有个法,可以抢到。” 说着,凑到重九耳边“如此这般”的嘀咕了一阵,末了还讨好的说:“这都是跟大人您学的!” “滚你的大鸭蛋,学什么不好,你学鼓动民众闹暴动,你也不看看时辰,我那时候领人闹暴动是因为南霸天无职无权,无可奈何,你在钦差大臣前面闹暴动,不出半天,大军就开到,杀个血流成河,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你一把年纪了无所谓,我可还没活够!” 被训了一顿的卜师爷如霜打的茄子低了头:“唉,那么多好东西都送了那些狗官,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那些文物有个屁用?摆着又不能当饭,还落人把柄,要卖还犯个倒卖文物罪,说是价值连城,实际上是半毛钱也不值,哪个人敢随随便便买这些东西?除非卖给国外,又犯个通敌判国之罪,南霸天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收藏那些东西,要是换了我,我才不留下这么显眼的证据,这下子好,这南霸天的罪是再也逃不脱了,某些人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也一定会给南霸天安上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重九这一说,卜师爷也高兴起来:“大人高见!” “去盯紧点,有什么事立即跟我汇报!对了,现在天色黑了,那些大人们若是想住宿都安排到新安大酒店,好好侍候着,问起我来,就说我清地宫清的受了伤,需要静养,不能动!” “是!”卡师爷答应一声去了。 重九回到屋内,小可正忙着准备饭菜,似有意若无意的问:“我家郎君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 第519章 南霸天的帐本1 “我家郎君?”重九对古代这种称呼还不习惯不由的一楞,这才意识过来问蔡狼,不由笑道,“怎么?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想男人了?” 小可上来又要打他:“我撕烂你的臭嘴!我只是问问而已,对了,他没受伤吧?” “没有,一点事没有,你家男人身为义勇队的正统领,现在义勇队正在下地宫打捞宝物,他不在现场指挥回来赔老婆的话,下面的兄弟会怎么看?更何况虎鲨还在后面紧跟着,要抢他宝座!你家男人不努力不行啊!” “那你怎么不在现场?” “我?我无所谓啦,我既不贪银子,又不贪权,何况那么累?”重九斜坐在木凳上,身子无力的斜躺在小可和蔡狼的婚床上,忽然间前胸被什么格了一下子,“哎哟!” 急忙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厚厚的书卷来,蓝皮的,有些旧了,字面尽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字。 重九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上岸时蔡狼悄悄塞在自己怀里的,说是从南霸天身上搜出来的,重九翻了翻,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来,定晴一看“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什么事?”正在生火的小可问他,重九赶紧掩饰,“没事,没事!” 说着,将那张五百万两的银票塞进怀里。 “撒谎!”一旁的钟无霜却目不转晴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早看在了眼里。 “撒谎也是人的本能之一,需要撒谎的时候就得撒谎。以前的你很明白这一点的!” “是吗?我以前也撒过谎?”钟无霜郁闷的低头去想。 “当然,这人没有不撒谎的,不撒谎的他就不是人!”重九大言不惭的道,翻开那书,都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小字,一看头又大了,一下子扔给了小可,“你给看看。” 小可接过去看了几行,突然间脸色大变的叫了起来:“哎呀!” “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 “这都是一些来往帐目,记录了南霸天各种收入的来源以及去向,他贿赂了好多大官哪,你看这个礼部尚书张英奇,十品金丝宝衣一套,千斤珊瑚一树……还有这个吏部给事中郭方成,千年灵芝一颗,雕凤玉如意一对,夜明珠十颗……” “礼部尚书?我来看。”重九一把夺了过来,果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什么地方,给了什么人多少东西,是否有见证者,重九随手一翻,里面牵扯的人物极多,广东省的最多,大大小小的官员重九翻也翻不完,其余省份的也有不少,中央各部的也不少,重九甚至在里面看到了白钺的老子白圭的名字。 这家伙连兵部尚书都有勾结,真够厉害的,这一卷东西要是传出去,这大明朝的官员得死四分之三。 重九想了想,将有白圭的那一张撕了,用火烧掉,还有有关中央各部要员的也都撕着烧了,最后只剩了广东省内部的和外面不相干的一些小鱼小虾,重九让小可再给抄一份:“我来做饭,你抄书!” ------------ 第520章 南霸天的帐本2 “做饭?你会吗?” “别的不会,就会鸡蛋炒西红柿!”重九说着,挽起袖子上了阵。 钟无霜跟过去:“我也来,你教我!” “好啊!”两人凑在一起炒菜做饭,小可则在一边抄东西,小可心灵手巧,写字也是跟钟无霜学的,她们组妹还有一项绝活,就是模仿别人的笔迹,其实这写字与刺绣、剪纸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一理通万理明,只不过小可远没有钟无霜熟练,写的很慢,等小可全部抄完后,已经后半夜了。 重九早吃了饭,在屋里的另一张小床上睡了一觉醒了过来。 看看钟无霜在小可的大床上睡的正香,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让小可将原本藏好,接过副本说是有事,便一个人出去了。 此时月亮正在中天,蔡狼却还没有回来,重九并不打算去南家旧府,而是让兵士将卜师爷叫了来,两人徒步向新安大酒店走去。 重九让跟着的三个衙役隐在暗处保护,他和卜师爷并肩而行,夜里的风很凉,吹过地方发出“呜呜”的低鸣,重九正好借着风声同卜师爷小声耳语,将帐本的事跟卜师爷说了,卜师爷一听便吓的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卜师爷可是见惯了官场的杀戮,这帐本无疑是一颗原子弹,一旦扔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脑袋要人头落地,有多少家庭得家破人亡,想当年洪武大帝,也就是朱元璋只因一件案子就杀了两万多名官员,明朝的皇帝对待官吏真狠啊! “大人,你准备怎么办?” 重九将自己的想说简单说了一遍,卜师爷听了一拱手:“大人,你大人大量,前程必定远大,在这里我代表大明朝上万官员谢谢你,代表皇上谢谢你,代表大明朝的子民谢谢你!” “去你的吧!”重九又狠狠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这师爷近来似乎长了不少肉,屁股不隔脚了,“你代表的了皇上吗?你代表你自己还差不多!再说了,我这隐藏了一大群贪官污吏,皇上和子民只会怪我,哪会感谢我?” “大人,你错了,正因为你保护了这些官员,才使得我大明朝不至于这么快完蛋!要知道,这贪与不贪,并不完全在于个人,而在于其所处的环境,如今的官场环境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全民贪腐的风气,纵是杀再多的人也无用,而且你将现有的杀了之后,再上来的贪的更加厉害。” “咦?”重九也没想到这个卜师爷竟有如此思想深度,不由的暗暗称奇,“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人材啊!” “大人谬赞,实际上真正的人材是大人,大人只是当了两年小小的主薄,处理却比混了几十年官场的老油子都老练,实在令世仁钦佩啊。”卜世仁这几句话倒说的很是真诚,“老朽原本以为对这官场已经深有体会了,如今与大人一比,才知道还是差的太远了。从南霸天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大人真乃官场之上的天才。” ------------ 第521章 南霸天的帐本3 “什么天才?天才也不是天生的,要不是我当了十多年右都御史,怎会懂的这些?” “大人当过右都御史?”卜师爷诧异的望着重九。 重九一下子说漏了嘴,急忙打个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做梦当的。那个程咬金做梦学会了三斧子半,三斧子半定瓦岗,我重九做梦学会了做官,三招扳倒南霸天,没什么稀奇没什么稀奇!” 新安大酒店就在县衙广场的对面,隔了一条街,并不远,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看见了那八层飞檐高楼,之所以盖八层也是重九的建议,取“发”的吉利数字。 这新安大酒店是东莞县乃至广州府目前最高的建筑。 因为钦差大臣入住,酒店各层上的黄色灯笼全部点了起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酒楼四周一队队钦差大臣所带的甲士持兵器来回巡逻,还有的支起了行军帐蓬,已经睡着。 走出现在这个黑暗的街口,前面便是一片明亮地带,便可以进去觐见钦差大臣了,重九想到白钺得知这个消息可能的反应,不由的也紧张了起来。 这是除掉南霸天之后的另一场战役又开始了。 忽然,重九觉的身后有些异样,一偏头,只见旁边的卜师爷已经倒了下去。 “啊。”重九刚要叫,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他的身子腾飞了起来,落在了阴暗处的屋脊上。 重九正准备张口去咬那手指,鼻中忽然闻到了一股麝香之气,心中一动,停了嘴。 他眼睛四处乱转,他的脑袋却始终向前看不到身后那人的模样。 他身子又故意向后撞着去顶,脊背上传来两团柔软的感觉,他心中更有数了。 一道道屋脊在脚下飞速而过,快的重九连路都看不清,转眼间便到了凉风习习的海边,重九被放了下来。 转回身,俏然而立的钦差夫人正在怔怔的凝视着他,柔情深种。 她只是怔怔的看,没有开口的意思,重九只好先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呵呵,没想到钦差夫人不仅是捕头而且还会当女飞贼!失敬,失敬!” “刷”,雪玉凤脸上的泪又流了下来,却没有回话。 看到女孩子的泪,重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声音也软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钦差夫人这么漂亮,哭花了脸可不好看了!” 雪玉凤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哽咽:“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钦差夫人?” “可以,当然可以,那我叫你什么?要不叫女神捕?”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又来了。”重九一听别人提到这个心情就不爽,好象自己是个失忆病人似的,“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你,唯一见过你的一次是在京城,我叫都悦然,不叫什么小九。” “京城?你真的去过京城?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我?”雪玉凤一连声问道。 ------------ 第522章 海边幽会1 重九把自己考进士的事说了一遍,重九说了夸官那日,雪玉凤追问了日期,重九说的一点不差。 雪玉凤脸上露出了疑惑:“难道我真的认错了人?你有没有个双胞胎兄弟?” “呃……”关于考进士之前的事重九都记不起来,当下大声胡编,“有,我小时候家里穷,父亲把我那个双胞胎哥哥送了人,我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雪玉凤无力的摇晃着身子,几乎摔倒,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不对,你怎么会认识姓钟的和姓火的,那姓钟的、姓火的在哪儿?” “呃……”重九又被噎住了。 雪玉凤望着他,忽然间珠泪连连的拼命摇了摇头,向他行个礼:“对不起,是我孟浪了,我根本没有权利这样问你。其实我们……我们连个红颜知已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个普通朋友,怨不得你会不记的我!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雪玉凤拨步急奔,手腕甩出长长的一串眼泪,一头青丝吹散在风中。 这凄婉的景像看的重九心中一痛,他忽然踏步,使出一招斜枝穿云手一下子拉住了雪玉凤的手。 一股大力传来,雪玉凤没有防备之下,被他拉了过来,差点倒在他怀里,两人的面孔相距不过一尺,呼吸可闻。 “你……你要怎样?”雪玉凤只感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心脏像要从心窝里跳出来,脸上也发起烧来。 “报告长官,我有重要情报汇报!”重九从怀中掏出那本小册子。 “是嘛?”雪玉凤的声音中透着失望,轻轻离开了重九,将小册子拿在手中就着星光看了起来。 她此时已经换下了新娘的装束,穿一件淡黄色的裙装,上面点缀着一朵朵黄色的小花儿,即典雅又高贵,这件裙装正是当年雪玉凤在姹紫嫣红后面的大街上穿的那一件,只可惜重九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点点星光,海水随风荡漾,俏立于海边的玉凤真如女神下凡一般,不远处的重九看的呆住了。 雪玉凤的美与钟无霜的美各擅胜场,难分伯仲,钟无霜胜在白,如霜般洁,雪玉美胜在有滋味,有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 星光下,重九看到雪玉凤的肩头忽然急剧抖动起来,竟然抓不住那本册子,册子从手里滑落,掉向水面,重九正暗叫一声:可惜! 却见雪玉凤一伸手掌,一道灵气击在水面上激的那尚未落下的册子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这些混蛋,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雪玉凤柳眉竖了起来,满脸杀气,那个英姿勃勃的女神捕又回来了。 重九暗笑:你这才见到多一点,要是让你看全了,你还不得立马休克? “哗啦啦”,甲叶作响,重九一回头,只见大队京城军刀枪如林的涌了过来,最前面一人奔跑甚疾,连腿脚溅上泥土也不顾,正是堂堂的钦差大臣白钺。 ------------ 第523章 海边幽会2 白钺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夫人,夫人……” 重九登时明白了,敢情这钦差大人是捉奸来了,只是捉个奸带这么多人马,实在是小题大做。 重九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与这女捕头离的距离够远,就连手臂都够不着,否则还不让这醋坛子给误会了? 这醋坛子着起恼来,一声令下,大好的人头很可能就得搬家。 其实不管两人所处的距离如何,这深更半夜两人在此幽会已经是犯了大忌,不论是道德上还是律法上都够重九死个百十回的了。 重九腆着脸笑着迎了上去:“白兄,白兄,白兄来的正好,下官正有要事禀报!” 总算看到两人没有什么亲热行为,白钺心中大定,不过一看到重九这张无赖的脸,就感到像吃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偏偏自小便被教导待人要讲礼节,泰山崩于前而礼节不能废。 白钺还是停下脚步,淡淡的道:“都主薄,深更半夜你不睡觉,来此作甚?” “啊,是这样的。”重九赶紧上前解释,“下官发现了一件重大事情,本想立即去禀报给您,却恰好碰到了夫人。夫人身为全国总捕头,这事与夫人也有关系,因此便先给夫人过目了,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重九说的倒都是实事,本来就是要拿着帐本给他看的,确定也是被雪玉凤劫到了这海边,这一点白钺也知道,并不是这个主薄成心勾引自己夫人,倒极有可能是自己夫人在勾引这个主薄。 这主薄再大胆也进不到自己寝室,半夜睡着睡着,夫人不见了,自然是偷偷跑出去会情郎了。 真不明白,这个小小的主薄有什么好? 论家世,哪一点及的上尚书的儿子?论才学,自己是榜眼,他只是个三甲最末;论相貌,看他那奸猾样,一看不是痞子就是无赖,一幅十足的流氓相,哪里比的上自己长的堂堂正正,威威武武;论素质,就更不用提了,看他连穿个官服都吊儿郎当的,根本不符合礼仪…… 这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钺心里翻江倒海的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道:“哦,究竟是什么事?” “大事!” 这时,雪玉凤也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白钺,白钺接过来先给雪玉凤披上一件厚衣服:“夫人,这夜深露重的,你多穿点!” 雪玉凤一抖,却没有接受:“我身为堂堂的一国之总捕头,哪里就冻死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看到身后的兵士有人要走过来,雪玉凤扬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回去吧!” 钦差夫人发话,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从,雪玉凤有些恼,“哼”了一声。 白钺赶紧说:“一切都听夫人的!” 那些兵士们才渐渐的撤去了,但仍然留下三五个人远远的保护着。 白钺看着那帐本,手臂渐渐的也抖动起来,不断的重复着:“竟有这等事,竟有这等事……怎么办,怎么办?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 第524章 海边幽会3 白钺拿着那帐本在海边乱转,水打湿了鞋也没有注意到,手臂抖的像风吹的树叶。 “什么怎么办?杀,这样的贪官有一个杀一个!我现在就去提刑按察使司调动捕役!”雪玉凤气势汹汹,转身要走。 “慢。”重九却拦住了她,“你这样去,不光调动不了人马,连你也得被抓起来,你没看到连按察使都被拉下水了吗?” “那我就去外省调人,将周围几个省份的捕快全集中起来,再加上这八百京军总够了!” 重九撇撇嘴:“你要是真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打草惊蛇,他们还不早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到时你面对的要么是一场叛乱,要么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靶。既然这整个广东都成了一丘之貉,你以为外省没被收卖吗?” “那你说怎么办?” “不能依靠外力,只有靠我们自己,如果钦差大人真心愿意替国家铲除这颗大毒瘤,我们就一定会成功。” “他敢不愿意?我身为全国总捕头,有责任缉拿所有贪官污吏,他答不答应我都要去做!”雪玉凤坚定的说。 白钺叹了口气,在自己夫人口中直接降格成了“他”,在这两人面前,自己这个丈夫仿佛才是个外人一样,白钺终于体会到当日雪玉凤为什么要自杀了,他现在也很想自杀,只不过他还要撑下去。 “你们以为我白钺是什么人?是贪官,是污吏?是贪生怕死之人?我白钺是皇上亲命的钦差大臣,我代表了皇上,你们都要听我的!我现在就率人去将他们都一窝端了!” “好,有志气,不过你人再多也只能一个个来,解决了这个,别的得到了消息,就会采取措施,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先拿大头,这广东省最大的大头就是按察使大人、布政使大人和都指挥使大人,所谓的三司。布政使大人我可以解决,都指挥使大人可以交给戚宁先去稳住,按察使大人交给两位,注意只能智取,不能力战。解决了按察使大人后,便可掌管提刑按察使司兵权,再回过头来解决知府类的小官。”重九眼光霍霍,完全不像个小小的主薄,而像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 他的身姿顿时高大了许多,雪玉凤在他身边又找到了以前那种感觉,以前每当遇到难题,雪玉凤第一个想到就是他,他就如一座巍峨高山,在这座大山面前没有什么能够压不碎,碾不扁。 此时的白钺也有这种感觉,感觉重九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令人难以抗拒,甚至忍不住要低头膜拜。 “好,就这么办!夫人,跟我走!”白钺倒也干脆,上来拉雪玉凤的手。 雪玉凤却巧妙的一挪身子,避开了。 南霸天家里发现了神秘的地宫,地宫里挖出了一座银山还有数不清的宝藏,这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在东莞大街小巷田野中传播,其速度之快连后世的微播也比不上。 ------------ 第525章 卜师爷的毒计1 许多好奇的村民都连夜奔赴南霸天旧府来看个究竟,人人都只热衷于宝藏,而这宝藏的原主人却再也没有去关心,当然南霸天的名字依然被频繁提起,只不过同以前不一样,现在他的名字全部与这宝贝连在一起,至于以前的威势,全部消失不见了。 赶来的村民们很失望,南霸天旧府早被列为了禁地,盔明甲亮的士兵围的水泄不通,并且搭起了简易的营帐将其围在中央,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 正是由于有这么多人在看守,而且分属于不同的衙门,各位大老爷们才能安心的回去睡觉。 除了宝藏之外,士兵们还在地宫中搜索出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纵使这女子再美丽,也没有人去关心,只以为是南霸天的禁脔,放了了事,却没有人去问个究竟。 那些女子重见天日,也高兴的很,披着士兵们的衣服一哄而散,各奔家乡去了。 各位大老爷们从南霸天旧府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有事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多,过不多时,有的人甚至还没有进入梦乡,天已经微明。 在晨曦微露的时候,一队全幅武装的士兵出现在广州府都指挥使司。 “站住,干什么的?”守卫的士兵赶紧围了上来,当头的拉出了宝刀,一脸警惕,“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胆敢在都司门口聚集想造反哪?” “大人。”戚宁跳下马来一抱拳,其实论官职戚宁要比这看门的高了不知有多少倍,但戚宁还是很客气的称他为大人,“大人,在下东莞卫指挥佥事戚宁有事求见都指挥使大人,还烦通禀!” “嗯。”那人围着戚宁上下打量,“戚大人,这有事也该你们邓指挥使来呀,你一个佥事来干什么?” 戚宁还未回答,从他身边转出一个人来,贼头贼脑凑上前去,说了几句话,借助身体的掩护,一张银票早塞在那人手里。 那人看了一下,眼光一喜,立即一挥手:“戚大人有要紧军情禀报,放人!” 身后士兵们赶紧让开了一条路,戚宁带着人马拥了进去。 进都司有条规矩,任何人不得带兵器入内,必须将兵器放在大门存放兵器处,有专门的士兵看管。 戚宁带了两百人来,让大多数都留在了门口,只带三十几人进去,这三十几人推了十几辆独轮车,车子很沉重,在硬土地面上都压出一条明显的白痕。 都指挥使大人刚刚从新收的小妾身上趴起来,正准备再来一次早上运动,却听有人来报:“东莞卫指挥佥事戚宁求见!” “他来干什么?”都指挥使大人是个粗人一向喜欢那些能砍能杀的粗鲁汉子,对这些参谋人员向来不感冒,最讨厌他们那种文质彬彬的模样,以及咬文嚼字的说话方式,因此一听便想赶走。 忽然,都指挥使大人想起了亲信来报的昨天东莞发现宝藏的事,心中一动:“让他稍等,我更衣后去见他!” ------------ 第526章 卜师爷的毒计2 说是稍等,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都指挥使大人才穿戴整齐出来见客。 见过礼后,戚宁开口见山:“想必大人听说过东莞南凤翔的事!” “啊!听过,不太详细。”都指挥使想了一下,直截了当答,“你说说看!” 卜师爷从戚宁旁边钻了出来,添油加醋将南霸天地宫的事说了一遍,至于南霸天本人的死讯,卜师爷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刺激他,先用银山吸引他的目光。 果然,听到卜师爷讲到银山,都指挥使大人的眼睛立即亮了,不断的追问细节。 卜师爷正是要拖延时间,更是有多细讲多细,没有的也是编出许多。 当然光这样还不够,戚宁适时插话说明了来意,说是奉钦差大人之命,是来送银子的。 钦差大人将银山平均分成了六份,都司一份、按察使司一份、藩司一份、知府一份、知县一份、朝廷一份。 白钺这个分法看似是大锅饭,却得到了各方的拥护,下面的知县、知府明白自己管的地盘少,却能得到与别人一样多,自然心里满意。 至于藩司,想到反正是这银子都在广东里,我最大,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有的是办法从下面再搜刮上来。 朝廷仅仅要了六分之一,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当然还有那些宝藏暂时没分,那些宝藏许多都比较笨重,一时也运不走,到时再想个办法留在广东,又成了自己的了。于是藩司也很满意。 现在都指挥使大人听到自己什么力也没出,居然与别人分的一样多,自然也是高兴,大赞钦差大人处事得体。 都指使大人令人将银子端入了屋里,望着那三百多万两堆的像小山样的银子,他那张老脸像盛开的向日葵一样明艳。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啊,分成下面多少都是自己说了算,想到这里都指挥使大人赶紧悄声问:“这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除了钦差大人、藩台大人、广州知府、东莞主薄和在下以及这个卜师爷外,就只有大人了,当然按察使大人还是要告诉的!” “好,好,太好了,钦差大臣果然非同一般哪!哈哈,哈哈。”都指挥使大人乐不可支。 卜师爷趁热打铁:“大人还没吃早饭吧?小人准备了东莞名吃撒尿牛丸还有虾仁水饺请大人和各位将士们品尝!” “好啊,戚宁啊,看不出你想的倒挺周到,我早听说过这两大名吃,今天才得以品尝啊,你带的多不多,多的话我叫所有人都来吃!” “多,当然多,我带了二百人专门带吃的东西!” “好,马上弄来,啊哈哈,今天我要大张宴席,庆祝庆祝!”都指挥使大人伸个长长的懒腰,露出了水牛一样的肚皮。 一切准备齐全,卜师爷特地从县衙带了三个火头僧的徒弟,不一会儿,一碗碗的好吃之物便流水一样端上席来,卜师爷先挟了一个放在嘴里,狼吞虎咽吃了下去:“诸位大人请看,这牛丸还有水饺绝对无毒,我先吃给大家看!” ------------ 第527章 卜师爷的毒计3 “哈哈,哈哈。”在座的众将尽皆大笑,“你这师爷太过好玩,谁敢在这里下毒,给他九条命他也不敢!” 说完,众人便大饮大吃起来,食物当然不只这两种,各种新鲜菜肴也流水般的送上,军队吃的都是特供食品,所有菜果肉最为新鲜。 其实那个时候特供不特供没有什么区别,那个时候苏丹红、地沟油还没发明出来,连注水猪肉都没有,那个时候的人实成。 那个时候也没有农药,一切全为纯天然,西红柿、黄瓜、土瓜、花生在地里摘了就可以立即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然有人叫道:“哎呀,我这眼前怎么这么模糊,好困哪!” 刚说完一句,便“砰”的趴在席上呼呼睡了过去,都指挥使大人刚骂了一句:“孬种,大早上起来就犯困,是不是昨晚在你老婆身上疯过了?” “哈哈,哈哈。”众人尽皆大笑。 “砰”都指挥使大人忽然一下子也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众人尽皆大惊:“大人,大人……” “砰砰砰”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有人向前,有人向后…… 早就趴倒在桌上的卜师爷从胳膊下露出脸向戚宁得意的一脸,赶紧藏了回去。 戚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主薄非让自己带着这个师爷,说这师爷有法,原来是这么个法子,只不知他是如何下的毒? 这法子可够阴、够毒,实在令人难防! 同样是广州城,在城中心的提刑按察使司一大早便有大队士兵前去砸门:“开门、开门、开门……” 守门的警卫心中纳闷:“什么人这么无礼?敢在专门抓人的衙门面前无礼,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队按察使司的衙役捕快都拥了出来,却发现砸门的赫然是京城军队,一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敢情是钦差大人来了。 这钦差大人刚刚来过,检查了一顿走了,听说去了东莞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衙役们不敢怠慢,一边开了口,一边飞奔入内通知按察使大人。 按察使大人正在为东莞发生的事召集了手下讨论,一方面是判断未来的走势,另一方面商量应对朝廷追查。 听说南霸天死了,虽说是东莞县衙干的,但这件人命案子肯定与提刑按察使司有关联,按察使司该如何对这件案子定性和表态,都考验着这些当官的智慧。 听手下的意见大多对南霸天的死亡表示同情和愤怒,强烈要求追究东莞县衙的责任,一个小小的县衙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这还没有王法了? 听说一切还是一个小小的主薄干的,这主薄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按察使大人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他们平时都吃足了南霸天的好处,当然要为南霸天说话。 现在的关键是南霸天已经死了,按察使大人考虑的要比他们多的多,一个能够要了南霸天命的人无疑是十分强大的,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这人的后台是谁呢? ------------ 第528章 钦差办案1 这边一出事,钦差大人马上到了,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呢? 京城对这边的事又了解多少?这钦差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都需要仔细考虑,这官场就如在冰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掉进冰窟窿。 按察使大人正在沉思,听到有人报钦差大人来了,他不由心里一惊:“好快!来有何事?” 事到临头也只有迎了出去,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命令集结所有能打的捕快准备着,只等他一个暗号,便即动手,哪怕造反也在所不惜! 当然,明面上不能说造反,只要制住了钦差,对远在万里的皇上交代,那就任他描说了。 出的门来,哪知钦差大臣竟是来辞行的,说是皇上急召,需要立即回京。 按察使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走了,以后又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钦差辞行是老规矩,说的好听,叫辞行,实际上是来要东西的,出来一趟回京怎能不带些土特产? 这一点官场人中都懂,按察使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能早日送走这瘟神,一点东西算什么,以后再捞就是,只要权力不作废,什么时候还不能捞回来。 于是,按察使大人给钦差大大送了一笔,白钺面色淡淡的收了,却一把拉住了按察使的手:“杨大人,可否送本官一程?藩台大人因事留在了东莞,总不至于让本官走的太过难堪吧?” 这点要求合情合理,哪个钦差走,不是送到十里以外,按察使大人连忙答应了,一同上路,坐轿向城外走去。 既是送行自然不能带大队人马,只带了亲兵护卫和一众下级官员,浩浩荡荡的到了十里亭。 钦差大人站在马车边与众人挥手道别,按察使上前拜别时,忽然间从车帘里伸出一柄雪亮的长剑横在了他脖下,按察使立即脸色大变:“这是干什么?” 钦差大臣白钺脸色也变严肃了,一声断喝:“擒拿首犯,余者不纠,都别动!” 按察使所带的下级官员七八十人,亲兵护卫五十人,尽皆呆若木鸡。 “铿锵”声中,一队队京城将士从道旁的树林中冲了出来,将他们全部围在当中,然后每个人脖子后面都多了一柄钢刀。 队伍从外向里一个个看押,离按察使最近的两个亲兵相隔有五步,面相凶恶,脑袋转乱,忽然间一人暴起发难,飞起一脚踢中了一个官员,这一脚力道好大,那官员口中鲜血狂喷着撞向钦差。 这一下子若是撞实,钦差大人非得胸骨断折不可,一直站在钦差大人身边负责保护的黑甲将军熊英大吼一声,双手执鞭顶了上去。 那官员的脑袋撞在铁鞭之上,就如鸡蛋碰在石头上,登时脑浆四溅,惨不忍睹。 熊英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竟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熊英在军中向来以神力著称,一对一时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由的怒气勃发,铁塔样的身躯压了过去。 ------------ 第529章 钦差办案2 一名亲兵敌住熊英,另一人竟以极快的身法绕过了熊英,直向白钺扑至。 白钺临危不乱,身形不动,无所畏惧,开口大叫一声:“斩!” 剑光一闪,按察使的脑袋飞了起来。 接着,剑光连闪,冰寒之气迷漫,一道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墙在白钺身前形成。 那亲兵并不停步,两只手掌重重的击在冰墙之上,“咔咔”,冰墙先是以手掌为中心开始一块块的龟裂,裂隙越来越大,最后“篷”的一声全部炸开。 冰墙里所蕴含的灵气形成了一股小飙风,吹掉了那亲兵的帽子,头上无发,六个香疤,原来是个壮年和尚。 雪玉凤也早跃出马车,一身红色公服,长剑舞动,“嘶嘶嘶”一十二道剑气,一前一后将和尚困在当中。 那和尚虎目圆睁,双掌如烧红的铁块一样,竟直直的抓向雪玉凤的长剑,长剑与之手掌一触,一股热力竟沿着剑传了过来,攻身雪玉凤体内。 雪玉凤连挽三个剑花,才消去那道暗劲,退了一步,长剑在面门一晃,化出三柄冰剑,一横二纵,连刺带削。 那人避过一柄,两手各抓住一柄,一声大吼,手中白气升腾,竟然将一柄灵气凝聚的冰剑给硬生生蒸化了。 “好凶徒!”白钺见状大叫,“快来人,帮助夫人拿贼!” 数十个将士围了过来,多数人都挡在白钺身前,竖起大盾,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免得伤了白钺。 白钺却急的怒叫:“不要管我,拿贼!” 这些普通士兵在外围围了一圈,却始终插不进手,有人想硬闯,刚一靠近便被庞大灵气所激飞。 这就是高手与普通士兵的区别,质量上的差距是无法用数量来弥补的。 圈中两对,战况激烈,两个扮为亲兵的和尚四只手掌皆成血红色,抓拿拍打面对熊英的铁鞭和雪玉凤的长剑,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白钺焦急之时,忽然看到那些被押住了官员,想到一个主意,立即大叫:“快住手,你们这两个凶徒,若再不住手,我就将他们都杀了!” “哈哈。”其中战熊英那个压力较小,还有空笑出声来,“杀吧,尽管杀,像那样一群烂狗,死光更好!” 白钺见威胁不能凑效,便再也没法了,只剩了急的乱叫:“夫人,夫人……小心啊!” 他不叫还好一点,她这一叫,雪玉凤心里更是烦乱,这里正准备跟他闹离婚呢,他还一口一个夫人叫的好的那个亲热,让人听了怎么想? 一个分神之下,手腕被和尚炙热的掌风扫到,正扫中脉博自杀的伤口处,一阵剧痛,宝剑都差一点飞了。 “闭嘴!”雪玉凤一个旋风,高高飞起丈许,与和尚拉开距离,在从空中洒下一片冰锥,如冰雹一样砸下。 这个时候,下面的兵士终于也得到了机会,箭、铳齐响,一齐向那和尚招呼。 ------------ 第530章 钦差办案3 和尚再想跃起却慢了半拍,面对头顶的冰锥和四周的箭支、枪弹,只得一声大喝,身上暴起一圈红色光罩,以本身灵气真元硬扛。 “砰砰砰砰……”连响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只冰锥落下的时候,和尚的光圈终于到了穷途末路,“啪”的一声破了。 那冰锥直直的插入了和尚肩膀,冰锥中的冰寒灵气封住了和尚半边灵脉,他一半身子不能动了。 雪玉凤一声清啸,如九天之上的凤凰,头下脚上俯冲下来,剑尖向下直刺和尚头顶百会。 被封了半边身子的和尚转动远比不上玉凤灵动,再也躲闪不开,“扑”长剑深深的插入了顶门。 就是这样,和尚却还一时未死,爆发出一声狂吼,双掌仰天推出,两个红色的佛手印直冲天际。 雪玉凤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衣衫只被佛手印扫到个边儿,竟然“呼”的燃烧起来。 通红的佛手印直冲上天,久久不散,天上恰好一朵灰云,被佛手印击中,击出两个透亮的大窟窿。 “师兄!”打的熊英连连后退的和尚见自己的师弟惨死,不由大放悲声。 “走!”那被长剑贯顶的和尚喊了最后一声,这才“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那师弟如疯狂一般飞身而起,一脚一脚连环而出,尽皆踢在熊英的铁鞭之上,将熊英踢的连连后退,熊英只剩了将铁鞭横在面门之前招架的工夫,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那师弟忽然加力,一下子将身穿重甲的熊英踹出数丈,身子如大鸟般飞起,落在士兵中间,一个扫膛腿,扫倒一大片,再一跃,已然进了密林。 后面士兵们大呼小叫,箭如雨发,那和尚却去的远了。 昨晚藩台、知府为了银山,尽皆同钦差大臣住在新安大酒店。 在解决提刑按察使之前,重九便去拜见了藩台大人。 藩台大人想起重九答应的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再想到钦差平分了银山,这县衙得了不少,见到重九正好可以要那五百两,更不用担心他拿不出来。 于是,很痛快的让人将重九请进来。 重九是一个人来的,见到藩台大人后来说要密谈。 藩台大人一想,准是这主薄要送什么礼物,不方便见人,也爽快的答应了。 当屋中只剩了他们两人,重九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大人,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掏出一个薄薄的卷册来,原本比这个厚的多,这是重九让小可重新抄写的。 藩台还以为他要掏银票,忽见重九掏出一本书,不由大是纳闷:“咦?你不给银票,拿这个干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重九笑嘻嘻的递过去。 藩台大人接过来,翻开只扫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你……” 又翻看了几页,忽然一把拉住了重九:“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谁知道?” ------------ 第531章 主薄解决藩台1 “从南霸天身上搜出来的,这东西嘛,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嘘。”藩台大人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这东西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牵扯到广东无数的人命啊!只要你不说出去,我现在立即升你为知府,不,升你为参政如何?” 布政使司参政为三品大员,重九自正九品升为正三品,这是连升六级。 “谢大人。”重九随意鞠了个躬,笑道,“参政什么的小的可不敢当,只要大人不让我去惠州府当经历就好了!” “呵呵”,藩台大人尴尬的笑了笑,从旁边拿过一个天鹅形状的酒壶来,给重九倒了杯酒,“都大人,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升官发财是看的见的事。更何况都大人年少有为,直步青云调入京城也是指日可待,老夫在这里先敬你一杯!” “谢大人。”重九接了酒杯,很快的送到了嘴边,却看到藩台大人眼中寒光一闪,立即停了手,笑笑,“大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先喝了酒再说!” “不能喝,喝了就完了!我忽然记起来这册子还有一个人看过!” “谁?” “钦差大人!” “啊!”藩台大人身子一滑,差点坐在地上。 “还有一人!” “谁?” “钦差大人的夫人,好象是全国总捕头!” “啊!”这一次藩台大人终于滑倒在地上,如一滩泥一样。 “哦,不止他俩,还有那锦衣卫的总旗,叫什么来着,好象叫甄子丹。这个时候他已经带了这册子回京见皇上去了!” “啊,完了,完了,完了。”藩台大人坐在地上脸如死灰,“一切全完了!” 重九将酒杯递了过去:“这杯酒还是请大人喝吧!大人喝了之后,至少家人是可以保全的!” “真能保全吗?”藩台大人眼中闪出几丝希望。 “放心,我以我的性命和职位替大人担保。我已经跟钦差大人商量过了,只要大人一死,大人的家人必不株连!” “呵,呵呵,呵呵呵。”藩台大人忽然间傻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直似向天呼喊,“报应啊,报应!古人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的报应终于到了!” 他笑罢,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来,颤抖的递给重九,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这封遗书劳烦主薄交给我的家人!” “不会吧?大人,你这么快就写好遗书了?” “呵呵。”藩台大人苦笑了一下,“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早就写好了的,我要告诉我的儿子们,以后不要当官,也不要与官员打交道,官场黑啊!要是沾上一辈子就完了!” 听他说的悲惨,重九也颇为动容,忽然叹了口气:“藩台大人说的一点不错,这官场就是最大的染缸,在里面的人的确是难以独善其身,但越是危险艰难的事,越得有人去做才好!只要怀着为国为民的心,为国为民做实事,纵是有些小错,也算不了什么的!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收受贪官银两还可以还回,大人不该搜刮民脂民膏啊!大人更不该从百姓口中夺粮,令百姓连种地的种子都没有,大人也不该支持南霸天售卖假种,令万亩土地颗粒无收!当官的若是真心为了民,为了国,纵是贪点,吃点,色点,人民还是赞你、爱你、拥护你的,可惜的是大人你没有做过一件有益于人民的事啊!”好了的,我要告诉我的儿子们,以后不要当官,也不要与官员打交道,官场黑啊!要是沾上一辈子就完了!” 听他说的悲惨,重九也颇为动容,忽然叹了口气:“藩台大人说的一点不错,这官场就是最大的染缸,在里面的人的确是难以独善其身,但越是危险艰难的事,越得有人去做才好!只要怀着为国为民的心,为国为民做实事,纵是有些小错,也算不了什么的!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收受贪官银两还可以还回,大人不该搜刮民脂民膏啊!大人更不该从百姓口中夺粮,令百姓连种地的种子都没有,大人也不该支持南霸天售卖假种,令万亩土地颗粒无收!当官的若是真心为了民,为了国,纵是贪点,吃点,色点,人民还是赞你、爱你、拥护你的,可惜的是大人你没有做过一件有益于人民的事啊!” ------------ 第532章 主薄解决藩台2 “是啊。”藩台大人一声长叹,“我一心只想往上爬,向来不把这些底层百姓放在眼里,认为他们都是一些蝼蚁,若是能早认识主薄几年,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天地啊!” 藩台大人接过重九手里的酒杯,凝视着重九:“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请说!” “我死之后,希望主薄大人能在这片土地上替我多做好事,弥补我平生的过错!” “放心,我会的,你就安心去吧!” 藩台酒杯就口,忽然又停了下来:“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请说!” “我死之后,不必风光大葬,我希望葬在母亲身边,生前不能尽孝,死后当长相陪伴!” “放心,我保证满足,你去吧!” 藩台就着酒杯舔了一小口:“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请说!” “我孙子就要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我希望由主薄大人主持婚礼!” “这个,我会的,你就放心去吧!” 藩台又舔了一小口:“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你……” “这酒太辣,能不能加点糖?” “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 “你……”重九一下子托住了杯底,用力一倒,“你给我喝了吧,你!你还有完没完?” 一杯酒重九都托着他的手让他喝了下去,酒杯刚离开,藩台大人便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重九将他抱进里屋床上,给他脱了外衣,做出睡熟的样子,然后擦擦手,收拾了一下现场,离开了。 临走告诉警卫们:“藩台大人睡着了,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出了新安大酒店大门,重九便令蔡狼率义勇队将酒店秘密围了起来,这是为了防备那些人发现藩台大人的死,起来闹事。 结果一直等到钦差大臣离开,等到天色大明,都平静的很。 重九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钦差大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提刑按察使司,取得了大队捕快、衙役的使用权。 雪玉凤一身红色公服,高坐大堂之上,点兵派将,先围了布政使司,因为藩台大人不在,布政使司群龙无首,很快便被雪玉凤控制了局面,又取得了布政使司捕房的控制权。 广州府两千捕快皆被集中起来,按照重九提供的那本小册子开始抓人。 同一时刻,锦衣卫和京军全力配合本次行动,京军控制了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司的大人都中了迷药,全身无力,尽皆被俘。 锦衣卫则利用独有的传讯系统,飞鸽传书,通知周边省份锦衣卫围堵广东的所有通道,防止贪官跑路。 一队队捕快依照命令飞快的奔驰的广东省大大小小的道路之上,每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钦差大人带的京军,省、府、县各级衙门一片混乱,捕快们冲进去不问三七二十一,疯狂的抓人。 ------------ 第533章 官场大地震1 一时间将整个广东省搅的天翻地覆,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尽皆成了阶下囚,被绑在马车上、囚笼里、押解着奔向广州提刑按察司。 百姓们都听到了钦差大臣拿贪官的消息,尽皆笑逐颜开,歌舞,各处都鞭炮齐鸣,像过年一样。 得了消息的贪官污吏们皆哭爹喊娘想法逃窜,却不是碰到了追来的捕快,就是碰到了外围的锦衣卫,碰到锦衣卫手里死的更惨,连审训都不用,直接砍下脑袋了事。 有的人还想钻门路,行贿京城来的人,这种情况之下哪个敢收? 总捕头在那里按剑威风凛凛的坐着,问明一个杀一个,血都将地上放着的木凳飘了起来。 明朝时广东省的官员大体有一万人,加上豪绅共七八万人。 钦差大臣坐在堂上秉公办案,除了叛国、谋逆等特大罪,诛连九族的罪行并不多,一般都是什么秋后斩立决。 现在一切从快从简,也不秋后,查明实情立即斩首示众。 一时之间,广东省提刑按察使司、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各衙门挂着人头一排排,都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儿。 这一场杀,直可与洪武大帝当年的屠杀相比肩,广东省十个官员去了七八个,整个机构立时瘫痪了。 不过,那个时候官本来就少,就是没有官,百姓们也照常过日子。 五天豪杀,基本上肃清了广东省内的贪官污吏,最惨的是南霸天一家,被诛九族,一个不剩。 那南大少爷原本是藏在乡下一个远亲家,却也被人给供了出来,连累着那家远亲也被投入大牢。 杀的杀,关的关,破坏之后,还需重建,没官了自然还得任命。 钦差大臣有权直接任命四品以下的官员,四品以上必须行文经吏部批准。 钦差大臣白钺在广东省雷厉风行,一夜之间肃清了广东省整个官场,在全国都引起了轰动。 拨出萝卜带出泥,一棵树下面根系众多,各种各样的消息飞一样的传到了京城,有广东官员私下托人的传话,这些当然都是对白钺的坏话,还有的就是白钺的公文,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京城传递。 八百里加急已经是古时最快的速度了,白钺的公文从广州走到京城也得十多天,等再返回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速度慢也有好处,在这段时间里白钺可以放心大胆的干,没有能够干涉。 此时的京城已经因为广东的事炸开了锅,谁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而又如此重大,这不亚于一场大地震,一下子将以前的构建全部催毁。 意识到自身危急或为了在下一步势力划分上抢夺优势的各种官员都行动起来,一是立即派人奔赴南方打探消息,另一个就是在朝堂上论辩,争取皇上的支持,只要有了皇上的支持,广东的任何变化都是白废,皇上一句话便可以立即乾坤倒转,斗转星移,再换一番天地。 ------------ 第534章 官场大地震2 只是令这些京官急燥的是这些天皇上忽然间不上朝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万贵妃病了。 这对皇上来说可是一件大事,据说皇上在里面寸步不离,亲自端水喂药,服侍的无微不至,比任何的丫鬟都细心,御医更是站在旁边恭恭敬敬,时刻准备着。 “哎呀。”众官都在扼腕叹息,“这万贵妃早不病晚不病,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病呢?这不是天亡我大明吗?” 万贵妃年事已高,今年已经五十九岁高龄,按说有个病有个灾的很正常,人老了各处器官毛病就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众官日夜在宫门守候,盼着见皇上一面,有的是等着上奏攻击白钺,有的是等着建议给自己的亲戚在广东捞一个官儿,听说广东那边空缺巨大,还有的是先在皇上面前表白心迹,免得广东的事牵连到自己。 毕竟逢年过节之时那个南霸天的好处一点也没少收。 广东这场大地震,最高兴的除了老百姓们,便是重九了,因为重九升官了。 白钺这人还算公道,没有公报私仇,将罪大恶极的官员处决,罪行小的押解京城或送入大牢后,论功行赏,第一个升了重九的官。 由正九品县主薄提升为正四品广州府知府。 原广州詹知府最惨,满门抄斩,全部家产充公,从他家里抄出来的东西又令官家大发了一笔。 广州府是广东省最重要的一个府,广州城更是三司的所在地,钦差大臣就驻扎在此处。 重九接手后,顾不得高兴,立即投入了工作,进行了改革。 广州府目前管辖十一县,重九对一些面积太大难以管理的县进行了细分,比如原先的东莞县,地盘实在太大,走一遍都费很多时间,重九将其一分为二:以原东莞县城为县衙所在地划一半土地仍称东莞县,以南头城为县衙所在地管辖其余土地称为新安县。 东莞县仍以齐远山为知县,齐远山现在虽然跟白痴差不多,但有那个不是人的卜师爷辅佐,料想不会有事。 重九这样安排还是存了个心眼,重新划分后的东莞县远离海边,不用直接面对倭寇,少了很大的威胁,事情也少了许多。 至于新成立的新安县则任命王进为知县,虎鲨为典史,他两人知根知底,用起来比较顺手。 经查证,原来王进还是个举人,举人当知县完全符合规定。 至于蔡狼和小可,重九带到了广州府,蔡狼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另三根也不如正常灵活,重九不愿再让他冒险。 更主要的原因是小可离不开无霜,她们姐妹情深不愿分离,而无霜现在也需要小可照顾,重九根本没有精力去管。 因此蔡狼和小可只能搬家,现在蔡狼成了整个广州府木雕行会的会长,另一个比较官方的身份是外委把总。 外委把总是一个很小的武官,但总算有了正式的官家身份,是正九品,从品级上与重九以前的主薄相当,甚至比虎鲨的典史还要高一点,这有编制和没编制可是大不一样。 ------------ 第535章 官场大地震3 还有一个重九重视的人就是火头僧,这火头僧深藏不露,武艺超凡,还是一把做饭好手,重九的本意是想任命他为广州府的总教头兼总厨头,结果这火头僧竟不辞而别,不知跑哪儿去了,令重九惆怅不已。 有关地宫里那个老头儿和尚的事,重九还没来的及问他呢!还有就是天刀的事。 如果说这个世上真有高人,这火头僧无疑算一个,重九都替自己可惜这么的一个高人竟然没抓住。 任命官员、制定规章制度、落实执行、清点粮库,这些事对于曾当过右都御史的重九来说,实在太过简单,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干四品知府的活还是轻松的很。 最主要的是南霸天和这些贪官一倒,整个广东吃饱,钱粮多的让人不敢想象。 重九直接将分到手的原东莞县的三百多万两银子直接按人头分成了百姓,凡是在东莞县内居住的,统统有份,算下去每人能分到六两多,一个人如果只买粮食吃,可以吃三年了。 自古以来都是民众向官家交税,哪有官家发银子的道理,那个时候大部分家庭连银子都没有见过,他们用的都是铜钱,这一下子见了银子,都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逢人便喊:“晴天大老爷哪,神仙显灵了!” 还有的要把银子藏起来当成全家宝,更激动的是那些六十以上的老人,老人们年纪老了,儿女不孝,一年到头也不给个钱,只给点粮食,饿不死就成。 接到衙役们送到手的银子,当场就哭了:“养儿养女不如摊个好官哪!” 白钺、重九两人的名气在广东省急剧飙升,被民众当神一般膜拜,害的重九出门都得蒙面。 令一个被人传颂的人物便是女总捕头,她的名字早在说书者的口中成了一个传奇,如何斩按察使、擒藩台、抓捕各种官员,手中一柄三尺剑,斩尽天下贪污官。 古时的人爱迷信,以广东地区为最,这三人头上顿时都顶上了星星,说是天上的某一位星君下凡,反正不是平凡人。 “嗨,上步出掌,弯臂……” 广州府衙一簇翠竹旁,重九穿着崭新的知府官袍,正列着架式给钟无霜示范那一招“插枝手!” 钟无霜一身翠竹色的劲装,笑盈盈的在一旁看着。 “来,你来。”重九讲了要点,收了架式,让钟无霜练。 钟无霜听话的拉开架式,重九做为陪练,笑嘻嘻的伸手向她前胸抓去,嘴里流声流气的叫着:“宝贝,我来了,看招,黑虎掏心!” 钟无霜身子一侧,双腿成弓形,利索伸出玉臂一格一搅,“砰”一拳砸在了重九鼻子上。 本来这后面一招有多种变化,可以是叉脖子、刺眼睛、打面门,这钟无霜偏偏选了砸鼻子。 “哇”的一声怪叫,重九双手捂着鼻子蹲下身子,惹了祸的钟无霜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着,并不知道歉。 ------------ 第536章 报复1 重九鼻子疼了半晌,一抹手上沾上不少血迹,赶紧四处乱掏手帕想擦鼻血。 旁边一只葱葱玉手忽然间递过一块杏黄色的帕子来,重九以为是无霜,随手接过来用力擦了擦,抬起头来,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雪玉凤。 雪玉凤一脸柔情,眼睛如秋波般明亮,正定定的望着他。 “啊,原来是女神捕。”重九站起来,将手帕递过去,“您怎么有空来了?” 听到他仍旧称自己为“女神捕”,雪玉凤不由的鼻子一酸,再次差点掉下泪来,她发现自己好象越来越脆弱了。 “我……我……我是有事来跟你商量的。”雪玉凤讪讪的举着手说着,不擅于说谎的她羞的满脸通红。 忽然看到了一旁边的钟无霜,雪玉凤赶紧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这是无霜姐姐吧?我们两三年没见了呢?” 钟无霜瞪着一对漆黑的大眼莫名的望着她:“你谁啊?” 雪玉凤一怔:“你不认得我了?在安庆、洛阳我们都见过面的!” 事实上,两人的确是见过面,但没打过什么交道,甚至还不如火红莲与钟无霜打交道的多,两人倒是分别与火红莲更熟,原因是火红莲只要遇到两人便是抡鞭狠抽,自然打成一团。 打着打着便都相熟了。 “安庆?洛阳?那是什么?”钟无霜回过头去问重九。 重九摇摇头笑道:“我也不记的了,不过以前你倒是常跟说起。” 接着,重九又转向雪玉凤:“她被一个老头儿和尚砍了一刀失忆了!” “和尚?失忆?”雪玉凤眉头一皱,忽然间想起了一件往事,那还是在安庆的时候,她神情恍惚之下,似乎被一个胖和尚看了一眼,便失去了知觉,然后被带到一处破庙的地下密室里,幸好自己机警的逃了出来。 然而当率大队衙役围住破庙的时候,却碰到重九和火红莲从里面出来,在此之前胖子更是领了一群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出来。 事后雪玉凤调查其那些年轻女子,发现她们或多或少都失了忆,有的是记不起自己的家乡在哪儿,有的甚至连地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她们唯一记的是一定要听和尚的话,他们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有一点违背。 雪玉凤根据这个线索也在安庆追查了好久,却再无什么发现,事情便搁了下来,此时对照钟无霜的情况,似乎与那些女子是同样症状。 雪玉凤甚至开始怀疑重九忘记了以前的事也与此有关! 和尚,又是和尚,这些和尚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们又是如何令人失忆的? 雪玉凤让重九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重九把地宫里最后的打斗说了一遍,雪玉凤听说是一把奇特的刀造成的,立即问道:“那把刀的形状是不是像剑的一侧一样?” “是啊,你怎么知道?”重九吃惊的问。 雪玉凤一脸苦笑:“我当然知道!皇上的大日宝刀丢失案至今未破,大日宝刀就是那个形状,因为此案上百的同僚丢了性命。而且我还知道你也拥有一把同样形状的宝刀,叫作水月刀。另外,天刀门门主的天刀也是相同的形状。” ------------ 第537章 报复2 “我有一把水月刀?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不记的?”重九不经意的笑着,“噢,对了,你说的天刀我倒是有几把!” 说着,重九将雪玉凤领回屋去,拿出了藏在床板底下的十二柄天刀。 雪玉凤轻轻抚着其刀锋,神情悠悠半晌不言,她想起了以前在安庆的时光,在那里与重九绕着安庆城跑了一夜,想想那时真是又傻又温馨。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假设,假设当时自己就嫁了他,哪里会有后来的这些风波? 只可惜命运没有假设,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天刀你见过?”重九在旁边问。 “不错,这就是天刀门门主的天刀,你是怎么得来的?” 重九想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知道,父母告诉我,他们发现我的时候就在身上了。” “发现你?” “有个渔夫在一条河里发现我!” “洛水?” “不,临淄县的淄河!” “山东的淄河?那么远?洛水与淄河并不相通啊”,雪玉凤本来已经想明白了的事,被重九这么一说,又有些生疑,不过她很快便释然了,“肯定是路上有人将你从一条河里捞了起来然后以为你死了,扔到了另一条河里,你这才会从洛水飘进淄河去!现在可以断定,你就是重九无疑!你父母不是亲生的吧?” 重九摸摸自己的脑袋:“难道我真的是你口中的那个重九而不是都悦然?” 被雪玉凤这么一说,连重九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不错,如果我猜的不错,古怪就在这些刀上,无霜姐失忆也是因为这样的一把刀,你失忆也是因为这样的一把刀,如果能够找到这些刀然后再找到精通使用这刀法术的人就会找回你们的记忆!” “恩,你说的这个我相信!”重九差一点将自己曾经从天刀中得到身为右都御史的经历的秘密说出来。 “我立刻发出通辑令,全国通辑这些刀犯,只要一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即抓捕!” “嗯,不错,我也让手下留心一点!既然那个老头子和尚在南霸天地宫里出现,他的腿脚又不利索,一定跑不多远,说不定就藏在附近。” “恩!”两人谈了许久,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忽然间都静了下来。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雪玉凤忽然面带羞色的垂下头去。 藩司大堂上,灯火通明,白钺伸了个懒腰,推开面前厚厚的卷宗,这些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行记录和新任官吏的资历材料,是要交给吏部审核的,白钺不放心别人,因此皆亲自过目批阅,这关系到他的前程,也关系到是否有冤假错案和任错坏人,因此他审批的是格外认真。 当然,他如此卖力的工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个原因就是关于他的夫人女神捕雪玉凤的,雪玉凤以前对他就是极为冷淡,但来到这里后对他更加爱理不理,而且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雪玉凤在故意疏远着他,这两天两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 第538章 报复3 以前两人只是分床睡,至少还在一间屋里,现在也成了分屋睡,白钺连雪玉凤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这刚刚才是新婚一个月啊,这么快就出现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这婚姻如何能继续的下去? 白钺也想过一刀两断,但关键的问题是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外表美丽,内在刚强的女子。 如果可能,他宁愿不当什么钦差,不当什么大官,不要什么前程,甚至可以抛弃家业,只要她能与他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曾经也想与雪玉凤好好谈谈,而雪玉凤只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然后便不再说什么了,任他怎么哀求她都不再开口了,最后白钺甚至“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她流泪了,看到她流泪他的心也很痛,他只盼她能回身转意,而她只说了一句:“不要逼我!” 说完,穿墙而出,不见了踪影。 白钺也想过,想个什么办法把她牵挂的人解决了,身为钦差大臣的他有的是办法,只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一个小小的知府投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 但他下不了手,他不是那种狠毒的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工作麻醉自己,再然后就是对名义上的妻子加倍的好,他希望有一天他的诚心可以感动她。 至于分手,他宁死也不会松口,只要他一天不松口,雪玉凤一天还是他白钺名义上的妻子。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措施没有采取,他采取的措施就是加强了对这个新任广州知府的秘密监视,不为别的,只为了防止他与妻子偷情,只要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便要第一时间报与他知道,他马上带人前去分开他们两个。 只可惜,他一个文弱书生完全低估了他妻子的能力,身为全国总捕头,身经百战,天生就是跟踪别人的,这反跟踪自然也是好手,雪玉凤早潜入府衙多时了,白钺布置的那些眼线一个也没有发现。 忽然,埋伏在藩司高墙之外的一个暗桩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他一楞,很快意识过来,那是衣带破空之声,有夜行人。 他刚刚从一棵茂盛的槐树上跳下来,脚还没有落地,咽喉上便多了一条血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咽喉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声音。 那是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幽灵一般轻飘,到了墙下停了下来,望了望三米多高的红墙,又有四五个黑衣人影奔了过来,其中一人脸上戴着一个俊秀的青铜面具。 最前面的白衣人向跟上来的五人点了点头,身影冉冉升起,如一朵轻云飘入了墙里,五个人跟着跃了进去。 那时候的树多,院内到处都是树木,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们悄悄潜到了灯光明亮之处,一个年轻的官员正举步向外走来,口中不断打着哈欠,从身上的服饰看,是一个很大的官儿。 ------------ 第539章 报复4 六人掩在暗处,戴青铜面具的人展开一张纸,上面画着两个人,一个女子赫然是手按宝剑,一身火红公服的雪玉凤,另一个则是这位系金银花腰带的高官。 戴青铜面具的人用食指点点纸面上的人,再指指那官员,几人一齐点了点头,将面巾蒙严了,忽然间一齐冲了出来,向那年轻官员冲去。 五个人如同捕足猎物的豹子,一跃而起,瞬间速度达到了极致。 而最先的白衣人却没有动,他望向一个奇怪的方向。 “呼、呼”一条金光灿灿的黄金杵和一柄奇长的方便铲从上方飞了下来,交叉旋转着扫向五人。 这黄金杵和方便铲都来的非常突然,势头猛恶,五人不得不首先闪避,还有人挥刀向上去格挡,“当”的一声大响,一柄亮闪闪的刀被震飞上了夜空。 那刚要走出门口的官员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啊”的一声惊叫,停住了脚步,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来人哪,有刺客!” 这时从屋顶上跃下来七个身穿灰衣的蒙面人,其中两人收了黄金杵和方便铲,另外五人中两人用铁杖,两人用钢枪,还有一人用的九节鞭。 这七个灰衣人与先前的五个黑衣蒙面人斗在一起,五个黑衣蒙面人中数戴青铜面具的人功夫最高,一人对付三个,手中一柄披风刀如急风骤雨一样攻的三个灰衣人连连败退,而其余四人则被灰衣人压着打,完全处于下风。 而那白衣人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仍然仰面望着屋顶,忽然间他的身形轻飘飘升了起来,接着在半空中变成了急速旋转,如一道旋风一样刮向了屋顶。 屋顶上还立着一个灰衣人,两掌挥出,一前一后两个血红的佛手印轰击而去,气浪滚滚。 白衣人旋身升高三尺避了开去,一柄短刀脱手飞出如流星般直扑面门。 那灰衣人不避不闪,伸手硬生生的向短刀抓去,短刀转了个小弯,扎向他后脑,招数精妙至极。 灰衣人没有料到这一招,急忙一摆头,短刀在头皮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刀口,登时鲜血流了出来。 灰衣人“哇哇”大叫,两手交错击出,一串串血红的佛手印如波浪般的向那白衣人涌去,渐渐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面强大的气墙。 白衣人显然灵气比不上灰衣人强大,短刀攻入气墙之中行动受限,转动不灵,但白衣人身法飘忽,灰衣人一时也是无法,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 长时间激战下去自然对白衣人有利,灰衣人的打法太过耗费灵气了。 只是此时“哗啦啦”,数百京城来的士兵已经蜂涌而出,各抖兵器,还未上前,先纷纷乱叫:“抓刺客,抓刺客啊!” 原来白钺的贴身侍卫,也是京军的统领那个黑甲将军熊英是白圭亲手自兵部挑选出来保护宝贝儿子的,因为都指挥使也与南霸天有瓜葛犯了案,被白钺押送去了京城,只得将熊英调过去暂时代理都指挥使职务,白钺身边便没了贴身保护的人。 ------------ 第540章 钦差被人抓走了1 而这个时候偏偏唯一能打的女捕头雪玉凤又正在与重九聊往事,恰好让这些贼人钻了空子,实在是太过不巧。 普通士兵看到那些高手,又是庞大的灵气又是控制着飞刀乱舞,根本不敢上前,只是在后面乱咋呼,当然这乱咋呼也能起点作用,毕竟被这么多士兵围观,谁也不愿意在这里久呆。 屋顶上的两人狠攻几招,忽然间不约而同的飞身而下,向着里面的白钺冲去。 此时,白钺已经通到了桌子边,手里提了柄宝剑,战战兢兢的向前伸着,那剑刃不断的晃动,好象随时要掉在地上,脸上偏偏还做出很厉害的样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论劲力,灰衣人高过白衣人,论速度白衣人却胜过灰衣人,白衣人如一道轻烟一样到了白钺身边,一柄短刀横在了他脖子上:“别动,动就杀了他!” 声音清雅似乎是个女子。 白钺手中的剑不知什么时候早插在了地上。 灰衣人落后一步,冲到时已经失了先机,他并没有善罢甘休,忽然间双手连摇,一篷红色的粉雾迷漫了白钺两人。 “恩。”那白衣人一提白钺的衣服,两人升了上去,“哗啦啦”撞破屋顶到了外面。 这个时候,大队士兵赶到,神机营也来了,“砰砰”的放起了三眼铳。 “嘿嘿嘿嘿。”灰衣人忽然一声长笑,声如夜枭,挥了挥手,当先离去。 其余正在打斗的人见再打下去没有好处,也都呼啸一声各自散了。 只剩了后面的士兵们在对着天空胡乱放枪射箭,扰了无数飞鸟的好梦。 白钺的叫声从远处遥遥传来:“快去找总捕头……呃……” 钦差大臣被人抓走了,那还了得,按照规定,所有随同钦差大臣的人员一率死罪,而且是斩立决,并且地方上的官员也一率株连,头头脑脑们同样死罪。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京军还是巡捕、还是提刑按察使司甚至都指挥使司,各个衙门全部震动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涌了上大街,四处乱找,灯笼、火把将广州城内城外照的灯火通明,京军和锦衣卫更是想出了喊叫的办法,上百人站成一排,扯着嗓子一声高呼:“钦差大人,你在哪?快回来吧?回来呀……” 就跟叫魂一样。 看到这么美丽刚强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柔顺的垂着头,重九心中大乐,不由的悄悄伸出魔爪,向雪玉凤那温柔滑腻的小手摸去,一寸寸渐渐的近了。 雪玉凤早就注意到了,却装作未曾看见,反而将头偏向一边,只是那心怎么也掩饰不了紧张和兴奋,“咚咚”的剧烈跳动,此时的她早已浑然忘了自己已经嫁为人妇的事实。 一寸寸,一点点更近了,重九的指尖已经隐隐触到了小手的边缘,一丝冰冷而清爽的感觉传来,忽然如洪水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钦差大人,你在哪里?” ------------ 第541章 钦差被人抓走了2 “啊”,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 “钦差怎么了?”重九发问,这钦差大人在广州城里若是出了事,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他这个新上任的知府。 雪玉凤没有说话,只是幽怨的望了他一眼。 这时外面的喊声却换成了:“总捕头你在哪里?钦差大人被人抓走了!” 声音滚滚如雷般在屋内晃动,重九再也呆不住了:“钦差被人抓走了?什么人这么大胆?” “哼,准是他出的坏主意,想让我回去,我偏不回去。”身为总捕头的雪玉凤想的自然比常人多。 重九所处的是内院书房,一般人没有重九的命令根本不敢进来的打扰,还是蔡狼急急的走来了,用力敲了敲门,重九打开门,蔡狼看到雪玉凤站在里面,不由的有些尴尬,他赶紧故意咳嗽了两声。 重九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有事快说,装什么装?” 最近卜师爷一直陪齐远山在东莞,不在身边,很久没有人可以踢了。 被重九踢屁股这还是第一次,蔡狼脸上哭笑不得,只得拱拱手:“主薄大人,出大事了,钦差大人被人劫走了!” 这句“主薄大人”叫惯了,蔡狼一时竟改不了口,重九对这个倒不在乎:“真的还是假的?别听风就是雨,你派人去查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三司的兵马加上京军全都出动了,应该假不了!对了,锦衣卫刚才来通知过你,让府衙立即出动协助寻找!” “锦衣卫?他们找我一个小小知府干什么?”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重九本能的就头大,前世看的锦衣卫的电影在脑海中深深的扎下了一种很恶劣的印象,锦衣卫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电影中全是恶角,比十大恶人还要可怕,却全然忘记了他自己曾经也是锦衣卫中的一员,而且是锦衣卫中最最牛逼的西厂,“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重九手一摊,向雪玉凤道:“去找找吧。我这府衙刚成立了没几天,府兵们都跑光了,还没召上来,只有劳动总捕头下令多弄些捕快了!” 望着重九像以前一模一样的那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惫懒模样,雪玉凤不由的“扑哧”一笑,亲昵的伸出手指在重九额头上点了一下子:“早知你会这样!” 眼见钦差夫人与重九表现的这么亲密,远远超过了普通同僚之间的态度,蔡狼心中大惊:怪不得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钦差夫人与知主薄大人有一腿,我还总是不信,还传着什么他们深夜幽会被钦臣大人率大军抓个正着,看来这是真的了?妈呀,这主薄大人玩什么不好?偏偏玩这一手?对了,主薄大人移情别恋,小可的姐姐怎么办?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劝劝他! 雪玉凤本来美貌,这么一笑,登时满室生辉,把重九看的一呆:“你真美啊!” ------------ 第542章 钦差被人抓走了3 “是吗?”雪玉凤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但仍然大着胆子问,“你敢娶我吗?” “娶钦差大臣的夫人?”重九的嘴张的老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雪玉凤一句话出口,登时羞的面红耳赤,举步便走,末了扔下一句:“我跟你开玩笑的!” 她声音中的酸楚连蔡狼这个粗汉子都听的清清楚楚:“坏了,钦臣夫人芳心大动,主薄大人童贞不保!” “等等我。”重九紧追雪玉凤而出,“蔡七,你不用去了,看好小可别让人偷了就行,外面人已经够多了!” “大人,瞧你说的!” 钟无霜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蹦了出来,拍着手:“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更不行,乖乖呆在家里哄小可妹妹玩!”重九顺手扭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钟无霜自失忆之后,性子变了很多,变的很是听话,见重九如此说,便“哦”了一声,脸上微现失望之色,却也不再强求。 在前面急行的雪玉凤听了钟无霜如此模样,不知为何,却是轻轻一叹:“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 这句话最初出自钟无霜之口,雪玉凤在安庆的姹紫嫣红中听过,一直记在心里。 重九几步赶了上来,与雪玉凤行个并肩,笑道:“咦,原来你也知道这话!” 雪玉凤将姹紫嫣红的事对重九讲了一遍,重九听了惆怅半晌:“原来以前钟无霜说的那些都是真的,看来我失忆的也很严重啊!” “非常严重。”雪玉凤点点头,郑重的说,“你连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都记不起来,还不严重吗?要我看你比钟无霜还要严重!” 重九尴尬的摸摸鼻子,讪讪笑道:“有那么严重吗?过去的事忘了就忘了,谁能一辈子记的。” 听重九说的轻巧,雪玉观突然霍的转过身来,定定面对着他,正色说道:“可是有些人会记一辈子,曾经的情义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 重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得勉强一笑,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可是有些事忘了更好,至少不用再那么痛苦!” 雪玉凤摇了摇头,脸上有泪滑落:“可是有些人宁愿痛苦一辈子,也要记住它!她永远不舍得忘记!” 重九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一队队士兵正在挨个挨户搜查,一看到雪玉凤出来,欢呼一声,尽皆围了上来,一齐行礼:“参见总捕头!” 然后七嘴八舌说了白钺被擒的经过,要雪玉凤作主。 在这些士兵眼里,全国总捕头要比重九这个新任的知府厉害的多,都围着雪玉凤,反倒没人搭理他。 重九也乐的清闲,站在外围,微笑的听着。 忽然,马蹄声响,一溜火把直直而来,离的尚远便有人大叫:“都知府大人可在?” ------------ 第543章 跨国人贩子1 听声音很熟悉,重九急忙高呼:“我在这里!” 那些马奔至近前,骑士们飞身下了马,拜倒在地,重九一看,原来皆是旧识,都是南头城的义勇兵,为首的却是以前的典史,现在的新安县知县王进。 王进本来就颇有官相,此时穿了知县官服更加象个大官了。 重九见到王进,大喜,急忙一把拉住:“王进,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缺人手,快跟我走!” “是大人,大人吩咐自当遵从!”王进还是以前那种一板一眼的老样子。 “大人有件事我需要立即向您禀报!” “什么事?” “大人可还记的以前东莞县人口失踪的事么?” 重九想了一想,那一阵子事情太多,都是挑最急的办的,难免有的漏了,比如地宫老头儿和尚的事就忘了问火头僧了,当时是想以后反正有的是机会,却哪知这火头僧竟来了个不辞而别,弄的重九再也没有机会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你有线索了?” “是的。”王进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重九,“大人交代的事我一直在用心查访。那些从地宫里出来的年轻女子,我事后也一个一个的查访了,她们中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她们唯一记的就是要听话,别人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她们的智力跟一个四五岁的幼儿一样。当然,后来随着阅历的增长,她们的智力在慢慢恢复,但谁也记不起进地宫以前的事来了。大人这症状就跟齐知县的症状一模一样。” “恩!”重九点了点头,“很可能都是地宫那老头儿和尚干的。不过,这老头儿抓这么多女孩干什么?难道这老头儿是个色魔?也想跟皇上一样三宫六院?” “大人想的真周到,不过他抓这些女孩子不会是为了自己,而是要将她们贩卖到外国去,具体说是佛朗机。大人,我查了这些女孩子,其中有一个女孩子自小患有眼疾,看东西十分的模糊,视力不及正常人的十分之一。恩,这女孩子眼睛看不见,名字却好听叫作明眸。” “嘿,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实在得不到就是起个名字也要得到!” “大人高见!”王进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却也深通拍马之道,“就是这个明眸无意中听到了一些话,记在了心里,我好不容易才诱导着她说了出来。她听到一个和尚将这些女孩子全部卖给了一个佛朗机人,明天一早就要偷偷装船运走。” “什么?葡萄牙人也太大胆了,胆敢上我天朝来贩卖人口?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多少人,在哪装船?” “至少五百女子,在澳门码头!” “这么多?你奶奶的,贩卖奴隶贩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吃了老虎豹子胆!王进,我命令你火速带领义勇队将那些女子解救出来,将葡萄牙人绳之以法!” ------------ 第544章 跨国人贩子2 “啊?”王进一脸难色,停了半晌,才大着胆子说,“此事万万不可啊,大人!不是下官胆小,而是佛朗机人船大炮猛,火器厉害无比,一千义勇兵实与送死无异。况且我们没有船,他们只要离岸,便无法捉拿,反倒打草惊蛇。下官来此就是想请知府大人想个万全之策!” “我想个万全之策?”重九双手一摊,“我现在这个知府是要人没人,要船没船,光杆司令一个,拿什么去抓葡萄牙人啊?” 王进在一旁进言:“大人,您虽然没人没船,可是有权啊,你可以调大明水师啊!都指挥使司下辖水师万人,大小战船百艘,只要水师出动,再厉害的佛朗机人也得败北。” “我们还有水师?” “大人不知道吗?” “怎么没见他们出来巡逻过?” “那是因为皇上的片板不得下海的命令,所以他们不能随便活动,但若有战事或有入侵者,但无需再受那限令约束。” “我一个小小的知府也调不动水师啊?” “大人可以请钦差大臣下令!” “可是钦差大臣已经被人劫去了!” “啊……”这一次论到王进吃惊了。 另一边雪玉凤听着那些士兵的叙说,似乎并不焦急,反而时时望向重九这边,看到重九脸上表情知道又有事情,便走了过来:“什么事?” 重九让王进将人口失踪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雪玉凤听罢大皱眉头:“竟有这等事?” 随即她断定:“此事必有内鬼,若无内鬼,外国人不可能在内地搜抓到这么多女子而不被发现。” “还是先找钦差大臣吧,现在也只有他能够调动水师了!” 重九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有没有他的衣服?” “要他的衣服干什么?” “别管了,有就快拿来,最好是内衣!” 雪玉凤不再多言,要了两匹马与重九骑了回去娶了白钺的一件衣服来,重九拿过来便放在鼻下大闻特闻起来,像狗一样嗅个不停。 “阿嚏,好臭啊,这是什么东西?”重九一看,竟然是两只黑色的臭袜子,不由向雪玉凤怒道,“你拿什么不好?拿双臭袜子!” 雪玉凤脸一红,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件好不好?” 重九提起一看,竟然是件肚兜,只不过比较大,米黄色的。 “哇,这么大了还穿肚兜,也不害臊,走吧!”重九当先嗅着出了大门。 重九在前领路,雪玉凤持剑跟在旁边,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连王进领着三十几名东莞义勇兵也加入了其中。 重九像狗一样在前面边走边嗅,后面士兵见了重九那可笑的样子不由小声议论起来:“你们快看哪,知府大人的样子好象是一条狗!” “什么象?本来就是!” 他们说话的声音再小,也瞒不过雪玉凤尖锐的耳朵,忽然间回身一声冷喝:“哪个敢再乱说?我马上送他进大牢!” ------------ 第545章 跨国人贩子3 总捕头这么一发话,登时没有人敢言语了,只是人们心中纷纷在想:“钦差夫人对知府这么维护,看起来……嘿嘿,哈哈……” “一个小小知府如何能与钦差大人比?更何况钦差大人还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这女总捕头眼光不怎么样啊?” 雪玉凤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到那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不由的大羞,有心喝令让他们不许看,不许想,也知道说出来更惹人笑话。 雪玉凤狠狠的顿顿足:“你们都走,不许跟着我!” “啊……不行啊,夫人,我们得保护你,广州城内宵小横行,万一你也被抓走了,我们如何向钦差大臣交代啊?” “哼,就凭你们那几下子也能保护我?” “我们自然比不上总捕头,可我们人多呀!” “人多有什么用?滚,这是命令!”雪玉凤彻底恼了。 “是……是……”士兵们可不敢惹这发毛的母老虎,都慢下了脚步,渐渐拉开了距离。 但仍有大胆的人钻入了旁边的密林,悄悄跟随着,雪玉凤自然也感觉到了,从旁边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屈指一弹,那树叶便如飞刀样的飞了出去,在半途之中,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雪,变成了一柄小小的冰刀。 冰刀自一个人的眼眉之前划过,划落了一缕黑发,那人知道这是个警告下一次便没这么客气了,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 那是一名锦衣卫,在京中就传着这女神捕是令锦衣卫都头疼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雪玉凤这本是为了自己的举动,想不到也因此而挽救了白钺的名声。 重九领着雪玉凤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出了广州城,到了广州城的郊区,前面波光粼粼,却是珠江。 珠江畔上一丛火红的菊花开的正艳,如霞如涂,重九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悄悄低下身子,慢慢接近,雪玉凤紧跟在他身后,两人的手不知不觉间拉在了一起。 重九和雪玉凤低行至菊花边上,慢慢的抬起头向里面望去,一看之下,两人一齐呆住。 点点星光之下,艳红的菊花如燃烧的火,火光中一袭雪白的轻纱如梦如烟,轻纱中一具曼妙的胴体上下起伏如痴如醉,一声声勾魂的呻吟如浅唱低吟。 曼妙的胴体之下是个露着胸膛的男子,男子急命的想要抬起上身来,却不断的被一双柔荑推倒在地上,他却依旧不屈不挠,如一尾想要露出水面呼救的鱼。 星光下,那男子的面孔看的分明,正是失踪的钦差大臣白钺。 望着眼前香艳的一幕,重九忽然笑了,悄声道:“瞧,你老公正在风流快活呢!枉那么多人大半夜都在找他!” “哼。”雪玉凤重重一哼,面如寒霜,“我与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啊,真美呀!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啊。”重九深深感慨道,“要不咱俩也试试?这里风景不错!” ------------ 第546章 世事难料1 “去,我可不是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雪玉凤俏脸含嗔,突然看到了重九的手,立即惊叫起来,“啊,你拉着我的手干嘛?” “谁拉你手了?”重九抬起手,果然看到自己正握着雪玉凤的柔荑,不由的狠狠的捏了一下,却睁着大眼说瞎说,“明明是你拉着我的手!” “不要脸。”雪玉凤赶紧将手抽了回去,这一下子用力太大,“哗啦”一下子碰到了菊花,更令一根刺扎到了重九手中。 重九不由的“啊”一声叫。 两人这一乱,立即惊醒了那正处在风流中的女子,她警觉的转了脸,清喝一声:“谁?” 接着,双手舞动,如美妙的舞蹈一般,她身周的枝叶、菊花忽然间变成了无数厉害无比的暗器向四周****。 雪玉凤骂了一句:“贱女人!” 站起身拨出冰雪剑舞出一团冰风,将所有枝叶尽皆挡下。 那女子一见到雪玉凤整个眉毛都竖了起来,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声如鬼厉:“雪玉凤,好,好,你来的正好,我正找你报仇,找不到你,天可怜见,让你送上门来!纳命来!” 说着,双手一挽将轻纱披在身上,身子平平的直飞过来。 那轻纱薄如蝉翼,透明的很,星光下那曼妙的身躯就如一条美人鱼,令旁边的重九浑然忘了危险,看的流了口水,只是一看到那张脸,心中登时凉了半截,那脸很白、眉很浓,倒也十分冷艳,只是左腮上一道寸许长的刀口翻翻着破了相,令本来十分漂亮的面孔变的狰狞可怕。 同在一起的雪玉凤与重九完全不同,关注的不是她的脸蛋,而是她的身法,她的身法极为奇特,身子平平飘风而来好似不受重力的影响,到了近前,脚尖踩地向前猛力一蹬,如箭一样射向雪玉凤的小腹,同时右手中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片刀。 雪玉凤长剑一竖“当”的一声,挡住了那片刀,看到那刀的形状,三寸宽五寸长刀头钝圆,一下子想了起来,惊讶道:“你……你是沁芳副门主?” “不错,是我!哈哈,哈哈,亏你还记的我!”原天刀门沁芳副门主疯狂大笑,手中招数不缓,如疾风骤雨攻向雪玉凤,刀刀不离她的要害,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恩将仇报的贱人,当年我爹爹抓到你又放了你,你却夺了天刀,杀了他,毁了我天刀门,这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要报了!” 她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很不连贯,但她说的也确是实情,当年天刀的确是擒到雪玉凤,却因为她是官家的人而放了她,并定下了两方互相不干涉的协议,后来雪玉凤调查天柱峰千人死亡案件又调查洛阳凶杀案,两件案件皆锁定了天刀,乘着天刀与重九兄弟在水中混战,而擒住了他。那时他的天刀已经被重九夺走,能力大减,无力反抗,而沁芳副门主以及天刀门的几大刀主皆在与青龙帮血战也分不出手来。 ------------ 第547章 世事难料2 后来,大队衙役、捕快、士兵赶来控制了局面,沁芳等人只得逃走,再后来雪玉凤率官府捕快一举捣毁了青龙帮和天刀门,天刀门群龙无首且在青龙帮一战中头脑人物人人带伤,几乎全军覆没,天刀峰上没有指挥,因此被官府攻破。 天刀更是被押到京城斩首示众。 逃命的沁芳遇到了西门刀主,两人凑在一起,回到天刀门时,恰好看到天刀门被灭,弟子被擒,山上房屋被烧成灰烬,两人网罗了三十几个漏网弟子从此四处流浪,一直在寻找雪玉凤报此大仇。 雪玉风在京之时,身边捕快众多,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后来雪玉凤失踪,他们更是无法,再后来打探到雪玉凤居然嫁给了白钺,并随白钺南下,他们便一路跟随到这里。 本来是想杀雪玉凤却碰上雪玉凤不在,沁芳便准备绑架白钺,以白钺换雪玉凤,结果不成想碰到了别人也在干同样的事情,事情演变成这样谁也料想不到。 本来沁芳副门主的功夫要比雪玉凤高,尤其是她的快刀,若在平时,三招之内雪玉凤便得受伤,但现在这副门主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狂风暴雨,又是初次破瓜,体力剩了不到平时的一成,却又不顾性命的这般拼杀实与送死无异。 三招过后,沁芳便被雪玉凤在右手腕上划了一剑,右手不能持刀,只得换成左手,幸好沁芳自从就左右手同练双刀,两手同样厉害,但雪玉凤的剑上附着极厉害的冰雪灵气,受伤的刀口会不断受到冰寒之气的侵袭令反应迟缓,这正是雪山剑法的精髓厉害之处。 虽然明知不是敌手,但沁芳依旧咬牙切齿咒骂不已,死战不退。 一直在人身下挣扎的钦差大臣,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眼看到长剑飞舞的雪玉凤立即开口大叫了起来:“夫人,夫人……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说罢,堂堂的钦差大臣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重九笑嘻嘻的过去,拾起他的衣服帮他披在身上,眼尖的重九注意到那衣服上血迹点点,带有一种初事女子特有的芬芳。 白钺再老实再礼貌也受不了重九如此的讥讽,不由一声怒吼:“滚!” 接着,伸出手来重重的抡了一巴掌,白钺也真是气急了,这一巴掌用上了平生的力气,重九根本闪避不开,只是重九体内的灵气自动的发生了反应,在脸上爆闪,抵消了大部分力道因此重九是丝毫没有受伤,只是这一巴掌打的极响,犹如惊天动地一般。 “啊……”被打的没事,打人的却叫了起来。 一旁的雪玉凤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怒道:“有话好话,干嘛打人?” “没事,没事,嘻嘻嘻嘻。”重九无所谓的笑着,“白兄最近火气太大,打人消消火也是好事。白兄,你先起来,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 第548章 世事难料3 重九用力将白钺拉了起来,白钺打了人一腔气也消了,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今晚所遇之奇,白钺平生未见,连圣贤书上也没写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另一边,因为雪玉凤的分神却起了变化,那沁芳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从雪玉凤的言语中便听出了她对重九的感情不同一般,立时有了主意,乘着雪玉凤松懈,她向雪玉凤猛攻几刀,忽然间身子极速后退,一下子闪到了重九身后,举刀向重九后颈插去。 因为速度太快,连身上的轻纱都掉了下来,变成一只白条鸡。 重九听到风声,猛回头,一缕月光洒下照在重九脸上,沁芳副门主看到了他的模样,不由的一声惊呼:“是你?” 她的手立即缓了下来。 重九当年曾是天刀门弟子,后来深受天刀器重,天刀还分了一套副门主的房子给他,后来重九与胡麻子远赴洛阳打入青龙帮内部,沁芳还曾经一路同行,虽然她是远远的跟在后面,但重九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去。 胡麻子、重九他们获取了青龙帮的重要情报,一样一样的报送到天刀门,沁芳也同时报送了她的情报,肯定了重九等人的消息,天刀门主这才亲自出手潜入洛阳,否则以天刀门主之尊如此会轻易相信? 再后来洛阳混战一团糟,重九胖子天刀三人在水底搏命那一幕,沁芳却没有看到,对重九夺去天刀的事也一无所知。 在沁芳的眼里,重九还是那个对天刀门有重大贡献的人,因此在刀尖触到重九头皮时,沁芳收了手。 而重九却没有认出她来,也不知道她会收手,仍然以为她要杀他,当即使出那招练的最熟的“斜枝穿云手”,手臂波浪形前进,一下子拍在了沁芳不着一缕的香肩上,而这时雪玉凤也飞身扑至,见到重九有危险,雪玉凤已是动了杀机,冰雪剑亮如灯管,身形如雌鹰般矫健。 而沁芳副门主也的确了得,她早料到了这一招,本来击杀重九就是要诱雪玉凤过来,此时被重九拍了一掌,她身形后仰,更是借了重九的掌力,速度更是快的诡异,身子瞬间后仰,长发垂地,左手刀向雪玉凤小腹递去。 雪玉凤空中变招,长剑下劈,斩向她手腕。 哪知她竟对来剑置之不理,掌力一吐,半尺长的片刀“扑”的插入了雪玉凤小腹,而同一时间,冰雪剑“刷”的一下将她的左手斩落地上。 沁芳却犹如不知疼痛一般,高举着失去左手的手臂,仰天长笑,状如疯狂:“我终于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爹,你听到了吗?” 雪玉凤落地的瞬间,左手顺势推出,重重的击在她胸口,强大的掌力将她击飞出数十丈,坠落在珠江里,慢慢沉了下去。 而落地的雪玉凤后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幸好有剑拄着地,才没有摔倒,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 第549章 世事难料4 刚才惨烈的一幕,吓坏了两个书呆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重九先叫了出来:“你怎么样?” 赶紧跑了过去,扶住雪玉凤手臂。 白钺这才如梦方醒,赶紧也跑了过来,去扶雪玉凤另一边的手臂,要将雪玉凤拉起来。 重九赶紧制止他:“这个时候不能动,一动流血更快!” 而雪玉凤强忍着剧痛,挥臂甩开了他,费力的说道:“你不要碰我,我早说过,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雪玉凤的声音很小,脸色很痛苦,但却很坚决。 “夫……”白钺干叫了一声,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他知道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雪玉凤半蹲着一动不动,重九也不敢让她动,只是尽力支持着她的重量,忽然看到旁边傻站着流泪的白钺,不由的一声怒喊:“你死了?傻楞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你不是有御医吗?” “是……是……”白钺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怪罪重九失礼之罪,一个小小的知府居然敢如此向钦差大臣大呼小叫,换了别人早治他个大不敬之罪,最少关三年。 白钺急匆匆的乱跑,竟跑向了水里,水没了脚踝才反应过来,赶紧换个方向再跑。 重九鼻子一动,闻到了生人的气味,赶紧将他叫了回来:“回来,有人来了!” 这时,雪玉凤也听到有人来了:“不是自己人,我们得躲一躲!” 雪玉凤咬着牙,封了刀口周边的穴道,拄着剑想站起来,努力了一下却又蹲了回去,伤口处再次渗出血来。 这一刀刺的极狠,恨不得连刀柄都刺进去,如果不是雪玉凤功力高深早已丧命。 重九一见急了,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揽住雪玉凤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只觉入手既轻且柔。 因为刀子插入小腹,根本无法背,那样会使刀插的更深,唯一的办法就剩了抱了。 雪玉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而且将头深深的埋进了重九的怀里。 一旁的白钺伸出了双手做了个抱人的姿势,却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重九抱着雪玉凤窜入了旁边一个茂密的树林,那些树都是常见的细叶榕,此时叶子依然绿的可爱。 重九抱着雪玉凤藏在一棵树后,大气也不敢喘,白钺也跟了进来,藏在旁边另一棵树后,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重九手中的雪玉凤。 重九透过树干的缝隙望着外面,雪玉凤在怀里望着他,另一棵树后的白钺却望着雪玉凤。 重九看到五六个黑影如飞般的奔到,手中都提着亮光闪闪的钢刀,个个身穿黑衣,蒙着面,为首之人戴了个青铜面具。 他们散开四处寻找着什么,那戴青铜面具之人渐渐向这边走来,重九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他将雪玉凤的冰雪剑握在自己手中,实在不行,只能冲出去拼了,好让白钺抱着她逃命。 ------------ 第550章 后院着火1 人家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这恩情不能不报。 忽然有人找到了沁芳的轻纱,提了起来,接着叫了声什么,重九没有听清,走近林边的青铜之人一跃而回,拿着那轻纱摸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喝令:“继续找!” 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篷黑发,接着一张脸露了出来,脸色苍白无血,正是那被雪玉凤一掌打下去的沁芳副门主。 几个人一声欢呼,抢着下水将沁芳扶了上来,走到一半,那戴青铜面具的人忽然给了另外几个人重重的数个耳光,打的他们蒙头转向,原来他们这才发现了沁芳是一丝不挂的。 最后,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背转了身子,在水里给沁芳穿好了轻纱,将她背上岸来。 这时又有人发现了沁芳副门主的断手,拿起一看,吓的扔进了水中。 接着,那人又挨了好几个耳光,下水去将断手捞了上来,一行人急急的走了。 而那个沁芳副门主一直趴在戴青铜面具的人背上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那些人刚走,便听到喧哗之声大起,无数的人马开到了,火把、灯笼、孔明灯照的四周雪亮,却是京军、三司的兵马找来了,他们边找还边扯着嗓子大叫:“钦差大人,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钦差夫人,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 “钦差大人,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钦差夫人,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 一遍遍的喊,重九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些人演的就跟电影电视上一样,总是在别人打完了的时候出现,从来都是不早不晚准时的很,不愧是最称职的打酱油的。 看到自己人来了,白钺又聪明了起来,大声叫道:“马车过来,其余人都不准靠近!” 听到钦差大人的声音,士兵们都欢呼起来,赶紧将马车靠近了林边。 白钺伸出手向重九要雪玉凤,重九刚想递过去,雪玉凤却艰难的摇了摇头。 重九只得收回了手臂:“她不愿意!” 白钺眼睛通红,几乎又要哭了,但他还是礼貌的伸出手拉开马车问:“你们坐进去吧!” 重九抱着雪玉凤坐进了马车,白钺随后上来,坐在最外面,这马车宽敞的很,再坐上两三个人也不会挤。 “夫人受了伤,需要立即回衙治疗,快,启程!” “是。”车夫答应一声扬起鞭子,四匹健马奔了出去,奔行如飞。 听到钦差大臣和钦差夫人都回来了,人人都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头上的脑袋保住了。 他们放下了心,却不知钦差大人和知府大人都在马车里担着好大的心,白钺一个劲儿的喊:“快点,快点……” 重九在旁边插嘴:“光喊快点有个屁用,你应该这么喊,再不快点砍你脑袋!” “不用你教。”白钺对他早讨厌到了极点,只是凭理智强自压抑而已,见他一点也没有做下属的自觉,不由的出言训斥,训斥归训斥,白钺还是按重九教的来说了:“快点,再不快点,砍你脑袋!” ------------ 第551章 后院着火2 只觉的这话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语言。 马车里出来两个男声,车夫大感诧异,但哪敢多嘴,只管驾着车拼命飞奔,一口气冲进了藩司。 重九抱着雪玉凤从马车中跳出来便向屋内奔去,白钺连忙跟在后面。 众军士突然见到知府大人抱了钦差夫人出来,不由的皆大惊失色,人人都知道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若是钦差大人心狠手辣,为了保密,今天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重九想的倒是周到,一边往里疯跑还没忘了一边解释:“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个帮忙的,这体力活总不能让钦差大人亲自干吧?” 众士兵一听倒也有理,只是人人均想,不知道上床那件体力活儿是不是也不用钦差大人亲自做。 听到钦差大人急的不似人叫,两个御医早迎了出来,一见雪玉凤的样子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重九这时也不管哪个是主人,哪个是客人,哪个老爷,哪个是奴才,当即甩着手说:“快救人,救不活我要你们的老命!” 白钺也急了:“御医,不管花什么代价,你们一定要救救夫人!” 两个御医仔细查看一下后,面露难色:“两位大人,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这伤难治。这刀伤太深万万不能拨出,若是拨出立即便会送命,但不拨出这伤就没法治,这……这……” “这什么这,治不了砍你们脑袋!”白钺也急的爆了粗口,说完之后,才一楞,这是我吗? 这时,重九反倒冷静了下来,温言道:“你们是御医,是全国最有名最厉害的医生,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命?”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老的那个头发都掉的没几根了的开了口:“我们听说武林中有个著名的门派叫作雪山派,雪山派有一种神奇的功法,可以将人冰封起来,如果有雪山派的人将夫人的伤口用冰雪封住,不使之流血,这样便可以将刀拨出来了。将刀拨出后再施救便容易多了!” “这样啊?”白钺和重九望了一眼,两人忽然同时出声,“快派人去找啊!” 两人说的是同一句话,一听到耳中都楞了,还是重九反应快,立即道:“你官大,你派人去找!” 忽然躺在床上的雪玉凤小声说道:“不用找了,我就是雪山派的!” “你就是雪山派的?那真是太好了,你快把自己的伤口用冰雪封住吧!” 雪玉凤摇了摇头:“这刀截断了灵脉的运行,我无法调用灵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寻找雪山派弟子的办法。我这里有一支烟花,射上去散开是雪山的形状,附近如果有雪山派弟子见到便会立即赶来!” “那还等什么?快点。”重九接了烟花,跑到了天井里,点燃后无声无息的射了上去,射的很高,比重九前世看到的礼炮还要高,也不知这东西是怎么设计的,谁说古代的科技落后,这三寸长的烟花就很先进。 ------------ 第552章 后院着火3 而且炸开的雪山还是亮丽,在空中维持的时间很长,久久不散,不像前世看到的那些,刚上去立即开始散灭。 重九放完烟花刚想转身,忽然外面传来了蔡狼的大喊声:“主薄大人,你在吗?出来,快出来啊!” 接着,传来了警卫的吵吵:“走,快走,你一个小小的外委把总敢在藩司撒野,找不痛快,你?” 如果不是重九出来,蔡狼的声音他便无法听到,既然听到了赶紧出去看看,门口蔡狼和几个士兵正在推搡着,看样子蔡狼打算硬闯,看到重九出来,赶紧都住了手。 那些士兵现在对重九这个知府也恭敬的很,这位知府大人居然能勾引上钦差夫人,而且奇怪是钦差大人还没有砍他脑袋,这知府够胆色,有本事,是个人物! 对大人物,士兵们总是充满敬畏的。 蔡狼一把抓住重九的手,拉着就要走:“大人,不好了,小可不见了!” “啊。”重九一楞,这前院的火还扑灭,后院又着了,雪玉凤在里面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离开,重九赶紧问,“怎么会事,慢慢说!” 蔡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重九:“你自己看吧,我回去她们就不见了!” 重九急忙看那张纸,字写的十分潦草、慌乱,是小可的笔迹:“郎君、大人,三娘性命垂危,我和姐姐赶去见最后一面,保重!” 看了这纸条,重九才知道,原来不仅是小可不见了,连无霜也不见了,而且也没写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两个孤身女子,还有一个是白痴型的,万一有事怎么办? 重九的心一下子也有些乱了,里面一个,外面两个,他要先顾哪边呢? 原来,在重九和雪玉凤以及大队人马都出去寻找钦差大臣的期间,府衙里也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穿紧身衣的女子穿窗进入了小可的房间,今晚因为蔡狼有事,小可便与无霜睡在一张床上。 实际上为了照顾无霜,小可经常仍然同以前一样与自己的姐姐睡在一起。 一来是重九太忙没时间照顾无霜,二来蔡狼也很忙,晚上往往工作到凌晨,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这府衙初成立,事情千头万绪,除了重九这个甩头大掌柜的,自然都要蔡狼去忙活张罗了。 而且现在木雕生意越来越好,蔡狼又开始着手在广州筹建分厂。 小可也是习武之人,极为警觉,因为蔡狼不在,床边一直放着她那柄带红穗的长剑。 自从新婚夜遇刺之后,小可睡觉便极浅,老是担心相同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因此,那女子一开窗,小可便听到了,立即翻身下床,抽出长剑,喝问:“谁?” “紫心宁向楚云开,风吹万里一片晴。红遍千山皆是客,三生有幸持红缨!” 小可听了这诗句不由的一楞,楞后很快便对道:“宁向紫心觅红缨,不入侯门受苦刑。檀香高举生三柱,向天表我一片心!” ------------ 第553章 左右为难1 那女子听罢,向小可一抱拳,表明了身份:“在下紫心阁木敏,烧三柱香,请问姐姐出身何处?” 小可赶紧还礼:“红心楼小可,不敢生香,问候木姐姐!” 风月门内部分为紫心阁、红心楼两脉,红心楼一脉主要是平时妓女,不习武艺,说白了就是赚钱的工具,紫心阁相对要比红心楼高级,里面的女子已经脱离了普通妓女的生涯,大多时间用来修心武功,目的是为了保卫风月门,当然这些修武功的女子也相当不容易,要比妓女们苦的多,除了受到严格的训练之外,还要完成各式各样危险的任务,如果有必要还会被安排去陪侍男人,风月门中的妓院中到处也潜伏着紫心阁的女子,若有闹事者,就由她们出面对付。 木敏念的诗的头一个字就清楚的表明了风月门的组织结构,紫、红是风月门的两脉,风三是风三娘在江湖中的简称,风三娘是风月门的首领。 这首诗词的意思模模糊糊,若不是风月门中的人很难做的出来,要想答出下一首就更难了,因此小可一念出下首诗来,木敏便认准了小可的身份。 木敏一把抓住了小可的手,又急又喜道:“小可妹妹,可找到你们了。霜姐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旁边被窝里一个蓬松的脑袋像个小兔子一样猛的露了出来,一脸纯洁的笑:“谁找我?” 木敏激动的撇开小可,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无霜的肩膀“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霜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老天保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三娘被一个和尚打伤了,命在旦夕,急着要见你,紫心阁所有姐妹都被派出来找你了。” 木敏在这里哭的死去活来,钟无霜却是楞楞的听着,推开她,问道:“你谁呀?” 木敏一楞,查觉到无霜的表现与平时迥然不同,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是敏儿啊,霜姐。你不认识我了?我们同在紫心阁学艺一年多,那个时候你对我很是照顾。” 旁边的小可忽然间叹了口气:“唉,木姐姐,你也看到了,我就实话对你说吧,钟姐姐也受到了一个和尚的攻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 “什么?怎么会这样?”木敏吃惊的站起来,连连后退,脸色难看至极,“难道我们风月门要完了吗?我们这些穷苦的女儿们又要去哪里讨生活呢?” 小可十分利索的收拾了小包,一边收拾一边说:“既然三娘有难想见姐姐,不管姐姐还记不记的以前的事,我们都应该把她带过去,或许三娘能力超凡,会治好姐姐的病也未可知!” “对,是这样,我们快走!” 以前三娘在这些女子的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人物,风三娘在江湖中号称女子第一高手,就算是在男子之中也只有天师教的张天师和龙门派的掌门人白云道长功夫在其之上,她排名第三。 ------------ 第554章 左右为难2 而张天师和白云道长早许多年不出山了,因此说起来仍然混在江湖的风三娘足可称的上是第一,却不想被哪里冒出来的和尚打成重伤。 若是多人围攻也还算,偏偏却只是一个和尚。 这说明以前的排名根本就是假的,又或者三娘已经老了,已经挑不起大梁了。 “三娘在什么地方啊?” “在佛山!佛山有我们一家青楼原本昌盛的很,最近却接连有姐妹失踪,这件事紧急上报给了三娘。三娘亲自调查后发现与一群和尚有关。晚上,三娘一个人闯进和尚庙里去理论,理论不成,动了手,却不成想那和尚竟然厉害至极,三娘受了重伤,但仍然逃了回来。那些和尚也见识到了三娘的厉害,也不敢追。三娘回去后不断吐血,让人赶紧来找霜姐见她,我们便都出来了,不光是我们,全国所有的风月门人皆在寻找你们。我也是凑巧到了南头城,听了南头城里的传闻才查到你们在这里的。” “什么传闻?” “好多呢!什么叫花村打鬼子、新娘夜斗倭人、南霸天地宫破机关,里面都有一位厉害的女子,我听到这,就想到可能是霜姐,然后根据这个线索问了很多人才得知你嫁了人,搬到了这里。一开始我还不确定,后来又看到了你的剪纸和霜姐的十字绣,就更加肯定了你们就在这附近,于是我就找来了!” “哎呀,原本我以为我们藏的够隐蔽的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找到了,你可真厉害!” “你们为什么要藏起来呢?难道是想……单飞?” “哪里,我们才不会离开风月门呢,还不是因为那个万公子缠的姐姐太紧,姐姐才想到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可倒好,躲过了一只狼来了一头虎,那一个更讨厌,干什么事都要姐姐帮忙,闯地宫也要姐姐帮忙,结果姐姐被人打成了这样!” “那头虎是谁?要不要我去杀了他?”木敏“刷”的抽出了脖子下的短剑。 “啪”一只雪白的玉手伸过来,将她刚刚拨出的短剑按了回去,木敏一抬头,便看到钟无霜冷冷的目光在望着她。 小可撇了撇小嘴:“看到了吧?姐姐早就入了魔,连记忆都失去了,却还不愿别人说他的坏话!” 这一边是钟无霜不见了,这两年与钟无霜朝夕相处,虽然没有成婚,但感情已经很深厚了,更何况钟无霜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并且为自己连记忆都失去了,如今她有事,能抛下她不管? 而这一边这个钦差夫人是为救自己而受的刀伤,伤的更重,命在旦夕,忍心舍下她离去,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辈子如何安心? 重九左右为难,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权衡来权衡去实在拿不定主意,还是蔡狼看他徘徊不定,替他拿了主意:“大人,你有事就先办事,我带人先去找找。” ------------ 第555章 左右为难3 蔡狼虽然嘴上这么说,重九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极度不满,说完蔡狼转身就走,重九一把拉住了他:“你等等,我进去道个别,马上出来和你一起找!” “道什么别呀?现在人命关天,哪还要顾忌这些小节?”蔡狼不满的叫。 “这不是小节,钦差夫人为了救我,快要死了,我不能一声不响的走掉!”说完,重九急急的进去了。 蔡狼这才知道原来主薄大人竟然两头欠债,想到钦差夫人的容颜、人品、武功,蔡狼也不得不承认诱惑太大,的确难以拒绝,如果要让蔡狼从钟无霜和雪玉凤两人中选一个,感情上蔡狼选无霜,毕竟是他的大姨子,理智上却要选雪玉凤。 关键是雪玉凤地位高,能给男人的事业极大的帮助。 一个妓女和一个公安部部长,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选社会地位正当光明的。 不过一个全国总捕头怎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县主薄?哦,错了,是知府。 更何况还是钦差大臣的夫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蔡狼想的头疼,赶紧不想了,这都是大人物玩的游戏,咱一个老百姓玩不起! 当重九回到屋里之时,看到雪玉凤眼巴巴的盯着门口,一只手按在腹部的刀柄上。 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悲伤,一丝绝决。 重九的心“突”的一跳,幸亏自己回来了,要是不回来,她不会自杀吧? 那只手只要轻轻一拉,便再也活不过来了。 白钺站在床边紧紧凝视着雪玉凤,就那样呆呆站着,也是没有说话。 而在雪玉凤的眼中却仿佛他根本就存在一般,看到重九回来,雪玉凤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张了张嘴,微弱的吐出一句话:“你怎么才回来?” 就是这一句话,将重九要辞别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这种情形之下,他怎么好意思再说要走? 重九笑了笑:“你那火箭真好看,我多看了一会儿,都陶醉了!” “骗人!”虽然明知是骗人,雪玉凤还是开心的笑了,从薄被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重九赶紧上去握住了,只觉的入手一片冰冷,没有一丝生气,心里更是一惊。 那烟火不知道管不管用,若是附近没有雪山派的弟子或是雪山派的弟子恰好在睡觉没有看到,这不完了嘛! 这种可能性极大,现在正是三更天,正是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候,谁有闲心出来看天上的烟火? 雪玉凤嘴角却带着甜甜的笑,好象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雪玉凤不是个多话的女孩子,重九不开口,她便也不开口,就只是那么深情的注视着。 重九却受不了这种尴尬,急着寻找话题,再说雪玉凤和自己这个小三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卿卿我我,你让人家钦差大臣的脸往哪儿搁? 万一钦差大臣一咬牙,叫人来将这对狗男女拉出去浸了猪笼,那也是万民拥戴的。 ------------ 第556章 红日1 “哎呀,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件大事要去干呢!”重九叫着打破了这难堪的尴尬,“东莞知县王进告诉我,葡萄牙人,就是你们常说的佛朗机人,搜刮了我朝五百名年轻女子要贩卖到外国去,今天早上就要装船了。白兄,你是钦差大臣,这事需要调动水师去抓拿了!” 白钺看到雪玉凤的手让重九拉着,早就火大,偏偏这手是自己夫人自动送到人家手里的,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只能干瞪眼,他早就想走,却又不忍心,哪怕是仅仅看到雪玉凤个影子也是好的。 听了重九的话,白钺精神一振,雪玉凤最喜欢表现优秀的男子,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好好表现,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 白钺当时埋怨一声:“这等大事,你怎么早说?” 说着急急要走,忽然想到,自己这个正牌丈夫一走,两人还不知搞出什么事来,急忙过来拉着重九:“不行,你也去,你这个知府可得负起责任来!” “不行,玉凤没人陪怎么办?” “有御医还有丫鬟呢!”白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居然将重九硬生生的拉了出去。 雪玉凤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子,虽然自己命在旦夕,但想到五百名女子的大劫案,牵扯家庭极多,而且还牵扯到外国,此事非小,男人们自有大事要做,守着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合适,便也小声鼓励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重九和白钺急急带人前去都指挥使司调动水师,结果暂时接管都指挥使司的熊英连夜查了资料和实地考察了才知道,庞大的一个广东水师人员居然不到编制的半数,船只数量倒是不少,可惜尽皆是些小船,与上报的型号根本不符,上报说是有大福船四艘,结果只剩了一艘,还是陈旧货,根本出不了港,说是有福船八艘,结果完好的只有两艘,其数量都被那些小网梭船、火龙船、鹰船、子母船而替代了。 而且船大多数还都在外执行巡逻任务,居然联系不上,可见这大明水师乱到了何种地步。 白钺连连痛骂,深自后悔将都指挥使押往京城,这种货色押去京城干什么?乘早斩了就是,皇上怪罪下来再说,这些证据足以令他凌迟。 重九也是连连跺足,忽然重九记起了自己曾经买船的事,当时买船是为了对付倭寇,后来北条收复了百川大介,倭寇基本上消除了。 但既然守着那么大片海,自然得有战船才行,重九是准备为原东莞县现新安县建立义勇海军的,结果事情一件比一件急,这件事就没来的及处理,也不知那沈公子弄的怎么样了,按说现在三天的时间早过去了。 对了,那个沈公子就这广州城里,家院挺大,应该去找找他,只是这三更半夜的,管他呢,大事要紧! 想到这里,重九跟白钺说一声:“船的事我想法!” ------------ 第557章 红日2 正要走,忽然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骑马奔了过来,看了重九一眼,跳下马来行礼:“见过都知府,我家公子给您一封信!” 重九展开一看,信正是沈公子来的,字迹很是秀丽,重九隐隐闻到一股芳香,只是这种时候顾不上这些,重九赶紧看内容:“都兄,你要的三艘海沧船因最近广东变故实难筹备,只凑了两艘,另一艘为车轮舸。 都兄想必亦缺少水手,三船皆配够了水手,只是战士需要都兄自备了。 都兄想必急着用船了吧?呵呵,船就停在府衙向南二十里的珠江边上,请兄自便! 对了,那些西洋人的火器尤其厉害,远胜我大明,小心别被人打成火鸡,呵呵,莫谓言之不予也!” 看到这封信便看到了沈公子如春风般的笑,重九不由的也笑了:“这个沈公子倒聪明!” 既然有船了,也不能再等了,重九跟白钺一说,白钺立即点齐带来的那些京军和锦衣卫,骑上快马奔向船的停靠地点,让熊英在后面搜集尽可能多的战船,集中开赴澳门码头。 到了沈公子所说的地点,果然三艘大船停在江边,都点着灯火,看到大队人马过来,有水手在叫:“是都知府吗?” 重九赶紧喊:“是我!” “快上船!” 白钺、重九共带了七百多人,三艘船定员三百八十人,结果七百多人都挤了上去,一个岗位上两个人。 重九和白钺检查了一下,这船上的千斤佛朗机、碗口铳、火箭、药弩各种武器装备一应居全,这是货真价实的大明水师的装备。 白钺不由纳闷的问重九:“都知府,这船你说是买来的商船?” “啊。”重九睁着眼说瞎说,“是商船,是商船!” 不等白钺再问,重九立即喊来手下:“我要调船,我去那艘车轮舸!” 船上原本带的水手显然训练有素,不用吩咐,便在白钺所在的海沧船上升起了钦差大臣专用的黄龙旗,表示这是一艘旗舰,另外两艘要听这艘的号令。 而这些京军则好奇的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总算京军装备也相当不错,大部分人都用过千斤佛朗机和虎蹲炮之类的武器,当即由领队军官按照各人的能力分配好了岗位,然后整队出发。 漆黑的夜,天边挂着一弯残月,三艘黑漆漆的庞然大物飞驰在水面上,最前面的是速度超快的车轮舸,水轮掀起的水花扬起又落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后面跟着两艘威武的海沧船,中间一艘是白钺的旗舰,中央高高的桅杆上的黄龙旗烈烈作响。 因为担心赶不急,一路上白钺不断传下催促的号令:“快,快,快……” 今晚恰好是顺风,船行达到了最大速度,水面不断的向后倒退,而重九则乘机在船仓一角睡了一小觉。 这就是重九的另一大优点,不管在怎样恶劣的形势下,他都能睡的着,而且睡的很香。 ------------ 第558章 红日3 而白钺却恰恰相反,一遇到事情,他想睡也睡不着,只能在船仓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担心雪玉凤的伤势,一会儿担心京城来的士兵不识水性,会吃败仗,于是不断的派人放下小船,去联系后面的情况,一方面打探雪玉凤的伤势,一会儿又联系熊英,让他尽快派水师接应。 仗还没开打,倒把自己已经弄的筋疲力尽。 当一升红日在海面上冉冉升起,重九打了哈欠,迈出舱来,登时被眼前这一幕感染了。 那红日好圆好大,就如伸手可触一般,半截尚浸在水中,重九犹如诗人的诗兴大发一样,忽然对着红日高唱起来:“ah……ah……ah,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一生之中兜兜转转,哪会看清楚……” 重九这欢快又带有哲理的歌很快便传染了整个船的人,劳动人民的智慧超出常人想像,他们每个人都是唱歌好手,很快一船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接着,另外两船的人也跟着唱了起来,炮手操着佛朗机唱,多出的一人则坐在炮筒子上唱,铳手高挥着碗口铳唱,旗手挥着信号旗打着拍子,水手们踏着水轮唱,年纪老的船长脸上的皱纹也笑开了花,咧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大声唱…… 在歌声中,三艘战船全速前行,渐渐的前面出现了三座庞大的楼房,随着距离的渐近,他们知道目标出现了。 站在桅杆顶上的望哨透过千里镜最先观察清楚了前面船的模样。 他开始向下大喊:“一艘装备重炮的佛朗机人的四桅大帆船,两艘货船!” 白钺出舱大声下令:“一级战斗准备!” “一级战斗准备!” “一级战斗准备!” 传令兵大声呼喊,各船上信号旗挥动,三艘船调整角度,排成了品字形的战斗阵型。 旗舰当头,车轮舸在左,另一艘海沧船在右。 船头上的主炮对准了目标,士兵们开始填弹,火箭手将弓拉满,助手奔跑着将一支支箭上的火点燃,碗口铳也都填满了铁砂,车轮舸上的武器种类更是繁多,有一些京城来的士兵们甚至不会用,那些老水手倒是什么都精通,指导着他们打开盖子,拿出一个个竹筒,竹筒里盛的竟全是细细的沙子、还有的从下面拎出一个个黑色的木桶,木桶里盛的竟然是石油,还有的拿出一个个红色的木头制作的圆球,还有的像是爆破筒,还有长长的标枪,标枪头不是金属的,而是包着一圈厚厚的硫磺,还有黑色的“砖头”,还有近战用的“火箭束”。 见到这些五花八门种类数不胜数的武器,重九这才对古代的科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谁说古代科技落后?我鄙视他! ------------ 第559章 海战1 古代人民的智慧在某些方面远超现在。 重九原本来在西厂的时候训练过各种武器的操作,这些武器种类虽多,八成以上的都是重九以前曾经练习过的,只是那段记忆重九失落了,变成了现在的一窍不通。 既然当不了战士,重九便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指挥打仗自己不在行,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外行指挥内行,只有死的更惨。 他悠悠荡荡忽然看到了四个巨大的水轮,水手们坐在水轮旁边用力踩着脚下一个小水轮,小水轮便带动着大水轮旋转,这个活儿简单,只要有力气就行,一看就会。 恰好或许是因为缺员,又或许是没有人愿意当这不起眼的水手,重九看到了一个空位,急忙抢着坐了上去,两脚放在踏板上,跟着别人的节奉,像骑自行车一样蹬了起来。 和他并肩的是一个老头,看到重九身上的官服,赶紧双手连摇:“知府大人,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您这尊贵之躯怎能干这种下贱活计?” “什么下贱活计?活就是活,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战士的活跟水手的活,都是一样的,少了谁都不行。再向远处说,皇上的活与老百姓的活儿本质上也没什么差异,同样少了哪一个也不行。人人都是为国出力,当官的也不比挖大粪的高贵多少?要是贪官的话,还不如挖大粪的干净!” 那老头侧过头来凝视了重九半晌,重九也侧过头去看他,只见这老头五十岁左右年纪,颌下花白的胡须修剪的很整齐,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高挽着裤腿,露出的腿上的肌肤倒挺白净。 忽然老头两只眼睛笑了:“久闻东莞出了个厉害的都主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知道我?” “当然,如今整个广东省哪个没听说过都大人?都大人智斗南霸天、巧断车祸案、勇闯地宫、伏击小鬼子、肃清贪官,这一桩桩一件件,广东人民可都记在心里呢!” “呵呵。”听到别人的称赞,重九自然高兴起来,“那肃清贪官可不是我干的,那是钦差大人的功劳,可不要算到我头上!” “哎,都大人就不要谦虚了,若没有都大人在东莞的一番作为,怎么有钦差大人的雷厉风行?本来以为我大明就是一床黑心棉做的棉被盖在一个外表完好的躯体上面,实际上内在的灵魂早已经腐烂透顶了,钦差大人和都知府的出现又让老朽看到了大明的希望,实在是令人高兴哪!老朽说什么也要多活几年,看着都大人和钦差大人重振我大明!” 老头说话之时,脸上洋溢着笑,眼中充满希望,整个人生动的如一幅画,这神情这话语不由的令重九心中大动:“原来人民是这样的爱大明,这么的希望大明发达强盛起来。什么是希望?他们才是真正的希望!为了不愧对他们的希望,我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 第560章 海战2 在重九说话的当口儿,战船离敌人越来越近了,有传令兵打出了旗语,让葡萄牙人停船接受检查。 而葡萄牙人的船队也做了调整,那艘四桅大帆船转到了这边,长长的船舷对准了为首的海沧船。 在红日的照耀之下,那四桅大帆船身上红光闪闪,原来在大帆船的一些要害处都覆盖了一层银灰色的铁皮。 重九极目远眺,能看清那大帆船就像是一座木头楼房,楼房足有三层那么高,比海沧船还要庞大的多。 重九不由的叫了起来:“啊,原来是这种怪物,小心他们的侧舷炮!” 此时,那大帆船的炮口还没打开,重九以前玩过大航海时代,还看过《加勒比海盗》,这船跟加勒比海盗中英国皇家海军的无畏号模样相近。 这种船可以上百门炮,英国1488年的总督号有二百二十五炮。 这一艘战船便相当于一个巨大的活动战斗堡垒,而海沧船只有四门佛朗机,是很难与它相抗衡的。 老头一直在注意着重九,见了他的表情不由的问道:“知府大人知道这种西洋船?” “在电影上看过,游戏上玩过,有上百门炮,很厉害的!” “不错,知府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这种西洋船来我朝的不多,知道的人也很少,大明匠师都认为我大明福船天下第一,实则他们并没有见过这种西洋船,这种西洋船裹有铁甲,重要部位甚至厚达三分,除了千斤佛朗机外,别的武器对它不起作用,而且它可以装一百门至一百二十门速射炮,火力密集,令人难以接近,的确是威力无比,当然它也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这种速射炮射程上比不上我们的千斤佛朗机。再有一个弱点就是他有横帆,船速没有我们的车轮舸快,并且受风向影响强烈。” “咦?老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一个老水手而已,在海上飘泊的时间长了,知道的便多了。如果大人非要问起,你知道老夫姓汪就好了!” 这个时候,最前方旗舰上已经放下了巡逻艇,十五六个士兵挤在巡逻艇上向着敌人的大船划去。 这边的船已经停了下来,将敌人的那四帆战船纳入了炮火射程之内,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他们看到敌船上放下绳子将士兵们都拉了上去,然后是长时间的静默。 这边不断的打旗语,那边的船都静静的停着,没有任何反应。 重九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哗啦”一声,船的甲板打开了一扇扇的窗口,士兵们的脑袋被推了出来,“咔嚓”一声,刀光一闪,十几颗脑袋同时落入了水里,顿时将江水染红了一片。 那边有生硬的话语传了过来:“我们是合法的贸易船只,有贵国开的凭证,这些海盗竟敢登船敲诈勒索,我们将之就地正法,合情合法!尔等快快让道,莫要引起我国愤怒,否则大军一至,尔等皮肉不存!” ------------ 第561章 海战3 猖狂,实是猖狂,那个时候大明朝君臣皆认为我就是世界的中心,整个地球上就我一个大国,其余的都是藩邦,尽是未开化的猴子,几只猴子竟敢这么叫唤,简直太猖狂了。 “杀!”情急之下,白钺的指挥口令也忘了,直接喊出了杀字。 对面的四帆战船,“哗啦哗啦”,一排排的木板窗口打开了,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推了出来,对着这边,庞大的巨兽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开炮!” 白钺所在的海沧船首先开炮,船首的千斤佛朗机发出一声怒吼,地动天摇,整艘船剧烈抖动,一发黑乎乎的大铁弹划了个抛物线向着远处飞去,飞行过程中还在不规则的高速旋转。 那大铁弹竟然高高的越过了敌船,在敌船后掀起一个巨大的水柱。 第二艘海沧船也开了炮,大铁弹则落在了近处,离着敌船尚差半里,巨大的水柱掩挡了人们视线。 重九所在的车轮舸并没有远程攻击的重武器使不上劲,这些京城的陆军也没有打海战的经验,只好呆在一边观战。 敌人的战船忽然间开了火,那滴溜溜乱转的铁弹密的像下雨一样,最前头的海沧船接连中弹,船身急剧摇晃起来。 一发炮弹落在船帮上,炸起了满天纷飞的木屑,连带着两个士兵被震入了海里。 眼见旗舰危急,另一艘海沧船和车轮舸急忙上前救援,万铳齐鸣中夹杂着佛朗机的低吼,对方是铁甲船,除了佛朗机外别的武器在这个距离上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只能打的水花四起。 车轮舸更是扬起了细沙,那沙子细的被海风吹的四处乱窜很长时间才会落下,在海面上架起了一道沙雾的屏障,目的是阻挡敌人视线,让旗舰赶紧逃命。 哪知白钺根本没有逃命的打算,反而命令船队不惜一切代价贴上去,要进行短兵相接的近战。 车轮舸扬起细沙,海沧船打开烟罐,一时间海面上烟尘迷漫,我方的船只隐藏在了烟雾之中令敌人无法瞄准。 借着烟雾的掩护,三船渐渐向前靠近,而敌船仍在不断开火,越是靠近,受到炮火威胁越大。 终于一发炮弹砸在了车轮舸上的水轮上,一阵剧烈的震动,水轮轮毂被砸断了好几根,轮子转动起来不那么灵便了,重九感到蹬起来费力的很,但为了与另一侧保持一致,只有两腿用力,除此之外别无好法。 眼见着到了一箭之地,这样的距离对于海战来说,相当于以肉相搏了,三船皆从烟雾之中钻了出来,同时全力射击,车轮舸长五尺、宽二尺的船板全部打开了,两侧的士兵站了出来,带火的标枪、火球、火砖、集束火箭,漫天遍海的向着敌人的战船砸去,纵是打不毁,也要把敌人吓毁。 “轰”、“轰”,海沧船喷吐出强烈的火舌,千斤佛朗机怒了,船首和船侧的四门千斤佛朗机同时怒吼,两发铁弹终于重重的砸在了敌船上,再厚的铁皮这种距离也顶不住铁弹的冲击,木屑纷飞中,敌船开了两个足可钻过两人的大洞,透过大洞可以看到身穿红色制服的敌人在活动。 ------------ 第562章 海战4 车轮舸上的士兵乘机将带火的标枪、火球扔了进去,里面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敌船忽然开始缓缓旋转,它的目的是想让另一边完好的一侧对向这边,白钺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白钺不愧具有榜眼之才,很快看出了敌人的弱点,要求海沧船与敌船头对头的打,海沧船的佛朗机安装在船首、船尾和两侧,而敌人的炮都在两侧,如果是正对,便会大大减少敌炮的使用率。 白钺指挥着旗舰紧咬住敌船的头部,狠打猛打,碗口铳、噜密铳也都喷出了火舌,乘着空隙打的敌船上的敌人狼狈逃窜。 眼见要取得这首场海战的胜利,忽然侧面不可思议的射出了密集的炮弹接连的落在了白钺所在的旗舰上,“轰轰轰”,连续三发炮弹打断了海沧船最前面的副桅。 “咔嚓嚓”巨大的圆木落进水里,抵住了船体,使船体转动不灵。 而这时,在这四帆敌船的侧后方缓缓施出了两艘敌人的货船,货船也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每艘货船的船舷上都有二十门炮。 虽然远比不上那四帆船,但也足以抵得上一艘海沧船。 这样登时变成了我方两艘海沧船。 从力量对比上看,我方明显处于弱势,而更糟的是我方的从指挥官到士兵全部都是业余的,今天晚上以前一直是陆军突然转职成了海军,根本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个人想到的都是战斗到底,没有任何人想撤退。 白钺紧急指挥人:“砍断它,连根砍断!” 士兵们奔跑着找来斧头狠狠的向倒下的副桅与根部的连接处砍去。 看见旗舰不能动弹,敌人自然也不傻,集中起所有火力向白钺所在的海沧船猛轰。 不断有士兵被铁弹砸的脑浆崩裂,士兵们仍然冒着弹雨拼命干活,桅杆终于砍断,数十士兵合力抱起来,抛入了大海,船又恢复了自由。 三十几颗大铁弹几乎同时落在了甲板上,有三颗砸在了相同的位置,竟然将甲板砸出了一个大洞,海水立即涌了进来。 “进水了,进水了,快堵!” 士兵们又七手八脚的开始堵破洞,这一系列事故令旗舰成了敌人的靶子。 “轰轰轰”又是一片铁弹飞了过来,主桅杆上的黄龙旗也被砸了下来。 自称姓汪的老头眯着眼看看天,自言自语道:“形势不妙啊!” “还用你说?我也看到了,你有什么好办法?”重九随口问道,并没有希望他回答。 老头却回答道:“敌船甲坚炮利,利于远攻,我方都是轻型战船,战士熟悉近战,必须要冲上去近战才行。还有,你看这风向变了,要发挥我军武器威力先要占据上风向!” 重九抬头望望,果然刚才是正北风现在变成了西北风,风向虽然变化不大,但有些烟尘却刮到了自己这方的海沧船上,呛的士兵咳嗽不止。 ------------ 第563章 海战5 “升帅旗,抢上风向,不要停在原地作战,利用速度优势打游击!”老头儿沉声说道,目光霍霍,仿佛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大将军。 重九一听确实有理,当即站起来大叫:“升帅旗!” 士兵们听到他的叫喊,皆楞楞的望着他,不知如何办才好! 重九怒了:“你们聋了?还不快执行命令?” 这船队组织的太过仓促,事先并没有定好由谁指挥。 这船上除了重九最大的是一个百户,先前一切由这个百户指挥,但百户的地位离着知府差距那是相当的大,现在有更高级的长官发话了,士兵们也闹不清要不要清,最后还是有机灵的士兵跑去问了一下那百户,那百户想了想:“听吧!出了事由他扛!”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士兵跑着回来说了,重九气愤不已:“当然是我扛,你以为我会不认帐吗?” 车轮舸上升起了黄龙旗,重九指挥车轮舸以最大的速度先远远的离开了战场。 两艘海沧船一见车轮舸挂着黄龙旗跑了,船上士兵尽皆大骂:“直娘贼!” 而敌船上则爆发出了一阵哄然大笑。 还是白钺冷静,望了一下车轮舸跑去的方向,回过头来骂道:“叫什么叫?逃跑有跑向西北的吗?” 他们来的方向是东北。 果然,众人的骂声和笑声还未止歇,那艘车轮舸又如飞般的回来了。 由西北方左右蛇行着冲向已经受了重创的最大的四帆船。 “放沙!”老头看了看风向,低喝一声,重九跟着高喊,“放沙!” 细沙撒了出来,迷漫了大片海面。 “向南十五度!” “向南十五度!” 车轮舸划了个斜弧,躲开了敌正面炮火,然后又折了回来。 重九忽然想到了一事,问道:“谁有迷药?毒烟也成?” 汪老头微微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你想用毒薰人?这手段太过无耻了些!” “什么无耻?用炮弹把人的脑袋砸的稀烂就不无耻了吗?炮弹也是杀人,毒烟也是杀人,说不定毒烟还会让人死的舒服些,又有什么分别了?” 忽然有士兵叫道:“我这里有些如来大佛棍,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有观音脱衣衫……” “我有醉春风……” “我有鸡鸣五鼓断魂香……” 一听这些名字,重九就明白了这都是些什么药,不由的一声“我靠,这都是些什么兵哪?” 自古说兵匪一窝,果然是! “太好了,太好了,都拿出来,掺在细沙里,烟雾里,洒过去,让西洋人也过过瘾!” 士兵们一听这个主意高,一想到西洋人吃了这种药的样子,皆哈哈大笑起来,兴奋的七手八脚胡乱加工起来。 “哼,看看是你的铁甲炮厉害还是我的化学武器厉害!全力进攻!” 细沙中掺上各种药粉扬的满天漫海都是,烟也不再是普通的烟,也加了很多佐料,有些聪明的士兵甚至连厨房的红辣椒都拿了出来,放入烟筒里烧了起来,没辣着别人倒先把自己辣的眼泪都出来了,赶紧将床单、被罩、衣服、毛巾什么的撕的一条条的封住口鼻,制成了简易的防毒面具。 ------------ 第564章 海战6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现在车轮舸占据了上面,毒烟、毒沙都是往敌人那边吹的。 “这次你们还不死?”重九观察着对面的动静,恨恨的说。 忽然间对面的火炮疯了一样,漫天遍野的乱射起来,那速度陡然间提高了三倍不止,炮筒到处乱飞,一个旋转的黑乎乎的铁弹飞了过来,重九一低头,铁弹擦着头皮发过,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船板上,一寸厚铁木被砸了大洞敲在了里面士兵的肚子上,那士兵当场被砸的肚破肠流。 重九半趴在地上,大叫:“你们到底喂了什么药啊?” 七八个声音胡乱叫了起来:“罂粟、诺龙、杜冷丁……” “妈呀,全是兴奋剂啊,怪不得敌人这么厉害,先避一会儿!” 重九抱着头大喊。 “不能避,大人距离太近了,我们要往上冲!”满船的士兵们一齐喊叫起来。 “好,好,那就放小船,坐冲锋舟冲上去!” 这时,两船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士兵们都可以看清楚对面那些葡萄牙人脸上弯曲的黑胡子,一个个黑胡子兴奋的边操炮射击,边跳着踢踏舞。 铁弹黑压压一片片的向车轮舸打来,将车轮舸上所有的船板打成了蜂窝。 “距离五十步,羚羊飞渡!” 一名锦衣卫小头目拨出了绣春刀,高声喝令,二十几名锦衣卫迅速分成了两排。 两个人一组忽然间迎着满天的铁弹急跃而起,像大鹏鸟一样飞跃空中。 一个被铁弹打中,粉身碎骨,一个落入了海里。 然后后面两人仍毫不犹豫的跃了起来,这两人比较幸运,炮弹擦身而过,眼见两人都到了最高点,忽然间其中一人伸出手掌在另一人脚底猛的一托,被托的人像炮弹一样射到了敌人的四帆船上,而另一人如铁块一样迅速的掉入海中,扎个猛子再向回游。 一对又一对的锦衣卫迎着炮火跃了起来,一个升起,一人落下,最终有八个人落在了敌船之上,挥动绣春刀展开了激烈的绞杀。 锦衣卫皆受过残酷的训练,是军队中的精锐,相当于后代的特种兵,以一敌五,以一敌十,葡萄牙人并没有什么适合近战的武器,只能挺着火绳枪拼刺刀,面对这八个武林高手,瞬间便尸横满地。 车轮舸急速的靠了上去,一块块的木板搭在了敌船上,士兵们挥舞着长枪、长刀蜂拥而上,每一块长木板都成了一座双方拼命争夺的生死之桥。 重九旁边的姓汪的老头也猛的站了起来,从脚下抽出一柄雪亮的腰刀大呼一声:“兄弟们,报国的时候到了,冲啊!” 领着水手们也冲了上去,重九也受到了感染,跟着一声大叫:“打死这些红毛鬼子!” 混在水手们中间冲了过去,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葡萄牙人插枪向重九胸口扎来,重九不退反进,使出“插枝手”,两根手指一下子刺入了敌人眼中。 ------------ 第565章 海战7 那人剧痛的大叫着蹲下身子,重九狠狠的在他跨下抽了一脚,那人立即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起不来了。 重九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形成弓箭步,连使“插枝手”,一下一个,身边的葡萄牙人纷纷扭着倒地。 兴致大发的重九不断打还不断喊:“书生会武术,红毛鬼子也挡不住!” 车轮舸抵住了敌人最大的四帆船,士兵们英勇博杀占据了明显上风,而另外两艘海沧船形势却不容乐观,尤其是白钺所在的那艘,半个船身已经倾斜,海水不断的灌入船体,挡也挡不住,士兵们不断的劝白钺弃船逃生。 白钺的书生劲头儿却上来了:“大丈夫战死沙场,怎能退却?谁再言退,杀无赦!” 白钺在炮火中站了起来,望着百步相隔的一艘敌货船,正正衣冠向前一指,大声命令:“全速前进,撞沉他!” 海沧船半倾着身子,在水手们的操控下,鼓起了所有的力气向着敌船撞去,船首的佛朗机因故障已经无法发射,士兵们便将两舷的佛朗机调着节度向前猛力还击。 船首的佛朗机既然不能使用了,前面的士兵也没有闲着,他们把佛朗机向前尽力推出,使之形成了一根撞木,准备用铁铸的炮管做为撞沉敌船的利器。 另一艘海沧船也看到了白钺的壮举,全力抵住了另一艘敌船不让其靠近,双方的炮火打的天都黑了下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越来越近,敌人也意识到了白钺的意图,许多葡萄牙人都“哇啦啦”大叫起来,敌船居然转了头,掉头而逃。 敌船在前面跑,海沧船在后猛追,本来白钺的海沧船要快一些,但因为受了重创,实在快不起来,双方的距离即没有拉大也没有缩小,在追击的过程中,炮火始终未曾停歇。 那时候的中国武术真不是盖的,重九只凭着一招“插枝手”居然打遍天下无敌手,百试不爽,眼前竟无一合之将。 忽然一人拿着一柄细剑跳了出来,重九搭眼一看,居然是旧相识,正是那个在地宫中被重九擒住西芒费尔南德斯。 西芒看到重九也是一楞,手中的细剑抖了两下,左手伸出怀中扔过一个东西来,重九伸手抓住,竟是一块金光闪闪的怀表。 西芒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大人,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这是一块瑞士产的江诗丹顿,价值连城送给大人,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做朋友好啊?”重九老实不客气的将怀表藏入怀内,还用手按了按,生怕飞了似的,这可是好东西,江诗丹顿可是官员们的最爱,戴这玩意的人那是大大的有面子,比开奔驰坐宝马还要有面子。 “好啊!”见重九毫不客气的收了礼物,西芒大喜,“那么请大人下令你的人赶紧住手吧!” 重九手一摊:“对不起,他们都是京城禁军,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看到没,那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我一个小小知府更是管不了!” ------------ 第566章 海战8 葡萄牙人的大高鼻子好悬没被重九气歪了,管不了,你收什么礼啊? 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尴尬的笑笑:“那么请大人赶快向你们的上级请示一下,赶紧罢手吧,再打下去对谁没有好处!” 重九看见自己这方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一个士兵高高跳起来,骑在葡萄牙人的脖子上像骑马一样,控着乱跑,三个士兵则上下抱住了高大葡萄牙的双腿、双臂,像是一种擒拿手法,瓣的葡萄牙人的手指“哇哇”惨叫,还有一个锦衣卫舞动绣春刀,将葡萄牙人的衣服削成一片片的,只剩了一件大红内裤,忽然那葡萄牙一声大叫,两手捂住了要紧处,满脸惊恐之色,那锦衣卫笑笑:“哇,你想进宫当公公,那可不成,我们皇上不喜欢你的大鼻子!” 飞起一脚将那葡萄牙人踢入了大海里。 每打倒一个葡萄牙士兵,这一方面就多腾出一分力量,此消彼长之下,我方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正在赶着葡萄牙人到处乱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抛下武器大叫起来:“我投降,我投降……” 既然有人开了头,更多的人便开始效仿,重九可怜的望着西芒:“西芒先生,你也投降吧!” “我可以投降,但我要求豁免权,我要求你们豁免我的罪!” “这个我说的不算!” “谁说的算?” “大明律法说的算!” “那你是逼人太甚喽?” “也不是,我可以看到私人交情上替你求情,若你的罪不大的话,完全可以不死!” “拐卖妇女是什么罪?” “死罪!”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没说完,西芒的细剑一抖,如毒蛇一样向重九刺来。 见了他的出手才知道这西芒为什么敢来中国犯罪了,他的剑法没有任何的花哨,是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杀人剑法,在重九的插枝手没有施出之前,便已经刺中了重九的前胸,只是却没有刺进去,只听的“丁”的一声响,细剑弯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度,却不再前进,重九乘机使出“斜枝穿云手”,横里一击,西芒手中的细剑落入了大海里。 “买糕的,主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西芒呆呆的站着,眼神向天。 重九一把叉住了他的脖子,他也不再反抗,重九自己也感到有些纳闷,撕开衣服一看,才知道原来又是天刀救了自己一命。 他记的那十二柄天刀是绑在后背上,什么时候移动到胸前了? 难不成是运动运动的? 这种时候没有工夫细想这个,重九正要向西芒说话,忽然看到了正在疯狂追逐的两船:“妈的,你个白钺学谁不好,偏学邓世昌!来人,快开炮,支援钦差大人!” 士兵们一楞,忽然想明白了,原来知府大人是要用敌人的大炮,士兵们纷纷跑向炮位,将那些葡萄牙人没有来的及毁坏的大炮掉转炮口,重新装添火药、铁弹,点燃引信。 ------------ 第567章 海战9 “轰轰轰。”水上迷漫起了无数水花。 葡萄牙人被追的那货船正想向这边靠来寻找依靠,却不想这边开了炮,登时被打了手忙脚乱,主桅杆被几发炮弹给砸断了,船失了控,在水面打起转来。 白钺的海沧船乘机靠上去狠凑,士兵们也开始搭木板,准备登船近战。 眼见胜利在望,忽然间白钺的海沧船船尾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木屑和人一齐飞了起来,接连三声闷响,那本来就快沉的船尾部完全陷入了水面之下。 那样剧烈的爆炸竟然没有看到炮弹,实在令人奇怪,再说了这时的炮弹都是实心的铁弹,也没有什么爆炸物啊? 本来兴奋的士兵遇到这种情景,一下子有些乱了,有人呼喊着放救生艇,有人要求撤,有人则坚持进攻,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水里。 “轰”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那艘海沧船中间腾起了巨大的水柱,竟然被炸成了两半,尾部高高的飞了起来,头部先升后降重重的砸在了水面上,迅速的沉了下去。 “快救钦差大人!” 重九知道若是白钺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个刚刚弄到手的知府算是到头了。 敌人的这四帆船刚要开动,忽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好象地震一般,脚下晃的厉害。 西芒乘重九分神之际,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不见了。 “怎么会事?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我们?”问者只管问,却没有人回答。 姓汪的老头急急的跑了过来,他提着的钢刀上仍在滴着血:“大人,这很有可能是水下船!” “潜艇?这个时候就有潜水艇了吗?”重九惊的张大了嘴,“这到底是个什么时代?怎么跟课本上学的完全不一样。” 既然潜艇都有了,会不会连鱼雷也有了? 重九扯开嗓子大叫:“哨兵登望台,观察水面有无镜子之类的反光!” 潜艇要进行攻击总是得依靠潜水镜的。 不一会儿,登上高台的哨兵通过千里镜观察到了异样,用手指指着不远处:“那边有个奇怪的东西,不是鱼,像根棍子!” “集中所有炮火,向那边射击!反潜作战现在开始,有没有汽油桶,给我扔!” 不有汽油桶,但是有装石油的爆破筒,还有火筒,一顿乱扔乱打,那被攻击过的海面忽然浮上了许多木头和尸体,尸体上穿着灰色的和服,原来是倭寇。 “连倭寇也来凑热闹了,给我狠狠打!” “哗啦啦”,无数的水花冲天而起,然后顺着木板哗哗流下,仿佛是一道巨大的瀑布,在重九所在的四帆船及车轮舸的后面升起了一个即长且扁的巨大灰影,灰影的四周伸出了像是蜈蚣脚一样的炮筒。 刚刚离开水面,便向四周喷射出了火舌。 这些蜈蚣脚抛射出的东西射程很近,但却是具有爆炸力的水雷。 最近受到攻击是车轮舸,水雷落在车轮舸上,将车轮舸最近那边的两个水轮都炸飞了。 ------------ 第568章 海战10 车轮舸成了没腿的怪物,再也走不动了。 重九正要指挥反击,那东西居然又开始慢慢的向下沉去,不一会儿消失不见了,倒是在四帆船的左后侧又升起一个,抛射出水雷。 这些水雷有的是浮在水面上的,上面还有倒钩,若是有船经过便挂在船底部,震动久了才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爆炸,这一招更厉害。 眼见着水面上黑乎乎的水雷半浮半沉的向着船的底部飘来,重九竟是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对付办法,只能命令士兵们向水里射击,把那些水雷尽皆射爆。 但百密终有一疏,倭寇的那潜艇直接潜到了重九这巨大船体的底部,升起了水雷。 水雷在四帆船底正中爆炸,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纷纷拥了进来,堵也堵不住。 “船要沉了,船要沉了……”士兵们纷纷大叫。 重九没有想到这场海战竟是这样一个结局,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武器已经如此先进,重九却不像白钺那样迂腐,既然失败了就赶紧撤,保命要紧。 于是,重九大喊:“撤,放救生艇!” 身边的姓汪老头听到重九如此决断,不由的一竖拇指:“不错,有前途!让我老汪助你一臂之力!” 他扬臂大呼:“老兄弟们,跟我来,让年轻人先撤!” 他们十几个人抢过五六个炮台,开始向外猛轰。 重九也赶了过去:“老人家,让我来帮你!” 姓汪的老头儿生气了一下子将重九用手臂顶了开:“你先去,你是主帅,我们老头死了不要紧,你一定要活下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不懂海战,走了也没用,让锦衣卫们先走,去告诉皇上,给我们报仇!” 重九说着,一个人抱起炮筒眯着一只眼开始调节炮口高度,然后点燃了引信。 引信“嘶嘶”燃烧,对面一艘灰色的潜艇刚刚要沉下去,一发炮弹却飞了出去,正砸在那龟盖上,竟然将龟盖给砸漏了。 这样那潜艇也潜不成水了,只得升了上来,改成了战舰,与重九的座船展开对攻。 对攻不怕,唯一担心的是重九的座船在缓缓下沉。 附近的士兵们听到了重九的话,忽然间停下了放救生艇,一下子都涌了过来,重新操起各种武器,开始射击起来。 重九大怒:“你们干什么?” “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士兵们异口同声的答,外围的许多士兵听到喊声,也加入了过来,齐声高喊,“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 氛围是可以传染的,这种氛围瞬间传遍了整船的士兵,士兵们纷纷大叫:“跟倭寇拼了,大人不走,我们都不走!” “我们都不走!” “你跟钦差大人都是好样的,以前没有一个大人像您这样身先士卒!” “不错!这样的好大人,我们绝不放弃!” ------------ 第569章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1 “我们绝不放弃!” 士兵们精神抖擞的战斗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而认真,不再以即将到来的覆没为意。 重九一下子被他们感动了,眼中有光在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姓汪的老头偏过头来向他竖起了大拇指,重九回给他一个手势,所有的士兵们有样学样的竖起了大拇指,好象在说:“好,就这么干!” “就这么干!” 士兵们努力的操着炮,打的对面的潜艇千疮百孔,终于击沉了一艘。 这潜艇能潜水是优点,却也有缺点就是水面航行时速度慢,但这时重九的座船不能动,也无法利用,两方就像是绅士决斗一样,你打我一掌,我打你一拳,谁也不躲闪,看看谁先倒下去。 既使这样,重九的船也大占便宜,如果不是还有那些完好的倭寇潜艇从水底发动了攻击,重九能够取得水面胜利也说不定。 连续两颗水雷在船底炸开,船底的洞更大了,水瞬间没过了脚踝,人们却犹自未觉,依然在战斗。 重九斜眼看到,另一艘海沧船也慢慢的沉了下去,沉的比自己这艘还要快,水面上漂着一片人头。 “完了,全军覆没!” 重九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忽然听到身边士兵们兴奋叫了起来:“看哪,快看哪,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有的人兴奋的搂抱在一起,叫着笑着跳着…… 重九往东方望去,只见东方水面上数几十只船密密麻麻的驰来,那些船很小,甚至大多数都是渔船,一条船上只站了十几个人便挤的很,他们的武器也很简陋,都是些鱼叉什么,就像是一支捕鱼队,但船上都插着鲜艳的旗子,许多旗子上写着“新安”或“东莞”两个大字,还有的是“新安县”、“东莞县”三个字。 忽然渔船上的所有人都高声叫喊起来:“钦差大人,主薄大人,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天空在回响,大海在回响,重九感动的泪差点掉下来。 他听说来了,叫的最响的那个正是以前的新安帮老大现在的新安县典史虎鲨。 重九忽然开口大骂起来:“虎鲨,你个傻比,开这么些破船,打什么仗啊?自杀还差不多!” 虎鲨哈哈大笑:“要死也要与大人死在一块儿!兄弟们,捕鱼开始了!” “噼里啪啦”,在虎鲨的带领下,渔船上的人纷纷的如下饺子样的跳进了水里,手舞着渔叉向前游去。 这些汉子不同于京城的士兵,他们都是在海边土生土长的,水就是他们的第二故乡,个个精通水性,一个猛子扎进去,便不见了踪影,下一次浮上来时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原地。 看到他们的作战方法,重九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蛙人!”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能力,但是身法灵活,能够很容易的避开水雷,别人想伤他们倒也不易。 ------------ 第570章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2 每个人的腰间有一个小小的扑鱼用的篓子,碰到水雷便将它小心的装到篓子里,然后等待着潜艇上浮或经过,只要抓到潜艇的踪迹,便将这水雷反挂在潜艇身上,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虎鲨率一部分人在战斗,其余的渔船则冲过来救人,将只露着桅杆的大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接到渔船上,那些渔民组成的士兵非常客气的让这些不会水的京军坐在上面,若是地方不够,他们便会跳进水里,自己把住船帮。 重九是知府又是以前的主薄,渔民们冲过来第一个就是救他。 重九却在急叫:“找到钦差大人没有,先救钦差大人,找不到钦差大人,你们救了我,我也是个死!” 渔民们没想到钦差大人也参加了战斗,赶紧分出人来去重九所指点的海沧船旁边救人。 终于有人在喊:“钦差大人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 十几个人游过去将钦差大人架着浮在水面上,他们的举动自然也落在了敌人眼里,在他们的后面一艘潜艇轰然升起,蜈蚣腿样的炮管这次射出的不是水雷,而是水箭。 水箭是用空心竹制成的,水流自中心通过,阻力很小,因此可以在水中及远,前端尖锐无比,很容易刺穿人的身躯。 水箭唯一的弱点就是带有破水的轨迹,那些渔民们提前看到了水箭,纷纷大叫:“闪避,快闪避!” 但水箭速度很快,远超人的速度,闪避并不是完全来的及,忽然有渔民大喊:“我挡住,你们快走!” “我也挡……” “我挡……” “挡……” 五六个渔民停在水中,横着渔叉迎着水箭傲然而立,看准水箭射来的方向,抡叉狠打。 有人打在了水箭上,将水箭打的偏了方向,有人则失了手,被水箭穿了身体,水中荡开一片血迹。 虎鲨早率人冲向那潜艇,将带钩的水雷挂在艇壁外侧,等于安放了一颗颗的不定时炸弹。 灰色的潜艇头上一块木板忽然间自动掀了起来,一个个的身穿灰色和服、手执武士刀蒙着面的倭人冲了出来,他们脚下都踩着一块冲浪板,高高跃起,然后落在水面上,快速向前滑行,就如是骑了一匹快马,飞驰过渔民身周时,武士刀一挥,便砍掉了渔民的脑袋。 这些踏冲浪板的日本武士皆是高手,在水面上纵横来去,杀的渔民们鬼哭狼嚎。 广阔的水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屠夫是倭人,牛羊是大明王朝的官兵。 虎鲨见状大吼,组织了一百多人对他们围追堵截,那些人却在水面纵横自如,有时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脚下带着冲浪板翻过渔民的头顶,穿插到渔民的身后,从后面发起冲击。 虎鲨一声大吼,从水底忽然间高高的冲了出来,带着满身的水珠,一把揪住了正横空而过一个倭人,一柄短刀插入了那倭人小腹,另一只手却一把揪下了他脚下的板子。 ------------ 第571章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3 虎鲨成功杀了那倭人却也被倭人的反击在后背上重重划了一刀,鲜血长流。 他顾不得自己受伤,学着倭人的样子将板子套到脚上,也想学习倭人的战术,却是七扭八扭根本不会操纵,“砰”的一声,身体重重的砸入了水里。 没有想到倭人的水上功夫这么厉害,虎鲨只得大吼:“快,快保护钦差大人和主薄大人回去!兄弟们,跟我拼死挡住啊!” 三百多人在水中组成了一个半圆圈,手拉着手,渔叉向前挺着,护住了钦差大人白钺和重九所在的渔船。 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重九争取时间,重九看到每一次倭人的攻击都会飞起几颗渔民的脑袋,那些脑袋重重的落在水上,都是双目圆睁,死不冥目。 “保护钦差大人,快撤退,我跟小鬼子拼了!”重九一个鱼跃也冲入了水中,向那一圈渔民组成的防线游去。 负责保护他的二三十人纷纷跟着跳了水中游在他身边,有人急劝:“大人,太危险,你身份高贵不能发身犯险哪!” “大人,犯不着啊!” “大人,这不是你的事,我是我们该干的啊!” “什么,你们我们,都是我们,这是我们每个人都该干的,我也要杀鬼子!”重九两腿狠命蹬水,如离弦之箭一样游在最前头,连那些常年在水中抓鱼的老渔民都比不上他。 姓汪的老头望望坐在渔船上呼呼喘气的旱鸭子白钺,再望望水中的重九,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怎么一样的傻?” 笑着笑着,眼中淌出了泪。 忽然间他大手一挥:“老兄弟们,我们的死期到了,跟我上啊!” “好!”十余个白发苍苍的老水手一声吼,也颇具威势,拿着水中专用的刺刀扎了下去。 六七百会水的渔民在水中组成了一道长长的防线,以肉体护着渔船,上面倭人踏着冲浪板如骑兵一样在水面上来回奔袭,远处海沧船、四帆船沉没的只剩下了桅杆,一艘葡萄牙人的货船向远处驰去,脱离了主战场,另一艘则受了伤在原地打转,不断向这边发射着炮弹。 四周倭人的潜艇不时的浮上水面,布下水雷或射出水箭。 锦衣卫们拼命护着白钺的渔船在渐渐向北。 重九身边的人却在一个个的倒下,没有脑袋的身躯渐渐沉入冰冷的水中。 但这些质朴的汉子却高呼着,死战不退,他们看到倭人前来,便胡乱的挥舞起渔叉,以期刺中敌人,只是不懂武术的他们实在是难有作为。 一个倭人踏着冲浪板像海豚一样的高高跃起,手中武士刀一招之间砍飞了两颗脑袋,重九忽然间看到那冰冷的眼神,充满杀戮,充满血腥,没有一丝感情,这是一台久经训练的杀人机器。 两个渔民挡在重九身前,那把武士刀却一扭一折,格飞了渔民手中的渔叉,斜斜的刺入了重九的肩胛。 ------------ 第572章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4 “啊!”重九疼痛难忍,一只手握住了那刀锋,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嘿。”那人一用力,竟然将重九挑了起来,“哈哈”狂笑,身子落在水面上,破浪而行。 “啊啊啊。”重九不断惨叫,刀口处剧烈疼痛。 “大人,大人……”无数的渔民、士兵高喊着追去,防线登时乱了。 乱了的防线更难以抵挡倭人有序的进攻,被分割包围了,眼见又要一败涂地。 忽然间北方响起了滚滚声浪:“小九……小九……小九……” 那声音就如上万人一齐高呼一样,声音滚滚轰过了每个人的耳膜,每个人的心头都在剧烈震荡,一艘刚要升起的潜艇吓的又潜了回去。 “小九……”这一次声音拖的很长,如青山在呼唤,大海在呼唤,天空在呼唤,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忽然声音又变了,换成了一个人的说话声:“三哥,错了,这里不是天涯海角!” “谁说找人找到天涯海角,就一定非去真的天涯海角?这里是大陆的尽头,那也是一样的,我们再叫,来!一、二、三……一齐来!”方才的声音憨厚,这个声音却伶俐的多,只是两个声音都有些沙哑。 忽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看……那个人……挑在刀尖上的那个人……” 这声音冰寒冷酷,犹如机械。 “去看看……” 声音消失了,三条人影却如三道轻烟一样踏波而来,更像是三枝利箭,瞬间到了面前。 一道庞大的金光犹如一道闪电忽然间便划过了那挑着重九,“哈哈”大笑的倭人的身躯,登时将那倭人连人带刀分为两断,一个肥胖的身子在空中连续翻腾,接住了正要落入水中的重九,将重九揽在怀里,向他的脸上望去。 一望之下,那胖子忽然间哭了:“小九,真的是小九!找到他了,大哥,三哥,我们终于找到他了。小九……小九……”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手臂却紧紧搂着重九再也不肯松开,重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却点窒息,定了定神,望着面前这张朴实的胖猪脸,一脸的陌生,根本不认识啊! 胖子的泪哗哗的落在重九脸上,重九却是微微一笑:“你谁啊?” 另一张猴脸忽然出现在了重九上方,听了他的话,狠狠的在重九身上打了一掌:“你又开始胡闹了!” 虽是责备,脸上却带着笑,那泪也是哗哗的。 重九急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真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呀?” “你听,你听,小九说不认我们,大哥……”那猴脸的笑的泪一串一串的,声音却像哭。 一张英俊中充满煞气的脸望了重九一眼,只是简单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一颗货船发射的炮弹飞了过来,那人手中一柄金刀轻轻挥了一挥,铁弹竟然一分为二,一半掉进了大海里,一半又飞了回去。 ------------ 第573章 兄弟1 “哇,你们是神仙吗?”重九向下望望,看到他们三人都站在水面上,脚下并没有木板,只是在不停的原地踏步,“凌波微步?世上真有这种功夫?” “大哥,你听,小九竟然说我们是神仙,哈哈,哈哈。”猴脸男子一阵狂笑,忽然在水面上翻起了跟头。 那个胖子却关心的摸摸重九的额头:“小九,你不会是中风了吧?这在水面上行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也会啊!” “我?”重九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会的话,还会被人打成这样?差一点小命都丢了!对了,三位英雄,看在同是大明人的份上,你们就帮帮我们吧!” 不问他说,旁边的那脸带煞气的男子早冲了出去,手中的金刀挥动,散发出一道数丈长的金色光芒,金色光芒闪动着,冲浪的倭人纷纷被斩为两断,掉入海中,比下雨还要快,不大一会儿,倭人杀手便消失殆尽。 一艘潜艇刚刚露出水面,那道庞大的金色刀气重重的劈在了船头之上,居然将船头一分两半,里面的倭人们惊恐的游了出来。 弹指间,战局已经扭转,虎鲨率着渔民们冲上去群殴起来。 已经走远的白钺的座船上,那名锦衣卫的总旗手执千里镜不断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千里镜对上了那金刀,他的身子忽然一震:“皇上的大日宝刀?” 金刀的刀气不断的劈在潜艇之上,能够密封住水,耐住强大水压的木板寸寸爆裂,一块块的被掀开,到了最后,整艘潜艇被完全肢解,连成被肢解的是没有来得及逃难的船员。 “哇,你们真的是神吗?”重九看的咂舌不已。 这还打什么仗啊,有这样一个人,足够对付一个舰队了,三艘海沧船再加一艘劫获的四帆船再加上一群渔民蛙人没有做到的事,人家一个人一把刀轻轻一挥手就做到了,这不是神是什么? “早跟你说了,不是神,是人!是一种极高明的功夫,叫作前月心法,你都忘了吗?”那猴脸凑上来,有些恼怒,忽然他念了一句,“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一柄水色的长刀从水里射出飞到他手上,他递了过来:“你看,这是你常用的水月刀,还认识不?” 重九摇了摇头:“没见过!哇,这刀你们是怎么藏在水里的?它不下沉吗?完全违背科学常识啊!” “真被你打败了。”猴脸男子气的扭过脸去。 这时那抱着重九的胖子都快哭了:“小九,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胖子啊,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习武一起闯关……” “停停停,打住,打住,谁跟你一起睡觉,我可不是基!虽然现在这个基比较流行!对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叫小九,我叫都悦然。都悦然的都,都悦然的悦,都悦然的然!” 猴脸男子猛的转过身来,扬起手掌:“我打……我打你个都悦然,你以为换个马甲我们就不认识你了?听你的说话口气,看你的模样,你化成灰也是你,管你叫小九还是什么都悦然!” ------------ 第574章 兄弟2 这人还真是顽固,重九不由的也愁了脸:“唉,我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 “什么也不用说,我有办法!”猴脸男子忽然动手去解重九的裤子。 重九大惊,急忙捂住:“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左侧屁股上是不是有块金钱大小的灰色胎记?”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还不承认是小九?” “怪啊。”重九捂着自己的头,“大家为什么都叫我是小九?想必你们就是雪捕头说的我的三兄弟了,是吧?” “哼,你还好意思提雪捕头?”猴脸男子听了这个名字,登时脸如冰霜,转过头不说话了。 胖子却接上了:“小九,我们这些年从安庆到洛阳,从大漠到海边,从最北的极寒之地一直找到这里,都是为了找你啊?你怎么有不认我们呢?” “认,我认,我为什么不认?你们三个这么厉害,我以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感到自豪。”胖子刚刚一喜,却听重九继续道,“对了,既然我们是兄弟了,你们总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 “扑”,猴脸男子急极反笑,挥拳在重九猛打,重九立即大叫起来,“疼啊,各位神仙,别光顾着说话,你们这么能,先给我治治伤成不成?” 这时,胖子才想到重九那贯穿身体的刀伤,急忙扯开重九的衣服给他救治,一撕开衣服便看到了重九缚在身上的那十二柄天刀,不由的惊喜的叫了起来:“天刀,小九果然是小九!” 猴脸男子则凑过来,狠狠说:“你还不承认?”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你们口里说的小九,只不过我失了忆,有些事都忘记了,这总成了吧?”重九无奈的道。 胖子一双大胖手倒也灵活,点了几点便止住了血,然后拿出一个晶莹如玉的小瓷瓶,从中倒出带着芳香的药粉来抹在重九身上,这一切做的熟练之极,猴脸男子在旁打帮手,还不以为然道:“这点伤算什么?以前在圣堂哪天不是一身伤?” “牛,你们牛。”那药不知什么制成的,擦在身上一阵凉爽,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 重九看他们两人身上衣服很是寒酸,都是不知穿了几年的旧衣服,风尘赴赴的,有几处还破了,却这么关心自己,也有些感动,但总觉的十分陌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胖子三人见到重九穿着华丽的官服,个头比以前长高了半头,模样也比以前成熟了一些,除了一脸的狡诈,两只贼眼乱转没变之外,其余的都有些变了,也有些陌生,本来以前重九总是不停的说话,四兄弟中以他最为爱说、能说,现在他不开口,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侯老三想了想,叹口气问道:“你见过雪捕头了?她还好吧!” “好什么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什么?怎么会事?”侯老三紧张的抓住了重九的手臂,重九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只觉的臂骨几乎被他捏断了,急忙又叫了起来。 ------------ 第575章 兄弟3 侯老三松了手,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弱了?你的武功呢?” “武功?我会呀,看我插枝手!”重九伸出两指叉向侯老三的眼睛,侯老三一伸手便握住他的手指,轻轻一瓣,重九立即又“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这算什么狗屁功夫?只能说是最基本的!你为什么不用前月刀法?” “前月刀法?什么前月刀法?” “行了,行了,你装就行,先说雪捕头的事!” “哦。”重九将雪玉凤与一个奇怪的白纱女子激斗,被刀插入小腹的事说了一遍,侯老三一听就急了,“快走,快走,我们快去救人,你怎么不早说?” 此时,水面上的倭寇已经被大师兄杀尽,潜艇们也无影无踪了,白钺手下的士兵和虎鲨手下的人重新回来控制了局面,将那些落水的不管是兄弟还是敌人一率捞上来,兄弟则帮助治伤,敌人则用绳子绑起来,等着钦差大人处理。 没有沉没的只有两艘货船,一艘扬着帆跑远了,看不见影子了,大师兄没有动身去追,别人也追不上,另一艘已被完全控制,押到了岸边,将葡萄牙人全部驱赶上了岸,将手绑在身后。 从货船的底部搜救出数百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来,这些年轻女子皆被摧残的不成人形,一到外面尽皆大哭,哭声震天,弄的岸上一团乱。 侯老三不断催促去救雪玉凤,重九一脸苦笑:“你催我有什么用?这个得问人家老公才成哪?” “什么?玉凤结婚了?”侯老三吃惊的张大了嘴,接着又加了一句,“新郎还不是你?” 重九往岸上穿官袍的白钺一指:“呶,那位钦差大人就是了!” “哗啦”一声,侯老三的一只脚陷入了水里,赶紧提气拨了出来。 “你怎么搞的你?你这笨蛋,蠢货,垃圾,饭桶,煮熟的鸭子都给弄飞了?” 侯老三陡然发了飙,用食指狠狠的戳着重九的额头,一叠声的训斥起来:“要不是为了找你,我怎么会离开玉凤?” “要是我不离开玉凤,那个什么钦差怎么会有机会?” “我本来以为你和她……那个……结果,竟然是这个……你真是太没用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什么钦差给咔嚓了!” 侯老三手一招,提着水月刀就要踏波而去,重九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至于吧?一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 “一个女人?”重九无所谓的话语更令侯老三伤心,“是,她是一个女人,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还记不记得为了她你做过什么?为了她我们在安庆跑了一整夜……算了,你什么都不记的了,你这个白痴!” “呵呵呵”,重九咧着嘴白痴的笑笑,忽然道,“这煮熟的鸭子还没完全飞。别闹了,赶紧去救她的命要紧!” ------------ 第576章 雪剑锋1 胖子抱着重九飞奔上岸,看到这三人竟然能在水面上行走,不少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问长问短,大师兄冷着脸不理人,感受到他一身杀气,也没人敢靠近,侯老三听到雪玉凤结婚的消息大是不爽,恨不得大醉一场,两眼向天,不看人,只有胖子嘟嘟囔囔的什么也说不明白。 重九挤开人群,到了白钺面前,白钺经过了一番苦战,官服全湿透了,抱着双肩,神情萧瑟,这一场海战曲折甚至离奇,给人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想必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战斗中。 锦衣卫在他身前用柴火生起了一堆火,火苗随着海风摇晃不已,重九过去伸出了双手,重九的全身也是湿透的,一多半是水,另一半是血。 这火堆原本是钦差大人一个享用的,重九过来就只有他们两人,其余的普通士兵不敢过来,也不会过来,那个时候的礼节讲求官民不同席,丈夫妻子不同席。 看到重九过来,白钺眼皮只是抬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因为雪玉凤的事,两人的关系微妙的很,重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静了一大会儿,重九才首先开了口:“好险哪,幸好我们胜了!” “是啊,幸好我们胜了!”白钺也是重重一叹,不知是说给重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的脸始终望着大海,并不看一边的重九。 大海上忽然间无数的战船开了过来,浩浩荡荡一望无际,这是广东水师的大部队终于开到了,再一次充当了打酱油的角色。 满身盔甲的熊英急急爬上岸来,跪在白钺面前连连磕头,请大人恕罪。 白钺无力的挥了挥手:“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广东水师已经连根都烂掉了,需要重新整治才行!” 熊英去向别的士兵了解了战况,听到钦差大人竟然被逼到以已船撞击敌船的份上,又回来跪了下去,久久不敢起来,这次南下兵部尚书白圭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公子爷的命就交到了熊英手上,万一公子爷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白圭交代,如何对得起白大人十几年的栽培提拨之恩? 重九在一边笑笑:“起来吧,下次注意就行了,光跪着有什么用?白兄,这个这边的事就交给熊将军处理吧!雪捕头的伤……” 重九跟雪玉凤的正牌老公说话,这个称呼还真不好拿捏,叫玉凤吧,显得太过亲密,肯定会触怒白钺,叫嫂子吧,又似乎是在讽刺,还是叫雪捕头不着痕迹一些。 其实,作为情敌的关系,这种时候什么样的称呼都显得尴尬,两人还算好的,还能坐在一起说说话话,一方面是因为白钺家教好,自小教育要讲究礼节,另一方面是重九脸皮厚,换了别人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一提到雪玉凤,白钺立即急了,顾不得一身疲累与潮湿立即站了起来,将这边的事情简单交待了一下子,马上召集锦衣卫和部分京军赶回广州。 ------------ 第577章 雪剑锋2 重九着大师兄、侯老三和胖子一抱拳,笑道:“三位大哥,请!” 四人登上了一艘熊英带来的网梭快船,跟在白钺的后面,这船本来有水手,却被侯老三赶跑了:“我们自己划船!” 这时候天开始放亮了,无论是白钺还是侯老三都是心急如焚。船行极速。 藩司内,在白钺和重九走后,雪玉凤一直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望着窗外,窗外一片翠绿,在广州,即便是深秋也依然一片生机盎然,这与雪玉凤久居的北方并不相同。 两个丫鬟一直垂手立在她的床前,随时听候她的召唤,一个老御医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敢合眼,随时观察她的动静,白钺临走已经下了严令,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都得陪葬。 一向知书达礼的白钺竟说出这种话来,可见这事在他心里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为了避免发烧,引起别的炎症,御医每隔半个时辰,便会用药液将毛巾浸透贴在伤口的附近,一方面是为了止血,另一方面也是为减缓疼痛,只是对腹内器官难以奏效,除非先将刀拨出来。 大家都盼望着雪山派的弟子赶快来,只听得更声,一声一声的打过,过了两三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眼见外面的天都开始亮了。 雪玉凤的眼睛直直的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都几乎听不到了,她放在腹部刀口上的手都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御医心里有数,若是天亮了,还没有将刀拨出来,那么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耳听着外面公鸡都开始打鸣了,昏昏欲睡的御医猛的打了个哆嗦,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啪”,两扇紧闭的雕花木窗忽然间无风自开。 两个丫鬟一楞,一个白影从窗口跃了进来,身材修长,俊眉朗目,颇为高大英俊,只是额头上皱成了一个川字,略显愁苦。 他右手握了一柄雪白剑鞘的长剑,目光一扫,如一道冰风刮过,屋内温度骤然下降三四度,最后目光定定的落在雪玉凤脸上,忽然间惊叫了出来:“凤妹!” 一个箭步抢到了雪玉凤身前,俯下身去急叫:“凤妹,你怎么了?” 雪玉凤眼神中透出一丝喜色,开口叫道:“大师兄,是你?真的是你吗?” 她的声音微弱至极,站在眼前的丫鬟,都没有听到,那人却听清了,喜道:“是我,是我……凤妹,你受伤了?谁伤的你这么厉害,我马上杀了他替你报仇!”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间一阵大哗:“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玉红、玉燕快来迎接!” 两个丫鬟答应一声,一个赶紧跑了出去,另一个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离开。 白钺的声音在外面焦急的响了起来:“夫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有没有救好?御医呢?” 原本作为女子的寝室,除了相公之外,其余男子是不能入内的,连父亲都不行。 ------------ 第578章 雪剑锋3 白钺急急的冲了进来,下人们想拦,被侯老三双手一推,五六个人都被远远的推开了,兄弟四人直直的跟了进来。 五人一进来,便看到站在床前的白衣男子,侯老三、胖子皆同时惊叫一声:“是你?” 大师兄没有出声,目光中却透出一股杀气,握紧了双拳。 那白衣人目光一扫,在五人身上微微停留片刻,提起了长剑:“你们是谁?” 白钺怒道:“你又是谁?” 重九跟着加了一句:“这位是兵部尚书的儿子,钦差大臣白钺大人,皇上亲赐的雪捕头的丈夫。我是广州知府都悦然,是雪捕头最好的朋友,你是哪根葱啊?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不对,是私闯官府,你不怕杀头吗?” “你是玉凤的丈夫?凤妹结婚了?”那白衣人用剑柄指着白钺讶然问道。 侯老三在后面急了,赶紧插嘴:“呸,不要脸,凤妹也是你叫的?” 白衣人长剑一竖,傲然道:“在下雪剑锋,乃玉凤的大师兄,从玉凤七八岁上雪山时我就这么叫了,有何不可?你又是什么人,胆敢乱管闲事!” “哼,我是什么人不用你管!我只告诉你以后不准这么叫!”侯老三霸道的说。 “哼。”雪剑锋冷冷一哼,手中灵气一吐,没有任何动作,那剑突然间自动跳出匣外半尺,“想管我的事,打赢我再说!” “谁怕谁呀?以前又不是没打过。”侯老三挽起袖子要动手。 雪剑锋却一楞,疑惑的望着他:“我们交过手?” 侯老三顿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岔开话题:“哼,你们雪山派的功夫不过了了,又不是没见过!” 他们在这里斗嘴,一旁的御医却急了,忽然插进来大声道:“都别吵了,一个是雪捕头的大师兄,一个是丈夫,还有最好的朋友,你们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快想法拨刀吧,再不拨刀,就晚了!” 这个时候,侯老三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雪玉凤,雪玉凤用力扭着头,两眼定定的望向这边,侯老三一喜,向雪玉凤摇了摇手,却见她眼珠动也不动,这才知道原来那目光是一直落在重九身上的。 御医一语点醒梦中人,雪剑锋抓住了雪玉凤的右手,白钺张了张嘴,心说:“这些人真粗鲁,随便抓人家夫人的手!” 他又想到说不定雪玉凤七八岁十一二岁十七八岁时已经被这大师兄这么抓了,这才打消了理论一番的念头,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玉凤的伤一好,就想法让玉凤远离这些人,一辈子不见面最好。 雪剑锋微弓着身子,一道道白色的灵气灌入雪玉凤体内,一盏茶的工夫忽然间“波”的一声响,那柄短刀自动的从雪玉凤小腹跳了出来,伤口处一片冰凌,并没有血滴流出。 雪剑锋抄刀在手,观察着短刀形状,眉头微皱:“江湖上没听说有什么用这种短刀的高手?” ------------ 第579章 雪剑锋4 “哼,你没听说就没有啦?江湖这么大,你又了解多少?”侯老三以前曾经输过给他,当时他与大师兄两人联手也不是人家对手,这时前月刀法已成,颇想再与他较量一番。 “那倒也是。”没成想人家雪剑锋处事冷静,并不暴躁,低下头去观察玉凤,御医早将准备好的药,喂服的喂服,涂抹的涂抹。 这么多大男人在屋里站着看一个女子治伤,再加上雪玉凤伤的地方较为隐密,大是不便。 白钺作了个请的姿势:“各位英雄,请到前厅用茶,这里有御医在,各位一切请放心!” 男人们都排着队鱼贯而出,到了前厅。 重九对这雪剑锋倒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什么恶感,当即笑道:“雪兄是看了那雪山样的烟火来的吧?雪兄住在左近?” “咦?你知道我派联络标记?是凤妹告诉你的吧?” “当然,要不我怎么知道?那烟火还是我放的呢!雪捕头的伤真是多亏了雪兄了!” 重九这本是一件普通的客气话,雪剑锋听了却是“哼”了一声极为不悦:“我同凤妹自小一起习武,情同手足,这事不是该我做的吗?你一个外人,哪用的着你来道谢?” “是,是……”重九想不到这雪山派不仅武艺厉害,这口才、心思皆十分厉害,心想这小子是个人物,最好能够拉拢到自己手下,“雪兄说的对!不知雪兄在哪高就啊?” “我?”雪剑锋一哂,“随处漂泊,四海为家,昨晚刚到珠江之畔,便看到了本派标记,于是赶来了,没想到却是凤妹出了事。如果说我有什么事的话,也不瞒各位,我是在查一件陈年旧案!” “哦?”听到案子,前世身为右都御史的重九立即来了精神,“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帮上什么忙也不说定!” “恩,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八年前,当时的吏部尚书张伯瑞夜里被人灭了满门。当时,我被聘为护院总教头,那一晚我也在场,狡猾的凶手竟然先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调出,然后乘机行凶。等我赶回,几乎死绝,只剩了大人刚出生不久的孙女,凶徒正持刀要杀,我拼命阻拦,那些凶徒竟无一不是好手,战一人我稳胜,战两人就需要百招以上,他们足有六七人,最后还是被他们夺了去,从此不知所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苦苦查寻那些凶徒的线索,却没有一点收获!唉,八年了,想想,我真对不起张大人哪!” 雪剑锋一声长叹,神情落寞,寂寥。 重九听的气愤:“世上竟有这等凶残之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没有天理了吗?没有道义了吗?” 重九越说越激愤,拍的桌子“啪啪”大响,侯老三忽然间连声“咳嗽”起来:“啊,这个我想上卫生间,你领我去吧!” ------------ 第580章 要么让我跟着你要么让我死在这1 说着,拉起重九就走。 到了卫生间,侯老三一把将重九狠狠的按在墙上低吼道:“你神经病啊,你?张尚书一家就是你杀的,你还说什么不讲道义?” “啊?我杀的?”重九吃惊的张大了嘴,“不会吧,八年前,我才九岁!” “九岁怎么了?五岁你就开始杀狗杀狼了,我们是杀手,是西厂最厉害的杀手,连你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侯老三几乎是在咆哮了。 “我,杀手?别开玩笑了。”重九笑笑。 侯老三一下放开了,重重一拳击在墙上,将墙击了个凹坑:“谁跟你开玩笑?开玩笑是你自己,以后别说这种丢人的傻话!” 说完,侯老三大步走了出去。 重九则在洗手间里拼命用细手巾沾水擦着脸,照着镜子,镜中映出他那略有点邪的嘴角:“我,最厉害的杀手?哼,哼哼,哼哼哼……” 当重九回到大厅之时,白钺坐在主位上,三兄弟坐在一边,雪剑锋坐在另一边,一个个的脸都拉的老长,像每个人都被人抢了三百两银子似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大师兄则盘膝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运起了功。 “咳咳。”重九回了自己座位,轻咳两声打破了沉寂,“以前的事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先不要再提了,凡事都要往前看吗,啊!雪兄这么好的武功不为国家效力实在是太浪费了。雪兄要是愿意,当个游击,当个校尉,那是一句话的事,就是当个骁骑将军也是一年半的事!当了将军之后,出入则前呼后拥,多么威风,多么霸气,是吧?不知,雪兄意下如何?” “哼。”雪剑锋轻哼了一声,眼神中透出强烈的蔑视,“我们雪山派以追求武道的极致为最高目标,这些事俗的东西与我们无关!” 重九立即反驳:“雪捕头不也是你们雪山派的人吗?她还不是当了总捕头,在为国效力?” “她不同……”雪剑锋只说了这么一句,具体怎么不同并未细说。 两个御医匆匆出来了,面带喜色,先向白钺一礼,然后说道:“夫人的伤势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没有性命之忧,将养月余就会痊愈!” “好,太好了,谢谢你们。”白钺高兴的站起来,一叠声的叫,“赏,赏银百两!” 听说雪玉凤没了事,雪剑锋抱剑行了个粗礼,匆匆而去。 过了片刻,一个丫鬟出来了,先看看重九,又看看白钺,不知怎么开口。 白钺:“说!” 丫鬟先行了个礼,面冲着两人中间,小声禀道:“夫人刚才喝了一碗参汤,现在气色好多了!” “好,好……”白钺喜形于色。 丫鬟的声音更小了,像是蚊子在叫:“夫人说,夫人说……” “说什么呀,你快说。”白钺急的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 丫鬟一急,终于说了出来:“夫人说,请都知府进去叙话!” ------------ 第581章 要么让我跟着你要么让我死在这2 白钺的脸登时阴了下来。 重九没想到雪玉凤会来这么一出,赶紧推辞,双手连摇:“不……啊……不……还是……” 没等把话说完,背后一股大力传来,推着他蹬蹬的冲进了门里,脑后传来侯老三的声音:“你给我进去吧!” 重九一个踉跄跌进了门里,差一点跪在床前,床上雪玉凤已经倚着靠枕坐了起来,正紧紧的盯着他,看到他这狼狈样,欠了欠身想是要扶,却用一只苍白的手捂住了肚子上的伤口,显然重伤未愈,体力难支。 重九搓着手站着,讪讪的道:“你叫我?” 无论是御医还是丫鬟早全知趣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了他两人,重九没来由的竟是一阵紧张,话也说的不利索,偏偏雪玉凤什么话也不说,两只剪水样的眼睛只是盯着重九看:“妈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臭女人,怕她干什么?” 重九恨恨的在心里骂自己,奇怪自己以前泡妞的那些本事都哪去了。 屋子内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终于还是重九又开了口,重复了以前的问题:“你叫我?” 话一出口,便暗骂自己,简直是要多蠢有多蠢。 雪玉凤终于开了口,声音冰冷,似乎不含一丝感情,但善知人心的重九却听说了她声音中的压抑与挣扎:“见到你的兄弟了?” “恩!”重九点点头,老实的像个小学生。 “高兴吧?” “高兴!” “以前的事都记起来了?” “没有!”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 雪玉凤又开了口,声音依旧冰冷,重九却感到那声音在颤抖:“我求你一件事!” “说!” “你会不会答应?” “答应!” “一定?” “一定!” “一定?” “一定!” “让我跟你走!” “啪”,重九端起用来掩饰表情的白瓷茶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事情一旦开了头,后面的便好说了,雪玉凤接着道:“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就好象是我的坟墓。原本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才掘了这坟墓用来埋葬自己。既然你活着,我就再也难以忍受了。要么让我跟着你,要么让我死在这,是真正的死!” 最后四个字,雪玉凤说的斩钉截铁,说话时,她的右手握紧了一柄雪亮的剪刀。 “唉。”重九轻轻一叹,自己追了半辈子马子,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逼亲。 这老天是不是玩我?前两天死命的逼一个妓女嫁给自己,那妓女挑三拣四的不肯答应,如今角色却换过来了,一个高级女警官以性命逼着要跟自己。 怎么办? 能怎么办!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这种事错过了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不是现在流行那么一句话吗“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 第582章 要么让我跟着你要么让我死在这3 先要了再说,再说了,这个时代男人不是可以三妻四妾吗? 那还等什么? 重九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雪玉凤的手:“我们走!” 雪玉凤脸一红,手本能的一缩,竟然缩了回去,扶着床要起来:“我一个人能走!” 身子一歪又坐了回去,重九干脆将脑袋穿到她臂下,将她架了起来:“走!” 两人走到大厅,大厅内所有的目光都射了过来,那些下人、丫鬟、家丁、卫兵皆低下了头。 白钺的眼中却欲冒出火来,厉声道:“你们干什么?” 雪玉凤冷冷的望着他,丝毫不惧的大声道:“谢谢白公子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的,以后会想法报答。我雪玉凤早在认识你之前就发过誓,这一辈子生是小九的人,死是小九的鬼。原来我以为他死了,本来已经割腕自杀,是你救活了我,现在他没死,我自然要跟他走!至于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我想你也明白,我并不爱你!与其一直痛苦下去,还不如早断,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未等雪玉凤说完,白钺突然间一声大吼,声如巨雷,他这一辈子说话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够了!” “我们是奉旨成婚,你以为想走就可以走吗?你是全国的女捕头,刑部的人怎么看你?全国的人民怎么说你?你想过吗?” “我不在乎!” “纵使你不在乎流言蜚语,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砍你的头?还有我们全家的头?”白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砍我的头我不怕,至于砍你们全家的头,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到时我会向皇上死命求情的!我雪玉凤必定自杀谢罪!” 听着雪玉凤与白钺激烈交锋,重九始终一言不发,却心潮澎湃,他没有想到雪玉凤爱自己竟然爱的这样深,爱的这样热烈,爱的这样义无反顾,她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名节,自己的尊严,甚至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好女孩到哪里去找? “啪啪”胖子率先站起来鼓起了掌,为重九高兴,“好好,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侯老三也跟着鼓起了掌,脸上的表情却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复杂难明。 “我们走!”重九将力量全部集中在了肩膀之上,支撑着雪玉凤的身体,大步走出门去,在这一瞬间,他决定要用一辈子来报答雪玉凤今日的恩情。 “啪”,屋内忽然一声震天大响,白钺重重一掌拍在了木桌上,沉声道,“你以为你走的了吗?来人!” “哗啦”一声,一百余名士兵出现在了院内,挺着长枪,对准了两人,刀枪如林,密密麻麻。 胖子一步窜到白钺近前,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闷声道:“都让开,否则我捏死他!” 胖子还没用力,白钺的脸便紫的喘不上气来。 ------------ 第583章 天意1 重九回过头来:“胖子,放了他,他要杀就杀好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c 说完,重九和雪玉凤迎着枪林直直的走了上去。 那些士兵被压的一步一步后退,一个是堂堂的知府,一个是全国总捕头,没有一个士兵敢动手,而且他们也早听过两人之间的传闻,也佩服两人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愿动手。 白钺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定了定神,见三个可怕的人物已经走在了重九两人身后,他高高的举起了手,只要手掌一落,便是动手的信号。 他只觉的自己的手臂抖动的控制不住,直到五人走出大门,他的手掌始终没有落下。 待到雪玉凤转个弯,再也看不见了她的身影,白钺忽然一声哀嚎,瘫坐在地上。 重九回到府衙将雪玉凤安顿好休息,又安排人做饭,给三位兄长接风洗尘,却看到蔡狼满眼血红的举着烧的只剩一寸的火把回来了。 “蔡七,大白天的打什么火把啊?” 蔡狼将火把扔在地上,狠踩了一脚,忽然间捂着脸“呜呜”的叫了两声,才向重九说:“大人,广州城方圆百里之内我已经全部找遍了,还是没有小可和她姐的影子,她们会不会,会不会……” 蔡狼是个阴沉稳重的人,重九从来没见他如此感情外露过:“先吃点东西,坐下来慢慢说。我来介绍,这位三位都是我兄长,这位大师兄叫……叫……” “冷印!”胖子好心的接了过去。 “冷印,冷印……呵呵。”重九干笑两声,看到正在吃米饭的大师兄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继续,“这位是老三,侯灵杰,这是七哥,胖子。” 蔡狼赶紧抱拳行礼,知府大人的大哥,那也比蔡狼要高,蔡狼行礼颇恭敬:“下官蔡狼,知府大人帐下一把总,见过各位大哥!” 接人待物的事除了重九就是侯老三出头,侯老三正吃着一个撒尿牛丸,摆摆手,含含糊糊的说:“免了,免了,我们又不是当官的,不用来这一套!” 蔡狼入坐后吃的狼吞虎咽,真是饿了! 一边吃一边同重九说起寻找无霜和小可的事,听了无霜的名字,侯灵杰讶异的问:“两年前的江南第一名妓钟无霜?” “名妓?”蔡狼楞了,停下了筷子,“那么说小可也是妓女?” 钟无霜的事曾对重九说过,小可却一直没有对蔡狼提起,因此蔡狼毫不知情。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重九纳闷的道,忽然坏笑着凑到蔡狼耳边小声道,“小可不会不是雏吧?” “扑”,蔡狼一大口米饭喷了出去,喷了对面的胖子一脸,赶紧站起来替胖子擦。 胖子恼怒道:“你干什么?” “没事,没事,对不起,对不起。”蔡狼一叠声的道歉,反倒弄的胖子不好意思。 “两年前?现在不是了吗?”重九好奇的问道。 “钟无霜自两年前在沧州一现之后便失了踪,两年未曾出现,自然不再是了,正所谓年年自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的江南第一名妓叫作方娇儿,很是可人哟!你有没有兴趣?” ------------ 第584章 天意2 “呸,你当我是什么人哪?”重九神秘的凑过去,“对了,你有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单位详细,身体特征,爱好特长……” “狗改不了吃屎。”侯老三竖起一只拳头将重九打趴在桌上。 重九直直的挺立起来,流着鼻血,脸上却换了一幅一本正经的表情:“废话少说,无霜不见了,吃完饭马上去找,找到天涯海角也得把她找回来!” 匆匆忙忙吃了早饭,蔡狼准备了马匹,几人正要出发,忽然有人来报:“报知府大人,外面有三个和尚说是有事求见大人!” “和尚?”自从钟无霜、齐远山被那老头儿和尚劈的失去记忆之后,重九听到和尚两字就头疼,要待不见,转念一想,或许这些和尚与那老头儿和尚有关系,说不定能查出他们两个失忆的原因,想办法恢复两人的记忆,再加上现今有三大高手在身旁,也不必担心他们暗算。 当即说了声:“好吧,我就见他们一见,带他们去偏厅!” “三位大哥,可否陪小弟去见见这些和尚?”重九拱拱手极为客气。 “哼,还当我们是外人。”侯老三扭过头去,“真正的小九从来不这么说!” 胖子却憨厚的道:“行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重九一边引着三人回去更换装束,他外出穿的是便服,会客需要换成正式官袍,另外他有个想法,想让三位大哥扮成自己的亲兵侍卫,他们有了正式身份也好在此久居。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大师兄当即表示反对:“我是闲云野鹤,懒散惯了的人,我是不会呆在这种地方。” 胖子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反正闲着没事,小九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了。” 侯老三在犹豫。 只有一个肯答应帮忙,重九很失望,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当即转了话题,将钟无霜和齐远山被人砍了一刀失忆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提醒三位大哥小心这些和尚,以便让他们有个准备。 哪知重九一说出关于天刀和老头儿手中那刀的事,侯灵杰猛的叫了出来:“天哪,那是前月刀啊!我们终于又得到了一柄前月刀的消息!小九,你再好好说说,那和尚长什么样子,那刀是什么样子,他是怎么使用的?” 一向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大师兄也表现出了强大的关注,凝眉细听。 当时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重九又不懂功夫,哪里说的那么清楚,那和尚的样子倒是记的。 重九对火头僧倒很熟悉,对他那几把菜刀也深自佩服,当即大谈有关火头僧的事,侯灵杰立即打断了他:“不是这个,是那个拿前月刀的!” “前月刀?很重要吗?”重九挠挠头,不痛不痒的问道。 胖子过来摸摸重九的额头:“小九,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连我们的使命都忘记了吗?” ------------ 第585章 天意3 “我们的使命?什么使命?” 这失去记忆还真是痛苦哪,什么事都要别人提起,自己在别人眼中整个就是一白痴。 重九终于知道社会上那么多的白痴是怎么来的了,他们不是不会考虑事情,而是得了健忘症,失去了好大的一部分记忆,没有了记忆的积累,缺少基本的素材,再厉害的作家也写不出通顺的文章。 “我们的使命当然是寻找十二柄前月刀,然后集齐十二柄前月刀,学会上面的武功,无敌于天下,再然后重建西厂!这两年来我们走南闯北,一方面是寻找你,另一方面就是寻找剩余的七柄前月刀,没想到我们这正经寻找的没有找到,反而让你这个不想寻找到的碰到了。天意,冥冥中一切皆是天意哪!” 侯老三颇有感慨的道。 “既然是天意,这一次你们不走了吧?”重九很高兴的道,“我可以专门开辟几间密室供你们练功,任何人不得打扰。一日三餐,衣食住行,你们皆不用愁,这总行了吧?” “好吧,就这样!”大师兄第一次开了口,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冰冷。 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偏厅。 虽是偏厅,但因为是府衙也收拾的极为豪华,当面挂着草圣龙飞凤舞的一幅“将进酒”,四壁挂有唐宋八大家的诗词,桌椅皆古香古色,香檀木制成。 本来重九以为这三个乡巴佬见了这一切,必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哪知三人连脸色都没变,对这一切根本就是无视。 三人皆出身于西厂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一个小小府衙,对西厂的他们来说,跟一个普通百姓也差不多,随手抓过来想杀就杀。 三个和尚早在等候了,一见重九进来,立即合什躬身行礼,态度很是恭敬。 三个和尚中间一位个头不高,满面笑容,极为欢喜,与画上的弥勒佛有点像,两边的两位倒是即高大又严肃,不苟言笑,身上肌肉高高隆起,在三人的脚下还放着一个半米高的方方正正的本色木箱子,不知里面盛的何物。 重九伸出手来让他们免了礼,双方落座,重九开口问道:“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在哪儿出家啊?所来何事?” 中间的弥勒佛满脸喜笑的再次拜了下去:“我叫喜,这位是大成,这位是大兴……我们都是佛山红莲寺的僧人!奉鄙寺红莲主持的法谕特来拜见大人!” “喜?这个名字有意思!敢问大师居于何职哪?”重九知道既然寺里派人来见知府,不会派个无名小辈,若是派无名小辈既有看不起知府之意,也会损了红莲寺名声。 果然,喜笑答:“我寺红莲主持下设八大护法,其名分别为‘红莲盛开,欢喜无限’,贫僧不才,忝居第六护法。” “原来是喜护法,失敬失敬!”重九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欢迎了一番。 ------------ 第586章 天意4 三兄弟坐在重九下首的凳子上,看着重九应酬,大感无味,而重九倒有兴致的很,脸上放着光,通过这简单的交谈,他已经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至少知道了佛山还有个红莲寺,红莲寺有个主持叫红莲,红莲下面还有八大护法,看起来这红莲寺不小,再谈下去知道红莲寺原来竟有信徒十万之众,在广东极为流行,并且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江南苏浙一带。 三个僧人这次来也没特别的事,是送礼来了。 送走三个僧人,重九定定的望着他们留下的礼物,那是一尊半米高的玉佛,绿的透亮,绿中还带着一圈圈的神秘漩涡,重九望了几眼,便觉头晕目眩,赶紧移开目光。 以那喜护法的说法,这玉佛最大的好处是冬暖夏凉,放置在屋内,可以平衡屋内的温度、水分,这岂不是一台玉制的空调? “大师兄,这玉佛给你吧!”重九正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拉拢这三大高手,正好借花献佛。 “我不要,修为到了我们这种程度早已寒暑不侵,要之何用?小九,倒是你,莫要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用的凡俗之事上,潜下心来修练才是!你现在的修为到第几重了?”大师兄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说完望着重九,等他回答。 重九讪讪的笑,摸摸鼻子,挠挠头:“我现在只会一招插枝手和一招斜枝穿云手,别的都忘了!” “忘了?”胖子上来好奇的摸摸重九的后脑勺,“你十几年苦练都还给师父啦?” “是啊!”重九恬不知耻的答,“那也没什么,我现在手下有的是人,大不了用人填好了!” 大师兄摇摇头:“功夫到了一定的层次,用人填是没有用的。再多的绵羊也打不过一头苍鹰,面对苍鹰绵羊只有等着被吃的份儿。” 几人一边说,一边重新上马出去寻找钟无霜和小可。 出了大门,侯老三忽然开了口:“雪捕头一个人留在这里,行吗?” 这句话侯老三已经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想说,却觉得不妥,别人的老婆似乎轮不到自己去关心,只不过这个小九实在不像话,连这一点也想不到。 其实,重九也早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觉的这事弄的很难堪,不愿再提,怕别人笑话,正巴不得有人先提呢! 侯老三一开口,正中了重九下怀:“对啊,是应该留个人照顾!” “我,我就勉为其难了。”侯老三说着,就拨转了马头,重九赶紧挡住了他,心说现在雪玉凤重伤不能动,万一这小子使个坏,我不吃大亏了。 “大师兄,大师兄你功夫最好,就有劳大师兄了!”重九赶紧说。 “哼,小鸡肚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老三骂了一句,打马当先飞奔而走。 找人的事与武功高低关系不大,关键是需要人多,广撒网才行,因此重九安排蔡狼去东莞县和新安县通知王进和齐远山让他们发动所有能发动起来的人全部投入这场大寻找之中,同时广发通缉令,有能提供线索着赏银百两,直接帮助找到者赏银五百两,五百两相当于三十万人民币,就不相信这些百姓不动心? ------------ 第587章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1 要是换了我,为了这五百两我也会放下手中的活计不干,出来帮忙找人! 重九一边打马乱走,一边向刚认识的两人吹嘘。 这时候,三人为了找人方便,都换了便衣,重九穿了一套亮银色的锦衣打扮的像个富家公子,侯老三穿了一套蓝,胖子一身灰,但从外表看,侯老三就像个护卫,胖子倒像个下人。 幸好,当时的电视广播不发达,重九虽然在广东已经非常出名了,但见过其面目的人却没有几个,要不,他一露面,这大街上、马路上、田野里的人全一拥而上上来的要签名,拍合照,那就什么也不用干了,可见这信息不发达也有不发达的好处,至少隐私权有保证。 这个找人也不能急,如果你一路当顾的打马狂奔了,就算要找的人从你身边经过,你也可能给漏过去,因此三人走的并不快,一边乱走,一边东张西望,倒似出来游山玩水一般,这里边最高兴的便是胖子了。 对钟无霜胖子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也谈不上什么关心,而三人风餐露宿了两年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舒心的饭,害的胖子都掉了十几斤肉,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顿觉全身一身轻,快乐的像要飞走来,而三兄弟很久没有这么在一起玩了,本不善言语的胖子话也多了起来:“小九,当年咱们两人在水底按住天刀,后来你沉了下去,你不知道当时把我们急坏了!偏偏那个天刀原来在水里一直闭气装样,看到剩了我一个,他猛的出手勒住我脖子,差一点把我勒死。要不是雪捕头及时向青龙出手,倒出了大师兄,大师兄又潜下来救了我,我恐怕比你还要惨!后来,我们发现了你不见了之后,这个急啊,大师兄都快急疯了,而三哥一直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自己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对了,小九,你沉到水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还当上官了?” “呃,我从哪里来的忘了。”重九把自己被渔民救起,被都老爷子认为干儿子的事说了一遍,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到重九会试居然考了第一名,打马在前面的侯老三再也忍不住了,回过头来,做个鬼脸:“吹牛,就会吹牛!我这个一直想考状元的都不行,你还能考第一?你就吹吧!胖子,天为什么这么黑?” “吹?我用的着吹吗?我现在是堂堂的广州知府,也是一方大员了,不是进士能当知府吗?” “哼,知府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放个屁都能把你打倒,你信不信?” 这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与以前在西厂时一模一样。 胖子看到两人斗的脸红脖子粗,忽然感到以前的兄弟情义又回来了,以前的小九又回来了。 只是此时的模样与两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个子高了,脸上的稚气消失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更干练,更加老谋深算,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一转便有一个心眼产生。 ------------ 第588章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2 京城,万府。 一大早吏部尚书尹、礼部尚书张文质、左都御史李宾、工部侍郎沈义、上林苑监承李孜省等等一大批文武官员齐集万府,人人神色急躁难安,不断的在万府的会客大厅里跺脚。 皇上已经三十三天没有早朝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等人决断,有些文件没有皇上的签署根本无法执行,甚至连官员也无法有效任命。 尤其是最近广东出现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数千官员的罪需要定,数千官员的任命书需要签准下达,这牵扯到多少普通的百姓,又牵扯到京城内外多少官员的前程、命运。 这官场千丝万缕就是一张大网,一下子更换、处治这么多的官员,除了洪武太祖时期和明成祖夺权初期,是从未有过之事,这是官场上的一场大地震,有许多的官员、岗位、部门重新洗牌,谁也难以预料这场地震对官场、对朝廷,甚至对整个国家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总之,因为广东的地震,有些东西是改变了,无法再回到以前的轨道上去,或者是将国家带向灭亡,或者是将国家带上新生,谁知道呢?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是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使得许多隐藏在暗处的矛盾、隐在暗处的力量、隐在暗处的强者纷纷的浮出了水面,他们需要乘着这混乱,抢夺这浑水中那有限的浮草、水藻。 人人都在向万阁老肯求,肯求万阁老去觐见皇上,皇上不出来见面不要紧,你至少先把字签了啊? 这有的官员都跑了,有的官员都坐上了新位子,到现在还没有你的签字,干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这叫什么事啊? 这些抱怨的官员当然不知道,这才三十三天,他们就受不了,他们的子孙到了万历皇帝的时候,这位明朝在位最久的神宗皇上,居然二十八年不理朝政,这三十三天才哪到哪儿啊? 宫中传出消息,说是万贵妃病了,人人都希望这万贵妃的弟弟能够借进宫看病的时机见见皇上,将这些文件啊、奏折啊都捎带进去,让皇上给批一下。 他们已经在此等了三天,每一天万安都是举起双手,无奈的道:“大家请回吧,这个时候谁也无法进宫!” 人群只能悻悻离去。 而万安便会回到自己的秘室,召集自己最为信的过的人来商量大事。 此时,秘室中已经站了一僧一道一武士。 万安首先问僧人:“继晓大师,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一个脸皮白皙的僧人合什答道,这僧人年约三十,长的很清秀,似是江南人氏,只是脖子上挂了一圈白色的骷髅法珠,显得恐怖了些,“万贵妃病体日渐沉重,终日不起,皇上侍奉床边,衣不解带,食不下咽,劳累过度之下,身子日渐虚弱,已是种下了病灶,近几日更是昏昏沉沉,有时会胡言乱语,有时会大发雷霆,宫女太监皆不敢近前,照此下去若皇上没有悔改,恐怕……” ------------ 第589章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3 下面大逆不道的话僧人没说,但万安也明白,不由的焦急起来:“难道就没有御医能治好万贵妃的病吗?” 僧人摇了摇头:“万贵妃年近六十,终日用心压制后宫,天天沉浸于算计之中,劳心劳力,虽然年岁不算太大,却也是油尽灯枯了,如果贫僧所观不错,万贵妃最多只有三个月了……” “才三个月?”万安焦急的走来走去,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全仗了有万贵妃这棵大树,大树一倒,阴凉便没有了,“不行,必须早做打算才是!” 这时,那个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蓝道袍,眼睛始终半睁半闭的道士忽然间如吃了摇头丸样的晃起头来,他用鸟一样的爪子掏出一只短管朱砂笔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那朱砂笔忽然自行在黄纸上写起字来,不大一会儿,一篇知信写就,道士拿起吹了口气,递给了万安:“广东来信!” 万安将信接过来,看了一会儿,上面写的是昨晚那场激烈的海战,钦差大臣英勇杀敌,身先士卒,获得了最终胜利,虽然是惨胜,但也胜了。 上面写的比较多的是关于知府大人巧计夺船与后来三个神仙般的高手忽然出现的事。 万安看完,晃了晃,将黄纸凑到灯火上点燃了,烧成灰烬,转头向那武士说道:“司空大侠,广东那边越闹越大了,这件需要你亲自走一趟。对于钦差大臣,不要伤他性命,尽量设法让他提早返京。对于,那个知府,依据旧例,能为所用的就为我用,不能为我用的,只有一个结果……‘咔嚓’!” 万安恶狠狠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中间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那武士双手一抱拳,一抖身后玄色斗篷,那斗篷被风鼓起,冉冉的升入了高空,渐渐的化成了一小点,溶入了天空中。 “阿嚏。”正在吃着牛肉包子的重九忽然打了个喷嚏,一口包子全喷了出来,“谁在说我坏话?”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三人一路寻找一无所获,随性而行的行到了这个地方,恰巧看到这里一个露天茶棚,只卖茶水和包子,便坐在这茶棚里休息。 茶棚位于一条并不宽阔的官道旁,最近的村庄也在十里之外,路上人烟比较稀少,这个地方重九也很陌生,既不在广州城也不在原东莞县内,这似乎是在广州城的西边。 东莞那边有王进他们,重九是有意向西边走的。 “你们看。”胖子忽然伸出筷子向重九身后的土路上一指,重九一回头,土路上一队打扮艳丽的女子急急的走了过来,很快便到了近前。 重九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脂粉之气扑入鼻中,不由的又要打喷嚏,张了张嘴,却压住了,在这些女子面前打喷嚏实在不雅。 茶棚里所有的人都在望向这队女子,看她们的装束,身上绫罗绸缎,显是大家之女,但在那个时代大家闺秀讲求“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就算外出也是坐轿子或是坐在马车之内,绝不抛头露面的。 ------------ 第590章 吸魂大法1 像她们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而且身边一个男人也没有,实在是太过奇怪。 有几个人手臂着挎着长长的竹篮,竹篮用花布盖着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重九还注意到她们每个人的脸上皆有一股焦虑之色,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向为首一个三十岁的半老徐娘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中年少妇便一挥手,招呼道:“在这里打尖!” 十几名女子纷纷进入茶棚,坐了两张大桌,最近的那张跟重九只隔了一张空桌子,她们的模样重九能看的一清二楚,每个女子都颇标致,化的妆很浓,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子。 重九转过头来向胖子和侯老三笑道:“你们猜,她们是什么人?猜对了有奖!” “什么奖?”胖子抢着问。 侯老三嘴一撇:“这有什么难猜?不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就是沦落的风尘女子!” “嘻嘻,不错,侯老三挺聪明啊!我猜她们肯定是风尘女子。我奖给你十两银子,你问问她们做不做生意?” 重九说着将十两银子抛到侯老三面前桌上。 “胖子,你去!”侯老三将银子推给胖子。 “哦。”胖子老实的答应一声,站了起来,捏着银子向那边走去。 胖子走到最近的一个女子身前,将银子递了上去,憨声憨气的说:“这位大姐,小九问你们做不做生意?” 说着,还伸手向小九一指。 重九气的牙都痒痒:“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朋友。哪有这么问话的?” 那女子猛的转过身来,柳眉倒竖,如一阵旋风样的到了重九面前,一把短剑指在了重九鼻子上,怒骂道:“无耻淫贼,早看你两个眼珠乱转,不怀好意,肯定是罪大恶极的坏人,让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这女子虽然不如钟无霜白净,不如雪玉凤英姿,倒也颇为干练,有几分姿色,重九涎着脸皮笑道:“我说这位姐姐,你讲不讲道理?要跟你做生意的是他,又不是我,你找我干什么?”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短剑带着鞘又往前一戳,戳的重九的鼻子凹下一块,“不要以为你刚才话的我没听到,出坏意的就是你!” 说的“刷”的一下子甩开剑鞘,挺剑向重九双眼刺来,重九赶紧一个后翻躲了过去,急的大叫起来:“两位大哥救命啊!” “哦。”胖子答应一声就要出手,却被侯老三一把拉住了,“吃饭,吃饭,他这是自作自受,谁叫他到处留情,我们吃!这份你也吃了吧,反正他吃饱了!” 说话间,侯灵杰将重九的包子也端到了胖子面前。 “胖子,老三,你们两个真没良心。”重九一边撒腿围着茶棚乱跑,一边大叫,那剑只在他后心弄影,吓的他魂飞魄散,口不择言,“姑娘,这位姑娘,消消气,我是要与你做生意,我做的是正当生意,我有木雕你们买不买?不买?我还有刺绣,刺绣你们买不买?我的刺绣都是女子绣的,专用送给丈夫的,只要买了我的刺绣,保你丈夫不找小三。刺绣也不买,好好,不买就不买。那剪纸买不买?快过年了,买点剪纸贴在窗上、门上,讨个吉利,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啊,不要刺啊,杀人了!什么,你会?你剪的不行,不好看,我卖的这些都是全国最有名的。”。 “胖子,老三,你们两个真没良心。”重九一边撒腿围着茶棚乱跑,一边大叫,那剑只在他后心弄影,吓的他魂飞魄散,口不择言,“姑娘,这位姑娘,消消气,我是要与你做生意,我做的是正当生意,我有木雕你们买不买?不买?我还有刺绣,刺绣你们买不买?我的刺绣都是女子绣的,专用送给丈夫的,只要买了我的刺绣,保你丈夫不找小三。刺绣也不买,好好,不买就不买。那剪纸买不买?快过年了,买点剪纸贴在窗上、门上,讨个吉利,来年生个大胖小子!啊,不要刺啊,杀人了!什么,你会?你剪的不行,不好看,我卖的这些都是全国最有名的。” ------------ 第591章 吸魂大法2 重九忽觉背后一片冰凉,显然后心的衣服被割开了,更是没命的奔跑。 那个一直在收拾碗筷,茶杯,端包子的少妇一抬头,才发现眼前令人惊讶的一幕,赶紧叫道:“敏儿,快回来,别节外生枝!” “是,苏姨!”那姑娘这才停了脚步,回到了茶棚之中,却犹自向着重九怒目而视。 “啪嗒啪嗒”,管道的另一边,也就是重九来的,这些姑娘要去的方向走来一个人,身穿宽大的灰色布衣,戴着斗笠,年纪已经不小了,脸上却笑嘻嘻的。 “小二,来壶好茶!”走进茶棚中,自己坐了边角一桌,将手中折叠的幌子竖在一边,这幌子被风一吹,展开了,上面写有四个黑色大字“铁口神算”。 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连声道:“好茶,好茶,好一碗龙星水仙香茶!香气清高,花香细锐,真乃神仙之茶!” 说着,半眯着眼,望着茶棚之外郁郁葱葱的绿树,不断的吧嗒着嘴,似在回味无穷。 听到有人称赞,店小二立即乐了:“谢谢客官称赞,客官你是这个月第一个叫出这茶名字的人,这壶茶就送您喝了,不要钱!” “谢谢老板,谢谢小二,看您印堂发亮,神清气爽,这个月是不是有喜了?” “是啊,是啊,您老真是目光如矩,我娘子这个月还有三五天就要生了,大喜啊!” “恩,不错。”那算命先生屈指算了一算,摇头晃脑的说道,“看你头顶灵气外阳内阴,必得贵子,应在……应在今日未时!” “未时?”店小二一楞,看看太阳,未时应该是将过未过,不由的笑道,“错了,错了,您老算错了!”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也不争辩。 忽然间,土路上一赤脚农民飞奔而来:“皮二,皮二,生了,生了,嫂子生了,是个小子。” “啊?生出来了?”店小二大喜,扔下肩上的白手巾便跑了。 老板从后面急叫:“皮二,皮二,别忘了给喜糖哪!” 眼见这算命先生算的如此之神,年过五旬的老板也忍不住了,上前唱个肥诺,请这先生给算一卦,先生打量了他的半天,皱起了眉头:“看你印堂发黑,面色发暗,灵气沾尘,恐有大灾啊!” “大灾?” “恩,而且这灾难很快便会到来!” “这……” 忽然一个干练的姑娘插入两人中间,将短剑往桌子上一插:“给本姑娘算算!” 正是刚才追砍重九的那位。 重九在这边兴趣满满的望着,只见那边算命先生嘴唇微动,声音忽然小了,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忽见那姑娘柳眉倒竖大声道:“你骗人……” 算命先生好脾气的微笑:“姑娘不信我也没法,请姑娘看着我的眼睛,我给姑娘写几句批语。” 两人对望着,算命先生很利索的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姑娘,姑娘接过来呆呆的望着,连短剑也不要了。 ------------ 第592章 吸魂大法3 其余的姑娘一见之下,除了那中年美妇之外,皆挤过去看了起来,一看之下,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显出了迷茫,这时算命先生温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都过来,我给你们挨个算一下。” 那声音犹如磁铁一般带有一股强大的诱惑力,重九的心头一摇,差一点迈出步去,只见那些姑娘都站了过去,排成一排,算命先生欢笑着挨个儿望去。 重九心摇神动之际,侯老三忽然凑了过来,悄声道:“小心,这人有鬼!” 接着用手指狠狠的捏了一下重九的胳膊,重九这才清醒过来,只见那中年美妇两手支着桌子,猛的摇了几下头,刷的一下从裙底抽出一柄短剑,大喝一声:“妖人,休使妖法,看剑!” 身形跃起半空向那算命先生扑去。 算命先生“呵呵”一笑:“徐七娘果然老辣,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不过,你已经太晚了!” 说着算命先生的手指在几个姑娘身上弹了几弹,那几个姑娘忽然跃了起来组成了一堵墙挡住了徐七娘的去路。 徐七娘眼见短剑要刺在自己人身上,连忙全力收剑,这一发一收,发出的巨力传回到自己身上,重重的落在地上,嘴角溢出红艳的血丝。 这算命先生说了几句话,看了几眼,弹了弹手指,便收服了十几个姑娘,连动都没动便挡下了中年美妇的攻击,实在是令人惊奇。 清醒过来的重九注意到那算命先生的眼珠忽然一翻,黑眼珠消失了,眼眶里面一片乳白,这情形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重九猛的想起来了:“啊,老头儿和尚,他跟老头儿和尚是一伙的!” 算命先生眼珠恢复了黑色,转向重九,笑道:“人说知府大人英雄出少年,今天一见果然不凡,只可惜碰到了我!” “碰到你又怎样?” “谁碰到我便倒霉了!” “哈哈。”重九爬上桌子高高站着一笑,“碰到我的人更倒霉,我就看看今天是谁倒霉!两位大哥,将这妖人拿下!” 侯老三应声而起,却不见了胖子。 重九四处看了一阵,忽然在那群姑娘中间找到了胖子,胖子站在女子堆里一脸迷茫的望向这边,重九注意到胖子的眼珠也变成了纯白色,连平日里的几根血丝都消失了。 算命先生也哈哈一笑,跳上了桌子:“拿我?知府大人是在说笑话吧?既然我的行藏被你发现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呸,这话我听的多了,到现在却还活的好好的,你就等着受死吧!” “看是谁受死。”算命先生恼了,鸡爪样的手指向着两人一点。 那些姑娘纷纷撩开了竹篮,竹篮中原来放的是长剑,一柄柄雪亮的长剑抽了出来,纷纷娇喝着,向着徐七娘、重九、侯老三三人冲来。 正中唯一的男人,胖子双手空空大步而来,踩的地皮“咚咚”作响,如同打鼓一样。 ------------ 第593章 猪样的同伴1 七柄长剑一齐刺向徐七娘,徐七娘怕伤了自己人,不敢反击,纵身而起,在空中飞腾旋转,将七柄长剑全挡了开去。 九柄长剑站向这边,侯老三早迎了上去,只出一招,九柄长剑皆飞上了半空,那算命先生想不到侯老三这么厉害,不由的“咦”的一声,赶紧控制那些女子后退,让胖子冲了过来。 侯老三两掌前推,滚滚灵气如长江大河一样奔涌向前,九个女子皆被吹的倒飞回去,重重跌在地上,忽然间一双宽厚的手掌迎上了侯灵杰的两掌。 “砰”,四只手掌重重的击在一起,如同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样便再也分不开了。 侯灵杰头顶不大一会儿便闹起了蒸蒸热汽,却被胖子推着一步一步往后退,退过的地方地上留了两条半尺深的长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重九看出便宜,跳下桌子,向那算命先生冲去,心想,只要打倒这算命先生,那些人便会失去控制,局面立即扭转。这才是好法!” 尚离算命先生有三丈,重九便施出了应用最熟练的插枝手,身形急滑而前,手掌瞬间伸到算命先生面门,算命先生并不躲闪,身周突然涌起一股庞大的金黄灵气。 金黄之气与重九的手掌一碰,一股大力传来,将重九震的倒飞出十几丈,在空中还转了七百二十度,重重的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呸。”算命先生重重一口痰吐在地上,“这招式倒挺精妙,却是一点灵力也无,早知这样一招就该毙了你!” 重九知道擒贼先擒王,那中年美妇徐七娘也知道,她在空中飞腾旋转三百六十度,穿着粉鞋的脚尖在一女子头上轻轻一点,又升高了三尺,越过了剑阵,如大鸟样向算命先生扑去。 站在桌上的算命先生右掌一抬,庞大的金色灵气涌出,只听“轰隆隆”犹如雷震,一座猛虎大小的小山陡然生成,挟着万斤之力向徐七娘压去。 徐七娘一剑斩在小山之上,精石飞溅,火星四冒,这山并不是由灵气组成的幻象,而是真真正正的实体,这一掌已是第四重以虚化实之境。 徐七娘见识渊博,认出了这一掌的来历,不由的一声惊呼:“须弥山掌?” 呼声未已,那猛虎样的小山已经重重的顶在了她身上,将她顶飞出去,身体犹在半空,便鲜血狂喷,喷的那黄石上都是血迹。 猛虎状的小山落在地上翻滚不已,又硬生生撞断了五六棵路边的碗口粗的木棉树才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掌的威势,正与胖子斗力的侯老三才感到了危机,这算命先生的功夫高的可怕,远在自己之上,今天刚刚团聚的兄弟三人真有可能丧命在这里。 想到这里,侯老三大急,向不断将掌力压过来的胖子大吼道:“七弟,你干什么?快醒醒!” ------------ 第594章 猪样的同伴2 胖子嘴角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狞笑,眼珠泛白,不断的加强着掌力。 若比不计规则的打斗,侯老三有七成把握能够胜过同门学艺的胖子,但比蛮力却是胖子的强项,侯老三自知不敌,但现在两人手掌粘在一起,很难分开,若是强行要分,有一方非受伤不可。 侯老三还有一个绝招,就是召唤前月刀,前月刀在手,武力足可增加一倍,但面前是自己的兄弟,如何能动刀? 因此,侯老三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拼命输出掌力,一边扬着脸大叫:“胖子,你快醒醒啊,不要执迷不悟了!” 侯老三眼见自己的叫声没有丝毫效果,那算命先生的目光向自己射来,若是任他出手,必难活命,咬了咬牙,心说:“拼了!” 将全力功力聚在双掌之上,“排山倒海”猛力一推,将胖子推的稍稍后退,立即一个空心翻,身形退后了十余丈,落在地上,胸腹之间忽然一痛,那是被胖子反击的掌力伤到了,侯老三知道自己强行脱离已受内伤,但现在哪顾的了这些,双手捏诀,大声吼道:“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一柄青色的前月刀猛的从最近的桌面之中****而出,落在了侯老三手上,一刀在手,侯老三立即仿佛变了一个人。 横刀一扫,一股庞大刀气击出,将胖子击败数步,如果不是顾及兄弟之情,早将他拦腰一刀两断。 “青木刀?”那算命先生哈哈大笑,全没了先前的斯文,猖狂至极,“好,这样的宝刀终于落在我手上了!” 手掌一抬,平伸而出,庞大的灵气汇聚成金色小山向侯老三呼啸而至,侯老三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向上一刀挥出,青色的刀气一闪,深入了小山之中,忽听“哗啦啦”一阵巨响,那小山竟被侯老三一刀斩为两断,掉落下来,压碎了无数的桌椅,两个女子和老板也被压在了落下的山石之下,老板和一女子的脑浆都被砸了出来,果然应了这算命先生说的大灾马上就至。 算命先生见有人竟能一刀斩断自己纯元灵气化成的小山,这小山可是比钢铁还要坚硬数倍,不由的大惊,他却不知道,这小山是土性,侯老三此时用的青木刀是木性,木能克土,充分发挥了青木刀所含仙力。 侯老三也没想到自己一刀如此厉害,不由的得意的舞个刀花,向算命先生一指:“识相的就把他们放了,否则让你脑袋搬家!” “笑话!”那算命先生猛的飞了起来,左右双掌连续交替击出,一座座小山呼啸着飞向侯老三,侯老三双手握刀,劈出道道刀气,刀气所到之处,尽皆成为两断,纷纷落到地上。 算命先生见一时半晌奈何不了侯老三,看到侯老三的刀气一直在躲着胖子,不由心中一动,将剩余的十几个女子和胖子都控制着向侯老三杀来。 ------------ 第595章 猪样的同伴3 眼见这些人对侯老三的刀根本连看都不看,只是挥剑猛砍,挥掌猛打,侯老三不想伤了胖子,只有连连倒退。 重九刚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侯老三已经退到了他身边,看到他的脓包样,不由的说了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同伴!要是有大师兄在……” 重九听了这话,大恼,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眼珠一转,笑道:“你说错了,我怎么能跟猪相比呢?那不是侮辱猪的智商吗?” 重九忽然间跑上了一块巨石,由于那算命先生须弥山掌连发,轰出的灵气都化成了金色小山,这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皆成了小山的世界,而原先的茶棚早成了废墟。 重九在一块巨石上忽然向着算命先生跪了下去,双手高举过顶,大叫:“我投降,我投降……” 那算命先生一楞,随即笑了:“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投降吧,降者不杀,还能荣登富贵,呵呵呵呵……” 重九心里憋住笑:“一个破算命的说要给知府富贵,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重九给侯老三连使眼色,让他快走。 侯老三这时候那个憋屈啊,憋屈的恨不得自杀,不是自己本事不大,而是根本无法施展,难道要一刀砍下自己兄弟的脑袋? 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也不能乱杀,这脑袋砍下来可就再也活不成了。 或许,先退走,再想办法救人也不失为上策! 侯老三思索一下,也明白了重九的良苦用心:“不过用不着把重九也留在这里啊!” 侯老三想到这里,青木刀连挥,挑起地上一块块碎石,不管对面是谁,向着泼风骤雨般打出,这点程度的碎石自然伤不了胖子,其余人也管不那许多了。 在不少女子的痛呼声中,侯老三忽然一掠而起,一把提了重九的手臂,倒飞上了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双腿再一蹬,又上了另一棵树,再蹬不见了踪影。 一座小山飞来,将侯老三曾驻足的那棵树轰倒在地,树上的飞鸟凄厉叫着飞走了。 算命先生望着侯老三逃走的方面,连连跺脚,叫了两声:“可惜,可惜……” 点点手上的战利品,一个胖子和十四名女子,那个徐七娘早不知遁到哪里去了。 “放开我,让我下去。”重九恼怒的甩开了侯老三的手臂大吼,“为什么要带我走?” 侯老三甩着手以更大的声音吼道:“是我救了你,你要是不走,在那里会跟胖子一样,也被那妖人控制,失去意识变得六亲不认!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头猪!” “你才是猪,你是猪,你是大母猪!”重九好久没有骂的这么痛快了,关键是找不到对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本来想跟他到他的老窝,顺便查查与无霜她们的失踪有没有相关,结果,我的计划全被你打乱了。” ------------ 第596章 活春宫1 “你想当卧底?一点功夫没有也敢当卧底?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要是他上来便控制了你,你怎么办?要是他上来就砍了你的脑袋你怎么办?说吧,你怎么办?”侯老三的声音越来越高了,最后大吼一声,“猪!” 重九见他着急,反而笑了:“我本来就不记的自己姓什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重九一击打中了侯老三的语病,令侯老三一滞,只得又叫了一声猪,这一声叫的却是有气无力。 重九乘机反击:“我是知府,你知不知道控制了一个知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十六个县的百姓为他所有,意味着数不尽的财富,意味着……总之,名、利、权、势便都有了。如果他不是像你一样白痴的话,绝不会要一个死知府,而是会控制一个活知府,而且是有自主意识的活知府,一个傻子根本无法带给他这些!哼,你以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敢冒这么大的险?” “哼,要一个知府还不简单?他不会杀了你,另扶持一个?” “白痴,你以为知府是那么好当的,是个人就能当?没有进士以上的学历,朝中没有人支持就能当上知府?你没有官场混过,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没在官场混过,不懂,那个算命先生也不会懂吧?不要什么事情都一厢情愿!” 这话侯老三倒说的有道理,如果碰上个精神病,或是变态,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说不定真会一刀先咔嚓了再说。 但是做什么事总需要冒险,这就跟打牌九一样,有时候就需要赌一把! 两人斗了半天嘴,火气渐消,都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仍然是一个向右一个向左,背对着背,谁也不看谁。 忽然两人转过头来,同声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两人话一出口,不由的大眼瞪小眼,侯老三想到在西厂时兄弟两人也经常这样,不由的先哈哈笑了起来。 重九也跟着乐了:“既然你说我去太危险,就由你跟着他,路上留下记号,我回去请救兵!” “行,你去将大师兄找来,让大师兄出手解救胖子,除了大师兄外,别人也对付不了这个妖人!”侯老三想了想,又接道,“如果连大师兄也不行的话,便只有求他了!” “他是谁?”重九听他说的游移,赶紧追问。 “小叶子的师父,千善那个老道士!小叶子,你总还记的吧?” “小叶子?”重九兴奋的跳了起来,“原来我真有个亲人叫小叶子,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你说她在哪里?你不记的了吗?那个地方还是你带我们去的!”侯老三紧盯着重九。 重九挠着头使劲的想,拼命的想,想的头都痛了,却始终没有印象,不由的恳求起人来,“好三哥,你快告诉我吧!我要急死了!” “旗峰山!” 侯老三说出这三个字,便一纵而起,上了树顶,沙沙而去。 ------------ 第597章 活春宫2 停了片刻,他最后的声音遥遥传来:“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先回去找大师兄!”重九看准来路撒腿狂奔,骑来的三匹马在刚才的打斗中全被小山给压了,两匹当场死亡,剩了一匹没死,却压断了一条腿,也没法再骑了。 广州府衙。 大师兄盘膝坐在雪玉凤隔壁的床上,双手放于丹田,心中一片空明,方圆十里之内的一片落叶都逃不过他的双耳。 以他此时的功力,普天之时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过他的耳目,忽然他的心却一阵没来由的抽紧,他猛的打个机灵,一双如电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下一时刻已经站在了雪玉凤床前。 雪玉凤过于劳累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呼吸悠长而均匀,想是遂了心愿,睡的很是香甜,嘴角还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大师兄双脚刚沾到实地,窗子忽然间无风而开,两个高大的灰衣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蒙面人不似普通的蒙面人只用黑布蒙住口鼻,而是将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凶狠的眼睛。每个人手中挎了一只人腰粗的金刚圈。 四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大师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大师兄的眼睛却没有看他们,而是望着窗外,淡淡的道:“出来吧!” “啊哈哈哈哈……”一阵奇异的笑声突然间传了过来,声音并不大,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开始震动起来,就如发生了地震一样。 大师兄眉头微皱:“佛门狮子吼?” “错,是佛笑伽罗!” 一个人飘然出现在窗前,身材不高,同样蒙着头脸。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大师兄轻声念咒,脑中幻想着金刀的模样,却没有任何前月刀出现在手上,大师兄一怔,四处一扫,才知这屋里并没有铁器,金刀无法出现。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大师兄再次幻想着木刀的模样,青木刀从床头****而出,落在他手上。 同一时刻,侯老三手中一空,一直捏在手中的青木刀竟然消失了。 在树顶飞奔的侯老三一楞,显然是有人召唤了青木刀,重九失去了记忆,不会召唤;胖子被人控制,也不会召唤,难道是大师兄出事了?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侯老三想着土刀的模样,黄色的土刀从地里****而出,落在他手上。 前方已经隐隐看到了那些女子的身影,她们排成一行,在那算命先生的指挥下急急前行,胖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算命先生走在中间一侧,象个赶羊群的人。 初冬季节,天黑的早。 知道这算命先生厉害,侯老三不敢过近,只在树顶上远远遥望,只见前面算命先生驱赶着这一群人越走越偏僻,渐渐的走进了一大片荔枝林中。 有了树木的掩护,侯老三跟踪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作为西厂圣堂中的精英,追踪与反追踪是重点训练课目,侯老三自信不可能被那算命先生发觉。 ------------ 第598章 活春宫3 在荔枝林里穿行了大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面出现了一座废旧的庙宇,不,准确说应该是道观。 青墙绿瓦,不大的一个小院,只有正屋三间,大门是篱笆扎成的。 那算命先生自言自语着:“天色太晚了,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宿了!” 算命先生这里很是熟悉,指挥着那些女子和胖子,清扫卫生,还从供着的三清像后面拖出半袋子大米来,生火做饭。 那些女子皆像傀儡一般,对他的命令没有丝毫违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神态动作与平时差不多,只不过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算命先生哼着小曲“小雨下得急躁,少妇冲进破庙,对着佛祖……”翘着二郎腿,躺在里间的黑色木板床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头上亮晶晶的一根头发也无,倒有六个香疤,原来是个和尚。 里面点起了蜡烛,借着烛光,侯灵杰看到这和尚年纪已然不小了,虽然头发、胡子赐的都很光,但额头上的皱纹怎么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这和尚扮的算命先生一边唱着小曲休息,一边观看着那些妙龄年纪女子干活,一个丰满的女子正在弯着腰扫地,渐渐退到了床边,臀部高高的翘着,结实而诱人,如同熟透了的苹果。 那和尚不由的色心大起,忽然一伸手,将那女子拉了过去,将女子抱在身上,观音坐莲,急匆匆的拨开两人衣衫,“呼哧呼哧”的干了起来。 那女子只是轻声惊呼了一下,便再无声音,也不知反抗,任他胡作非为。 和尚却勇猛的很,嘴中不断的发出大声吼叫,撞的床板“啪啪”作响,犹如地动山摇一般。 其余的女子跟胖子视而不见,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该干什么依旧干着什么,没有人向这边望上一眼。 外面隐藏在树上密叶中的侯老三却透过窗纸看的兴奋起来,侯老三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妙光景,只觉口也干来,舌也干。 头十七年一直在西厂受训,过的是杀手的日子,没有半点自由,根本没有机会碰到女孩子,刚出西厂便碰上了雪玉凤,一下子便喜欢上了人家,结果人家却偏偏喜欢了他的兄弟重九,说起来侯老三也够可怜的。 再两年多的时间就是东奔西走,寻找重九,居无定所,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在哪,也没有时间接触女孩子。 这个时候好不容易碰到了,那人性的本能便激发了出来,侯灵杰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他决定靠上去看看活春宫。 侯灵杰有几本道经专门讲这一方面的知识,上面写着这男女之事乃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实在是美不可言。 侯灵杰决定看看到底怎么个妙不可言法,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身子如一片树叶样轻轻的从树冠上飘了下来,地面片尘不起,脚尖略一用力,身子如鱼样的跃到了窗下,那木窗已经有些年岁了,糊的纸也都糟了,变的很薄,他用食指沾了点唾沫,轻轻一放上,便破开了一个小洞。 ------------ 第599章 活春宫4 于是,侯灵杰将一只眼睛贴在小洞上往里看去,这一次看的清楚无比。 两人并未全脱,那女子摇摆的如风雨中的荷叶,脸上表情痛苦不堪,那和尚口中“赫赫”而呼,一味提枪猛刺。 侯灵杰看傻了眼,一抹鼻血流了下来都没觉查到。 突然间那和尚急呼几声,一把推开了那女子,又随手拉来一个按在床上,那女子的上身被完全压在床板上,臀部却挺向外面,和尚采用老汉推车的姿势,又开始展示第二轮雄风。 连续四人之后,和尚终于无力的趴在了女子被拨开的胸口中,将头埋在深深的沟中吸着,身子一耸一耸的。 本来这是侯灵杰最佳的攻击机会,或是他奋力一击,这和尚便就此死在他刀下,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哪知这侯灵杰看得比那和尚还要入迷,竟然陶醉的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等和尚抬起头来,恰好看到对面窗纸上的一个小孔,小孔中一个黑黑的眼珠,眨也不眨。 大师兄手中青木刀划个半圈,庞大青色灵气从刀上疯涌而出,灵气结成了青色屏障,挡住了佛笑迦罗的攻击,使睡在床上的雪玉凤不受影响。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大师兄这一出手,外面的人便知道碰上硬茬子,当即喝令那两个蒙面人进攻。 两个蒙面人一齐将手中的金刚圈扔了出来,一左一右向大师兄套去。 这种武器非常少见,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一人粗的金刚圈扔出来后,在半空中竟然一涨一缩的变换着大小,显然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 所谓的法器不同于寻常兵器之处就在于他经过高手炼制过,里面注入了灵气,可以发挥出持有人不具有的能力,例如大师兄手持的青木刀也可称是一种法器,是一种比法器威力还要强大的法器,准确的话应称为仙器。 对于练武者来说,拥有一件法器是一件极为幸运和幸福的事,每个人都想拥有法器,这就像一个人赤手空拳与一个拿手枪的人相比一样,两人决斗,一般情况下死的是赤手空拳的,若是一个人拿手枪,另一个拿狙击枪打野战,死的一般是拿手枪的。 因此,法器的力量对于提高作战力非常有帮助,像天师教、龙门派这样的名门大派都十分重视研制一些威力强大的法器,配给功力还不十分雄厚的弟子,使之形成可挡一面的战力,这样的好处是力量来的快,要不等每个人都把功夫练好了,再做事,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大师兄战天刀、战青龙,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远比侯灵杰和胖子厉害的多,重九现在更是没法比。 如果说刚出京城时,四人武力相差还不大的话,现在大师兄要明显的胜他们一筹了。 前月刀法目前他们共学了五套,大八式、小八式、新月十一式、残月十三式、圆月十五式。 ------------ 第600章 三环套月1 其实应该是二十五套才对,对应着金、木、水、火、土,每一柄前月刀,比如同是圆月十五式中一招“暗香浮动月黄昏”,使用金刀与使用木刀便有极大的不同。 使用金刀要求全是刚劲,以十二成的刚劲硬生生的断掉敌人,使用木刀,则要求刚柔二力各占一半,刚柔相济,刀势缓和,但后劲足。 此时大师兄使的便是这招“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时的使出这招与在西厂时使同一招又有不同,现在的大师兄经过三年的历练功力又有大增,刀势一展开,登时满屋全是刀影,每一个刀影都在以高频率振动着,每秒钟超过了五百次,借着这股剧烈的震动,将金刚圈上所附的灵气渐渐的消耗掉,然后木刀一挑,“叮铃铃”一声,两个变小如手镯样的金刚圈穿在了长刀之上,被大师兄收到了身前。 两个蒙面人大惊,自己潜心二十年修炼成的如意法器竟然一招之间便被人收了去,这实在是太难以令人想像了,但这事却确确实实在眼前发生了。 两人一时惊的不知如何是好,空着手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抡拳痛击,使用武器都不行,就这样冲上去恐怕也是白给。 “好刀法。”窗外不高的蒙面人飘了进来,口中默念咒语,忽然间伸手向着那两个金刚圈一指,两个金刚圈陡然变大,从刀上飞了出去。 大师兄没有想到这人有如此奇怪的招数,略吃一惊,金刚圈已经让他收了回去,交给了两人。 接着,身材不高的这人口一张,一溜小金刚圈从口中喷了出来,足有十几个接连不断的向大师兄打去。 大师兄使一招大八式中的“推窗望月”,双手推刀迎了上去,青木刀灵气灌注通体亮耀青色强光,一轮小小的月亮。 十几个小金刚圈接连不断的打在青木刀上,每击中一个青木刀便变的一弯,但立即反弹回去,将金刚圈弹向敌人。 十几个打完,又原路不断的反弹了回去,刀与金刚圈相撞,丁当作响,显然那金刚圈已经成了实体。 这蒙面人显然也达到了第四重以虚化实之境,而大师兄目前也是第四重。 两人功力相当,相比的就是谁的招数精妙了。 那蒙面人控制着十几个金刚圈,忽大忽小,腾空飞舞,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打向大师兄,大师兄立在当地不动,手中一柄青木刀,或挡或挑,或反刺,将他的攻势一一给破解了,显得行有余力,潇洒的很。 忽然间,三个金刚圈齐齐的套在了青木刀上,瞬间缩之最小,牢牢的套住了青木刀,并在蒙面人的指挥下,产生一个横向刀,将刀往两边拉扯,打乱大师兄的刀法。 大师兄长啸一声,长刀急转,使了一招小八式中的“碎月式”,“丁丁当当”,三个金刚圈竟皆震为四段,落在地上,无法控制了。 ------------ 第601章 三环套月2 那蒙面人一见只得又吐出了三个,这金刚圈是他本身真元所凝聚而成,每吐出一个便会浪费很大的灵气和真元,他的力量便渐渐不足,发现这一点的大师兄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以为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那人在武林中身份地位极高,却始终耐何不了一个小青年,不由的渐渐急躁起来:“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样的年轻高手?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若是武林中多几个这样的年轻人,恐怕那些排名谱什么的都得重写,整个武林的势力也会重新划分。” 以前他与人交手,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一开始让两个下属出手,是为了练练徒弟的本领,要是徒弟能解决了就用不着他这个师傅亲自出手了,结果精心教导的两个徒弟一招便败了。 更没想到的是连这年青人武功高的可怕,竟连自己都收拾不下,为了门派重任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交锋之中,他急忙拿眼神向两个徒弟示意。 总算平时眼神示意的工夫没少做,这两个徒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们攻击床上不能动的雪玉凤,分散那年青人的精神。 本来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雪玉凤的,只要将雪玉凤拿到手,就上可以要挟钦差大臣,下可以要挟知府,这雪玉凤可是关键人物。 预想中雪玉凤本身受了重伤不能动,小小一个知府不会有什么能力,他们三个出马必定有是手到擒来,结果却碰上武林中少见的高手。 两个徒弟一直躲在身材矮小的师傅身后,得到了师傅的指示,赶紧抛出金刚圈,金刚圈划了个弧,向着床上的雪玉凤打去。 同一时刻,这师傅尽量将大师兄往另一边引,大师兄也没想到敌人会来这么卑鄙的一招,赶紧挥刀过去急救,一刀将两个金刚圈劈了回去,左腿上却被师傅的小金刚圈打了一下,“咔嚓”一声,左腿小骨折了。 骨折的剧痛传来,大师兄硬是一声没哼,他知道,若有退缩,一切就全完了,两人的性命便会丧在此处。 大师兄的性子是越处逆境之中越是刚强,越是不行的时候,却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只因为他对待自己够狠。 那三人见到大师兄终于受了伤,皆是一阵欢呼,就连那师傅在心神上也是一松,心说:“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一用计就不行了!” 他不由的踏上一步,给大师兄以更大压力。 而大师兄就在这个时候拼了命,他两腿同时在地上一蹬,那骨折的左腿“咔嚓“爆响,骨刺深深的刺入了肌肉里,那种痛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大师兄的身子如流星一样撞向蒙面人怀里,手中青木刀挽起刀花,使出了大八式中的一招杀手“三环套月”,一个刀圈一个接一个的到了蒙面人身前。 这一招是那样的激烈,那样的勇猛,攻的毫无保留的余地,甚至连雪玉凤都舍弃了不再守护。 ------------ 第602章 三环套月3 大师兄眼中射出野狼般的光芒,黑色的瞳孔中只映出了蒙面人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身影在不断放大,这一刀已经尽了大师兄的全力。 能看到犹如实体样的庞大的青色刀气螺旋状前行的轨迹,蒙面人大惊,知道这一刀绝对无法避开,只有硬挡,当即深吸一口气,十几个金刚圈并在一起,两手挤着向前推出,大喝一声:“开!” “丁”,青木刀刺在并排的金刚圈上,庞大的灵气忽的将蒙面人的蒙面巾吹走,露出了他那张欢笑着的脸,此时他当然没笑,但因为长年的长,脸上永远性的保留下了这一表情,平时的时候也跟笑一样。 大师兄一下子便认出了他,正是刚刚不久才来送礼的喜。 三环套月之所以称为杀招,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喜刚刚松了口气,以为挡住了这一刀,第二道暗劲汹涌而来,比第一道更庞大,无可阻挡。 普通的招法也有连续数道暗劲,但这道暗劲不同之处在于它是以一种奇异难明的角度螺旋旋转着,仿佛是天际某颗星的轨迹。 “哗啦啦”,喜手中的十几个并在一起的金刚圈被搅开了,接着第三道暗劲旋转着撞向他的胸口,这三道暗劲是最为庞大的一道,也是真正的杀手。 其劲力大到青色的灵气突然便充沛了整个房间,形成一股庞大的气流,卷着三人重重的向外扔去,“轰”一声剧烈的爆炸,背对喜的整面墙都倒了,三人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喜正当其冲,受伤最重,胸口的肋骨折了四五根插入肺里,咳出一大口血来。 这样惊天动地的声音自然惊动了府衙的人,许多人都纷纷跑了出来,雪玉凤也被惊醒了,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只觉好象是在梦中一样。 喜知道不走就完了,强提一口气,跃了起来,大喝一声:“走!” 一掌拍碎了一名冲过来的衙役的头颅上了屋顶远远的遁去了。 大师兄驻刀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左腿骨折处阵阵剧痛传来,几欲昏去。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重九急急的从大门口处冲了进来。 进到院中看到这惨烈的景像,不由的住了脚,傻傻的问:“咦?这是怎么了?” 话刚出口便反应了过来,拍了自己脑瓜一下:“笨啊,肯定是来坏人了!” 顾不得吵吵嚷嚷的衙役们,赶紧冲进里屋雪玉凤的房间,看到雪玉凤正在床上支着身子,呆呆的望着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忽然又看到了旁边的大师兄,赶紧走过去,将大师兄扶了起来:“大师兄,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大师兄咬着牙站了起来,左腿一软,差点坐倒,幸好重九用力搀住了。 “那三个送礼的和尚回来偷袭!”大师兄说话向来简洁,一句话便点明了事情经过。 ------------ 第603章 小萝莉1 “好啊,原来他们这么坏!人前施笑容,背后捅刀子,哼,让我抓住他们,看我不拆了他们的和尚庙,砍了他们的光脑袋!”重九恨恨的说,接着又把算命先生的事说了一遍,说明了回来的意思。 大师兄左腿受伤不轻,走不了路,自然不能再去救人了。 大师兄却咬咬牙:“不要紧,找匹快马,我骑马去,在马上一样战斗!” 这种情况重九怎么忍心让他去冒险,再说这里也不能离开人啊,万一那三个和尚或者他们的同伙再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这是很有可能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只得采取侯老三的办法,去旗峰山请千善出山帮忙。 “既是如此,你快去,这里有我!”大师兄急急的推了他一把,重九急急的又跑了出去,也来不及去与雪玉凤说句话。 重九打马如飞奔向东莞旗峰山,到了东莞县城忽然心念一转,转了个弯,冲进了县衙里,守门的衙役看到有人竟敢在黑夜里乱闯县衙,不由的纷纷出来高喝着拦阻。 重九上去展开插枝手,“啪啪”几个耳光打的他们眼冒金星,倒了一地:“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衙役中有曾跟过重九的旧人,借着灯笼一下子认了出来,吓的赶紧趴在了地上:“主薄……大……人,啊,不,知府……大人,饶命啊!小的们怎么也不知道是您老驾到啊?” 重九现在年方十七,比他们这些衙役都小,却被称成了“您老”,可见这老不老与年龄无关,与职位关系极大。 “齐远山呢,卜世仁呢,快把他们给我叫出来,急事!” 衙役们哪敢怠慢,赶紧爬起来,飞奔而去,重九也没时间等,跟着飞跑进去,他知道齐远山现在还是个白痴,管不了事,真正主事的是这个卜师爷,便直闯进卜师爷屋里。 这卜师爷此时却自在的很,在软床上搂着一年轻女子正卿卿我我,亲亲热热的欢好,卜师爷被那女子服侍的舒服至极,不自禁的脸上笑开了花,还哼哼唧唧的将那女子的头使劲猛按。 “咣。”重九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大叫一声,“不是人!” 卡师爷吓的登时软了,一哆嗦坐了起来:“谁?哪个王八羔子敢闯县衙?嫌死的慢哪?” 重九看了他的丑态,先是一楞,接着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呸,这么小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献丑?” 上去揪着卜世仁的耳朵拖着就走,顺便打量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用被掩着自己身子,惊恐的缩成一团,相貌倒很清纯,重九心说,这不是人眼光不错啊! 卜师爷一下子听出了重九的声音,赶紧叫道:“哎呀,都大人,你怎么三更半夜来了,有事您派人叫一声就好了,还用劳您大驾?” 重九尖酸刻薄的道:“哎呀,卜师爷,打扰你的好事,实行是过意不去啊!我这个知府是远远比不上师爷您舒服啊,要不,咱俩换换?” ------------ 第604章 小萝莉2 “不敢,不敢,大人您说笑了,您这是干嘛去,有什么事,你交代一声,我保证给你办的舒舒服服,啊,不,是服服帖帖,啊,不,是完美无缺!” “我要去旗峰山找人,给我把所有能发动的人全部发动起来!” “是,是,是……”卜师爷一叠声的答应着,心说,不是来查岗的就好,找人这事也算不了什么杀头的大事,不由的咧着黄牙笑了,“大人,您能不能让我穿上裤子先?” 重九低头一看,卜师爷那话儿还当啷在外面呢,又“呸”了一口:“快点!” 两人刚一出门,便碰了无数的衙役挑着灯笼,打着火把而来,当先一人身材修长,粉面俊朗,却是正牌知县齐远山,齐远山一身官服,如果重九不是知道他失去了记忆,单看外表倒也相貌堂堂。 走近之后,齐远山弯腰行礼,像模像样:“见过知府大人!” 重九想到他之所以失忆也是为了自己,如果不去地宫,根本不会有这事,眼圈儿有点红,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齐远山却似不认识他一样,只把他当知府看待,恭敬的问:“大人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重九咳嗽一下,将事情说了一下。 齐远山马上答应道:“此事不难下官马上去办!” 转过身去,忽然一声大喝:“孩儿们,吩咐下去,召集所有人立即奔赴旗峰山,路上多召集百姓,哪个敢不起床,就干他老母!” 齐远山的话让重九愕然,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一回头看到卜师爷正一脸窃笑,立即明白了,狠狠在卜师爷屁股上踹了两脚:“以后不准你教他,找个儒生!” 好久没有踢这不是人的屁股了,再次踢起来真过瘾。 旗峰山并不高,不到二百米,却是整个东莞的制高点,山极为清秀,气质不凡。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一股郁郁葱葱的生机充沛山间。 人多好办事,上千人手撒开了在山中乱找,却没有找到侯老三说的那个老道士。 忽然重九想起了侯老三临走时的那句“芝麻开门”,让上千人漫山遍野的站了,跟着他扯开嗓子喊:“芝麻开门!” 他喊一句,上千人跟着喊一句,巨大的声音不断在山间各处回荡。 喊到第三声时,重九身后一阵香风刮过,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小九哥哥!” 接着,双肩上一沉,一个什么东西坐在了肩头,“咯咯”的笑声不断从上面传来。 重九两手伸上去抓住两条软软的小腿,用力一扯,将肩上的人儿扯了下来。 “啊!”鼻中幽香一闪,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立在面前。 多年未见,重九先是感到一阵陌生,这女孩与记忆中的相比,首先是变高了,以前到腰部的人儿现在到胸口了。 容貌更是明艳了许多,光彩照人,只是那调皮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变,一只眼眯着,一只眼睁着,小舌头伸着做着鬼脸。 ------------ 第605章 小萝莉3 两只蝴蝶辫还是以前的形状,连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没有换,还是最常穿的粉红的那件连衣裙儿。 “小九哥哥,你有没有想我?”说话还是那么直截。 这样的身高,这样的容颜,在重九的感觉里已经不能把她当成那个一尿床就打屁股的小女孩儿了,应该算个小萝莉。 “想?当然想了,我朝也想,晚也想,连每一秒钟的呼吸都在想!”这话很久没说了,已经生疏的很了,哪知这第一次却是对一个小萝莉说。 “骗人。”小叶子眼中闪着泪花,“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 “亲?啊!”重九傻呼呼的,这也太亲近了吧。 一张小脸贴了上来,在重九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仰着,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该你亲我了!” 重九的嘴唇在那小脸蛋上轻轻一触,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小叶子非常不满的嘟起了小嘴,眼中透出几丝哀怨:“小九哥哥,你变了!” 天哪,这话重九前世倒经常听,只不过眼前这个小东西才九岁啊! 重九感到旁边的人眼中都透着笑,不由大是尴尬,挥挥手:“散了,都散了吧,打扰各位睡觉了。卜师爷,记得开工钱!” 卜师爷和齐远山领人退了,知趣的留下了重九的马,并且布了暗哨,一为保护,二为防止别人来打扰。 “咳咳。”重九装着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小叶子,千善道长呢?我找他有点儿事!” “哼,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原来是找我师父的,我不告诉你!”小叶子一赌气坐在旁边一片草地上,别过身子不看他。 重九挨着她坐下,伸出手去想揽她的肩膀,手快要触到她香肩时又停了一来,这是不是太不文明了,最后狠狠心,终于搂住了。 小叶子轻轻倒在了他的怀里,抽咽着道:“小九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我吃东西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在想,连练功夫的时候都在想。师父是一个很好的人,却也总骂我心不在焉。小九哥哥,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呃……我……我……”一个九岁的小萝莉居然说出这种话来,重九也摸不清这是小孩儿的心性还是她的真心话,总之这感觉即奇妙又古怪,说不清道不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忽然小叶子跳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我现在就去把她杀了!” “没……没有。”重九赶紧伸出手将她拉住,再次施展转换话题的大法,“我的一个兄弟被妖人捉了,那妖人很厉害,我想请你师父去救他!” “哼,不就是胖子和侯老三嘛!我师父说了,他们该有这一劫,我师父说他不愿见你,让我跟你走一趟!”小叶子说话跟放机关枪一样。 “你?”重九吃惊的打量着这个九岁女孩。 ------------ 第606章 小萝莉4 “怎么?小瞧我?我可是跟千善师父学了两年多呢。”小叶子扬着俏眉,满脸的得意,“师父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学他本事的人,也是学的最快的人!” “那好,我们走吧!”重九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道,他也知道这些高人都有怪脾气,说不见就是不见,求是无用的。 重九决定骑着马带小叶子转一圈,就再回府衙另外想法儿。 重九牵过马来跨上去,刚要招呼小叶子上马,香风一闪,小叶子轻轻巧巧的骑在了重九脖子上,两只小手扳着他的脑袋,咯咯笑着:“驾,马儿快跑!” “下来,哪有这样的?”重九哭笑不掉,他却忘了他们刚出京城时就是这么叠罗汉的五人同骑一匹马。 小叶子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三年前,而重九三年前的事早忘的一干二净了。 重九当久了官,脾气见长,渐渐有了官威,这一冷喝令小叶子一楞,在小叶子的记忆中重九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喝斥过她。 小嘴一扁,一幅马上要哭了的样子,重九将她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想将她放身后,小叶子一钻,如小猫样却蜷缩在了他身前,小巧的身子紧贴在重九怀里,传给他阵阵温暖。 小孩子不藏心事,哭的快,好的也快,不一会儿便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又重新咯咯笑了起来:“小九哥哥,你还记的给我买的那只大棕熊吗?我每天晚上都要搂着他睡觉,一天不搂着他,我就睡不着!” “大棕熊?什么样的大棕熊?”重九骑马缓缓而行,不住的用手挠头,觉的自己十足的一个白痴,别人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偏偏那些事还是自己做的。 “小九哥哥,你怎么了?”小叶子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两只大眼一闪闪的望着他,“就是你给我的两尺高的胸前有个心的大棕熊啊!” “我不记的了。”重九叹了口气,“我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些事完全忘记了。对了,我现在也不叫小九,我叫都悦然。” “忘记了?”小叶子的小手灵巧的翻开重九的眼皮,向里边望了望,笑道,“没关系,人经历过的事情是不会忘记的,只是存在了大脑的最深处让你想不起来而已,只要有一件你以前曾经带过的物品,再加上我的梦心法,就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的!对了,你还记的梦心法吗?千善师父曾经对你施过的,千善师父还说受了你很大的启发,他对梦心法的理解更加透彻了。” “梦心法?那是什么?玄幻小说里邪派的至上武功?我一点都不记的了,不过贴身物品我倒有一件,是与我失忆时一直在一起的!”重九听说能够恢复记忆,兴奋的勒住了马。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前月刀?”小叶子调皮的道。 “咦?你怎么知道?” ------------ 第607章 梦心法1 “我当然知道了,千善师父讲的,他说前月刀有贮存人的记忆的功能,人的记忆肯定在前月刀里存着呢!来,我帮你恢复!” 重九赶紧跳下马来,解开衣服,将贴身绑着的十二柄天刀解下来。 这十二柄天刀给重九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考中进士全靠了它,遇刺不死也是靠了它,因此重九便将它当成护身符一直绑在身上。 天刀薄如蝉翼,十二柄天刀叠在一起,还不到半厘米厚,只是太过锋利,为了避免伤到自己,重九是用薄牛皮包裹的,形成了一个牛皮刀鞘。 一圈圈的牛皮展开,渐渐露出了天刀的模样,小叶子一声欢呼:“啊,是天刀!” 她两只小手聚在一起,拢了个兰花指,轻轻念道:“天地玄黄,三才归位,启!” 一道绿光射在了天刀之上,天刀忽然间亮了起来,就如活过来一般,“嗖”的一声,飞到了小叶子后背上,就像是小叶子忽然长出了一对翅膀,只是因为一边只有六只,这翅膀显得有些小,有些残缺不全。 小叶子再喝一声“起”,忽然间像只精灵一样,扇动着两只翅膀飞了起来,兴奋的小叶子两只小手不断拍着,清脆的笑声深彻黑夜:“我会飞了,我会飞了,我会飞了……” “妖怪啊。”一直藏在隐蔽处的暗哨看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叶子飞出数十丈,渐渐的落到了地上,两脚一蹬才又重新飞了起来。 重九在这有滋有味的看着,心中有感觉真是羡慕嫉妒恨哪! 恨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要是自己有这本事,何必到处去求人? 或许大师兄说的是对的:只有本身的强才是真正的强!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依靠不上! 小叶子咯咯笑着飞到了重九面前,绕着重九头顶像个小天使似的转了一圈,才落在他面前。 看到重九神色奇特,偏着头望了重九一眼,忽然笑道:“小九哥哥,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呀?其实你也会啊,你一直都比我厉害呢!” “是嘛?快,赶紧帮我恢复记忆!”重九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 “好,你盘膝坐下,捧着天刀,我来施法!”小叶子摆弄重九坐好,将天刀放在他手心里,让他盯着天刀看。 小叶子两手并在一起,默念道:“天魂在天,地魂在地,命魂在身,地命合一,化虚为神,梦显形,开!” 兰花指向着天刀一指,一个绿色的鸡蛋大小的光球射在了天刀上,天刀上立即出发了耀眼的绿光,将重九的整个人也纳入了一片绿光之中。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高大巍峨的尚书府前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在寒夜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有气无力的好象要随时熄去,两个身穿皂衣的门卫也不断的打着哈欠,腰弯了又直直了又弯。 “当、当、当、当……”远处隐隐的随风送来四声梆子响,还有一个老人有气无力的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第608章 梦心法2 忽然间,尚书府的大门前黑影一闪,两个门卫觉得眼前有异,立即将右手按在了腰刀之上,另一只手使劲揉着眼。 “扑扑”,两声低沉的闷响,一篷鲜血溅红了两个大灯笼,两个门卫手捂脖子大瞪着嘴,缓缓的倒了下去,至死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 房间里忽然间打了个闪,一道雪亮的刀光向着床中间小小的婴儿劈去,婴儿根本不知道危险的来临,一双如墨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那闪电般劈下的亮光,脸角却忽然间咧开,笑了! 婴儿的笑,最是纯真!是世界是最自然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亮光忽然间停住了,刀在离婴儿一尺半的地方停住了,却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沿着婴儿的额头、鼻尖、嘴唇、咽喉冒了出来。 刀在半空中停了数秒,握刀的手干燥而稳定,只是手背上微微有几条蚯蚓样的青筋爆起。 婴儿想是还不会说话,只是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然间张开了两只小手好象要人去抱,两半红艳艳的嘴唇微张着,笑得正甜。 刀一寸一寸的落了下去,离婴儿的脸只有一尺的时候,那手猛得捏紧了刀把,再次加力如电闪样劈了下去。 “当”一声大响,一道白光斜着插了进来…… 他走上几步,来到门前忽然长声叫道:“里面的小鬼听着,哥哥们回来了,快快开门!” “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通过门板传了出来,声音很是稚嫩,却如刚出窝的黄鹂,“小九哥哥,门没拴,请进吧!” 忽然,重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门前扭捏作揖,涎着脸低三下四的道:“好妹妹,好宝贝,好孩子,今天轮到你小九哥哥闯关了,可不可以通融一下,你就把你的那些机关都撤了吧!回头,小九哥哥给你买龙凤糕、同心卷、酥心糖吃!” “不行!”清脆的声音拒绝的十分干脆,“除非你教我前月刀法!” 重九感到背后几道火辣辣的目光如剑样的刺了过来,回头苦笑了一下,再转回身来,苦求:“小祖宗,你今年才六岁,你一个小姑娘家学这么诡异狠辣的刀法做什么?小心,长大了要嫁不出去的!” 重九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在一个小小的锦囊中,用天茧丝扎的紧紧的,贴身挂在小叶子脖子上,郑重的道:“小叶子,如果明天小九哥哥回不来,你就将这封信交给大师兄。大师兄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 聪明的小叶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扯下了那个锦囊远远的扔了出去,大声道:“不,我不要离开小九哥哥,永远不要离开小九哥哥!” 说着,一下子扑在重九怀里,仰着小脸,脸上有泪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道:“小九哥哥,你一定要答应小叶子,永远不要离开小叶子。” ------------ 第609章 梦心法3 “小叶子,你答应小九哥哥,在这里好好的跟着千善道长学习,哥哥要出去寻找前月刀,等找到前月刀就会回来接你!绝不骗你!一定,一定的……” “小九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小叶子一个人……”小叶子哭的晕了过去。 一桩桩一幕幕往事不断的在十二柄天刀上闪烁,从重九心底流过,一个个的片刻涌起在心底,无数的记忆忽然泛了上来,犹如就在昨日。 当重九睁开眼,已经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小叶子:“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小叶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的小九哥哥现在是知府了,有能力养你,有能力保护你,小九哥哥发誓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小叶子扑在重九怀里更是哭的抽抽咽咽,不断的用小脸摩擦着重九的脸,嘴中只会喃喃的:“小九哥哥,你真好,你真好……” 顶门中一扇神秘的小门仿佛忽然间打了开来,一缕冰冷的灵气灌了进去,流入了体内,整个身体猛的一阵,那股灵气在体内沿着神秘的特定路线极速的循环一周天,自脚底的涌泉流出,涌入了地气之中。 眼睛闭上然后睁开,忽然间感到周围的一切皆不同了,视野变宽了数倍,耳力也好了十倍,方圆十里内的虫鸣、鸟叫、叶落、飞吹,各种声音纷杂而来,信息多的一时接纳不了,仿佛整个世界变的丰富了,细腻了,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回来了,都回来了,重九忍不住举起双臂,仰天一声长啸:“我小九又回来了!” 庞大的音浪震的近处的林木“簌簌”作响。 “走,小叶子,我们去解决那个妖人!”重九飞身上马,将小叶子揽在身前,小叶子却不肯老老实实坐在他怀里,而是背对马头面对着他,小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大大眼睛里满是深情:“小九哥哥,天刀三十六柄,这才十二柄,你只有是恢复了部分记忆,还有一些记忆没有恢复!” “没关系,哈哈,哈哈,这已经比以前强太多了。”重九打马如飞,意气风发。 功力恢复之后,不仅耳聪目明,就连鼻子也更灵敏了,重九不必再下马像狗一样到处乱嗅,在马背上便能闻出那一大群脂粉女子经过的痕迹,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太浓劣,大多数用的都是高档货,不是普通女子用的起的,因此特别容易闻到。 到了那片荔枝林边,已经无路,重九飞身下马,展开轻松工夫,踩着树尖一路狂奔,小叶子本来轻身工夫并不比他差,而且还可以借助天刀短途飞行,但小叶子却忍愿像个小袋鼠一样的吊在重九脖子上,让他带着跑。 两只手臂紧紧勾住重九,将小脸贴在重九脸上,一阵阵少女特有的幽香传入重九那本就灵敏无比的鼻孔中,令重九心襟摇荡,看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树还是树,没有半点人影。 ------------ 第610章 记忆恢复1 重九心中不由的想:“要是在这里把她推倒,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重九忽然发现这想法实在是诱惑力太大,小叶子对自己这么好,可能她也是愿意的吧? 忽然间一转念,想到小叶子今年才九岁,不由的大加惭愧起来:“我都在想些什么哪?我是不是变态!” 前面隐隐现出道观一角,重九慢了下来,将小叶子从脖子上摘下来,小叶子念动咒语,天刀又长在了背上,像个小精灵似的飘浮在半空中。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重九心中幻想土刀的形状,念动了咒语,地上一阵黄光腾起,土刀****而出落在他手上。 道观中,那假装算命先生的和尚一脚踩着侯老三胸口,手里正在把玩着这土刀,大拇指轻轻抹过锋利的刀锋,一滴血珠沾在土黄色刀锋之上,他将出血的大拇指放在口中吮吸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突然间,手心一颤,手中一下子空了,到手的前月刀竟然凭空消失了,他不由的怒发如狂,一下把侯灵杰从地上拎了起来,先是“啪啪啪啪”左右开弓来了十几个耳光,打的侯灵杰的脸高高肿起,狂暴的大吼:“你个鬼东西,把刀藏哪去了?拿出来,拿出来,拿出来,拿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说一句“拿出来”便扇一个耳光。 侯灵杰趴在窗外看的入了神,被这和尚伸手一弹,指气凝成小石子重重的打在额头上打的晕了过去,到现在才刚刚清醒过来,还没弄明白怎么会事,便被这和尚扇的七晕八素,愕然的答不上话来。 重九轻轻落在窗下,侧着身沿着侯老三曾经看过的那个孔洞向里望去,这个孔洞此时已经有一个鸡蛋大小,重九不必将眼贴上便能看到屋内大部分情形,看到和尚正在狂扇侯灵杰,重九心中大喜:“打得好,最好把侯老三的嘴打肿,让他三个月说不了话!” 那些女子在屋内都贴着墙根蹲着,有的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有几个衣服却敞开着,春光大泄,也不知道遮掩,还有的被打人的声音惊醒了,惊恐的望着,满脸恐惧。 胖子坐在最远的一端,歪着头,早打起了呼噜,口水流了一地,这种情形下他还能睡着,也算神人一个。 重九不是个鲁莽的人,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他想了一想,自己虽然功夫恢复了,但这光头厉害的很,侯老三都打不过,自己八成也打不过,最好的办法是先将这些被迷惑的人解救了,他们清醒过来的话,就多了许多帮手,尤其是胖子和侯老三,三对一总不会输了。 重九悄悄退了出去,跟小叶子商量了一下,小叶子轻轻一笑:“这个简单,我用梦心法唤醒他们就是,只不过她们清醒的过程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内不能让那和尚捣乱!” “好,和尚我来对付,你去用回梦心法!” ------------ 第611章 记忆恢复2 两人分工已定,重九悄悄的又返了回去,这一次重九故意的加重了脚步,扮作一个有轻功,但轻功并不十分高明的人。 原来,重九才迈出两步,里面便传来和尚的暴喝:“谁?” “你大爷!” “你大爷是谁?” “砰”,和尚撞开门,冲了出来。 重九扬扬手中的土月刀,笑道:“你大爷来教训你了!” “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的刀!纳命来!”和尚“呼”的一掌向重九推了过来,一块巨大的山石向着重九头顶砸来。 “臭不要脸,这刀什么时候成你的了?”重九说话间,全身灌足灵气,土刀挡在胸前,两手向外一推,他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现如今这种灵气满身,沟通天地的感觉,颇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大喝一声,“开!” 土刀最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越是防守的招式越能发挥出其威力,这一招大八式中的“推窗望月”,由土刀施展出来,更加的雄厚有力,威力比其余的刀都大。 山石重重的砸在土刀上,“当”的一声巨响,震的道观一阵晃动,重九全力一推,那小山居然又返了回去。 那和尚也自恃力大,双掌在小山上一推,又推了回来,于是,这一人大的小山在两人之间来回奔波,越来越快。 不为人注意的小叶子借着树绿掩护,早从后窗潜入了道观内,口中念动咒语:“天魂在天,地魂在地,命魂在身,地命合一,化虚为神,梦显形,开!” 兰花指连点,一个个绿光的小光球从指尖发出没入了这些女子的额头之中,她们的眼皮动了几下,陷入了梦境之中。 吸魂大法与梦心法同出一源,吸魂大法只是将梦心法的一部分进行了转化,切断了人与记忆的联系,暂时忘记了以前的事,变成了一张白纸而变的易受人摆布。 这记忆只是暂时失去,而且时间又短,所以不需要有天刀、人刀这样的仙器贮存便可以完全再度恢复。 或是过了很多年,人的大脑之中新的记忆产生将原记忆覆盖之后,再想恢复便很困难了,这时候便需要有天刀、人刀之类的仙器另外贮存备份。 这就像一张硬盘一样,硬盘的数据删除后,可以用恢复软件恢复,但若是硬盘上重新又添满了新的数据,再想恢复以前的数据,恢复软件便难以办到了,除非做了备份。 梦心法耗费灵力极大,小叶子一连施展出十几个后,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显得疲累不堪,已经难以飞在半空,“嘤咛”一声落在了地上。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侯老三,侯老三被迷的时间最短,恢复最快,他一眼看到了小叶子,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小叶子,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被打的厉害,嘴角高高肿了起来,脸颊青紫,侯老三发出的声音也含糊不清,正因为含糊不清,听上去像呻吟,这才没有惊动了外面正在大战的和尚。 ------------ 第612章 记忆恢复3 接着清醒过来的是胖子,胖子功力深厚,远非那些女子可比,抵抗力也强,因此也清醒了过来,看到落在身边的小叶子,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哇,小叶子,你长这么高了?” “嘘,小声点。”小叶子赶紧掩他的嘴,却已经晚了。 外面的和尚一声大吼:“谁在捣鬼?” 连击五掌,五座小山挡住了重九,向屋内冲来。 外面重九高声大叫:“胖子,保护小叶子!” “噢。”胖子答应一声,念动咒语,召出了木月刀。 小叶子一声轻哼,无力的倒在胖子怀里,胖子一手抱住她,单手挥刀击出,却是一招新月十一式中的“月出惊山鸟”。 月出惊山鸟其精髓在“惊”字之上,讲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是一股沛然大气磅礴而出,而在这股沛然大气之中还隐藏着一股细细的刀气,这股细细的刀气才是真正的杀招所在。 和尚冲进来的急,须弥山掌轰出,还未及凝成实体,便碰上了胖子的刀气,两股灵气一撞,胖子的外围的大气被撞散,而那股刀气便切了进去,直奔和尚胸前,和尚一惊,百忙之中倒踩七星,一个后空翻,翻了出去,进来的比出去的还要快。 外面重九“砰砰砰砰砰”五刀,将五块山石都砍向了和尚的后背,同一时间,侯老三也召出了火月刀,自侧面劈出一刀。 为了取暖,三清像前生了一堆火,火月刀从火中跳跃而出,侯老三的这一刀是新月十一式中的“星月共争辉”,刀光星星点点,覆盖范围极大,将和尚的所有退路封死。 身在半空的和尚知道自己落入险境之中,危急之中,才显出了他的战斗经验丰富老到,他向侯老三的方向劈出一掌,形成一块山石,他的身子紧跟在这山石之后向侯老三冲去。 前面的山石替他挡了侯老三的刀气,冲锋的同时,又避开了后面重九的攻击。 侯老三身子紧贴地面后仰避开了山石,火刀一伸,一招残月十三式中的“明月别枝惊鹊”,刀锋在和尚小腹划过,一篷鲜血洒下,和尚痛吼一声,“吧嗒”掉在地上,肠子流了满地。 侯老三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你们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七姨呢?” “哎呀,我的衣服呢?” “怎么会这样?我……我失身了。” “呸,你本来就是妓女,哪有身可失?” “可他没给钱呀?” 道观内的女子们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大惊,被迷的这段时间对她们来说就仿佛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醒之后,梦中的场景大部分忘记了,少量却还记的。 古龙说三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么一群女人呢? 道观的顶棚都快被她们吵飞了。 外面重九却也在跟侯老三吵:“侯老三,你怎么搞的,也不知道留下活口?你是不是越来越笨了!” ------------ 第613章 雨人1 “我笨,就你聪明,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知道他会妖法吗?被他妖法迷了怎么办?要不是我当机立断……” “停,停,停……”重九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很厉害是吧?你很能是吧?你这么厉害,这么能,为什么还要我来救呢?” “谁要你救了?不用你,我一样能救!” 两人越吵越近,先是跟拳击手一样,吐口水,摆架式,跳动脚步,后来是鼻子对鼻子,吵的面红耳赤,像妇人一样,连陈谷子烂糠皮的事都翻了出来:“就是我救了你,上一次若不是我想出办法,你们能通过圣堂最后一场考试?通不过考试你早死了!” “第一次攻天刀门的时候,是谁替你挡了刀,要不是兄弟替你挡刀,你活的到今日,当得上知府?” 到了最后,两人同以前一样,同时向对方狠吐一口“呸”,都气愤的扭过头,谁也不再理谁! 侯老三忽然醒悟过来,猛的回过头来:“好哇,小九,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 “要你管?”重九口中虽这么说,脸上却笑了。 “小九哥哥。”小叶子被胖子扶着虚弱的走了出来,嘴唇变的毫无血色,神色憔悴的很。 “小叶子,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重九赶紧迎了上去,一把将小叶子拖进怀里。 “我没事。”小叶子勉强笑了笑,挤了挤眼,变个鬼脸,“梦心法太费真元,我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咕咕”,远处传来公鸡的长鸣,一只公鸡叫,后面的公鸡也都跟着叫了起来。 小叶子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凄然欲泣:“小九哥哥,我要回去了!” “这么急?好不容易才见面急着回去干嘛?就算要回去也要在小九哥哥家里住几天再回去嘛?” 小叶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可怜巴巴的,那样子十分惹人爱怜:“小九哥哥,你送我回旗峰山吧,师父说了天亮之前我必须回去!” 后面的话小叶子没有说出来,九岁的孩子已经很有心眼了,千善对她说的是“天亮之前必须回来,否则你小九哥哥必有大难,到时便全是你害的!” “千善那个老道,干嘛非听他的?”重九虽然这么说,却也知事出必定有因,这些神神道道的人最好不要拂逆。 “侯老三,胖子,你们在这等我,我送完小叶子,马上回来!对了,你们问问她们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必要的话带回府衙!” 说完,重九抱起小叶子纵身而走,身法奇快。 “小九恢复武功了?”胖子在后面高兴的露出了憨厚的笑脸,两只胖手拍着,“太好了,太好了……” 侯老三还在为刚才与重九吵架的事生闷气,铁青着脸走过去,在胖子肩上拍了一下:“少废话,干活,把这妖人挖个坑埋了,埋深点!” “这样的脏活怎么又是我的?”胖子虽然如此说,但仍然听话的向那身首异处的和尚走去。 ------------ 第614章 雨人2 一路上小叶子显的极为疲累,眼睁似睁似闭,似乎随时都会睡去,重九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轻轻的跟她说着话。 而小叶子则极力睁着眼,紧紧的盯着重九,生怕这次一别不知又是何年才能再看到了,她要把小九哥哥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心里,刻进骨头里:“小九哥哥,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好久没有听你讲故事了!” 以前在西厂两人同床,只要有空,重九每晚都会给小叶子讲一个故事,小叶子每晚都是在重九的故事中进入甜甜的梦乡的。 重九前世看完了金庸全集、古龙全集、梁羽生全集、黄易全集、温润安全集,武侠故事多的是,再加重九口才好,讲的生动有趣,每次都让小叶子听的津津有味。 “好吧,这一次我给你讲一个‘书生会武术’的故事!”重九把自己与小叶子分别后的事情,拣重点的讲给小叶子听,曲折之处,连重九自己回想起来都惊心动容。 现在想想一个学了十几年的武者,从未习过文,却突然间文采大进,考中了进士,做了官,这命运真够奇特的,怪不得别人不信。 重九却在前世看过一部电影叫作《雨人》,雨人后来成了一类人的代名词,这类人可称为“白痴天才”,大脑存在严重缺陷,生活不能自理,但却在某一方面具有超级才能。还有的雨人是平凡人变成的,比如一个从未接触过音乐的人遇到车祸大脑受损之后,却突然间弹起了钢琴,其自创的曲调连音乐大师听了都震惊。一小学没毕业的人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病好之后忽然对数学有了兴趣,写出了令数学家都惊叹不已的以前从未有过的数学公式,美国有个叫吉尔普莱斯的女子从十四岁开始能够记住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包括每天吃的菜,经过的高兴的痛苦的事,与别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些现象在以前科学并没有定论,科学家们只是提出种种假想,拿动物来验证,现在经过这番事,重九倒是对雨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其实,如果让外人见了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雨人。 学了十几年武艺从未接触过文字,经过了一场变故,忽然之间能够吟诗作对,写出那么复杂的八股文,引经据典,不是雨人是什么? 那些肯定也同自己一样,大脑中贮存着前世的记忆因为某个原因而突然激活了,其实如果有梦心法这样的手段,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雨人。 别人学一辈子,我比不上,但我用三辈子,一辈子,一百辈子的知识、经验、经历来与你相比,难道还比不上? 所谓一学就会的天才也只是因为他经历过,在脑中有了印象而已。 天生的、大脑中存有的这个说法也并没有错! 重九一边给小叶子讲着故事,一边自己想着,思绪飞到了五百多年后的未来。 ------------ 第615章 雨人3 忽然,重九一惊:“我想这些干嘛?又不是要写毕业论文!要是能回去,我干脆写一篇有关雨人的毕业论文算了,要不就写一篇关于穿越的!” 旗峰山到了,重九一低头,不知何时,小叶子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合在了一起,这么小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前面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原来重九走后,齐远山和卜师爷并不放心,早早的就带了人马回到旗峰山等候了,如果重九有事,可以立即增援。 卜师爷知道重九现在就是他们的后台,这后台要是倒了,他们这两个外地人也别想在东莞混下去。 齐远山倒没有这想法,此时的他单纯的像个小学生,老师交代的话一定要完成。 重九看到两人,从树梢一纵而下,落在地上身子一颤,小叶子一下子睁开了眼。 “哇”,卜师爷首先叫了起来,“大人,你怎么变的这么厉害了?” “我每天都勤修苦练,哪像你,一有时间就享受!”重九抬脚想往他屁股上踢去,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功力大增,他哪禁得住自己一脚,便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武功高了,这人的境界也高了,觉得以前有些事特无聊。 小叶子从重九怀里钻了出来,睡了一小觉,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又开始蹦蹦跳跳了:“小九哥哥,这都是你的兵啊?” 重九看到齐远山,想到齐远山的失忆忽然心中一动,向小叶子问道:“小叶子,你还能不能施梦心法?这位兄弟为了救我的命被一个和尚一刀劈的失去了记忆!” 小叶子脸色一黯,瞬间便欢笑起来:“可以啊,小九哥哥的兄弟就是我小叶子的兄弟!” 说着,双目微闭,双手靠在一起,念动咒语,一个绿色光球射入了齐远山的额头之中。 齐远山眼睛闭上了,仿佛陷入了梦乡,脸上表情却在不断变换,有时是痛苦,有时是欢笑,显然在回忆着他曾经过去的事。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齐远山才重新睁开了眼,而小叶子一晃再次倒进重九怀里,嘴唇重新没有了颜色,艰难说:“小九哥哥,你会不会一直想着我?” “会,我每一天每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不停的想你!” “小九哥哥,你走了,你要保重!” “恩!”看着小叶子虚弱的样子,重九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何何必给齐远山恢复记忆? 若是小叶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更是得不偿失? 可是小叶子并没有拒绝啊,他当然不知道,小叶子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哪怕是要她去死,小叶子都不会拒绝。 小叶子微微的笑了,从重九怀里挣扎起来,看看渐渐明亮的天,向重九挥着小手,强自欢笑着:“小九哥哥,你一定要想我!” “恩,恩……你去吧,我会去看你的!”重九也挥着手。 ------------ 第616章 雨人4 小叶子靠近一面山壁,念动几句咒语,那山壁如水般的荡漾起来,小叶子的身子渐渐陷入其中,慢慢隐去,忽然她大声叫了一句:“小九哥哥……” 猛的冲出来,如飞鸟样的投入重九怀里。 重九的泪再也忍不住“哗”的下来了。 泪眼朦胧中,小叶子一跃而起,跃进了荡漾的山壁上中。 重九忽然反应了过来,将十二柄天刀拢在一起,刀柄向前,刀锋向后,大叫一声:“小叶子……” 猛的向山壁上掷了进去,小叶子听到风声,回过头来接住了,忽然间展颜甜甜一笑,消失了。 山壁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傻孩子,你是不是真元耗尽的时候强用梦心法了?它会给你的身体带来痛苦的创伤,半年都不一定能够治愈!”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苍老的声音带着心痛和爱恋渐渐远去了。 重九忽然扑过去,拼命的捶打着石壁:“小叶子,小叶子,道长,道长……千善你这个牛鼻子,快给我出来!” 泪一滴一滴的落入土地里。 对于小叶子的这番恩情,齐远山只说了一句话:“大恩不言谢,以后这位小姑娘和都兄若是有所差遣,齐某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行了,行了。”重九不耐烦的道,“我是知府,你是知县,难道没这事有所差遣你就不去了?” 重九的记忆恢复了,以前的性格也有些恢复,又恢复了年少轻狂的本性。 “现在带人跟我走!” 重九领着齐远山和卜师爷换上官服,大摇大摆的奔向那道观,那道观原来是在顺德县境内。 顺德县知县罗单福得到知府大人过境的消息,赶紧备好轿子率人跪在路边迎接。 看到重九过来,立即额头碰地,山呼:“迎接大人!” 接着满脸堆着媚笑凑了上来,悄悄将一个沉重的小红包塞进重九手里,重九掂了一掂沉的很,用手一搓,便知里面价值不菲,当即沉下脸来:“罗知县,这是什么意思?” 罗知县搓着手,讪笑道:“没什么意思,顺德县人民的一点意思!” “咳。”重九重重一咳,脸登时觉了下来,“你不知道本府是清官吗?难道你想让本府当个贪官?” 听重九说的极重,罗知县赶紧跪了下去,额头触地赔罪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新官上任,没有宴会群官,也没有意思意思,大家都觉得很没意思,大家都准备了一点意思,准备见到大人随时意思,大人若是不收意思,我们怎么好意思?还请大人把我罢免了吧!” 说着,罗知府又塞给重九一个小黄包。 重九眼珠儿一转,忆起以前当右都御史的经历,这脑子里忽然又多出一份记忆来还一时有些不习惯,以当右都御史的经历自然知道,这是官场的潜归则,若是不收礼只说明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我看不起你,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以后必定给你小鞋穿,另一个意思便是这礼太轻了,上司看不上眼。 ------------ 第617章 打架要交税1 看来这礼不收还真不行,重九眼转又转了一下,有了主意,将包里的东西掏出一半,将那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还了回去,留下了一块拇指大的蓝宝石,后来的那个小包也还了回去。 这个意思是说,罗知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以后的事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罗知县年纪也不小了,在官场中打滚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如何应对,尴尬的站在一边赔着笑。 重九有事,只是路过,不过齐远山带的人进入别的县境却是不太合适,重九将他们都打发了回去,只留下齐远山和卜师爷二人,然后换上了这罗知县的人,罗知县自然也寸步不离的跟着。 回到那道观,侯老三和胖子早就等的心焦,看到重九回来,尽皆过来说明情况,原来这些女子都是妓女,她们的嬷嬷叫作风三娘,她们都是广州府内的但并非在一个青楼里。 “风三娘?”重九听了一阵高兴,赶紧问道,“有谁认识钟无霜和小可?” 重九挨个望去,见到一个干练的姑娘眼神一动,正是自己挑唆胖子却问她做不做生意,却被她追着自己砍的那个。 重九不怀好意的走过去,托起她娇俏的下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呸,狗官!”那女子重重向重九吐了一口,重九一偏头躲了过去,却也不恼,只道,“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耍性子?” “哼。”那姑娘高傲的仰起了头,“青楼女子也比狗官干净!” “唉,失败啊失败,现在的官都沦落到了连青楼女子都不如的境地了,这让官员的颜面何存哪!” 叹气归叹气却不能表现出来,重九一幅好相的赔笑道:“好吧,你比狗官干净总成了吧?我是无霜的朋友,小可是我兄弟的媳妇,我们熟的很,她们从府衙出走后,我一直担心的好,这不,带着大队人马找她们来了,如果你真心为她们好,你就把她们在什么地方告诉我,如果你想害她们,那就算了!” 那姑娘听他说的真诚,不由的眼睛睁大了:“你就是那个以主薄起家的都悦然?” “不错,正是区区!” 姑娘脸一红,有些羞赫:“对不起啊,刚才我说错了,你铲除了南霸天,替我们广东除了一大害,你是个好官!” 说完,又加了一句:“广东唯一的好官!” 重九优雅的行个礼:“谢谢夸奖!” 姑娘领着重九到了一边,远离众人,悄悄告诉重九:“红莲寺的和尚想吞并我们,乘三娘重伤之际对我们大举围攻,我们寡不敌众,没有办法之下,三娘才想出这个突围的办法来,让我们化整为零逃出广东,能逃出几人是几人,我和七姨领着这一帮,无霜姐和小可与三娘在一组,她们是向南走的,计划经过香山县直达海边,取海路北上。” ------------ 第618章 打架要交税2 “香山县?那也属我广州府管,是个人口稀少,经济不发达的下等县,你头前带路,我们赶紧去救无霜!” 一听说是去救人,女子们爆发出一阵欢呼,重九、侯老三、胖子、罗知县、齐知县、卜师爷六人带着四百来人浩浩荡荡杀奔香山县。 因为事态紧急,重九见这么多人一齐赶路,实在太慢,便将高手抽来,组成一个特种小队,由重九、侯灵杰、胖子、齐远山和那领路女子木敏组成。 五人展开轻身功夫也不走大路,沿着直线从树梢之上飞渡而过。 本来这些地方人丁就稀少,也不用怕惊世骇俗。 从现在地到香山县大约一百八十里,骑马需要一个半时辰,五人使用轻功走直线半个时辰即到。 重九的狗鼻子再次发挥了作用,既然这些女子都出自青楼,身上的脂粉之气也差不多少,功力恢复的重九不必再像狗一样到处搜寻,有点线索便被他闻到了,他伸手指路,五人奔入竹嵩岭中。 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中首先发现了一些光头和尚,这些和尚约有百人,都执着兵器,一边有十余人堵住了两边谷口,并且在两边谷口堆起了高高的柴火,显然准备放火烧谷。 中间六七十人分前后堵住了一些女子,那些女子有二十七八个,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心保护着一个坐在地上的穿白衣服的女子,白衣服女子身后还立着一个搀扶着她。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貌。 谷中地上还躺着几十具尸体,有女子也有和尚,倒是和尚居多。 五人趴在谷地北侧的峰顶上望着下面,木敏急喘几口气,悄声说道:“中间那个就是三娘了,扶着三娘的是无霜姐,天可怜见,幸好她们还活着!” 重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自己的嘴,摇摇手,示意任何时候都不要说话,然后点点木敏让木敏留在这里,其余四人冲下去杀和尚。 五人长途奔行,各展轻功,这一比拼立即显示出了高下,侯灵杰、胖子和重九三兄弟之中,侯灵杰最快,胖子次之,重九最慢。 侯灵杰和胖子为寻找重九长年奔波,倒把轻身功夫给练出来,奔行这一百八十里跟玩儿一样,加大气也不喘。 齐远山跑得不快,比不上重九,气力却悠长,他那木绵刀法本就以气力悠长,适合久斗著称,奔行这么远也没事。 木敏却实在是累惨了,路上不仅需要不断休息,累的差点把舌头都吐出来,要不是需要她带路,四人早抛下她不管了,最后重九出了个主意,三人分别驮着她。 侯老三却提出了不同意见,他示意重九先下去摆摆官威,看看能不能压服他们,侯老三不断的用手比划一个圆形的官印,然后做盖章的姿势,重九弄了好半天也没明白,最后还是把耳朵贴在他嘴边,侯老三忽然运起内力大叫:“让你用知府去压他们呀,笨蛋!” ------------ 第619章 打架要交税3 震的重九耳朵嗡嗡作响。 重九一想,倒也有理。 此时下面稳站上风的和尚们在哈哈大笑着劝降:“风三娘还有你们这些小娘们,就不要再顽抗了!看到没,地上躺着的姐妹就是你们顽抗的下场,只要你们真心投诚,我们保证你们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还不用再去卖,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要不是我们主持大仁大义、大慈大悲,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你们头上?你们还不识时务……” “哼,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落在你们手里,比死还要凄惨一百倍,我风三娘是不会投降的,有种就快把我们全杀光!” 中间那个女子开口骂道,声音倒也不算很老。 “对,我们跟你们拼了,姐妹们誓死保卫三娘!” “誓死保卫三娘!”外圈的女子齐刷刷的举起了长剑。 重九心说:“这个蠢三娘,有勇无谋,也不知道说点好话拖延时间,跟着你我家无霜早晚被你害死!” 眼见双方剑拨弩张,又要再次动手,重九轻飘飘的从山顶跳落下来,落在两方中间的空地上,大叫一声:“且慢,你们在这里打架,给没给本府交税啊?” 和尚们的鼻子都被气歪了,从没听过打架还要交地盘税的,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 甚至连女子那边也有人喝骂:“滚开,富家公子,别枉送了性命!” 女子中的一个人却欢呼起来,正是小可:“都知府,你来救我们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的人马呢?” 重九面对和尚向后摇了摇手:“我带的人马太多,足有上千,还有东莞卫的神机营也出动了,正在加速赶来,钦差大臣的京军、锦衣卫也在后面。我看这税不交是不成的了!” 为首是一个高大的和尚,三十几岁,手持一对大金钹,上下打量重九,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如雷:“你是广州知府?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管你什么人?我的地盘我做主,在广州这片地盘上我最大,你不交税我就不准打架!” “那么知府大人想要多少税呢?” “呃……”重九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收税有个规矩,得别人自己算。我有一个象棋盘,只要放满这个棋盘就好了,第一个格里放一个铜板,第二个格里放二个铜板,第三个格里放四个铜板……以后每格是前一格的两倍。” “哈哈,才一个铜板,这太简单了!”高大的红袍和尚哈哈大笑,吩咐下面的人立即去办。 重九叹了口气:“连印度这么著名的故事都不知道,肯定是个假和尚!” 不一会儿,和尚们纷纷跑来禀报:“大护法,不好了,不够啊,多少银子也不够啊!” “笨蛋!”红衣大护法狠狠的给了那几个和尚一顿耳光,自己跑到一边画了个棋盘,让别人往里放,果然才放了二十个格,就到了一千多两银子。 ------------ 第620章 灵魂震荡1 红衣大护法气呼呼的回来了:“你耍我?” “我怎么耍你了?只能说明你太笨!”重九笑吟吟的道。 红衣大护法怪眼一翻,仿佛头顶上出现了一头驴子,突然气的暴跳如雷:“有人假冒知府,上啊,弘扬我佛法,降妖除魔,打倒假知府啊!” 他吼声刚落,便有人持着一口戒刀向重九抡了过来。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重九见那红衣大护法手中的金钹足够大,心中便幻想着金刀的模样,召唤金刀。 只要金属的体积超过金刀的体积便能召唤出来,金光一闪,那金刀果然从金钹中射出落在重九手上。 红衣大护法看到自己金钹中竟然射出一柄刀来,不由的极为好奇,翻看着自己的金钹上下左右打量好象不认识了一样,口中还喃喃道:“奇哉怪也,怪也奇哉,我这金钹里怎会藏了一柄刀!” 重九金刀在手挥手一挥,也没使用什么招式,就像一股轻风刮过,连响声都没有发出,那柄抡来的戒刀便断成两截,扑来的和尚手中只剩了个刀把,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重九飞起一脚踢在那和尚胸口,将他向红衣大护法踢飞过去,红衣大护法伸出一只左钹一挡,和尚脑袋撞在金钹上发出“当”的一声大响,又被反驳了回来。 这红衣大护法居然丝毫不吝惜自己手下的性命。 “都下来吧,开战了!”重九向山顶招招手,山顶上侯老三、胖子、齐远山、木敏四人一齐跃了下来。 木敏急奔几步,窜入了女子之中,跪在了风三娘面前,见她回来人人惊讶,木敏倒是干脆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三娘一声叹息:“没想到红莲寺如此恶毒!这次真该多谢谢这位知府才是!” 侯灵杰手持火月刀,胖子手持土月刀,将青木刀给了齐远山,四人从后面呐喊着冲了过来,犹如三股旋风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将,顿时将和尚们杀的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见三人如此英勇,那红衣大护法一身轻哼:“休得猖狂,洒家会你!” 身子如一朵红云一样飘了过去,犹在半空,两手一挥,两个巨大的比人腰还粗的金钹便旋转着飞去。 冲在最前面的侯灵杰用火月刀一拦,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将他推的“蹬蹬蹬”倒退十几步,紧接着齐远山的青木刀施展柔性力量在高速旋转的金钹上一挑,金钹变了个方向,斜向胖子飞去,齐远山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胖子吐气开声,双手持土刀,一招“推窗望月”,居然将金钹顶的向着红衣大护法飞去,接着第二个金钹又再攻到,胖子又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居中的风三娘一见来了援兵,精神大振,人家是来救自己的,自然不能只让人家拼命,自己的人在看,风三娘一声呼喊:“杀!” 这些女子所围的圆圈扩大也加入了战团。 ------------ 第621章 灵魂震荡2 这二十七名女子皆是风月门紫心阁中的精锐,学武都在十年以上,功力都在第二重的顶峰或是第三重中层,可以说皆是江湖中的一流、二流高手。 她们二十七人对付百名和尚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只所以敌挡不过,其实全在红衣大护法一人身上。 红衣大护法以一敌四,斗了一片刻便大感吃力,虽然重九四人每一个人都要比他弱一点,但四人合力便远远的超过了他,更何况四人手中皆持的是仙兵,战斗力更是增强了三成。 重九手中的金月刀削铁如泥,其余和尚们的兵器碰到了便成两半;侯老三手中的火月刀不时喷出一股股灼热的烈焰,一方面扰乱了红衣大护法的心神,另一方面那烈焰温度太高,不用直接接触,三尺之内距离便生出一股灼烧的刺痛;胖子的土刀力大无力,当作盾牌使用,顶打顶硬,在后面多次替兄弟们接下必杀之招;四人之中最弱的是齐远山,红衣大护法也将攻击的重点放在齐远山身上,想先杀一人,杀鸡儆猴,打击敌方士气,提升自己锐气。 哪知这齐远山一套木绵刀法最具韧性,手中的青木刀又最具韧性,功法与武器相得益彰,发出了齐远山平生最强的实力水平,不,应该说是超水平发挥,一道道青色丝线从青木刀上散发出去,两只金钹如陷在蛛网中,在劈破蛛网的同时,自己也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越战红衣大护法越是心焦,因为全神贯注于激斗,没有余暇去观察周围,但周围不时响起的男子惨呼,必是自己的人处于下风。 红衣大护法咬咬牙:都这种时候了,还藏着绝招干什么呢? 虽然施展绝招极大的耗费本身真元,回去至少得休养一月才能复原,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忽然间,两个金钹“咣”的一撞,一股闷响,看不见的攻击以金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同一时刻,所有人眼前都是一晃,仿佛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重叠的两层,每个人的脑中也是一痛。 重九捏着金刀的手忽然间没了知觉,就连眼睛也有瞬间重影:“这是怎么会事?” “呜呜呜呜”,两个金钹高速旋转着冲了过来,这时两个旋转的金钹与以前不同了,除了锋利的锐边之外,还发出了莫名的冲击振荡,直接冲击振荡着人的灵魂。 灵魂的痛是肉体痛楚的十倍,而且灵魂受到震荡,使得灵魂与肉体的连接之处会产生脱节。 重九脑中很清楚的想着,要旋展小八式中的“搅月式”,将这金钹搅飞,手却似乎有些不听使唤,脑子下达指令后,慢了半怕,手才接收到,将刀旋转起来。 这种情景又奇妙,又令人诧异,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又好象是突然得了迟发性运动障碍症,不只是手,包括眼、耳、口、鼻、腿,所有的器官都变的迟顿了,又像是电影反应过慢,拖屏一样。 ------------ 第622章 灵魂震荡3 重九的搅月式慢了半拍,本来想搅金钹的边,却搅到了帽头之上,刀一滑,只起了一半作用,金钹一滑,锋利的边缘从重九的前胸划过,留着一道长长的血痕,若是切的深了,都能将人切成两半。 不知是重九的视觉慢了,还是一切都变慢了,他看到自己的血向外飞溅,看到胖子两手推刀大步跑了过来救援,两手还没推出便被金钹重重的撞上了,倒飞出去。 看到侯灵杰腾空飞起,想踩在金钹上,那动作却慢了,金钹已经飞了过去,踩了个空。 看到齐远山的青线忽然间一齐断了,接着又重新续接了上,但总是有了破绽。 这一切都仿佛是慢镜头一般,同一时间,重九的脑中始终“嗡嗡”作响,就像直升机旋翼的声音,重九明白这是那金钹的转动响声。 突然那金钹在重九的眼中变的超快,犹如光速,一道闪光又向自己拦腰旋来。 “是灵魂攻击!”重九脑中忽然不知何处火花一闪,这样一句话点亮了他的脑海。 在金钹切到重九腰间之际,重九手中的金刀终于一竖及时的挡在了金钹之前,高速旋转的金钹抵在金刀之上,发出了尖利刺耳的金属摩擦之音,这声音听去如鬼哭如狼嚎,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高速旋转的金钹不断的摩擦金刀,想将这拦路之物推开,好切将重九切成两段,另外金钹上所附的灵魂攻击之力一波一波的在冲荡着重九的灵魂。 重九两手握刀,全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在了金刀之上,在这生死一刻,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当脑中灵火一闪,闪出“灵魂攻击”这个词时,金刀上突然爆发出一片耀眼的金光,将重九的全身都笼罩在了金光之中,外面人望去,重九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轮金色的太阳,再也看不到他的半点身影。 而与灵魂攻击相关的知识则在金刀中流淌,重九很快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内容:“灵魂震荡,灵魂攻击初级法术,震荡人的灵魂使肢体、器官与灵魂脱节,产生行动障碍,适合于大范围攻击,破解方法:灵魂出窍……” 重九终于找到了破解方法不由的一喜,待到看清“灵魂出窍”四个大字,不由的立时垂头丧气起来:“辣块你个妈妈,灵魂出窍是达到第五重以虚化虚境界才能施展的,你这不是坑爹吗?” 重九眼睛余光扫过,场内的形势与先前迥然不同。 本来打的和尚们连连后退的女子剑手个个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般的动作迟缓,不连贯,登时被和尚们扭转了战局。 一名女子经受不住灵魂震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立不动。 原本身上被刺了数剑的和尚疯狂狞笑,挥起方便铲一下子拍在女子脑袋之上,将脑袋拍的粉碎。 圈子很快被冲破了一个缺口,有人持戒刀向圈内坐着的风三娘冲去,风三娘清喝一声,双手举过头顶,捏个法诀,一个粉红色的光圈生成,将她和无霜笼罩在了里面。 ------------ 第623章 跟我唱1 戒刀砍在光圈上,竟滑到了一边。 光圈一方面能阻挡兵器的物理攻击,另一方面对灵魂震荡也有削弱作用。 但风三娘的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嘴角不断的溢出血迹,随时都会倒下。 重九看到红衣大护法的嘴唇不断动,越动越快,显然在念着一种莫名的无声咒语,已经到了高潮,他只觉的手中的金刀几乎要脱手而去,脑袋好象随时要裂开一般。 望出去的一切都淹上了一层金色,金色中胖子再次被震飞,齐远山身上崩出血迹,侯老三狗啃泥一样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金光上显出银色字迹:“大凡震荡,必有一定频率,灵魂震荡亦不例外,若能抵消其频率,就如两道相反的水波相遇,便会化于无形。安魂曲即可起到此种作用……” “安魂曲?qnmlgb,我哪会那玩艺?” “砰”,金刀上忽然蹦出一个吐着小红舌头的qq表情符号,又调皮又可爱。 重九是欲哭无泪,这金刀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奶奶的,怎么与小叶子的性子有点像? “安魂曲不会,那就反击吧,请看下面这一曲……” 燃烧着银色花焰的字迹在金刀刃上浮现,是那样的醒目,重九一看,乐了:“这个我会……” 以前还曾在校内新年卡拉ok大赛上拿过一等奖呢! 当即深吸一口灵气,劲气布满全身,扯开嗓子,大吼了出来:“我……站在烈烈风中。” 这歌苍劲豪迈,这一起头,天空中忽然着风云变幻,阴云滚滚而来,压城欲摧。 金刀上的金芒更是爆长,连金钹也被纳入了其中。 外面的人皆向这边望来,一片金刀之中,看不见人影,只听到这劲霸的歌声,人人的心都在大震,和尚是纳念:“他怎么还没死?” 女子、兄弟们是感动:“这个时候还在唱歌,有种!”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果然,灵魂中的痛楚被这歌声扫荡一空。 “望苍天……四方云动……” 果然,天空中阴云密集,缓缓旋转起来。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这一句拖的长长的,满腔的豪情都向胸中灌注,胸口的血却向外喷的更急了。 重九不是个英雄,也不愿做英雄,前世的时候一直记着爷爷的话“不要做英雄”,这是爷爷唯一说过的一句动情的话,他始终铭记在心,但今天……他要做个英雄! 他忽然间抬起金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旋切而来的金钹连砍三刀,“当当当”声中,伴随着他的歌声“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 接着刀尖在金钹上一点,鹞子翻身,躲开了金钹,挥刀向前方的红衣大护法劈去,这一刀是他集中自身力量以及金刀上蕴含的力量再加上天地间的力量汇集成的一刀,如风啸,如马吼,如狼嚎,在他的歌声中向着红衣大护法搂头劈去。 ------------ 第624章 跟我唱2 这一刀竟突破了第三重,达到了第四重以虚化实之境,一柄纯由灵气凝聚成的金刀结结实实的劈在了红衣大护法的金钹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红衣大护法的整个身体忽然间陷入了土地里,泥土直没腰部。 举着金钹的两手虎口尽皆被震裂,血“哗哗”的向下流淌。 重九一声大吼:“大家一齐跟我唱。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砰”,风三娘勉力支撑的护罩炸开了,一根圆顶佛杖向着风三娘脑门砸去,风三娘早已力尽,避无可避,只得闭目待死。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钟无霜忽然间抢了出来,踏步伸臂,正是梅花小念拳中的最基本的一招“插枝手”。 那佛杖如一条黄龙直飞天际,高高的落下之后,直直的插落在土地上。 风三娘睁开眼,脸现喜色,她虽然劲力全失,但眼光仍在,立即看出了重九歌声的妙用,当即下令:“都跟着唱……望苍天,四方云动……” 风三娘一开口,所有的女子都跟着唱了起来。 侯老三、齐远山也是聪明人士,也跟着唱了起来。 这些女子都是风尘女子,唱歌跳舞乃是基本技能,天天要靠这个吃饭的,个个皆有不凡造诣,连小曲都不会唱,怎么当窑姐?连韦小宝的妈妈还得会唱个十八摸呢。 三四十人一齐放声高歌,声势力壮,再加上这些人都是武功好手,内力雄厚,灵气充沛,这歌最适合的吼,从心底里往外吼出来,这一大声吼,连天地间的灵气都跟着这一节奏震颤,登时大大的抵消了灵魂震荡。 众人一见这法子奏效,可以减轻头痛,吼的更加大声了,中间却夹杂着胖子跑了调的杂音,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去笑他。 唱过一遍之后,不用重九再领,各人便自动开始第二遍,第二遍更是圆熟,唱的更加完美。 重九只觉的这是他三生四世好几辈子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大合唱! 声音能够感染很多人,在歌声中,众人的武功也渐渐与音乐相合拍,每当唱到重音的时候,刀剑便齐齐的狠击,或者发出庞大的刀气剑气,重又将和尚们逼退。 那红衣大护法用出全身劲力,在泥土里打个旋居然冲了上来,召回两个大金钹重重一拍,暂时压过了歌声,搂头盖顶向重九砸来。 重九身子在半空中连续飞腾,倒退回去,退到了与侯老三等人一条线上,四人对望一眼,忽然间一声大吼:“向天冲……” 四人一齐飞跃而起,同时出刀,金木火土四柄前月刀一齐重重的劈在了一面金钹之上。 金光、青光、火光、土光,冲天而起,直冲天际,就连天上密集的云朵也被冲开了,露出了晴天白日。 “光”一声大喊,震耳欲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每个人的耳朵都发着颤,只见到人人都在张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 第625章 跟我唱3 “咔”,一声脆响,“啊”一声惨叫,下一刻红衣大护法立在仅剩的一个金钹之上,金钹高速旋转着,着他远远的飞走了。 挡刀的这面金钹已经落在了地上,顶端一条清晰的大缝,重九抬起金刀,金刀上的血正在缓缓流下。 那些和尚看到领头的跑了,都发一声喊,一齐撒腿向外跑去。 后面女子要追,皆被风三娘给叫住了。 而重九四人耳中嗡嗡作响,刚才那一刀用力太猛,一时力气恢复不过来,也没有余力追赶,只能看着和尚们逃走了。 “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齐远山帅气的将刀往地上的一插,居然诗兴大发,高声吟道:“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行了,别骚了。”重九不愿前月刀被别人看见,多生祸端,当即念了声“天地玄黄,五行归位,隐!” 藏起了四柄刀。 这时才觉的胸口火辣辣的疼,一低头发现胸口的衣服已是血红一片。 再看胖子一身土,齐远山左胁也有血迹,侯老三头发散乱。 风三娘被两名女弟子抬了过来,向四人拱手作礼:“感谢四位少侠仗义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我们末齿难忘!” 见到重九等人受伤,风三娘回头召唤:“绿萼,给两位少侠上药!” 重九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少侠”,一时间大为高兴,呵,我现在也是英雄侠士了,观察风三娘,见这三娘约摸三十来岁,脸上一条皱纹也无,姿貌算是中等偏上,两眼雪亮,却有一股洞彻一切的从容气质,久历大战身上却是一尘不染,只是两颊凹陷,带有一股病态。 侯老三早走了上来:“不,我们有药!” 说着,拿出雪玉止血生肌膏先替齐远山抹了,齐远山伤口比较长,却不深,并无大碍。 抹完之后,过来看重九,风三娘一眼看到了那药膏,脸色登时变了一变:“你们是锦衣卫?” 其余的女子本来充满好感的望着他们,此时又握起了武器,颇有戒备之意。 重九狠狠瞪了侯老三一眼,那意思是尽给我添麻烦,旋即有了主意,笑道:“哦,不瞒三娘,在下乃是这广州知府,有几个兄弟在锦衣卫当差,一次他们拿出这药用,被我这位三哥看到了,特地求了一点!” “哦,原来是知府老爷,那民女应该跪下磕头喽!”风三娘说着作势下跪,重九赶紧说免。 虽然这风三娘笑的像个狐狸显然没信重九的谎话,风三娘轻哂一下:“其实大人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大人现在在整个广东省办下如此大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难道大人敢于自承身份,这么诚实,倒实在令人敬佩!” 诚实?那说的是我吗?不过,这风三娘说话真好听,声音也好听。 重九也不管这么多女子都在眼前,随手就撩起衣服,准备查看伤口,“啊”,女子们一声惊呼,皆转过脸去。 ------------ 第626章 跟我唱4 切,都是妓女害什么羞啊? 他却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紫心阁的习武女子,紫心阁的女子是不卖身的。 见他撩的费事,钟无霜却悄然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帮他解衣服,这事钟无霜这几年没少干。 此时的重九在她的印象中是一个认识的人,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当然现在钟无霜最认识的两个人就是小可和重九,再后来才认识了风三娘,在她的印象中,小可和重九地位还要在风三娘之上。 重九早就看到了她,见她无恙也就放了心,一时却没机会与她说话。 “啪”,一件物事忽然掉在了地上,好象是一本书。 重九将那本书拣起一看,蓝色封皮,有些旧了,书名是四个黑字“梦心法!” “梦心法?肯定是小叶子……”想到小叶子乘自己不注意,悄悄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自己却全然不知,重九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 随手翻了一翻,里面掉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画着一个小乌龟,寥寥几笔,却活灵活现,昂头挺胸的倒与重九的气质有几分像。 小乌龟下面还有几行字:“小九哥哥,你一定要天天想我呀,否则……我就让你变乌龟!嘻嘻……” 看到这话,重九一下子想到了小叶子那顽皮的表情,忽然间“扑哧”笑了:“这小东西,恐怕她还不明白做乌龟的意思吧?” “ps:师父让我给你捎句话,千万不要去打红莲寺,此时时机不宜,否则你将痛苦伤心一辈子。” 重九连二接三的受和尚的气,正准备回收调动大军,上演一出现实版的“火烧红莲寺”,哪知这个千善老道就像他肚子里蛔虫一样,躲在山腹之中居然都知道了他的计划。 重九不是个莽撞的人,知道这些神棍们有几分门道,便暂时打消了火烧红莲寺的念头:“我忍,我忍,我再忍……” 重九的伤口横贯整个胸部,连左臂都带上了一条,比齐远山的还要长两倍,幸好也不深,最关键是的赶紧止住血,这么大的伤口光流血都能把人给流死,况且重九已经流了好长时间了。 剧烈的激战再加上长时间的失血,重九忽然觉的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他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钟无霜一下子扶住了他,关切的问:“你很好吧?” 也只是关切而已,没有多少激动。 重九笑了笑:“你没事就好了,以后乖乖跟着我,可不能到处乱跑了!” 听了他的话,风三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扫,轻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重九却一下子看到了小可,大声道:“小可,过来。” 小可因为不辞而别的事有点内疚,一直躲在别的女子身后,却没想到还是被重九发现了。 “干嘛?”小可走上几步,却还是躲在风三娘后面。 ------------ 第627章 北上1 “你们是怎么会事?怎么会跟这些和尚打起来?另外,你有什么打算?你这么一走,不要蔡狼了?” “我……”小可脸一红抹起了眼泪,风三娘望了小可一眼接过了话头,“大人想必也知道,我们这些姐妹都是无家可归的苦命人,从事的也不是什么光彩行业,不过我们从不害人。不知为什么,这些和尚却盯上了我们,使用妖法先后掳走我们三十几个人,我赶来广州追查此事,好不容易查出一点线索,却碰到了一个带着怪刀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双腿残疾,功夫却高的出奇,尤其是那些怪刀威力奇大,我还是第一次在光明正大的比试中被人打至重伤。我现在伤势很重,没有个三五年是好不了……” 众女子都没有想到原来三娘的伤势这么重,听了这话,都脸现愁容。 风三娘却继续说道:“这广东是这些和尚的势力范围,只要在广东,这些姐妹就没有安全保障,我想烦请大人将她们护送出广东,最好送到远离广东的苏杭之地……当然,这事也不能白烦大人,银两我们还是有一些的,只要大人出个价,我们一定照付不误!” 风三娘不给钱,重九也是要把她们送出去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自己还得担莫大的责任,还不如送出去省事。 不过既然风三娘提出了钱的问题重九便毫不客气的开口了:“既然三娘如此说,本府就不客气,你知道这些和尚凶残的很,对付他们人数少了不行,我决定派一千人的武装队护送她们出境,必能保证她们万无一失,这一千人的花费就麻烦三娘了!” 风三娘微微一笑:“久闻知府大人头脑比生意人还要精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这一千人的花费是多少呢?” “我给你算算啊!一个人伙食费、武装费、保养费、住宿费、差旅费、误工费等等加起来是五百个铜板,一千人一天就是五百两银子,这个广东地盘太大,要出广东没有十天没法办到,这五百乘以十等于五千两,看在无霜的面子上给你打个九八折,四千九百两吧!” 风三娘爽快的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这是五千两整,不用找了,这些姐妹就拜托大人了!我们这次突围分了五股,麻烦大人立即下令各县找人,将人找齐后就可以出广东了!” 重九将花费足足多要了三倍,一见风三娘掏钱如此爽快,不由的大感后悔:“靠,要少了!” 风三娘好象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又掏出三粒猫眼石,递了过来:“这些姐妹都是苦命的孩子,以后还要麻烦大人多多照顾!” 重九老实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嘴里说着“好说,好说”,却一转手递给了钟无霜:“无霜,替我收好,以后就当作咱家的传家宝!” 这一招大出风三娘意料之外,风三娘想明白其意思,不由的“咯咯”笑了,重九忽然发现这风三娘笑起来倒也妩媚。 ------------ 第628章 北上2 他们在这边说话,早有女子在打扫战场,这一次风三娘带出了总共四十一名女弟子,她所带的皆是紫心阁中的精英,经此一役却死了十七个,还有两人重伤,轻伤不计,众女子看到朝夕相处的姐妹死的这么可怜,不由有人大放悲声。 风三娘却是一声断喝:“哭什么哭?都不许哭,所有人都堆在一起,给我烧了!” 虽然很多女子不忍,但没有敢违背风三娘的话,虽然现在风三娘已经没有什么武功了,她们抽泣着将死去的姐妹摞在一起,点燃了。 风三娘对着火堆放声大喊:“孩子们,一路走好……” 撕心裂肺连喊三声,众女列队跟着大喊了三声。 罗知县、卜师爷终于带人赶到了,看到齐远山和重九都受了伤,不禁大惊,赶紧上前听差。 重九身体虚弱行走无力,卜师爷立即派人砍下树枝坐上小轿,两人前后抬着,又做了几个,连同两个重伤员和风三娘一起抬着,奔赴广州府衙。 离广州府衙还有五十里,便被蔡狼的人发现了,蔡狼赶紧带人前来迎接,小可激动的与蔡狼拥在一起不提。 回到府衙,还未来得及看望一下雪玉凤和大师兄,两个京军却早在等候,说是钦差大人有请。 重九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让人抬着那树枝编成的简易的轿子到了藩司。 重九路上还在想:“会不会是为了玉凤的事?” 重九恢复了功力,变的艺高人胆大,他心里有数,白钺带的人他都见过,除了那个熊英外没人能够拦得住他,万一有事,他召出前月刀足以自保,迫不得已还可将白钺劫为人质。 哪知见了白钺,他居然绝口不提雪玉凤的事,说的是一件公事:安南王向我朝上贡了一盒神奇的药物叫作安南神药追风王果。这追风王果据说包治百病,具有起死回生之效,礼部要求立即广东省负责护送进京,不得有任何闪失,而且是十万火急。 白钺一说,重九便明白了,得,这事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很明显现在广东省内能干这活的就两个人,一个是白钺一个是自己。 白钺倒是最合适,他正好回京顺路,若是他要干,早干了,何必同自己商量? 果然白钺接着道:“本来这件事应当我来做,但现在广东大局未定,三司之中两司未有人选,千头万绪,百废待兴,没有一个统领大局的人在此,广东必乱,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你我的成绩毁于一旦吧?” 白钺说的倒是大实话,重九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用说了,这事我干,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好。”重九转身向外走去。 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后面却传来白钺有些期期艾艾的声音:“咳,玉凤重伤未愈,这次就不必要她去了!” 重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心中暗笑: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么个小九九啊?把我打发走了,留下玉凤,你好乘虚而入!真太他奶奶的幼稚!钦差大臣,榜眼就这么点智商? ------------ 第629章 北上3 “这事我说了不算,得听从玉凤的意见!”重九说完,迈出门,大步而去。 《明史列传隐逸》记:一四八六年冬月二十一日,上任二十七天的广州知府重九奉钦差大臣白钺之令,携带安南神药火速北上京城。 因礼部要求甚急,十二天之内必须抵京,重九不能多带人马,只带了大师兄冷印、侯灵杰、胖子、雪玉凤四人。 果然不出重九所料,雪玉凤是死活不同意留在广州的。 相处时间长了,重九也了解了雪玉凤的脾性,这丫头看似柔和,实则内心极其倔强,她决定的事便一定要做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雪玉凤以后一直不能生育,与小腹中了这要命的一刀和中刀后又没有及时休养有着极大的关系。 这样的重伤,雪玉凤根本不能骑马,只能坐在马车里,就是坐在马车里,马车的颠簸也拖延了她伤口的愈合。 她受的不仅是皮外伤,连内脏都受到了损害。 大师兄左腿骨折,一般人也是不能骑马的,但大师兄十分要强,硬是骑马前行,丝毫不落人后。 其实大师兄另有想法,原本是想留在广州的,原因就是在那里出现了人刀。 四兄弟的目的就是为了十二柄前月刀,既然发现了前月刀自然不能放过。 但重九说,他只是去送药,送完药就会回来,那人刀在和尚手里,又跑不出广东,不必急在一时,这送药的使命十分重大,多了大师兄这个高手,便多了一份保障。 大师兄一听,便也答应了。 本来重九是想带钟无霜一同上路的,只是风三娘却不同意,她说钟无霜现在等于废人一个,你此番上京负有重要使命,若是不能按时完成,责任极大,到时反而是害了无霜,另一方面她还有事要交代无霜。 既是这样,重九也不便再坚持,放心不下无霜的安危,便叮嘱了蔡狼、齐远山和卜师爷,要他们不能出半点差错。 有小可在,蔡狼不可能不尽心,有齐远山和卜师爷调动东莞县的人再加上新安县王进的人,足有一千多人,料想那些和尚不至于公然攻打官府的军队。 就算是和尚们胆敢公然造反,有白钺的京军和锦衣卫在,很快便能从附近调来大军镇压,他们也反不到天上去。 经过了一晚上紧张的准备,在第二天天不亮便即上路,重九胸口的伤势也不轻,由于激战中失血过多,身子虚弱的很,没有办法骑马,只能坐马车。 重九和雪玉凤两人坐在两匹马拉的大马车上,车旁挂着一盏广州府衙的大红灯笼,车辕上胖子穿着青色的亲兵制服,扬着鞭子驾着马车。 再前面,大师兄和侯老三两人并排而骑,两人穿的也是广州府亲卫的制服。 穿上这套制服,便有了官方的身份,出行要方便的多,至少一般的小马贼,小强盗见到是广州府的人不会出来拦截,少了许多麻烦。 ------------ 第630章 要命的小偷1 五人日夜兼程,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马车里、车辕上,大师兄三人骑马骑累了便轮番坐在了车辕上驾车,便算作休息。 以三人的功夫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将车驾进沟里。 当然夜里的小小风寒更是不在话下。 本来是五日的路程,三天半便赶到了苏州。 久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重九早就盼望着到苏州一游,看看古代的苏州到底有没有诗词里描写的美丽,什么“青水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什么“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什么“烟敛寒林簇,画屏展,天际遥山小,黛眉浅。” 到了苏州,果然古气盎然,一片繁华景像,与地广人稀的广州大不相同,广州府那么大,那个时候却没有一条象样的商业街,而在苏州,哪一条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而且这里的人都涂脂抹粉,即使是男人也淡施脂粉,打扮的很靓丽,如果说那时的广州尚是乡村,这里就已经是城里了,这里的人也要洋气文明的多,个个说话都文绉绉,拖着柔软的长腔,有些像唱黄梅戏“郎君、娘子……” 这里水很多,果然是江南水乡,到处都是那种古典的石拱桥,小船在桥下慢悠悠的穿过,仿佛时光也慢了许多。 戴着软帽,帽后拖着长尾的公子背着手悠然自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芳龄少女三五成群在大街上围着布摊吱吱喳喳。 美,很美,比诗词中写的还要美,这里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哪像广东那边,每个人都劳累的要死,还收获不了多少,也不是北方,此时的北方正是冬天,到处一片萧杀之气,哪里比得上这里有生机?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这里,这里不南不北,堪称中国的地理的心脏地带,地理条件得天独厚,文人学子英才辈出,果然是天堂啊! 重九不断的赞叹着,这时马车在大街上已经走得很慢了,人太多不得不避让行人。 因为前期加急赶路,挤出了一天半时间,重九自觉时间有余,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紧迫了。 他轻拉着雪玉凤的手,征寻意见:“已经在这里边闷了三四天了,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雪玉凤微微一笑,很温柔的道:“听你的!” 在不久以前,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有同坐一车,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重九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雪玉凤在一起,在重九的记忆中总觉的这个动不动就拿着剑追人的雪捕头太过威严,不可能喜欢自己这样的无赖浪子。 而雪玉凤则没有想到重九还活着,此时能够与重九坐在一起,虽然小腹不时产生阵阵剧痛,她的心里仍然充满甜蜜,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这三四天,雪玉凤根本没有下过马车,连方便都是在马车上,虽然特羞人,但想自己已经是重九的人,早晚会被他看到,也就大胆的放开了。 ------------ 第631章 要命的小偷2 而重九差一点就没把持的住,伸手就去拉雪玉凤,要不是碰痛了她的伤口,雪玉凤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重九便要在马车里做那丢人的事。 想到雪玉凤为了自己差一点连命都送上,重九不由的大感惭愧,雪玉凤倒是反过头来柔声安慰他:“小九,你没有必要自责,我要做你的娘子,这身体早晚是你的!” 重九听她的说的真诚,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她的手,雪玉凤脸顿时变的通红,却将手留在了重九手中,任他摩挲、把玩。 光是摸着雪玉凤冰冷的小手,重九就感到销魂的很,一想这样漂亮的姑娘将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心中更是高兴,不过又一转念,想到这雪玉凤可是被皇上许给了白钺,若是皇上知道这事,还不知道怎样大发雷霆呢! 在这之前,似乎不宜与她成亲圆房,不圆房还能退,圆了房可就真是生米煮成熟饭,退都退不回去了。 凡事都应留条后路! 重九扶着雪玉凤轻轻迈出马车,胖子将车停的稳稳的。 听说重九想去街上游玩,大师兄主动提出留下来看守马车,大师兄对除了练武之外的一切都没有兴趣,正好留下来练习内功。 重九和雪玉凤两个都是病号,只不过重九受的伤要轻一些,只是皮肉伤,经过了这几天的休息,像啃萝卜样吃了几根百年老参,体力已经恢复了八成,伤口也在锦衣卫专用药的作用下粘合在了一起,只要不强自运气,便可保无事。 重九扶着雪玉凤比正常人走的要慢一些,而胖子和侯老三两人两年来寻找重九,为了提高效率,早练成了走跟普通人小跑一样的速度,两人不断的将重九和雪玉凤落在身后,又不断的折回头来,埋怨两人走的慢。 侯老三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扁扁的锡壶,不断的往口里倒着。 重九接过来一闻,果然是酒,在西厂时是不允许随便喝酒的,因为酒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及武力,使招式出现偏差,因此西厂对酒控制很严,四人除了偶尔的饭顿上,平时也是不喝酒的:“老三,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侯老三斜睨了雪玉凤一眼,却答道:“从你生死不明的那一天!” 实际,侯老三撒了谎,早在他知道雪玉凤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侯老三便开始借酒浇愁了,那时还是在安庆。 自己最爱的女人爱的却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侯灵杰也承受不了,他只能借酒精来麻醉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这一路同行,听到两人在马车中小心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几声浅吟,低笑,透出几丝雪玉凤的娇嗔,侯老三的心早碎成了一地玻璃,却无人收拾。 更要命的是他的耳力远比常人灵敏,想不听都不行,他还不能够表现出来,让人笑话自己不够大量,笑话自己是个傻瓜,笑话自己太痴情,笑话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笑话自己对不起兄弟。 ------------ 第632章 要命的小偷3 侯灵杰只有在夜里打马狂奔,远远将马车抛在后面,要么就是拼命往嘴里灌酒,幸好他的酒量不大,用不了多少酒,脑子便开始迷糊。 有时,醉了之后,居然想的更是厉害,脑筋更是活跃,想像着马车里,重九压在雪玉凤的胴体之上,侯灵杰几乎要发疯发狂。 本来以为两年多不见,这感情已经淡忘了,现在才发现,不是淡忘了,而是深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一旦从深处泛起,更加强烈,火热。 幸好,侯灵杰经过西厂非人道式的残酷训练,具有强大的意志力,他将这当成了对自己的又一次磨炼。 侯灵杰停在了一个桂花松子糖的小摊前,望着那些可爱的松子糖,忽然想到应该给雪玉凤买一块尝尝,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她尝了一定高兴,不过小九会怎么想? 侯灵杰也是个聪明的人,聪明人一般都多心,一多心便犹豫不定,胖子却在旁边笑道:“三哥,你怎么看这东西?这是女孩子吃的?” 后面几十步处,重九和雪玉凤则停在了一个风车摊前,重九买了一个小孩子玩的风车递在雪玉凤手里:“给你玩!” 雪玉凤接在手中,看着五彩的风车滴溜溜的转,像个万花筒一样,脸上慢慢绽开了开心的笑容,声音里满是感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玩过风车了!我在很小的时候便在雪山练剑,生怕比不过别人,日日夜夜不停的苦练,除了疲累和伤痕便再也没有别的了……” 雪玉凤说到这里,忽然间旁边猛窜过一个人来,一下子撞在重九身上。 重九一侧头,看清了他的模样,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看那仍显奶气的脸比自己还要年轻,嘴上却有一簇小胡子。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那人连连作揖,眼睛里充满惊恐。 那惊恐绝不是作假,前身为右都御史的重九一下子就从眼中看出,这人说的是真的。 重九摸摸怀里的东西,再摸摸肩上的黄包裹,见没少什么东西,便挥挥手让他走了,继续回过头来摆弄雪玉凤手中的风车:“我同你一样,也缺少一个幸福的童年,也是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我到现在仍然没有弄懂,牺牲掉快乐的童年换来这一身武功,到底值不值得?” “我认为是值得的,如果没有这好的武功,我不会有今天,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成就。” “可是,你快乐吗?” 重九定定望着雪玉凤的眼,雪玉凤的眼睛眨动一下,妩媚的笑了:“以前不,现在有了你,我很快乐!” “呵……”重九一笑,谁说古代的女子不会谈恋爱,比我这个现代人强太多了,这话真他娘的让人感到啊,这哪是我吊马子,而是马子在吊我,才对! 重九只笑了一半,忽然间脸色大变:“坏了!” ------------ 第633章 绝世仙子1 “什么坏了?”雪玉凤也意识到了什么。 重九急急的解下了肩头上的黄包裹,这黄包裹里面包着此行要运送的安南神药。 之所以大模大样的背在肩上是因为重九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的一个至理名言。 谁能想的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会随随便便这么一背呢? 这就像是有人拎了一袋子人民币坐火车一样,比那些将钱缝在裤裆里的还要安全的多。 重九打开包裹,果然那个长条形的黄锦盒不见了,代替的是同样大小的一块方形木头。 “刚才那个人……”重九抬眼四望,却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其实在那人撞了一下后,重九潜意识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没有细想,这时细想起来,才想出他那胡子根本就是假的,那脸那么嫩怎会有那么黑的胡子? 再有一点就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虽然不同于一般女子所用的脂粉,却也是女子所用的无疑,那种香气很柔和,很清新,是一种清柔的感觉,男子纵然是用了脂粉也掩饰不了身上粗犷的臭味。 “小偷,抓小偷啊!”重九大叫一声,推开身边人群就要追去,却忽然想到把雪玉凤一个人留在原地太过危险,赶紧折了回来,“我先送你回去!” 雪玉凤也急了,身为总捕头的她自然清楚,丢失贡品是个什么后果,急忙推了重九一把:“你快去,我没事!” “不会,我不放心!” “你快去呀,我现在就回大师兄那里,有大师兄在,没事的!”雪玉凤急急推他。 听到重九的大叫,侯灵杰和胖子急急的跑了过来,侯灵杰手里还捧着刚买的桂花松子糖:“什么事?” “神药被人偷了!胖子,你扶玉凤回去,我和侯老三去追小偷!” “好!”两人答应一声,立即分头行事。 百忙之后,侯老三还没忘了将松子糖递到玉凤手里:“妹子,给你吃!” 重九回头望了侯老三一眼,不耐烦的道:“快点……” 侯老三赶紧追了上去,那人的香味十分特别,重九一路跟踪着这香味急速前行,转过几条街道便看到了前面那人的身影,这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只是衣服还是那套衣服,正在高兴的一扭一扭的走着,蹦蹦跳跳,跳着快乐舞步。 侯老三在后一声大喊:“小偷,站住!” “笨啊。”重九狠狠白了侯老三一眼,“喊什么喊,直接抓不就行了?” 那人回头望了一眼,果然嘴上的胡子已经没了,头发长长的,是个姑娘。 看到那花芯芯的脸庞,重九一楞,这小妞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妞忽然两手支着腮回过头来吐出小红舌头向重九做个鬼脸:“嘟噜噜……” 然后撒腿就跑,她这一跑,重九认出来了,这跑的方式奇特无比,净是些小碎步,步幅不超过一尺,频率高的令人看不清。 ------------ 第634章 绝世仙子2 “是你?你这抢回春珠的小白鼠,你那回春珠还了吗?”重九在后面一边急追一边大叫。 “早还了,我说话一向可算数了!对了,你叫谁是小白鼠?你是小白猫!” 小妞一边“巴扎巴扎”向前跑,一边还没忘了斗嘴。 重九体力只恢复了八成,被她越落越远,侯灵杰则一提气风一样的追到那小白鼠身后,伸手抓向她后衣领。 侯灵杰心说,这还不手到擒来? 结果在手指离她衣领不及一寸之时,她突然间一个转折,竟转到一边去了,侯灵杰一下子向前冲出老远,等回过头来,两人的距离又拉大了。 “又是这一套!”重九早已领教过她这一套,放开喉咙大喊,“侯老三,将她圈过来!” 侯老三展开身法,堵在她前方,也不管她怎么转折,只是封死了她前进的路,等着重九过来,两人堵她。 那姑娘胜在身法灵活,实际功力却与侯灵杰相距甚远,甚至还比不上未受伤前的重九,自然突不破侯灵杰的封锁。 眼见重九在后追至,那小妞忽然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着眼泪大哭起来:“大叔,大婶,大爷,大娘,大妈,奶奶们哪,有坏人要捉我卖窑子,谁来救救我呀?” 她那哭声可怜的很,连重九都觉得她可怜。 忽然想到她是装的,不由的“呸”的一声:“装,你使劲装就行,看我捉到你不把你卖到窑子里!” 重九一句话刚说完,忽然四周白菜帮子、白萝卜、土豆、粉条、豆腐铺天盖地的向他扔来,居然堆成了一座小山,将他埋在了里面。 同样,侯灵杰也没有幸免,两人冲出小山,四周一群群众怒视着两人。 侯灵杰呲牙挠腮,像猴子一样向他们尖叫,举手要打。 重九却是大为懊悔,原来以为这路人就跟以前社会一样,就算是当街侮辱妇女也没人敢管,老头老太太倒了也没有敢扶,难道这些人都不怕讹诈?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真后悔刚才说那句话! 重九一拉侯灵杰:“走,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两人展开轻功,从人群头顶一跃而过,追逐那小妞而去。 侯灵杰恨恨的把头上一片白菜摘下来看也不看的向后扔去,后面传来一声惨叫,不知哪个倒霉蛋被击中了。 那姑娘凭借奇妙的身法跑出了城,窜入了一片竹林中,那些竹林挺奇特,上面布满褐色的云纹紫斑,这些就是有名的“湘妃竹”。 进入竹林,那姑娘的身法更是如鱼得水,在竹林中穿行进退如同平地一般,侯灵杰和重九两人竟然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那姑娘边跑边还说:“不要追了,我……我只不过是借着用用,又不是不还,你是知道我的信誉的!我大姐病了,急需追风王果救命!” 靠,你这也叫信誉?小偷、抢动犯还有理了? “不行,你赶紧还我,误了我进京的日子是要砍头的!” ------------ 第635章 绝世仙子3 “不用怕,大不了,我帮你送进京就是了,保准误不了事!” “不行,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是追风王果的?” “哼?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哪种草药我不认识?”小妞得意的道。 乘重九说话吸引她注意力的工夫,侯灵杰两腿在一根竹子上一蹬,借助竹子的反弹力身子如箭般射了出去,空中几个翻腾,再来一招“八步赶蝉”,追到她身后,五指成爪再次抓向她后心。 这一次,侯灵杰动用了灵气,五指之上,五道灵气射出,灵气所至便给她在背上留下五个血窟窿。 那小妞知道厉害,身子向前一扑,翻滚了几下,到了一片空地,忽然间扯开嗓子,大叫起来:“大姐,三妹、四妹……救我!” “刷、刷”,两个淡绿色的身影从竹子顶端如仙女般的飘下,两道剑气如绞剪样向着侯灵杰一左一右剪到。 侯灵杰是何等人物,在他眼里,那剑气柔弱的很,也就叫是剑气而已,他双手一挥,以掌作刀两道凌厉的灵气击出。 在他的想像里,那两道灵气必定会像冰雪见了太阳一样被融化,事实却令他大感意外。 那灵气与侯灵杰凌厉的灵气一触即节节后退,但其后劲却极强,在后退的过程中一点一点侵蚀侯灵杰的灵气,待退回到离最初点三尺的时候,侯灵杰的灵气已经消耗光了,那灵气却还剩了一截。 “见鬼!” 以掌作刀所发出的灵气与用刀发出的刀气相差无几,但前月刀却可以使刀气倍增。 侯灵杰一声清喝:“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 青木刀从竹子中****而出落在他手上,他一刀在手,威势大增,一招小八式中的“揽月尾”,弧形的刀气磅礴而出,两女大惊,连声惊呼,后纵到了两根竹子上,随着竹子一起一伏,怒视着侯灵杰。 跑得慢的重九此时才跑了进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两位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 一模一样的淡绿衣衫随风鼓荡,如扬起的层层水波,一模一样的凤衔珍珠金簪插在同型的乌丝之上,更是一般的模样。 大大的眼睛清纯如水,看上去只不过十四五岁的花样年纪,哇,绝色双胞胎! 呸,太不文雅,应该叫“绝色双姝”才对! 要是能来个左拥右抱,嘿嘿,嘿嘿! 变态,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以为你是新疆的公安局长啊? 那个被追的小白鼠也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来,剑尖向重九一指:“三妹,四妹,打他!” 说着,挥剑向重九刺到。 重九手忙脚乱的召出土刀,竖在胸前,当作盾牌使用,将三股剑气都挡住,却还没忘了大叫:“喂,你讲不讲理?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杀人灭口,你是黑社会呀,你?” “格格”,小白鼠一阵清笑,却带股糯味,“谁叫你老追我,就要杀你,你不知道不讲道理是女人的专利吗?” ------------ 第636章 绝世仙子4 一个“老”字,显然这女子也认出了重九。 侯灵杰当空扑至,冷喝一声:“拿来!” 青木刀一挥,庞大的刀气将三人皆了回去。 绝色双姝大急,同声道:“这人好厉害,大姐怎么还不来?” 声音清脆可爱,透着一股孩童的清纯之气,令重九耳目一亮,这样的清纯妹子到哪里去找啊? 那个时代只能上幼儿园去找了。 侯灵杰和重九汇合在一起,两人背靠背,侯灵杰偏头向重九道:“我们一齐出手,将她们拿下!”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好。”重九答应一声,忽然加了一句,“小白鼠归你,绝色双姝归我!” “无耻!”听重九像分货物一样分配三人,小白鼠怒叫道。 “什么无耻?你想哪去了?我是说,我来对付姐妹花,侯老三对付人而已,你以为是上床啊?” “下流。”三女再也忍耐不住,怒斥一声,一齐冲了下来。 青木刀、土刀两刀齐出,庞大的刀气汹涌澎湃,锐不可挡,三女惊叫一声,高飞了上去。 “哗啦啦。”面前的一大片湘妃竹被刀气齐齐砍断,倒在地上,清出一大片空地来。 刀气激荡之中,未被砍翻的竹子被风吹开两边,中央一人踏步而来,飘然若仙。 一白衣胜雪女子自两人劈开的竹林中踏步而出,身上似有水波缠绕,脚尖轻点矮草,犹如凌波微波。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望着这飘然而来的女子,无论是见多识广的侯灵杰还是久经沙场的重九,皆看的呆了,重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钟无霜、雪玉凤两人皆是女子中的姣姣者,在重九的眼中已经很美了,钟无霜肌肤胜雪,雪玉凤英姿勃发,而与这名女子相比,似乎都要略逊一筹,这女子的美不似人间的美,就好象是天上的美,天上的仙子是什么样,只要看看她就知道了。 她那种飘然出尘的美,胜过前世今生重九所见的所有女子。 她的美只有曹植的《洛神赋》可以形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仪静体闲,柔情绰态……” 重九和侯灵杰都不知道这女子是怎么来到两人面前的,三女却扑了过来,喜道:“大姐,你来了,他们欺负我们!” 女子明眸善睐的目光向两人望来,侯灵杰和重九同时堆着笑,如傻子般的举起两手不断摇动:“没……没……有……” 口水如瀑布一样的流下来。 那个花一样脸庞的小白鼠向两人一指:“我大姐来了,你们快快赔罪,否则要你们好看……” 两人却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只落到那仙女身上。 小白鼠急了,飞纵而起,挥剑向两人刺去,两人听到风声,本能的同时一侧身躲了过去,然后两人的右掌一起伸出,同时扇了她脸上。 ------------ 第637章 静水四象阵1 她一声惨叫,被扇到了一根竹子上。 仙女眉头微皱:“你们凭什么打人?” 手腕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墨绿色的长剑。 “哇,连声音也这么好听。”重九和侯灵杰皆陶醉了,两人托着腮,笑吟吟的望着仙女,口水不断流下。 仙女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在两人眼中,连脸上的幽怨都是那么圣洁,仙女长剑一摆:“你们这两人,为什么要打我二妹,看来得给你点教训才行,拨剑吧!” 两人一齐痴迷的笑着摇手:“不打,不打……” 侯灵杰说完,重九却还拖着长腔加了一句:“要打也只在床上打!” “下流,你敢这么说我们大姐,三妹四妹,我们上!”小白鼠又返了回来,挺剑又刺了过来,绝色双姝也从两面夹击。 三柄长剑瞬间到了眼前,两人一齐站起,双刀齐出,“扑扑扑”三柄长剑皆飞上了半空,原来两人使的都是小八式中的“搅月式”,只一招便将三人的剑搅飞了,两人此时迷迷糊糊,眼中只有仙女哪还顾及她人,两刀顺势劈了过来。 仙女见三个妹妹陡遇危机,急忙抢到她们前面,墨绿长剑竖在面门,左一摆右一荡,便将两人的刀格了开去。 “哟,仙子,没想到你不仅人长的漂亮,这功夫也漂亮,我们哥俩在此领教了!” 此时,重九的神情、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一个街头小流氓。 两人都有心试试这仙女的功夫,青木刀、土刀如急风骤雨般向这女子攻去,一开始两人都存了护花之心,这刀招精妙却没有灌注灵气。 哪知那女子身体纹丝不动,长剑只是竖立身前中线,左一摆右一摆,上一挡下一格,轻轻巧巧挡住了两人所有攻势。 两个人拾掇不下一个女人,两人渐渐的起了争强斗胜之心,刀上的灵气越来越烈,吹的那仙子白色衣裙烈烈作响,好象随时都会把她砍走。 她却如水中磬石,任你狂风巨浪,我自归然不动。 最奇的是她的剑出招极小,就如那小白鼠的小碎步,更奇的是她的剑竟然不向外激发灵气。 到了后来,两人争胜之心盖过了惜花护花的念头,青木刀、土刀皆是光芒大放,刀上所附的灵气越来越强,只是那刀气便足以将巨石劈为两半,劈人的血肉之躯更是不在话下,却偏偏那女子被困在庞大的刀气之中,却始终安然无恙,脸上神色平淡至致。 “不可能,这根本不合常理。”侯灵杰更是越打越心惊,这功夫分六重,第一重是以实制虚,指的是普通武功的基本理论,以实击虚,克敌制胜,这是基本武术通行的理论,以已之实击敌之虚,敌必败,以已之有力击敌之无力,敌必溃。第二重是以虚制实,是说当一个人可以发出剑气、枪气、刀气,这个时候便超越了基本武术的概念,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刀气、枪气、剑气足以击败那些还靠拳头、硬力气、肉体对拼的人。 ------------ 第638章 静水四象阵2 按理说,现在侯灵杰和重九以第四重的功力运用的第二境界的神通,是远远的超过了第一重的,而这仙女用的是第一重的手法居然完全挡住了第二重,这是不可能,也是不合常理的。 难道整个武林的功夫理论基础就完全错了? 这就如量子力学推翻了传统物理一样,一旦被发现是事实,将掀起武林界天翻地覆的新变化。 斗到分际,侯灵杰和重九更是直接祭起了两柄刀,用以虚控实的第三重境界遥控着两刀前后盘旋夹击,而那仙女仍然是那个姿势,两手握剑立在身前,左一摆,右一荡,前一挑,后一刺,尽数的将两人的攻势挡住了。 两人这个火大啊,练了十数年的功夫,人家站在那里任你打,一点都不反击,两人用的还是仙刀,却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有碰到,这丢人简直丢到姥姥家了。 他们两人当然不知道,静水派是一个全由女子组成的门派,提倡防守而不提倡进攻,数代以来一直研究防守的剑法,所有招数都是守势,其目的只是要保护自己,而且还不能伤了别人。 因此这对剑法提出的要求极高,却偏偏被一百年前的一位静水派的师祖根据前代积累的剑法创出了一套天道剑法。 这套天道剑法据说借鉴了秦汉时期北极真人安期生的遗著。 静水派最崇拜和供奉的神灵就是北极真人安期生,安期生人称千岁翁,据传活了一千岁,唐代天台山道士王松年曾有一首诗是写他的“仙台仙山见神踪,仙炉仙居映碧空。又闻海上传鹤唳,却是蓬莱千岁翁。” 天道剑法是一种纯取守势的剑法,没有一招是攻敌杀敌的招式,要求是“水泼不能进、蝇蚊不能过,雷击轰不散,巨石压不弯”。 这套剑法自创成之后便成了静水派的传家宝,一方面是如果练成了,这套剑法果真能如它说的一样,做到无人可伤,无人可攻破;另一方面却是合了静水派的善心。 这剑法也有一个缺点就是特别难练,不仅要求肯下苦功,还要求性子与这剑法相合,有时三个月下来只练一个动作,守不住静的弟子是练不了这种剑法的。 因此,在静水派中能够练成这种剑法的人也不多,而要想继承静水派的衣钵,这剑法却是必会的一项。 这大姐无疑是练的比较成功的一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侯灵杰和重九脸上都冒了汗,却依然没有攻破这女子防守的迹象,不由的大感气馁,同时两人也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功夫。 这个时侯,那大姐脸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防守虽说是比进攻要省些力气,但毕竟是以一敌二,而且这两人都是她生平所遇的最强好手。 旁边的三女一见,皆围了上来:“大姐,你们用四象阵吧!” 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突然间“当当”两剑将侯灵杰和重九的刀都震了回去。 ------------ 第639章 静水四象阵3 三女飘然加入了战团,大姐也一改先前一步不移的状态,开始踩着那小碎步围绕重九和侯灵杰两人高速旋转起来。 四人的剑都立在面门,脚下踩着小碎步,急速奔跑,香风阵阵,水气升腾。 渐渐在四人身周似乎是产生了一层氤氲水雾,四人就如是电视上踩着白云的神仙。 侯灵杰和重九遥控着两柄前月刀向四人急斩,斩入水雾之中,不是走空,就是被挡了回来,而刀上所附之灵气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好,她这阵法同那剑法一样,全是守势,没有进攻,要不然两人早败了。 就是这样,两人也很快意识到了,两人是必败无疑了,这阵法诡异的很,什么样的攻击攻入里面都好象是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仗还怎么打?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打了将近一个时辰,重九伤口未曾痊愈,又裂了一些,火辣辣的疼,体力也快消耗光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湿地上:“侯老三,我休息会儿,你先顶着!” 那小白鼠一见他坐在地上,便气愤不已,突然间挺剑直窜了出来,狠狠的刺向重九脖颈。 重九等的就是这个,身子一翻,灵巧无比的翻到了她身后,刀一横,一下子搂住她的脖子,大叫一声:“都别动!” 战局嘎然而止。 “你耍赖?不干,重来。”小白鼠在重九怀里愤然道。 “哈哈。”重九放声大笑,“重来?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 “放开她。”三把剑遥遥指向重九,三女齐声娇喝。 “放开她,好啊,你们每人让我亲一下,我就放开她!”重发哈哈大笑,这幅小人得志模样连侯灵杰都看不下去,差一点也抬刀指向他。 “你?”三女皆怒,于是说愤怒,倒不如说是生气,漂亮的女孩子生起气来更别有一番味道,“你,下流!” 想当年杨过就喜欢看陆无双生气的模样便故意将她气哭。 “你们就会这一句吗?” “你……你要怎样?”仙女开口了。 “我说过了,你让我亲一下,我就放了她!”重九又重复了一遍,侯灵杰赶紧加上一句,“还有我!” 重九白了他一眼,真想狠狠的踢他屁股。 如果是世俗的女子肯定是大骂一声:“休想,你这个臭流氓!” 然后冲上来拼命! 或者是假装答应,然后上来等重九亲的时候,底下偷偷下毒手,但仙女之所以称之为仙女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并不懂的人世间的这些阴暗手段,她们的想法也与常人不同。 仙女大大方方答应一声:“好啊!” 便走上来,将俏脸献了过来。 这一下子倒是弄的重九有些不好意思了! 面对送上来的俏脸,亲还是不亲,这是个问题! 而且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一子弄的自己倒像是个坏人似的,这做坏人的压力很大啊! ------------ 第640章 卡拉1 做好人不容易,有时候做坏人更难,这良心上的谴责实在是太令人难受! 要不有些坏蛋被警察捉住后,会长出一口气,以后吃饭也香了,睡觉也不失眠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晚上再也不怕鬼叫门了。 仙女转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奇怪的望着重九。 妈的,拼了! 重九从来没有想到亲一个女孩子比冲上前线还要困难,他竟是闭着眼,用嘴飞快的在仙女脸上扫了一下。 好香啊,不同于脂粉的香,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香! 重九有一种飞上云端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侯灵杰见重九已然得逞,便也凑上嘴来,他也是心情紧张,满头大汗,眼睛居然也是闭着的。 好不容易触到一物,赶紧狠狠的吻了起来,吻的“啪啪”作响。 忽听耳旁有女子笑声,陶醉的两人赶紧睁开了眼,一看,果然侯灵杰正抓着重九的手大亲特亲,啃的上面满是水渍。 “变态!”重九赶紧将手抽了回去。 侯灵杰被躁的恨不得自杀。 仙女在旁边也是莞尔:“该放人了吧?” “好吧,我小九言而有信,不过,药得还我!”重九说着,将手伸入怀里女子衣兜里要去掏药。 入手只觉的又大又温暖,一时不明所以,还捏了一捏。 那女子猛然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喊完,放声大哭! 重九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招,赶紧放开了她,不明所以的喃喃道:“干什么?” “嗯嗯嗯……”小白鼠蹲在地上抱头大哭不止,好象从屁股后面将锦盒掏了出来,“谁稀罕你的破药!” 甩手向重九脸上扔去,她抱着头眼睛向下,居然能准确的砸到重九头上,也是奇迹。 重九将锦盒接在手中,看了看火封,没有动过的痕迹,便将锦盒收在了怀里。 打累了,闹够了,坐下来谈。 话题自然先从这药上说起,重九说了这药的来历以及目的,为了加重四女的内疚感,最好是四女能够内疚的自投怀抱,重九自然是将这药的重要性尽可能的往天上吹,说什么若是这药出了事,整个广东省都会被皇上的怒火夷为平地,说什么这药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关系着大明王朝的国运…… 说了一堆见仙女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一幅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不由大叹失败,然后转到四人身上:“到时候,你们四个,啊,自然是罪魁祸首,按照大明律例,这个……得凌迟处死,就是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割,一小片一小片的肉切下来,先从脸上最嫩的肉割起……” 重九拖着长腔,拿出前世哄女孩子讲鬼故事时的腔调,说的阴森恐怖,绝色双姝惊恐的直咧嘴:“啊……” 模样可爱无比。 那小白鼠则是“咯咯”直笑,笑的花枝乱颤:“哼,吓唬人!” ------------ 第641章 卡拉2 而仙女姐姐脸上依旧是风清云淡。 失败! 跟人一比,自己就好象是个跳梁小丑! 说起四女的来历,四人皆是静水派的,仙女名叫水静怡,小白鼠名叫水艳秋,绝色双姝分别叫水清音和水清柔。 静水派在海外一个世人罕至的孤岛之上,岛的名字就叫静水岛,静水派的掌门叫作静水居士,不管以前叫什么名字,当了掌门之后都这么称呼。 同雪山派的弟子全部姓雪一样,不管入派之前姓什么,都一率改姓水。 静水派弟子入门后都在那海岛上学习门派内的武功和医术,艺成之后有一个规矩,就是需要到社会上去历练三年,然后再重新回归门派。 这三年称为“走红尘”,重归门派称为“倦鸟归林”,倦鸟归林后便可以在门派内担任一定的职务,承担门派传承的重任,如此一代一代往下传。 水艳秋早就出来了,而水静怡三人出来还不超过三天,便碰到了这事。 “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啊,你们可以结婚吗?” 重九向侯老三一竖大拇指,这个问题问出了两人共同的心声,侯老三却还给他一个鄙视的目光:“切,你都有好几个了,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仙女张了张嘴,绝色双姝坦白的说:“可以啊!” 未等绝色双姝再说话,水艳秋便给她们使了个眼色,笑道:“我们大姐是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重九急着问,侯灵杰又白了他一眼。 水艳秋自豪的道:“因为我们大姐是下一代居士接班人,居士是不能结婚的!” “哦……”侯灵杰和重九两人同时垂下了头,如霜打过的茄子。 原来这仙女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居然是下一代静水派的掌门! 也是,现在不仅是徒弟选择师父,师父也在选择徒弟,优秀的人才都是抢不着的香饽饽,各方都在争抢。 重九眼珠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这仙女刚刚才入红尘不久,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武功纵然高,但应该很好骗,有句话叫作“近风楼台先得月”,怎么着也得把这月亮拉到楼台边上才行,重九郑重的拱了拱手:“四位女侠既然是来走红尘的,本府有个不请之请不知四位可否答应?你们也看到了,我运这安南神药一路上风险极大,时间又急,十分危险,四位女侠这么好的身手可否陪同本府走一趟京城呢?当然,本府不会让四位白白出力,这五千两银票便算作给四位的酬劳如何?一来四位既能赚了银子,二来又增加了阅历,岂不两全其美?” 重九这话的意思就是相当于雇佣四人当保镖,与雇佣镖局押送是一个意思,重九也不知保镖的行情,总而言之为了请动四人是不惜血本,五千两银子相当于三百万人民币了。 三百万人民币雇镖局或许不够,但情况不同,重九已经有三兄弟帮忙了,三兄弟的功夫不比她们四个差,只是要她们四个陪同走一遭而已,相当于陪走,陪走一趟京城就能在北京四环以内买个三居室,不错了。 ------------ 第642章 卡拉3 水艳秋出来时间不短了,自然明白五千两银子的含义,全国资产有五千两的有多少?十成之中不会超过一成,这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眼睛顿时亮了:“五千两?真的吗?” 重九将风三娘的那张银票递了过去。 水艳秋在嘴上亲了一下,在银票上留了个红唇印,向着水静怡道:“大姐,我们去吧,京城我还没去过呢,听说京城是全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我们去玩玩好不好?” “是啊,大姐,我们也想去京城!”绝色双姝同时道,眼巴巴的望着水静怡。 “好,既然你们都想去,就去。不过,这银票……对我们没什么用处……是不是……” “谁说没用?五千两银子可以开间药铺呢!”水艳秋将银票揣入怀里,就不打算拿出来了。 听她提到药铺,重九一拍大腿:“对了,静水派中个个都是医学圣手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下子玉凤的伤有救了!” “哼。”水艳秋得意的笑,“我们大姐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你们有什么病啊,伤啊的尽管找她治就行,保管全能治好!不过呢,这诊金……” “艳秋。”仙女微笑嗔怪道,“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乃是我静水派人的本份,如何能口口声声都提钱呢?” 说的好,重九和侯灵杰同时鼓掌。 水艳秋脸一红,向重九一指:“大姐,你刚入红尘有些事不明白,象好人的钱我们当然不收,但像这样的大贪官、大坏蛋,他们的钱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收了贪官的钱再分给贫苦百姓这才是真正的劫富济贫治病救人!” “大贪官、大坏蛋?”重九面上很是着恼,心下却是着慌,色厉内荏的叫,“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大贪官了?我贪你家的了,还是贪你婆家的了?专会偷盗的小白鼠!” “哼。”水艳秋叉着腰到了重九面前,指着重九的鼻子,毫不示弱的叫,“还说不是贪官,不是会贪官会有这么多银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小小的年纪当官能几年?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你拿出来就像拿一张废纸一样,以为我看不出来?哼,你还敢叫我小白鼠,我就算是小白鼠也是一只正义的小白鼠,也要比你这个小贪官强!” “……,这个女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重九急速的搜着反驳词汇,发现这丫头说的句句在理,倒是不好反驳,重九有种戴了名表被人从网上揭露出来了的感觉。 忽然,“汪汪”几声狗叫传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从水静怡身前飞了出来,快如闪电的到了重九面前。 绝色双姝喜道:“卡拉醒了!” “哎,叫我干嘛?”重九一出口,两女登时傻了眼,过了一会儿,忽然间双掩嘴笑弯了腰。 重九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梦谁都没有告诉过,她们怎么知道自己是狗,叫卡拉,肯定是误会! ------------ 第643章 卡拉4 “那是叫我,笨蛋!”一个声音忽然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声音很稚嫩,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重九循声望去,便看到了飘在眼前的一个奇怪的动物,外表就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小狗,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与普通小狗不同的是多了一对雪白的翅膀,一扇一扇的飞在半空中,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长翅膀的马叫作独角兽,重九在英雄无敌等游戏中经常见,长翅膀的小狗却是第一次见到。 不由的好奇的伸出手去想摸摸他:“你叫卡拉?” “我是一只卡拉,名字却不叫卡拉,是她们弄错了,她们愿意这么叫,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作丹尼尔!你的手真臭,拿开!”小卡拉伸出筷子粗细的小腿拨开了重九的手,突然瞪大了一对狗眼,惊喜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这有什么好奇的?因为我的前世也是一条狗嘛,我的前世的名字叫作卡拉!” “啊,你也叫卡拉?你为什么叫卡拉?” “因为有人喜欢这么叫吧!”重九想起了那双小巧的绣花鞋,鞋面上一对黄色的蝴蝶。 看到一狗一人好象在说话一样,仙女水静怡好奇的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哦,他说他是一只卡拉,而不是叫作卡拉,他真正的名字叫作丹尼尔雷德克里夫!” “丹尼尔雷德克里夫?这名字真奇怪!” 小狗听重九给自己的名字加了五个字,不由的急的“汪汪”直叫。 侯灵杰则在后面作着惯用手势:“天为什么这么黑?” 重九、侯灵杰领着四女回到马车旁,大师兄和雪玉凤皆在,胖子却不见了,说是去找二人去了,显然是走错了路。 一时顾不了胖子,先给雪玉凤治伤要紧。 四女的到来令一向除武学一概漠不关心的大师兄也是大为震动,锐利的目光在四女脸上不断扫视,待到四女的目光望过去时,又赶紧避开,扭过头去。 水静怡和雪玉凤两人在马车中,一掀开雪玉凤的伤口,水静怡登时倒出了一口凉气,细致的检视一番,然后出来了,一向平淡的脸上挂着一丝凝重:“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重九赶紧举手笑着跑了过来,能与这仙女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跟我来。”水静怡领着重九远远的离了众人,到了一座拱形的石桥之下,郑重的说道,“这位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在家养伤,还要出来颠簸?” “唉,我也不想哪。”重九叹了口气,对雪玉凤的性子他也是无法,当然也不是没法,实际在他的内心里也是希望雪玉凤出来的,留在广州总是不放心,谁知人家的正牌丈夫会不会再次乘虚而入? 重九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难道告诉仙女说自己抢人钦差大臣的新娘子,两人正在私奔? ------------ 第644章 相伴八十岁1 “广东那边没什么人照顾,而皇命又不可违,所以……” “所以,你就不顾及这位姑娘的性命了?”水静怡的声音有些急迫。 “不会吧?御医已经看过了,他们说没有生命危险的!” “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会给以后的生活带来极大的痛苦,这位姑娘先是受了危及生命的刀伤,造成了内部出血,伤及六腑,六腑受创,以后无论吃什么东西都难以消化,还会反蚀回去。最不该的是用冷冰封住伤口拨刀,应该用温水才对,冷冰性过于寒,本身就会给六腑带来伤害,这样一来是伤上加伤,如果这样下去,这位姑娘恐怕活不过三十五,而且……” “活不过三十五?那不等于癌症?”三十五实在是太年轻了,在以前三十五岁还有许多女子没当母亲呢。 却听水静怡继续说:“而且,她恐怕已经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将重九一下子打蒙了,不能生育对重九来说,还不算什么,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但重九知道若是这消息让好强的雪玉凤听到,恐怕她当场就会自杀。 重九情急之下,伸手一抓,情真意切的恳求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要多少钱都行!” 水静怡脸现薄嗔,重九低头一看,居然情急之下,捉住了人家的一对柔荑,赶紧松开了:“骚瑞,骚瑞……” “我有方法治好她的伤,保证她活到八十没有问题,武力什么的都不会有影响,只是这生育能力,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实在是不该用冰的……” “好,只要能保证她没事就好,至于孩子,以后再说!” “恩,我需要割开她的伤口,重新治疗,然后用静水疗养,连续六天六夜都必须泡在静水之中,这些由你去准备!” “这个好说……只是这样一来,她不能一同上路了!” 重九和水静怡两人走回马车前,胖子已经回来了,胖子、侯灵杰、大师兄和雪玉凤还有三女皆望着两人,观察两人脸色。 水静怡依旧是那幅不变的仙颜,重九却是满脸笑容:“水女侠果然是医林圣手,玉凤,你的伤她保证你六天就能复原,变成原先那个威风凛凛的你!” 听了重九的话,众人皆长出了一口气,气氛活跃起来。 当重九提出要找地方给玉凤手术时,雪玉凤脸上露出了胡疑之色,听到要与重九分别,更是不愿,直言:“我不要做这手术了,好的慢些就慢些吧!” 重九知道她的性子,硬来是不行的,找个机会钻入马车中将水静怡的话跟她说了,只故意漏下了关于生育的事,最后笑道:“你想陪我走到三十五岁,还是八十岁?乖乖听话,为了我们八十岁的结婚纪念日,忍耐六天是值得的!” 听了重九这话,雪玉凤轻轻将螓首靠入重九怀里,轻轻道:“我们分开的已经太久了,我一天也不想与你分开,我怕离开你后,我们就永远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 第645章 相伴八十岁2 重九轻轻的抚摸着她细软的黑发:“傻瓜,怎么会?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一定会在一起的,你没听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要不要我发个誓,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一开始,雪玉凤还以为重九说的是上邪,当听他唱到“不能和你分手”,她的泪一串串的流了下来,脸上却洋溢着欢乐的笑。 重九低沉而又深情的歌声传到外面,外面正在谈话的几对男女忽然间一下子全停了下来,停顿片刻,接着才又重新噪杂起来。 重九拿出知府的官方身份,直接去见苏州知府,要求提供帮助。 哪知人家苏州知府对重九一点都不感冒,当时的府分上等府、中等府、下等府,人家苏州知府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上等府,重九的广州府只是个中等府,算起来人家比他还高了半级,当然不吊他。 结果当听说是为雪捕头治病时,苏州知府一拍巴掌,顿时变的热情起来,简直如换了个人一样。 全国总捕头虽然比不上锦衣卫想拿谁就拿谁,可也是绝对的实权人物,真犯了事,也很有可能会落在人家手上的,这苏州知府怎能不着力讨好。 望着这判若两人的段知府,重九暗暗摇头:“势利啊势利!” 听说雪玉凤治伤需要水池,知府大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专用大浴池倒了出来,令人清刷一新,安排雪玉凤入住其间,外面团团兵马守卫,这知府恨不得亲自端茶倒药的侍奉。 他越是热情,重九反而越是担心,万一这小子跟那白钺一样不安好心怎么办? 必须留下人保护雪玉凤才行,留下谁呢? 侯灵杰第一个排除在外,大师兄和胖子似乎不妥,去京城依仗两人甚多,一路上杂活都是胖子的,万一遇到高手需要仰仗大师兄的武功。 看来只有考虑四女了,仙女留下吧,重九不舍得,小白鼠留下,重九不放心,看到只有绝色双姝了。 她两个的功夫远高过这些普通士兵,料想不会有失,再加上两人天真清纯,一定会听话,不会到处乱跑,这一点那小白鼠就没有保证。 但这同时也是个缺点,万一被人骗了…… 重九思来想去没有万全之策,一出府衙大门,却碰到一人正迈步进来,两人差一点撞个满怀,待看清了那人模样,重九大喜,正是那位长的像大姑娘一样洁净的沈公子。 “都兄、沈兄,你怎么在这儿?”两人把住手臂乱喊乱叫,都显得很是兴奋。 “这里是我姨夫家,我是去杭州参加表妹的招亲的,顺道来看看!” “你姨夫?段知府是你姨夫?” “是啊!对了,都兄,我到处找你不到,原来你竟提前赶来了,你来的正好,这次我表妹招亲你一定要参加啊!” ------------ 第646章 相伴八十岁3 “啊?我参加招亲?”重九吃惊的嘴里能塞下个鸡蛋,怎么这样的好事都让我赶上了。 “是啊,就是你,望眼当今天下的少年英杰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你不参加谁参加?当然,我除外。对了,我告诉你啊,我那表妹不仅长的国色天香,而且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具有状元之才,若是允许女子参试,前年的状元绝不会是李的!” “停停停,这事以后再说,我先拜托你个事!”重九将雪玉凤在此养伤的事说了一遍,沈公子拍着胸口打包票,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雪捕头绝不会出事的。 有了这沈公子的保证,重九遍放心了,直觉中这沈公子不是坏人。 水静怡掏出一个白净的带蓝花的小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一滴浓稠的银色液体滴入水池中,不大一会儿,整个水池便冒起了蒸蒸热汽,好象是变成了温泉。 重九探手进去,水果然是热的,大约五六十度,水静怡又倒入水中两种药粉,看着药粉在水池中融化了,说声:“行了,记住六天六夜不能离开这水池,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说着,便出去了,留下重九和雪玉凤两人道别。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雪玉凤这个时候反倒劝重九尽快离开了:“切莫为了我误了日期,快去吧!” 重九点点头,笑道:“你等着我,我一交差马上回来!” 雪玉凤也笑了,笑的很坚强。 重九刚一离开,她立即趴在水池中,肩头“呜呜”耸动。 忽然脚步声响,重九又回来了,雪玉凤赶紧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干什么?” 重九狠狠的扳过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一下,在她耳边悄声道:“记住,我们要相伴走到八十岁的!” 说完,飞一样的跑了,想起水静怡说的雪玉凤很可能不能生育的话,重九不敢让她看到脸上的悲伤。 望着重九旋风般离去的背影,听着这暖心的话语,雪玉凤在水池中慢慢的笑了。 “骑马进京?那多慢呀!”见了重九的马车和马,水艳秋建议道,“还不如坐船呢,大姐把我们的双凤宝船拿出来,至少比骑马快三倍!” “双凤宝船?”兄弟四人齐声惊问。 “哼,这是我们静水派的三大圣物之一,静水瓶你们见过了,再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宝船吧!现在大姐三大圣物拥有其二,不是接班人是什么?” 水静怡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巴掌大的两头尖尖的船,船头和船尾一般模样,那形状好象是某种鸟嘴,这船即无帆也无桨,实不知如何驾驶。 水静怡吐出一口清气,将船抛入水中,那船迎风而长,居然变成一艘足有三十米长的大船,就是窄了些,船舱宽度不到两米。 四兄弟本来以为前月刀够神奇的了,没想到这船更神奇,重九更是到处乱走,乱摸,想弄清楚原理,好山寨一艘,最后无功而返,只得向天大呼:“娘子,出来看神仙哪!” ------------ 第647章 又一个穿越者1 惹得水艳秋嗤嗤而笑,水静怡也是莞尔。 水静怡立于船头,双手各捏法诀,高举过顶,然后缓缓回拢胸前,银色水波灵气孔以她为中心聚集,她两手一指,聚集起的银色水波灵气猛的灌入了翘立船头的巨大鸟头中,紧闭的鸟嘴猛的张开了,庞大的空气流灌入大张的鸟嘴之中。 同一时刻,船尾向后同样形状的鸟嘴也猛的张开,喷射出猛烈的水柱,因为鸟嘴是斜向下的,水柱喷出三四米便射在水面上,宝船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飞驰,将周围的船瞬间抛在身后,岸上的树一棵棵向后,快的只看到模糊的影子。 重九一下子找到了以前坐轿车的感觉,这一百迈的速度啊,让我渴望好久! 路边上、水里面的行人、船夫看到这一惊奇的一幕,顿时发出了惊天大呼:“飞天哪,飞天哪!” “ufo,ufo出现了……” “妖怪,有妖怪啊,老婆快跑啊,有妖怪!” 还有不少人呼天怆地的跪了下去,顶礼膜拜。 “他们在干嘛?”水静怡好奇的问。 都是年轻人,没有人愿呆在舱里,水艳秋和四兄弟皆挤在这里看水静怡驾船。 “哼,一群傻帽!”水艳秋得意至极,“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呗!” 胖子在后面老老实实的道:“俺也没见过!” “你也是傻帽!”水艳秋毫不留情讽刺他,胖子只是憨憨的笑,并不生气。 侯灵杰:“他们都是为姑娘的风姿所折服,当您是仙女呢!” 又在心里小声加了一句:“我也当您是仙女!” 水静怡轻轻的笑了,劲风鼓荡之下,仿佛随时都要飞上天去,真如谪仙下人间。 船行极速,唯一的缺点就是船尾水流****在水中,噪声有些大,行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忽然前面岸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这旋律一入耳,重九忽然举起了手,大叫:“停停停……” “咯噔”一下,宝船在水中急急扎住了,就像勒住奔马一样,由于力量太大,那船在水中打了个圈,差一点侧翻了。 这船太窄太长了,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又没有蜈蚣那些腿支撑着,所以稳定性不好。 人人都望向重九,重九向身后岸上的一个方向一指:“那儿,我们去那儿看看!” 侯灵杰抢过来望去,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但以侯灵杰的目力丝毫不受影响的看到那边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还有星星点灯样的火把。 还没等侯灵杰问为什么,重九已经跃下船去,踏着水面向那边奔去。 水静怡收了宝船,所有人一齐踏水跟了上去。 那旋律简直是太熟悉,太奇怪了,否则也不会引起重九这么大的兴趣。 离的近来,那旋律听的更加清晰了,果然没错。 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在跟着那旋律疯狂的打着拍子,重九奔至近前,拉过一个锦衣软帽的书生客气的问道:“英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 第648章 又一个穿越者2 那书生惊奇的睁大了眼,以为是来了一个外星人,上下狠狠的打量着重九:“你是不是外地来的?” “系!”重九用粤语说了一句,我是广东来的。 “怪不得,原来是边远荒地!” 靠,广东什么时候成了边远荒地了? 真是上海人看别的任何地方的人都是乡下,你,你你…… 重九要不是有要事在身,非跟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看到没。”那书生向前一指,“江南第一名妓方娇儿正在此演出,全国最顶级的演出,算你幸运能看到这样的演出,这一辈也算没白活!” 重九向前一望,前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什么也看不清。 江南第一名妓什么时候换人了?哼,有我家钟无霜在,就轮不到这个方娇儿。 忽然那书生望着重九身后,眼睛都直了,口水也流了下来,像重九第一次见水静怡一个模样,整个人都痴了、呆了、傻了、晕了。 重九不由分说,分开人群向里就挤,被挤的人纷纷咒骂:“干嘛,干嘛……” “懂不懂礼貌,哪来的,你?” “不要挤,不要挤……” “敢挤是吧?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练了十年的马步……啊……” “看我兄弟的铁门栓,哎呀……胳膊断了,胳膊断了……” 重九轻微运力,身周的人便纷纷跌了出去:哼,书生会武术,书生也挡不住! 重九挤到最前面,前面是一大片草地,绿幽幽的草地上,烧着一个火圈,火圈中央一位身穿蒙古族服饰的少女正在旋转着劲舞,边舞边唱。 重九第一眼见到就是少女硕大的熟透了的苹果,钟无霜的就不算小了,这一对家伙比钟无霜的还要大,简直是一对小西瓜,e还是f呢?难道是超级的g? 不仅是超级巨霸,超级巨霸的下方突然急剧收缩,缩出一束小蛮腰,一段雪白的小蛮腰偏偏露在外面,肚脐上镶着一朵金花,小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左右扭的正起劲,宛如水蛇一般。 “啊。”重九的两个眼珠差一点突出来。 再向她脸上望去,脸上的容貌倒是平常,只能说是周正,不算难看,也算不上好看,尤其是重九见惯了美女的人,跟水静怡一比,就更算不上美丽了。 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让你某一方面突出,就让你另一方面平庸。 不过对于好色的男人来说已经够了,有时候身材比脸蛋对这类男人的吸引力更要大。 现实的观众都疯狂了,重九一眼看到了旁边竖立着一个高高的木牌,上面用口红写着“看演出,得香吻”! 妈的,这口号真够诱人的,我他娘的也想! “哼,不要脸的贱女人!”一声娇笑忽然响在重九身侧,一双小手蒙住了他的眼。 重九毫不客气将手打掉了,你以为是小叶子啊,我的眼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蒙的? ------------ 第649章 又一个穿越者3 令重九注意的不仅是这个人,重点的是她唱的这首歌,这时她已经开始重复:“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岁月已经更改,心胸依然自在。我放歌万里外,明月与我同在……” 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唱的丝毫不逊于原唱,要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后世的电脑混音,全凭真本事,真功夫。 看来这位一定就是书生口中的方娇儿了,方娇儿一边唱还一边做出鼓动人的举动,不时做出球场上的射箭庆功动作,有时还大声吼:“大家一齐来……” 这样豪放的女子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所有,更主要的是这歌她怎么会唱?难道也是穿越来的? 唱到高潮部分,方娇儿忽然轻轻一叹:“唉,可惜,可惜……可惜没有人为我和音!” 她那轻轻一叹,如琴弦低鸣,不知道牵动了多少男人的心,无数的观众举手大喊:“我来,我来……” 方娇儿只是凄凄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寂寥,令重九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心中一动的重九不知从哪里突然来的冲动,举步冲进了火圈里,水艳秋伸手拉他:“你干嘛?你又不会唱歌!” 却是没有拉住。 重九已经到了里面,张口接了下去:“云白白出了毡房华盖,草绿绿出了绵延如海,花红红出了急风烈马,酒醉醉出了一生所爱。” 听重九rap出这歌词,那方娇儿惊的呆住了,一双浓眉大眼呆呆的望着重九,仿佛看到了天外来客,嘴唇剧烈的哆嗦着:“你……你……你……” 连说数个你,却没有叫出来。 外面人群大哗:“哪来的野男子,滚!” “唱啊,快唱啊,怎么不唱了?” 一时之间喊什么的都有。 水艳秋要冲进来拉重九回去,却被水静怡轻轻拉住了,水静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水的目光定定的凝望着场中两人,不知想些什么。 一只手却递了过来,手中拿着新买的豆浆。 水静怡一偏头,见是大师兄,轻轻笑了一笑:“谢谢!” 随手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喝。 而在大师兄身后,侯灵杰和胖子也挤了过来,两人一个手里拿着新买的蛋花糕,一个捧着刚出锅的东坡肉,两人看到前面的大师兄,不由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从草原来,温暖你胸怀,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方娇儿终于唱了下去,双目却一直深情的望着重九。 两人重唱了一遍,居然配合的天衣无缝,观众中七成都是书生,他们自然听出了重九念的绝对应该是原词,丝毫没有强填硬加的痕迹。 唱完后,两人鞠躬答谢观众,忽然方娇儿拉住了重九的手向观众大声道:“今晚多谢这位公子登台与奴家合唱,使这首歌以最完美的方式呈现给大家,因此今晚的最幸运嘉宾就是这位公子了!” ------------ 第650章 又一个穿越者4 “哗……”场外忽然一阵大哗,有人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高声叫骂,有人深情表白,“娇儿,我爱你,如果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观众们都知道,这最幸运嘉宾将会得到方娇儿的香吻,自己最崇拜的偶像的香吻怎能让别的野男人得去? 太痛心了! 方娇儿却已经大方的揽过重九来,红唇轻轻的贴在了重九脸上,看似亲吻,实则是在重九耳边悄悄问道:“你也是那个时代来的?” 重九还没来的及回答,水艳秋已经跃过了来,一把拉开了重九,向方娇儿大声道:“不要脸的贱人,人家有妻子的!” 说完,拉了重九便走。 “干什么?”重九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正要回去问个明白。 身后无数的书本、毛笔都扔了过来,观众们哄然大笑:“滚啊,背着老婆偷情的野汉子!” “快滚,再不滚,老衲对你不客气!” “师太,咱们一起上,修理这个不守清规的家伙!” “你这么做,对的起你在家的妻子吗?你对的起你的老娘吗?你对的起国家吗?你的对的起我吗?” 重九愤愤的想:这事与国家何干?与你何干? 不过人群已经将他和方娇儿隔开了,他不得不离去。 既然方娇儿这么有名,以后想必再找到她不会很难,这事是一定得问个清楚的,好不容易有个知音了。 方娇儿在后面更是急的跳脚大叫:“喂,你等等……大家让一下……” 她弱小的声音却被淹没在群众的呼声里。 六人登船继续乘黑前行,这船只有水静怡和水艳秋可以驾驶。 胖子和侯老三早买好了晚饭,争先恐后的送给水静怡吃,结果水静怡驾船,四人全涌出舱外,水静怡在舱内,四人皆回到舱里,气的水艳秋将她的饭菜全扔进了水里。 气鼓鼓的水艳秋在外面大叫:“小九,小九……” 没人答应! “九哥,九哥……” 没人应声,舱内传出阵阵欢笑。 水艳秋忽然扔下船冲进了舱里,一把将重九揪了出去:“你来帮我驾船,你有妻子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笑话,我有妻子了才应该在这里,你不是说居士是不能结婚的吗?”重九立即伶牙俐齿的反驳。 “你……你不愿出来,是不是?你不出来,我不开了!”水艳秋堵气坐在了里面。 水静怡赶紧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开吧!” “大姐,你也不要开,我们不去了!”水艳秋眼圈红红的。 重九立即沉了下脸:“喂,你可是收了我钱的!” “钱有什么稀罕,给你!”水艳秋站起来就要掏钱。 大师兄忽然出声了:“有人来了!” 水静怡一下子窜到船头,将水波灵气灌注入鸟头之内,稳住了舵,水柱激水的声音再次激烈起来。 ------------ 第651章 舟摇摇以轻1 侯灵杰大叫一声:“我来保护你!” 如灵猴般的窜到了水静怡身侧,胖子也跟了过去:“我也保护你!” 大师兄什么话也没说,水月刀却早握在了手中。 身处水中,除了水就是水,没有土没火没有金,也不知道这船是不是木头所制,重九召唤了几下子木刀,都没有反应,再看侯灵杰和胖子也是两手空空。 虽是黑夜,但六人视力都佳,不说视黑夜如白昼,十里之内的事物都能看清,只见一片灰影自岸上两侧翩然而至,瞬间到了水面之上,拦住了船的去路,有人大叫:“黑风寨三十六怪在此,留下宝刀,饶尔等不死!” 有人忽然间指着大师兄手中的水月刀大叫:“快看哪,果然是前月刀!” 三十六团灰影一齐向船上冲来,大师兄冷喝一声:“鼠辈敢尔!” 声未落,人已经到了水面之上。 大师兄的腿伤比雪玉凤的伤轻多了,后来又经水静怡亲手诊治现在已经好了八成,身形如狂龙如飙风。 大师兄仿佛是被激怒的狂狮,一上手就用了杀招“落月如雷”,狂暴的刀气在船体四周轰然炸起,那柄水月刀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迅如闪电,在雷鸣之中,一大片脑袋都掉进了水里。 “点子太硬!”有人在大叫。 惨呼声中,水下忽然传来大喝:“漕帮浪里十八翻,前来领教高招!” 十八条白色的人影如小白龙一样从水底冲了上来,向船上扑来。 这些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踏水如走平地,五花八门的武器扔了过来,有流星锤、锁子枪、峨眉刺、飞刀、短剑、铁戟、圆环、吴钩…… 侯灵杰抓住飞来的吴钩,当先冲进了敌群,胖子毫不示弱的赤手空拳冲了进去,重九接到了一柄峨眉刺也要冲去,水艳秋却拉住了他的衣服大叫:“你不要去,留下来保护我!” 重九回头瞪了她一眼:“开玩笑,是吧?大姐,你比我还厉害,还用我保护?” 说完,挣开衣服冲入敌群,气的水艳秋在后嘟着嘴跺脚:“女人天生就是需要男人来保护的嘛!” 四兄弟如同虎入狼群一般,杀那些人就像是斩瓜切菜,尤其是大师兄,水月刀如夺命蛟龙,不到一盏茶工夫,已经杀了黑风寨三十五怪,剩了一怪钻入水里要逃,大师兄狠狠将刀掷了出去,将那人穿了个透心凉。 然后,手一招,水月刀回到手上再回过头来战浪里十八翻,这浪里十八翻比那三十六怪厉害多了,重九一人对付两人都感到吃力,关键是他们的水上工夫太厉害,在水面随意翻滚,倒像是陆上的地拳,他们能够借助水的力量,就像地上的人能够借助大地的力量一样,而重九却需要总是提着一口气,否则便会陷入水中,真不知道他们的工夫是怎么练的。 但大师兄一来相助就不同了,水月刀在水中神出鬼没,不一会儿,十八个人敌人便纷纷中刀。 ------------ 第652章 舟摇摇以轻2 此时,水面上打斗的人身上灵气闪动,耀亮了天地,照的跟白昼一样,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从远处投来落在了水静怡手上,鸽子警惕的望着四周,水静怡从它腿上解下一个纸条,展开望了一眼。 旁边的水艳秋却也凑过头来看:“大姐,什么事?” 水静怡将纸条递给了她,水艳秋接来一看,见上面写着:“天理、龙门、雪山、崂山、静水携无数江湖门派告知武林同道:今前月刀重出江湖,连犯大案,杀伤无辜平民数以千计,凡我武林同道见持此刀者务必小心,注意躲避,并速将消息传于以上门派得知。持此刀者已入魔道,我辈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谨记,谨记!” 水艳秋拿着纸条微微颤抖:“大姐,你看他们是魔吗?” 正说话间,水月刀削掉了一颗人头高高飞起,在雪亮的灵气下映的恐怖至极。 水静怡凝视着大展神威的四人,缓缓道:“仙魔皆由心生,一念善即是仙,一念恶即是魔,这原也难说的很!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美人在前,四兄弟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勇猛无比,不大工夫,浪里十八翻斩杀殆尽。 忽然间天空中飘下了数十道白影:“斩妖除魔,维护正道,雪山弟子在此,邪魔休得猖狂!” “雪山派?” 四兄弟皆吃惊的住了手,胖子傻乎乎的问:“小九,这是怎么会事哪?” “我哪里知道?”重九没好气的答,看到河面上浮着那么多尸体,连重九自己都暗暗心惊,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便乱杀一气。 这黑风寨和漕帮都是什么人哪?该不该杀? 我怎么昏头了? 都是水静怡这仙女害的! 忽然又一转念,杀了就杀了,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这些人肯定是来图谋不诡的,难道是大半夜来送礼的? 眼见那些雪山弟子冲过来就要动手,重九急忙放声大叫,“且慢,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一个很年轻的雪山弟子向大师兄手中的水月刀一指,“你们这四个魔头拿着妖刀到处杀人,是江湖中的恶魔,人人得而诛之,还有脸问为什么?” 以重九的性子必定会罗里嗦的将事情讲上半天,但大师兄在此,哪里忍受的了这么嗦,大师兄的性子要打便打,有什么事打服了再说! 大师兄低吼一声,便冲了上去,来的雪山弟子有四十八人,四十八柄长剑刺出雪亮的剑气,激起无数的水柱。 重九挺峨眉刺挡开一剑,却还没忘了大叫:“大师兄,看在玉凤的面子上,不要伤他们性命!” 大师兄的刀锋已经到了一雪山弟子咽喉下,那雪山弟子吓的忘了反抗,直挺挺的不知如何是好! 听是重九的话,大师兄刀一侧,以平面拍在了那人肩上,将他击入了水里,封了他的灵脉。 ------------ 第653章 舟摇摇以轻3 圆月钻出阴云,照的天地通亮,夜风微动,水面泛光,水面之上刀气、剑气纵横,冰雪纷飞,双凤宝船凝立不发,一个水波荡漾的护罩笼罩全体,将袭来的剑气化于无形。 重九、侯灵杰、胖子一持峨眉刺,一持吴钩,一空手,前月刀法的威力发挥不出来,每人对付两三人便觉吃力。 唯有大师兄威风凛凛,立于水波之上,大喝一声,水月刀高举过顶,一道月光照在水月刀上,自尖至柄水月刀通体发出耀眼的月光,一时之间竟掩过了真正的月亮。 忽然之间,无数的水色月牙儿向着四面八方****而出,密如雨骤风狂。 重九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赶紧一下子沉入了水里,连脑袋也完全浸入了水中:靠,什么机关枪、迫击炮、四零火,都比不上大师兄的水月刀啊! 狂乱的月牙儿足足持续了六十秒,“啊啊”惨呼之声不断,这种时候也顾不得那些雪山弟子的死活了,能躲过去的就躲,躲不过去的只能自叹命薄。 当重九从水里抬出头来,水面上只剩了一个白衣雪山弟子,手里提着剑,像筛糠一样,看到大师兄的虎目望来,忽然大叫一声:“我死了!” “砰”的一声跌进水里,消失了。 “哇,大师兄好帅!”船头上持剑的水艳秋两眼冒金星,就连仙女水静怡目光中也充满钦佩。 重九从水里湿淋淋的爬上船来,水静怡赶紧撤了防护罩,忽然间一个白影从水中腾起,手中一柄雪亮的水中短刃如箭鱼一样刺向重九的屁股。 船上的人目光被重九的身子挡住,侯灵杰、胖子、大师兄离的太远,几人一声惊呼:“小心!” 大师兄手一抡,将水月刀扔了过来。 “扑。”短刃的一小截刺入了重九屁股里,“啊”,重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爬到了船上,那速度快的连肉眼都看不清,什么水月刀什么追风剑什么破天弩都比不上重九爬的快! “扑。”水中泛起一片血花,一个身穿白衣的人从水里浮了起来,身上插着一刀一剑,刀是水月刀,剑却是一柄黑色的大铁剑。 那大铁剑居然比水月刀还要宽厚,而且那剑更是在大师兄的水月刀之前插在那人身上的,自后背穿过了前胸,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人是浪里十八翻中的一个,依靠水里功夫躲过了大师兄的攻击,一直藏在水底,乘机发难,结果…… 大师兄眉头皱着向上望去,天空中“哗啦啦”飞下一个人来,玄色斗篷,自上至下密密麻麻一排扣子的紧身武士服,方脸剑眉,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气场十足,周身气流涌动,捏的拳头“咔咔”直响,一看就是个高手。 “哪个王八扎我?”重九吃痛,往后一摸,手上一把血,忽然抬头看到这个人下来,撇撇嘴,“哪来的鸟人?” ------------ 第654章 不速之客1 此时那人正落在船头上,听了重九的话,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不由的大是尴尬,忽然看到旁边水静怡的绝世容颜,一下子呆住了,同重九和侯老三当年一样,傻呆呆的流起了口水。 忽然一张贼兮兮的笑脸挡在身前,鼻子差一点碰到他的鼻子,这武士不由一楞,眨了眨眼,才清醒过来,眼前绝世容颜不见了。 武士一抱拳:“卑职司空沃野见过知府大人!” 一见这会飞的鸟人向自己行礼,重九大是得意,既然是向自己行礼,说明比自己职位要小的多,当即用鼻子哼了一声,懒洋洋的道:“哼,什么事啊?本府忙得很,有话快说,那个有屁快放!” 那武士一楞,脸上怒气一闪而逝,这时大师兄三人已经到了他身后,形成一个半包围,强大的杀气自身后源源传来,他不动声色,只是暗地里提升自己的气势,顿时船上船外一股庞大的杀气在涌集,令人心寒不已,水艳秋都打起了哆嗦,反观水静怡倒是平静的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武士心里想,在广东到处传着这知府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能忍,以缩头乌龟大法打败了雄居广东数十年的南霸天,逼死了藩台,抢了钦差大人的刚刚度完密月的新婚妻子,原本以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难道就是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小无赖? 他却不知道,重九这是在试探,故意装成这样掩饰自己,是一种常用的保护色,套用一计叫作“扮猪吃老虎”。 “啊,知府大人,卑职是万安万大人的贴身护卫。”说到贴身二字,这武士加重了语气,重九心里一凛,这小子来头不小哪,这大人物身边的三种人能量无穷,一种是司机,一种是二奶,一种就是保镖。 他们的能量有时比大人物本身还要大,因为具体事情都是他们在暗地里办。 细论起来,这万大人身边的保镖可比自己这个小小的中等知府牛叉多了,只要在头上贴上这幅标签,在天子脚下也可以横着走了。 “啊,原来是司空大人,幸会幸会!”重九赶紧深深的鞠下躬去,弯腰九十度。 重九这前倨后恭的模样看的水静怡奇怪不已,水艳秋则在旁边撅起了小鼻子:“哼,没出息!” “没出息,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有出息?鼻子里插葱充大象那不叫有出息,那叫傻!”重九狠狠白了她一眼,在心里鄙视她,“能磕着头把这些大人物玩在股掌之间那才叫真正的有出息!” “嗯。”这才论到司空大人趾高气扬了,大大方方受了重九一礼,“你在广东的所在所为万大人都知道了,他对你非常欣赏,说你是我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你知道,万大人是个爱才之人,只要跟着万大人,以后荣华富贵,名利权势,那还不是……哈哈……哈哈……” ------------ 第655章 不速之客2 “哈哈……哈哈……”重九也打个哈哈,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原来这人是奉万安之命招安来了,嘴上说的客气,重九却知道如果拒绝了他,等于拒绝了万安,下次相见必定是兵刀相见了,这也是官场潜规则之一,要么当我的朋友,要么当我的敌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绝对没有中间第三条路可走。 见重九笑的欢快,司空沃野大喜:“大人是答应了?” “哈哈,当然,当然……”重九哈哈大笑中说的含糊其词,这当然可能是指当然答应,也可能是指当然不答应。 司空沃野哪知这里面的玄机,以为重九已经答应了,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很是高兴,又见此处有美女,竟恬不知耻的道:“听说大人要护送安南神药进京,我正好与大人顺路,就帮大人护护场子吧!” 若在平时,有万阁老的贴身护卫当保镖,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简直求都求不来,但重九却一点也不感冒,心说:有大师兄就够了,何必再用你这鸟人! 心里这样想,重九却热情的拉住司空沃野的手,高兴的大叫:“欢迎,欢迎,有司空大人在此,必定是一路顺风,若有贼宵也必定望风披靡!” 侯灵杰踏步走上船来,经过司空沃野身边时,突然嘿嘿一笑:“胖子,好大一条看门狗啊!” “你说什么?”司空沃野猛然转过身望着他,扬起了手中大铁剑。 侯灵杰看也不看他,只是阴阳怪气指着天空的阴云:“我说好大一条看门狗,难道我的话很难懂吗?” “忽”司空沃野鼻子中忽然喷出两股热气,冲着重九道:“知府大人,你这侍卫太缺乏管教,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劝,劝两方罢手,千万不要打起来。 重九却笑道:“好啊,是太缺乏管教了,司空大人真是目光如矩!司空大人想干什么请随便,只是离这船远点,吓着仙女姐姐就不好了!” 说着,重九还向侯灵杰挤眉弄眼。 “好,如此得罪了!”司空沃野一剑笔直的向侯灵杰咽喉刺去,突然旁边伸过两根手指夹住了铁剑。 司空沃野一扭头,便碰上大师兄锐利的眼,只觉眼中射出两道无可匹敌的剑气,司空沃野赶紧扭开头,摧动全身灵气涌到剑上。 一波一波的灵气源源不断,就如海上巨浪一般,他练的功夫叫作巨浪剑法,与杨过大侠的玄铁重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经常光着身子在海中练剑,最后一剑击出能够凭借剑气支住巨浪不让它落下,任凭巨浪一波一波的冲击,可见其灵气之庞大。 但此时这庞大的灵气却如泥牛入海一般,竟然消失不见了,他知道必定是被这个年轻人以某一种奇特的化解大法化掉了,不管使用任何化解方法,这化解之人的本身的力道必须能够将灵气化掉才行,若是灵气超过他化解的能力,那么他自身的灵气和化解掉的敌方的灵气同时反击出来,更会要他死命。 ------------ 第656章 不速之客3 就像是一个汽球只能盛一定量的气体,若是气体超过它所能承受的最大值,它会发生爆炸一个道理。 深知这一点的司空沃野拼着自己灵气的损耗也要探出大师兄的底来,因此毫不吝惜的将灵气源源不断的送到大铁剑上。 随着时间延长,司空沃野身后的玄色斗篷渐渐鼓起,双脚也离开了地面一尺,而大师兄空着的手,手指开始了剧烈颤抖,越来越剧烈,到了最后半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两人这一上来便比拼内力实则比斗招数还要凶险万分,因为比拼内力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或者一方重伤,内伤最难痊愈,所需时间也最久。 胖子和侯灵杰都担心起来,想上前帮助,却被大师兄用眼神制止了。 重九也变得凝重起来,挡住了两人,他知道大师兄的脾气,大师兄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他宁愿输也不会要人助拳,那不符合大师兄的原则。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司空沃野的脸越来越红,红的像要滴出水来,大师兄的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连整艘船都要晃了起来。 重九三兄弟皆心中大急,他们能感觉到局面太不容乐观,照这样下去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大师兄刚经激战耗力过剧,再比拼灵气,掏空了身子,万一有个长短,那岂不是太亏了? 再说,这比拼根本毫无意义啊! 重九大急,不知如何是好,目光不由的向水静怡投去,忽然看到一抹绿光激在了大铁剑上,“砰”,大铁剑上的灵气登时反击过来,这是汇聚了大师兄和司空沃野两人之力。 “啊”的一声惊呼,水静怡远远的飞了出去,大铁剑却软软的垂下了,大师兄晃了一晃,重重的坐在船上,再也站不起来。 水艳秋却早高高跃起,抱住了自己的大姐,只见水静怡脸白如纸,嘴角渗出一丝血线。 “大姐,大姐……”水艳秋急叫。 一边是自己的大师兄,一边是救人的仙女,重九一时不知道先看哪一边才好,还是侯灵杰反应最快,早跑到了水静怡身边,问长问短起来。 胖子却扶住了大师兄:“大师兄,你不要紧吧!” 大师兄摆摆手,没有说话,他口里正压着一口血,他害怕一开口,血会喷出来。 重九也跑到了大师兄身边,扶大师兄盘膝坐下,大师兄自己都盘不起膝来。 眼见大师兄双目闭上,缓缓运起了气,重九才放下心来。 再看那司空沃野吐出了腹中一口长气,然后又深吸一口,吸声如雷,向着重九一抱拳:“知府大人,没想到你手下有这样人物,是某太自大了!” 重九笑笑:“误会,误会,这是我大师兄,可不是我手下!以后你们多多认识!” 重九说完去看水静怡,水静怡也盘膝坐下,两手高举过顶合在一起,身周渐渐涌出了一个水圈,将其裹在其中,圣洁如女神。 ------------ 第657章 不速之客4 司空沃野讶然道:“水养术,这位姑娘是静水派高人?” 水静怡为了分开司空沃野和冷印,受了内伤,虽然用水养术进行了自疗,但仍需十二个时辰才能复原,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用灵气,否则经脉便会永久受损。 因此,驾船的重任只能落在水艳秋肩上。 重九、侯灵杰、胖子再加后来的司空沃野四个大男人全围在水静怡身边,问东问西,这个说:“您要不要吃东西?我去弄!” “你想不想喝水,我可以制成冰镇的!” “你……啊,你心情是不是很烦闷?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唱歌有什么好听?跳舞才好看!我跳舞给你看!” 四大武林高手围着人家小姑娘像中学生一样大献殷勤,那肉麻劲一般人都忍受不了,在外面听到的水艳秋不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理会在一旁疗伤的大师兄了,令他一个人盘坐在船尾。 “小……九……”水艳秋忽然在外面拖着长腔尖叫,声音撕裂了众人耳鼓,令一众高手也捂起了耳朵。 “干什么?不要鬼叫好不好?”重九不耐烦的道。 “出……来……帮……我……驾……船!” “为什么叫我,我又不会,让胖子去好了,胖子你去!” “为什么叫我?我不去!” “侯老三,你去!” “我更不去!” “司空大人,这事非你亲自出马不可!” “我也不会!” “小……九,你……再……不……出……来,我……要……抛锚了!” “来了,来了,跟催命鬼一样!” 重九从舱里出来,走到水艳秋身边:“我什么都干不了,出来干嘛?” “你将双掌贴在我后背天宗穴上,把灵气灌输给我,我再转化成水的能量,就可以用你的灵气驾船了,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重九依言将双掌贴向她后背,水艳秋忽然双肩一抖,“咯咯”娇笑起来:“痒,好痒!” “好吧,换人好了!”重九说完就要走,水艳秋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哼,想偷懒没门,快点!” “你怕痒嘛!”重九不情不愿的道。 “人家第一次嘛,习惯了就好了,快点!” “嘻嘻,哈哈。”重九将手贴上去,水艳秋仍然嘻笑不止,背部不住扭动,却不再离开了。 重九将灵气凝聚起来,缓缓输入水艳秋体内,那船先是一震,忽然间,一下子冲了出去,速度居然比刚才又要快了三成。 感到船速有异,舱里的人都出来,水艳秋高兴的向水静怡喊:“大姐,你看,这个法子比我们开的还要快哩!” 水静怡走上前来,看看两人,脸上露出疑惑:“奇怪,师父从来没讲过这种情况,按道理说我们一个人已经达到满负荷,这船速不能再增了才是!除非,除非,两种灵气可以加成……” ------------ 第658章 窈窕淑女1 灵气加成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现象,一般都是同一门派内的秘法,比如双剑合壁之类,可以发挥出超出两人数倍的威力,像这种不同门派之间的灵气加成,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从理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灵气的属性非常复杂,往往本门派的都不一定熟悉同门的灵气,更何况是不同门派? 所以双剑合壁要求的条件十分苛刻,甚至要求两人心意相通才成。 不明白归不明白,事实摆在眼前,至于疑惑就让那些专门研究理论的修行者去头疼吧! 美女站在身旁,重九意气风发,我来给大家背篇散文,说着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便朗声念了起来:“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中文系学什么,就学背课文,重九这背了十几年的课文就像一个练了十几的武功高手一样,背课文他也是高手,这抑扬顿挫的语调将人纳入了语境之中。 虽然这些人皆是武人,不懂文墨,却也被重九的语境所感染,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水柱激水的声音,果然是“舟遥遥以轻,风飘飘而吹衣”!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水静怡忽然轻出了一口气,那声音比重九读的散文还要美,理理耳边鬓发,那动作又不知勾走了多少少年的魂,至少侯灵杰已经完全看呆了:“知府大人好文采,刚才念的是五柳先生《归去来兮辞》吧,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你也喜欢啊,好啊,好啊,我们同喜欢!”重九欢快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如吃了蜜枣一样甜。 水艳秋忽然向后踢了一脚,正踢在他脚踝上,疼的重九差点叫了出来。 “背诗?我也会啊,咱们每人做一首如何?比一比,我先来!”侯灵杰摇头晃脑的站了出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一柄折扇在手里摇着,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耍大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侯灵杰看了无法泡妞大法,其中的一招就是要准备几首拿手小诗,就像后世要准备几首拿手情歌关键时候唱给心上人一样,这都是有备无患的必要手段。 《关雎》这一篇可以说是古代青年男子泡妞之必备,侯灵杰本想用在雪玉凤身上的,结果没用上,用在了这里,这诗他练了很多天,因此背起来也是朗朗上口,丝毫不输于重九。 水静怡自然明白这诗的意思,却只是微微一笑:“三哥也是好文采!” “好文采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切磋切磋?”侯灵杰的脸都笑开了花,猴子笑开花的样子,大家想像去吧! ------------ 第659章 窈窕淑女2 “该我了。”司空沃野大气的抢了过来,“你们这算什么,都是别人的,看我自己的。” 说罢大声唱了起来:“大江东去浪滔滔,虎胆英雄爱美娇。若你肯投我怀抱,管你小乔是大乔。” 听了头两句重九大惊,没想到这鸟人还是文学高手,待听到后两句“扑哧”一声笑了,一旁的水艳秋不明所以:“他说的什么意思?” 水静怡莞尔一笑,也不着恼:“司空大人也好文采,不过这是司空大人写的吗?后两句好象有点文不对题啊?” “啊,那个……这个……”司空沃野的脸立马红了,比刚才与大师兄比拼时还红。 “还有我,俺也来一首!”胖子凑了过来。 “你会吗?胖子,要不要我帮你?” “这种事怎能让别人代劳?看俺胖子的。”胖子嘟着嘴半晌憋出一句来,“樱桃好吃树难栽……” 众人齐道:“是这理!” “不下苦功花不开!” “很对!” “幸福不会从天降!” “下一句!” “美妙娇娘等不来!” “哇,胖子,很文采啊!”重九当先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此文看似浅显,道理却深,真不错!”听到水静怡的亲口称赞,胖子乐坏了,一蹦三尺高。 忽听大师兄的声音自后冷冷传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没有人会想到大师兄会来凑这个热闹,在三兄弟的印象中,大师兄对除了武学外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他一出声,立即镇住了全场,全场一片肃静。 双凤宝船走水路是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的。 京杭大运河是古代世界上最伟大的河运工程,可以与长城相媲美,其经济性及对国家的重要程度甚至还要超过长城。 经过一夜的激战与奔波,重九借口说水艳秋累了,要求上岸休息。 重九这一群人里汇集里当今天下的武林俊杰,个个都是不凡人物,也说不上谁能当头,不过这一队人行动起来没个头领也不行,因为送安南神药的事与重九关系最为密切,至于其他人送不到也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既然他这么说,大家也都同意了,其实也不是同意,只是没人反对而已。 这就像是重九高喊:“不同意上岸的请举手!” 结果没人举手,于是就等于同意了。 如果他喊:“同意上岸的请举手!” 肯定同样没人举手。 说是水艳秋累了,实际上他个人累了,当然也不是真的累,只是他会偷懒而已,文明的说法叫爱惜自己的身体,胸口刚受重创,又连番激战,虽然没出什么大力,也耗费了不少体力不是? 关键是什么时候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是本钱出了问题,有再多的银子也是身外之物。 ------------ 第660章 窈窕淑女3 京杭大运河一路都十分繁华,收了宝船上岸,这宝船能收能伸真是宝贝,要是以后的航空母舰也能做成这样,兜里揣上十几个航空母舰到处走,看看哪个敢惹。 找岸上人一问原来是到了扬州,重九当即又诗兴大发,随口一首:“故人西辞黄鹤楼,烟波三月下扬州。孤帆远景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好诗,好诗!” 自从中了进士之后,重九的性格里多了书生的那一分子,动不动就爱念两句,侯老三撇撇嘴:“好湿,好湿!” 俗话说住在杭州,吃在扬州,扬州是淮扬菜之乡,后来的国宴就由周总理钦定以淮扬菜为主,适合各方人士的口味。 这岸上各种小摊琳琅满目,什么三丁包子、千层油糕、三色油饺、笋肉锅贴、四喜汤团…… 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人流竟然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在城里全都学外国,建成一个个大超市,重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逛集市的感觉了,这感觉与上超市的感觉绝对不同,看看形形色色的人,听听各色乡音,有砍价的,有争吵的,有朋友相见大笑的,热闹无比。 重九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高兴的将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将大伙儿分钱,掏出一张一看是一百万两,掏出一张一百万两:“妈呀,这怎么花呀!” 就跟那百万英磅一样,花不了! 重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最小的,是一百两,却是一百两黄金。 沈家钱庄开的到处都是,重九居然随眼就看到了一个,进入里面换了一千两银子,出来给每人分了一些,让大家去随便买东西吃。 三兄弟和水艳秋当然是老实不客气接了,司空沃野却拒绝了,他自己带有不少银子,水静怡有些犹豫,最后也还是接了。 “有钱了,买好吃的吃去!”重九却不用他那些碎银子,而是手里拿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摇晃着,“大伯,我买一百个包子。大婶,我要七个麻花,大叔,跟我七份三套鸭……” “啊,一百万两?”看到这么大数目的银票,人人都睁大了眼,虽然苏扬富饶,却也从来没人像这样拿着一百万两到处买包子的。 不大工夫儿,全集市的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位百万富翁了。 “快来看哪,就是他,就是这位小哥,他有一百万两!” 一大堆人都拥了过来,重九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典型的暴发户的心态,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还把那一百万两举在头顶。 这一次把你们四个都比下去了吧?重九得意的笑。 忽见四人买了各色小吃、还有好玩的东西,争先恐后的送到了水静怡眼前。 侯灵杰:“静怡,你看这个跳跳猴多好玩?” 司空沃野:“破猴子有什么好玩?还是我把短剑好,纯钢的,要多结实有多结实,玩一辈子也玩不坏!” ------------ 第661章 君子好逑1 结果,水静怡拿到手里,两指捏住,轻轻一瓣,“啪”的一声成了两半。 胖子:“水姑娘,你尝尝我买的鸡丝卷,看不见鸡却有股鸡肉味,你说怪不怪?” 大师兄一言不发,将一盒扬州胭脂塞了过去。 “哼,一群臭男人。”水艳秋在旁边看的极度羡慕恨,声音酸酸的骂,“小九,小九,你送我盒胭脂吧?” “我给你了五千两银子,你不会自己买?”重九不耐烦的道。 “不一样嘛!”水艳秋小脸通红,可怜巴巴的。 “喂,你跟你大姐在一起时间长,你帮我想想,她最喜欢什么?我要买她最喜欢的!” “哼,臭男人,都想着我大姐!”水艳秋一转脸,不去理他。 重九却跟了上来,低三下四的哀求道,“好姐姐,好妹妹,告诉我嘛!” 听他叫的太肉麻,水艳秋“扑哧”一声笑了:“你给我买胭脂我就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重九飞快的找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也不问,就说把这摊子全包子。 水艳秋跟了过来,诧异道:“你干什么?” 重九也纳闷:“不是买胭脂吗?” “买胭脂有这样买的吗?你得挑,挑个我满意的!” “我哪知道什么是你满意的啊,还是一块买了让你挑省事!” “哼!”水艳秋气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好,好,好,挑就挑,这个桃红胭脂行不?绝对名牌,不喜欢?那个李艳牌的呢?老牌子了,梅艳芳和张国荣都用过。也不喜欢?这个月晕呢?新出的,今年大流行!” “我要这个吧!”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了过来,拿起了那个月晕胭脂,乳白色的盒子,典雅而高贵。 重九一偏头,却看到了仙女水静怡微笑的容颜。 “哼,我也要这个,我要十盒这个!”水艳秋气呼呼的将摊位上所有的月晕胭脂全搂进怀里。 “我来付帐!“司空沃野麻利的将银子递给了摊位上的大婶,“应该九两五钱,这是五十两不用找了!” “你的银子不好,我这是金子,十两金子,快拿着。”重九将黄金抢着塞给大婶。 “黄金算什么,我这里有颗大内贡品红珊瑚,来,拿着……” “红珊瑚值几个钱?我这里有猫眼……” 两人争先恐后的往大婶怀里塞东西,那大婶急了,一跺脚,大声叫道:“不要吵了,我就要九两五钱银子,多一分也不要!” “九两五钱我也有!”重九手忙脚乱的乱找,那司空沃野早找出了一把碎银子要递上去。 一股劲风突然指向他后背,司空沃野赶紧回头,一眼看到了大师兄收回的手指,伸出一指作剑向大师兄点去,于是两人你来我往暗斗起来。 这集市上人来人往,既要打败敌人还不能伤了无辜这对灵气控制的要求更高,必须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才能施展。 ------------ 第662章 君子好逑2 因为上次大师兄比拼内力吃了,侯灵杰和胖子担心大师兄还没复原,便也上前夹攻,三人身形不动,手指却乱点乱指,三人中间不时发出灵气碰撞的沉闷爆炸声。 “这三人……”重九彻底无语了。 就在这时,大街上忽然传来一片喊打之声:“闪开,闪开……都闪开……” “哗”,人群一下子散了,收摊的大婶还没忘了向重九等人好心的大叫一声:“斧头帮来了,快跑啊!” 说完,背着摊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连重九的银子都没收。 身上纹着青色斧头的一群裸着上身的小年轻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一百万两在哪,一百万两在哪?” 随手抓过一个没有跑得了的老头问:“一百万两在哪?” 那老头颤微微的向重九一指。 一般人肯定是说:“坏了,财富不易露白,强盗找上门来了!” 重九却是暗笑:“终于来了,这下子有热闹看了!让你们贪,谁贪谁倒霉!” “哗啦”,一百多斧头帮弟子手持锋利的斧头将重九围在当中,一个流里流气,留着胡子的带头大哥走上前来,轻佻的问,“听说你抢了别人一百万两?” 忽然一下子看到一旁的水静怡,这身子登时酥了半边,清醒过来之后,哈哈一阵淫笑:“兄弟们,今天我们撞大运了,好福气哪,哈哈,财色双收啊!这小妞美的简直不是人啊!” “哈哈,大哥吃肉,我们喝汤!”其余的弟子皆狂笑起来。 “啪啪”,两只大手一边一只落在那带头大哥的肩膀上,那带头大哥像小鸡一样被人拖了过去。 司空沃野和冷印同时冷喝:“大了你的狗胆!” 两人同时狠狠一拳,将那大哥打成了熊猫眼。 眼见大哥被打,一百多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剩了大喊大叫:“快放我大哥,要不然将他们砍成肉泥!” “快点,你们活的不耐烦,敢惹我们斧头帮,我们斧头帮一千多人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你们!” “快给我们磕头,大爷心情好,饶你们不死!” “知道我们帮主的爹是谁吗?” 重九凑上去笑着问:“谁?不会是李刚吧?” “什么李刚?我们帮主的爹是这扬州的总捕头鲁有脚!” “呃……”重九差一点将刚吃的早饭全呕出来,“你知道我老婆是谁吗?” “你老婆是谁?” “我老婆是全国总捕头雪玉凤!” “吹牛,砍死你!”一群斧头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本府乃广州知府都悦然!料你们也没听过,不过伤害朝廷命官,诛灭九族,你们该知道!怕了吧?” “啊……”那些人果然怕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官架子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哪来的假知府,给我打!” ------------ 第663章 狸猫换太子1 一个身穿捕头服饰腆着大肚子的官员摇摇摆摆像只胖鸭子样走了过来,身边簇拥着一群捕快,最中间的十余名捕快手中竟然持着火枪,火枪指向众人。 火枪一般只装备军队,不装备捕快,这扬州捕快居然装备的火枪,可见有钱有势! “嘿嘿,嘿嘿……”这捕头一阵冷笑,“哪来的刁民,竟然公然冒充广州知府,来呀,给我拿下!” 他还没说完,一张盖着大红印的公文便递到了他鼻子底下,他一把拉了下来:“这是什么?不知道本捕头不识字嘛?” 旁边戴着小黑墨镜的师爷凑上来,一掀墨镜,看了之后大惊失色:“大人,这是公文,这人真是的广州知府!” “啪”,鲁有脚狠狠的一个耳光将师爷的墨镜打飞了,“混蛋,什么知府,明明是假的!” 师爷捂着脸欲哭无泪,只得喃喃道:“是假的,是假的。” “来人,给我把这假知府拿下!” “无耻”,重九实在是被人打败了,套用一段话“官场最荒唐的是什么?是明明我们都知道真相,他们还在撒谎;最最荒唐的是什么?是明明我们都知道真相,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真相,他们还在撒谎;最最最荒唐的是什么?是明明我们都知道真相,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真相,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他们撒谎,他们还在撒谎!” 这鲁有脚将这话运用的简直是无敌了。 “哗啦啦”一帮捕快冲了上来,重九也不召唤前月刀,只使出那招最熟的插枝手,“我插,我插,我插插插……” 一个个捕快不是被插了脖子就是被捕了眼,还有被插了鼻子,打了耳光…… “书生会武术,捕快也挡不住!” 看到这一幕的司空沃野鼻子也被气歪了,在半空中一个滑翔到了那总捕头面前,正正反反来了十几个耳光:“瞎了你的狗眼,连万大人的人你也敢抓?” “砰”有个年轻捕快吓的太厉害,居然扣动了板机,铁砂子向司空沃野飞去,司空沃野掀起斗篷一挡,铁砂子都射在斗篷上,居然射不透。 这一下子将司空沃野惹火了,一个箭步抢过去,一拳将那年轻捕快捣上了天,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半天没有掉下来。 众捕快一见他这么威猛,吓的大叫一声,扔了兵器全都跑掉了,那些斧头帮的年轻弟子跑的更快,现场便只剩了鲁有脚父子两人。 “怎么处置?” 按侯灵杰的意思是这样的狗官狗儿子宰了算了,司空沃野的意思是报官,报什么官哪? 这鲁有脚就是当地的总捕头,让他自己抓自己? “你说怎么办?” “羞辱他们一番算了,把他们扒光吊在树上,让大家都瞻仰瞻仰,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再在扬州混下去!” 这个意见水艳秋和胖子十分同意,两人兴致勃勃的按重九说的将两个吊了起来,两人连声叫骂,重九让水艳秋和胖子脱下臭袜子塞进了他们嘴里。 ------------ 第664章 狸猫换太子2 眼一翻,那鲁有脚竟然昏了过去。 重九狠狠踢了他一脚:“真没用,就这体格怎么抓犯人?”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嘻嘻哈哈便过去了。却不知这鲁有脚经此一事,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回去后便病倒了,一年没能起得了床,将这平生所受的耻辱深深的记在心里,叮嘱儿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后来给重九带来不小的麻烦,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吃了早饭,活动了手脚,这些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继续赶路。 在重九的心眼里,根本没把这趟差事太当会事,尤其是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保护,有这些人在,不用说是去趟京城,就是走遍天下也不怕了,他却不知道,此时京城乱成一锅糟。 万贵妃生病,皇上不上朝,大臣们六神无主,主事的三大阁老万安、尹直和彭华。 万安一系的每天都聚到他家打听消息商量对策,尹直也获得了一帮读书人的拥护,这些读书人都是书生意气,其中言官御史居多,也都聚在尹直家大发牢骚。 彭华这人却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一会儿串到万安一帮,一会儿串到尹直一帮。 他是阁老,人人都不好意思拒绝,也不能将之拒之门外,让他太过难堪。 众人讨论的话题都是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万贵妃的病马上好,皇上立即出来,只可惜没有进得了了宫,也不知道万贵妃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因此,把所有希望全放了安南神药之上。 这些阁老、尚书、御史、进士们天天在掰着手指头算哪,算算这个时候安南神药应该到什么地方了,还有几天能到。 而深谋远虑的万安则考虑的更多更远,他在那密室里和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商量:“两位大师,如你们所算,若是贵妃真的不幸离世,皇上也会驾崩?” “哼,此事必然无疑!皇上深爱贵妃,日夜操劳,不眠不休,如此状态铁人也难持久,更何况皇上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若是贵妃不治,皇上也必然无幸!” “若是皇上无幸,那太子就会继成大统!”想到那个太子,万安心里打了个寒战。 太子名叫朱樘。太子的出生本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宫斗故事。 朱樘的母亲纪氏是广西土司的女儿,他父亲叛乱被平后,她被抓入宫中看护藏书,一日被宪宗经过看到,宠幸一次,便有了骨肉。 此事被万贵妃知道后,让宫女为纪氏堕胎,宫女不忍,说是“病痞”,并未有孕。 万贵妃自己曾有过一个儿子,却夭折了,自此之后不能生育,心理便有些变态,看到哪个妃子有孩子,想方设法都要将孩子给弄死。 自然不会放过纪氏,将纪氏打入冷宫,纪氏在冷宫中生下朱樘,万贵妃又派门监张敏将孩子去溺死,结果张敏不忍心,将孩子藏了起来,一直长到六岁,才得以出来与皇上相见。 ------------ 第665章 狸猫换太子3 没有儿子的宪宗大喜,颂告天下,立即立为太子,被封纪氏为淑纪,结果几天后纪氏便在宫中暴亡,门监张敏也吞金自杀。 只要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 太子的亲生母亲死于万贵妃之手,而自己和万贵妃是一路的,还有亲戚关系,要是老皇上死了,太子上了台,用脚丫子也能想出来,自己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赐个自尽就算烧高香了! 因此这事必须提前计议,现在就得准备好万全之策,万安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这太子当不上皇上,自己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让太子当不上皇上的方法,自然就是另立太子,推举别的皇子。 宪宗手下倒是不缺儿子,到现在已经有九个儿子了,除了太子之外,最大的十岁,最小的还不到一岁。 宪宗后来有这么多儿子说起来也与太子有关,妃氏死了之后,宪宗的母亲周太后怕万贵妃再害太子,便将太子接到后宫亲自照看。 一次万贵妃请太子去吃饭,周太后怕下毒,嘱咐太子不要吃任何东西,结果到了那儿太子说:“吃饱了!”万贵妃说:“吃饱了,喝点汤吧!”太子答:“怕有毒!” 这话深深的刺激了万贵妃:“这小孩子才几岁,长大了还不吃了我?”一气之下生起病来,却也不再想法害宪宗的孩子了。 宪宗儿子虽多,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太子的,太子因为童年时的经历,十分早熟,做事非常稳健得体,深得太后喜爱,以及众大臣拥护。 要想易储绝非易事,除非找到一个比太子更加厉害,更加具有威望,更加会处事,更加能得到百官拥护的宪宗的儿子,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另立太子。 皇上的儿子就那几个,数来看去,万安是连连摇头,除了这个办法,就只有从皇上兄弟里找了,那样的话得发动政变,风险极大,掌握军权的兵部尚书与自己并非一路人,此路基本不通。 那个道士忽然睁开了眼,提一个建议:“大人何必非局限于皇子之中?只要找到能胜过太子的人,让他变成皇子不就行了?” 道士这一点拨,万安果然思路大开:“对呀,太子就来的不明不白,如果找到一个男孩,编造一番与太子相同的经历,凭自己宫内的实力并非不可能的事,而这个没有什么风险,只不过是给皇上找了个儿子而已,不至于犯杀头之罪,也算不是谋逆,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妙,这个办法最可行!” “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呢?” 这一日,重九等人夜宿淮阴韩信听风楼。 听风楼是淮阴最具特色的酒家,在宝船那狭长的船舱里睡觉不舒服,既然时间充足,重九也乐得享受,反正银子是花不完的。 为了某种目的,重九给每个人都要了一间,并将自己安排了仙女水静怡的隔壁。 ------------ 第666章 狸猫换太子4 此时,重九正趴在墙壁上调动全部灵力凝神听着隔壁的声音,就连水上激战时都没卖这么大的力气。 他却不知道,在水静怡房间的另一面墙壁也有人做着同样的事。 “小解?”重九的眼登时亮了,仙女小解是什么样子呢?哇哈哈,我是不是变态啊,这个太有挑战性了。 重九眼珠儿一转,抢先出去告诉老板就说楼内厕所都坏了,要到外面小树林去方便。 重九抢先悄悄的潜入了小树林里等着仙女姐姐的到来,想到可能会看到的风景,重九乐的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什么,什么……”重九瞪大了两眼,看的目瞪口呆,“上个厕所还要支起水系防护罩?mlgb……比我还变态!” 水静怡显露出来时,早整理好了衣衫,似有意似无意的四处望了一眼,施施然的走出了小树林。 忽然,一名光膀子的蒙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柄破斧头跳了出来,大吼一声:“抢劫,那个……那个劫色!” “啊?”虽然换了衣服,蒙了面,重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大盗竟是胖子装的,“靠,你个死胖子搞什么鬼?换个马甲,你以为人家就认得你了?” 重九正要跳出去揭穿胖子的真面目,忽然一声长笑,侯老三从旁边跳了出来:“好大胆,光天华日之下竟敢抢劫良家妇女!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侯老三上去照着胖子一顿胖揍,打的胖子落花而逃,连破斧子都扔了不要了。 重九笑的差点从地上跌下来:“侯老三也太能搞了吧?这能叫英雄救美吗?” 侯老三回来潇洒的一甩头发,那小样倒也颇为帅气,兜头便是一揖:“水姑娘受惊了,强盗已经被我打跑了!” “装,你就装吧!”重九正准备跳出去,忽然又听到一声长笑,“哈哈,哈哈……” 司空沃野蒙着脸跳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换了,那斗篷却没换,整个人的形象与超人颇为近似:“好一对奸夫****,深更半夜不睡觉,在此幽会,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冲上来“乒乒乓乓”与侯老三打在一起。 忽然,胖子又冲了回来,衣服已经换回了原来的样子,像猪一样吼了一声,冲上来帮着侯老三共同对付司空沃野。 重九在树上看的称奇不已,一头雾水,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不光重九,水静怡也在旁边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莫名其妙! 眼见三人拳来脚往,口中嘿嘿哈哈,打的砰砰作响,热火朝天,忽然间听风楼上一溜窗户一齐开了,十数个人探出头来大骂一声:“三更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哗”,十几盆凉水一齐泼了下来,将正在打斗的三人淋成了落汤鸡,而水静怡则及时撑起了个水罩,衣衫半点未湿的施施然上了楼。 重九从树上下来,大摇大摆自后面走来,经过三人身边时,“哈哈哈”长笑三声,跟着上了楼,留下湿淋淋的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呆若木鸡,忽然三人也觉出了自己的可笑,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半晌直不起腰。 ------------ 第667章 亲还是不亲1 天色已不早,明天还要赶路,重九回到自己的屋间,连蜡烛都没点,便摸黑脱了衣服,钻入了被窝里。 这古时的锦被又软又轻又暖和远超那些什么太空棉、羊绒、牦牛绒、骆驼绒、北极绒,重九伸展身子,舒舒服服打个哈欠,对自己道声:“古德奈特!” 便闭上了眼睛,忽然间他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猛的一声尖叫“鬼呀”,一下子坐了起来,原来他的身体触到了一个光滑滑软绵绵的物事。 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忽然间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他耳边娇嗔:“这么大声干嘛?” “啊?女孩子,光溜溜的女孩子,光溜溜的女孩子在我被窝里!”重九的头上出现了一圈小星星,有一种幸福的晕眩。 长这么大了,除了小叶子那个小不点之外,还从没有和女孩子大被同眠过呢!和钟无霜在一起近两年,两人朝夕相处,却也没有享受到如此风光。 重九脸不动,先是眼睛慢慢的往那边转,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只雪藕一样的玉臂,“腾”的一下子,重九身上的某个部位便一柱朝天了。 视野太小,不过瘾,重九的脸也跟着扭了过来,这才看清,原来还有一个大红肚兜,一对艳丽的鸳鸯头碰着头,亲密无间,鸳鸯的两只通红的眼睛恰好位于最高点,因为肚兜并不大,似遮非遮,似露非露,这比一览无余更加吸引人。 两道鼻血慢慢的从重九鼻孔中流了出来:“真要人老命哪!” “啊,你流血了!”一只小手温柔的伸了过来。 “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一会儿你流的更多!”重九一把抓住了伸来的小手把玩着,忽然看到了小手的主人,“啊,怎么是你?” 脸通红通红的,似要滴出水来,娇憨中透着一股泼辣:“你以为是谁?” “啊?我……我……”重九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认错了人,还以为是仙女姐姐呢,要是说出来,恐怕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当老公,第二被这小辣椒像烧僵尸一样烧成灰烬。 “哼!”小巧的鼻子紧紧的皱了起来,脸含薄怒,就像小辣椒弓起了身子,瞪起了眉毛,连那两点也高高的突了起来。 说起来,水艳秋也是个美人,姿色上乘,只可惜她跟水静怡在一起,一比,便比下去了。 正如唐伯虎点秋香中所说,这美女是要比着看的! 水艳秋忽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大姐,没人喜欢我,我就是个没人要的丑丫头!呜呜……呜呜……” 少女哭的梨花带雨,不住的用小手摸着眼泪,看的重九心疼不已,随口奉承道:“谁说你丑了,说你丑的人肯定没长眼睛!” “是吗?那你说你哪个地方长得美?” “啊。”重九一指手指,下指上指,水艳秋见他指着不该指的地方,早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眼睛,最美的是眼睛,这好一双桃花眼,美中带煞……煞中带邪,邪中带色……” ------------ 第668章 亲还是不亲2 水艳秋越听越不对劲,不由脸色又阴了下来,怒道:“你说什么哪?” “啊,不是眼睛,是鼻子,鲶鱼鼻子樱桃嘴……”重九身上的汗滚滚而下,尤其是贴着少女肌肤的那部分,烫的吓人,“真要命啊,看来这男人太优秀了,也不行!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再让重九说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水艳秋赶紧抢过了话题:“既然我这么美,你为什么不亲亲我,像亲我大姐一样!” 说着,将俏脸凑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滚热的温度,若是放上个鸡蛋都能烙熟。 生通通的脸微微的扬着,吐气如兰,眼睛紧张的闭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就如熟透了待摘的苹果。 亲,还是不亲,这是个问题! 要是亲了这个,隔壁那个岂不是彻底无望了? 有时候为了西瓜就得学会丢弃芝麻,老人说的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弃小的拣大的,舍卒保命,壮士断腕,不是有一般人能有这勇气和魄力的,重九无疑不是一般人,他居然真的忍住了:“对……对不起,我今天还没刷牙呢!” “你……”水艳秋一下子阴了脸,双眼如欲冒出火来,狠狠的将他推倒在床上,霍然跳下去,飞快的去了,临出门留了一句话,“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吗……呵呵……”重九笑笑,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我做事自己从来不后悔,只会让别人后悔!” 这一夜,重九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这失眠的滋味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重九居然也受下来了,主要是不受着怎么办? 毫无办法! 一晚上,水艳秋刚才那曼妙的身姿、火辣辣的眼、长长的睫毛不断在眼前重复播放,有时又忽然换成了小叶子、钟无霜、雪玉凤、水静怡、水清柔、水清音,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那个影子与水艳秋的影子很像,脸的颜色也很像,一条长索像瞬的星云锁链一样将那影子护的严严实实,无论重九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无法看清,能看到的始终只是一个剪影。 最后实在睡不着,重九干脆坐了起来,无聊的望着天花板,数绵羊,手也到处乱摸,最后从怀里摸出了那本《梦心法》。 这书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重九还没有打过呢,翻开第一页,见上面是一段总纲,写出就是千善老道曾经讲过的那一段话:“人有三魂,天魂命魂地魂。天魂在天、地魂在地、命魂在身。地魂代表着过去,天魂代表着未来,命魂代表着此生。换句话说,地魂代表着前世,天魂代表着来世,命魂代表着今生。此三魂平时并不能交融,所以我们不知前世亦不知来生。只有待到临死之时命魂离身后的一瞬、天地命三魂方才重聚……” “梦心法看似复杂,实则简单,总之一句话,要想梦到过去或者说回到前世,需要做的只是要将命魂和地魂合而为一而已,一切就这么简单……” ------------ 第669章 亲还是不亲3 “平时命魂驻在肉身,而地魂散于大地,要想命魂与地魂合而为一,必须使命魂离开肉身,这最先要做的一条就是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天哪。”这个厂公曾经讲过,灵魂出窍是达到第五重境界以虚化虚的标志,也就是说只有达到第五重境界才能施展,自己现在刚刚迈入了第四重,离着第五重还有差五六层呢? 这越往上越难修炼,进步越慢,有的人一辈子停留在二三重上止步不前,自己能达到第四重那也是世上少有的高手了,要想达到第五重,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 算了,看来这梦心法一辈子也别想用了! 重九将书枕在头上,又躺了下去,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了来,小叶子居然能用,难道她已经达到了第五重? 第二天早上,重九打着哈欠,满眼血丝的和众人聚在一起,一起在听风楼吃早饭。 因为昨夜的事,这个时候重九很怕见到水艳秋,但见面是不可避免的,水艳秋脸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眼光却一直不往他身上看,两人碰了面,重九举起手想打招呼,水艳秋却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一样走了过去。 吃饭时,重九老实了许多,也不抢着给水静怡夹菜了,只是埋头狠填,美味的饭菜吃的味同嚼蜡,而一直抢着坐在他身旁的水艳秋则悄然换了个座位,坐在了他对面,挨着胖子,不断的给胖子夹菜,笑吟吟的跟着胖子说话,那粉嫩的脸颊几乎与胖子的猪脸贴在了一起。 胖子简直是受宠若惊,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重九恶狠狠的想:“想让我吃醋,我偏不吃!” 虽然是这样想,喜欢自己的女孩突然间对别的男孩好,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高兴,因此这顿饭重九觉得很没意思! 水静怡已经恢复了灵力,可以驾船了,她驾船要比水艳秋快不少。 这一次一路未停,直接到了沧州,这才上岸休息。 沧州离京城四百里,驾宝船全速前行的话,还用不了一个时辰,而离礼部要求的期限还有四天时间,时间足足够用。 因为沧州离京城过近,人员混杂,重九考虑到用这宝船太过招摇,万一被高官们看到,提出征用,给还是不给? 因此,重九决定改骑马进京,四百里骑马的话大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连日奔波太累,重九决定在沧州再休整一天。 走在沧州城的大街上巷,重九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同初进圣堂、初入千善在安庆的石洞时一模一样,感觉清晰的告诉自己,这个地方我来过。 但重九搜遍记忆却没有来过的痕迹。 以前水艳秋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重九身边的,这一次一排人走在街上,水艳秋却和胖子在最外边。 有人说从队伍的排列可以看出一群人中的关系及排位,这话很有研究,也很有道理,重九的有位中科大的同乡曾经写过这样的一篇论文,详细论述了情人之间的距离、朋友之间的距离、夫妻之间的距离、暧昧之间的距离……从两人在马路上行走的距离看两人之间的关系。 ------------ 第670章 不亲的后果1 此时,这一群人的排列是这样的,水静怡居中,左边是司空沃野,右边是侯灵杰,两人脸上都带着殷勤的笑,司空沃野的再左边是胖子,胖子的再左边是水艳秋,侯灵杰的右边是大师兄,大师兄的再右边是重九。 水静怡居中显示了众星捧月般的地位,司空沃野和侯灵杰离她最近,显示他们两个追人家追的最热烈,重九由以前的中间位移到了最边位,显示出他内心正在挣扎,出现了波澜。 既然知道了水艳秋喜欢自己,再在她面前追求人家大姐,似乎有些太残酷了。 胖子和水艳秋最近,说明两个关系匪浅,重九和水艳秋两人由以前的靠在一起,到了现在的各居两边,距离最远,显示两人之间出现了问题。 这一群人逛大街,中间充斥着明争暗斗,尤其是司空沃野和侯灵杰之间,两人的争斗已经公开化,本来以前重九也算一极,现在却自觉的退出了。 水静怡跟平常一样,依然是一幅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似乎对两人之间的争斗丝毫不觉,又或是根本不在乎。 她是很少说话的,虽然她说话很好听,却难以让人听到。 水艳秋正与她相反,特别能说,比侯灵杰和重九还要能说,只是这一次她只拉着胖子说,别人的话不大插方,而胖子光知道笑着答应:“啊,是,对,恩,不错,好……” 大师兄与水静怡有的一拼,也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 重九有心事,只是在不断的思量:“要怎么着断了水艳秋的想头,而且还不伤害了她!” 这事在前世的时候干过,不过这古代的女子跟那个时代不同,这贞烈女子太多,动不动是要出人命的! 尤其是这小辣椒,谁敢保证她不跳桥! 忽听水艳秋提高了声音问:“你们兄弟四个发过誓是永远不分开的吧?” 她这话像是在问胖子,眼睛却隔着一对人在望着重九,重九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既然水艳秋没有避开的意思,重九也不想避开,否则显得自己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堂堂知府,反倒比不上一个女孩儿! “不错!”这一次四兄弟齐声答道。 “三国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一时传为千古佳话,你们四个何不效仿刘关张也来个沧州小结义?”水静怡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也凑趣道。 “哈哈,根本用不着。”重九第一次看到水艳秋的目光,心中大乐,也来了兴致,“我们四个从小到大都是一起吃饭一起练功一起作战一起对敌,又一起混江湖,早就比亲兄弟还要亲,何必来那些虚套?” “不错。”侯灵杰赶紧抢着发言,先指着大师兄,“这是我们大师兄,冷印,别看平时对人很冷,其实有一幅最好的热心肠,我们兄弟有难,大师兄总是第一个赶到,有什么硬仗什么最艰难的任务总是大师兄的。再看我们七弟,胖子,是天底下最老实的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可以说已经绝种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胖了点,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胖也有胖的好处,有力气能干活,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对吧?哈哈!”就比亲兄弟还要亲,何必来那些虚套?” “不错。”侯灵杰赶紧抢着发言,先指着大师兄,“这是我们大师兄,冷印,别看平时对人很冷,其实有一幅最好的热心肠,我们兄弟有难,大师兄总是第一个赶到,有什么硬仗什么最艰难的任务总是大师兄的。再看我们七弟,胖子,是天底下最老实的好男人,这样的好男人可以说已经绝种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胖了点,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胖也有胖的好处,有力气能干活,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对吧?哈哈!” ------------ 第671章 不亲的后果2 说到这里,男男女女都大笑起来,引来街上行人一阵侧目,这些江湖豪杰根本不在乎那些平凡人的目光。 “再说我们小九,我们小九可了不得,今年才十七便已经是四品大员,广州知府了,大家可以数一数,全国有几个这么年轻的知府?我们小九能文能武,武可安邦定国,文可经营治世,像这样的人物,恩,全天底下除了一个人外,就数他最厉害了!” 侯灵杰很少这么夸奖重九,当他发言时,重九早准好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准备反击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出重九意料之外,心中也窍喜:“原来这侯老三也不是那么坏,我平时老跟他斗嘴,是不是太过分些了?” 听侯老三问,好几个人好奇的问:“那个人是谁啊?” 侯老三摇头晃脑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司空沃野抢答:“大师兄!” 司空沃野向来自诩功夫天下第一,碰到大师兄以后,才知天下果然能人甚多,最令他敬佩的是大师兄的年龄比他小的多,大师兄今年才二十二,而司空沃野已经三十了。 八年之前,司空沃野的巨浪剑法尚未练成,实力比现在小一半还多。 “大师兄功夫自然是很厉害的,但是为人处事嘛,与小九相比可就差点了!自家兄弟,大师兄不会怪我吧?” 大师兄微笑着点点头,示意认可:“这人的精力有限,以全部精力将一件事干到顶峰已经极难,我实在是没法再分出精力来应付别的事了。在这里,我也要劝劝小九,你虽然文武双全,但文不是第一,武也不是第一,恐怕将来只能纵横一时,不能纵横一世,更不能立下万世基业!” “说的好!”水静怡向大师兄投来赞赏的目光,“围棋中有句话叫作不能搏二兔,搏二兔最终不得一兔!又所谓木胜土,专胜博就是这个道理!” “你会下围棋啊?”重九插过话来。 “略知一二,谈不上精通!” “我也会一点点,有空找你切磋切磋啊!” 重九一下子就找到了贴近佳人的好机会。 这话却无形中惹恼了所有人,说白了这一堆男人全是情敌关系,哪能看到你眼睁睁的往上爬啊,侯老三也很生气,好不容易出了一会彩,结果自己的话题被这一群人三言两语的叉开了。 惹恼了的不光是这些男生,还有水艳秋,水艳秋一咬牙,忽然拉着胖子走到了水静怡面前,大声道:“大姐,有件事我要求你!” “什么事?”水静怡的目光落在水艳秋和胖子牵着的手上,心头一跳,冰雪聪明的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然,水艳秋拉着胖子当街缓缓的跪在了水静怡面前:“大姐,师父不在,你就可以代表静水派。静水派弟子水艳秋今日请求与……胖墩成婚,请求大师姐成全!” ------------ 第672章 不亲的后果3 说着,重重的磕下头去。 “嗡”,重九的脑袋晕的一下子,差点摔倒在地,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听错了声音,但看到周围人呆呆的模样,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连一向镇静的水静怡衣袖也有些轻轻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二妹,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请大师姐成全!”水艳秋毫不犹豫的大声道。 “唉。”水静怡似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师姐答应你,你起来吧!” “谢师姐!”水艳秋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这三个头表示着与静水派的彻底离别,水静怡也不拦她。 抬起头来时,水艳秋已经泪流满面,水静怡一下子将她揽进怀里,水艳秋趴在水静怡肩膀上放声痛哭:“姐……” 水静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秋儿,你自己选的路一定要走好!” “嗯嗯。”水艳秋哽咽着点头,哭的人肠子都断了。 旁边的司空沃野在嘟囔:“成婚是件高兴的事,为什么哭啊?” 水静怡听到了他的话,也知道其余人肯定也不理解,便解释道:“按照静水派门规,凡是出嫁的女子将自动退出静水派,并且永不能重列门墙之内!” 女人心,海底针! “这水艳秋到底是怎么会事?前天晚上还钻入自己被窝里,今天怎么突然又要嫁给胖子了?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一个人会这么快的喜欢上另一个人? 重九自然不敢去问水艳秋,而是抓住了胖子肩膀火辣辣的问道:“胖子,你考虑清楚了吗?” “啊,考虑清楚了!”胖子憨憨的答。 以胖子那猪脑子这件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考虑的,看他那乐呵呵的样子,巴不得这好事呢! 其实站在胖子角度上来说也没错,以胖子的形象和武功、才华,根本不可能抢得到仙女水静怡这样的,现在既然有人肯嫁当然却之不恭了。 “不是这个,你……我……”重九急的直搓手,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旁边水艳秋却瞅着他在微微冷笑:“知府大人,你想跟我家良人说什么呢?” “说什么,我说什么……”重九忽然抓住了胖子的手,郑重的说道,“我祝福你!”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百万两银票塞进胖子手里:“这是我给你的贺礼!” 说完,转身就走,他受不了这情感上的刺激。 水艳秋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怔怔的出了半天神,也就胖子这个傻蛋看不出她的异常来。 本来古时结婚极为繁琐,什么订亲、纳吉、成礼,还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江湖儿女全然不管那一套,胖子和水艳秋自小都是师父养大,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胖子连师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水静怡就充当水艳秋的师父,一切从简,当晚就成亲。 ------------ 第673章 猪八戒背媳妇1 找了沧州最大的杂技之乡大酒店,将整个第三层全部包了下来。 有钱好办事,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所需物品源源不断而来。 重九脸皮够厚,这种时候若是不在现场,更显得有猫腻,只是尽量避开水艳秋而已。 在拜堂之前,新郎新娘皆居于不同的屋子,两间屋子相隔最远,这距离越远越能体现出“千里有缘来相会”的含义。 男子们自然都挤在胖子的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四兄弟中终于有人要结婚了,三兄弟无不兴高采烈。 重九两只手揪着胖子的腮帮子用力扭着大笑:“胖子,行啊!你是我们四兄弟第一个结婚的!真有你的!” 侯灵杰干脆揪着胖子新理的头发:“胖子,你真是神人哪!来,给哥们介绍介绍,你是怎么勾搭上的?” 大师兄也微笑着走了过来,拍拍胖子的肩:“七弟,祝福你!大师兄没有什么给你的,就教你一招我最近新领悟的刀法吧!” “新领悟的刀法?”三兄弟听了皆齐睁大了眼,“大师兄能自创刀法了?” 要知道这武功招式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前人通过无数的血汗积累而成,甚至是无数人的性命拼出来的,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修正,才最终成形。 要想独创一招武功,谈何容易,没有高深的武学理论以及身经百战的经验,并且还要有超出凡人的悟性,根本不可能创出,就算是创出,也是笑掉武林大牙的烂招、破招、歪招。 三兄弟都知道大师兄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大师兄绝不会宣之于口,既然说出来了,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偷听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中的大忌,司空沃野知趣的退了出去。 大师兄招出青木刀,随手一挥,一道青色的闪电耀亮了整个房间,三兄弟皆惊的睁大了眼:“太厉害了!” 常人一刀劈下,那刀必定是直直的落下来,是一条垂线,而大师兄这一刀却是一条弧线,就像弯月的下弦线,这刀竟是弯着下来的,而那刀弧的角度是那样的完美,没有丝的滞断之处,就像是圆规画成了的一样,就算是让你用笔慢慢画,都不可能画得那么完美。 别看只是弧线与直线的差别,在与高手争锋中,争的就是这一点微小的区别,一点点胜过别人的地方便会决定最终的胜利。 三兄弟也看出来了,这一招并没有脱离前月刀法的范畴,却兼具大八式的雄厚以及小八式的轻灵,实是可以与原先大套前月刀法相媲美的妙招。 大师兄接下来放慢了动作,慢慢的讲解给三位兄弟听:“这一招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将全部灵气灌注入刀刃之上,然后迅猛的劈下,以灵气自动外涨的扩力将刀刃弯曲,这样这一刀才够快、够猛,令人防不胜防。不要去刻意制造这个弧度,要达到浑然天成!” ------------ 第674章 猪八戒背媳妇2 一讲起武学,大师兄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炯炯而谈,令人佩服不已。 “大师兄,你太有才了,你是怎么想到的?”重九赞道。 大师兄微笑:“如果你少将精力用在那些无聊的外务上,多用在刀法上,你也会想到的!” 另一头距离这边最远的房间里,此刻却只有两个人,水静怡站在水艳秋身后,将她的长发一丝一缕的盘起,这里的气氛与男方那边迥然不同,这里面很静,寂静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水静怡做的很认真,水艳秋则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有些黯淡,脸上并没有新娘子那种兴奋。 水静怡只是久居孤岛,不通人间世务,并不是不聪明,冰雪聪明的她早感觉到了水艳秋的不正常,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去劝解,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她只是幽幽的问:“二妹,你真的想好了吗?” “啊……”水艳秋一时有些走神,竟没听清她的话,又重新问了一遍,“大姐,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要嫁给那个胖子?” “恩。”水艳秋重重的点头,眼里却落上一层水雾。 “可是,你并不喜欢他!”水静怡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水艳秋的身子却是猛的一震。 “你怎么知道?”水艳秋猛的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到水静怡的脸。 “唉,大姐,又是不傻瓜,怎么会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的,只有那个胖子而已!” “大姐……我……”水艳秋伸手擦去了流下的泪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决定了,我们就开始!” 水静怡的话就像是从云端飘来,有些虚无缥缈。 “大姐,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容貌,我就不用这样了!”水艳秋终于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水静怡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那不断起伏的后背:“外表美只是暂时的,就像花儿一样,过不几天就会凋零,而内在的美才是真的美,那种由内向外的美就像是糊在灯笼里的明珠,既便是在黑夜中也看的真真切切,那才是真正的美!” 水艳秋忽然不哭了,起来擦擦泪,淡淡的道:“你说的我也懂,只是我做不到。我已经决定了,开始吧!” 这是一个脱离静水派的小仪式,水艳秋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目,水静怡将白玉般的手掌轻轻的覆在她如皎月的额头上,手掌渐渐的亮了起来,水艳秋的整个身体也渐渐亮了起来,能够到看到一个个的水泡从水艳秋身上泛起,然后向着那白玉手掌飘去,白玉手掌产生一股吸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水艳秋身上的水泡被旋涡所吸,越转越快,都被吸入了里面。 当白玉手掌离开的时候,水艳秋那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美丽的印记,好象是个古体的水字,三条竖形的水波在额头上闪闪发亮,又像天上的星星。 ------------ 第675章 猪八戒背媳妇3 多了个水的印记,不仅没有变丑,反而变的更加圣洁漂亮起来,使水艳秋看起来也有了一股圣洁的味道。 但是,水艳秋却知道,自己有关静水派的部分记忆以及运用水的能力已经完全被封印在了额头上这个印记里,除非有特殊的大机缘,自己是永远不能打开的了,与静水派的一切也已经全部埋葬在了里面。 自己仅仅记着的就是曾在静水派呆过,至于静水派里有哪些人,静水派在什么地方等等信息,全都变成了模糊一团,变成了记忆中一个永远的阴影。 唯一幸运的是自己学自静水派的武功以及剑法都还留着,只是少了水的属性,威力倒没有减少多少。 以上记忆是在进入静水派时便被反复的重复深刻在记忆深处的,当时静水居士告诉大家,当大家离开的时候,这记忆便会自动打开,让你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从而断了对静水派的念想。 “再见了,静水派!”水艳秋默念一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额头上的水纹印记滚过了一道波光。 胖子和水艳秋的婚礼既简单又隆重,重九花钱雇了很多观众以及吹鼓手,还有一大批群众演员,将气氛搞的热烈而红火,照重九的意思,要让水静怡当伴娘的,这样就有借口可以闹伴娘了,只可惜被水静怡软软的拒绝了,水静怡的方法就是仿佛没有听到,不理你那根胡子。 最热闹的就是闹洞房,重九和侯老三联手将胖子打扮成了猪八戒,让他扮演猪八戒背媳妇,你别说,打扮起来的胖子还真像个猪八戒,重九又让吹鼓手们奏起了那猪八戒背媳妇的经典音乐锯大缸,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高潮中司空沃野担当的司仪拖着长腔一声高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宾客散去,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众人一齐鼓掌。 忽然间两个穿着青色公服的衙役挤了进来,四处打量一下,挤过来向重九一礼:“您是广州知府,都大人吧?” “什么事?”重九看到两人面色严肃,心中一凛。 “我们是京城来的官差,奉礼部尚书周洪谟周大人之命,请知府大人立即进京,进献安南神药!” “这么急?不是还有四天吗?” “都大人,你不知道,现在京城等这神药都等的乱了套,大人再不去,非出大事不可!周大人吩咐过了,无论如何请大人立即启程,越快越好!” “这样啊?你看我们这儿才刚刚结婚,新人刚入洞房,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圆房吧?” “这个……新人不是大人您吧?” “暂时不是!” “那就请新人在此圆房,请大人启程,路上有我们保护,保证大人平安无事!” “那个……你看,我准备了一天的结婚事宜,实在是太累了,还是明天再走吧!” “不行,大人,你要再不走,我们……”其中一个急了,竟握着腰刀要动粗,另一个赶紧制止了他,“大人,你要再不走,周大人一定会砍了我们的脑袋!还请都大人体谅小人!” ------------ 第676章 灾难总是不期而至1 说着,十两银子悄悄的塞进了重九手里。 这个人会来事! 重九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银子纳入袖中:“既是如此,我就走一趟吧!不过,我得先去买几匹马,我还有几个随从,最好雇辆大车!” “放心大人,这些我们早准备好了,只要大人跟我们走就可以了!” 重九跟大师兄、侯灵杰、水静怡、司空沃野一说,大师兄和水静怡皆无意见,侯灵杰满腹牢骚,司空沃野则建议立即行动,越快进京越好! 身上有公事,干什么事总是个挂念,不痛快,何况这些人又来催,重九当即答应了,留个纸条写明原由插入新房门缝中,几人便连夜离去。 原来除了这两人外,外面还有一小队十几个衙役,皆是礼部的,甚至还有五六个穿着锁子甲的兵士。 一行人上了马直奔京城而去,一路上那两衙役连连催促,快马加鞭,每到一处驿站,立即将驿站搅得鸡飞狗跳,换上新的马匹重新赶路。 自沧州到京城不到百里就有一处驿站,密集地方甚至二十里就有一处,就是这样还累死了十几匹马,一行人终于冲进了京城。 司空沃野说有事路上已经先行离开了,一行人进入京城正是早上六点来钟,城门刚刚开了,省去了叫城门的麻烦。 因为是冬季,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但路上已经有了行人,可见京城的人也是很勤快的。 京城的气候与南方完全不一样,这个时节冷的厉害,虽然重九等人皆身具功夫,也觉得不如江南舒服。 重九后悔早知就坐马车里了,还是马车里舒服,忽然看到前面一行人“哗啦啦”的冲了过来。 一看到那明黄色的锦服重九就认出来了,锦衣卫来了。 这京城是锦衣卫的天下,锦衣卫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路人纷纷闪避,锦衣卫来到面前,直截拦住了礼部的这群人,为首的人一名锦衣卫骑在马上大叫:“来的可是广州知府都悦然?” 锦衣卫气粗的很,竟连“大人”二字都直接省略了,重九却没有着恼的意思,反而有些自鸣得意:“看看,本大人的名字连京城的锦衣卫都知道,可见是相当出名了!” 却不知出名的不是他,而是他怀里的安南神药,他的名字完全是人家从公文中查出来的。 因为自己是被礼部的人抓来的,重九自然不去答话,看礼部的人如何应对,那两个衙役对望一眼,上前拱手作礼:“原来是金千户,在下是礼部的王昆,我们奉周尚书之命去迎接广州知府都大人,不知金千户拦住我们是何用意?” “果然是广州知府,好了,这事归我们锦衣卫管了,拿人!”金千户傲慢的一挥手,锦衣卫“忽啦”围了上来,将礼部的人从重九身边分开了,那些礼部的人居然一点都不敢反抗。 到了这种地步,重九见不出头不行了,这才向那金千户抱了抱拳:“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 第677章 灾难总是不期而至2 锦衣卫的千户是正五品,比知府小了一品,重九称他一声兄弟是客气! 不过,这却是重九一厢情愿,这锦衣卫的千户可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千户,就算是尚书那样的二品大员也不敢在锦衣卫千户面前称兄道弟,而是一口一个大人,这样算来,重九实是把人家瞧小了。 金千户用鼻子“哼”了一声,果然面露不悦:“你一个小小的知府何必多问?跟我们走!” “小小知府?”重九第一认识了,什么叫作“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儿小”,在这里连四品的知府都是个小小。 重九有些事没有记全,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侯灵杰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以前他们就是西厂,那个时候比锦衣卫还要牛叉,连阁老见了都吓的战战兢兢,这个时候却反过来了。 “跟他们走。”侯灵杰凑过来小声道。 同锦衣卫相比,礼部根本不算个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一句话就能把礼部给抄了家。 再次回到京城,见到曾为同僚的锦衣卫,大师兄和侯灵杰皆感慨万分,此时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此刻师父在做什么呢? 他们当然想不到,此刻他们的师父也就是原西厂的厂公汪直此时正在山西大同与鞑靼小王子数万大军激战,烽烟滚滚,杀声震天,人命比草还贱,双方的勇士如小麦一样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 满身是血的汪直无力的望着如风烟一样滚滚而来的鞑靼大军仰天长叹:“若是我有十二仙刀在手,练成绝世武功那该多好哇!”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京城:“这时候那四个兔崽子在干什么呢?” 将到锦衣卫的镇抚司,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顶八人大轿,蓝衣小帽的家丁举着牌子,这牛叉的金千户见了这顶大轿赶紧让锦衣卫靠边让路,原来这大轿是当今第一阁老万安万大人所乘坐,这个阁老可不同于别的阁老,因为他弟弟万通就是锦衣卫的头,金千户的顶头上司,他敢不下马? 那顶轿子却在锦衣卫马队前停了下来,有人过来传话:“请问,广州知府可在此?” 金千户赶紧恭敬地答:“在!” “万大人请广州知府过去叙话!” 重九心说:“如今我成了香饽饽了,这个也抢那个也抢,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呀?”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去见万大人自然不能将马骑过去。 重九行礼后,万大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神药可曾带来?” “带来了!”重九以为他想要药,连忙将药盒从怀里掏了出来,准备递过去。 哪知,那万大人并没有要的意思:“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你可曾记的我否?” “当然了。”重九抬起头,笑道,“见面即是有缘人嘛,我们已经见过三次面了,如果加上殿试,应该是第四次了!” ------------ 第678章 灾难总是不期而至3 “不错,很好,很好,你在广东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前我小看你了,你可愿意跟着本阁老干一番大事业?”万安说到这里,忽然看清了重九的面貌,陡然身子一震,急急的叫人将帘子撩起来,他要看的清楚些。 帘子打起,重九也看到了他,万安大人一身朝服,不是上朝就是刚刚退朝,端坐在大轿之中,相貌堂堂。 他那两只眼睛紧紧盯在自己身上,仿佛看到了宝贝一样。 重九还以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左看看右瞧瞧,又掏出面小镜子瞧了瞧牙齿,上面并没有韭菜叶什么的。 忽见万大人满脸喜色,双掌轻轻一拍:“妙啊,妙啊,太像了,太像了……神药的事了之后,马上到我府上来!” 万大人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兴奋,说完便急急走了,弄的重九莫名其妙。 重九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这些大人物整天都想些什么! 将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跟着锦衣卫继续走向他们的总部。 望着那戒备森严的大门,灰色的高墙,高墙上的到处布满的铁藜棘,重九不由的打个寒战,忽然间脑中浮现出一幅重叠的图像,那图像与眼前的一模一样,却在继续向前运动着,就像是电影在继续播放,却比当前的时间快了一些,重九看到身穿蟒袍的万指挥使指着自己一声大喝:“给我拿下!” 重九一下子惊醒了,看看眼前,想想刚才那个梦境,心头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大师兄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说着,向侯灵杰眨了眨眼,侯灵杰会意,拨马就走。 有锦衣卫上来拦住,重九开口道:“他们是我雇的镖师,既然货已运到,应该让他们回去了!” 锦衣卫听他说的有理,便放了行。 进到里面,锦衣卫所的恢宏庞大不必细表,重九也无心去留意这个,他的手紧紧握着那药盒,手心里汗淋淋的,心中只念:“莫要出事才好,莫要出事才好……” 他有心拿出来瞧瞧,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那金千户就在身后,身边还跟着一队锦衣卫呢! 进到最里面,看到万通,重九一下子呆了,这万通与刚才恍惚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一身蟒袍,浓密的络腮胡子、方口,与文质彬彬的万安没有丝毫相通之处。 声音如破锣一样粗:“神药拿来!” 重九赶紧将药盒递了上去,那药盒包的十分严实,一个盒里面还套了一个盒子,一层层的打开,万通往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喜色。 重九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的表情,顿时松了口气:“梦不准!” 忽然,万通的一对牛眼一下子瞪大眼了,破锣样的声音如雷般吼了起来:“好大胆,你竟敢偷吃神药,来人哪,给我拿下!” “哗啦。”一群锦衣卫一下子拥了上来,有人将一个白青色的镣铐一下子套在了他身上,将他的双手锁了起来。 ------------ 第679章 灾难总是不期而至4 “冤枉,冤枉……”重九自然不甘心的大叫起来,用力挣扎,一挣扎之下,全身的力气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竟然又变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有何冤枉?” 万通“蹬蹬”走过来,将盒子往他面前一伸,重九看了一下,只见里面十几颗安南神药像葡萄一样连着,模样却像青色冬枣。 “没事啊?”重九刚说出一句,忽然看到了本来这串冬枣应该是对称的,左边却少了几个,数了数,右边一共是九个,左边却只剩了五个半,居然还有半个? “肯定是被老鼠咬了!”重九指着那半个大叫。 “啪”万通气急之下给他来了一个大嘴巴,“什么样的老鼠能钻进这两层盒子里?” 被打一巴掌,重九脑中灵光一闪,大叫一声:“水艳秋,我被你害死了!” 他想起来这神药曾被水艳秋偷过,肯定是水艳秋在中间捣的鬼。 得到了神药,虽然是残缺不全的,万通急于进宫救他的姐姐万贵妃,此时也来不及深查这件事,大喝一声令人将重九押入锦衣狱。 锦衣狱也称诏狱,意即根据皇帝的诏书而逮捕的犯人所设的监狱,三司无权管辖。 诏狱里面水气不通,瘴气横行,进去人便没了半条命,能活着出来的十人之中不超过两人。 “冤枉,冤枉啊……”重九被押着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扯开嗓子大叫。 身后的锦衣卫在他膝弯里狠狠来了一脚,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听锦衣卫冷冷的道:“还有力气叫?省着点力气进去喘气吧!” “我是知府,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大明律规定我有功名在身,不上刑罚!” “知府?哈哈哈哈。”身旁的锦衣卫皆笑的前仰后合,不少还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哎哟。 领头的那个向其中一个胖子一指:“你问问他是干什么的?” 那胖锦衣卫肚子一挺:“我是专门负责廷杖的!” 领头那个解释:“知道什么是廷杖吗?廷杖就是打屁股,打你们这些知府、藩台、尚书的屁股!裤子一褪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屁股又白又嫩,就像那番茄一样,这么一板子打下去,扑……哈哈哈……” 众锦衣卫再次大笑:“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斯文便四分五裂了,哈哈哈哈……” 重九想到最准确的一个词形容他,两个字“变态”,三个字“很变态”,四个字“十分变态”,五个字“超级变态狂”,六个字“老鼻子变态了”。 “变态?你敢说老子变态?”那锦衣卫小头目立即变了脸色,大喝一声,“来人哪,给我廷杖,不打你个四分五裂,你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变态!” “别……别……”重九双手作揖,赶紧“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面子值不了几个钱,屁股先不受刑才是真的,屁股没了,光要脸有什么用? ------------ 第680章 诏狱1 “大爷饶命哪,大爷!小的有银子孝敬各位大爷。”板子还没抡起来,重九便已大叫起来。 “啪”,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一个人脸上,挨打的人不是重九,是锦衣卫中的一个,那小头目恶狠狠的骂道:“混帐,又忘搜身了?” 说着,小头目亲自将手伸入重九怀里,掏了起来。 两张银票、两份公文、三颗猫眼、数颗红绿宝石、一盒雪玉止血生肌膏、一把碎银子、一本旧小册子。 那小头目一边掏嘴里一边啧啧称奇:“一百万两,一百万两,两百万两。哇,你这知府很能贪啊?” 别人听了这话,首要是赶紧辩解,重九却是笑道:“过奖,过奖,这两百万就孝敬兄弟们买茶叶了!” “这是什么?猫眼?这么纯粹的猫眼倒是少见。”小头目将眼睛对着猫眼,瞅着里面光线的变化,一合一闭,宛如真的猫眼一样,锦衣卫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猫眼价值连城,三颗猫眼的价值绝不少于那二百万两。 一个小小知府身上居然有这么多资产,甚至超过了不少尚书、王爷,连这锦衣卫小头目都大感惊奇:“你他娘的真能贪,这么小年纪就贪这么多,我不替全国百姓教训教训你,以后你还了得?来人哪,廷杖伺候!” “是!”众锦衣卫答应一声又围了上来。 “慢慢慢,大爷,你听我说,要是没了小的这种贪官,大爷们吃啥喝啥呀?” “那倒也是!”小头目一想深觉重九此话有理,接着又拿起了那盒雪玉止血生肌膏,揭开盖子闻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咦,你一个外省知府怎么会有我们锦衣卫的专用药?从哪偷的?老实交代!” “啊?这个……”重九从来没想到一盒也引出这么大麻烦,赶紧开始撒谎,“啊,是这样,我有个兄弟以前干过锦衣卫,现在退休了,给了我一盒!” “不对,你那兄弟叫什么名?锦衣卫根本不可能离职,除非老死,就算是因故离职,所有东西也会充公,这药绝不可能传到外面去的!” 重九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是怕这药被高手解秘,配方流出去。 “啊……这个……那个……”纵是重九急智,此时也乱了手脚,一时想不出理由来。 另一个懂药的锦衣卫探过头来闻了一下,脸上突然露出恐惧之色,贴在那小头目耳边悄声说道:“大人,这药与我们的不太一样,有可能是……” 小头目脸上也是一下变了颜色:“难道是东厂?” 懂药的锦衣卫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 “什么意思?” “与东厂的也不太一样,好象是……” “难道是……西厂?”小头目的两个眼珠一下子突出了出来,他手忙脚乱以无比迅捷的速度将所有的物事都胡乱的给重九重又塞入了回去。 回过头去与几个亲信一商量:“这种深不可测的烫手山芋,绝对不能接,赶紧甩出去才是上策!” ------------ 第681章 诏狱2 “甩给谁呢?” “当然是膀胱那个二货!” 膀胱真名叫庞壮,是一个总旗,手下有五十名锦衣卫兄弟,智商超低却又两眼朝天,自以为锦衣卫除了指挥使大人万通之外,皆不如他,爱出风头,好充大炮,因此获得了不少雅号,像什么膀胱、庞大炮、庞二楞子、壮汉、猛男,都是指他。 众锦衣卫兄弟一提出这个人来皆“嘿嘿”的笑了。 锦衣卫小头目找到这个二货,悄悄塞过去五十两银子,媚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大炮哪,指挥使大人派下一个棘手的任务,将广州知府押到天牢去,兄弟正好有件别的事,再说这事儿除了你,别人也干不好,你知道现在天牢人太多了,都没位子啦!” 庞壮拍着自己黑乎乎的胸口:“你这废物,这事包老子身上,屁大点事也干不成,要你们何用?” “是,是是,还是大炮厉害!”这小头目凑在庞壮耳边,嘿嘿一笑,“那头羊可肥得很,我们可是没有搜过的哟?” 说着,小头目将重九转给庞壮,嘿嘿笑着走了。 斜吊着眼的庞壮走过来,围着重九转了两圈,重九只得满脸堆笑的回望着他,那目光就像春光一样,什么样的冰雪都能融化。 “奇怪,奇怪。”这庞壮一边看嘴里还一边念叨,像观察什么动物似的,竟还撕起重九的衣服观察了一番,重九又差点骂出变态来,这锦衣卫里变态的人真多。 “嗯。”这庞大炮忽然重重出声,声如打雷,把重九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听他道,“一点伤都没有?不可能,我老庞干了十几年锦衣卫还没见过进来不带伤的呢!来人,给我打!” “大爷,大爷。”一上来又要打,这锦衣卫怎么以打人为乐啊,重九赶紧高举双手跪了下去,上次那个小头目将东西给重九塞了回来,弄的他一脑子浆糊,心说,既然那个不要再送给这个吧,反正在这里面想保住也是不可能的,送给谁不是送,“大爷,不要打啊,我有银子,我给你银子……二百万两!” “二百万两?”庞壮将手伸入重九怀里,将东西都掏了出来,展开银票果然是二百万两,立即高兴的叫了起来,“野猫这个小子这次总算没有骗我,我老庞发达了!兄弟赶紧提出来分了!” “奥耶。”手下的众兄弟都兴奋的叫了起来。 “猫眼?好东西,归我了!”庞壮老实不客气的将猫眼和宝石都塞进自己怀里,“碎银子?归你们了,雪玉生股膏,这种东西我们有的是,扔!一本破书?做梦心法?我呸,在这里你也就只剩了做做梦的权利了!” 将书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一个大黑脚印,还重重的碾了两下。 对银票、珠宝重九丝毫不感到心疼,四百万两远不比上这本旧书对重九重要,因为这是小叶子的东西,有一天见了小叶子,她问起来,还是要还她的,绝不能毁了。 ------------ 第682章 诏狱3 重九一下子扑了过去,护住了那本书。 这个动作将那二货惹恼了,抬脚便踩在了重九背心上,狠狠一碾,差点将重九脊柱给踩碎了。 重九痛的“哇”的一声大叫:“大爷饶命啊!” “叫我大爷?不错,看在二百万两银子的份上就饶了你,不过嘛,既然我是你大爷,嘿嘿……”二货将黑布靴子脱了下来,一股臭味立即飘了出来,顿时将锦衣卫们熏倒一片,重九被熏的连胆水都呕了出来,“来,给你大爷将脚舔干净了!” 众锦衣卫皆大乐:“庞哥又在用舌头洗脚了!” 据说,这二货懒的从来不洗脚,再加上他是个汗脚子,所以他的脚其臭无比,被兄弟们称为“京城第一臭”。 这二货还养成了一个变态的癖好,就是让抓来的犯人给他舔脚,据说这已经成了与诏狱十八大刑法并列的第十九大刑法,而且这刑法对读书人的效果据说比真正的十八大刑法还要好。 只要这刑法一出,什么样的读书人都得乖乖投降,老实交代。 通常情况之下,犯人对这刑法的反应是极度愤慨,极度抗拒,其结果就是被数个锦衣卫按着硬来,有自作聪明的甚至死咬住二货的脚指头不放,结果是立即被锦衣卫们按在地上,将诏狱中真正的十八种刑法,什么拶指、上夹棍、剥皮、断脊、刺心、琵琶轮番用了个遍。 如今这第十九种刑法轮到重九身上了。 套用《肖申克的救赎》中的一段话“虽然本人也希望重九愤怒之下变成超级赛亚人将这些锦衣卫全部干翻,让他们跪在地上给他舔脚趾,但监狱不是童话!” 具体细节少儿不宜,就不用多说了,据说这二货非常满意,后来酒后经常自吹:“这广州知府果然是年少有为,是最识相的一个,也是做的最好的一个!” 于是,这二货决定给重九来个特殊优待,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得了收处,总得给点回报的。 于是,这二货给重九安排到了一间特殊的监舍当中。 别的监舍因为犯人太多,八个人一间屋上下铺都是宽松的,重九却被带到了三间大屋里,那大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是脚下是没过脚踝的又黑又腥的积水,当然别的地方也是如此,这算不上什么特殊,特殊的是在房间堆着一座鼠山,一只只跟半岁小猫一样大小的巨鼠在鼠山上爬来爬去,吱吱乱叫,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重九不像女孩子那样害怕老鼠,但看到这一幕,便直觉这里边很危险,若是那些老鼠扑过来,失去了灵气的重九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于是他赶紧恳求道:“大人,跟我换一个吧,我害怕老鼠!” “哼,别不知好歹,老子是看在你银子的份上,才给你安排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别人想来,还来不上呢?看到那些耗子了吧?那就是你以后的粮食,咱们这地方十天半月不送饭那是很正常的,哪天不饿死十个八个的犯人,老子都吃不下饭!知足吧,你!” ------------ 第683章 幸福1 二货在重九身上重重踢了一脚,然后带人走了,将重九留在了里面。 这里面只有一个松木火把,“呼吐吐”的烧着,除了那扇厚厚的三寸厚的大铁门,只有一个能够伸进一只碗的小洞位于积水上方约二十公分处,其余地方皆是灰扑扑的墙壁,连个窗户都没有。 想到以后将要在此渡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重九黯然神伤的蹲在离那鼠山最远的角落里,将头趴在了胳膊上。 脚下一阵阵刺鼻的腥臭传来,让重九一阵阵的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能吐的东西早吐光了。 幸好经受了二货臭脚丫子的考验,这水相比较起来已经算香的了。 忽然重九眼睛一亮:“大师兄肯定会救我的!” 一想到大师兄、侯老三还有胖子,重九身上忽然奇迹般的暖和起来,似乎这里也不是那么可怖了,他的心中重新又充满了希望! 希望是光明,是温暖,老人的话果然是不错的。 正对锦衣卫总部那朱红的大门最远的街角处,侯灵杰嘴里咬着一根枯草,不时探出头来向大门口张望着。 他出身于西厂圣堂,是西厂圣堂通过最后考验的四大精锐弟子之一,堪称是锦衣卫中的锦衣卫,精英中的精英。 以他的机灵,自然不会被锦衣卫守卫们发现,而大师兄和水静怡则坐在附近一处酒楼上等待消息。 大师兄长了二十二年,平时的生活除了练功就是练功,还是第一次与女性单独坐在一起,尤其是这么美丽的仙女,大师兄只觉心头发跳,面色紧张,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一点都没有大师兄的风范,倒像是个十足的小弟,或是菜鸟。 实际上大师兄与人交往的确是菜鸟,论与人交往的能力,大师兄与重九的差距比重九与大师兄之间的功夫差距还要大的多。 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大师兄完全不知道去张罗点茶水、点心什么的,两人只是那么傻乎乎的坐着,大师兄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如果不看仙女吧,好象觉得太目中无人,如果看她吧,又觉得十分不礼貌,大师兄的窘迫状啊,如果侯灵杰或重九在此,一定会笑死。 反观水静怡倒是比大师兄大方许多,虽然水静怡同大师一样一直生活在一个密闭的环境之中,但水静怡自然而然的本身便具有一种高贵从容的气魄,神情也自然的多。 大师兄也急于想寻找话题,想了半天,脑子却如被糊住了一样,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反倒是水静怡先开了口:“大师兄,你们兄弟四个一直在一起吗?” “啊……嗯……那个……是啊。”大师兄的脸居然红了起来,羞得他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师兄用两指在桌子下面暗暗的狠拧自己的大腿:“冷印啊冷印,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是冷静不下来呢?” ------------ 第684章 幸福2 水静怡微微一笑,如春花灿烂,令这冰寒的冬季也温暖如春:“可你们的小九与你们三个明显不是一路人嘛!我是说,他考进士,当大官,他的文学是从哪里来的呢?要知道这考进士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同武功一样,没有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是不可能的!” 大师兄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我也想知道!从小时起,我们这个小九就是我们四个当中最令人称奇的一个,他练功也是我们四个中最不用功的一个,而且当时他还照顾着一个小婴儿……” “一个小婴儿?他有孩子了?”水静怡的声音有些异样,大师兄却丝毫没有听出来,“不是他的孩子,那个时候他才九岁,当然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小婴儿呢?怎么说呢,是个孤儿……他可怜她,就背着师父偷偷收养了!” 小叶子的身世牵扯很多,大师兄本能的撒了谎,也称不上撒谎,只是选择了省略,小叶子也确是个孤儿。 大师兄接着讲起了四兄弟以前一边刻苦训练一边抚养婴儿的往事,这些事都是大师兄的亲身经历,虽然大师兄口舌比较笨,却也基本上都说清楚了,因为是自己的往事,叙述之间便饱含着深情。 两个人坐在那里一个说,一个听,说的渐渐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听的也被他平实而富有真情的话语打动,同样渐渐的陶醉其中。 除了不能说的,大师兄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四兄弟的往事和盘托了出来,连胖子的脚比较臭,侯灵杰总爱穿红内裤,重九一直和小叶子睡一个被窝,这些隐私也毫不隐瞒。 而水静怡偏偏对这些小事感起了兴趣,不断的追问细节,末了她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兄弟真幸福!” “幸福?”大师兄惊讶的张大了嘴,在大师兄的感觉里从来没有感到过生活的幸福,他感到的只有艰辛,从最小时他就处在艰苦的竞争当中,为了保证西厂之中第一高手的位置,他付出了比别人多数倍的艰辛,当别人呼呼大睡的时候,他总是悄悄爬起来继续努力,这么多年以来,他每晚睡眠时间很少有超过二个时辰的时候,他总觉的时间不够用,太不够用,自己的功夫离目标很差很远,必须努力,坚持不懈的努力,虽然他已经是西厂中第一了,圣堂中第一了,但还比不上师父,他的目标是做天下第一,甚至是近百年的天下第一,上千年以来的天下第一。 他受的伤比别人见过的伤口都多,流的汗比别人喝过的水都多,淌的血比别人流的汗多,受的苦受的累比别人数十辈子加起来都多,抵得上一千个在地里干活的农民。 为了这个目标,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他都能忍受,但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 每天都筋疲力尽,身上各处伤口火辣辣的疼,这幸福吗? ------------ 第685章 幸福3 不幸福! 幸福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如今却被仙女说成是幸福,大师兄也只有无奈的苦笑:“我从来都不觉的生活是幸福的!幸福会使人倦怠,使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拨,生活需要是苦难,只有在苦难中个人才能得到磨砺,在磨砺中得到锻炼,才能成长的更快,更强!” “那么请问大师兄,成长的更快、更强是为了什么?” “为了……完成心中的理想!” “完成了心中的理解会使你幸福吗?” “当然,那是最大的幸福!” “可是,你用一生的不幸去换取短暂的幸福,这值得吗?难道平常的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正是我们一直追求的幸福吗?” “啊……呃……”这一个悖论,聪明的大师兄立理解了水静怡的意思,但他却无法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可以答值得,但是客观上来说,是否值得还真是难说,可能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不同的答案,有一千个不同的想法。 水静怡忽然问道:“大师兄,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话一出口,水静怡也不由的脸一红:“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问这种暧昧的问题?” “幸福,现在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这一次大师兄回答的很快,两眼放出热烈的光芒,紧盯着水静怡。 水静怡赶紧转过头去,暗怪自己:我怎么在这里和大师兄谈起人生来了? “完了,小九八成出不来了。”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变冷之时,侯灵杰推门进了雅间。 侯灵杰看到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带着人急急从大门出来,奔向皇宫的方向去了,在队伍中却没有看到重九。 既然两人会面,一个出来了,另一个就算暂时不出来也会派人送个信,现在连信也没有送出来,自然是凶多吉少了。 一听这话,屋内的两人都急了,大师兄举步向外便走:“我进去看看!” 水静怡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侯灵杰却拦住了两人:“不行,太危险,我们没名没份的平民百姓一个,如何能进得了锦衣卫老窝?还是晚上去!” 其余两人听他说的在理,尽皆同意,三人轮流监视锦衣卫大门,始终没有见到重九出来,看来侯灵杰是猜对了。 到了傍晚时分,刚刚新婚的胖子和水艳秋两人也赶到了,路上侯老三给胖子留了暗记,胖子循着暗记找到他们三个,五人汇合在一起。 胖子和水艳秋听说重九有可能被锦衣卫扣押了,尽皆大急,水艳秋表现的甚至比胖子还要焦急,拨剑就要马上冲进去向锦衣卫要人。 却被众人拦住了,锦衣卫是全天下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就相当于美国ia、fbi,苏联的克格勃,英国的中情六处,里面机关重重,岂是随意让人进出的? 曾经在西厂受训过的冷印和侯灵杰都知道,里面有一些普通人见不到的威力强大的武器,利如能弯转的利箭、用于掩护逃跑和迷人眼睛的烟雾弹,烟雾弹里还可加入辣椒粉,辣的人眼泪直流,至于暗箭、陷阱、绊马索、迷宫等更是普通的很。 ------------ 第686章 营救1 要想进锦衣卫总部最好是有一张总部布置图,布置图上再把兵力部署、机关设置全部标注上,就更好了! 想法是好的,不过要想得到这张图无疑于痴人说梦,到锦衣卫里面去找这张图比找诏狱还得困难的多。 人生最烦的就是等待,等待的时候最难耐,大师兄、侯灵杰、胖子三人默默的准备一些用具,因为从西厂带出来的那几口箱子全部在千善老道那里放着,他们并没有太衬手的武器,而且他们需要的武器市面上也都买不到,就算是黑市也不行,因此只能买一些普通的来个人改装,只不过改装的要比原装的威力小了许多。 水静怡仍然带着那种雍容华贵的表情坐着,而水艳秋则不断的走来走去,烦躁不安,将宝剑抽出鞘来然后又插进去,插的“哗哗”作响:“等什么等?要我说,现在就冲进去,杀他个人仰马翻,活就活,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静怡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不去理她。 她只得去埋怨胖子:“快点,死胖子,你到底关不关心你的兄弟?救人如救火,晚一分钟,小九就多一分危险,说不定等你们冲进去,他已经被砍头了!” 本来三兄弟心里也都担心的了不得,也是烦躁的难以平静,听她说的这么丧气,尽皆白她一眼,侯灵杰忍不住没好气的道:“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哼。”水艳秋一下子拨出剑来跳到了他面前,吼道,“你们男人没用,我们才管,要是你们男人有用,用得着我们女人吗?” “哼。”侯灵杰狠瞪了胖子一眼,“看在我兄弟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 “否则什么?”水艳秋气呼呼的道。 “否则要你好看!”侯灵杰毫不客气的说。 “哼,你有本事就试试看!”水艳秋手叉腰上俏生生站着。此时她是新婚,穿了一条红艳艳的紧身裤,大红缎子的紧身小棉袄,倒真像一个红通通的小辣椒。 侯灵杰伸指一弹,一道灵气弹在她的宝剑上,一股大力传来,她再也拿捏不住,宝剑脱手飞去,“哆”的一声钉在梁柱上,剑尾犹在颤动不已。 “你……”水艳秋小嘴一憋,好象要哭出来一般,忽然她扑到胖子身上连打带踢,“死胖子,我被人欺负了,打他,快打死他……” 胖子被她打的东倒西歪,胳膊上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出条条血痕,却始终不出声,只是忙自己手里的活计,他正在缝制一个面具,胖子虽然胖,一双胖手却十分灵巧,捏着银针飞针走线,比女子还要快捷。 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妻子,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让胖子怎么做? 胖子虽然老实,却也有一招万能法宝,那就是当驼鸟,对于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把将往沙子里面一埋,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任凭你打骂。 ------------ 第687章 营救2 “死胖子,你就是根木头,木头……”水艳秋扯着嗓子,拼命大叫,还用手扯着胖子的头发,使劲往后拉。 “够了。”大师兄一声冷喝,如剑一样的虎目一扫,威风凛凛的站了出来,“情势紧迫,我们出发!” 原本他们定的是寅时行动来,那是凌晨四点左右,那个时候正是人的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现在亥时刚过,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十一点多钟,实在是有些早了,但正如水艳秋所说,时间多拖一分,重九在里面便多一分危险,因此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此次行动,五个人也商量出几点注意事项来:一、所有人全部蒙面,在衣服里加内衬改变体形,目的是为了避免以后被锦衣卫追杀,这一招还是受到当年四兄弟刚出道,攻打天刀门时,重九出的主意。 这一次不用重九说,三兄弟都想到了。 二、能不用前月刀就尽可能的不用前月刀,因为现在这五把刀已经名动天下,锦衣卫不可能不知道,若是这刀在锦衣卫面前现身,恐怕锦衣卫将倾巢出动来追查这几刀的下落,到时候便算捅了马蜂窝了,一辈子便想消停。 三、兵分两路,一路进去救人,一路负责在外面接应。这接应的人选确定费了好大的劲儿,本来三兄弟一致同意水静怡和水艳秋两名女子在外接迎,但是两人都不同意。 论起斗嘴的工夫,三兄弟加起来也不是水艳秋一人的对手,水静怡也固执的很,坚不松口,迫于无奈,最后五个人一个个的排除,大师兄以前曾到过锦衣卫,大体上记的诏狱的方位,大师兄是一定要进去的;侯灵杰机灵无比,主意大部分都他是出的,他自然也得进去;后面便剩了胖子、水艳秋、水静怡三人。 胖子也要进去,理由是:“兄弟同生死、共患难!” 大师兄和侯灵杰极为感动,但还是拦住了他,他们说服不了二女,只能在老实的胖子身上下功夫了,只要胖子留下来,水艳秋也会留下来,这样三个人进去,两人在外面接应,万一出现意外,至少胖子和水艳秋能够逃走,逃到苏州去立即寻找雪玉凤,让这全国总捕头再想办法。 但是胖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倔劲,也是非进去不行,水艳秋更是扬言,不让她去就自杀。 最后大师兄拍了板:“好了,不用争了,全进去!” 侯灵杰张了张嘴:“大师兄……”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下下策,万一出事就是全军覆灭,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而夜闯天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绝对的龙潭虎穴,谁能保证不出事? “有志者,事竟成!全力以赴没有做不成的事!”大师兄重重下了论调。 既然大师兄如此说,侯灵杰也不再坚持,五人蒙上面,装扮好,带足买来以及改装的武器,悄悄出了酒店,潜向锦衣卫总部。 ------------ 第688章 营救3 五人出了门忽然发现天上飘起细小的雪花来,雪花落在地上,白茫茫一片,北风呼啸着,将冰雪灌入人的脖颈之内,奇冷无比。 侯灵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天气可说好,也可说不好,好处就是天冷守卫们可能会倦怠一些,不好处就是地上有雪,万一灵气损耗过度,出来时会留下脚印儿,给锦衣卫留下追踪线索。 不过,既然出来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是都进去,侯灵杰还是强烈建议分成了两组,第一组他和大师兄在前打头,两人一个功夫高,一个机灵,做为前哨,避免人数过多被敌人及早发现。其余三人做为第二组,见势不妙可以及时撤退,这样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两组之间距离不要超过五十步,一直在目光之内,这样可以互相照应,若是第一组被人发现,敌人一定会以为只有两个人,然后第二组再冲出来,收到奇兵之效。 离锦衣卫的高墙还有百步,侯灵杰和大师兄皆感到了附近的暗哨,两人以手势指了指,分开了,一向东一向西。 两人悄悄上了屋顶,屋顶上所伏的暗哨还没有任何反应便被两人轻巧的一掌击晕了过去,没有六个时辰别想睡来。 锦衣卫说起来还是他们的同僚,西厂虽然与锦衣卫相处不睦,却也有几分感情在,两人只想救人,不愿多伤性命。 两人合在一处,来到一段偏僻的墙角之下,轻巧的身子飘了起来,跃过布满铁刺的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到了两人这种层次,已经是达到了踏雪无痕的境地,雪地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四周十里之内的人的呼吸皆在他们的感受之中。 两人凭着灵气感应躲过了普通锦衣卫的明哨、暗哨,不断曲折前行,忽然大师兄轻拉了一下侯灵杰,两人闪在一处圆柱后面,一个灰色飞鱼过肩的人影飘了过去。 “好险!”这人的呼吸两人竟然感应不到,幸亏大师兄有一种超出六识的如野兽本能一样的感觉,感知到了危险,及时躲避了过去,否则大战就提前爆发了。 大师兄现在是四重顶层,侯灵杰也是四重,比大师兄低了三层,两人感应不到,说明那人也达到了四重。 是个能够以虚化实的高手! 一个大冷天出来巡逻的都有这等身手,这锦衣卫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侯灵杰一侧头,便看到水静怡、胖子和水艳秋从高墙翻进来。 水静怡轻轻巧巧,飘然若仙,水艳秋却像只小老鼠,居然是踩着墙走进来的,只是她的速度快的出奇,就像是一条黑线,从墙的那边顺着墙体延伸到了这边。 胖子用布一层一层的将自己身体上的肥肉都勒了起来,现在看起来比大师兄也胖不了多少,基本算个正常人了,只不过这样令他的动作显得僵硬无比,像个被麻布包裹的木乃伊。 ------------ 第689章 鼠山1 走过这个八角小亭子,前面是一条青砖铺就的通道,此时上面已经盖了薄薄的一层霜样的雪,通道只能通过一人,两侧则是冬青类的绿草,假山、矮松座落其中。 侯灵杰弓着身子走在最前面,手中持着一幅弓箭,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四周,耳朵不放过四周任何声响。 忽然,左侧发出了“沙沙”的轻响,声音一入耳,侯灵杰的箭便已经飞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插在了那活动的物体上面,他的箭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消除了破空之声,即便是像侯灵杰这样的高手都难以通过听风辩位来判断箭的走向。 “吱”的一声尖叫,原来是一只小老鼠,那老鼠刚出生还没有一个月,便作了侯灵杰箭下亡魂,实在是有些冤枉。 再行片刻,侯灵杰正要踏下的左脚忽然间停下了,就那样悬空浮着,停了片刻,侯灵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向前大大的跨出一步,踩上了实地,用箭飞快的在刚才经过的地方画了个圆圈,圆圈中央打了个叉,这是陷阱的标识。 道旁一根平平常常的干枯树枝,可是这种天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落枝呢? 这些锦衣卫打扫卫生也太不尽职尽责了吧? 侯灵杰冷笑着蹲下身子,用小剪刀剪断了横在路上一条肉眼看不清的天蚕丝。 走着走着,忽然间到了路的尽头,前面是一片草坪,再也看不到路的痕迹,侯灵杰轻思一会儿,向左迈出七步,再向右前方迈出五步,果然又出现了青砖铺的路。 “哼,学生难老师,净些小儿科!”侯灵杰一路走,一路破坏,居然一路顺风的到了诏狱的外面。 诏狱墙有三米多高,所有门全部采用的是铁铸的,正门厚达十寸,就是神兵利器也难以破坏。 门的两旁有一队精神抖擞的锦衣卫把守,侯灵杰他们当然不走正门,直接翻墙而入,比走正门省事的多。 无论多高的墙都难不倒像他们这样的高手,侯灵杰能感觉到一队队的巡逻人员在围着诏狱不停转圈,两队之间的空隙不超过百步的距离,若是在平地,百步的距离可以说是首尾相接的,唯一的可能是从转角处跳进去。 来到转角,侯灵杰抓住两队之间的巡逻空隙跃了进去,后面大师兄紧跟着,而再后面的胖子三人需要再等机会了,因为第二队巡逻人员已经过来了。 侯灵杰身在半空中,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个木制的狗舍,一头头耳朵立着的狗趴着,这样冷的天连狗也都睡的死死的,不愿起来,有一只却似乎闻到了什么,正要张口,侯灵杰一箭射过去,穿透了他的咽喉。 落地后,侯灵杰赶紧摸到了狗舍边上,切割了那些狼犬的咽管,手法干净利索,甚至连血都没有出,一只只狗仍旧采取老样子趴着,不过来逗弄根本就看不出它们全都死了。 ------------ 第690章 鼠山2 大师兄赶了上来,这里已经是诏狱的内部了,一排排的青色的砖木房子,不知重九被关在哪一间。 两人一商量,决定捉个人来问问。 恰巧不远处一个锦衣卫,提着裤子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嘴里喷着浓重的酒气,两人使个眼色,大师兄如一溜青烟样的到了那个面前,一个手刀将那人打晕了过去,将那人扛到一间房子后面,弄醒了他。 那一惊要叫,大师兄早捂住了他的嘴,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叫,否则杀了你!” 那人赶紧连连点头。 “广州知府被关在哪?你知道吧?” “恩,恩……”那人连连点头,原来这人正是那个将重九送进去的二货庞壮。 庞壮得了这么老多银子,今晚高兴,买了酒来请兄弟们正在大吃大喝,却是喝多了尿急,也顾不得去上厕所了,想直接在雪地里解决,结果成了两人的俘虏。 “带我们去!”大师兄封了他的经脉,将冰冷的刀锋横在他脖子上推着他向前走。 这二货领着两人先是进了一间空屋子,大师兄纳闷:“来这里做什么?你不要玩花招!” 刀锋推进一点,血顺着刀流了下来。 庞壮赶紧作揖,指着一个橱柜,将黄色橱柜推开,露出了黑乎乎的一条地下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插着松木火把,但光线很暗,只能照出是条通道而已。 侯灵杰给后面三人留了记号,告诉他们不要下去,在此接应,然后与大师兄两人推着二货走在前头,渐渐的向下走去。 地势越走越底,下面十分的阴暗潮湿,走不几步,庞壮突然停住了,示意前面有守卫。 这地下阶梯只能两人并排行走,大师兄和侯灵杰根本没有地方藏身,因此如何避免与那些守卫倒是个难题。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有将他们打倒了。 大师兄忽然间一窜,到了那些人面前,那几个锦衣卫刚看到一个黑影从上面扑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叫都没有叫出口,已经被大师兄拍倒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六个锦衣卫全部倒下了。 大师兄显露的这一手彻底的震住了那个二货,那个二货知道这七人皆是自己得力的手下,功夫与自己相差无几,自己连二个都对付不了,而这蒙面人却能一次对付七个,而且只用了三秒钟?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夫? 二货吓的死憋的尿全尿在了裤裆里,“吧嗒吧嗒”的往下滴水。 前面是一道铁门,侯灵杰并没有从那些锦衣卫身上找钥匙,而是用一根细铁丝伸入了锁孔里,偏着头,听着声音,不断拨弄着,刚过一会儿,便听“咔吧”一声,那铜铸的二十斤的大锁已经开了。 要知道这锁是请天下最著名的锁匠司空摘星专门设计的,庞壮根本想不到竟有人可以不用钥匙就能打开,既然这样,那还要锁干什么? ------------ 第691章 鼠山3 庞壮心中连连赞叹:“高手啊,高手,光凭这一手绝活,走遍天下也不用愁了!” 推开厚重的大铁门,大师兄和侯灵杰仍然推着庞壮向里走去,庞壮丝毫不敢反抗,二货好象一下子变了脾气,再也二不起来了。 老老实实的将两人带到了最里面那间独特的房间前,路上不论碰到什么人,皆被大师兄一刀拍倒。 二货向门一指:“那个知府就在里面!” 侯灵杰赶紧上前,再次掏出那根有些弯曲的铁丝,插入锁孔里鼓捣起来,过不多时,又是“咔吧”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两人同时向屋内望去。 “啊?”他们两人首先看到了那座恐怖的鼠山,“这是什么鬼东西?” 忽然重九的脸一下子从下面升了上来,出现在两人面前:“大师兄,三哥,你们来救我了?” 重九的脸上带着欢乐的笑,眼中却亮晶晶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 大师兄点了点头,眼中也亮晶晶的,一切情义全在目光中,什么都不必说,侯灵杰却“呸”了一声:“这是什么鬼地方?小九,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被关到这里?难道是神药出了差错?” “唉,别提了,我被水艳秋那个臭丫头害惨了!”重九叹了口气。 “我怎么害你了?”水艳秋的声音忽然“嗷”的传了进来。 为了避免惊动守卫,侯灵杰和重九皆尽可能压低了声音说话,水艳秋气愤之下,不知道控制,这一嗓子吼的,那个惊天动地,本来这地下就是个半密闭空间,十分回音,这一嗓子吼来,到处都是回声:“我怎么害你了……害你了……害你了!” “哗啦。”那些老鼠也被吓着了,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呢! 这屋里是密闭的,在这之前,一切都很安静,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水艳秋这一嗓子,吓坏了那些老鼠,老鼠疯狂的向上爬动,却不离开,有不少老鼠被顶了起来,骑在了别的老鼠身上。 这些老鼠一向上窜起,露出了下面一部分真相,下面居然露出了一截血肉模糊的肉体,还有一片黄色长形光芒。 大师兄目光一闪,大步走过去,钢刀连刺,“吱吱”作响,每一刀刺出,数只老鼠便跌到水里,再也不能动了。 过不多时,硕大的老鼠在地上飘了一片,水艳秋早吓的一声尖叫:“老鼠,老鼠!” 一下子跳到胖子肩膀上,死活也不下来了。 水静怡却平静的望着,脸色不变,只是有些疑惑。 重九忽然从水里揪着一只老鼠的尾巴,将一只小猫样的老鼠提到了水艳秋前面,呲牙笑道:“要不要尝尝?这可是牢里最丰盛的饭!” “啊……拿开,死人,快拿开。”水艳秋叫的像杀猪一样。 胖子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别把守卫引来!” ------------ 第692章 鼠山4 总算胖子还没傻到家。 忽然面向外的重九感到屋内气氛有异,好象人人都望向最里面,重九不由的缓缓转过身去:“天哪,这是什么?” 在原先鼠山的地方露出一个人来,准确说只是个人形,乱蓬蓬的头发掩盖着脑袋,看不清模糊,身上没有片缕,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而在这团模糊的血肉上面竟然插着很多柄长剑,长剑是黄色的,剑刃上刻着复杂的道符,这些剑大小形状不同,道符也不同,但全部都是黄色,显然应当是属于同一系列或是同一门派之物。 而且这长剑上灵波荡漾,那些道符更是时明时暗,显然这些剑是极厉害的法器,重九数了一下一共九柄。 一柄剑自胸口的位置穿过,一半插入墙体之内,还有的自胁骨穿进去,又从另一穿出,再没入墙内,还有一柄自咽喉处插了进去,钉进墙内…… “呕”,两个女子忽然都开始吐了起来,连仙女样的水静怡也受不了这恶心的场面。 “哇……哇……”接着,除了大师兄外,所有人都开始吐起来,而重九也想吐却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他忽然发现那片人形处的头颅居然动了一下。 “啊!”重九向前一指,也不由的惊叫了起来,“他……他还活着!” “别扯了。”侯灵杰一下子打掉他的手指,“这样的人还能不死,天下就没有死人了!” 大师兄的双耳忽然一动,悄声道:“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大师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啊?他们都死了,快来人哪,有人劫狱了!” “没,还有气!” “别管他们,先抓凶手!”一个青年男子在号令,正是那野猫的声音,“快报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大人进宫,一直没回来!” “啊?那快报千户大人!” “怎么会事?”一个更横的声音传了过来。 “报千户大人,属下寻查到这里,发现了庞壮总旗的脚印,怀疑可能有事,便过来看看,却看到所有守卫全被人点倒了……” 他还未说完,忽见一柄钢刀旋转着飞了出来,直奔面目而至,那钢刀的速度快的令人不可思议,瞬间已到面前,以野猫的功夫,根本避不可,幸好旁边的千户是锦衣卫十四千户中功夫最好的一个,姓铁,外号铁门栓! 铁门栓来不及拨刀,双手伸出一合,居然刚大师兄控制的钢刀夹在了两掌之间,如果大师兄用的是前月刀,威力再提三成,不用说铁门栓,钢门栓也挡不住,为了不暴露身份,不到万不得已,大师兄是不会召唤前月刀子的。 铁门栓夹住钢刀,却被钢刀上所附的大力推动着,连连后退,在地上犁出了两条深沟,退出十几丈后终于消掉了钢刀上的劲力,两个手掌却已经鲜血淋漓,疼的再也提不起来。 ------------ 第693章 九宫禁灵大阵1 黑影中大师兄威猛高大的身影渐渐走了出来,如天神一般,威势无两。 一队一队的锦衣卫也奔了过来,张弓搭箭,对准了大师兄等人,火把、灯笼也都点了起来,照的地牢内外亮如白昼。 铁门栓一声大喝:“何方贼子敢闯诏狱!” 大师兄行事向来干净利索,若时重九在这里,必将说上一大堆话,能用言语解决的绝不用拳头,大师兄却是相反,能用拳头解决的决不废话。 此时,重九正走在最后面,胖子正在手忙脚乱的对付套在重九手上的那个镣铐,那东西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里面有一道银色的气柱在不断流动,钢刀砍不动,拉也拉不开,也没有锁眼,实在太难弄。 这东西是近两年的新品,以前四兄弟在西厂时还没有这种东西。 锦衣卫总部被人闯入,这真是天下奇闻,传出去还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这种事自锦衣卫创立以来也就发生过一次,那是五年前,一个疯子自持天下无敌,居然一个人找上门来想将名动天下的锦衣卫给挑了,结果怎样? 还不是被关门了诏狱?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铁门栓举起血淋淋的手掌向大师兄一指:“射!” “篷”,上千支箭一齐向大师兄飞来,有的直直而来,有的是弯了个弧斜着飞来,箭杆上的倒刺闪闪发亮,上千支箭向着一个目标挤压过来,连空气都被压缩,箭未至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师兄一声冷喝,钢刀一卷,一招“揽月尾”,一条由灵气聚成的黄龙飞了出去,黄龙卷起形成一个庞大的气旋,将所有箭支都卷入其中。 箭继续飞来,空气继续压缩,黄龙气旋越来越大,渐渐高过了屋顶,带有一种足可吞噬天地的气势。 众锦衣卫脸上皆现出一幅恐惧之色,有的人甚至已经忘了再去放箭,手拉着弓,却忘了松,有的去摸箭壶里的箭,箭就在手边,却怎么都摸不着,还有的人拿着个空弓射个不停…… 铁门栓忽然一声大叫“都闪开”,举起一双血淋淋的手掌冲上前来,一幅铁色的门板在掌前凝成。 “轰”,黄龙就在这时,炸开了。 铁色的巨大门板及时迎上了黄龙的爆炸波,两股巨大的灵气碰撞在一起,强烈的爆炸将其中的箭支皆炸成了齑粉,铁皮门板相持了一弹指的时间,便被黄龙彻底的淹没了。 铁门板在黄龙中狂吼一声:“快去叫指挥使……大……” 整个人便被冲击波远远的掀翻了出去,全身浴血,两臂支撑着想爬起来,却又趴了下去。 “啊……啊……啊……”所有锦衣卫的脸都惊恐的扭曲着,变形了的嘴大张着,他们都不相信草莽之中还有这样的人,他们一直以为全天下万大人第一,铁门板第二,结果他们眼中的铁门板竟然被人一刀给劈飞了……这……这……这不可能! ------------ 第694章 九宫禁灵大阵2 他们光顾着害怕,一时居然忘了攻击,而大师兄刚才那一击实是用了十二成的功力,一时间也没有能力攻击,正在不动声色的回气。 实际上大师兄的真实功力与那铁门板只在伯仲之间,就算是略高,也高不了那么多,之所以造成这种结果,是因为大师兄肯拼命。 十二成功力的不惜性命的一击与七八成功力的被动防守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如此好机会,机灵的侯灵杰手持两把钢刀冲进了锦衣卫之中,狂风扫落叶,一顿猛打,立即将锦衣卫打倒一片。 锦衣卫们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活动起来,却已经失了气势,被恢复了气力的大师兄和侯灵杰打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忽然间,数声大喝接二连三的传来:“何方妖孽,好贼子,大胆狂徒,吃枪药的乡巴佬……” 此时,大师兄穿一件青色的乡下布衣,打扮确实像个乡下少年。 青红紫黄四道刀气从不同方向向着两人斩来,锦衣卫们一阵欢呼:“高千户来了,赵千户,孙千户来了,王千户来了……” 高赵王孙四个千户同时出手,确是非同小可,四柄绣春刀有的力大招沉,有的小巧玲珑,有的刁钻古怪,有的阴狠毒辣,四种不同的招数令人目不暇接,更不用说是应对了。 大师兄却兴奋的一声大吼:“老三,他们四个交给我,你对付其余的!” 大师兄除了天刀和青龙之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成器的对手了,素闻锦衣卫牛气哄哄,号称什么大内高手,大师兄早就想领教领教,以验证到底是西厂厉害还是锦衣卫厉害了。 展开圣堂嫡传的前月刀法,一柄钢刀指头打西,指南打北,忽然又飞出围着四人转了一圈,跟四个各交一招,然后飞回了手中,将四人都圈在了自己身边。 四大千户个个都眼高过顶,以前从来没有联手对敌过,因为他们认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可以让他们四人联手的敌人,今天却遇到了! 四人被大师兄刀气所困,居然闯不出去,想不联手都不行。 大师兄一对四,手中一柄钢刀却使发了性,竟然是生生的压着四个打,全是进攻招数,连守都不用,四大千户连连呼喝,不时有人受伤痛叫,四人竟然是全采取了守势。 侯灵杰提着钢刀绕着几人的圈子转圈,若有人靠过来,便将其点倒,解决掉。 此时胖子、水静怡、水艳秋三人将戴着手铐的重九围在当中,也冲杀了过来。 重九手上的镣铐到底没有打开,此时重九是最弱的一个,不能调用灵气,整个一挨宰货,幸好重九脸皮厚,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大官本来就是需要人保护的嘛! 锦衣卫共有十四个千户,在总部的只有五人,此时全在此地了,一个趴在了地上,四个被大师兄一个人压着步步后退,五人交战之处形成了庞大的灵气圈,其实用不着侯灵杰阻拦,也没人能靠,一旦靠近便会被崩出去。 ------------ 第695章 九宫禁灵大阵3 一个锦衣卫还偷偷射了一箭,结果那箭被反弹了回去,插入了他自己的心口,其余人皆骂:“傻比,二货,高手过招也是你能掺合的?” 四个千户被大师兄打的汗流浃背,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虽然都是皮肉伤,可非也腾不出手来裹伤,随着鲜血的流逝,这灵气、力气都在一点点的减少,早晚得流死,就算不流死,这力量的天平更加的向大师兄那边倾斜。 四千户齐叫:“快开禁灵大阵!” 有锦衣卫回应:“禁灵大阵没有指挥使大人的命令谁都不能开的?” “那快去叫指挥使大人……” “早派人去了……” 四人实在坚持不住了,没好气的大叫:“不能再等了,快去叫醒浮生道长,开启禁灵大阵,否则兄弟们全完蛋!” 听了这话,有锦衣卫赶紧撒腿跑去了。 “禁灵大阵?”这个名字大师兄和侯灵杰也都没有听说过,看来也是近两年的新玩意儿。 不过侯灵杰本能的意识到不妙,这可能是锦衣卫的杀手锏之类的绝招,能避开就避开。 侯灵杰当即捏着嗓子大喊:“快冲去,越快越好!” “好!”胖子答应一声,护着重九冲了过来,与侯灵杰合在一处。 侯灵杰和胖子在前,水静怡和水艳秋在后,四人将重九护在中间,各挺兵器,向外冲杀。 一开始比较艰难,四人的站位忽然触动了水静怡的灵感,这形状很像她们门派的静水四象阵,水静怡忽然道:“听我口令,我们旋转起来,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 四人绕着重九越转越快,按着水静怡的口令,采取同一步调,这一旋转起来,自然的便形成了一股向外扩充之力,水静怡将是默念静水心法,将四人的灵气联在一起,宛如四个人合成了一人一般。 平常的四人对敌一般都有先后,这样力气便不能合一,而静水四象阵的要诀之一便是要将四人的力量合为一人,这样等于每股力量都增大了四倍,这四人合在一起的力量又有谁能抵抗? 凡是想抵抗的锦衣卫皆连四人的衣衫还没碰到便跌了出去,有些类似于“沾衣十八跌”。 静水四象阵的最大的功能是防守,可称天下第一的守阵,虽然现在四人组成的并不是完全的静水四象阵,却也发挥出了静水四象阵的部分威力,因此将重九护的严严实实,重九在里面就象是坐在装着防弹玻璃的装甲车里看外面激战一样,很有一种走马观花的情趣。 “咯吱咯吱咯吱……”头顶上似乎有什么异响响过。 大师兄一刀劈出,忽然间感到体内一空,本该击出的黄龙竟然变成了一团散乱的灵气,那团灵气无力至极,到了敌人面前,居然自己先消失了,就象是给敌人扇了一下风一样。 ------------ 第696章 九宫禁灵大阵4 大师兄一怔:“怎么会事?” 一运气,他赫然发现四周空空如也,充沛于天地间的灵气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光是大师兄,侯灵杰、胖子两人劈出去的刀气也消散了。 两人也同时发现了这种情况,不由的大感诧异。 若不是中了什么化功散?这可完蛋了! 接着,几人都发现了更为诧异的事,不光是他们发不出灵气了,连他们的敌人,那些锦衣卫们也发不出灵气了,什么刀气,什么刀气凝成的实体,皆不见了。 只不过,那些锦衣卫们没有恐慌,脸上反而有喜色。 机灵的侯灵杰登时恍然大悟,看来是锦衣卫们已经启动了他们口中的禁灵大阵了! 禁灵大阵,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采用某种方法切断了人体和天地之间灵气的联系,使人体吸收不到天地间的灵气了。 修炼者远超常人就是因为他们炼到了能够吸收天地灵气为我所用的地步,所以他们将天地间的灵气转化成本身的内气,再转化成刀气或者结成实体激发出来,用以伤人。 这是修炼者远超常人的地方。 现在修炼者也没有灵气可以利用了,便变成了与普通人一样的单纯的武者。 这就相当于,你社会关系广,可以调动无数的外在力量来对付我,好,我打不过你这么多人,我把你所有的外部力量全给切断了,咱们来个一对一的生死决斗。 你不是地位高嘛,层级高嘛,好,我把你拉下来,拉到同一个层级上,咱们再来比比! 看来这就是禁灵大阵的目的了! 没有灵气的相助,全变了只能依靠体力的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再厉害,也不可以对付的了在场的一千名壮年男子。 因为消除了调用灵气的能力,大家之间的体力差不了多少了,你能比我多吃几个馒头? 尤其已方还有两名女子,女子靠着对灵气的灵敏度,或许可以调动更多的灵气打倒男子,但若是纯凭体力,女子要想胜过男人便很难了。 “大师兄,禁灵大阵封锁了灵气,大家都无法调用灵气了!” 侯灵杰在提醒大师兄。 大师兄一声冷哼:“我知道,比体力是吧?比体力也不怕你们这些窝囊废!” 说着,大师兄两手握刀,重重的劈向当面一个千户,那千户手中一柄黄剑,一举迎了上来。 大师兄一刀将他劈的坐在了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大师兄手中的钢刀却断了。 人家的刀是宝刀,大师兄的钢刀只是市场上买的普通货,若是有灵气相助,大家用灵气攻击,还一时显不出刀利来,没了灵气,敌人的宝刀便显出威势来了。 大师兄嗤之以鼻:“哼,宝刀是吧?我有!” 说着,他想招出金刀,忽然想到灵气不能调用,自然也招不出前月刀来,不由的暗叫一声:“苦!” ------------ 第697章 肉搏1 赶紧一低头,躲过了背后袭来的平削的一刀。 几根头发轻飘飘的向地上落地,尚未落到地上,大师兄的身子一折,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拳击出,重重的击在那千户下巴上,将那千户击的飞了出去。 现在大家都再也不能飞,不能以刀气遥击,不能将刀飞出遥控,也不能以虚化实,全凭实力真刀真枪的实干,就跟街头的混混一样,你一拳,我一刀,比一比谁的刀更快,谁的拳头更硬,大师兄丝毫不以对方人多为意,打到兴奋出,将上衣一甩,露出了满是肌肉块的胸肌和腹肌,两只铁拳左击右挡,如猛虎下山一样,反将剩余的两个千户打的连连后退,似乎没了灵气,他们之间的差距更大了,天平更向大师兄这方倾斜了。 忽然间一个黄色人影纵起一丈,一脚向着大师兄踢来。 大师兄一拳捣向那人脚心,拳脚相交,大师兄不由的退了一步,心头气血翻涌,一口血涌了上来。 那人落在地上却连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身着气派威严的斗牛服,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万通自宫中回来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对的那一招,万通立即感觉到此人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要知道放眼整个江湖,功力能超过自己也不过寥寥七八个人而已,这些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一代宗师,年岁都已经不轻了,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青年,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如何会有这样好的功夫,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样的身手居然在江湖上默默无名,实在太过反常。 眼前的事显而易见,根本不需多想,万通看到中间的重九,便明白了这伙人的目的,居然来劫天牢,真不知这伙人是怎么想的? 当然万通也不得不承认,这伙人倒确是有本事,有能力! “都知府,你可知罪?”万通直接问向重九,因为这里面他就认识这一个。 “知什么罪?我有什么罪?”重九把脑袋一晃,笑道,“你随便拘捕朝廷命官就没有罪?你有皇上的诏书吗?” “噎……” 重九的口才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就连锦衣卫的头头也不行,一下子便被堵住了。 万通赶紧装作没有听到重九的问题,转移话题:“你丢失贡品安南神药在前,意图越狱在后,打死打伤这么多我的兄弟,还没有罪?罪当处死!” “你不抓我,我的兄弟怎么会来救我?怎么会打你的人?要说错,这最先错的是你!至于那安南神药根本没少,火封没有动过,盒子没有打开过,你别诬赖好人!” “哼,诬赖好人?”万通冷冷一哼,手一抖,抖出一份公文,“白钺白钦差在公文里写的明白,这神药一共有十八颗,如今只剩了十四个半,少了的三个半还不是你偷吃了?难道是小老鼠偷吃了不成?” ------------ 第698章 肉搏2 重九听了这话一方面暗恨这个白钺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手,这不是坑爹吗? 当然,重九也知道这也怪不了白钺,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料不到现在的事,只能说他做事太小心,太细致。 听万通提到小老鼠,重九意味深长的看了水艳秋一眼,水艳秋立即叫道:“我没动过!” “谁说你动了?我可没说过。”重九转过头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要是真动了神药,我还敢送来吗?我不是找死吗?我不会这么笨吧!” “你当然笨,你没有想到白钦差公文里会详细叙述神药的样子、颗数,你想蒙混过关!” “真被你打败了,你为什么不把人往好处想,净往坏处想呢?”重九无奈的问。 这一次,万通答的很快:“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好人!” “呸。”重九又一次被他打败了,“知道苏轼看佛印像堆牛粪的故事吧?你是坏人才会看别人都是坏人,若你是佛,就会看到满世界全是佛了!” “我不跟你斗嘴。”万通沉着脸道,“贵妃娘娘已经吃了安南神药,清醒了过来……” “那不就结了,还不放我?我送药有功,怎么也得给我点赏钱吧?我也不多要,将你们搜去的二百万两给我,再奖我二百万两就得了!” “哼。”万通的鼻子被重九气歪了,好象没有被重九气歪过鼻子的人不多,万通气急败坏的大声道,“可是因为神药少了,贵妃娘娘的病并没有去根,御医说若再复发,大罗金仙也难救!这都是你害的,不灭你满门,贵妃娘娘和皇上已经够仁慈的了!” “可我真的没偷过!”重九诧异的叫,然后去看水艳秋,水艳秋忽然间剑横在了自己玉颈上,大声道,“我绝对没有动过,若是我撒谎,现在就死在这剑下。” 水静怡急忙拿住了她的手,一缕鲜红的血却已经顺着剑淌了下来,胖子一下子就慌了,赶紧将剑抢了下来:“娘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哪!” 胖子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呜呜”的哭了。 大师兄看到事情僵住了,知道这事难了,一握拳头叫一声:“不用废话,冲出去再说!” 说着,迈开大步向着为首的万通冲去。 于是,刚刚停止的战斗,再次继续起来。 大师兄找上了万通,精赤着上身,一双铁拳,一拳拳的捣去,而万通则擅长腿法,两条腿在半空中左扫右扫上扫下扫、鸳鸯连环踢、夺命剪刀脚……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越打对对方竟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都觉得对方是个人物! 大师兄吃亏在先前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胜在年轻,冲劲足,万通则胜在气力悠长,经验老道。 另一面又重新开了战,四人再次围着重九旋转起来,像旋转木马一样。 ------------ 第699章 肉搏3 这一次万通替下了两个千户,那两个千户见大师兄那边插不上手,移到了这边,这两人心眼多,居然躺在地上施展地刀法,从下向上攻击,这一来,侯灵杰和胖子两人不懂静水四象阵的那种碎步,登时被打乱了步伐,四人的阵势大乱,四周的锦衣卫乘机持刀猛攻,还有的换上了长枪,数十人一齐大喝着向里攒刺,迫于无奈之下,侯灵杰等人纷纷闪避,这就把位于中央的重九给暴露了出来。 那些锦衣卫乘机向重九刺来,重九灵气已失,恩,现在大家都不能调用灵气,说起来也算与重九平衡了,唯一差别就是重九双手还锁在一起不能分开。 不过,这只能给重九造成不便,还是可以反击的。 重九向前一蹿,两手齐出,一招“插枝手”,两个拳头一齐捣在一人的脸上,登时将他打的后脑着地,脸上开了花。 一旁的胖子还没忘了喝声彩:“小九,好样的,就这么干!” 重九闪身避开一柄钢刀,两手一夹,一扭,将刀夺了过来,飞起一脚将人踢飞,有刀在手,更是如虎添翼。 虽然如此,但锦衣卫毕竟人数太多,在不能使用灵气的情况下,那长枪阵的威力便显现了出来。 恩,准确说应该称为长矛阵才对,那长矛每柄都达到了三米半长,锦衣卫远远的躲在后面,根本攻击不到,而且是数十人一齐刺来,实难抵挡。 又是数十人吆喝着刺来,侯灵杰像猴子一样灵巧的跃到了长矛之上,踩着长矛飞快的前进,离的近了,锦衣卫的长矛转动不开,便好对付了,但既然称为阵,锦衣卫也早想到这一点,长矛旁边有持刀的锦衣卫立即迎了上来。 而胖子则是一声大吼,两手分开一些长矛,将另一些一下子抱在了怀里,再发一声大吼,居然凭一人之力将十几个锦衣卫年轻小伙子推倒在地。 一柄长矛却转了向,刺向胖子后肩,重九跃过去,“咣”的一刀将那长矛砍开了,胖子回头说声:“谢谢!” 另一柄长矛却刺向了重九后肩,水艳秋跳过来,举剑替他挡开了,重九回头一笑:“谢谢!” 水艳秋却没有笑,有些想哭,紧咬着唇:“我真的没动!” “我相信你!” 水艳秋的泪“刷”的流了下来,哽咽着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重九楞了一下,这女孩的想法还真是新奇。 水艳秋心情激荡之下,没有看到旁边一条长矛划过,水静怡跃了过来,挺起墨绿长剑替她挡开了,急道:“你怎么了?” 水静怡身后一名锦衣卫用黑红披风遮挡着,悄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水静怡的背心,嘴角闪过一丝狞笑,手一松,经过特殊改装的利箭无声无息的滑向水静怡。 恰在此时,大师兄与万通拳脚再次相撞,“砰”的一声闷响,万通倒飞了回去,大师兄“蹬蹬蹬”连退十余步,退到了箭与水静怡之间,一瞥眼,猛的看到了箭尖闪烁的冰冷寒光。 ------------ 第700章 同生死共患难1 “小心。”大师兄一声大叫,身子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扭动,由后退变为打横旋转,一下子扑到了水静怡身后,“扑”三棱形的箭头狠狠的从后面刺入了大师兄肩胛骨中。 “恩!”大师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贴在了水静怡后背上。大伙儿都听到了大师兄的叫声,一齐回过头来,都看到了大师兄后背上挺立的那根羽箭。 “大师兄!”侯灵杰、胖子、重九皆惊叫起来,一齐向这边冲来。 水静怡也回过头去,惊的小嘴半晌合不拢,美丽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冷公子……” 大师兄看到她一幅关心的模样,居然还强忍着剧痛笑了笑:“我没事……” 那个放冷箭的锦衣卫狞笑着,露出嘴角洁白的牙齿,再次用披风遮挡着举起了弓。 “干你娘的车巴。”侯灵杰一声怒骂,右手钢刀甩出,将那锦衣卫穿了个透心凉。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先前尽量不杀人的顾忌了。 持长矛的锦衣卫看出了便宜,十几人呐喊着向大师兄刺去,胖子、重九从两边冲了过来,用身体拼命的挡住。 两人的力量很是单薄,没了灵气,很难挡住十几个年轻力壮锦衣卫的冲击。 大师兄见状,一咬牙,自己伸手到后肩握住了箭杆,一声虎吼,竟一下子将箭拨了出来,一篷血猛的溅出,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殷红一条。 那箭是带倒钩的,拨下的箭上尚带了一片血淋淋的肉,大师兄后肩留下一个碗口大的洞。 大师兄虎吼一声扑进了锦衣卫群中,就用手上的那支箭,接连刺穿了三四人的咽喉,其余的见他如此威猛,发一声喊,竟吓的抛了长矛远远的逃开了。 水静怡跟了过来,揭开手中那个白净的带蓝花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滴浓稠的银色液体滴在自己雪白的右手手心里,然后将手心轻轻的盖在大师兄的伤口上。 软软的小手带着丝丝凉意一落在身上,猛虎样的大师兄居然打了个哆嗦,心中一块坚冰“砰”的一声,裂开了。 “别动!”水静怡吐气如兰,小手在大师兄的伤口上轻轻揉着,仿佛奇迹一般,那翻裂的碗口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愈合,最后只剩了黄豆大小的一个孔洞没有填满。 水静怡撕下一块浅绿色内衣衣角替大师兄包扎上,大师兄回头温柔的一笑:“谢谢!” 水静怡轻叹了口气,真诚的凝望着他:“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救了我的命!” 轻轻柔柔、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如打火机一样,此时大师兄身上的血液全部变成了汽油,被这打火机一下子给点燃了,“腾”的一声,大师兄只觉全身上下热血沸腾,两眼如孙猴子一样霍霍放光,只觉的不用说是锦衣卫,就算是全天下的军队在此,也都能杀个净光。 “嚎”,大师兄仰天一声长啸,冲上去如虎入羊群一般,将锦衣卫们打的鬼哭狼嚎,连再次冲上来的万通都被大师兄打的连连倒退。 ------------ 第701章 同生死共患难2 看到刚才这一幕的重九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水静怡身边,笑嘻嘻的说:“我受伤了,上点药!” 水静怡看看他全身上下并无血迹,诧异的道:“你哪受伤了?” 重九将屁股一撅:“这里……” “扑哧”,水静怡被他逗的一下子笑了出来,抬起小脚轻轻一踹,将他踢开了,“没正经……” 水静怡的这个动作将一直熟悉她的水艳秋惊呆了,她从来没想到大姐头还有这样小女子的一面。 虽然现在大姐化了妆,掩去了那出世的容颜,但这样的动作反而显出了女孩子的可爱、妩媚,在水艳秋的眼里,大姐忽然间变了,不再是那个一直高高的在上的神祗,变成了一个可亲可近可爱的活生生的人。 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水艳秋心里忽然感到酸酸的。 战斗仍在继续,大师兄赤着上身,手中横着一柄抢过来的长矛当先开路,侯灵杰、胖子在左,重九、水艳秋在右,这一次将水静怡护了其中,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水静怡的价值,水静怡就像是团队中的牧师或者圣医疗师,一些小伤口根本用不了动用那静水瓶,只使用静水派独有的刀伤药就可以止血、止疼,使受伤的战士重新焕发生机,再次投入战场。 这样一来,他们人数虽然少,却成了打不垮的超级战士,就像游戏中背着无穷无尽疗伤药、恢复体力魔水的武者,似乎连命都硬了许多。 这时,锦衣卫们全部出动了,不再是最初的一千人,变成了四五万人,四五万人对于他们这六个人来说,直似无穷无尽,用句评书中常用的话叫作“兵一旦过万,无边无沿”,“这四五人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让你砍,都会把你六个人累死,何况他们还是活的,在不停的动”。 这无穷无尽的锦衣卫连绵不断的涌上来,六个人现在唯一能做就是杀、杀、杀……拼尽全力的杀! 天空中的雪下的大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变成了鹅毛大雪,呼啸着北风中带着厉鬼的尖叫,仿佛是那些死去的魂魄不忍离去。 艰难困苦的战斗却也将六人压成了一个整体,没有人再去想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没有人再去顾及心中的小九九,刀来了,兄弟没有注意到,我来替你挡,矛来了,兄弟挡不住,我们并肩上,箭来了,我的身体就是兄弟的盾牌。 大师兄已经杀红了眼,抢来的长矛折断了换钢刀,钢刀卷刃了用拳头,拳头不过瘾,抢到什么便用什么。 侯灵杰和胖子两人也“嚎嚎”的叫着,陷入了半疯狂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上的力量滚滚而来,似乎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就连水艳秋和水静怡也被感染了,水艳秋像男人一样叫声喊叫着,胡乱挥舞长剑,水静怡虽然一声不出,但那双眼却爆出热烈的光芒。 ------------ 第702章 同生死共患难3 唯一冷静的倒是重九,听着大师兄他们没有意识的嚎叫“兄弟情,同生死共患难,战死沙场人未还”,重九却要冷静的分析,如何才能活下去。 重九外表最小,实际年龄却是三十八了,再加上圣堂的苦训,东莞的磨练,使他的心智更上了一个层次,已经明白了现实与理想的区别,不会被一时的浪漫所蒙蔽,他不再像那些走路蹦蹦跳跳的学生,总是走在云端里,他能够脚踏实地的来分析各方面的利益了。 眼见锦衣卫们越杀越多,不断的滚滚而来,他知道无论六人功夫多高,这么战下去也必然是无幸! 既然是不可为的事,为什么还要做下去呢? 目标是美好的,但路程不对,路都走错了,怎么会到达目标呢? 重九心思恍惚之下,万通持着一杆长矛从后面急刺而至,大师兄一直在注意万通的动静,虽然后背对着他,却早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一把推开重九,替代了重九的位置。 “扑”长矛刺进了大师兄的肩胛,还是上一次的那个位置,从那个黄豆大小的小洞刺了进去,又穿了出来。 “大师兄!”众人再次呆了。 这一次,大师兄嘴角却挂着得意的微笑,他用力一扑,肩上穿着那长矛居然到了万通面前,“砰”一拳狠击在了万通鼻子上,顿时将万通打了个乌脸青,鼻中也流出血来。 原来,大师兄这是拼着自己的肩膀不要了,采用了自残的战术,也要打到万通。 万通没想到大师兄如此彪悍,居然上了当,被大师兄一手揪住衣领,另一只手在脸上狠揍。 “救命哪,救命哪。”堂堂的指挥使大人也顾不得面子了,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 看到指挥使大人落入敌人手中,锦衣卫们团团围着,却不敢上前。 重九大叫一声:“都住手……不要打了!” 锦衣卫们不敢打,大师兄听到重九的话便停了手,呼呼的喘着气,万通也喘着气,他现在灵气不能动用,穴道被刚才大师兄顺手点了,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重九走到他面前,拱拱手:“万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有疗伤圣手,是打不死的,这样你打我,我打你的,图增兄弟们的伤亡,有什么好处呢?不如我们来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万通气呼呼的道,“你勾结同党闯入诏狱,打死打伤我锦衣卫无数,是凌迟的死罪,还有什么生意可谈?” “呵呵。”重九毫在不意的笑了一下,“看来指挥使大人还没弄明白眼前的况状,我们几个自然免不了一死,不过呢,大人必定是看不到了,因为只要我一句话,我这位大哥就能捏断你的脖子。到时候,就算我们兄弟都死了,也必定会拉着上千你的人垫背,黄泉路上有这么多兄弟陪葬,我们也值了!若是传到外面去呢,堂堂的锦衣卫居然让我们六个人给挑了,哦,六个人里面还有两个女的,就连堂堂的指挥使大人都战死了,你猜江湖上的朋友会怎么说?官场上的朋友会怎么说?东厂的朋友会怎么说?皇上会怎么说?贵妃娘娘会怎么说?” ------------ 第703章 今生缘1 重九这一提醒,想到可能的传言,万通脸上那汗“哗哗”的流了下来,只不过还没流到地上便因为寒冷结了冰:“什么生意?说说看!” “很简单,你放了我们,我们也放了你,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应该知道,我们并没有想杀人,要杀早就杀了,不会等到迫不得已才杀!” “哈哈,哈哈。”万通忽然仰天大笑,“听闻都知府在广东是个最会做生意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忽然他的脸一敛,讽刺道:“知府大人不觉的这生意太不公平了吗?” “嗯,是有点,我们太亏了!你们搜了我二百万两银子还有三颗猫眼,宝石无数,那些足够你的抚恤金了。我们兄弟受的伤,还没跟你要医药费呢?” “哇!”万通被气的吐出一大口血来,自从当上指挥使以来,还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呢,这纯粹是睁着眼说瞎话,万通强压住了第二口血,“知府大人真会算帐,不过你们现在在我一万六千锦衣卫的包围之中,你们以为能够离开吗?六条命的价格是多少?你开个价,我买!” “哈哈,指挥使大人真他娘的幽默,我们的命卖给你,谁跟你做生意啊!再说了,我们六条命也比不上你一条命值钱啊,是不是?你一条命换我们六条命,值大发了!” 斗嘴,十个万通加起来也不是重九的敌手,万通干脆来横的:“不行,放你走,皇上那里我没法交代,左右也是个死,大家同归于尽罢了!” 重九偏着头想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自己走了他真不好交代,这是他的底线,他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步的,于是重九笑了:“好吧,做生意嘛,大家你来我往,允许讨价还价。你的这个价钱我接受了,我退一步,你放了他们,我留下!不过,你得发誓不能要我性命!” “这个,得由皇上决定!” 万通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只要自己不会被秘密处死,要是来个三司会审或是皇上亲审的话,到时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绝对可以讨个生机,现在的关键是先让兄弟们出去要紧,重九心里有数,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金刚,大师兄等人早到了强弩之末,只所以没倒下,是因为兄弟的情义和坚强的意志在强自支撑着而已,这已经够了,有这份兄弟情义足够了?怎么让他们为了自己送了性命? “好,成交!”重九伸出手去,却被大师兄挡住了。 大师兄认真的望着他,坚定的道:“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不错,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侯灵杰、胖子、水艳秋跟着叫,其中水艳秋叫的最大声。 水静怡虽然没有出声,眼睛却亮晶晶的。 “大师兄,听我一句话,这里面论武功,你最高,我拍马也追不上,但论为人做事,你不如我,这一点你得承认!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着,重九贴到大师兄耳边,耳语了几句。 ------------ 第704章 今生缘2 大师兄的眼睛瞪的很圆,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这样吧,我同你一起留下,让他们回去!” “不!”其余的人一齐反对,水艳秋更是站了出来,大声道,“我留下!胖子也挤了过来:“我也留下!” 重九看了看两人,拍拍胖子的脸笑笑,笑中却带着泪:“胖子,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过,听我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接着,重九望向水艳秋,后者眼光火辣辣的望着她,一幅悲然欲泣的样子,所有的话尽在眼光之中。 重九拍拍她的小手,简单的道了声:“保重!” 不再去看她那已经泪流满面的脸。 转过去再望向侯灵杰,笑道:“三哥,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可得照顾好玉凤!” “放心吧!”侯灵杰第一次没有跟他斗嘴。 最后是水静怡,水静怡静静的望着重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来。 重九却趁机抓住了她的一双柔荑:“谢谢你来救我,我会永远记住的!” 说完,重九心虚的赶紧放开,生怕被水静怡起疑心,疑心自己存心不良,心里却暗叹:“好爽啊!” “大师兄,走吧!” “恩!”冷印也不再犹豫,点点头,将万通交到重九手上。 重九将一柄绣春刀横在万通脖子上:“让他们让路!” 万通只得叫道:“都让开!” 锦衣卫们“哗啦”一声,都闪开了一条只能通过一人的通道。 大师兄带头当先向那通道走去,通道的两旁,锦衣卫们挺着长矛,持着绣春刀,搭着箭,凶狠的目视着几人。 大师兄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目光所至之处,锦衣卫们皆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相对。 低着头的锦衣们卫好象在向大师兄臣服一样,而大师兄自始至终都高高的仰着头,像一头骄傲的雄狮。 侯灵杰走过来,握住重九一只手,重重的说:“一定要活着,我们还会再来的!” “放心吧,死猴子,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重九笑着踢了他一下,正踢在侯灵杰的伤口上,侯灵杰疼的呲牙咧嘴的一笑,扮个鬼脸,走了。 胖子过来握着重九的手,两眼红红的,嘟囔了一句话,却是含糊不清。 重九笑着踢了他屁股一脚:“快走吧,别磨叽了!” 忽然凑到胖子耳边小声笑道:“跟嫂子办事的时候,多想想我!” “啊?”胖子胖脸红了一下,被重九推着,“快走吧,跟你闹着玩的!” 下一个是水艳秋,不等重九开口,水艳秋忽然凑到耳边咬了重九的耳朵一下:“你想不想和我睡觉?等你回来,我就让你睡一下!” “啊?”这次论到重九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了,睡好兄弟的老婆?这个想法还真有挑战性。 水艳秋说了这话,脸也红了,飞快的追着胖子去了。 水静怡走在最后,等他们走远了,才过来,凝视着重九的眼,只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话:“你是个好人!” ------------ 第705章 今生缘3 “好人?”重九翻了个白眼,撇起了嘴,“您别侮辱我成不成?你不知道好人是笨蛋的代名词吗?” “水姑娘,快走……”遥遥传来侯灵杰的叫声。 水静怡快步的追去了,走出十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加了一句:“好人会有好报的!” “呵……”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重九心中忽然一片冰凉,心中加了一句,“才怪!” 自己犯了这么大的罪,这个万通不当场杀了才怪,你以为天下的人都象你想像的那么好,那么说话算话? 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迎着天空中的风雪,重九忽然扯开喉咙大唱起来:“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只要我们彼此永不忘。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别在乎那一些忧和伤。 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我们今生就像梦一场,有你陪喝醉了又何妨……” 苍凉深情的歌声夹着风雪远远的飘了出去,仿佛连天地都在齐唱。 唱着唱着,唱到那句“有你陪喝醉了又何妨……”重九脸上的泪滚滚而下,刚落在地上便凝成了冰雪。 他想起了他们兄弟在圣堂最后一场比试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他们的生死对手竟是对方,那晚想到明天就要上场自相残杀,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月狂饮……直喝得酩酊大醉,是他们这一生中醉的最厉害的一次。 黑夜中,目光不能及远,忽然在那黑暗处,响起了大师兄那五音不全的声音:“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 接着,侯灵杰、胖子、水艳秋甚至连水静怡的声音都响了起来,汇成了一股洪流,直上天际:“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 重九仿佛从黑暗中看到,他们在扬着手,笑着,唱着,作别! 于是,重九也扬起了手,脸上绽开了最美的笑容…… 不知何时,那柄绣春刀已经反过头来横在了重九脖子上,万通冷冷的道:“知府大人,戏唱得不错呀!”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重九根本不去看他,只是望着兄弟们远去的方向出神。 “第二是谁?”万通好奇的问。 “小李飞刀!” “那第一呢?” “小李飞刀他妈!”重九随口答道,一幅心不在焉的神态,兄弟们已经将他的心全带走了。 “我管你小李飞刀,还是小李飞刀他妈。”万通一下子火了,“来人,给我押回大牢!” 重九被带走,一个千户上来弱弱的问道:“大人,刚才那些人?” 语气中颇有责备之意。 万通忽然重重给他一个耳光:“混蛋,你以为老子就那么蠢吗?这京城全是老子的地盘,他们能跑哪去?命令所有兄弟立即出动,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一定要把他们捉回来!” ------------ 第706章 迷1 “是!” 锦衣卫们得到命令,浩浩荡荡的出动了。 万通统领锦衣卫二十多年还从没有栽过如此大的跟头,东厂那个老不死的阴阳人也就罢了,几个不知名的后辈也敢欺上门来,真是气死我也! 万通回到自己的指挥室,拿起酒坛来便往嘴里灌,刚灌了两口,忽然有人来报:“万阁老来了!” “大哥来了?”万通一楞,这种天气,大半夜的他怎么来了? 不过,他还是急急的将万安迎了进来,万安看来也很焦急,顶着一头风雪就进来了,一进来便拉着他手问道:“听说,你这里有人劫狱?” 万安身为阁老,权重一方,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得到消息并不为奇,而且都是自家兄弟,也没有什么可避的,万通当即答道:“是啊,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厉害人物,年纪都不大,功夫却了得,将我这里闹的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打发了出去,唉!如今的小年轻,越来越厉害了!” “他们可是为了那广州知府而来?” “不错!” “那广州知府可还在?” “在……” 不等万通说下去,万安便用手抚着胸口,放下了大半心:“这就好,这就好,此人是万万不能死的……” 说着,万安用手一指,加重了语气:“你只要记住,此人是万万不能死的,就行了!别的事,我明天再跟你说!今夜你这里的事闹的太大,东厂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你得小心一些!我也得赶紧回去!” 说完,万安便急急的走了,来去居然不超过两分钟。 出了锦衣卫总部,灵气便恢复了,外面是一片茫茫大雪,里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里面刚才进行的生死搏斗虽然残酷倒也热闹,外面则寂静的可怕! 这种天气连小偷都懒的出来工作,谁不找个暖暖和和的地方躲起来睡大觉? 一重一重的屋脊在脚下向后奔去,大师兄在头前带路,不出声的狂奔,忽然几个转折变了方向,侯灵杰看看这并不是出城的方向,赶紧追上去问道:“大师兄,我们这是到哪儿去?” “小九家!” “小九家?”众人闻言皆呆,小九什么时候在京城安家了? “准确的说是小九的干爹家!” 三兄弟这才想起来,重九说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都悦然的。 三兄弟一开始并不太信,以为又是重九胡吹乱编骗人玩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到了城南一片四合院中,大师兄落在了一个古铜色的门板前,门上两个大铜环很多地方已经褪了色,变的斑斑驳驳。 大师兄抬起手想敲门,想了想,又停下了,直接从门上方跃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水静怡伸指一弹,卷起一股风雪将地上的脚印清扫的干干净净。 悄无声息的到了正北屋的黑色木板门前,大师兄才敲了门。 “谁呀?”一个很年轻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 第707章 迷2 “这是都老爷家吗?我们是小九……都悦然的朋友!” “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老头子,快起来,儿子回来了!” “啊,是吗?在那里?”接着,老头子兴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声音中的喜悦挡也挡不住。 “咯吱咯吱”门栓抽了出去,“哗啦”一声,木门被人拉开了,一个面目慈善的老头出现在众人面前,却只披了一件黑色皮袄,连扣子都没系,脚上拖着一双黄布棉鞋。 堂堂的知府大人的老爹原来是这样一幅乡下老头的形象。 一个粗手粗脚的小丫鬟一边系着衣裙一边赶了过来:“老爷,外头冷,您先回屋!” 都大善人胡疑的望着外面这堆人,眼中闪着警惕的神色:“然儿在哪?” 胖子粗声粗气的道:“被抓入大牢了,我们刚从锦衣卫那边过来!” 侯灵杰却有些埋怨:“外面这么冷,也不让进屋奉个茶!” 却见老头儿张着嘴,口里“啊啊啊”的,忽然间便向后倒去。 “老爷,老爷。”丫鬟在旁边急忙扶住了他,尖声大叫着。 “死老头子,老毛病又犯了你?”老妇人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来看看。”水静怡走上一步,只看了一眼,抬手一脚,“嗤”的一道灵气没入都大善人额头。 “噢”的一下子,都大善人便坐了起来,忽然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哪,我可怜的儿子啊……” 里面的老妇人听了他的声音也没好气的叫了起来:“什么?老头子,你又犯病了?没事就知道干嚎,你嚎什么嚎?自从然儿去了广东你每天不嚎一场不舒服是不是?” 都大善人忽然扯着嗓子向里面大喊:“叫什么叫,你个聋太婆!然儿被锦衣卫抓去了!” “什么?着火了?哪里着火了,快救火呀!”老妇人急的捶床大叫。 来的五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侯灵杰偏头给大伙使个眼色,意思是赶紧走。 大师兄首先转过身去,胖子却从旁边挤到都大善人身前,将重九给的贺礼那一百万两银票递了过去,憨憨的说道:“这是小九让我给你捎来的!” “笨蛋,是都悦然!”侯灵杰在旁边提醒道。 “啊,是……”被别人一说,胖子本来因说谎就红的脸,此时更加红了。 水艳秋却在旁边不干了,挺着胸脯向着侯灵杰喊道:“我家相公知道,要你说?” “哎!”这一下倒把侯灵杰闹了个大红脸,这才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不同往前了,多出一个小丫头来。 侯灵杰摸摸嘴,苦笑! 都大善人接过那张银票,凑着灯光一看,不由的惊呼了出来:“一百万两?然儿,怎会有这么多钱?” 要知道当年都大善人做为临淄县首富,全部家当才五十两,相当于现在的三个亿,重九才当了几天知府,居然贪了这么多? ------------ 第708章 迷3 怪不得会被锦衣卫抓去! 都大善人只是过于思念爱子,此时冷静下来便恢复了正常,整理好衣服,平静的命令丫鬟:“小红,上茶!你们都是悦然的朋友吧?快进屋!” 分宾主落座,大师兄几人打量这屋子,屋子不大,却到处都挂满了字画,书香气很浓,正北挂着一幅草字,以水静怡的眼光看叫作龙飞凤舞,以胖子的眼光看叫作蟹子爬。 水静怡喜欢这字的随心所欲、洒脱不羁,不由的轻声念了出来:“一生都是修来的,求什么;今日不知明日事,愁什么;不礼爹娘礼世尊,敬什么;兄弟姐妹皆同气,争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忧什么;岂可人无得运时,急什么……” 五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于是便一齐静下心来听水静怡念这似诗非诗似词非词的东西。 这话十分的浅显易懂,既便是没有读过书的人也能理解,听了这段话,人人想到自己的心事,不由的皆沉默起来,既然凡事都是命中注定,那还争什么,抢什么,求什么,夺什么,苦什么,痛什么,思虑什么,干什么,一切岂不是都在这里做徒劳功,这小九也不用救了,前月刀也不用找了,西厂也不用建了,干脆连活也别活了,死了算了,反正是一旦无常万事休,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 看到都大善人从里屋走出,此时他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员外服,顿时显得年轻了许多,倒是一位面目慈祥的富家老爷了。 此时,水静怡恰好念完,不由的自语道:“这是济公活佛的圣训吧!我也是经常背的!” “姑娘好才华!这幅字是我儿习字时奉我的命写的,前几个月我忽然在箱底发现了它,拿去让人裱了,挂在这里。我儿的字还过的去吧?” 他一口一个我儿,一开始大家还没有什么感觉,忽然间意识到这口中的这个“我儿”就是他们的兄弟小九,不由的都被大大的震动了。 三兄弟均想:小九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难道他考中进士竟是真的?不可能!一个人学了十几年的武艺,从没见他练过什么字,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写这种东西了? 却听水静怡评价道:“此字如长空之新月,如千里之阵云,如落挂之石崖,如一波之过笔……笔锋张扬中透着圆滑,嘻笑怒骂中透着练达,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绝对写不出此字,这……真是令郎所写?”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儿子,都老爷子立即开怀大乐:“姑娘谬赞了,小儿的书法如何能同欧圣相比!不过,这确是小儿所写,并无虚假!” 几个兄弟互相望望,人人都想着一件事:“莫非这都悦然真的不是我们的兄弟重九?” 侯灵杰代表兄弟们问道:“都大叔,这个,有句话我不该问,但关系到我们这个兄弟的性命。都悦然是你亲生的吗?” ------------ 第709章 迷4 换了别人早勃然大怒,问这话实在是太无礼了,不过都大善人只是坦然一笑:“当然不是,说起来他进入我家并没有几年,在家的时候更是没有几个月,但就是这几个月他便留在了我们心里,他不在家,这家里便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唉,我们想他啊……” 说着,都大善人举起衣袖擦去了老眼的泪痕,简单的将重九的事说了一遍,这事重九已经说过了,不过从这老头口中听来,自然与从重九嘴里听来的效果大不相同,从重九口中出来的八成八是假的,但这老头却不像是个会骗人的人,而且有些细节不可能欺骗的,两人不可能编的那么详细。 这样一听,重九好象还真是他们兄弟! 都大善人简单说了一下重九的事便问:“刚才你们说我儿被锦衣卫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大师兄不愿多话,胖子嘴笨,自然由侯灵杰来说,广州的事侯灵杰知道的也不多,只把送安南神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都大善人一下子便听明白了,不由的脸如死灰,嘴角一憋,又是一幅哭相:“我可怜的儿子……” 都老爷子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在这里有一个堂兄,堂兄有个儿子是给万大人抬轿子的,我去托他向万大人说说情,或许有用!” 说着,都大善人忽然又想了一事,急忙走进里屋,里屋传出了老妇人的声音:“啊,你个死老头子,你拿这些干什么?这是咱们最后的家当了,我要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的!” 只听里面都大善人大声道:“救儿子!” “儿子,啊?儿子回来了?在哪里?是不是在外面?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睡你的吧,外面都是儿子的朋友!” “朋友?可得告诉儿子千万别乱交朋友啊?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老妇人絮絮叨叨的躺了下去。 外面的人听着大是尴尬,却又感动于他们对小九的关心,事事都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 见都大善人拿着一个黄色的包袱就要出门,大师兄赶紧站起来挡住了他:“大叔,现在不能出去,我们刚从诏狱出来,街上肯定都是锦衣卫!” “那怎么办?”都大善人急的抓耳挠腮,简直有些六神无主了。 “是啊,怎么办?”这是摆在他们五人面前最严峻的问题。 “大叔,临来时,小……悦然跟我们说过,说你会给我们找个藏身之处,让我们避过这阵风去,再徐图后计,不知……” “啊,这个倒容易的很!”都大善人很爽快的答应了,“我这里房子多的时,南边、东边的屋都空着,你们要住,略微收拾一下就行!另外,在南屋里有一处秘密的地洞可以藏人!这个是儿子来信交代过的,说是让我先在家里挖个洞,以后万一犯了事,他好藏身!” ------------ 第710章 分工1 水静怡听的莞尔,谁家的儿子会对老爹提这样的要求?这就是开玩笑,而谁家的老爹又会当真? 偏偏这位都老爷子当真了,听他的说法,他为了找到这么一个有秘洞的房子没少费了劲,为此将先前一处地理位置颇佳的大庭院都卖了! 人多力量大,五个人一齐帮着动手,很快便将南边和东边的两套房子收拾好了,一边两间,虽然不大,但很干净,尤其是南边一间,居然生了炉火,说是儿子回来,他们老两口就要搬过去住的。 众人齐集在南边屋里,都大善人将一个米缸挪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一人宽的洞口,居然挺深,侯灵杰扔了块石子下去,眨了三四次眼才听到响声。 守着都老爷子实在不方便下去,不过看这形状,大家都很满意,既便不下到底部,完全可以四肢支撑着身体,悬在里边,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有吃有喝支持一年也没有问题。 少了老妇人的絮絮叨叨,五人也可以安心的坐下来讨论解救重九的问题,都大善人做为主人也坐在了当中。 “大家都有什么主意就说一下吧,老三,你先说!”这里面以大师兄为首,自然是大师兄先开口了。 侯灵杰其实早就有了主意,这主意说起来也是借鉴的以前重九的,他的主意是想法潜入锦衣卫内部,潜入锦衣卫内部一方面可以接近重九,另外也便于打探出那禁灵大阵的秘密,破去禁灵大阵。 “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侯灵杰最后总结道。 听了他的主意,大家纷纷喝彩,表示赞同,只有水艳秋“哼”了一声:“说的容易,怎么样才能打入锦衣卫内部呢?” 这个侯灵杰也早想过了:“锦衣卫死伤了那么多人,必然会招新兵,到时我们就去报名!” “你以为是加入江湖门派啊?那么容易?”水艳秋用眼白他。 都老爷子却忽然开口道:“这个我倒有些办法,我刚才说了我堂兄的儿子能跟万阁老说上话,而万阁老的弟弟就是锦衣卫的头领,这事我让堂兄帮忙,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 “那不就行了?”侯灵杰笑道。 “很好的主意。”大师兄赞道,“下一个,每人必须想出一个!” “那你有什么主意?”水艳秋抢着问道。 “我的主意嘛,很简单,就是练好武功,再杀进去救出小九!若是能够找齐十二柄前月刀,练成上面的绝世武功,一个小小天牢何足道哉?” “刀?”水艳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向水静怡望去。 水静怡望了她一会儿,转开了头:“师父不会答应的!” “师父不会答应任何人,但这不包括你。大姐,只要你出口,她一定会答应的!” “不会的,圣刀是我派镇派之宝,师父不会借给任何人的!” 水艳秋忽然扑过来,一下子跪在了水静怡面前:“大姐,我求求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是常说的吗?” ------------ 第711章 分工2 两人急急说着,旁边的胖子有些急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水艳秋没有回头,却答道:“我记的我以前在门派里好象听说过一柄刀,神鬼莫测,威力无穷!如果能够拿到那柄刀,一定能救出小九!” 一听这个,侯灵杰也急了:“那还等什么?快去拿呀!” 只有大师兄看看水静怡,没有作声。 “不行的。”水静怡摇摇螓首,眉头微皱,“二妹曾对你们说过,我派有三件宝物,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这莲花刀。莲花刀一直是掌门人的信物,只有我派掌门人才有资格持有和使用,而我师父是不会离开静水岛的!” “管她呢。”侯灵杰翻着怪眼,叫道,“我们借来就是,她不借,大不了就抢!” “不可无礼。”大师兄站了起来,向着水静怡郑重的行了个礼,“水姑娘,我们兄弟的性命危在旦夕之间,如果那莲花刀真能救出我兄弟,我和这两位兄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还请姑娘成全!” 说着,大师兄深深一揖拜了下去。 “还有我们!”侯灵杰和胖子也都拜了下去。 “好吧。”水静怡为难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在大师兄身上停留的目光最久,“我就回去试试吧!” “谢姑娘!”三人闻言大喜,皆抢着道,“我陪姑娘同去!” “不用了,静水岛不许外人入内!我一个人就行了!”水静怡握着水艳秋的手,“二妹,你已经不是本派的人了,你也不能回去的!” “我知道。”水艳秋有些哽咽,却强自忍住了,关于静水派的事她忘记了很多,连路径也早不记得了,除非有人引路,否则这一辈子别想回到那生活了十多年的故乡。 大师兄冷冷看了两兄弟一眼,两兄弟赶紧转过身去,大师兄却仍然没有直起身子:“那么就让我送姑娘一程吧!至少出了京城!” “也好!” 侯灵杰见最好的差事让大师兄给抢走了,想了一下忽然道:“这件事情必须得通知玉凤才行,从这里赶到苏州,想必玉凤的伤也会好了,我去办这件事吧!” “不行!”大师兄却出言阻止了他,“我和水姑娘走后,这里需要有人统筹全局,这事非你不可!江南一行就让胖子两个去吧!” “好!”对于胖子来说,做什么都没有分别。 众人商量已定,心中安定了不少,接着又商量如何应对今晚锦衣卫的大搜捕,这个简单,能躲过就躲过,躲不过就杀出去。 结果,直等到天明也没见锦衣卫前来。 原来锦衣卫们皆分析到重九是广州知府,在京城没呆过几天,不可能有京城内的朋友,因此这些劫狱的肯定是从广州那边带过来的。 对于这些高人来说城门开不开都影响不了出城,因此锦衣卫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追出城了,冒着大雪连夜追出三百里,将个个都冻的半死。 ------------ 第712章 分工3 剩下的一些锦衣卫则在京城内将注意力放在了旅馆、客栈、市场、流浪人员所在地这些人员混杂的地方,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到普通住家。 锦衣卫们都担心家丑外扬,因此只是靠自己的力量加紧搜查,却不敢惊动刑部、禁军和东厂。 若是让政敌知道了,正好给了敌人攻击的借口。 重九深情高唱着《今生缘》摇头晃脑的回到了那座满地飘浮着白色巨鼠的牢房。 此时,锦衣们都在外面全力防对大师兄他们,也没人过来理他,只有一个老狱卒跑过来锁了牢门便赶紧跑了,这里仿佛是诏狱里的禁忌之地,人人都害怕的很。 因为这牢房几乎是全密闭的,门一关上,仿佛就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在这里面连时间仿佛都变成了静止的了,没有黑没有白,感觉不到时间的任何流动,就连人的思想都仿佛要被凝固了。 这里面的风景单调的很,除了灰色的墙和地上的死老鼠便是对面墙角里的那一堆人形物,上部是黑乎乎的毛发,下部是暗红色的肉体,上面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显然是血液干枯所造成的。 唯一有看头的就是插在那肉体上的九柄剑,剑的颜色虽然相同,但有深浅的差异,样式相同,但有长短宽窄的差异,那些符文乍一看一样,其细节走向也都不同。 这些是重九走近了细致观察之后才看出的。 在这里面实在是太无聊了,尤其是对于重九好动不好静、喜欢热闹的性子而言。 重九居然大胆的伸出手去抓向了一个剑柄,那剑柄上缠着黄色的细细麻绳。 重九也有些害怕,手伸出去的很慢,不断的颤抖着,却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手终于握在了剑柄上,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仿佛剑的主人刚刚离开,手心的温度依然存在一样。 重九深吸了口气,用力往外一拨,那剑居然纹丝不动,然后一只脚踩在墙上,两只手往外狠拨,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显然对于没有灵力支撑的重九来说,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重九拍了拍手,居然幽默的在那堆乱蓬蓬像鸟窝样的黑色毛发上拍了一下:“兄弟,对不起了,帮不了你!” 说着,还倚在那堆乱肉旁边摆了个潇洒的造型,自己对自己微笑着说:“茄子!” 他看不到,乱蓬蓬的黑发中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向着他转了几圈。 实在是太无聊了! 重九东掏掏西摸摸,忽然摸到了那本梦心法,将梦心法拿出来,看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若不是在这牢狱之中,实在无事可做,重九才不会看这种东西,在外面花花公子都比这好看的多,唐伯虎的《泡妞三十六计》也是重九的最爱。 这个时候却不得不看了起来,要不干什么消磨时间呢? 无聊的时候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看着梦心法中那些奇妙的文字以及奇思妙想,重九忽然想到若是自己当之当作科幻小说发表在科幻世界上,不知道会不会给退稿? ------------ 第713章 无为教主1 又或是根据上面的理论,制作一部《盗梦空间》,是不是会被人扔鞋? 想到千万双鞋向自己扔来时的情景,重九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他的一只胳膊肘就支在那堆烂肉上,烂肉上面乱发之中两只黑色的眼珠猛的瞪大了,露出了一阵狂喜之色,接着便凝视着重九手中的书页,极度贪婪的看了起来。 有时看到重九久久不翻一页,那双眼珠之中不由的露出愤恨之色;有时看到重九的手指压住了一些字迹,那眼珠不由的焦急的东转西转,想是从别的方向望过去;有时重九翻的太快,那眼珠却又追着字迹看的太快,翻得几圈,竟出现了白眼,好象是晕了过去。 此后重九有事没事便会来到这堆烂肉前,看梦心法,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消遣了。 时间长了,习惯了,重九也不觉的这堆烂肉有多么恐怖了,反倒是变成了牢房中一道风景,就像是自己家里的一个家具一样,就是模样恐怖了些,不过当书桌还是不错的,至少比书桌软和些。 有一次,重九都倚在上面睡了一夜,口水流在书页上都浑然不觉!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重九耳中突然传来一阵雄壮乐声:“绝招,好武功,问世间多少个能上顶峰,男儿有多少真的是英雄……” 这熟悉的旋律令重九不由的想到了《东成西就》,嘴角狠咧着“咯咯”笑出声来:“我又做梦了……” 忽然他感到头顶越来越热,不由的抬起胳膊去护住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重九一下子醒了,眼前的一幕吓的他差一点魂飞魄散。 他一直当作书桌的那一堆乱肉忽然间放出光来,耀眼的白光,照的满室亮如白昼,这时那乐声更加响了,空中飘散着一股好闻的芳香。 原来乐声并不是梦,在重九的瞠目结舌中,那堆乱肉慢慢舒展开来,渐渐的变成了人形,是个类似电视《封神榜》中三大教主模样的中年人,乱篷篷的黑发像被用无形的刀剃着一样,四处飘浮,理成了齐肩短发,额头宽厚而明亮,双目漆黑如墨,面色肃穆,威仪如神。 在乐声和芳香中,这人冉冉升起,插在他身上的九柄黄色长剑也渐渐的变成了乳白色,一开始黄色还在不断的抗拒,但渐渐的便被白色全部的淹没,接着从剑尖开始变成了白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的水里,与水接触之时便“嘶嘶”作响,冒出阵阵白烟。 一柄柄剑渐渐的都化成了铁水滴在地上,那人形越升越高,渐渐的碰到了牢房之顶,重九的头随着他的上升渐渐抬起,需要不断的仰视,才能跟上他上升的速度。 “白……白日飞升?”重九曾听厂公讲过,当今武学共为六重,第六重是以实化虚,就是要将肉体化为灵气,飞上天际,到时便可如仙人一般腾云驾雾,遨游天地,也可以御剑飞行,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 第714章 无为教主2 重九一直以为这是一种理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武学的顶峰往往就是这样,只是一个目标,根本不可能让人达到。 厂公还讲,这白日飞升便是进入武学顶峰第六重的标志。 当时重九只有一个念头:“讲的跟真事似的,做梦呢!” 没想到现在做梦的是自己,重九狠狠的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疼的“啊”的叫了出来! 这时那人已经在最高顶不动了,身上的九柄长剑完全化成了铁水落在了地上,地上的水里飘着一层银屑。 “哈哈哈哈。”那人忽然间一声长啸,整座牢房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就如发生了八级大地震一般,重九站立不稳,一下子碰到了墙上,这一碰倒把他给碰醒了,不由的埋怨道:“你是什么妖怪?” “妖怪?”那人的目光落在重九身上,眼神中倒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充满了戏谑,他的声音在半空中轰轰作响,如同打雷一般,“你可听说过无为教?” “听过,跟全能神一样,一个鼓动百姓的邪……啊!不对,那是官方的说法,我认为无为教是大大的好,大大的为百姓为人民。”重九心念急转间想到,这人提到无为教,莫不是与无为教有什么关系? 既然被抓进锦衣卫大牢里,自然是官方的对头,那么自己只有反着说,才能顺他的意,否则小命危矣! 果然,重九刚一说完,那人便哈哈大笑:“好娃子,有眼光,知道无为教是为百姓为人民的!你可知我是谁?” “难道你是无为教的教主?” “哈哈,小娃子不仅心肠好,而且很聪明,我喜欢!不错,我就是无为教的教主,我姓罗,你就叫我无为居士好了!” “无为居士?呸,名字倒好听,不会是邪教的大魔头吧?比如白莲教的头头们就有叫什么白莲圣母什么的,还有义和拳的红灯照,名字都很好听!” 当然这话重九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心里想想而矣,他想的还真不错,这无为教就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只不过早断了与白莲教的关系,现在发展的比原白莲教还要壮大。 重九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原来是无为教主,失敬失敬,下官刚才多有得罪,在这里给教主赔礼了!” 说着,弯腰作了个揖。 “哈哈,不错,很不错,有脑子有良心懂礼貌,如今像你这样的人才很难找了!说起来,本居士能够脱困还是受了你的梦心法的启发,这事还要多谢你才是!对了,你如何会有梦心法?” “啊,我从一个牛鼻子老道那儿偷印来的!” “老道?崂山六善?” “啊?原来你都知道!” “哼,这事有什么难猜?这梦心法原是前月真人之物,前月真人创立崂山一派,在崂山坐化,自然是传给崂山派了。这梦心法非达到五重之境不能习练,自然除了崂山那个六个老头子再没别人了!” ------------ 第715章 无为教主3 这无为教主武功就不用说了,更加可怕的是他心思缜密,这样的人最是令人头疼,若有一点小的纰露便会被其抓住,这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怪不得他能当教主! 重九还不知道,这无为教根本就是这位无为居士罗梦鸿一手创立的。 若是知道了,重九更会多看重几分。 “天道为公,本居士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次受了你的恩慧,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做为补偿,你说吧!” 哇,这怎么听着跟渔夫与魔鬼的那个故事很像啊! 渔夫将魔鬼从瓶子里放了出来,魔鬼答应渔夫三个愿望! 重九眼珠转了转,到前最要紧的事就是逃出这牢狱,但逃出去后必定会受到锦衣卫的追杀,一生难以证明清白,更何况听这小子在这里大吼大叫,也不怕引来守卫,越狱对他来说定然太过简单,要出就给他个难的,重九眼珠一转有了:“哦,这个……你刚才说这梦心法非五重以上不能使用,我也很想使,所以你把我升到六重吧!” 无为居士差一点从上面一头栽下来,心说你倒是贪心,我才刚刚突破第五重,达到六重,哪有能力将提到六重? 要是真那么厉害,还有你这破梦心法的帮助? “这个梦心法只要五重就可使用,为何要升到六重?” “升得越高越厉害嘛,对不对?”重九两眼霍霍的道,“你不会不答应吧?” 重九的打算是这样的,就像是一个扮成大款走进4s店,先问道:你这里有兰博基尼爱马仕吗?什么?没有?那有奥迪派克峰吗?什么,也没有? 最后气愤的一甩帽子:“你们怎么什么都没有!算了,来辆长30吧!” 重九的本意是想打掉这仙人的嚣张气焰,这才好真正的定价钱! 哪知,无为居士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尽力,做不做的到,只在你自己了!” 说着,伸手向着重九一指,一个绿色的光球射入了重九额头之中。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 京城东面一片白茫茫的田野之中,一对俊女靓女正在并肩急行,如一阵风刮过,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俊男自然是大师兄冷印,冷印本就长得身材高大,经高强的武功洗礼之后更是脱胎换骨,身上的英雄气质越发强烈,整个人就如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至于靓女自然就是水静怡了,水静怡足不点地的奔行在冰雪之上,本就脱俗出尘的容颜在冰雪的映衬之下更加夺目。 大师兄奔行的发了性子,一把撕开胸前衣衫,露着强壮的胸膛,放声高歌起来。 本来大师兄并不喜欢唱歌,现在这歌却是有感而发。 他听重九讲过这雪山飞狐的故事,也听重九多次唱过这歌,便记住了。 ------------ 第716章 梦境?异界?1 在西厂的时候,小叶子是个故事迷,每天重九不给她讲故事她就睡不着觉,而重九讲的大多都是这些武侠小说,什么金庸、古龙、梁羽生,连带着大师兄也听到了许多。 前方十余里处,一棵被雪肿了的树上,一个圆形短枝忽然动了一下,有反光,那竟是一个千里镜。 接着两根手指从雪里伸出来,向两人奔来的方向指了指。 在手指的指点下,雪地里隆起一些,渐渐的到了手指指点的位置不动了。 树上有人声传出:“模样不象!”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 “雪中我独行。挥尽多少英雄豪情,惟有与你同行……” 唱到这里,水静怡偏过头来,轻轻一笑,眼波如水般轻柔明亮,冷印恰好望去,两人眼光一碰,各自偏开了头,冷印心中的剧跳一下,歌唱的立即跑了调。 水静怡却又偏过头来悄声道:“前面有人!” 冷印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了前方雪下面轻微的呼吸之声,那声压的极低,与风声混在一起,若不是有超强的功力外加细心,否则根本听不出来。 冷印心中一阵惭愧,亏自己一向以武功自傲,关键时刻居然不如一个女子! 心中又一转念:象水静怡这样的女子,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比自己强又有何可耻的? “要不要绕道?”水静怡传音入密问。 “莫耽搁了时间,你先走,我来对付!”说话间,冷印已经召出了水月刀。 这时,他们恰巧奔到了敌人的埋伏之处,前方雪地里忽然间跃起四五个人来,四五柄刀从不同的方向劈向两人。 水静怡静水剑一摆,“当当”挡开两刀,身子窜了过去。 “锦衣卫也干起黑道勾当来了!” 冷印水月刀画了个圈,来人手中绣春刀全部只剩了个柄,“扑扑扑”,胸口飚射出鲜血染红了白雪。 前方又是五人从雪地里跃出,水静怡毫不停滞的冲了过去,冷印挥刀斩杀于当地。 那棵覆盖着冰雪的树上忽然飞下两个人来,他们并没有向前来搏斗,而是向着远离冷印的方向急奔而去。 冷印一声大喝,水月刀如流星般飞出,射入了一人背心,将他推着走了数十丈,俯跌在地上不动了。 此时,冷印也已经追到了另一人身后,那人并不回身反手一刀从胁下向冷印刺来,这一刀刁钻狠辣,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居然是所有来敌中功夫最好的一个。 若是换了别人必定中招,只可惜他碰上了从生死中打滚过来的冷印,冷印早料到他有此一招,一声大喝,拨身而起,跃过他的头顶,站在了他当面,一伸手已经掐入了他的脖子。 这个锦衣卫居然面无惧色,只是冷喝:“你连锦衣卫也敢杀?不怕诛九族吗?” “嘿嘿。”冷印居然笑了一下,难得的幽默了一把,“你猜?” ------------ 第717章 梦境?异界?2 说完,手上一紧。 “你要杀人灭口……”那人越说越无力。 “答对!奖你个痛快吧!” “咔嚓”,冷印一下子捏断了他的脖子,追赶水静怡去了。 “这是哪里?” 西边一轮落日没下了一半,剩下了一半拼命将余晖洒向上来,映得西边红霞满天,如火如花样的灿烂。 东边一湾明月斜斜的挂着,风轻云淡,繁星满天。 “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到底是黄昏还是晚上?” 再看脚下,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不断升起,遮住了膝盖以下,脚踩到的居然还是实地。 再往远处望去,目力所尽之处好象有一圈红色的高墙,石头砌成的,艳丽如火,这墙很高,高的看不到上顶。 忽然间,脚下传来“吱吱”的类似于老鼠样的叫声。 “啊,老鼠!”重九赶紧连续的跳起脚来,却没有感到被咬着的感觉,也没有触到任何动物。 前面的白雾忽然间一阵翻滚,赫然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灰色影子,那些影子只有一张由灰雾组成的人脸,这形状重九在恐怖游戏里见过:“幽灵!” “啊哈哈,好新鲜的血肉啊!我饿了,真的饿了!”一个幽灵的大口张着,一张脸只剩了一个恐怖的大嘴。 “啊!你是都悦然?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个幽灵飘了过来,赫然是死去的南霸天的模样,重九吓了一跳,“天哪,这是阴间?不像啊!” 重九依稀还记的一些阴间的模样,似乎与这里有很大不同,气息不一样,氛围不一样,连鬼的模样都不一样。 “都悦然?那个东莞主薄?哈哈,你也有今天!还我三十五万两银子,还有我的妻小……” “咬死他,咬死他……” 那些幽灵疯狂的向重九扑了过来。 “啊?不会吧!”重九撒脚想跑,想了想,这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幽灵呢? 还是打吧! “天圆地方,五行列张,显!”重九心里想着水月刀的模样,念动了法诀。 原本重九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的感觉还停留在诏狱中,那里有禁灵大阵,连大师兄都召不出前月刀来,何况自己,他念动之后,水月刀却从白雾中****落出,他两手伸出去接,却忽然发现手上的那个死活打不开的镣铐已经不见了。 “好耶。”重九抄刀在手,勇气大增,晃着水月刀大叫,“你们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们的!” 此时,冷印恰好准备去拨出那尸身上的水月刀来,手指刚刚触到刀柄,水月刀忽然消失了。 冷印一呆,喃喃道:“哪位兄弟有麻烦了?这灵气好象是……不可能!” “哈哈,呵呵,咯咯,吱吱……”那些风形的大脑袋的幽灵拖着不同的疯狂笑声,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向着重九扑了过来。 重九挥起水月刀乱砍乱劈,全身灵气灌注之下,水月刀放射出耀眼的光华,数不清的幽灵被重九的水月刀劈为两半,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消失了。 ------------ 第718章 梦境?异界?3 过不片刻,却又在不远的地方重新凝结成形,再次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而不少没有被重九劈到的幽灵则落在了重九身上,张开那特大的嘴死咬住重九的身体便再也不松口,就像《上帝也疯狂》中咬住人的鞋子就死不松口的密獾一样。 重九的水月刀舞的再密、再急,也总有缝隙,只要是风可以通过的地方,那些幽灵便可以通过,幽灵咬在重九的身体上,痛却不是那种身体的痛,而是从灵魂中传来的痛。 痛苦、沮丧、诅咒、麻痹、撕裂,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齐涌上重九心头,若是意志薄弱之人,早已崩溃,非得立即精神分裂或者得了抑郁症不可! 重九却在咬着牙坚挺,唯一支撑他的精神的就是那常用的五字真言“nmlgb、nmlgb、nmlgb……” 这五字真言比《金刚经》还要管用,重九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这些生前的人死后的幽灵:“nmlgb,你们这些窝囊废,生前被我杀,死了还得被我杀……” 这坚定的信念组成了一道坚强的保护圈,保护着他的灵魂,不至于被这些幽灵咬至四分五裂,但从灵魂中不断传来那些负面能量却不断打击着重九的信心。 幽灵们也在纷纷的七嘴八舌的咒骂着:“你这大恶魔,杀人狂,刽子手,你杀了我们全家……” “胡说,那根本不是我杀的,那是钦差大人下令杀的,再说了,这根本原因还是在你身上,你要是不贪污,会被满门抄斩?你们全家才死了那么几个人,你可知道被你这贪官害死的百姓有多少?” “我……我不是贪官,我只是小兵……我才刚刚二十……我很可怜哪!” “我呸,你是什么小兵,你是南霸天的狗腿子,跟着二少爷欺男霸女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我呢?我既不是贪官,也不是狗腿子……我就是个路过的,被你手下义勇兵的流箭给射中了,我死的冤枉啊,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冤枉?一生都是修来的,有什么冤枉?肯定是你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我没有,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别人地里的菜也不曾偷过一棵……” 重九想了一下,才骂道:“你这一辈子没做坏事,那就是你上一辈子的事。你查查你上一辈子吧?” “我……我……呜呜……我……我上一辈子禽兽不如,我玷污了我的……我的……啊……” “那你还不快滚?” 两个金色的幽灵出现了,这两个幽灵不同于先前的这些,他们具有完整的人形,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脚,与人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头上都戴着那种尖尖的高帽子,其中一个指着重九尖声说道:“这是个意志超强的人!不好惹,不好惹,不好惹……” “恩,最好别惹,咱兄弟可别阴沟里翻船,走走!” ------------ 第719章 梦境?异界?4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有些幽灵被重九骂的惭愧而退,但仍有许多附在重九身上,拼命的咬着,同时向重九灌输着那些负面能量,重九脑中乱成一团,这个哭那个叫这个笑那个闹,刚刚对付了这个,另一边又乱了起来,他的脑中仿佛成了激烈的战场。 有一种脑子要爆裂的感觉! “驾驾驾驾”,两匹马奔向在离京南下的官道上,马上端坐两人,一个是肥头大耳的胖子,一身麻布粗衣,看上去像个健壮的农家男子。 另一匹马上是俏丽的水艳秋,水艳秋一身大红套裙,倒象是个富家千金,只是此时她眉头紧皱,看上去心情很是不爽,紧抿着嘴,也不说话,刚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那匹马身上,不断的用鞭子狠抽着,打的那马不时的乱嘶乱叫。 此时,地上都是没人脚踝的冰雪,马根本跑不快,而两人早耗尽了所有灵力,却一直不肯停下来休息,只得借助于马力,这马哪有踏雪无痕的高明轻功? 自然不能与两人相比。 那“啪啪”的一鞭子一鞭子就好象抽在胖子身上,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出声道:“好了,不要打这马了,它已经尽力了……” 水艳秋立即恼了,回头骂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小九在那里等着你救命,你却在这里拖延时间,到底是一匹马重要?还是你的兄弟重要?” “呃……”胖子登时无言。 水艳秋一旦开了口,就很难住下,简直滔滔江水一样,又像是放机关枪:“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想想以前小九是怎么救了你,你不想想你们兄弟是怎么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你不想想万一小九出了事,我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你……就是个没用货!你要是练成了天下无敌的功夫,何必让我跑这一趟?” 恰巧前面是个镇子,官道旁一块青石上刻“风香镇”三个好看的大字。 青石旁有个酒家,酒幌子上飘着“风香酒家”四个红字,下面还有一条白幅,上写“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很香”。 虽是大雪的天气,仍有不少客人在吃饭。 老远便听到水艳秋的声音传来,不少客人都出了门站在路边观看,看着两乘马过来,水艳秋仍在不断唠叨,胖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些人都看不下去了:“翻了天了,这哪有婆娘训老爷的道理,这不是颠倒乾坤,乱五纳六常嘛?” 于是,一群吃客全冲到了路上,拦住两乘马,举着拳头大叫着:“你那婆娘,快下马来,让叔叔哥哥爷爷们教教你,怎么侍候男人!” “关你们鸟事,闪开!”水艳秋情急之下,爆了粗口,不由分说,挥起鞭子就打,登时将这伙人抽的抱头鼠窜。 不成想这里面还有个过路的高手,手中持了两个大铁锤,“当”的一碰,震耳欲聋:“好你个恶婆娘!骂自己的男人不说,还随便打人,今天本将军要教教你怎么做人!” ------------ 第720章 侯灵杰暗入锦衣卫1 说罢,抡起一对大铁锤飞跃起来,搂头盖顶向水艳秋砸去。 那锤头比水艳秋的脑袋还要大两圈,若是砸上准成稀烂西瓜,胖子身子微侧,两只胖手却迎了上来。 “嘿,扑,啊!”胖子的手迎上了大铁锤,换句话说是大铁锤砸在了胖子手上,伤不是胖子的手而是那两只大铁锤,两只大铁锤被震的远远的飞了出去,那持锤之人两个虎口尽皆震裂,鲜血淋漓。 “好你个臭男人!”那将军站在地上大骂,“大伙帮你讨回男人的尊严,你不感谢,反倒打人,你……你讲不讲江湖道义?” “我……我……”胖子结结巴巴,想说道歉的话却说不出来。 水艳秋“刷”的抽了那将军一鞭子,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没好气的说:“要你管,活该!” 又回过身来狠狠的一鞭子抽在胖子的马背上,两匹马风一样跑过去了。 京城南部,一个偏僻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中,都老爷子穿着黑皮棉袄,戴着斗笠,顶着一身风雪推开门进来了。 关门时还像个特务似的探出头去向四周望了望,见没有跟踪者这才放心的插上了门,没有回自己的正屋,先是进了南屋,南屋里侯灵杰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看到都老爷子进来,立即迎了上来,都老爷子满脸喜色:“成了!我求堂兄找他儿子向万大人要了一张贴子,你拿着这张贴子去锦衣卫就可以了!不过,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得说是我的亲侄子!” “谢谢都老爷!” “什么话?我这也是为了儿子,壮士为我儿甘冒此大险,应该是我谢谢壮士才对!”说着,都老爷子一揖拜了下去。 侯灵杰赶紧扶住了他,连说:“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就进锦衣卫去打探消息!” 说完,侯灵杰转身出门,先远远的绕了个大圈再向锦衣卫走去。 他从西厂出来的,懂得锦衣卫的规矩,并不去走正门,那正门是走给人看的。 他来到后院一个角门,将拜帖递给了守卫。 守卫看了笔迹自然认的万阁老的字,赶紧让了进去,将侯灵杰引至万通的私人会客厅,先是等着,过了一会儿,万通便进来了。 此时,侯灵杰已经恢复了尖嘴猴腮的本来面目,万通自然不认得,而侯灵杰却认的他。 只见万通这两天似乎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明显多了,神情也很憔悴,看来这锦衣卫指挥使当得也挺不容易。 万通拿过万安的贴子看了一遍,随口问了侯灵杰几个常见的问题,便说道:“欢迎加入锦衣卫,不过锦衣卫有锦衣卫的规矩,你初来乍到,需得从基础做起才行!” “那是,那是……”侯灵杰急忙点头哈腰的答应,心中暗喜,看来进锦衣卫是准了,只要能进来,做什么都有机会。 “那就跟着这位张大哥学守门吧!记住,一定要守规矩,否则谁都保不了你!” ------------ 第721章 侯灵杰暗入锦衣卫2 “是!” 侯灵杰答应一声,跟着这位张大哥下去了,一出门,侯灵杰赶紧悄悄的塞给了这张大哥一百两银票:“张大哥,以后小弟就跟着你混了,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啊!” 这张大哥收了银子,立即眉开眼笑,拍着侯灵杰的肩膀道:“老弟,放心吧,有我张万宝照着你,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走,我领你换衣服去,换上咱们的飞鱼服,走遍天下也不怕!” “是,是,是……以后全靠张大哥了!”侯灵杰点头哈腰的道,脸上的谄笑,丝毫不比重九的差。 在某一方面,这两兄弟倒颇为相似,必定共同自小一起长大,互相熏陶,都从对方身上不自觉的学到了不少。 侯灵杰看看四周无人,试探着小声问:“张大哥,听说最近咱们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侯灵杰问的十分艺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而心眼直的人却很容易上当,果然这张万宝立即竖起一根中指“嘘”:“这件事就不要提了!唉,咱们锦衣卫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丢人过,死了三十九个兄弟不说,差一点连老窝都让人家给端了,不说了,不说了……” “啊?有这等事?”侯灵杰装作吃惊的问,“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再说了,为啥呀!” “还不是为了那个广州知府?那广州知府年纪不大,能量却大的很,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些厉害同伙,万大人也很头痛呢!” “哦,那……那个广州知府没被救走吧?” “那倒没有!说起来,那个广州知府也讲义气,为了救他的那些人自愿回了大牢。” “那他……万大人有没有将他……那个咔嚓……”问到这里,侯灵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异样,幸好这个张万宝没有丝毫发觉。 “那倒没有,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若是换了别人,大人早把他咔嚓了,要不咱们的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偏偏万大人还下来命令,说要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不许饿着他……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真他娘的奇怪……”侯灵杰愤愤不平的说道,脸上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心内却是大喜。 忽然间,“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响了起来,这张万宝脸色大变:“坏了……” 侯灵杰心头也一惊:“怎么了?” “诏狱那边出事了,这是召集人手的战鼓!” “啊?”侯灵杰大惊,转身就要走,却被张万宝给拉住了,“干什么去?” “我……”侯灵杰赶紧编个理由,“我去支援哪?” “不能去,咱们是守门的,不能撤离职守!越是紧要时候,越得守好自己的岗位,否则以后大人怪罪下来,有的苦吃了!”说着,拖着侯灵杰急急向着角门的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是远离诏狱的方向。 ------------ 第722章 侯灵杰暗入锦衣卫3 “这……这成吗?”侯灵杰心内着急,不由的作起了思想斗争,要不要一掌砍倒他,偷偷去看看? 侯灵杰眼珠转了几转,终是不放心重九,来到一处冬青丛旁,叫一声:“张大哥!” 那张万宝一回头,侯灵杰一掌砍在他脖颈动脉上,将他打晕了过去,然后拖在冬青后,扒下他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拿了他的腰牌,大模大样的向着诏狱方向那边奔了过去。 路上,各方出来的锦衣卫渐渐的汇成了一股洪流也没有人顾得去理会别人,侯灵杰混在队伍之中,居然毫不费力的冲到了昨天战斗之处。 “哈哈,哈哈……龙门九丑啊,龙门九丑,你们可也有今天,这叫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想不到我罗梦鸿又回来了吧?” 在诏狱那怪兽脸庞大门之前,半空中盘膝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中年人,无数的毫光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到了末尾处化成丝丝缕缕的碎屑飘散在空气中。 “以实化虚,第六重?”看到这一幕的侯灵杰大为吃惊,他同重九一样,一直以为第六重只是传说中的境界,没想到真有人达到了。 据说,达到第六重以后,已经不是普通的凡人了,而是仙! 仙之境界不是凡人可以测度的,仙与人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两者之间的差距以万丈鸿沟来衡量。 这人太过吸引人,侯灵杰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下,他的身下盘膝坐了九具身穿黄色八卦衣的老道士,个个都白须飘扬年纪已然不小了。 他们组成了一个圆圈,似乎是将那人围在当中,只不过他们坐在地上,人家坐在半空中,高下立判,根本是围之不住。 九人的眼睛都半睁半闭,脸上一片肃穆,左掌竖立于胸前,右手中拿了一柄拂尘。 这九名老道,本是江北第一大派龙门派的长老级人物,个个都超过了百岁,因从青年时代便一齐修道,一齐行走江湖,一齐行侠仗义,一齐同生共死,被江湖人称为龙门九圣。 到了龙门九圣这个年纪,凡世间的事情什么名呀、利呀、情呀,根本不能够使他们动心了,他们唯一的念头便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结果共同潜心修炼了三四十年,功力早已达到第五重的颠峰,却始终不能再有突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些年他们用功更勤了,功力没有增加反而隐隐有后退之相,令九人大为郁闷,尤其是五年前的一战,擒下了当时被誉为武林奇葩,不世之才的罗梦鸿,在使他们更加名声大震的同时,却也使九人受了不轻的内伤,更难以突破第六重了。 他们本来以为罗梦鸿这个大魔头被九宫禁灵法剑锁住灵魂、肉体,必定早已魂飞魄散,踏入轮回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生龙活虎的又出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生猛,竟然达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境界。 ------------ 第723章 破茧成蝶1 九人心意相通,个个脸如死灰,只是喟然而叹:“天道不仁,以万物为走狗!事到今日,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们九人唯有拼死一战而已!若是天灭正道,那也是无法之事!” “呸!好象天下就你们龙门一派是正道似的!你们九个代表的了正道吗?你们做过哪些改善民生之事?哪些百姓因为多了你们而幸福了?不要一口一个正道,正道不是吹出来的,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也不是某些人标榜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天底下千千万万的人都称你为正道,你才是正道!” 听了这话,侯灵杰心中一动:“仙人果然是仙人,这人图谋不小啊!” 战斗毫无征兆的开始了,龙门九圣原本用的是禁灵法剑,现在九柄剑皆化成了银水,他们只得使用拂尘作为武器,锐利之气减了许多,但这五年,九人也没闲着,一想到当年九人对付一人却差点败了的往事,便耿耿于怀。 他们下定决心,创出了一套九人合一的阵法,这阵法也只有他们九人合一,因为他们九人自小便在一起,足足有九十多年时间,早就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 别的人若想两人合力,必须身体相接,通过手掌将灵气输入另一人体内才行,这就相当于有线网络联接,而他们九人已经达到了无线联接的境界,九人同时运用相同的心法,体内灵气频率相等,九人的功力便可以于无形中合为一体。 一道若有若无的灵气圈以九圣的身体为支柱诞生了,灵气圈好象一道圆形的围墙,在九人不断的催动之中,越升越高,好象是要将半空中罗梦鸿笼罩在其中。 罗梦鸿哈哈大笑,身形也随之越升越高,那无形的灵气之墙始终不能追上他的高度:“九丑啊,九丑,又是禁灵大法?难道你们就不会玩点新鲜花样?” “新鲜花样是吧?你接着这个……” 九人同声说道,同时将拂尘向上一指,拂尘前端的银丝忽然间变的无限长,齐齐的向上冲去,由于九人同使,组成了一张大网,将高空中那人网在了其中,就像一个大蚕茧! 大蚕茧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庞大的灵气顺着那些银线不变的传输到那个蚕茧上,那个蚕茧越缩越小,越来越紧,要将罗梦鸿生生勒死在其中。 “啊!”重九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仰天怒吼,声音隔着重重幽灵传出来,已经消弱了许多。 此时他的身子肿大了数圈,除了偶尔闪起的水月刀刀光之外,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外面全是厚厚的一层层的幽灵。 “呵呵呵……” 一个透明的痛苦扭曲的人形被数不清的幽灵拉着,脱离了重九的肉体,外面更有数不清的挤不进去的幽灵在尖声嘶叫道呐喊狂笑:“拉出来,把他拉出来……哈哈……有新鲜躯体可占喽……” “nmlgb!”重九一声大叫,那透明人形又缩回了肉体之上,那是重九的意志重又占据了上风,头脑中略微一片清明,水月刀胡乱划了个圈,又有无数的幽灵被切成了两半,但更多的又扑了上来。 ------------ 第724章 破茧成蝶2 重九仰起头,头上一片巨大的阴影投下,那是一只飞翔着的巨鸟,巨大的嘴很像是鸭嘴,不过却十分长,一对灰色的翅膀平伸展着,足足有一人多长,它那巨大的腹下两只铁爪,居然抓了一个人。 这人重九居然还认识,修长健硕的身躯,冷傲的面目,不是大师兄是谁? “大师兄!”重九扯起嗓子大叫。 “小九……”大师兄的声音从上面遥遥传来,“你怎么样?” 大师兄的身体被巨鸟的铁爪抓穿了,他手脚仍在挣动,却显得那么无助,又是那么无力! 在这种情形之下,大师兄却还是关心着自己,重九心中一阵感动:“大师兄,你坚持住,我来救你!” “不用了,你保重,我会没事的!”大师兄的性子还是那么要强,只是声音中难掩痛苦与无力。 “大师兄,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重九扯着嗓子大叫。 “不要,你一定要保重,你一定要活下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师兄的声音遥遥传来。 “大师兄……”重九无语哽咽。 “忽忽忽。”忽然间黑色光华闪烁,一莲花状的东西高速旋转着从重九身边经过,像个平放在地上的电风扇一样,所过之处将那些幽灵搅的四处飞散。 咬着重九身上的幽灵也吓的尖叫着飞走了,电风扇上立着一个,飘然若仙,光看那挺拨的背影,重九便认出来了:“水静怡?” “水姑娘,等等我……” 那女子却没有任何回音,只是微微回了一下头,如水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出尘的风姿,不是水静怡还能有谁? 电风扇刚过去,幽灵们又扑了上来,像是一个厚厚的蚕茧将重九包裹在了其中。 剧痛,撕裂的剧痛,全身各处都像要裂开一样,或许只有活剥皮时才会有这种全身都撕裂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重九仰天长啸,耳朵中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低头一看,忽然看到了自己黑漆漆的头顶。 啊! “出来了,出来了,嘿嘿,嘿嘿,再加把劲啊!”幽灵们狞笑着,呐喊着,狂叫着。 一抬头,天空中又是一只大嘴怪鸟飞过,铁爪穿过了胖子血淋淋的胸膛! 咦?这个地方也会有血? 胖子痛哼着,像猫口里的老鼠一样挣扎,“扑”,大鸟的一只爪子抬起又重重一插,插入了胖子腹内,那血像雨一样“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胖子!”重九一声怒吼,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忽然间伸拳踢脚狂打起来,居然将那些幽灵打的东倒西歪,连连后退,蚕茧破了,天空中的光照下来,重九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与身体分离了,原先的身体仍然呆呆的站着,脸痛苦而扭曲,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形体! “灵魂出窍!”重九忽然想到了《梦心法》中的描述,灵魂出窍共分三步,第一步是离魂,命魂离开躯体;第二步是持魂,保持魂魄的稳定性;第三步是入魂,魂魄力回归本体。 ------------ 第725章 破茧成蝶3 这三步一步比一步难,离魂可说是最为简单的一步,要想在这种灵体的状态下维持自己意识的存在,更加困难百倍。 要知道普通人死后,灵魂离开身体与大气接触便会立即化在大气之中,魂飞魄散,一个生命便消失了。 至于阴曹地府则是以地藏菩萨的无上愿力所建,地府具有一种能够收集魂魄的力量,这力量将散入大气中的魂魄力再收起来,进行审判,然后重新纳入轮回。 而鬼之所以能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则是因为他强大的怨念,怨念生成一股至强的力量,将灵魂凝结成形,游荡于天地之间。 仙人凝聚灵魂的力量则是因为爱。 而爱和恨是人类最伟大的力量,也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力量。 此时,重九灵魂没有分散便是因为对兄弟的爱化成了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 同时,他想到了《梦心法》中的记一方面念起咒语“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意要坚又精,神要清且明,气要舒而缓,顶头悬以立天地,灌百会以正乾坤,出太阴以分阴阳,一呼一吸与天地同寿,一喜一怒如风云随形,一举一动化山川河流……”一方面按照咒语中所言,吞吐天地之气。 仿佛是拉锯一样,一开始重九的透明形体被那些幽灵拉着渐渐扩大,随着形体的扩大,灵体越来越薄,重九的意识也越来越虚弱。 随着重九念动咒语,灵气吞吐的越来越熟练,灵气在透明形体之中运行一周天,贯穿各处,灵体的凝聚力也渐渐增强,将整个灵体又缩小成正常人大小。 那些幽灵们一使劲,又拉大了,重九再缩回来,再拉大,再缩回来,再拉大,在拉扯的过程,那种痛苦比拉扯肉体的痛苦还要剧烈的多,重九几乎疼的都要晕了过去,看到头顶上大鸟缓缓向前飞去,看到胖子的血如下雨一样,重九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灵体内的灵气运行的越来越快,终于达到了意动力至、一切由心的程度,重九缩小到正常人大小的灵魂便再也拉不动了,重九拳打脚踢,狠狠的击打着那些幽灵。 没有肉体的拳头反而对幽灵们更加有效了,打的那些幽灵鬼哭狼嚎。 重九扯住南霸天的脸,正正反反打了数十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以为你坏就天下无敌了?你以为你真的能霸占一片天?做你娘的臭梦!碰上老子,坏人就得倒霉,倒了八辈子霉!我踢……” 像踢球一样,重九一脚将南霸天的脑袋踢上天去。 “呜……”所有的幽灵忽然向着同一个方向,齐齐像狼一样嚎叫,接着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不再顾及重九的拳脚。 重九虽然能够将他们打退,却不能打死。 重九刚刚跃起身形直冲上天空,便被这些幽灵在半空中拦住了,像是飞鸟之间的博斗,重九是老鹰,那些幽灵是鸽子,只可惜重九这老鹰只有一只,而鸽子却是无穷无尽。 ------------ 第726章 破茧成蝶4 并且老鹰还是少了爪子的老鹰! 重九的灵魂再一次被幽灵们围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撕裂的感觉,而是窒息的感觉,就好象要被闷死一样,又像是落在了水底,根本不敢呼吸,一呼吸,呼吸到的不是空气,而是恶臭的幽灵。 “难道我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甘心,我不甘心。”重九仰天大叫。 “请赐于我力量吧!我是小九!” 重九学着非凡的公主希瑞的造型高高的举起了手臂,他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纯粹是临死前,再幽默一把而已。 就如同是金圣叹,放进耳朵眼里两个纸团,一刀把他的头砍下来,两个纸滚了出来,上写“好疼!” 不过,奇迹真的出现了! 手上一沉,他抬头一看,手中出现了一把刀,同水月刀的模样一致,只是颜色不同,它是紫色的。 重九略一运气,整把刀便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重九一吸气,那紫色的火焰又忽然间变成了紫色的旋涡,刀周围的幽灵皆被卷入了旋涡之中,就像是被甩入巨大水流中的人,那些幽灵惨叫着呼救,拼命的挣扎,却始终不能脱出来,渐渐的被旋涡彻底的吞没了。 咦? 重九看出了这刀的厉害,试着刚才的方法,不住的吸气,那刀上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所到之处,所有的幽灵皆被吸入了里面,最后化为乌有。 “啊,啊,啊……”幽灵们见到这一幕,都充满了恐惧,不少都连连后退,重九身周登时空出一大片来。 此时,头顶的大怪鸟只剩了一个淡淡的影子,重九双脚力蹬,像在水里游泳一样,急速的向前追去。 风驰电掣,这是真正的风驰电掣! 重九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速度,瞬间追到了那大怪鸟身后,挥动紫刀一刀劈去。 “哎呀。”大怪鸟一声惨叫,落了下去,一双铁爪也松开了,胖子直直的向下落去。 重九赶紧飞到胖子身下想托住他,重九双手已经托住了胖子,胖子却没有丝毫减速,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将地上砸了个大坑,连带着重九也被压入了里面。 “哎呀,妈呀,胖子你真该减肥,你太沉了!”重九哼哼唧唧的想爬起来,却看到自己已经飘浮在了胖子上方。 “胖子,胖子,你怎么样?”重九正要去拉扯倒在地上的胖子。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洪大的声音:“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离家的孩子都回来吧……吧……” 诏狱狰狞的大门之前,所有的锦衣卫都呆呆的望着空中那个巨大的蚕茧,蚕茧一鼓一鼓,不断跳动,九名道士在下方不断的将灵气加在银丝之上,越缠越多越缠越厚。 忽然间,“咔嚓嚓”一声响,一道紫色的光芒露了出来。 藏身锦衣卫中的侯灵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猛然间一声大叫:“兄弟们,跑啊!” ------------ 第727章 请赐于我力量吧1 说着,推着附近的锦衣卫向外急急跑去,边跑还边拨拉着能够的着的锦衣卫:“要爆炸了,想活命的,快逃啊!” 一开始跑的只有两三个人,渐渐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不少犹豫的也开始动了。 为了追捕冷印、侯灵杰五人,锦衣卫大部分都出动了,留守在此的只有五六百人。 越来越多的紫色透了出来,九个老道脸上的汗如浆水一样的淌下,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倦怠,不住的将灵气加入上去,那灵气就像是一道道细丝,将那蚕茧加固再加固。 “咔嚓嚓”,忽然间一声爆响,蚕茧上裂开了一条紫色的大缝,接着“轰”巨大无比的冲击波扩散到了四周。 “快趴下!”危急之中侯灵杰一声大喊,一下子匍匐在了地上,爆炸波自头顶而过,但仍然掀起很多锦衣卫,翻滚着向前方摔去。 “咔嚓嚓”,四周十余棵一尺粗的松树都倒塌了下来,连一堵青砖墙都完全倒了下去,只剩了个墙根。 “咣当咣当”,诏狱铁铸的大门被撞击的连绵不断的大响,就像是敲巨钟一样。 地上弥漫的尘土遮盖了一切,当尘土慢慢散去,场景渐渐清晰,九个老道都倒在了地上,嘴角边一大滩血迹。 反倒是远处的锦衣卫们在哼哼唧唧的站起来。 一匹马从外面直直的骑了进来,看到这场景顿时楞在了当地,不是别人正是得到消息急急赶回来的万通万大人。 万大人处理了侯灵杰的事情后,紧急出去指挥大搜捕来,结果刚跑出没多远,便被人叫了回来,回来便看到这一幕。 “哈哈哈哈。”半空中的罗梦鸿仰天大笑,显得极为高兴,手中却多了一柄紫色的长刀,“九丑啊九丑,原来你们是这么不堪一击!哈哈,哈哈……本来我还想试试你们的功力的,看来这五年你们的功力一点都没有进步啊!” 九个老道挣扎着坐了起来,盘膝坐好,竭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九个声音同时说道:“尘归尘,土归土,我们承认失败了,但愿你以后少造杀孽!唉,不知道谁能够阻挡这场武林浩劫!可惜我们看不到了……” 他们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气息微微,已然同时逝去。 “哼,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是正道!”大仇得报,罗梦鸿并没有显出多少喜悦,他的身形冉冉升起,终于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之下谁敢去追? 就连刚刚赶到的指挥使万通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万幸啊万幸!若是这大魔头大刀杀戒,锦衣卫也就不用存在了。 奇迹般的如此巨型战斗,在场的锦衣卫居然损伤很小,只有两人重伤,十几人轻伤,无人死亡。 万通一问,原来是侯灵杰危急时刻救了大伙一命。 刚刚冷印等人闯诏狱,大闹锦衣卫,两名千户连带着三十余名锦衣卫骨干被杀,万通正心疼的了不得,若是锦衣卫再有损失更难承受,这每一名锦衣卫都是佼佼者,得来不易。 ------------ 第728章 请赐于我力量吧2 此次,侯灵杰救了这么多人,万通不由的大喜,当即拍着侯灵杰的肩膀,夸赞道:“难得你机警过人,有这份心思,以后你就是总旗了,负责东西门防务,你可以从他们之中任意挑选五十人做你的下属!” 说着,一个总旗腰牌给了侯灵杰,侯灵杰赶紧拜了下去:“谢大人,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了大人厚爱!” 京城到苏州大约两千三百里,骑千里马还得跑两天,胖子和水艳秋却只用了一天便赶到了。 冲进府衙的时候正是第二天早上,门口守卫还想阻挡,被水艳秋指挥着胖子一顿老拳打跑了。 两人直接冲到了雪玉凤所在浴池之中,雪玉凤仍然穿着一层单衣泡在池水之内,微微闭着眼睛,在暗自运气,她想要伤好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五天过去了,她能感到这伤几乎已经全好了,刀口处已经没有了不适之感,体内灵气也恢复了正常,刀口之处也没有了阻碍。 看来这静水派果然名不虚传。 水清柔、水清音绝色双姝弄了一张桌子,就坐在雪玉凤旁边,两人正在吃着早餐,正在轻声的谈着话。 一个说:“你说大姐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能那么快吧?我觉得最少还得三天!” “三天?明天雪姑娘的伤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北上了吧!” “恩,是呀,真想早点见到大姐和二姐!” 就在这时,水艳秋和胖子便“哗啦”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大群知府内的卫兵,卫兵们知道这是总捕头疗伤的地方,不敢进来,都堵在门口向里高喊:“里面的贼人听着,你敢私闯知府,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水艳秋和胖子,绝色双姝一齐站了起来,惊喜的叫道:“二姐,你们回来了?” 水艳秋瞪着茫然的眼,看看两人:“好漂亮的姐妹啊!” 胖子却急急的向雪玉凤说道:“啊,那个……这个……那……谁……那个……谁……谁……” “二姐,你怎么了?”绝色双姝上来摸摸水艳秋的额头,“发烧了吗?” 忽然一个指着水艳秋的额头叫了起来:“你……你快看,二姐,二姐嫁人了!” 另一个一看,果然看到了水艳秋额头上的闪着波光的三条纹的水印,惊恐的捂住了小嘴:“二姐,你嫁给谁了?” 胖子在后“嘿嘿”一笑,两女一齐吃惊的转向了他:“这个大肥猪?” “嘿嘿,别看俺长的胖,俺可是很温柔滴!” “额的神哪!二姐,你太有眼光了!”两女齐声道。 水艳秋用手肘狠狠的捣了胖子一下:“正事要紧!” “是,是……” “雪捕头,我们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的!” “出来,出来,再不出来,我们杀进去了!”外面兵丁喊声噪杂。 忽然一个如春风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雪捕头的朋友,你们回去吧!” ------------ 第729章 请赐于我力量吧3 “是!” 沈公子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这大冬天的还摇扇子,这沈公子也够做作的。 胖子赶紧挡了上去:“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进入女子的居室?” 沈公子摇摇扇子,笑道:“噢,你可以,原来你是男人,难道你是公公?” “你?我砸烂你好看的鼻子!” “嘻,你也知道我鼻子好看?总算还不太笨!” 另一边雪玉凤观察着水艳秋的神态,忽然问道:“是不是我家外子出事了?” “恩!”水艳秋重重的点了下头,“他被锦衣卫抓去天牢了!” “忽啦”,雪玉凤一下子从水池中站了起来,一下子便迈了上去。 两女赶紧上前拦住:“你要去哪里?你不能离开水池的,大姐交代过,你还差一天!” “一分钟也不能等了。”雪玉凤快步走进里屋换衣服去了,就在这时,她的手不自觉的捂住了伤口处,伤口处又传来一阵久违的酸疼。 “不行,你会留下后遗症的!”两女跑到雪玉凤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我爱人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后遗症吗?”雪玉凤飞快的换来了衣服,收拾了一个小包,带了自己的冰雪剑向外就走。 “啊?都知府被关天牢了?我还等着他回来招亲呢!”沈公子不合时宜的说道。 雪玉凤经过他身边,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不行,我得想个法!”沈公子也急急的走了。 “我们也走!”水艳秋、胖子和绝色双姝也跟着雪玉凤急走。 四人刚到院子里,忽然间从半空中落下一个人来。 一个青年男子身穿白衣,背着长剑,气度不凡,向着雪玉凤笑道:“师妹,可找到你了,师父给你的信!” 雪玉凤抽出信看了一遍,见信上写的是现今前月刀重出江湖,让自己特别留意前月刀之事,想方设法得到前月刀,一有消息立即向师门汇报。另外,来年正月元宵雪山派将举行派内大会,所有弟子必须全部归派,提前通知一下。 雪玉凤不动声色的看完了,随口问了几句:“师父他老人家还好?” “还好。”接着贴到雪玉凤耳边悄声道,“就是总在我们面前吹嘘他老人家武功天下第一!不是天下第一,是古往今来第一!” “呵呵。”雪玉凤想起师父那牛气哄哄的样子,不由的笑了,“他老人家一直都是那样子。” 不过,想到小九还在牢里生死未卜,立即止了笑,一低头看到这人脚上穿的银色带翅膀的鞋子,不由的一喜:“三师哥,我有急事需要立即回京,你这雪山飞靴可不可以借我一用?” “啊?师妹,你眼睛倒尖!我可是为了穿这靴子才自愿出来送信的,我还要去找大师哥呢!” 雪玉凤像小时一样摇着他的手臂,轻声道:“三师哥,人家求求你好不好?人家真的有急事嘛?” ------------ 第730章 疯狂的雪玉凤1 这时,她的模样与小时一模一样,三师哥雪英年叹了口气,轻轻刮了下雪玉凤的小鼻子:“好了,答应你就是!怕了你了!” “谢谢三师哥!有了雪山飞靴,我一定能将外人从天牢里救出来!” “什么?你要闯天牢?”正在脱靴子的雪英年大惊,“师妹,你不是疯了吧?天牢你也敢闯?这靴子不能给你!” 说着,雪英年又要穿回去。 雪玉凤却一低头,双手踢了靴子远远的跑开了:“谢谢三师哥!” 接着,她又对别人说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去!” 一道人影直冲半空,划了一条长烟向北而去。 刑部尚书管正管天下刚刚吃过午饭,拿着一根小木棍剔着牙,坐在自己的那个常坐的躺椅上,端着一壶新茶,眯着眼刚喝了一口,手里的茶壶便被人夺去了。 来人气愤的道:“这火都上房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火上房?”管天下装模作样的望了望屋檐,笑道,“没有啊,这不都好好的嘛?” 看到雪玉凤面色不善,急忙笑了:“大侄女回来了?呵呵,这蜜月度的可好?” 忽然看到了雪玉凤苍白的脸、憔悴的眼,不由的一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受了伤?怎么会事?连钦差夫人都有人敢伤?” 现在雪玉凤最怕听到“钦差夫人”这四个字,她与白钺的事情还不知如何了局呢,虽然两人说开了,但皇上那边呢? 雪玉凤的脸登时拉下来了:“别说这个了,我来找你是有事的!重九……呃……不,广州知府都悦然被锦衣卫抓到天牢去了,我要你赶紧去把他救出来!” 管正嘴一咧,一脸苦瓜相:“你以为我是谁啊?当今皇上?锦衣卫的事我哪管的了?再说了,那个都悦然惹谁不好,干嘛去惹锦衣卫,锦衣卫连我老头子都离的远远的!对了,广州知府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管正一低头看到了雪玉凤脚上尚在冒着轻烟的雪山飞靴,眼睛一亮:“雪山飞靴?你从广东赶回来的?” “苏州!” “那也不近啊!” “别说我的事了,你到底救不救人?”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 “好,我不救,我自己去!”雪玉凤“呛”的一声,抓起桌上的冰雪剑,转身就走。 管正急忙站了起来:“哎,你怎么救?锦衣卫哪是你一个小小捕头惹得起的?你不要命了?” 管正说话间,雪玉凤早如风般的冲了出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管正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子,一阵苦笑:“傻孩子,这臭脾气跟她娘越来越像了……” 管正敲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叫进一个年轻利索的属下来嘱咐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急急的出了门。 雪玉凤大步流星直奔锦衣卫总部,到了正门之前,报上名号,说是要求见万通大人。 ------------ 第731章 疯狂的雪玉凤2 守门的赶紧讨好着小跑着去禀报,结果万通正因为如何处理龙门九圣之事烦恼着呢,这龙门九圣死在锦衣卫可不是一件小事,如何向龙门一派交代,需要好好斟酌一下,万一龙门派恼怒起来,兴师问罪,就算锦衣卫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的皇上都热衷于长生,喜欢仙道,龙门和天师两教几乎可称国教,那掌门都是国师级的人物,在皇上面前随便说上几句,锦衣卫就得落个西厂的命运。 “烦烦烦。”万通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紧苍蝇一样,“一个四品捕快,你们看着处理!以后没事少来烦我!” “是是是。”看到万大人心情不爽,哪个还敢罗嗦,这来汇报的锦衣卫赶紧一溜烟跑了回去。 这锦衣卫也没敢跟雪玉凤说是万通不见,找了个借口说是万大人不在,您请回吧,有事明天再来! 哪知,雪玉凤显然早有准备,居然不慌不忙的盘膝坐在原地将冰雪剑横在腿上,双目微闭,一幅打持久战的样子。 没回来是吧?我等,我就在这里等! “哎呀,雪捕头,您这是?”锦衣卫也不敢惹这只母老虎,嘴上倒也客气,“雪捕头,你看看,你堵住了我们的大门,让我们锦衣卫这脸往哪儿搁,这要是让万大人知道了,我们吃不了也兜不了啊!” 不管他说的如何好听,雪玉凤只是双目微闭,理也不理。 锦衣卫大门所对的本来是一条最为宽阔的前门大街,以前倒是挺繁华,自从锦衣卫嚣张跋扈,残害忠良以后,这门前便冷清下来,谁没事上来找抽啊? 但是前门大街却是上朝的必经之路,不少大臣还得从这里走,锦衣卫大门若是被人堵住了,被众大臣们见了,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因此把这负责正门的锦衣卫小头目急的了不得,最后一着急,一咬牙,心说:“没法了,打吧!” 叫了五十个兄弟出来,在锦衣卫大门前将雪玉凤团团围住,雪玉凤早想到了这个后果,却也凛然不惧,仍然盘膝坐在地上,握剑严阵以待。 那锦衣卫小头目叫声:“雪捕头,最后通牒,你走还是不走?不走,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哼。”雪玉凤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放了广州知府我就走,否则……” “兄弟们,上!”那锦衣卫小头目一挥手,舞着绣春刀当先冲了过来。 雪玉凤并不站起,盘膝坐在当地,动也不动,只待那人直奔到了近前,才俯身躲过刀峰,持剑横扫,用带鞘的剑将他横扫了出去。 其余的锦衣卫看到自己的总旗败了阵,急忙从四周冲上来,雪玉凤突然间飞身而起,拨剑出鞘,一片冰雪洒下,纷纷扬扬,冰雪剑气以她为中心射向四面八方。 锦衣卫们也都知道厉害,赶紧纷纷在半空中翻着跟头退了回去。 五十男儿打不过一名女子,锦衣卫们也都火了,为了锦衣卫的尊严,他们也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 第732章 疯狂的雪玉凤3 五十人围着雪玉凤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刀尖皆冲里指向中心的雪玉凤,到了最后他们快的都只剩了个影子,而位于中心的雪玉凤冰雪剑横在香腮之下,凤目静静望着前方,分毫不动,半空中的雪花还未完全落下,仍然在飘洒,构成了一幅动静结合的极美图画。 忽然间,锦衣卫们发一声喊,每隔两个就有一个锦衣卫翻着跟头向前攻击,十余人一齐攻击中心,每个人都如一个滚动的车轮,而所有人构成了一个平面的车轮。 这是锦衣卫一种极厉害的阵法,名字就叫作“轮战”! 第一波刚刚与目标接触,第二波立即发动,第一波撤回之时,第三波紧接着发动,一波接一波如同海浪又如同无数的车轮一样,不断的攻向对方,对方纵使功力通天,也有耗尽的时候。 这轮战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以弱击强,以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轮战一经发动,便无法停止,除非成员被杀死或者耗尽他们的体力,在轮战阵中也没有人可以停止,若是有人停下来,不用敌人出手,后面跟着而来的自己人的刀就会将他杀死,这个连后面那人也无法控制。 因为他若不杀人,他又会被他后面的人杀死! 设计轮战阵的人显然极其精通人的心理! 只不过他显然遗露了一件事,那就是万一有人会飞怎么办? 其实也怪不了这个设计者,在他设计的时候还没有人能够飞行,纵是有,也是仙人级别,要想对付仙人,无论什么样的阵法也无法帮助五十个凡人打败仙人,因此根本不必考虑这一点。 他却没有想到,现在的雪玉凤也会飞,她却是靠了雪山派的镇派之宝雪山飞靴。 雪山飞靴也是需要消耗原料的,其原料就是产自雪山顶峰的冰岩,将冰岩碾碎装入飞靴底部的夹层中,然后使用灵气将冰岩点燃,冰岩燃烧便会产生动力,使飞靴飞行起来。 本来雪英年到处送信便消耗不了大半的冰岩,雪玉凤从苏州到京城一路急行,将冰岩都消耗光了,所以她只能坐在地上,等着通报,否则她飞进去了。 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就像是电池一样,一块电池将电用尽后,停上一段时间,电还会恢复出一点来。 此时,雪玉凤就是靠着这恢复出来的一丁点冰焰提供的动力,高高的飞了起来,跃过了高墙,降低在了锦衣卫里面。 下面的锦衣卫看的目瞪口呆,这些看门的锦衣卫都是看到过罗梦鸿击败龙门九圣的威势的,也看到过罗梦鸿凭空而立的样子,此时一见这女捕头也能飞了,不由的大感恐惧,一时竟然忘了上前追敌,眼睁睁的看着雪玉凤落在院子里,向里走去。 过了片刻,锦衣卫们才反应过来,大叫起来:“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 第733章 连锁反应1 “哗啦啦。”一群锦衣卫拥了过来,这些锦衣卫们有的手持三眼铳,有的手持强弩硬弓,还有的推出一门碗口铳来。 锦衣卫接二连三的被人闯入,万通气恼了,肯发话:“若是再有人随便进来,把你们脑袋全砍了当球踢!” 现在的锦衣卫成了受惊的老鼠,一听到猫来了,赶紧全体出动,拿出了最大本事,头上的吃饭的家伙重要了。 待到看到是雪捕头,人人不由的惊讶不已,第一次闯进来的是五个人,五人个个武艺超凡,第二次是那大魔头,连龙门九圣都不是敌手,实力相差太大,也说的过去,现在怎么连一个捕头也闯来了?而且还是个女的,并且才正是双十年华。 锦衣卫们个个都红眼了,也不管什么女神捕了,也不顾什么道义了,也忘了怜花惜玉了,纷纷大叫着:“开炮,快开炮,你他娘的快点火呀!” 外面的那些锦衣卫也冲了过来,就在这时,忽然门外一阵大哗,无数男人的声音纷纷吼道:“放开我们总捕头!” “总捕头,我们来了……我们来帮你了!” “总捕头,别怕,史玉柱来也!” “雪捕头勿惊……我们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好几万人呢!” 锦衣卫们和雪玉凤望向门外,大门外烟尘滚滚,有步行奔跑的,有骑在马上的,全都穿着青一色的捕快的制服,头戴捕快帽子,手拿铁尺、锁链、木枷、腰刀、水火棍,什么武器都有。 雪玉凤认出了其中一些,居然都是顺天府的捕快,她的下属。 这件事在雪玉凤的心理上,是自己的私事,不应该调动人马的,另一方面,她也深知得罪锦衣卫的后果往往极惨,她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不忍自己的下属受到牵连,万一以后锦衣卫追究起来,恐怕无数的人头都要落地,因此她早打定了主意,这事只靠自己。 还有一个想法,她不去想。 但是现在自己的这些下属却主动的来了,而且看那样子,个个都是拼命来的,他们也早将生死置之了度外。 因为有人在破口大骂:“混球的锦衣小儿,若敢伤了我们总捕头一根毫毛,老子就扒了你那身锦皮……” 望着这些情真意切的汉子,雪玉凤落泪了,她重重的一抱拳,朗声说道:“大伙儿的心意,玉凤心领了,但这是玉凤的私事,大伙儿请回吧!” “这怎么能是私事呢?”其中一个干练的方脸年轻人骑在马上大叫,“锦衣卫随便扣押广州知府,大伙儿都看不过去了。这广州知府犯案是我们刑部的事,哪里轮得到锦衣卫来出头?这事不说个明白,我们就没完。” 雪玉凤看着那方字脸,觉的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了,在管正的书房中曾经看到过他。 雪玉凤登时明白了管正的一番苦心,这老狐狸不出面,却鼓动自己手下的这么多捕快衙役出面,这顺天府的捕快不少都是本地户,很多与在京的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一个两个锦衣卫自然不怕,若是将京官全牵扯进去,锦衣卫就得掂量掂量了。 ------------ 第734章 连锁反应2 其实雪玉凤有些冤枉了管正,管正并不是不管,此时管正已经去上朝了。 万贵妃吃了安南神药,终于结束了将近一个月的卧床不起的状态,今天已经能够下床在自己房间行走了。 皇上心情大好,吃了一些参粥后,想起了很多政务没有处理,终于重开朝堂,坐在了龙椅之上,听下面众臣禀报这些天的情况。 大臣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因此这一天的事情是格外的多,什么户部汇报四川出现了大地震,四十余万灾民流离失所,需要皇上下令赈灾;兵部汇报鞑靼小王子进犯大同与我军激战三日三夜,至今仍在激战之中,大同总兵胡珍被贼射死,我军粮草匮乏,极需支援;吏部汇报钦差大臣在广东大斩官吏,广东省已经完全变了天;刑部汇报广东省送来数百名贪污,正在查实。 “这么多事?”事情多的令皇上头痛不已,没想到自己在宫里这么一个月没出来,外面好象乱了套一样,若是自己一年不出来,外面还不得连天地都得翻转过来。 而且这些事居然都是大事,很多事情还是极为棘手的大事。 汇报完了这些例行公事之后,照例又开始了大臣们的表演,大臣们的所谓表演就是互相攻击,互相在皇上面前告对方的恶状,想把对方击倒。 这一次,挑起战争的一方是以阁老尹直为首的一派,他们攻击的目标自然是阁老万安,理由则是万安作为第一阁老,应对广东南霸天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广东贪官污吏遍地就是由于万安长期纵容造成的。 万安方则反击说纯粹是诬告,说钦差白钺与尹直等人是一丘之貉,他们这是在排除异已,结党营私。 是不是诬告,自然是刑部最有发言权,因此管正不时的被提出来,回答双方的问题,夹在两大派之间的滋味一般人都享受不了,不过老奸巨滑的管正对付的却游刃有余,因为他总是施出太极神功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啊,这件事嘛,是新任的都知府查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新任的都知府是谁吧?就是东莞主薄都悦然,已经被钦差白钺提成了知府。” “啊,这件事是都知府亲眼目睹的,大伙儿不信可以问他呀!” “啊,这事都知府那儿有证据,一查便知!” “恩,据说都知府在南霸天家里搜到了一本帐册,帐册上有相关记!” 此言一出,无数的高官吓的尿了裤子。 既然事事牵扯到这个都悦然,此时这个都悦然在哪里呢? 皇上一问,早有人将事情传给了万通,万通急忙赶来回答,说明了将广州知府关入诏狱的经过。 本来万通没有皇上的旨意私自抓人这是违法的,皇上却听了他说是为了追查神药的丢失情况,也没有怪罪,只是要求万通将都知府转到刑部去,以便刑部查明广东省的情况。 ------------ 第735章 连锁反应3 而这正是管正的目的所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只是有时候上天仿佛偏偏与好人做对,总会节外生枝。 “陈御史殿外求见!”执事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被这些人搞的头晕脑涨的皇上一喜:“陈御史回来了?宣!” 御史陈乔一身官服,相貌堂堂的进来了,行三叩九拜大礼,呼呼万岁,一切结束后,将路途所行考察情况一一向皇上做了汇报。 因为陈乔说话实在,办事认真,此时颇得皇上信任,并且各股势力都在努力争取他加入,因此对他也极为推崇,这陈御史在官场中便获得了一定名声。 于是,他本来就又直又硬的脾气,更加直硬起来,说起话来更是不留情面,将沿途所见官员批评的无一是处。 每当听他张嘴大骂对方阵营中官员时,另一方的人都乐呵呵的笑着,连声附合,不一会儿却又转过头来开始抨击这一方的了,顿时傻了眼,敢情这位是官场中的二楞子,哪个也不服呀! 忽听他提高了嗓门,响亮的说道:“臣近日顺道去了趟广东,考察了东莞、新安、顺德三县,发现了一件惊天大事。” 众官皆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依据他那口气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呢! 却听他续道:“我大明海禁在新安县,哦,这个县诸位大人可能都不知道吧?这是都悦然私设的,他将东莞一分为二,北边为东莞,南边为新安,新增了一套县衙班子,在新安县只要一入夜便有大群的百姓入海捕渔,甚至还有人在海边进行圈池子养殖,却无人去管,县里甚至提供资金支持,你们说这将我圣祖皇帝的‘片板不得入海’的圣训置入何地?将我大明国策置入何地?又下官曾打听到,在都主薄主政新安县期间,曾与倭寇秘密交易,本已擒获贼首北条早云,却私纵而去!下官怀疑这都悦然与倭寇公然勾结,有谋反迹象。” 这话一出,管正一吐舌心道:“完了,完了……” 谋反是诛九族的死罪中的死罪,向来为最高位者所忌,半点活路也没有,若是真有此事,都悦然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本来刚才这些高官已经说到了这个都知府,却因为距离远,没有实证,没有具体事实,难以形成了有效的攻击,这一下好,一招打中了重九的死穴,若是他在当场,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辩解。 当此之际,死马只有当活马医了,管正踏上一步,义愤填膺的道:“这个都悦然,胆大妄为,违法乱纪,臣请此事交由刑部查办,必定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恩……好……”皇上刚要答应,下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站在最前排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尚铭站了出来:“皇上,此事还是交给老奴去办吧!” ------------ 第736章 连锁反应4 管正几乎要跳了起来,若是交给东厂,这都悦然恐怕想好死都不可能了,就算死了也无葬身之地。 管正还要再争,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太监的声音:“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求见!” 万通心急火燎的进来,不等磕完头就开始大声嚷嚷:“四品带刀捕头雪玉凤造反了,她正带着顺天府上千捕快围攻我锦衣卫呢!” 这万通当官当久了,也学会了浮夸,管正只是暗地里布置一些人以顺天府的名义帮助雪玉凤。 这老狐狸心里也有数,知道事情不能闹大,因此只派了一些刑部中与京内高官皆有关系的纨绔子弟,这些人平时就对雪玉凤大感兴趣,一听是去帮京城第一女神捕的忙,无不兴高采烈。 这些官二代自小有老子撑腰,天不怕地不怕的,却也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人数总共五六十人而已,当然后来又偷偷跑去了一些,加起来也只有百人,到了这万通嘴里立即翻了十倍。 锦衣卫所离紫禁宫极近,两者就隔了一个金水桥,他如此一说,皇上众臣皆大惊,好象雪玉凤马上就要把紫禁宫给打下来一样。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皇上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哪,宣旨……” 管正立即出列,替雪玉凤说好话:“皇上,雪捕头一向忠心耿耿,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造反呢?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更何况雪捕头乃一介女流……” 管正这老狐狸下面的话没有说,皇上却明白了,若是男子造反自然是要当皇上,这女子嘛,可能性就很小了,就算是占了皇宫,众大臣和人民也不会答应。 这句话起了极大的作用,皇上缓缓坐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失态了:“尚公公,这两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一下吧!先关起来,朕要亲审!” “老奴遵命!”头发、眉毛全白了的尚铭弯着腰,驮着背,慢慢的向外走去,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这尚铭年纪已过古稀之年,是资格最老的太监了,连西厂厂公汪直以前都是他的亲信和晚辈,西厂虽然有一段时间风头盖过了东厂,但东厂坏事做尽,却始终屹立不倒,不能不说是这尚铭很有两套。 “这……这可如何是好?”就连老狐狸管正都急的没了法子。 尚铭刚刚推开门,忽听外面有人高叫:“四品带刀总捕头雪玉凤求见皇上,请皇上恩准觐见!” “啊!”听着雪玉凤清朗的声音就响在外头,大殿内众人大惊失色,皇上再次站了起来,“这……这……” 外面有人喝问:“雪捕头,你想带剑行刺吗?放下兵器!” 雪玉凤冷冷的道:“我见到皇上自会放下,我放下剑,害怕还没见到皇上就已经死在某些小人手中!” “哼哼哼……雪玉凤,一个小小的捕头居然如此无法无天,太没有家教了,看来本公公是该替你爹娘管教你一下了。”尚铭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虽缓和,却带着股阴气,人人听的心里发冷。 ------------ 第737章 雪玉凤扭转朝堂1 眼睛一眨之间,尚铭已经到了雪玉凤面前,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两掌一翻,一阴一阳先后向雪玉凤击去,阳掌喷出一股火焰,阴掌却喷出一股冰风。 雪玉凤知道厉害,不可力敌,双脚一顿,借助飞靴之力起到了半空,向下说道:“尚公公,我只要见皇上,无意与你对敌!” “进来吧!”皇上的声音从大殿里传出。 众目睽睽之下,尚铭也不敢做的太过火,闪开身,让雪玉凤进入大殿内。 雪玉凤这还是第一个走进这大明王朝的心脏,最有权力的男人聚会的地方的女性。 “皇上,微臣要替广州知府都悦然申冤。都悦然做事一向用心用力,短短两年时间使广东彻底变样,取得了全国瞩目的成就!这次运送贡品,自南海至京城,风餐露宿,昼夜兼程,才得以提前两天抵达。试问他有何罪过,却被锦衣卫抓入诏狱?” 皇上见雪玉凤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心情也安定了许多:“哦,这件事万通没有跟你说吗?” 雪玉凤摇摇头。 万通一抱拳:“都悦然运送神药不利,遗失神药,我这才抓他,若是神药完好,我抓他作甚?” “遗失神药?你有何证据?” “哼,皇上的话就是证据,钦差大臣白钺明明发文神药一共十八颗,到了却少了三个半,此事不光我见过,皇上见过,众多御医、娘娘、宫妃也都见过!” “不可能,这不可能……”身为总捕头的雪玉凤立即意识到这中间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而这问题目前还没有解决,“你问过他了,他怎么说?” 万通嘿嘿冷笑:“他当然说没偷,哪个小偷会自己承认?” “难道是白钺的陷害?”雪玉凤想到很有这个可能,白钺为了报复重九抢走自己,故意布下这个局,借刀杀人致重九于死地。 但想到白钺的为人,雪玉凤摇了摇头,觉得不像。 万通见她沉默便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向着皇上抱拳道:“皇上,雪捕头率众围攻我锦衣卫在前,私闯大殿在后,按罪当斩,请皇上下旨吧!” “慢着。”管正赶紧又站了出来。 这慢着却是出自两人之口,一个是管正,另一个是雪玉凤自己,雪玉凤一把抓起冰雪剑,众人以为她恼羞成怒,要行刺皇上,尽皆大惊,却见雪玉凤将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朗声说道:“玉凤自知违背天规,犯下大错,不用皇上下旨,也会以死谢罪。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先将这件事查清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都悦然绝不会偷神药,这事我雪玉凤可以以性命担保。此事若不能查清,玉凤死不瞑目,做鬼也不会饶了各位!还请皇上成全!” 说着,冰雪剑轻轻一划,一道血线沿着雪白的长剑滑落下来,溅在地上,“啪啪”作响。 皇上见了血,一阵头晕,急忙伸出手去阻止:“好好,这事就按你的意思办。传旨此事就由刑部、顺天府与锦衣卫配合将此事查清!你……你下去吧!” ------------ 第738章 雪玉凤扭转朝堂2 “谢皇上!” 旁边早有人按皇上的意思草拟了圣旨,由皇上看了确定后,盖上玉玺。 雪玉凤拿到圣旨,这才跪谢皇上后,退了下去。 在等候圣旨期间,兵部尚书白圭悄悄靠了过来,向雪玉凤问道:“吾儿可好?” 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公公,雪玉凤不由的脸一红,深施一礼,答道:“很好,白公子此番在广东表现极为出色,曾亲率战舰打败了佛朗机人!” 白圭听了此话大喜,却觉的有些不对劲,兴奋之下,也没有细想。 上面的皇上听到了,好奇的问道:“白钺打败了佛朗机人?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啊?” 雪玉凤当即将佛朗机人勾结当地豪强、官员,偷运年轻女子一事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此中有些细节,还没有弄明白,雪玉凤也是不知,但光是这些就惊动了在列的诸位高官。 雪玉凤连带着连征服三司的事也说了一遍,这事雪玉凤亲自经历,说的很是详细。 并且列举了三司贪赃枉法、腐败透顶的事实,堂堂的都指挥司,连艘像样的福船都拿不出来,以致于对敌佛朗机人还多亏了重九借来的海沧船,这简直是笑话? 这就是纵横天下的大明水师?以后若是打仗怎么办? 这些事都是对白钺和重九有重大利好的事,此处的人有的也收到了消息,却谁也不提,只说他们两人的坏话。 如今,雪玉凤这么一说,两人的形象立即大变,刚才是刚愎自用十恶不赦的大贪官、大污吏、大坏蛋、大恶魔,此时一下子变成了百姓的保护神,人民的父母官,国家的顶梁柱,要不他们还不知有多少大明女子被人弄到国外糟蹋。 况且,不光打败了佛朗机人还打败了倭寇,这从根本上就推翻了重九与倭寇私通谋反的事。 这两人不应该被当作罪犯对待,而是应当被当成英雄对待才对! 这是非黑白之间转换的也太快了,快的让不少还算中立的官员都摸不清头脑。 “果有此事?”皇上在上面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白钺没有奏折送来!” 雪玉凤眼珠一转:“肯定是有人扣下了呗!我见他每天都写的!” 这时,万安表情不自然的站了出来:“皇上,刚才事太多,这白钦差的折子忘记给您上了!” 说着,捧出一摞奏折来。 这万安也的确厉害,两手准备,见势不妙,立即转舵。 皇上简单翻了翻了那些折子,果如雪玉凤所言,不由的点头赞道:“没想到白钺如此果敢英勇,还能身先士卒,不错,不错,此子才堪大用!” “谢皇上。”兵部尚书白圭知道这话的分量,皇上这一句话便免了白钺所有罪责,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这当父亲的自然高兴,而且高兴的老泪横流。 皇上又接着道:“至于这都悦然也是个人材,只是这神药之事必须查清才是!万通,你不可太过为难他!” ------------ 第739章 雪玉凤扭转朝堂3 “是,属下谨记!”万通心说,幸亏大哥提前打了招呼,没动私刑,要是打的不成人样了,以后有事真解释不清。 在他们讨论之时,皇上将案上的一大堆文件,批改了一些,该退的退,该批的批,原来这些活应该退朝之后才干。 只因为积压的太多了,有些十分紧急,正好大臣们都在,讨论着,也就定下了。 若是没有雪玉凤这一出,钦差大臣白钺和重九非给打成反动派不可,此时皇上却慎重了许多,对两人不利的一些方面都打回去,重新审查、验证。 这一次早朝一直到了中午还没有散,忽然一个内侍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报告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霹雳:“贵妃娘娘晕倒了!” 只一句话,唬的皇上魂飞了一半,缓过神来,公文也不批了,急急跑回了内宫。 白茫茫一片的蓬莱渡口,犹如人间仙境! 仙女般的水静怡向着冷印一抱拳:“冷公子,谢谢你送到这里!静水岛不允男子入内,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冷印万分不舍,但也只得抱拳还礼:“姑娘一路保重,快去快回!” “放心,你们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尽快赶回的!” “我在这里等你!” “不必了,我不一定还走水路,我们还是在都老爷家碰面!” “也好!” 水静怡放下宝船,立于船头之上,鼓起灵气,双凤宝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冷印不断的向她挥着手,直到船已经消失的看不见影子了,他还在不断的挥着,挥着……一直挥到天黑的看不见。 万通扭动一个不起眼的茶碗,“哗啦啦”紧靠墙的棕色楠木壁橱打开了,露出了一道暗门,将万安让了进去。 “御医说过了,贵妃娘娘的病是好不了了的,若是没有奇迹出现,最多只有一年的命!”万安沉痛的说道,“那个计划我们必须得实施了……” “可是这几天刑部和那雪丫头盯的很紧,我们恐怕没有机会!”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圣旨我也带来了,有圣旨在手,谁都不敢拦我们!” 万通接过圣旨看了一会儿,重点看了一下那笔迹,心里有了数。 “放心吧。”万安拍拍他弟弟的肩,“近三五天,贵妃娘娘最多只能起床,出不了屋,皇上不会出宫,也不会上朝了!等皇上想起来,恐怕我们大事早定了。” 万通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大哥,你真的认为这样会对我们更有利?这人值得信任吗?” 万安也陷入了沉思,轻叹一口气:“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我想总比太子强些!至少与我们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对了,我叫你做的事都做了吗?” “做了,完全按照大哥的吩咐做的,并且那个庞二楞子我已经当着他的面杀了,银票什么的都还了他!牢房也都换了,换到了东边花园内一处舒适的厢房里,除了手上的禁灵镣铐没有打开,应该说他现在的生活比我还要幸福!” ------------ 第740章 探监1 “呵呵,真有你的!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拥有生杀大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唉,这不上面还有一个东厂嘛!我见了那个尚公公跟孙子见了爷爷一样,还得磕头,大家本来平级,真是岂有此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在空。这事急不得,等我们大事成功,总有那尚铭好看,还有那个尹直!” 锦衣卫东花园的一处厢房中,放着一个大木箱,电视中常演的那种,里面盛满了鲜艳芬芳的花瓣,一个精条条的年轻男孩正坐在里面,一双贼眼在两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身上扫描,嘴里却花花的笑道:“两位姐姐,你们这么看着,小弟没法洗澡哎!” “嘻嘻,哈哈。”两个漂亮的少女掩嘴而笑,“都大人这么害羞啊?是不是没结婚呀?” “对呀,你们怎么知道?” “不会吧?”两个少女吃惊的张大了嘴,“按都大人的年纪来说,早该妻妾成群了吧?是不是都大人要求太高啊?” “不高,一点都不高,要是有两位姐姐这样的,我早就娶了,唉,谁叫我命不济,没碰到两位姐姐呢?” 重九装模作样的叹着气。 两个少女笑的更是眉开眼笑,花枝乱颤:“都大人真会说话,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儿?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当尚书了!对了,都大人,我叫韦小艳,她叫洪秋,我们两个今年都是十六岁!” “十六岁?不会吧?才十六岁就这么大了?不公平,不公平,姐姐看就罢了,原来是妹妹,我这健美体型全被你们看光了,你们怎么赔我?” 两女对望一眼:“大人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当然是你看了我,我也要看看你们才公平,对不对?” “是,大人!”两女答应一声,毫不犹豫的开始宽衣解带。 “啊?”重九本意只是想逗两人开心而已,没想到两人却来真的,不由的令重九冷汗直冒,“这里究竟是锦衣卫还是窑子啊?还是锦衣卫原来就是窑子?” 重九忽然想起自己所在的西厂就处于一片石灰窑之中,原来这是有传统的。 眼见两人脱了外衣,要脱胸围,重九忽然叫了起来:“洗完了,洗完了,服侍本府穿衣……” 两女眼中不由的闪出了失望的神色,头顶上一片小瓦轻轻揭开了,两位万大人向下望了几眼,万通用传音入密说道:“此人不是能够收卖的那种!” 两女凑到木桶边,一人拿毛巾,一人拿着重九的外衣,要扶侍他穿衣,重九忽然在水内暴起,一下子揽住了两女的脖子,将两女的上身狠狠的搂进了桶里,连两女的头都按入了水里。 两女受惊之下,奋力挣扎,重九却松了手,两手在那丰翘玉臀上重重拍打着,两女好不容易从水里挣扎上来,头发也散了,脸上又是水又是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 第741章 探监2 重九又赤条条的站起来,搂住两女在她们脸上啃个不停,将那娇嫩的脸庞咬的通红一片。 上面的万安得意的道:“人不可貌相,这人是个极品!” 瓦片悄悄盖上了。 “哦也,哦也,哦也……”粉红色的窗帘挡着的厢房内,罗帐低垂,不断的传出那种声音。 忽然一个女子怯怯的声音传了出来:“只不过是按摩一下,大人你叫的这么大声干嘛?” 另一个泼辣点的女声哈哈笑着:“大人,你叫的好浪啊!” 软软的锦帐中,重九趴在软软的被褥内,身中只戴了一条白毛毯,两个妙龄少女赤脚站在他背上,各处轻柔的踩着。 “浪吗?哈哈。”重九从锦被中抬起了脸,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脸上的表情,那就是一个“色”,色迷迷的眼,色迷迷的脸,色迷迷的流着哈喇子,“不浪行吗?不浪要人命啊!哈哈,哈哈……” “知府大人在吗?”门外果然响起了万通的声音。 “不在,不在,他还没回来。”重九趴在床上大叫。 两女掩着嘴,窃窃的笑。 门“吱纽”一声推开了,万通向前一伸手:“总捕头,请!” “啊。”重九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本来已经感觉到了外面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万通,却没有去细分辨另一个人。 重九偏着头正对着雪玉凤,脸上色迷迷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就如中了雪玉凤的冰冻魔法一样。 雪玉凤猜想过无数见面时的场景,有的是抱头痛哭,有的是互相安慰,却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雪玉凤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一床薄薄的毛毯下面什么都没有,再将目光移到两个妙龄女子身上,两人也只穿一件薄薄内衣,一对小小的樱桃诱惑的突出着,其中一个还示威似的挺了一挺。 “哼。”雪玉凤冷冷的“哼”了一声。 重九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先是慢慢溶化,接着是尴尬,再次是赔笑,最后是讨好。 雪玉凤的表情同时也在急剧变化着,先是惊喜,后是愤怒,愤怒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平静,她慢慢的走上前去,将手里提着一个红布盖着的竹篮放在重九面前,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重九一伸手,抓住了她的玉腕,两手死死攥住,再也不放,雪玉凤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任由他握着了。 “咳咳。”重九轻咳两声,眼光望向站在后面有些说不出什么表情来的万通,万通的目光正落在重九的双手上,当然也落在了雪玉凤的玉腕上,“这个万大人,咳咳,能不能行个方便哪?” “恩。”万通摸了一下鼻子,有些不自然,“这个当然可以。” 说完,带着两个少女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时,却突然回头说道:“雪捕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说完,“当”的一声拉上了房门。 ------------ 第742章 探监3 雪玉凤的脸“腾”的红了。 门一关上,房间里便成了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呼吸声却渐渐大了起来。 功夫到了两人的境界,呼吸且深且绵,悠长不止,无声无息,哪会还像普通人一样气喘如牛? 在越来越热烈的喘息声中,重九先开了口:“老婆,我这……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那个不是……不是什么也没干嘛!” 重九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头顶黑线直冒。 雪玉凤却“哧”的一声笑了,娇嗔道:“谁是你老婆了?” “啊?”重九的头倒时又大了,这女生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在广东时还死赖着说什么“要么让我跟着你,要么让我死”,怎么这么快又变卦了? 幸好,重九不是菜鸟,不会无趣的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加以认真研讨一番,而是嘻嘻一笑,两手向上挪了挪,反问道:“不是吗?那我找别人了!” “你敢!”雪玉凤杏眼一瞪,绷起了脸,忽然又笑了。 在重九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无法再扮演那个高高在上,冷面严肃、果断勇敢的女捕头,此时的她只是个热恋中的小女人。 仅此而已! 说了这两个字,雪玉凤忽然觉得自己太蛮横了些,赶紧温柔下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重九眼中带着笑,却拉着一张苦瓜脸,“刚才那两个丫头把我的背给踩破了,你给治治吧。” 说着,重九一把掀开了毯子,雪玉凤红着脸瞅了一眼,哪里有什么伤痕,看到重九眼中的笑意,顿时明白又是他的戏闹,不由的挣出手来,在他背上狠捏一把。 重九立即装着高叫起来。 两人打闹半晌,重九忽然郑重的说道:“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雪玉凤不解的问。 “你的伤还没好就从水池子里跳出来了,对吧?带着那么重的伤还像只猴子似的到处乱跑乱跳,那怎么成?你不要命了?” 话虽然是责备的话,雪玉凤却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关心,登时心花怒放,娇羞道:“谁是只猴子啦?” 她低垂的头,艳若晚霞,忽然间她觉的有了这一句话,一切的付出全值了! 有时候,女人要求的就是这么简单! 一种互相关心、关怀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暗生。 可以说,正是这连番的遭遇才很快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使双方互相都觉的对方已经是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了。 当然,对重九来说,离着不可分割,似乎还有些远,对雪玉凤来说,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非他不嫁了。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你放心!”雪玉凤坚定的说道,仿佛是在说给重九听,又好象是在给自己鼓气,“现在胖子、大师兄和侯三哥又都聚齐了,他们日夜商量着如何救你出去。大师兄已经决定了,只要水静怡一回来我们就动手!” ------------ 第743章 消失的原因1 “啊,雪捕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跟白钺没有任何感情?哦……”重九忽然间大声叫了起来,一边还向着雪玉凤挤眉弄眼。 雪玉凤脸上登时冷了下来,这个时候提白钺干什么? 这好象是两个亲密的人之间忽然****了一个灯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看到雪玉凤还不明白,重九只得趴在她耳边悄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不可能。”雪玉凤身为总捕头,早在提防着这一点,早对四周用灵力扫了又扫,眼睛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若是有什么窃听器之类的布置,肯定逃不过她敏锐的双眼。 再说了,自己没有任何感觉,重九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是戴着禁灵镣铐啊! 重九向屋顶上翻了个白眼,悄声道:“他用了法器!” 雪玉凤点点头,这倒是很有可能。 据说龙门派新研究出了一种十分先进的古钟型的法器,叫作大音无声,就是专门用来探听的。 是由一个大钟和一个小钟组成的,红枣大小的小钟放在要探听的地方,一人多粗的大钟放在秘室中,便可以坐在秘密内通过大钟来收听传进小钟中的声音了。 雪玉凤提高了声音忽然大声问:“都知府,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以不回答,若是回答,一定要诚实!” “你放心吧,我这人从来不撒谎!”重九恬不知耻的说。 雪玉凤恨不得抬起小脚,一脚踢死他,他若不说谎,世界上就没有说谎的人了。 “神药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当然不是。”重九拢着双手,向着屋顶大吼,“我说过一千一万遍了,谁偷谁是小……狗!” 说到小狗二字,他用上了最大的力气,虽然现在不能用灵力,却也震的房子“嗡嗡”作响,连雪玉凤都感到十分烦恶。 秘室内,将耳朵紧贴在大钟上的一名锦衣卫,头上出现了一圈小星星,翻着眼支持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那少了三颗半神药是怎么会事?” “我哪知道?我还是知道,我还会坐在这里吗?广州府有多少事等着我去做?对了,你是总捕头,你不知道吗?” “事情是你办的,我又怎么知道了?”雪玉凤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不知道不会去查吗?” “我这不是来查你嘛!说,有什么线索或者疑点!”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那么我问你,神药是谁交给你的?” “你老公……” “你……”雪玉凤差点被气哭了。 重九赶紧赔笑:“骚瑞,说顺嘴了!” “骚什么骚?我哪里骚了?”接着,雪玉凤忽然凑到重九耳边,悄声道,“这是说给别人听的,你别当真!” “恩。”重九趴在她耳边回道,“我也是说给别人听的,你也别当真!” “给你的时候是几颗?” “没看!” “为什么不看?” ------------ 第744章 消失的原因2 “有火封封着,没法看!” “难道你就不怕这药少了?” “怕,所以我称了重,连盒子带药总共七两三分!” “最后将药交给谁了?” “万指挥使!” “称重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那种情况之下,我说的算吗!万通打开盒子,一见药不对,马上翻脸把我抓了,哪有时间称重!” “这么说,你无法确定药是不是在中途丢失的了?” “有办法,只要给贵妃娘娘喂药的御医,就有办法知道我送来的神药的重量,再加上盒子的重量,两者一对,就知道是中途丢的,还是白钺事先给的不足了。” 雪玉凤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御医给贵妃娘娘配药,肯定是要称重的。” 雪玉凤转身就走:“我马上去查这件事,一定要还你清白!” 身后重九忽然笑道:“那你就不怕还给白钺一个不清白?” 雪玉凤一怔,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了一丝笑容:“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骚瑞,骚瑞……”重九抬起头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你就是嘴贱,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难道还不够乱吗?” “我跟你开玩笑的!”重九赶紧笑着补充。 “这样的玩笑最好少开!”雪玉凤冷冷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臭嘴巴,臭嘴巴……”重九装模作样的打着自己的嘴,心里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 雪玉凤找到万通,要到了盛药的盒子,并且将这情况通报了万通,其实万通早知道了。 万通想办法找到了御医的医疗档案,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使用追风王果的情况,果然有关于追风王果重量的记,两者重量相加,却等于六两七分,差了六分。 算起来正是三颗半追风王果的重量。 雪玉凤呆呆的望着这个结果出神,不知是悲是喜! 这就验证了,白钺并没有害重九打算,是重九路上丢失的,或者被人盗去了。 雪玉凤忽然想起水艳秋盗药的事,急急的赶去都老爷子家。 大师兄、侯灵杰、胖子、水艳秋、水清柔、水清音连同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全都在等着她回来。 一看到她进来,所有人皆站了起来,齐声问:“都大人、我儿子、小九,他怎么样了?” 虽然是一齐开口,称呼却不一样,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这些热烈急切的眼睛,雪玉凤不由的感到一阵感动,她深深一礼:“谢谢大伙儿对他的关心,在这里我替他谢谢各位!” 侯灵杰一把拉起了她,笑道:“凤妹,这里的人不是重九的爸爸妈妈,就是重九的兄弟,哦,还有兄弟媳妇,我们认识他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你就不用客气了,快说说他的情况吧!” “他很好!”雪玉凤把看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众人都松了口气。 ------------ 第745章 消失的原因3 侯灵杰一拍手:“嗨,原来他被转到东花园去了,亏得我天天往诏狱跑呢!”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雪玉凤接着说:“他的意思并不希望我们去闯锦衣卫,现在最要紧的是将事情查清,还他一个清白。” 接着,雪玉凤又将查到的情况说了一下,接着望向水艳秋。 水艳秋“忽”的一下子跳了过来,冲着雪玉凤大喊:“你们怀疑我是不是?我早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动过。他都相信我了,你们凭什么不信?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相信?” 说着,水艳秋将剑横在了脖子上,胖子急忙走过来,拿住了她的剑。 都老爷子也站了起来打圆场:“这件事,艳秋说过好多遍了,我们都相信!我认为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别的事,还会有什么别的事呢?从广东到苏州我与他形影不离,那一段路是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从苏州到京城这一段!这一段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遇到的事多了。”侯灵杰将连番的打斗经过说了一遍。 “落在水里?”雪玉凤苦苦思索着,好象看到了一点光芒,却没有抓住,“落在水里,落在水里……” 她不断重复着。 “啊,我们知道了。”绝色双妹对望一眼,同时叫了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了?” “我们知道是怎么会事了!”绝色双妹异口同声说道,“追风王果最怕水,一沾上水就会溶进水里,就像是糖块一样!那不见的追风王果,肯定是溶进水里了!” 雪玉凤拿出那个从万通要来的锦盒打开一看,果然在一角有一小块干了的水渍。 整个案件到此,可以说是水落石出了。 但屋内的众人却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谁都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性格急躁的水艳秋先叫了出来:“既然是这样,赶紧让锦衣卫放人!这事是避免不了的,凭什么赖在我们身上?” 她不懂大明律法,大师兄三兄弟外加雪玉凤、都老爷子都明白,这事也实在是怪重九。 皇上若是这样问,如何辩解:“谁叫你让盒子进水了?这总是你照顾不周吧!” 重九唯一冤枉的就是不知道追风王果这个特性。 是啊,追风王果是安南贡品,大明王朝没有,也只有像静水派这样在医学方面的顶尖者才有所了解,旁人哪里知道? “我去找万通交涉!” 后来的几天,雪玉凤一直穿梭于刑部、锦衣卫以及大理寺、都察院等她所有能够求助到地方。 这事就连管正都没有办法:“事情既然是这样,我也帮不了多少忙了,说起来,还是他自己的错,他若是不让盒子进水,如何会有这事?” “他不知道啊,不是有句话叫作不知者无罪吗?” “那也得分什么事,他难道不会事先去仔细了解了解嘛?总而言之,是他太粗心大意了!” ------------ 第746章 劫法场1 “可是,礼部要求那么急,他哪有时间?” “我也不用跟你说了,你说了没用,我说了也没用,要知道这是关系到贵妃娘娘生死的大事,我最多能帮你去向皇上求情!唉,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这一群人又聚集在都老爷家的南屋中,议论纷纷。 都老爷子观点:“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帮我儿子打赢这场官司!” 都老妇人观点:“咳咳,我一年吃斋念佛,也要保估我儿子出来!” 大师兄观点:“哼,这么费事干嘛?冲进去救人就是,上次人少都差一点成功,这次人多一定会成功!” 侯灵杰:不在! 胖子观点:“我听大师兄的!” 水艳秋观点:“我同意大师兄,大不了一死!” 水清音、水清柔观点:“我们听大姐的!” 雪玉凤望着这些人很无语。 深感无力! 他们的主意没有一个行的通。 就在这时,侯灵杰急急的跑了进来,显然是情势危急,连锦衣卫的制服都没换:“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我在锦衣卫打听到,皇上已经下了旨,今日午时在西市斩首示众!” 侯灵杰一急之下,连名字都漏了,众人齐问:“你说的是谁啊?” 侯灵杰眼一瞪,大吼一声:“还能有谁啊?小九呗!” 众人一听登时大乱,都老爷子一下子晕了过去,都老妇人嚎啕大哭“我的儿哪”,大师兄拨步要走。 雪玉凤从怀里一块金色的怀表,打开盖看了看时间。 这金色的怀表是佛朗机人西芒送给重九的,重九又送给了雪玉凤当作定情信物。 雪玉凤身为捕快,极重时间,因此十分喜爱,一直贴身藏着,从不轻易示人。 此时离正午时刻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这么短的时间再去召集大队人马也来不及了,况且雪玉凤并没有以顺天府的力量解决此事的打算,像上次一样直锦衣卫直接冲突,与反叛没什么区别了。 再说,客观说,重九确实有责任。 雪玉凤想了一大圈,最后觉的还就真的只有大师兄的这一个办法。 她在此之前已经多次向万通要求将重九移到刑部关押,万通却一直没有同意。 这次若再去求他,或是吵闹,看起来都不会有什么效果,要是真如侯灵杰所说,万通已经圣旨在手,那就更难办了。 侯灵杰来报了信,立即道:“我得赶紧回去,这一次锦衣卫大点兵,很容易被人发觉的。我会在里面便宜行事,若是你们到时候动手,我就当内应!” 说完,便急急走了。 这一天重九又在舒舒服服的泡着澡,自从挪到这厢房以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旁边还有漂亮妹妹陪着,简直过的是天堂里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离开这五间厢房,连小便也不例外。 一般人困在屋子里会感到烦闷,这个对重九来说却不是问题,来服侍的少女皆精通琴棋书画,重九最喜欢的万饼条也有人会,于是不是玩万饼条,就是玩围棋,再不重九还指导她们做了扑克,玩扑克牌。 ------------ 第747章 劫法场2 这些少女都很聪明,学过之后,便打的像模像样不比重九这个老师差了。 重九整天乐的哈哈笑,万通不时过来巡察见了皆用一句话形容他:“乐不思蜀的极品!” 当然,重九最爱的还是洗澡,被那一双双柔嫩温暖的小手按摩在身上,那种滋味就像是大夏天里吃了一根冰激凌,爽! 忽然一对美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大人,请用餐!” 重九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离中午还有一截呢,不由纳闷:“现在吃的什么饭呀?” “送行饭!”万通按刀大步而入,身后跟着四个衣裳鲜明的锦衣卫。 “铿铿锵锵”声中,一队队衣甲鲜明的锦衣卫从洞开的大门中分为两列涌出,如同不断的河流,好半天涌之不尽。 一面面高举的黑红两色牌子,上面写着“肃静”“威武”“回避”“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大汉将军”“北镇抚司”等等。 步兵后面是骑兵,一对对高头大马并列缓缓而行,马上个个精神抖擞,俊秀硬朗,胁下挎着长长弯曲的绣春刀。 宛如河流的队伍中央押着一辆木笼囚车,囚车上缠着重重叠叠的碗口粗的锁链,几乎将里面的人遮了个严密,只露着顶端的一篷黑发。 从锦衣卫到西市不过二十几里的路程,锦衣卫每天都杀人无数,却从来没有一次使用如此大的阵仗,路边的人纷纷猜测囚车里关着的何种人物,竟然让锦衣卫如此行师动众,就算是尚书、侍郎也没有受到过如此优待! 待到听说只是广州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时,路人们皆好奇的了不得,人人纷纷猜测,这广州知府到底有什么能耐,令锦衣卫摆如此阵仗? 有的说:“这广州知府准是行刺皇上被逮住了,要不锦衣卫不能这么行师动众!” “行刺皇上,就需要摆这么大阵势吗?十年前行刺皇上的那个江洋大盗叫什么柳一刀来着,还不是被十几个人拖着一刀砍了了事?” “那就肯定是偷了万阁老家的东西,万阁老是指挥使他大哥,他弟弟当然得摆足样子!” “切,偷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锦衣卫出动?看看,这足足有五六千人哪,从锦衣卫排都可以排到西市了。” “那要不是强那个了指挥使的小妾?听说指挥使大人新近纳的八大胡同的小妾那是相当的风骚!” “嘿,你是说桃红那个骚娘们吧!那娘们骚的还用用强,只要是个男人,她就上。” “这么说,你老兄上过?” “当然,老哥我还没拿钱哪,那个桃红反倒说我表现好,赏了我一百个铜板!” “锦衣卫大哥,快来呀,这里有人上过……” “唔唔……” 忽然间,地上的锦衣卫不少拨身而起,跃到了房顶之上,在房顶上每隔十丈便立一人,张弓搭箭,四处张望。 有人大声吆喝了起来:“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一率避开!” ------------ 第748章 劫法场3 “快快避开!刀枪无眼,死伤一概不负!” 又有人敲着锣喊:“广州知府都悦然丢失安南贡品,依旨斩立决!” 队伍中央一名太监骑在马背上,双手高高举着皇上的圣旨。 路旁人群“哗”的一声散开了,关门的关门,闭户的闭户,上门板的上门板。 一个戴着黑色纱巾的女子也悄悄掩去了。 当囚车到达西市之时,早有锦衣卫先锋搭起了监斩棚,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东厂、礼部各路高路坐了一排。 锦衣卫在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用一根碗口粗的红麻绳将群众们隔开。 那个时代,看砍头是百姓们最为热衷的娱乐活动之一,官方倒也不禁止。 说起来,明朝是相当开放的,官员们可以在朝堂上开口大骂,骂别人,骂皇上,说任何言语都不犯法,百姓们也可以到处乱看,用不着暂住证,除了皇宫和锦衣卫等少数地方不能进之外,别的都可以去逛。 像刑部、礼部、户部这样的六部常有百姓以参观为名造访,六部都设有专门的开放日,在开放日不仅不要钱,还准备了充足的茶水用以解渴。 这也是明朝最高统治机构的亲民政策之一。 否则大明王朝也不能延续二百七十六年,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有骨气的朝代,真正做到了“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围观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走上前来,老头边摸眼泪边说:“各位乡亲,让让,让让……借一下光。” 老妇人则是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看守的锦衣卫搬了个凳子给他们:“两位是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吧,请坐着吧……” “啪,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了我儿子。”老妇人忽然一伸手打了那锦衣卫重重一个耳光。 旁边的锦衣卫“刷”的拉出刀来,那人却按住了,向两位老人赔笑道:“两位老人家,我们只是奉旨行事……你儿子确实是犯了罪。” “可也罪不致死呀!”都老爷子倒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为难这些普通兵没用,只是嘟囔着。 太阳慢慢的走到了天空的当中,从上面直射下来,因为是冬季,并不热烈,却带来一片温暖。 那个捧圣旨的太监在高台上扯着大嗓门高声念着广州知府的罪状,此次行刑的监斩官万通等他念完之后,高声喝道:“验明正身!”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东厂各方都有人上前,将囚犯查验一番。 此时,囚犯已经被从囚车中拖了出来,身上绑着铁链,脖子后面插着一块长长的大牌子,低着按在地上,刽子手站在后面,拄着鬼刀头昂首四望,只等上面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验明正身的人一个个的跑上来,拿着手中的画像与真人做对比,查验无误后对着高台打个手势,若是没人异议,便都通过了。 ------------ 第749章 劫法场4 一切都按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万通站起来高高举起了手中黄色令牌大喝一声:“时辰已到,开……斩!” “斩”字刚一出口,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喝:“刀下留人!” 一个俏丽的身形自半空中如飞鸟一般飞奔而来,当前一柄明晃晃的剑,如雪样白,如冰样寒,耀眼生芒! “哼!”万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说,早知道你要来! 你以为蒙上个黑纱巾,换件衣服就认不出你是雪玉凤了吗? 太天真了,居然连剑都没换! 万通一挥手,喝令一声:“射!” 站在屋顶上的锦衣卫纷纷松手,一支支锦衣卫特制的三棱箭向着雪玉凤飞去。 雪玉凤在半空中手一卷,卷起一股气流,箭支进入气流之中,皆顺着旋涡而走,失去了准头。 万通再次爆喝一声:“快斩!” 那刽子手高高的扬起了鬼头刀,嘴边带着得意的笑,刽子手一般都有点心理变态,这一个也不例外,他们以杀人为乐,每当一刀下去,人头滚开之时,便是他们最快乐得意的时刻。 这一位以为又会看到那得意的时刻,忽然间胸口一窒,全身的力气登时消失了,手中的鬼刀头掉下来插在了自己脚上。 “啊”,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胸口露出了一个刀尖,锋利的刀尖,这刀尖的形状他很熟悉,好象是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 半空中,三条俏丽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直接落在屋顶上,同屋顶上的锦衣卫们打斗起来,三柄长剑上下翻飞,居然把不少锦衣卫都打落屋下。 万通眉头暗皱:“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女高手?” 看看雪玉凤已经扑落下来,锦衣卫们皆迫于雪玉凤的威势,只是远远的围住,不敢上前,万通一声怒骂:“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双脚一蹬,弹了出去,在半空中向着雪玉凤连环踢出了一十六腿,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十六连环扫”。 一腿快过一腿,劲力越来越大,庞大的灵气激起了满地的烟尘,仿佛是他的腿忽然间加快了数倍一样,光是腿上发出的灵气就压迫着雪玉凤连连后退,十六腿一过,雪玉凤已经一连退了一十六步,几乎被逼出了圈外。 这锦衣卫指挥使果然是有真功夫的! 只可惜万通忙于对付雪玉凤,居然没有看到刚才刽子手已被刺死的那一幕。 那一刀实在是太快、太奇,不仅他没有看到,就连旁边的那些锦衣卫都没有注意到,反倒是高台上坐着的一个老者眉毛挑了挑,望向那边。 “啊?怎么了,你怎么了?”听到万通的命令,没有看到人头滚动,旁边的锦衣卫们终于看到了异样,赶紧上去扶起他,摇晃着。 “死了?”最后摸了摸鼻息,才试出这刽子手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锦衣卫们都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反绑着的广州知府。 ------------ 第750章 灵魂攻击1 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他杀的,他都被绑成那样了,身上还戴着禁灵镣铐,如何能够杀人? 幸好,刽子手一般是备两名,他们赶紧去传呼另一名刽子手,这名刽子手本来是应该站在旁边的,居然一时尿急,方便去了。 听到招呼,赶紧拎着鬼头刀向里走来。 远处宽阔的大街上忽然间走来了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另一个很胖,两人都是白巾蒙面,头上扎了红头绳,风吹动他们缠着的裤脚,有落叶在他们脚下四周翻腾。 杀气,无边的杀气从两人的身上漫延开来,虽然只是两人,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前方站的大队锦衣卫本能的感到了危险,屋顶上的锦衣卫在大叫,却犹如哑巴电影一样,没有声音,所有注意力全部被两人吸引了。 忽然,那个高个子高声唱了起来:“我们今生注定是沧桑,哭着来要笑着走过呀。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呀,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声音虽然有些走调,但那饱含的沧桑和深情却使人落泪,跟着那胖子也起声附和。 “啊,是他,是他……”在场的不少锦衣卫都参加过那场雪夜大混战,对五个杀神记忆犹新,五人差一点将锦衣卫给掀翻了,幸亏靠着禁灵大阵才保住了锦衣卫的脸面,没想到这一次他又来了。 不少锦衣卫都打起哆嗦来,屋顶上的纷纷乱叫:“射啊,快射啊!” 于是,三棱形的箭、转弯的箭、带火的箭纷纷向着两人飞来。 那高个满是杀气的年轻人只轻轻一挥手,一股灵气从身上爆起,所有的箭忽然间反射了回去,射穿了不少锦衣卫的胸膛,锦衣卫们纷纷惨叫着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有的屋子被火箭引燃了,着起火来。 “胖子,开始吧!” “好!” 两人同时一紧头上红头绳,大喝一声,加快步伐向着前面重重横着绣春刀,严阵以待的锦衣卫冲去。 纵然前方锦衣卫有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我们也要用命来闯一闯! 随着速度的加快,两人身前都涌起一大团白色的灵气,高个子身前涌起的更多,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辆又厚又重的冲车。 “轰”,与冲车相触的锦衣卫们都飞了起来,数百人的方阵竟然毫无停滞的一冲而过。 还未合拢的锦衣卫阵营接着迎来了第二辆冲车,第二辆虽然没有第一辆的威势,但却宽了一些,将缺口又扩大了,又有一些锦衣卫被震飞出去,断胳膊断腿,惨叫连连。 将雪玉凤击退的万通一眼看到了这边,大叫一声:“好哇,你又来了!接招吧!” 跟着飞了过来,“鸳鸯连环踢”。 冷印双拳齐出,一下子捣在他脚心,这一次不同于以前,以前都不能使用灵气,全凭本能。 这一次没有禁灵大阵的压制,两人可以施展全力,“轰”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冲去,周围的锦衣卫们再次飞了起来,成了两人的背景。 ------------ 第751章 灵魂攻击2 万通的身形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之时,左腿一软,差点摔倒,居然被冷印一拳打伤了。 万通知道,锦衣卫中除自己之外没有一人是这霸王的对手,虽然受了伤,便为了锦衣卫的尊严,仍要坚持。 他身子一弹,再次纵跃过来,拨出了绣春刀,一刀刺了过去,刀尖在半空中“嗡嗡”颤动,居然不知是攻向何处? 万通除了腿法外,刀法也是首屈一指,在京中相当有名。 已经说过,冷印打仗从不留情,必尽全力,虽然一招击伤了万通,自己却也感到后力不继,待万通挥刀杀来,知道凭着拳头无力反击,当即召出了金刀。 街道之上铁器甚多,金刀十分好召,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隐藏了。 挥动金刀迎了上去。 “大日宝刀?原来偷皇上宝刀的人是你?”万通一看到金刀便叫了出来。 手上的绣春刀更是如风泼雨,万通知道比功力自己压制不了这年轻人,只有凭招式,因此将七十二路“泼风刀法”展现出来,极尽招式的精妙。 没想到对方也将招式展开,居然见招拆招,见势破势,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时间一长,对方的招式竟然渐渐克制起自己的招式来。 这边万通被冷印给缠住,胖子和雪玉凤有了空闲,两人合在一起,共同对付那些锦衣卫,锦衣卫们也不傻,也都认出了雪玉凤,本来就有点害怕,此时却更加的怕了。 雪玉凤堵锦衣卫大门、闯大殿的事迹早又传了开来,传到锦衣卫们耳朵中,更增添了一种神奇色彩。 那时的人是相当崇拜神灵的,据说这些不平凡的人都是顶着天上的星星下来的,惹不起,要是惹上,肯定大祸临头。 因此,锦衣卫们出功不出力,被两人杀的连连后退。 眼见两人快来冲到囚犯之处,高台上忽然间一个人跃了下来,如大鹏一样:“太难看了,还是让老道来打发了吧!” 这人身穿白色八卦道袍,挽着道髻,白头雪白,年岁已经不小了,手中一柄黄色刻满咒语的长剑,这剑的模样倒与插在罗梦鸿身上的那些一个样式。 这倒算不奇特,最奇特的是,一个跳了下来,高台上仍然端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老道的身形仿佛是个白色的影子,一闪之间,已经到了雪玉凤和胖子两人面前。 两段距离之间,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经过的痕迹,宛如鬼魂一样。 雪玉凤一剑迎了上去,一柄凝成的冰雪剑穿过了白色的人体,居然像射中空气一样,没受丝毫影响的穿了过去。 “啊!” 胖子和雪玉凤两人尽皆大惊失色:“灵魂出窍?” 老道似乎笑了一下,黄色长剑上忽然放出耀眼光华,“蓬”数十柄黄色小剑像松针一样****而出。 “小心!”胖子一声大吼,一下子将雪玉凤推开了,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 ------------ 第752章 灵魂攻击3 “扑扑扑扑”,数十支小剑齐齐的插在了胖子身上,胖子全身上下顿时血流如注,但他居然还没有倒,只是晃了一下,大吼一声。 双臂一振,将所有的小剑却激飞了出去,顺道激出的是他自己的鲜红的血! “胖子!”雪玉凤关切的大叫,再次插到他身前。 “死胖子!”水艳秋也大叫着从屋顶上扑了下来,发了疯的似的攻向那个老道。 只是纵然水艳秋用尽了力气,剑无数次的削过老道的身影,都无法伤他分毫。 雪玉凤用剑向高台上一指:“本体在那里,斩本体才有用!” 说着,想向那边攻去,那人形老道再次用法剑一划,又有无数的小剑射出,这一次伴随着庞大的灵气攻击,声音犹如松涛阵阵,其实这一招的名字就叫作“松涛阵阵”。 雪玉凤用出最大能力,形成了一面冰墙来阻挡,总算挡住了小剑,但那灵气却将雪玉凤吹的向后不住倒退。 大师兄看到这边情况危急,舍下万通,一刀劈了过来,纵是金刀是天下最锋利的兵器,也难伤灵魂分毫,但金刀上所附的庞大灵气却使那老道一阵黯淡。 “好,后生可畏,没想到江湖中居然有此等年轻高手!”那老道舍了两人,向冷印攻来。 黄色法剑一晃,居然出现了四个人影,将冷印围在当中,四柄剑齐向中间刺去。 那刺向冷印的剑颜色要比那人形深的多,已是实体,实际上这老道运用的是第五重的灵魂出窍,但攻击仍然是第四重的以虚化实。 攻击力并不比冷印强多少,但他的优势在于灵魂体不怕任何物理攻击,可以说是稳胜不败。 冷印这时也足以自保,但要想打败他却不能,唯一可行是攻击本体,但却被缠住了过不去。 雪玉凤也知道这一点,但万通已经杀了过来,以一敌三,与雪玉凤、胖子、水艳秋三人打个平手,也无法过去。 大师兄打着打着,不由的想起了水静怡:“水姑娘为什么还不来?” “师父,弟子求求你!”水静怡跪在静水居士面前,深深的磕下头去,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弟子自小从未求过师父,这一次请师父务必成全!” 静水居士脸上又是痛又怜:“怡儿,你是为师最为疼爱的徒儿,为师自小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凡是能够给你的,为师什么时候拒绝过?” 静水居士停了一下,望着四周数不尽的白莲,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本派至宝静水瓶和双凤宝船,我已经交了给你!你还不满足,又来要莲花刀。你明知道莲花刀是掌门人的信物,你想当掌门也太着急了些吧?” “不敢,弟子绝不敢打掌门的主意!”水静怡磕头出血,急急解释,“弟子绝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是弟子的朋友有难,需要莲花刀去救人,用完之后立即归还。至于静水瓶和双凤宝船弟子现在就还给师父!” ------------ 第753章 仙女作贼1 说着,水静怡双手将静水瓶和双凤宝船捧上。 静水居士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我也知道,你有难处。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你断不会为了掌门之位而要这莲花刀。况且这掌门之位我早已经决定传授于你,只待你走红尘一满,我就会举行仪式,正式传位于你,连同莲花刀一齐交于你手中。说吧,你要救的那位朋友是你什么人?你为了救他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恩……”水静怡脸色微红了一下,沉吟着说道,“他是广州知府……” “广州知府?那年纪已经不小了吧?”静水居士眉头紧皱,立即问道,显然这静水居士虽然居于海外孤岛之上,对中原的官场也十分熟悉。 “不,他今年才十七岁,比弟子还小了两岁!” “十七岁当知府?唉,如今的圣上越来越胡闹了,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水静怡将水艳秋好奇之下偷安南神药,然后她们三姐妹被迫出手组成静水四象阵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静水四象阵居然没有擒住他们,静水居士好奇不已,问的十分详细,包括对方用的武功、兵器。 待水静怡描述了当时重九和侯灵杰所用青木刀、土刀的形状时,不由的惊讶的站了起来:“原来是前月刀的传人,怪不得,怪不得……” “后来如何?” 后来重九使计擒住了水艳秋,亲了水静怡的脸,水静怡虽然久居世外,却也知这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不由的有些吱吱唔唔起来。 静水居士一下子恼子:“怡儿,有什么事不能对师父说的?你从小就没说过的谎话,难道你想骗过师父吗?刚出去才几天,就变了!” 这话已经说的极重了,水静怡赶紧又磕下头去:“弟子不敢!” 水静怡这么起起伏伏,挤着了正在她怀里安睡的小卡拉,“汪汪”叫了两声,睁开一对明亮的小眼睛,从她怀里钻了出来,一看到静水居士,立即兴奋的叫了起来,上去舔她的脸。 静水居士见到它,也很高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让它落在手掌上,温和的问道:“小卡拉,你也出去跟怡儿长了不长见识吧!外面好玩吗?” “汪汪汪汪。”卡拉仰着头,向天一阵嚎叫。 静水居士显然明白了它的话,冲着它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小卡拉,你知道那个广州知府的事吗?” “汪汪汪汪。”小卡拉又是一阵乱叫,这一次叫的时间很长,静水居士不断插问,一人一卡拉像在对话一样。 最后,静水居士轻轻一托,卡拉欢快的飞了起来,飞出去玩了。 静水居士向着水静怡脸色立即变阴了:“哼,那个重九居然敢亲你的脸,你为什么不一剑把他杀了?我教你的剑法呢?你还跟他们一路同行,跟那个什么大师兄纠缠不清,你到底想怎样?” “师父……”水静怡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坚持要自己带着这只小卡拉了,原来这就是个小奸细。 ------------ 第754章 仙女作贼2 “师父,你从小教弟子要与人为善,不得妄杀无辜,他只是亲了弟子一下,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为什么要杀他?” “你……你还敢顶嘴,是吧?”静水居士气的站起来作势要打,却又放下了手,“亲你的脸还是大事,什么是大事?像这样的轻薄男子,你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我教你行善,却不是教你善良的过了头,任人欺负,那个重九还是都悦然的连个名字都分不清的知府算个什么东西,让他再升上三四级也没有资格亲你!你要自重、自爱、自尊,懂吧!真是气死我了!算了,不说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先别出去了,到静水崖思过一个月再出去!” “师父,救人如救火哪,师父!”水静怡还要再说,静水居士早理也不理的走远了。 只剩她孤零零的跪在那儿,如一朵将要凋零的白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静水居士早已经离开多时了,她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跪在四角凉亭之中。 许多同门的姐妹们都看不过去了,一个个进来劝,她只是不言亦不动,眼神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随着那起伏的波浪荡漾,心神仿佛也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月亮从远处的海面上一点一点的升起,很大很圆,夜里的风从海面上掠过,带来了深切的寒意,刺入她的身体之内,洁白的衣衫不断的吹动着,卡拉疲累的从远处飞来了,钻入了她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呼呼的睡着了。 天上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望着她,对她偷偷的眨着眼,四周早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岛上的女弟子严守作息时间,冬季睡眠的早。 若在平时她也早该睡着了。 此时她却孤零零的一个人直挺挺的跪在这里,仿佛要一直跪下去。 月亮从地平线升到了偏西的位置,一阵风吹过,她忽然间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很快的便飞出了凉亭,长长的水袖如同敦煌壁画上的飞天。 月亮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拖的很长很长,她看准一个方向,飘到那边落在了地上,那是三房茅草屋,外表普普通通,只在四周墙根下排满了一圈各色鲜花,红、黄、蓝、绿此时开的正艳。 此时在大明北方早已是百花凋谢的季节,这里的花却开的犹如春天。 水静怡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后方,透过窗户向里望去,月光照在床榻上,静水居士侧卧着,一手支头,呼吸微微可闻。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开着一朵黑色的莲花。 那黑色的莲花形状与寻常的莲花有些不同,花瓣细长,如一柄柄长刀,在月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水静怡心中大跳了两下,她知道这就是静水派镇派之宝莲花刀了。 在走红尘之前,静水居士曾对她讲过莲花刀的使用心法,那是众姐妹皆对她道贺,这已经相当于宣布她是下一代静水居士继承人了。 ------------ 第755章 仙女作贼3 但此时,为了救人,她却要来偷这把刀,如果让师父知道了…… 她不敢想下去了,重重的咬了咬下嘴唇,想要翻窗进屋,却又停住了。 她悄悄转到前门,将门推开一条缝,身子一闪,已经到了那花盆之前。 她轻轻的将手伸向黑色莲花刀,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静水居士的眼,脚下作着时刻逃跑的姿势,心中“咚咚”跳的厉害。 “原来当贼是这种感觉……” 她的手刚碰到莲花刀,冰冷的感觉传入指尖,静水居士的眼皮忽然间跳了一下,她吓的立即闪了出去,在门外探着头,看到静水居士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睡了过去,她又窜了回来。 这一次,她将莲花刀顺利的拿到了手中。 忽然一瞥之间,她看到了桌子上放的双凤宝船和静水瓶。 她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再去拿,而是轻轻咬破指尖,在桌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扭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又看到床上盖在师父身上的米色毛毯滑下了半边,她轻轻靠近床前,慢慢伸出手去,替师父将毛毯拉了上去,盖住了两个肩膀,这才一转身窜了出去。 念动咒语,莲花刀忽然间长大、盛开,变成了一座莲花台,她站立之上,莲花台再次慢慢合拢,将她包裹在了里面,变成一朵含苞未放的黑莲花。 黑莲花忽然间掉过头来,旋转着,钻入了地里。 茅草屋前忽然腾起一阵白烟,原本睡在床上的静水居士出现在当地,静静的望着那没入泥土中的黑莲,手中拿着静水瓶和双凤宝船,既酸涩又甜美的一笑:“这孩子……跟我当年一个样!” 老道的灵魂体持着法剑,弓着身子,法剑狠狠的压在冷印的金刀之上,全身上下爆起银色的光芒,光芒刺天。 冷印双手托着金刀奋力上顶,双膝已经没入了地下,爆起的金光不屈的顶着银光的下压。 银色光芒与金色光芒互相攻击,交相互映,此长彼消。 银色光芒的范围越来越大,金光已经被压缩成了一小团,屈辱的缩在银光之下,就连冷印的双肩也已经被银光尽染,但那金光却仍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 冷印紧咬着唇,血从咬破的嘴唇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哼,放弃吧,小伙子,你支持不了多久了!”老道的声音直接在冷印脑海炸响。 冷印的回应是双手用力将金刀顶上一寸。 万通一脚踢飞了一柄冰剑,绣春刀一伸一缩,胖子挤了过来,双手用土刀推开了七名锦衣卫的长矛,用肩膀替水艳秋挡下了这一刀,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不断流下来。 万通这一刀谋划了很久,使用了声东击西之计,原本预计能够除去一人,却仅取得了如此小的成果,不由的闷哼一声:“看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 第756章 脚踩黑莲的仙女1 水艳秋右手长剑吞吐,一连刺出七剑,逼的眼前锦衣卫退了一步,左手一掏,摸出一瓶药膏,咬开盖子,随手涂在胖子肩膀上,登时将血止住了,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着。 万通忙于对敌,锦衣卫少了指挥,各千队之间有些混乱,此时胖子、雪玉凤、水艳秋三人已经冲到了距离重九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但在这二十步之间却围了重重叠叠的锦衣卫,一时杀不过去。 外面都老爷子也急了,站起来推搡起麻绳来,口里大呼:“冤枉啊,冤枉……” 都老妇人更是哭的悲天怆地,声音比谁都大。 一些群众乘机鼓动着骚乱起来,其中不少面孔都很熟悉,正是刑部那批人装扮而成的。 高台上的刑部代表只来了一名侍郎,管正那个老狐狸才不会来趟这浑水。 第二名刽子手也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气息皆无,趁着众锦衣卫乱成一团之时,一个猴头猴脑的锦衣卫看到冷印吃力的很,悄悄的到了高台之上,手上提着一个长嘴的大茶壶,蒸蒸热气不断从壶嘴喷出来。 他一脸微笑着给高台上的大人挨个儿加着水:“各位大人,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此种情形之下,这些大人们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胆大的毛贼竟杀到京城里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幸好,锦衣卫们早得了万通严令,第一要务是保护这些大人们,高台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锦衣卫围着,上面台子上也站了好几圈盾牌手,还有不少火枪手、弓箭手严阵以待,连只麻雀也飞不上来。 “去,去,一边去……”大多数大人都像赶苍蝇一样,将这不识时务的锦衣卫赶到一边。 也有矜持的大人点点头,示意赞赏。 万通身在半空,“咣咣”两刀挡开水艳秋和雪玉凤交叉而来的剑,觑准空子,一脚踹在胖子后背上。 胖子向前一倾,土刀垫在胸前抵住了六支矛尖,另有两支矛尖没有抵住,刺入肌肉之中。 胖子一声吼,后背用力一挺,发出一股无比巨大的蛮力,竟生生将万通顶飞了出去。 万通连连倒退,撞开了数十个锦衣卫,一直退到了低着头的囚犯跟前,看到囚犯的瞬间,万通脑中灵光一闪:“我他娘的急糊涂了!跟他们纠缠个什么劲,断了他们的念想不就行了?” “拦住他们。”万通一挥手,锦衣卫“哗啦”围了上去,堵死了刚刚露出来的通道。 万通则一步抢到囚犯之前,高高的举起了绣春刀。 雪玉凤高高跃起在半空,看到这一幕,心胆俱碎,厉叫一声:“相公!” 运起臂力,将冰雪剑掷了出去。 胖子也跳了起来,大呼一声:“小九!” 不顾一切的向刀枪剑林中扑去。 水艳秋尖叫一声,披头散发,踩着锦衣卫的头顶冲在了最前面。 ------------ 第757章 脚踩黑莲的仙女2 冷印也预感到了不妙,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小九!” 此时银光已经淹没了他全身,金光只剩了萤火虫的一点,这一咬牙,居然又硬生生的挺了起来,金光涨到了腰部。 “呵呵,年轻人,不要硬撑了,功力的差距不是意志能弥补的!”老道的声音再次在冷印耳中炸响。 “你错了!”冷印咬着牙,竟然一点一点的将金刀推了上去,重新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啊!”老道被镇惊了,不再说话,赶紧施以全力,银光再次压了下来,渐渐的没到了冷印的脚踝,这一次冷印再也没有能力起死回生了! 眼见,冷印无幸,忽然间压力一松,老道的银色人影居然高高飞了起来,恼怒的向着高台冲去。 原来,高台上那名锦衣卫挨个儿倒茶,倒到老道旁边的刑部侍郎时,刘侍郎对他微微一笑:“这位道长就不必了!” 锦衣卫弯着腰,满脸陪笑着点头:“是,是,是……” 长长的壶嘴准确的将茶水倒入了刘侍郎眼前的茶杯之内,倒的满满的一滴也没有溅出。 接着走过双目微闭的老道,给下一个大理寺的官员倒,在身形掩护之下,左手一伸,一柄短刃悄无声息的刺入了老道的心脏,紧接着立即抽了出来纳入袖中,高台之上居然没有人发觉。 只是那双目微闭的老道忽然间睁开了双眼,半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好贼子,胆敢坏我肉身,纳命来!” 只达到五重没有达到六重的人,灵魂虽然可以出窍,但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回窍,灵魂仍然无法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 这一刀刺碎了老道的心脏,这具肉心没有了供血能力,显然不能再使用了。 肉身就相当于是灵魂的故乡,虽然这灵魂可以再找肉体,寄生进去,但那以后就永远的背井离乡了,别人的肉身总不如自己的肉身用着顺手。 更何况,能与灵魂相匹配的肉体并不好找! 这老道气的银光暴涨,仍然是一轮银色的小太阳向着高台上的锦衣卫扑去。 那锦衣卫极为灵巧,向前一扑,早扑入了台下锦衣卫群中。 老道自然能够认出他来,凭着灵魂的印记,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整容成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老道也能认出他,只是他像游鱼一样在锦衣卫中乱窜,要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逮住他,却不是那么容易,只气的老道“哇哇”怪叫。 “小九!”脱困的冷印,一声怒吼,不顾满身疲累,一刀劈开人群也向前冲去。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万通手中的绣春刀被雪玉凤的冰雪剑射飞,他立即从旁边的锦衣卫手中又夺过一把,再次向着那低垂的脑袋劈去。 空中的雪玉凤、胖子和水艳秋皆被锦衣卫们所拦,无论如何是赶不及了! “相公!”雪玉凤一声大叫,眼前忽然一黑,从半空中直直的跌了下来。 ------------ 第758章 脚踩黑莲的仙女3 “小九!”胖子用胳膊夹住十几根长矛顶着一群锦衣卫一步步的向前推。 水艳秋被三个千户拦住,头上的发丝、身上的衣衫瞬间多了许多刀口:“你不能死啊?”她凄厉的叫着。 “小九!”冷印如狂狮般自后冲来,身周的锦衣卫如被狂风吹起的落叶一样,四散纷飞。 但也来不及了。 万通的绣春刀已经带着午日的阳光落了下去,落了下去,落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胖子、冷印、水艳秋的心皆一下子抽紧了,好象在这一瞬间落入了冰窖一样,全身冷的喘不过气来。 他们都闭上了眼,甚至不忍看眼前的一幕,失去了重九,他们甚至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活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叮”,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不像是砍头的声音。 胖子最先睁开了眼,看到绣春刀砍在了一个黑色的物事,那东西有些像黑色的大玉米一样,奇特的是却由许多细条组成。 这黑色的大玉米此时一端仍然埋在地下,一端露出头来,挡住了万通的绣春刀。 “这是什么鬼东西?”万通再次抬起了绣春刀。 那玉米忽然间一下子从地里窜了出来,头向上,竖立着,的确像个纺缍型的玉米。 而睁开眼的水艳秋却兴奋的叫了起来:“莲花刀,莲花刀,师父,师父!” 胖子定晴一看,恩,那东西果然像朵含苞未放的莲骨朵,比喻成玉米棒子太粗俗了,还是用莲花形容比较好! “篷”的一声,立着的莲花忽然间盛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花芯,居然是一个白衣白裙俏生生的女子。 周围的锦衣卫们居然看傻了眼,都忘了攻击,连万通也楞了片刻。 那女子伸手提起了软绵绵的囚犯,万通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人也是来劫法场的,不由一声大喝:“何方妖女?” 手一甩,绣春刀飞了出去,直射那女子咽喉。 那莲瓣忽然一合,将绣春刀挡飞了,接着高速旋转起来,原来这莲瓣竟是一柄柄极为厉害的钢刀,刀气向四周****,近处的锦衣卫倒时以黑莲为中心,倒了一片,倒成了个同心圆。 幸好,万通见机的早,早早跳了起来,避过一劫,否则连他也难幸免。 脚下的黑莲高速旋转着,刀气射向四面八方,俏立于莲花台上的仙女一手提着囚犯,一手捏着法诀向着胖子这边冲来。 锦衣卫们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杀器,纷纷四散躲避,黑色莲花驱散了锦衣卫到胖子和水艳秋身边,杀出一条路来,当先向外冲去。 胖子叫一声:“走!” 急忙与水艳秋跟在后面。 接着碰上了冷印,莲台女子对着冷印一点头,冷印大喜:“你终于来了!” 登时精神抖擞,只觉力气恢复了大半,刀气爆涨,铺天盖地。 正在追逐可恨锦衣卫的老道感到了这边的异样,望了过来,看到那黑色莲花讶然道:“地刀?” ------------ 第759章 脚踩黑莲的仙女4 又舍弃了那锦衣卫向着黑色莲花俯冲过来,莲花台上的女子向上一指,莲花半合拢起来,尖锋向上,数十道刀气旋转着向上迎去。 老道的银色身形在半空中翩然而飞,法剑横纵格挡,身子不小心与黑色刀气一触,便立即冒起一阵黑烟,如火烧般的痛! 这地刀果然同传说中一样厉害! 老道不敢过分近逼,在半空中却发出数十道小剑向下射来,如雨一般。 水静怡也只得合拢莲瓣予以抵挡。 水静怡将手一抖:“冷公子接住!” 将重九扔了过去,冷印一把接过来,只见重九身上缠满链锁,嘴里塞着一团臭袜子,两只眼却定定的望着自己。 百忙之中也不及取下他口中的袜子,更来不及解锁链,只将他往背上一背,单手抡刀向前冲杀,同胖子、水艳秋如风般而去。 操纵莲花刀的水静怡却慢了下来,再次张开莲花,向四周发出刀气,阻止锦衣卫们的追击。 这莲花刀在地上旋转如风,所过之处,一片哀声、惨叫,数千锦衣卫被杀的人仰马翻。 只除了那个老道,其余的凛然不惧,最后看看冷印已经跑远,老道攻的太急,合起莲花一下子钻入地下,消失了踪影,只在当地留下个深不可测的大坑。 “扑”一篷新土从都老爷家南屋那个藏人的大洞中顶了出来,接着黑色莲花从里面钻了出来,打开来,水静怡从中迈步而出。 大师兄冷印、胖子、重九、水艳秋、水清柔、水清音几人已经团团在坐,而此间的主人都老爷子和都老妇人却还没有回来。 一见水静怡出来,冷印当先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欢喜的望着她。 水艳秋、水清柔、水清音三姐妹早跳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大姐,师父肯把莲花刀借给你,你就是我们的掌门了!” “大姐,家里的姐妹们都好吧?问过我吗?” “大姐,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水静怡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别人看不出的苦涩:“好,都好!” 那个被救的重九也站了起来,色迷迷的望着她的脸庞,好象要吃人一样,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干,这女丫的真漂亮啊!” 说着,伸着两手走了过来:“我是都悦然,我是都悦然,感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 说着,就向着水静怡一双柔荑抓来。 水静怡水灵灵的大眼睛转向他,倒没有想拒绝,旁边的水艳秋却伸出手“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打掉了,语气略带嘲讽:“你娘子为了救你,都没回来,你还有心笑?还是快想个办法救她要紧!” “我娘子?”重九露出迷惑的表情,忽然间哈哈笑了,“是了,我娘子,我娘子嘛!我娘子怎么了?” 水艳秋抢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是不是眼瞎啊,我们当时光顾的对付锦衣卫没看到,你离的那么近也没看到?” ------------ 第760章 这人怎么这样1 “没看到,没看到。”重九赶紧摇着手否认,“我被布蒙了眼,什么也没看到!”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水艳秋大声道。 重九一脸为难之色:“你问我?我问谁啊?” 他这个望望那个看看,在水静怡脸上盯的时间最长,向着水静怡一指:“还是问这位仙女吧!” 说着,又要来拉水静怡的小手,这一次水静怡躲开了。 “哼,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这里面就你官大,熟悉官府的情况,你不出主意谁出主意?”水艳秋跺着小脚,不满的道。 在坐的所有人,胖子是个实心眼,不会这些花招,水静怡和绝色双妹都刚出道,显然也没有多少办法,大师兄冷印向来是个崇尚武力的人,他的办法只有一个,练好功夫,杀光他们。 本来侯灵杰和重九相当,他两人一直是出主意的人,此时侯灵杰不在,下一步如何行止,自然得重九拿主意了,没想到他居然一推二五六,不认帐了! “我……我哪有什么主意啊?”重九两手一摊,眉毛倒垂着,一幅苦瓜脸的样。 冷印和胖子都有些诧异,他们与重九这么多年,从小长大,从来没有在重九脸上看到过这幅表情,无论如何艰难困苦,重九永远都是精神抖擞,眉飞色舞的样子,哪里现过愁容啊? 莫不是重九又失了忆?这可是有前科的! “小九,你还认的我们是谁吧?”胖子傻乎乎的问道。 水艳秋一扯胖子:“废话,他能不认得我们吗?” 冷印却在一旁冷冷的插了嘴:“让他说!” “啊?这个……那个……你是……你是……”重九先指着胖子,又指着大师兄,“你是那个……那个……我干,我头疼,牢里那些兔崽子们把我的头给打坏了!” 胖子想站起来,全身伤口无一不痛,虽然水艳秋已经上了药,止了血,但因流血太多,此时实在是无力,只得伸手拉了拉他的下衣襟,他穿的还是被抓之前的那件官袍:“小九,你不会是又失忆了吧?” “对,我干,我又失忆了,都是那些锦衣卫们兔崽子们害的,以后别落在我手里,落在我手里,我保证干的他们欲仙那个欲死!” 说着一双眼定定的瞅着水静怡。 看到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冷印眼中闪出一丝锐利的目光,但只是瞬间,便叹了口气,消失了:他是自己兄弟,能怎么样呢? “虽然我们将小九救了出来,但是雪捕头却下落不明,最大的可能是落在了当场,被锦衣卫擒住了。”冷印缓缓分析道,有些事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意腾出精力去想,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运两遍气,多感悟一些新招式,多理解一些心法,但他若是愿意想,一想就通,“以雪捕头的身份,我想锦衣卫不至于将她当场斩杀,而且二弟还在其中,一定会设法救护,所以这一点我们不必太过担心。当前最紧急的事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京城。七弟受了伤,已经没有了作战能力,我也已经耗尽力气,其余三位姑娘想必也是如此。当前我们还有作战能力的只有小九和静怡姑娘你们两位了!你们两个要保护我们这些人,很困难,我们更不能连累了都老爷了,所以必须马上离开!大家以为如何?”是他不愿意腾出精力去想,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运两遍气,多感悟一些新招式,多理解一些心法,但他若是愿意想,一想就通,“以雪捕头的身份,我想锦衣卫不至于将她当场斩杀,而且二弟还在其中,一定会设法救护,所以这一点我们不必太过担心。当前最紧急的事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京城。七弟受了伤,已经没有了作战能力,我也已经耗尽力气,其余三位姑娘想必也是如此。当前我们还有作战能力的只有小九和静怡姑娘你们两位了!你们两个要保护我们这些人,很困难,我们更不能连累了都老爷了,所以必须马上离开!大家以为如何?” ------------ 第761章 这人怎么这样2 别人还未开口,重九便抢着道:“好好好,我跟静怡姑娘一路!” “哼,真没良心!”水艳秋却是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 “呃……”重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妥,缩了回去。 “我同意。”水静怡平静的说道,“不过,我们去哪儿呢?” 大哥大姐发了话,别人当然没有异议,至于去哪儿,先出了城再说。 “要不我们去广州吧!”胖子提议,“小九是那里的知府,我想就不会有人抓我们了!” “哈哈,呵呵。”一句话将大家都逗乐了。 重九也跟着打“哈哈”,不过那“哈哈”让人感到十分虚假。 大师兄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麻烦小九和静怡姑娘头前探路!” 当前以重九和水静怡仍存战力,重九手上的禁灵镣铐已经被大师兄用金刀给劈去了,他们两人的修为远在普通锦衣卫之上,就算打不过也跑得了,因此这个安排可说是十分妥当。 水静怡点点头,表示赞同,重九却大摇其手:“不行,不行,我在牢里困了这么多天,什么功夫也忘了,我还是跟静怡姑娘一块儿探路吧!” 如果不是早知道重九向来就是这么一幅德性,冷印非一脚将他踢飞不可。 他肯定又是变着法儿的想和水静怡在一起,冷印冷哼了一声:“不行,要么你独自去探路,要么跟我们一齐!” “那我还是跟你们一齐吧!”重九又露出了那苦瓜脸。 因为大师兄冷印决断迅速,他们及时的出了城,他们刚一出城,整个京城便被各种各样的军队疯狂禁严了,到处都是军人,不光是锦衣卫连东厂、皇上的禁卫军、城防军全部出动了。 只因为万通汇报了上去,说是发现了皇上的大日宝刀,这是一件沉案,一直未破,听到大日宝刀在京城出现,各方都震动了。 包括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衙役们也都齐齐的出动了,所有公务人员取消了一切休假,全部上街。 街上熙熙攘攘,人满为患,连地上的蚂蚁都吓的四处奔走:“祸事了,祸事了,人都疯了,要下雨了,打雷了,地震了,收衣服啊!” 官方各路人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京城之内,因为时间太短,在他们的判断中,这些人就算是插了翅膀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出京城,何况四周城门早已关闭。 却不知他们虽然插不能翅膀,却可以用莲花刀遁地。 此时,冷印、重九、胖子、水静怡一行人正走在京城西北隆庆州山路上,北风呼啸,天空阴沉。 冷印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重九却缩着脖子大叫:“我干,冻死我了,快停下避避风!” “哼,这点小风怕什么?”水艳秋走在他旁边,笑道,“你那一身武艺哪去了?” 胖子却问:“大师兄,我们不是要往南吗?怎么到北边来了?” ------------ 第762章 这人怎么这样3 冷印微微一笑,水静怡却解释道:“这叫声东击西,那些当官的肯定以为我们要往南去,他们的重点追捕方向也一定会放在南边,我们先往北走是为了避开他们,然后再转到南边,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冷印望去,冷印一笑,竖起了大拇指,水艳秋笑道:“我们大姐是最聪明的……” “那是当然。”绝色双姝随声附和。 众人皆大笑,笑的水静怡有些不好意思。 “我干,这破风……”重九一路上不住破口大骂,还重重的将一口口浓痰吐在地上。 爱清洁的众女子皆眉头大皱纷纷远离了他,他却还极不自觉的不住凑上前去。 众女子皆在心中嘀咕:“这人怎么这样?” “丁……铃,丁……铃”,悠长的驼铃自远至近响在山川之间。 一队身形高大的骆驼踏着风雪缓缓行来,骆驼上坐着身穿大红法袍的喇嘛,喇嘛头上都戴着大红的鸡冠形状的法帽。 七匹骆驼七个喇嘛,个个表情威严,单手立于胸前,作礼佛状,视满天风雪如无物。 这一队喇嘛自西而来,沿着崎岖的山路进入京城,所经过之处恰恰是冷印他们经过的隆庆。 上一行人的脚步刚刚被风雪掩埋,骆驼的脚印就印了上去。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错乱! 到了城门之下立即被守卫拦住了,此时的守卫比平时多了十倍,而且由不同服色组成,对每一位进入的行人都仔细搜查,至于想出去,门也没有,现在奉行准入不准出的政策。 纵是盘查如此之严,这七个喇嘛依然被恭恭敬敬的迎入了皇宫,因为他们是来自乌思藏都司的大乘法王贡噶扎西一行。 贡噶扎西今年已经九十高龄,数十年前便获封为大乘法王,为三大法王之一,自受封后一直住在南京,最近感知自己大限将至,所谓叶落归根,便请辞回到故土,准备了解终年。 却哪成想万贵妃病了,皇上病急之下不由的乱投医起来,想到西域喇嘛听说有神力,便令人传旨让贡噶扎西回来给万贵妃祈福。 受了一辈子的俸禄,如今皇上相召,自是不能不来,贡噶扎西这才不顾年事已高,冒着风雪前来。 一行七人被恭敬的引到万贵妃所居住的永宁宫中。 年近六十的万贵妃仰面躺在大红锦被之中,两眼睁着,定定的望着天棚,不言亦不动,眼珠许久不曾眨动一下。 成化帝朱见深弯着腰坐在床榻边上,拉着万贵妃的一只长着老年斑的手,定定的望着她的脸,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事物一般,眼珠也是许久不曾眨动一下。 此刻的永宁宫中仿佛时间已经停止,寂静的犹如一座坟墓,没有一丝生气,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的两个人仿佛已经变成了两尊石像。 直到听到太监悄声的在皇上耳边叫道:“皇上,皇上,贡噶扎西大乘法王到了。” ------------ 第763章 大师兄的第一次约会1 皇上一震,这才站了起来,实际上在此之前太监已经叫了十几声了,一次比一次声大,只有这次成化帝听了进去。 他站起来,由于长时间坐着,腿脚上血液不流通,已经麻痹了,一直着站起来,却差一点摔倒,旁边一只手臂伸过来托住了他。 成化帝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喇嘛,面容有些熟悉,两眼贼亮,成化帝不及细看只说了声“谢谢”,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用两只手扶着一直压在低下的左腿,一步一挪的到了贡噶扎西面前,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声音已带哭腔:“大师,你一定要救救贞儿啊!” 贡噶扎西赶紧躬身行礼,因是私室,不必行跪拜大礼:“皇上有命,敢不竭尽所能?” 当即贡噶扎西从怀里摸出一个黄铜铃铛,率领着六名弟子围着万贵妃转了起来,就像转经筒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七个喇嘛七个铃铛,像七朵红云一样围着万贵妃团团乱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带起的风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成了一圈红影儿,而铃铛声也响成了细密的一片。 成化帝看的摇摇晃晃,头晕眼花,只觉的自己的灵魂好象也随着红影儿飘了起来。 “我干,今晚就住这儿?我们还是赶紧向北走吧,官兵追来就全完了!”重九在隆庆酒家里大声抱怨着。 “你有银票吗?”胖子的一百万两全给了都老爷子,最近刚结婚花的又多,身上没了分文,至于冷印想都别想,他对金银没有概念,根本不会带那些影响身法的东西。 “有啊?”重九将那二百万两银票掏了出来,胖子刚要伸去接,重九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我凭什么给你?” “呃……”胖子差点被他噎死。 “你……你有没有良心?”水艳秋在旁边骂道,“要不是我们舍命救你,你连命都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呵呵,这不是没死嘛!”重九拿起银票“吧嗒”在嘴上亲了一下,“你们的是你们的,我的就是我的,我好不容易才得这么些银子,可不能给你们!这住店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出的!” 要不是知道他平时就喜欢开玩笑,水艳秋真恨不得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去。 “还是我来吧。”水静怡转身到柜台上向掌柜的付了银子。 大风天,这时整个隆庆酒家就他们这一帮客人,与把整个店包下来没有什么两样,掌柜的小二皆对他们十分热情。 他们根据人数分了房间,胖子和水艳秋两口子一间,重九和冷印一间,水静怡三姐妹是中间的一间。 为救重九,众人伤的伤,累的耗尽了力气的耗尽了力气,再加大风雪天里赶路,灵气除水静怡和重九外早耗光了,因此他们简单的吃过晚饭便上床休息了。 胖子全身的血几乎流干了,水艳秋帮着他上了药,看着胖子盘膝坐着,闭着眼运气将药力散开疗伤。 ------------ 第764章 大师兄的第一次约会2 中间三女皆和衣睡了,因为担心安全,武器都放在了手边。 冷印那屋,冷印同先前一样,根本没睡,而是倒立于墙角,用两根指头支着身体,在修习灵气。 “我干,这样也行?你真厉害……”重九看的吃惊不已,咂舌不下。 知道重九平时就爱搞怪,冷印也懒得去理他。 重九自已说了一会儿,见冷印只是不理,也感到了无聊,便上床脱衣睡了,不一会儿“呼噜”声便响了起来,那声音跟打雷一样。 以前重九也打呼噜,但声音很轻,而且只是有时,绝不像现在这样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冷印被他震的心烦意乱,几次差一点岔了气,不敢再练下去了,一翻身落在床上,想了想,到了另一张床边,探了探重九的鼻息,只觉的他睡的跟死猪一样。 冷印一闪身出了门,来到中间那门,轻轻敲了几下:“静怡姑娘睡了吗?” 女子睡觉甚轻,他只敲了一下,三女便都醒了,待听到他说话,水清音刚要开口,水清柔却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道:“快装睡!” 两女缩进被窝里,一动不动了。 水静怡站起来,轻轻打开门,见到是冷印,松了口气:“是大师兄呀,大师兄有事吗?” “嗯,我只是睡不着,想跟姑娘说两句话!” “好啊,我也正有些事想问你呢!” 两人一拍即合。 冷印向里望了一眼,水静怡会意:“我们出去吧!” 两人展开身法悄无声息、人不知鬼不觉的飞奔了出去。 附近有个野鸭湖,两人不约而同的向那边奔去。 奔到湖边,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雪,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小山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形状如姑娘的胸部一样诱人。 水静怡在湖边停了下来,并不去看大师兄,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夜风吹起她的衣裙、长发,如梦如仙! 冷印从后面望去,一下子痴呆了,恍惚之间有一种做梦感觉,又觉的自己好象是处在画中,整个世界如梦又如烟! 水艳秋在自己屋子里,听着胖子鼾声如雷,也是坐立不宁,忽然间她下定了决心,悄悄的走出了门。 她是身子倒退着出去的,一直在观察着胖子的动静,胖子始终没有异样,她才放心的掩上了门。 走过中间的屋,到了靠楼梯重九、冷印两人所在的屋,她抬起头想敲门,想了想,又放下了。 先是在窗子上用指甲轻轻划开一条细缝,向里张望了片刻,做这个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看到床上只有重九一人,不由的大喜,用内力震断窗栓,从窗子跃了进去,然后又将窗户悄悄掩上,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她悄悄的向着重九床边走去,只听得自己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两床白棉被子让重九胡乱的压在身下,还有一条长着黑毛的腿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 第765章 大师兄的第一次约会3 水艳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悄悄的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上,近距离的望着重九,打量着这朝思夜想的面容,一时间也痴了。 屋里的这个痴痴的看,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野鸭湖边的那个也在痴痴的看,早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静怡才首先动了一下,伸出玉手理了理鬓角边被风吹乱的青丝,清柔的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啊……啊……这个……”冷印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样像呆头鹅一样望着人家大姑娘,实在不雅,这一急之下,登时所有的话都忘了,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了重九曾经讲过的万用大法,当即使用上了,“这个……这个今晚天气不错啊!” 水静怡望望天上的阴云,连个星星都看不见,再听听北风呼啸,这天气也叫不错? 听着冷印发窘的语气,水静怡忽然“扑”的一声笑了。 “啊,笑了,笑了。”重九的万用大法果然灵,我的天哪,冷印兴奋的几欲晕去,沉闷的气氛打破了,冷印终于想起了该说的话,“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们也救不出小九!” “这是应该的。”水静怡淡淡的道,“我……” 水静怡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因此话只说了一半便住了口,而冷印也没有词了。 冷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水静怡在静水岛时也常常一天不说一句话。 忽然,卡拉从她怀里探出头来“汪汪”,不满的叫了两声。 水静怡虽然听不懂它的话,也知道它的意思,它是嫌外面太冷了,要回去,便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 这就是大师兄冷印第一次与女孩子约会说的所有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艳秋终于轻轻的伸出手掌,慢慢的贴在了重九的脸上。 一阵粗麻的感觉传来,水艳秋的心头怦怦乱跳,她的眼光却离不开重九的脸。 一只粗糙的手掌翻了过来,抓住了水艳秋的玉手,水艳秋本能的一挣,却将重九给惊醒了。 “啊,我干……” 水艳秋的玉手一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不要出声!” “恩恩……”重九拼命的点头,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 “你不出声,听我说。”水艳秋轻轻的说着,脸上生起了一层红晕,“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没有大姐漂亮,更没有大姐聪明,也没有大姐武功好,我哪一样都比不上大姐……可是有一样我比大姐好,我爱你,而大姐不爱你!” 听到这里,重九的眼睛明显的瞪大了,眼中的狂喜像要跑出来吃人一样,他两手翻了上来,想拉开水艳秋的玉手,水艳秋却固执的死按住,继续说:“我知道你想拒绝我,你已经拒绝过一次,我也不在乎第二次了,但有些话我不想一辈子烂在心里。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吗?” ------------ 第766章 重九哪去了1 说到这里,水艳秋的大眼睛里“扑簌扑簌”的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她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死胖子?” 重九拼命的点头又摇头,像疯了一样。 “我现在就告诉你,虽然你对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让你知道我爱你爱的有多深!我之所以嫁给胖子,是因为胖子是你的生死兄弟,你们曾经发过誓,要一辈子生死在一起!” “明白了吗?”水艳秋略略松了手。 重九一声大叫:“我干……” 水艳秋赶紧又捂住了,生怕他惊醒了别人,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我嫁给胖子是为了能够一生跟着你啊!” 说到这里,水艳秋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的趴在重九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根本没有让胖子动过,我希望有一天,有一天……”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重九的大嘴已经堵住了她的唇,两只手也在她身上胡乱的到处乱摸。 水艳秋忽然一下子瘫软了,失去了所有力量,只剩了任人摆布。 “我干,我干,我干干干……”重九胡乱的扯着她身上的障碍物,扔的到处都是。 接着,将自己仅剩的内衣也扔了出去,撅起屁股将要大展雄风。 就在这时,门忽然间被推开了,冷印忽然在了门口,看到屋里一地花花绿绿的衣服,先是一呆,接着目光落在了那撅着的大白屁股上,没办法,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冷印忽然间怒了,如同雄狮一样,毛发全部竖立起来,低吼一声,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将那“重九”拎了起来。 重九在半空中愤怒的挣扎着:“我干,哪个王八蛋,坏老子的好事,老子用锄头砸烂他的头!” 两只胳膊用力向后乱捣,两腿乱踢,冷印像抓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就制得他动弹不得。 水静怡先是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却看到两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正挤在一起,小声吱喳着,耳朵贴在与重九那屋相隔的墙上。 “你们在干什么呢?”水静怡诧异的问。 “啊。”两女一望,一齐回头望着她,忽然间一下子齐齐的钻入了被窝之中,“没事,没事,大姐我们睡了,睡着了,呼噜……呼噜……” 她两个的呼噜纯粹是人为的。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冷印的低吼,水静怡一楞,如风样退了出去。 便看到冷印提着重九,反反正正打着他的耳光,打的他嘴角出了血。 水静怡赶紧冲过去阻拦:“你疯了?干嘛打自己兄弟?” “他根本就不是我兄弟。”冷印恼怒的吼着,手下丝毫没缓。 一下子将重九翻过来,用脚压在床上,指着那屁股向水静怡道:“小九这里有一块胎痣,足有铜钱大小,是从胎里带来的,这个人却没有!” ------------ 第767章 重九哪去了2 “说,你到底是谁?”冷印一脚将他踢在地上,“咔嚓嚓”踩断了他胸口几根胁骨。 这人吃痛之下,立即哭着召了:“老爷饶命啊,小人说,小人全说,小人的确不叫重九,小人只是密云县的一个农民,一天……” “呀!”床上抱着被蜷缩着的水艳秋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猛的跳了下来,一剑刺入了这“重九”的咽喉,接着挥剑在他身上乱砍乱劈起来,不一会儿便砍的血肉模糊,难辨人形。 水静怡这才注意到水艳秋,只见水艳秋只穿了一件水红鸳鸯肚兜,全身几乎都露在外面。 冷印武功虽高,却是第一次看到裸露这么多的女子,一时呆住了,忘了出手制止。 水静怡赶紧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她:“好了,二妹,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水静怡捏住水艳秋的手腕,水艳秋仍然愤怒的哭喊着,劈砍着,直到把那重九的上半身几乎劈成了肉酱。 水静怡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揽进怀里,水艳秋趴在水静怡怀中“呜呜”的哭开了。 水静怡见水艳秋这样子,实在不宜在冷印面前丢丑,向冷印说道:“麻烦师兄将这里收拾一下!” 说完,便揽着水艳秋回了自己屋。 冷印这才反应过来,望着凌乱的屋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叹了口气,坐在了床上。 耗尽了无数心力,自己用尽了力气,胖子流干了血,雪玉凤失踪,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救出来的原来是一个假货! 大师兄再辩认了一下他的下半部分,更加确定了这人绝不是重九,看起来自己是被人骗了,而且骗惨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真正的重九到哪去了呢? 还有就是眼前的这些事,这个水艳秋是胖子的妻子,怎么会过来和这个假重九搞在一起? 从后来的表现看,水艳秋自然不会是为了这个假重九,一定是把他当成了真的,这样问题更加严重了。 胖子和重九和水艳秋他们三个之间,以后要怎么办? 大师兄想的头都疼了,直感觉想这些事情比练十天功夫还要累! 永宁宫中,铃声愈急,声音渐渐高亢,到了最高潮之处。 一个绿色光球忽然射出,没入仰面躺着的万贵妃额头之中。 同一时刻,另一个光球没入了端坐在一旁的皇上的额头之中。 这是哪里? 四周一片黑暗,床、柜子的轮廓模模糊糊,似乎是一间黑屋子。 唯一令人注目的是立于床前的少女,一袭白色衣裙,闪动着乳白色的光辉,少女如花似玉、亭亭而立。 床边上坐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紧抱着双肩,可怜巴巴的叫着:“姑姑,我饿……好饿啊……” 这是什么? 杨过和小龙女? 少女立即急了,四处奔走,拉到橱子、伙灶,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 第768章 多出来的大皇子1 最后,少女想了想,从衣服下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馒头已经风干了、很硬,少女想将它瓣成两半,两手用力却始终不能成功。 最后少女将馒头放进嘴里,用牙齿生生的咬下一块来,然后润湿了喂进小男孩的嘴里。 “吱哑”门响,一缕金色阳光射了进来,照的小男孩睁不开眼,照在那个风干了的馒头上。 “好啊,贱人,你敢偷馒头?” 一个肥胖的嬷嬷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柳条,一下子将那馒头抽在了地上,然后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向着少女打去。 少女扑在小男孩身上,用手护着他的脸,手臂上、身上很快多了一条条血痕。 这是什么?还珠格格? 少女怒了,忽然间大声喝斥:“大胆奴才,连太子你也敢打?” “太子?嘿嘿。”那嬷嬷一阵得意的冷笑,“新皇登基,马上就要改立他自己的儿子了,太子?哼,哪个皇上不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不识时务的万丫头,太后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护着他?” “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只是尽我该尽的本分!” “本分?哈哈,哈哈,一个宫女也有本分?好,我就打出你的本分来!” 说着,柳条如狂风暴雨,劈头盖脸一阵乱抽,一直到柳条抽断,才悻悻的住了手。 “今天便宜你了,明天我还来!”说完,嬷嬷撇撇嘴,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少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却匆匆的拣起地上的那被嬷嬷踩了一脚的馒头,擦去上面的污渍和血迹,一点一点咬开来,给小男孩吃。 小男孩却没有张嘴,阴冷的目光望着扬长而去的嬷嬷发誓似的说道:“姑姑,等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咳咳。”床上的万贵妃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猛的坐了起来,大叫一声,“太子……” 端坐着的皇上也站了起来,泪流满面:“姑姑,我在这里……” 皇上扑过去,两人相抱痛哭。 此时,七个红衣大法师们早停了下来,人人头上冒汗,显然都下了力气,其中一个最年轻的或许是因为高兴,又或许是感动,居然“啪啪”的鼓起掌来。 皇上和万贵妃分开,贡噶扎西大乘法王忽然踏前一步,指着那鼓掌的年轻法师笑道:“贵妃娘娘可还识的此人?” 万贵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年轻人从容不迫的站着,脸上微带笑意,没有丝毫拘束、紧张之态,碰到万贵妃的目光,微微行礼,眼神中透出强烈的惊喜之意。 万贵妃抬起树皮样的手指,指着那人,声音剧烈颤抖着:“你……你……你……” 万贵妃的目光在年轻人和皇上脸上不断的逡巡着,从这个看到那个,从那个看到这个,越看两者之间越像。 “你是……你是……”万贵妃几乎要叫出来了,贡噶扎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见自己的大事就要成功。 ------------ 第769章 多出来的大皇子2 万贵妃却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贡噶扎西心一沉:“完了!” 却听那年轻人不慌不忙的答道:“庚寅年,葵未月,乙丑日,壬子时!” 这几个字如同雷霆一般击中了万贵妃,她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忽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大喊:“我的皇儿……”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的了过来,将年轻人搂在怀中,大声哭泣起来,年轻人也哭不断的叫着:“母后,母后……” 母子二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旁边的皇上都看傻了眼,贡噶扎西则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好险,好险……” 万贵妃的确有过一个儿子,他的生辰八字正是刚才年轻人所说的那个。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对古人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凭证,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外传的,因为以后娶妻生子之时都要用到,义结金兰也要用,是古人最大的个人隐私,对于女孩更是如此。 幼子早夭一直是万贵妃心中难解之痛,这事的发生也导致了她嫉妒心理的发作,不允许别的妃子生孩子,从而干了不少缺德事,此时儿子失而复得,对她来说简直是惊天之喜。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断的问:“皇儿,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你真的……真的没死吗?” 年轻人哭着:“孩儿当然没死,如果死了,又怎么能再见到母后呢?当时孩儿只是一口气上不来,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后来恩师恰巧来到宫中碰到了孩儿将去埋葬,从太监手中救下了孩儿。本来孩儿是想早日与母后相见的,只是恩师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注定,若是时机未到,冒然出现会害了母后,还有父皇,以及我们全家人,所以孩儿一直忍到了现在!恩师前些日子得知母后病体欠安,掐指一算,到了孩儿该出山的时候了,孩儿这才赶紧前来救驾。” 说话间年轻人已经跪了下去:“孩儿救驾来迟,还望母后恕罪!” 古时的人大多不是信佛就是信道,这万贵妃就信佛,而皇上更偏重于信道,当即万贵妃高兴的热泪盈眶,跪在床上向着天空,磕头跪拜:“感谢上苍,感谢佛祖保佑,让信女万贞儿得以母子团聚。信女必定多做善事,为我佛重塑金身!阿弥陀佛!” 跪拜完毕,万贵妃拉着年轻人的手向着皇上献宝似的笑道:“皇上,这是我们的儿子,你看长的多象你呀?” 皇上早上下打量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半天了,倒不是吹,的确与自己模样很像,只是那一双眼睛不时乱转,显得太贼,这一点与自己不象。 因为这双眼睛,皇上便不太喜欢,不过他是万贵妃的儿子,皇上自然高看一眼,当即扶起了他:“皇儿,平身,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我一想到与父皇和母后相见,平时的苦也是甜的!”这年轻人嘴倒是甜的很。 ------------ 第770章 多出来的大皇子3 皇上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玉佩模样古朴,是双龙抢珠的图案:“这是以前你出生之时,朕赏你的,后来你夭折了,朕便收了回来,如今再送给你吧!” “谢父皇!”年轻人跪在地上,恭敬的双手接了过来。 从这年轻人一举一动深合礼节这一方面,皇上倒是挺满意,自己的儿子,堂堂的大皇子没被人教成乡巴佬,真是幸运! 说起来这事好好感谢感谢贡噶扎西,皇上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皇儿,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重九,师父起的!”年轻人很快答道,皇上自然不知彼师父不是此师父。 “朱重九?”皇上深深皱起了眉头,“太祖皇帝叫朱重八,你叫朱重九,似乎……” 贡噶扎西赶紧笑着踏上一步:“这事老臣已经算过了,大皇子入世上应天机,绝对当的起这个名字。况且,普通人需要避太祖皇帝的讳,但大皇子是太祖皇帝的子孙与太祖皇帝共用一字,反倒对我大明前程大大有利!” 皇上见过不少道法高深之人,知道这些人都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具有常人所不能的大法力,这贡噶扎西为大乘法王,自然更是了不得。 皇命再大大不过天,既然是天命,自当顺着,于是皇上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大乘法王如此说,就依法王!另外,大皇子多亏法王照顾才有今日。朕非重赏不可,来人!” 早有太监拿着文房四宝侍候,大乘法王称号已经最高,封无可封了,只能改用物质奖励,皇上念了一长串的东西,听的重九都头皮发麻:“皇上就是有钱啊!认个皇上当爹,真他妈的好!” 他却是把宫廷中的事想的太过简单了。 所谓一入宫门深入海,伴君入伴虎,有多少人不愿生在帝王家? 大皇子死而复活,跟随贡噶扎西大乘法王从西域回来的事很快便在宫内传来了。 高兴的有,不过很少,大多数是惊异,更多的是忧愁、烦恼、不愿意。 “靠,你们参观的都是死故宫,我参观的可是活故宫!这活生生的故宫真他妈的漂亮啊!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重九换上大皇子的服饰,头戴翼善冠,身穿升龙袍,手摇折扇,大摇大摆的到处游玩。 这些天里,得知了消息的宫中各种颜色的人物,都纷纷涌到万贵妃的永宁宫来拜见大皇子,哪个也不敢落后,一方面是害怕被万贵妃拿了不是,来个秋后算帐,小命难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来见识见识这个大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给宫中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对自己的地位有何影响,评估以下以后宫内的风向。 就连周老太后也拄着拐杖来了,既然来这么多人,自然少不了见面礼,送给重九的礼物,一间屋子都放不下了。 重九浑不在意的令人统统堆入了里面,自己身为大皇子,几乎跟皇上一样,要什么有什么了,要这些身外之物何用? ------------ 第771章 初识皇宫1 这么多人先后涌到,这几天也着实把重九累坏了,不过当年的主薄没白当,迎来送往早练出来了,脸上堆着迷死人的职业笑容,将每个人都打发的欢欢喜喜的,连万贵妃也看着高兴不已,老脸上的笑始终没有消失,对人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令这些一直被万贵妃的积威压迫的人大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更加可喜的,也许是真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话,万贵妃久久不愈的病似乎是好了,能够在丫鬟的挽扶之下,四处走动了。 万贵妃病的那些日子,皇上心情不佳,整个宫中如阴天一样,如今听到万贵妃的欢声笑语,整个宫中的欢声笑语又回来了,重九给紫禁宫里带来了晴天。 他的表现连要求最为苛刻,内心偏向太子的周老太后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就是产生了,就是太子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宫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皇上最宠爱万贵妃,如今万贵妃的儿子长大成人回来了,而且表现优异,那个一向为万贵妃所不喜的朱樘还能保住太子之位? 鬼才相信! 就算是这个大皇子没有这个想法,万贵妃也一定会有这个想法,就算是万贵妃也没有这个想法,皇上也会为了讨万贵妃的欢心,而有这个想法。 这些年,大家早看透了皇上,只要是能令万贵妃高兴的事,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根本不考虑别的。 别的一切在万贵妃面前就是个零,只有万贵妃是个那个确确实实的一,而且是唯一! 意识到这一点的宫里的人都开始有意识的冷落太子,纷纷向这边来讨好奉承重九,这样一来,重九更是每天如同生活在云端,简直是太快乐了。 听说,皇上已经下诏书向全国通报了此事,举国欢庆三天。 以重九的性子,根本不是个老实的主,这不才乖乖的表现了三天,这猴子尾巴又露出来了。 这宫里虽然富贵繁华,但每天都是那些事,也烦的很! 重九于是提议去清漪园玩。 万贵妃自然是一口答应,并且拉上皇帝作陪。 重九却装作懂事似的劝皇上还是以国事为重,先处理国事要紧,实际是不愿意这个老头子跟在旁边,太拘束。 听到重九如此说,万贵妃得意的向皇上表功:“看我儿子多懂事,你可要封他个大大的官儿?” “那是当然。”皇上笑着摸摸重九的头顶,去了。 进了园子,重九可高兴坏了,早一蹦三跳的一个人跑远了,万贵妃坐在轿子之中,因为此时天气寒冷,万贵妃此时是糟糠之体自然不能出来受风。 在万贵妃“儿子,慢点,等等我”的叫声中,重九早跑远了。 这皇家园林与江南的园林又不相同,它的特点是大气,无论是山还是水皆透出皇家一股霸气。 ------------ 第772章 初识皇宫2 重九跑了很久,穿山越岭,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看看四周无人,正好尿急,直接在道旁找了棵松树,便向着树上洒欢。 裤子还未系好,忽然间自旁边转出一人来,把重九吓了一跳。 “老奴见过大皇子!”那人口里只是喊,却不行礼。 重九定睛一看,原来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梁芳。 从字面上看,御马监好象是个养马的,跟孙大圣的弼马温有的一拼,实际上这御马监可是厉害的很,在明十二监之中,排第二位,掌管着兵符,兵部调兵遣将都得通过御马监。另外,还管理着皇家庄园的经营,相当于朝廷的内管家,并且皇家的禁卫军主力四卫营和勇士营就由御马监统帅。 御马监名为养马,实为养兵,是内廷中的武职衙门,这一点早在重九进来之前便已得高人指点了。 因此,见到这梁芳,重九赶紧拜了下去:“原来是梁公公,不知梁公公大驾光临,本皇子未曾远迎,失礼了!” “哼。”梁芳把公鸡脖子一挺,尖着嗓子说,“在我面前,不要一口一个本皇子,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吗?你以为插上根羽毛就成凤凰啦?鸡始终是鸡,到什么时候都是鸡!” 重九心里大怒:“你才是鸡,你妈是鸡,你姥姥是鸡,你家祖宗十八代女性全是鸡,你是鸭!对呀,这太监当了鸭啊!” 心里骂的狠,脸上却赔着笑,点头哈腰的道:“是极,是极,公公教训的是,小的记下了!” “嗯,记着就好。”梁芳看看四周无人,凑上来小声道,“万大人让我通知你,太子的事得紧着办!” “是,是,是……尽力,我一定尽力。”重九本来这几天挺高兴的,让这家伙一句话,登时没了兴致。 这梁公公见四周无人,居然起了坏心,将脚一伸,尖着嗓子:“本公公追你追的脚走乏了,给本公公揉揉脚!” “啊?”重九嘴里能塞下个鸡蛋,让皇子给公公揉脚,真不知这个梁公公是怎么想的,不过重九知道这家伙自己当前还惹不起,这家伙就算是当年自己的师父在宫内也不敢惹。 当时西厂也是由御马监提督的。 “好啊,请公公坐在这树上休息,我给公公揉揉!” 这太监跟个缠脚女人一样,脚上缠了一层又一层,那臭味就不必提了,重九的鼻子本来就敏感,这一下子差点把早饭都呕出来,却只得强咽了下去。 幸好,万贵妃来的及时,那梁芳立即堆起了笑,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奴才,点头哈腰的上去问安。 “咦,梁公公,你怎么在这里?”万贵妃奇道。 “啊,老奴听说娘娘千岁前来游玩,特来服侍,我怕别人不如老奴尽心!” 这梁公公变脸之快,应对之速,重九都自愧弗如,这奸人自有奸人本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 第773章 初识皇宫3 “公公一片孝心,本宫心领了,公公年纪已大,外面风寒,还是请回吧!” “谢娘娘。”梁芳屁颠屁颠的走了,却没想到旁边重九笑着加了一句,“公公慢走,小心扭了脚!” 梁芳赶紧回过头来,满脸堆笑向重九行礼:“谢大皇子关心!” 重九得志的摆了摆手:“免了!” 梁芳又鞠了个躬这才去了。 重九找回了场子,重又高兴起来,陪着万贵妃东游西转,玩了个尽兴。 借着万贵妃高兴的时候,重九扑在她身上,摇着她的胳膊,撒娇的说:“母后,我今年已经十七了,整天这么玩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帮父皇做点事!” “好啊。”万贵妃听他这么懂事,自然高兴,“你想做什么事呢?” “这个……什么都行,刑部、兵部、吏部尚书、侍郎的我都不嫌弃!”重九大大咧咧的道。 “扑哧”,万贵妃被他逗乐了,自从重九回来,万贵妃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有时候乐的肠子疼,“你是不嫌弃,人家恐怕嫌弃你。这些尚书、侍郎哪是随随便便可以当的,得相当有才华、有学识、有经验的人才行!” “我也很有学识,很有才华,很有经验啊!”重九美滋滋的笑道。 “是吗?我儿子这么有出息,我真没想到!” “那是,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重九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你想不到你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却听万贵妃又加了一句:“不知道你那学识、才华、经验都在哪儿呢?是不是在未来呀?” “母后。”重九摇了万贵妃的胳膊,“你怎么这么说你儿子,净打击你儿子的自信心,这样吧,你考考我,看我当不当的了尚书、侍郎!” “恩。”万贵妃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政务上的事,为娘不懂,这样吧,等你父皇上朝回来,我让父皇考你!” “好呀,一言为定,拉钩!” 一只枯瘦的老手,一只年轻的手拉在一起。 重九忽然动情的说了一句:“母后,你老了!” 万贵妃的泪“刷”的流了下来,却是满脸笑意:“是啊,母后老了,不过母后这么老还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我只希望上天能让母后多活几年,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长本事,为父皇分忧,为国家担责!” 重九缓缓的跪了下去,一改顽笑的神态,郑重的道:“放心吧,母后,我一定不会辜负母后期望。并且我会祈求上天,赐给母后多多的生命!” “好孩子……”万贵妃伸手将重九揽进了怀里。 重九忽然发现这万贵妃的怀抱很温暖,他忽然记起了母亲的怀抱,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感觉了。 第二天,重九去慈宁宫给周太后请安时,意外的遇到了当前太子朱樘。 给太后请安是每天早上必须履行的程序,说起来这皇宫内院有些地方与监狱很象,某个点干某件事是早就定好了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了规矩,否则便难以溶入这个群体。 ------------ 第774章 两兄弟1 重九这几天已经很努力了,只是他天性喜欢偷奸耍滑,每天都是晚上那么一点点,头三天算是新媳妇入门,别人不说什么,到了第四天,连万贵妃都催促起来。 那个御马监更是在背后时时提醒,有时服侍重九更衣的太监会忽然开口说:“大皇子,梁公公提醒你明早请安一定不要再晚了!” 给重九打洗脚水的宫女也会开口:“大皇子,梁公公提醒你明早请安一定不要再晚了!” 走在路上,忽然一个太监过来鞠个躬:“大皇子,梁公公提醒你明早请安一定不要再晚了!” “妈了个巴子,有完没完,你?”一开始,重九还好言相向,最后直接一脚踢飞。 “起来吧。”周太后的声音不愠不火,平平淡淡,明显没有丝毫感情。 对太子就不一样了,热情的拉了起来,问寒问暖。 对这一点,重九倒也能够理解,自己这个外来户,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跟人家又不熟,人家没哄出去你就不错了,还送了不少见面礼。 况且听说这周老太后从小就对朱佑堂很好,朱樘自小在慈宁宫长大,人家当然比自己感情要深。 朱樘背后有两大保护伞,最大的这个就是周太后,另一个是司礼监太监怀恩。 要想将朱樘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就必须拨去这两把伞,或许至少争取自己也钻进伞之内。 重九细心的注意到周太后说话之时,右手不断的抚摸着左手手腕,若是左手手腕上有串佛珠这毫不奇怪,奇怪的是左手手腕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风湿?”重九记起了前世他的姥姥也得过此病,手腕一到冬天或是阴天便疼的厉害,却始终无药可治。 于是,重九堆起最真诚的笑脸问道:“太后,你左手手腕是不是不舒服啊?” “唉,十几年的老毛病了,御医都看过了,说是顽疾,这一辈子是没办法了。”周太后叹口气,声音有些落寞。 “谁说的,这个世上哪有顽疾,所谓的顽疾、癌症都是治不了病的庸医找出来的借口,我有个朋友一定会治好你的病!”重九热切的说道。 “哦,是嘛?”太后的声音也热切起来,这风湿病痛这些年一直像梦魇一样缠着她,使她贵为太后也活得不顺心,有时想想还是死了算了,却偏偏六十多了还不死,这时听到有人能治,自然心情热烈起来,“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重九拍着胸脯保证,“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叫作‘高手在民间’,天下之大能人众多,御医治不了的病不代表别人也治不了!” “大皇子说的有理,若是真有这样的好医生,我可是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不知道这样的名医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京城里,这个保在我身上,我保证给老祖母您找来!”重九趁热打铁,连称呼都改了。 ------------ 第775章 两兄弟2 “好好,要真能治好我这老病,我可真是太谢谢了你!” “老祖母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孙儿该做的!” 重九是越说越近乎了,听的周太后也高兴起来,将太子朱樘拉了过来,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来来,你们哥俩个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好好认识认识!” 这个朱樘,重九已经见过一次了,全宫的人都去拜会突然冒出来的大皇子时,朱樘也去了,只是他去的比较晚而且是跟着太后一起去的,重九当时已经很疲乏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太后身上,没有细打量这个太子。 此时,两人拉着手,面对着面,互相打量着,重九身子不由猛的一颤,这个朱樘简直和自己长的太象了,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重九终于明白了鬼手阎王敌要将自己本来有些尖削的下巴给锉平了,这使得重九的脸形变的方正了些,几乎与这朱樘一样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的眼睛,重九的眼睛显得更加灵动,而朱樘的眼睛显得更加稳重,一看就是那种稳重成熟的人。 重九数世为人,曾当过右都御史,识人无数,见到人的模样,就知道大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见了这朱樘,第一印象就是个成熟稳健的值得信赖的男人,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邪气,倒颇有成化帝身上那种堂堂正正的皇者之气。 有人说第一印象十分重要,重九也相信这一点,只是一眼,他就有些喜欢上这个朱樘了。 有那么一瞬,重九眼前有些恍惚,目光穿透的现实,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或者是过去,在那遥远的未来或过去,也有着这样一双可亲可信的眼! 重九忽然间脑中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用力一拉朱樘的手,朱樘身子不由的前倾,重九忽然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咯咯,皇弟,我是来抢你太子之位的,你怕不怕?” 朱樘一怔,随即释然,同样在重九耳边回敬道:“怕,但我不会退缩!你很诚实啊,皇兄?” “彼此彼此!”重九回到了原位,大声笑道。 “彼此彼此!”朱樘也大声笑了起来。 两兄弟手拉着手,相视而笑,看的周太后等人莫名其妙,待到周围众人看到两人除了衣着不同,一般的姿态,一般的笑声,一般的模样,不由的皆啧啧称奇,有人指给周太后看:“老祖宗,你看他们两个好象啊!” 周太后凑上去,一瞅,果然两人的模样真的很象,不由的也啧啧赞叹了起来:“我开始还以为这个大皇子是万贞儿搞的鬼,还有些不信,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对了,你们两个笑的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 重九大笑着回应道:“皇弟说我很诚实,我看老祖母也很诚实嘛!” 一句话逗的周太后也笑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全笑了起来。 ------------ 第776章 两兄弟3 答应了给周老太后治病,重九是有九成九的把握的,没有把握的事他也不敢去干,万一这个失败了,可是头一炮成了哑炮,给周太后留下个不好的第一印象,以后再改就难了。 若是成功了,无疑对自己的计划有着极大的助力,可以说周太后这座山基本就能踏平。 重九把握的来源就是水静怡,这个静水派的高徒连雪玉凤那样的伤都能治,重九多次见她展示神奇的医术,对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像周太后这样的小病自然不应在话下,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将水静怡弄进来。 此时,重九刚刚入宫,还没有自由出宫的权利,若是强行出宫,万一被人撞见,砸了自己的乖乖男形象可是得不偿失,因此只有通过外人了。 临进宫时万安交代,两者之间的联络人就着落在御马监太监梁芳身上,这个梁芳倚老卖老,在清漪园明目张胆的欺负重九,重九真不想见他,不过现在不见也得见,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若是普通的太监,重九令人召呼一声即可,这个梁芳却非同小可,连万贵妃都他也是客气的很,因为万贵妃的花销基本上都出自他的手中,他是三天两头来送银子、送宝物、送奇珍异品,作为回报,万贵妃对他的胡作非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会在皇上耳边替他说几句好话。 只要不出宫,重九的行动便是自由的,到了傍晚时分,重九陪着万贵妃吃过晚饭,近几天皇上处理政务太忙,一直没有过来,今天却来了。 来的时候,万贵妃和重九已经吃完了,而皇上却还没吃,万贵妃赶紧命人替皇上重新上菜,重九则借口去御花园走走,给老两口一点私人空间,便出了门,问明梁芳所住之处,沿着青石小路盘旋而去。 到了梁芳所住之处,重九一看这屋子,“霍”,丝毫不比永宁宫差,除了面积小了些,外表朴素了些,里面却是奢华无比,脚下铺着波斯进贡的大红地毯,蜡烛全部立在银座之上,到处都是亮晶晶的银子、金子,金银光芒交错之中,仿佛进了财宝大世界。 梁芳就在银子镶嵌的椅子上,喝着波斯红酒,看到重九进来,只是眼皮抬了一下:“随便坐吧!” 重九看看眼前并没有椅子,这老太监也丝毫没有令人给他搬椅子的意思,重九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红地毯上,反正这地毯干净的很,软绵绵的,象坐在草地上一样。 重九老实不客气的拿过大象型的红酒瓶子,拨开木塞,也不用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抹抹嘴唇,连道:“好酒,好酒……” 梁芳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一把抢了过去,尖着嗓子道:“谁叫你喝的?别糟蹋了我的好酒,你知道这酒多少银子一瓶?” “多少银子?” ------------ 第777章 两兄弟4 “一千两,还买不到!这是波斯贡品!” 瓶子上的标签重九见过,早猜到出自波斯那一带了,重九两指之间夹着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梁芳诧异的问。 “小的送给公公的酒钱!” 梁芳接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百万两银票,当即眼睛变亮了,一边仔细的辨认着真假,不时用手刮刮,一边夸张的道:“哇,一百万两,贵妃可真舍得!” 重九淡淡的道:“公公看清楚点,这是我的私房钱,不是贵妃娘娘给的!” 成化一朝,两个最出名的太监,一个是重九的师父汪直,另一个就是这个梁芳。 汪直爱权还爱领兵打仗,而这个梁芳则是爱钱,见钱眼开,视钱如命,明朝内廷多年的家业到了他手上,被败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也紧迫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用过一百万两银子了。 这时,见了一百万两银子,立即喜的爱不释手:“咦?沈家钱庄的,你果然没有骗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看到钱的面子上,这梁芳顿时客气了许多。 看来不仅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也能让太监当皇上一样供着。 “我想请你帮忙将几个人弄进宫来!” “什么人?” “三个男生,五个女生,我需要他们常住宫内!” 重九提出了冷印、侯灵杰、胖子、水静怡、雪玉凤、水艳秋、水清柔、水清音八人,并且给梁芳出了主意,借着这次给太后看病的名义,以名医的身份召进来。 梁芳考虑了一下说道:“女的是没问题,不用说是五个,就算是五十个也可以,只要以各处宫女的身份召进来即可,这个我能办到,至于男子,办不到!” “不会吧?老梁?你这么大的本事,连这点事都办不到?”收了钱就成了钱的奴才,重九对他也不如先前客气了。 梁芳也急了,站起来道:“我多大的本事?我只不过是个太监头头,你以为这是我家啊?我说让谁进来就进来,不用说是我,就算是皇上,你问问他能不能?这宫里是有规矩的,除非他们是太监,否则男的一率进不来!进来也要立马割去那个!” 最后一句话把重九也逗乐了:“行了,行了,女的就女的吧!先把女的弄进来,男的再说!”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办!” 第二天仍然是这个时间,重九又来了,梁芳则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你要的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京城了,目前去向不明,东厂、锦衣卫、城防军还有我的禁卫军都全体出动去抓他们了!” 接着,梁芳将冷印等人劫法场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如果我料的不错,这些人就是你要的人,只有那个雪玉凤我知道下落,她已经被万通关在了诏狱里!” “啊……”重九想不到,在自己不在期间,竟然又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想到大师兄、胖子还有水静怡她们不顾一切的劫法场救自己,重九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出去,想办法报答他们。 ------------ 第778章 我在宫中1 京城出动了这么多的军队,他们又受了伤,处境一定十分艰难,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重九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乱了,本来一直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当中,尤其是学会了梦心法之后,只觉的眼光提高了一个档次,看世间一切,仿佛是居高临下一样,如今才知道还有许多事是自己所不能控制的,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的。 重九记的很清楚,临分别前,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了大师兄,要他一定要安安稳稳的藏在都老爷子家,千万不要以自己为念,因为重九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没想到这个大师兄还是上了人家的当! 这本来就是一出戏,是做给世人看的一出戏,这戏演完就表示广州知府都悦然这个人从此在世上不存了,被“咔嚓”了,然后一个新的重九出来了。 结果,被大师兄这个不速之客完全违背了导演的意图,冲进来一番大闹,闹的难以收场了。 更可怜的是雪玉凤,居然为了自己被抓了,他能想像的到,以雪玉凤的性子在狱中过的是什么日子,没自杀就不错了,重九想到自己这些天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快活的很,突然抬起了手来重重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他的举动把梁芳吓了一跳,望向他的眼神,立即变了,像看疯子一样,怯怯的问道:“大皇子,你干什么?” 重九眼光转过来,脸上已经带了一片肃杀之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将雪玉凤救出来!” “不行,这件事我已经跟万阁老说过了,万阁老说只有你当了太子,才能放雪玉凤!” “什么?”重九的腿抬了起来,想踢他屁股,忽然间明白了万安的用心,“这分明是人质,他是扣押着雪玉凤当人质来威胁我,告诉他,如果他不放人,我就干了!我现就去揭穿他!” 梁芳有些慌了,赶紧拦住他:“大皇子,你要冷静啊!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是那么干,成千上万人的要掉脑袋的啊!” “我不管,我只要我的玉凤平安!” “万阁老已经说了,会好好招待她的,这个请你放心,绝不会有一丝一毫为难了她,只是她现在不能离开锦衣卫而已。”梁芳这人也是鬼机灵,立即编着话劝解,“你好好想想,你做这么大的事,万阁老不放心也应该的,万一你当上了太子,枪口一转对付他怎么办?他总得手里的点依仗,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互相制约平衡,这合作才能维持下去,对吧?大皇子,你是做大事的人,正在做一件古往今来都没有的大事,成则兴我大明,败则亡我大明,怎么做,你自己选吧!” 大凡奸人都有一幅好口才,不得不承认这梁芳说的也很有道理,重九想了一下,也的确是,那个老万敢用自己,也的确得留点后手,否则他怎么控制局势啊! ------------ 第779章 我在宫中2 要是自己还不如那个太子,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重九心里平静了一些,却故意大声叫道:“难道让我的玉凤在里面受苦?” 梁芳听他的意思有些松动,赶紧赔笑道:“这一点放心,那间厢房你是住过的,雪捕头在里面一点也不受委屈!” “那还是受委屈,你现在就去跟姓万的说,把我老婆要当公主一样优待,否则……哼哼……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 “是……是……” 重九见他光点头,不由的一声大吼:“还不快去?” “是,是……”梁芳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梁芳带来的消息搅乱了重九本来高兴的心情,他替他们担心哪:“他们到底到哪儿去了呢?要不要出去找找呢?” “当当当”,都老爷子家的大门被砸的“咣咣”响,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拨人马了。 京城里各军出动,每一家每一户每天都被搜好几遍,都老爷子家也不例外。 南屋里的一帮人早就轻车熟路了,他们个个功力高深,距离十里都能听到的,早就藏进了地洞里,却听到外面侯灵杰的声音响了起来:“开门,开门,再不开门,就砸了!” 他手下的五十个兄弟都大加赞赏:“咱们总旗大人真是爱民的典范。别的大人都是一脚踹进去,咱家大人是光动口不动手!” “学着点,要不咱家大人怎么那么受指挥使器重?” “对,对,凡是大人做的都是对的,不对的请参见第一条!” “是极,是极……”锦衣卫们纷纷呼喝着。 都老爷子开了口,侯灵杰领着人大模大样的进去搜查了一番,乘手下不注意悄悄的将一个纸条塞进了都老爷子手里。 以侯灵杰的功夫,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侯灵杰故意踢翻了几张没用的命子,踹烂了一张椅子向着都老爷子大吼两句:“私通罪犯是死罪,你明白?有什么线索马上报告我们锦衣卫!” “是,是……”都老爷子点头哈腰送了出去。 将纸条递给了从洞里上来的冷印,冷印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凤妹现在我处,一切安好,勿挂!小九仍无消息,尚在打探之中,勿急!” 冷印给大家看后,手指一搓,搓成了细粉,随风飘了地上,悻悻的道:“勿急,小九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能不急吗?” 人人面色阴郁,水艳秋更是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水静怡倒是满有信心的道:“放心吧,像他那种人不会轻易死去的,说不定此时他正在某个地方享福呢!只是一时无法联系我们而已!” “啊嚏。”正睡着觉的重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下子醒了过来,“谁在说我?” 忽然,梦中的情景提醒了他,他一下子高兴的蹦了起来:“有办法了!” 第二天,给周太后请安,周太后依然惦记着名医的事,向重九问道:“大皇子,你请的名医呢?” ------------ 第780章 我在宫中3 声音里已经明显透着不悦。 重九心说:“乖乖隆地洞,这才晚了两天,老太后就要翻脸,要是请不来,还不得把我吃了?幸好,我已经想到了法子!” 重九赶紧上前赔笑:“老祖奶奶,放心吧,孙儿说话一定算话,这名医住的有些远,我已经派人请去了,这两天一定能请来!” 同一时刻,锦衣卫、禁卫军仍在大张旗鼓的搜查盗走大日宝刀和劫法场的凶犯。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换了个方式,不再入门入户,而是竖起了一面面的黑红两色大旗,将所有的旌旗拿了出来,另外还赶制了不少,每个人都举着一面旗子,禁卫军们甚至因为人数太多,需要制作的旗子太多,来不及买布,连自己的裤衩都贡献了出来。 这些旗子上写的不再是封号、回避等平常的东西,只写了四个字,用裤衩改装的则写了两个字,两个裤衩组成四个字的一句话。 同时,锦衣卫、禁卫军们在大街上敲锣打鼓,跟扭秧歌一样,扯开了嗓门齐声大喊:“太后御旨,请水静怡水姑娘入宫……” “太后御旨,请水静怡水姑娘入宫……” 锦衣卫、禁卫军们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无数百姓市民们的好奇之心,被搜查了很多天的市民百姓们都拥到街上来看热闹,将条条大街塞的水泄不通。 大伙儿脸上都带着笑,对着锦衣卫、禁卫军的旗子指指点点,哈哈大笑:“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看,你看那个,还把个大裤衩顶在头呢?” “疯了,锦衣卫们都疯了……” 而侯灵杰则直接带着五十名兄弟,喊到了都老爷子的大门前。 他那样的大嗓门,隔着数十重屋子都听得见,南屋里的人都望向了水静怡,胖子道:“水姑娘,三哥在外面叫你入宫呢!” “大姐,不要去,有鬼,肯定有鬼!”水艳秋道。 “就是,绝对有鬼,没有鬼鬼才相信!”绝色双姝认真的异口同声说。 侯灵杰却在外面急的跳脚:“一群笨蛋,出来呀!” 要不是指挥使大人严令不得再闯入民居,众兄弟在后面看着,他早冲进去将他们拎出来了:“弄不明白至少出来看一眼嘛!” “此事蹊跷,太后怎么会知道姑娘的名字?”冷印思索着问。 水静怡已经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我和你同去!” “还是我去吧!”都老爷抢着道。 都老爷子推开门,只见外面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侯灵杰头上顶个大裤衩上面两个大红字“中宫”,旁边另一个举着的是“在我”。 “中宫在我是什么意思?”都老爷子胡疑的想,忽然看到了旁边的长旗,不是“中宫在我”,原来是“我在宫中”。 “我在宫中,谁在宫中?”都老爷子心中“咯噔”一下子,只见侯灵杰正在向着他挤眉弄眼。 ------------ 第781章 时间紧迫1 都老爷子赶紧上前,装模作样的向侯灵杰行个礼:“官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哪?” 侯灵杰意气扬扬的大声道:“太后御旨宣水静怡水姑娘进宫,尔等市民若是碰到了水姑娘,帮忙传达一声!” “是,是……”都老爷子赶紧点头,“请问太后宣水姑娘何事啊?” “这个我等小兵哪能知道,总之不应当是坏事!”侯灵杰大声吆喝,“走了,走了,宣不到水姑娘,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听着这话,都老爷子心中又是一跳,都老爷子是聪明人,岂能听不出侯灵杰的一语双关来。 一个俏丽的身影忽然间迈出门来,水静怡俏生生的立在当地,平静的道:“我就是水静怡!” 正要离开的锦衣卫们急忙回头,看到水静怡飘若出尘的容貌皆惊呆了,同重九和侯灵杰第一次见到一样,个个成了呆头鹅,呆呆的望着,口水流了老长。 侯灵杰也晕了一下子,赶紧跑了过来,装模作样的笑道:“你就是水姑娘?太好了,我们找到水姑娘了,兄弟们,咱们又立功了!” “噢,好耶。”五十名兄弟皆兴奋的跳了起来,全都围了上来。 侯灵杰向大师兄使个眼色:“宫内不得男人进入,这位兄弟请回吧!” 冷印也用眼色问询:“此行可有危险?” 侯灵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不知道,还是没有危险,一群人簇拥着水静怡飞快的去了。 侯灵杰将水静怡带给了万通,果然又立了功,不仅手下兄弟每人得到了五百两银子的赏赐,侯灵杰还升了官,升成了百户,可带一百名锦衣卫了。 别的人也进不了宫,万通亲自带着水静怡来到宫门之前交给了梁芳。 梁芳这个老太监,看到水静怡的样子,也被她电了一下。 或是为水静怡的容颜所慑,梁芳对她倒是十分恭敬、客气,绝不象对待重九那样,拿出奴才对待主人的样子来给水静怡头前领路。 水静怡虽是出身江湖,却似乎对宫中规矩比较熟悉,只微微点头,举步跟在梁芳身上,身上显露出一股雍容华贵的大家风范。 梁芳直接领着她到了永宁宫。 万贵妃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请名医为太后治病的事,重九已经跟万贵妃说了,这样大的事自然不可能瞒过万贵妃去,只不过重九事先与梁芳把一切都办好了,这才告诉的万贵妃。 万贵妃倒有些担心:“皇儿啊,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为娘呢?老太后的病都几十年了,哪是那么好治的?若是治不了,看你怎么下台?” 重九笑道:“放心吧,母后,你要相信孩儿,孩儿的本事,你还没见过呢!再说了,你的病还不是我治好的?” “那倒是。”万贵妃微微一笑,“我倒不希望你有多大的本事,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了!能做事情也行,不做事情也行,总之你是为娘的儿子,为娘不会让你受苦!” ------------ 第782章 时间紧迫2 “母后。”重九撒娇的偎依过去。 “静怡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水静怡跪在地上,行宫中大礼。 “抬起头来!” 在万贵妃的注目之下,水静怡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这飘若出尘的脸,万贵妃也不由的呆了呆,心中只想:“世间竟有如此女子?” 水静怡自然也看到了万贵妃,目光却忽然被倚在万贵妃身上的一人吸引了过去,那人一脸贼笑,正在向自己勾着小手指头。 水静怡脸上一红,赶紧低下了头,心说:“这人好生无礼!” 却不知重九心中大急:“我只不过是锉了锉下巴而已,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水静怡到现在仍能感到一双贼眼在自己身上扫描来扫描去,不由的心中一动,再加上刚才看到那双贼兮兮的眼珠,心中忽得跳出一个念头:“难道是他?” 水静怡猛的抬起了头,却正与重九的目光相碰,目光一碰之间,两人心中都了然,水静怡已经认出了重九。 “他怎么会在这里?”水静怡心中不断的猜想,“看他与万贵妃靠的这么近,他们是什么关系?” “静怡姑娘,听皇儿说你的医术十分高明,已经达到了起死回生之境?” “啊……”水静怡一直在想重九的事,一时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才惊醒过来,赶紧回答万贵妃的话,“民女确实一直在修行医术,所谓人死不能复生,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想求长生而不可得,更何况是起死回生?” 水静怡的回答不卑不亢,万贵妃点点头:“当今太后手腕有顽疾,已数十年不愈,你可有法?” “那得视看过才能判定,所谓‘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说的有理,看来静怡姑娘确通医理。皇儿,你带静怡姑娘去给太后治病吧!” “是,母后!”重九答应一声,忽然笑道,“静怡姑娘既然是名医,还是先给母后看一下吧!” 万贵妃一楞笑道:“不必了,我已经大好了!” “还是看一下吧!”重九摇着万贵妃的手,又使出了撒娇的本事。 水静怡在旁边跪着,见重九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禁嘴角莞尔。 “好吧!”万贵妃伸出手腕。 “你也起来吧,跪着怎么看病?”重九将水静怡拉了起来。 水静怡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万贵妃的腕脉上,仔细的聆听着,重九一直在盯着她的脸,只见她娥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心知不好,怕她说出什么话来,触怒了万贵妃,便一切休矣。 赶紧接着水静怡就走:“走吧,先去给太后看病吧,母后这里没事!” 水静怡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重九一股大力拉走了。 万贵妃以为重九闹着玩儿,也不以为意,只笑道:“这孩子……” 将水静怡拉到无人之处,两人藏身于一处红墙拐角,重九才笑道:“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 第783章 时间紧迫3 水静怡轻轻一笑,显得很是高兴,两只眼睛也亮亮的:“我们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已经……已经……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重九也笑,看到水静怡高兴,他便觉得高兴,“还是说说你们吧,他们都好吗?” “除了替你担心之外,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重九想了想,忽然问道,“刚才你看万贵妃的病情怎么样?” 水静怡轻叹口气:“最多再活十天!” “十天?那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其实早已病入膏肓,本来吃了追风王果能续三年之命,结果追风王果没有吃全,只能续三十天之命了!现在只剩十天之命!” 听了之话,重九又是吃惊又是庆幸,庆幸刚才将水静怡拉跑了,若是这话让万贵妃听到,还不知得出多大的乱子。 由此可见,自己还是很聪明的,只是十天的时间,如何能完成夺太子之位的大业? 万一万贵妃倒了,自己便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情形肯定是不利于自己,所以必须在万贵妃倒下之前,就得把这事办成,要不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重九想到这里,一把抓住了水静怡的手,急急的道:“你有没有办法让她活的长一点!” 水静怡想了想:“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最多我能再延她一月之命!” “再加一个月是四十天,这样还可以!静怡姑娘,我如今全靠你了!”重九紧紧握着水静怡的一双柔荑,深情的道。 水静怡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小声道:“你的手……” “啊?骚瑞,骚瑞,习惯动作,习惯动作……”重九装作大吃一惊,赶紧松开了,临松之前,还特意用力揉了两下。 到了慈宁宫,周太后见重九真的把医生带来了,并且还是这么漂亮出众的一位姑娘,顿时大为高兴,立即赏了重九一对龙凤玉佩,赏了水静怡一柄镂兰羊脂玉如意。 这医生还没看病先给钱在皇宫里绝对也是头一遭了。 得到赏赐,照例要谢赏,重九赶紧行礼:“谢老祖奶奶!” 没想到水静怡道了个万福,也跟着说了句:“谢老祖奶奶!” 重九满带笑意的回头望了她一眼,周老太后一楞,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众宫女也都掩嘴而笑,却见水静怡眼中亮晶晶的,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周太后的顽疾,对于水静怡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若是有静水瓶在,当即便可治好,永不复发。 现在没有静水瓶,水静怡便作法,在周太后手腕上编织了一个乳白色的水环,水环由三股水流交错而成,不断的缠绕循环着,水环可以将侵入周太后体内的湿气更吸出来,吸入水环之内,等吸干后,风湿病自然消失了。 因为周太后这病时间太长,因此需要吸的时间也较少,总计需要三七二十一天的时间,这二十一天不能间隔,因此水静怡又令人作了一个竹子编成的罩子,将水环罩在其中,这样不影响睡觉以及行动,只相当于胳膊粗了一圈。 ------------ 第784章 时间紧迫4 周太后见到水静怡如此法术,不由的啧啧称奇,又加赏了珍珠手链一串。 水静怡凭着自己的医术,很容易的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宫中人皆呼为“神医”。 周太后手腕上那个乳白色的交织水环旋转一圈就会吸出一些湿气来,颜色变的黑了些,周太后的疼痛便减轻一点。 每天痛楚都在减轻着,周太后喜的嘴都合不拢,好象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到处夸耀,于是皇宫内有疾病的嫔妃、宫女、太监都来找水静怡诊治,把水静怡忙的团团乱转,重九趁机提议出神医需要几个帮手,于是艳秋、水清柔、水清音三姐妹也一同进了宫。 三女虽然医术比不上水静怡,对付这些小病却也不成问题。 周太后高兴之下,直接安排四人住进了慈宁宫,于是重九跑慈宁宫跑的更勤了。 眼见帮手到了,一切安排到位,重九提出了正式的交量。 这一日,重九主动去拜访了太子朱樘。 两人见了面,重九先给朱樘行礼,几乎同一时间,朱樘也行下礼去,一个称“太子”一个叫“皇兄”,两人表面上看起来好不亲热。 重九四下打量朱樘所住的地方,这屋子里陈设简单极了,不用说完全无法与永宁宫相比,就连一些大太监也远远不如,屋子里唯一的特点就是书很多,靠墙的地方皆是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重九随手抽出一本来,只见上面都用朱笔作了批注,不得不承认朱樘的字写的相当不错。 重九四处观看,朱樘就在旁边静静的跟着,即不制止,也不说话。 重九挥挥手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倚着书架笑道:“皇弟很喜欢看书嘛,这些书得有几万本吧?你都看过了?” “是三万四千五十七本,还有三本在我床上,这么多书当然看不过来,不过我已经看过九千九百七十多本了,我计划年前突破一万本!” “好家伙,读尽万卷书,知遍天下事,不过我们老家还有句话叫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皇弟读了万卷书,可否跟我这个行了万里路的人比一比呢?” “当然,不过比试总得有点彩头。”朱樘虽然不显得气势汹汹,却显得自信满满,眼神锐利的注视着重九,一瞬间仿佛一下子高大了许多,令重九都感到了一阵寒意,心里不由道,“真是个高手!不愧是读书破万卷的人物!” 却听朱樘接着道:“不会是我这太子之位吧?” 说话着,嘴角略带着一丝嘲讽。 “啪啪。”重九微笑着鼓掌,“与聪明人做聪明事就是痛快!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为这太子之位来的!” “啪啪。”朱樘也鼓着掌笑,“好,尽管出招吧,你想怎么做,我都接着!” “好,这个兄弟生下就是为了相争的,注意我说的是相争,不是自相残杀,我这人呢喜欢明争不喜暗斗,要争也要争的堂堂正正,所以……”重九附到朱樘的耳边说了一番。 ------------ 第785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 “好!一言为定,若是我败了,我就向父皇请求辞去这太子之位!“若是我败了,我就马上离开皇宫,永不在你面前出现!” “好!”两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什么?你想当太子?”万贵妃笑盈盈的望着重九,“母后支持你,我儿这么有出息,而且还是大皇子,当然得当太子,此事我去跟皇上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不,母后,孩儿想凭自己的力量名正言顺的当太子,孩儿不想让后人说闲话,更不愿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好,我儿有志气,我大力支持你,说吧,你要母后怎么做?” “请母后在一旁给孩儿加油就好,千万不要对皇上施加压力,否则孩儿就算赢了也不会开心!” “这样啊?皇儿,你可想好了?那个朱樘各方面都是很厉害的!”万贵妃有些担心的道。 “看看你?又不相信孩儿了,是不是?”重九两手轻轻的按摩着万贵妃的脖颈,悄悄的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灵气透过肩井穴输入她体内,如何控制灵气运行来保养她的脏器,水静怡已经交代好了,通过这种延气的方式可以延长她一个月的性命,再多了就无能为力了。 “母后相信,母后怎么能不信呢?”万贵妃反过手去轻轻拍着重九的手,慈爱的道。 重九想到她只有不到四十天的命了,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说起来什么贵妃娘娘,也只是一个爱丈夫爱儿子的苦命女人而已。 “什么?你们要争太子?”周太后吃惊的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人,激动之下站了起来。 “是!”跪在地上的朱樘大声道,“古语有云,天下乃有德者之天下,有德得之,无德失之,先前儿臣之所以为太子是因为皇兄不在,如今皇兄回来了,这太子之位自然应当重新考量,况且只有有德才的人才能治好国家,所以儿臣才想与皇兄比试一番,决定这太子的最终人选!” 周太后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忽然道:“樘,你一向老实,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重九赶紧在下面笑道:“老祖奶奶圣明,一猜就准,这是我的主意!” “哼,又是那个万贞儿捣的鬼?” “这次你错了。”重九脸上有些不悦,“老祖奶奶,刚才我已经说了,全是我的主意!帝王立太子,有‘立长、立嫡、立贤’一说,论岁数,我是长,我比皇弟虽然只大了一个月;论嫡庶,我母亲是贵妃,皇弟的母亲只是淑妃,我是嫡;最后只有论贤能了,若我才不及皇弟,皇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太子了,否则恐怕外面大臣也会不服!” 周太后闭了一眼,慢慢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我管不了,还是让皇上做主吧!” 重九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这个我们知道,只要老祖奶奶不反对就成了!” ------------ 第786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2 “什么?胡闹,太胡闹了。”皇上听着两人的叙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们当我大明太子是什么?古往今来哪有这样选太子的?樘儿,你皇兄刚来有些事不明白,难道你也糊涂了?” 朱樘赶紧跪下辩解:“儿臣没有糊涂,这是儿臣跟皇兄商量好的,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外面大臣之口,平服天下人心,只有这样儿臣的太子才能当的安心,否则总会有人说闲话!” 重九在旁边笑嘻嘻的插嘴:“父皇,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此事非同小可,我与大臣们商量一下!” 第二天上朝,皇上果然提出了此事,万安一听就明白是重九的主意了,想不到重九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而且如此大张旗鼓,再想到自己宫内宫外的实力,虽然这个方法与自己的想法有些差距,但若是能够成功,比自己那些暗杀的诡计更能令人信服,更加光明正大,于是立即用眼色暗示自己的人出来叫好。 他那一派的都唯他马首是瞻,早有人抢着说什么:“改腐朽古制,创一代新风,实是史上最伟大创举,若是如此皇上则为以为立储做出了榜样,成为后世的万世楷模!” 当然,也有人反对,反对的是一些因循守旧的老书生和尹直那帮人,这一次内阁彭华这个墙头草却大力支持万安,因为彭华知道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事,那些事若是事发,自己的脑袋恐怕不保,而朱樘这个太子又是个极厉害、极正直的人物,他一旦当上皇帝,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 虽然大皇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但在彭华的相象中,是个人都比现在的太子灵通。 朝堂之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支持,皇上终于便下定了决心,在此之前皇上已经征求过周太后和万贵妃的意见了。 对皇上影响最大的两个女人的意见都是这个是男人的事,我们不干涉,但皇上看的出,一个是真的不相干涉,另一个则是赞同。 这样一来,自己的儿子便有成为皇上的希望,万贵妃当然是赞同了,其实皇上也早就有心意传给万贵妃的儿子了,可惜万贵妃的儿子死的太早,如今回来了,还跟着贡噶扎西学了一身本事,长的也不错,再加上事情到了此处,正好水到渠成,倒省了皇上自己费心思。 现在是腊月十三,离着过年已经很近了,过了二十各家各户便开始忙年,连皇家也不例外。 皇上本来想过年再办太子之事,但重九和朱樘两人催的太急,于是便改成了从十五开始,争取年前将此事定下。 皇家人多、钱多,好办事,一日一夜之间,在重九的指挥下,一座在当时人看来奇形怪状的台子在御花园内搭成了。 这台子与古罗马角斗角场有些像,不过只是临时性的,只用了少量砖石,几乎全是木板,还建有包厢。 ------------ 第787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3 重九看到自己的杰作,兴奋的拉着朱樘的手,到处指点给他看,太后坐在什么位置,皇上坐在什么位置,嫔妃们坐什么位置,太监们在什么位置,大臣们在什么位置…… 朱樘也根本宫内的情形提出一些建议,特别建议请司礼监太监怀恩和御马监太监梁芳也当评委。 从这一点看出,这个朱樘为人处世也是很聪明的,在明朝宦官是一股了不起的势力,名义上是奴才,实际上一些主子也得受这些奴才挟持。 这样一来即给足了太监面子,又没有半点花费,何乐而不为! 太监没有子孙后代,没有妻子,图个什么,还不是图几个钱,图个地位? 重九当然痛快的答应,两人站在三十米余高的高台最顶端,相视一笑,拳头碰在了一起,只听重九大声道:“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这对重九来说是句老口号了,此话一出口,不由的想起了刚出道时与侯老三争雪玉凤的那些日子,侯老三那样的喜欢雪玉凤,最后雪玉凤却不惜性命的跟了自己,想想恍如隔世。 这话对朱樘来说,却是头一次听说,实际上朱樘在宫中十分孤寂十分寂寞,他贵为太子,却自小没有玩伴,除了他之外,最大的弟弟才十岁,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也玩不到一块儿去,因此他只有与书为伴,他那么多书,不仅是因为志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无奈,无聊之下不看书干什么呢? 如今重九来了,两人的很多观点都出奇的一致,比如重振大明,比如惩治贪官,比如提高百姓生活水平,比如做人要堂堂正正,朱樘只觉的这些日子是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了。 虽然眼下两人要争太子,重九却想出了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办法,朱樘没有感到丝毫的残酷和担心,最大的心情是兴奋,还有就是跃跃欲试,急于让人们知道自己这些年从书本中学到的本事。 重九这两句话总结的太好了,朱樘不由的轻轻一碰重九的拳头跟着大声道:“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重九狡黠的一笑:“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哈哈,哈哈。”朱樘开怀大笑起来,加了一句“你输了也不许耍赖!”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开怀大笑。 高空中今天的星星很亮,没有一丝云彩! “太子竞争进行时,现在开始!请两位选手入场!” 水静怡一身淡黄色的素雅新裙,亭亭玉立,拿着重九早就写好的主持词高声念道。 现在水静怡是宫内人气最高的大美女,由她担任主持人,那是众望所归。 “傲气面对千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高台下的鼓乐队奏起了重九早就在电视剧中听烂了的《男儿当自强》,这首曲子本来自古曲《将军令》,重九只唱了一遍,御用鼓乐好手们便奏的比原唱还要好听了。 ------------ 第788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4 在这雄壮的乐声中,两位主角沿着铺有红地毯的木阶,一级一级的走上来了,啦啦队们立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朱樘的啦啦队以孝贞王皇后、孝惠邵皇后为首,下有贤妃柏氏、敬妃王氏、荣妃唐氏、和妃梁氏、惠妃郭氏。 重九这边的啦啦队自然以万贵妃为首,但万贵妃答应了重九只旁观,因此具体执行则交给了水艳秋,带了一帮受惠于静水四女并且与万贵妃结怨不深的宫女、妃子,主要是有德妃张氏、顺妃王氏、安妃姚氏、丽妃章氏、端妃潘氏。 实际上支持万贵妃的妃子自然没有这么多,很多人都是看在皇帝面子上,皇帝此时正与万贵妃并膝坐在最高的包厢里,万一因此事惹皇上生了气,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大好过。 总之,两方的后宫啦啦队基本相当,另外这些妃子的孩子都小,还不太懂事,自然与母亲站在了一边。 太监们也分成了两帮,十二监为首的两监司礼监支持朱樘,御马监支持重九。 在座的评委兼考官总共九人,分别为皇上、司礼监太监怀恩、御马监太监梁芳以及六部尚书,每个人桌子前都用红纸写有牌子。 高台分四层,最上一层为皇上、太后、皇后等人的包厢,第二层是各宫妃子,第三层是六部尚书以及大太监,最下一层是一个圆平台,仿佛拳击擂台一样,是两位选手较技的舞台。 这样既照顾了宫中女子的隐私,也使得这些人能够聚在一起,共同参预这一盛事。 至于一些下层官员、下层太监们都没有资格坐在台上,也没有包厢,都围在了台子周围,坐着椅子仰头观看,那些维持秩序的锦衣卫、禁卫军以及随时需要侍候各位大人的太监、小厮们则只能站着。 台上的高官们、嫔妃们一开始心中都有疑虑,选太子哪有这样的选法的,肯定早内定好了,这只是个形式,而对下边的那些下级官员和普通士兵却是一件热闹事,他们不在乎哪个太子上台,这他们决定不了,与他们关系也不大,他们只愿看个热闹,所以说他们是最快乐的一群。 平时,若是没有这事,皇上的御花园哪里能够进的来呀?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宫女、娘娘,个个身穿节日盛装,打扮的漂漂亮亮可看,虽然她们都在包厢中,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但旁边来回办事的小宫女们却看得到了。 看看平时侍候皇上的都是什么人?长的什么模样,有的娶亲的还拿之与自己炕头上的婆娘比较。 当他们仰着头看到台上亭亭玉立的水静怡时,皆目瞪口呆了,那身姿比仙女还要仙女,那声音比仙乐还要仙乐,这模样……这一趟真没白来啊,挨冻也值了。 直到乐声响起,两大选手喊着口号嗨吆嗨吆的入场,人们才转了目光。 ------------ 第789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5 大皇子朱重九和二皇子朱樘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声音登上台来,两人皆是右手向上高举,嘴里高喊着:“兄弟同心,公平竞争,兄弟同心,公平竞争……” 两人脸上皆挂着必胜的笑容,如果不是衣饰不同,乍一看,两人真如一对双胞胎一样。 朱樘身披貂皮裘衣,围着雪白的貂皮围脖,披着金色披风,显得富贵而大气,确有一番皇者风范,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皇上年轻了几十岁呢! 再看重九,看到重九的打扮众人皆笑了,台上台下登时笑声一片,有人捂着肚子直喊疼,有人失手打翻了取暖的手炉,烫到了自己的腿,有人直着重九喘不过气来。 只见重九只穿了一件夏天的黄色锦衣,居然露着两个膀子,下身是一件大裤衩,脚上是一双红色棉拖,脸上还戴着一幅小墨镜,头一低,两眼就能露出来。 打扮成这样一幅德性还丝毫不自觉,两手交替互击,作拳击状,口中还“嘿嘿哈哈”打个不停。 看到他的样子,把台下万安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万安虽是阁老但不是评委,也没有资格坐台上,却坐了台下第一排,倒是看的清楚。 水静怡高声宣布:“第一项,请给两位选手礼仪打分!” 九大评委大笑之中纷纷举起了牌子:朱樘,尽皆十分;朱重九,皆尽零分! 重九坐到台子一角自己的位置上,用水清音递过来的净水漱了漱口,“扑”的一声,吐了出去,竖起中指:“切,不是我另类,是你们不懂的欣赏!” “是极,是极……”旁边的水艳秋忍着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递过毛巾来。 “请皇上为本次太子竞选致开幕词!” 皇上站起来将早拟好的词念了一遍,这个不多叙述,总之,古人办事简洁,这么大的事,开幕词皇上念了不超过五分钟也就完事了。 “下面进行第一项,文课比试!” 水静怡的声音不大,台上台下数千人,每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重九强烈建议她当主持的原因,别人哪有她这样的功力? “请皇上出第一题!” 皇上站了起来,却向着周太后一拱手:“这第一题还是请太后出吧!” 太后谦让了一番,见皇上其意甚诚,也不好再拒绝,便道:“本宫才疏学浅,国家大事一窍不通,这么着,我就出个题目,做首诗吧!” “好!”虽然这个没有新意,但大家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还是齐声叫好,掌声如雷。 太后想了片刻,最后说道:“得了,现在是冬天,就以这冬为题,做一首诗吧,也别管五言七言,词也行!” “做诗?哈哈,这个好,这是我前世的老本行哪!老子就是中文系毕业的,看看是我这个经过了十四五年现代教育的高材生厉害,还是你这个破了一万卷古书的书呆子厉害!”重九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扣着耳朵眼,丝毫不顾及台下万安恶狠狠射过来的目光。 ------------ 第790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6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万安早上去将他教训一顿了,这样的大事岂能当儿戏? “冬?这个简单。”听了题目,重九兴奋起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个是柳宗元的,好象是唐朝?不行!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个是刘长卿的,好象也是唐朝?也不行!妈呀,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个是白居易的?有没有明朝成化以后的啊?天哪……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呢?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个好象也是唐朝?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又是唐朝?天哪,我梦回唐朝,我!” 重九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嘟嘟囔囔,把众人都看呆了,以为这位大皇子发神经了。 再看朱樘站起身来,眼望着天边,此时天边有一丝乌云遮去了太阳,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忽然喜道:“有了!” 回去提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交给了水静怡。 重九惊的都忘记了思考:“这么快?曹植七步成诗就够天才的了,这位五步就成诗了?” 只听水静怡朗声念道:“乌云沉沉连阴天,冰雪飘飘刺骨寒。锦衣玉食无滋味,筝哥艳舞更觉烦。谁家茅屋漏风雪,谁家衾被不御寒。我祈天公重抖擞,春回大地满人间!” 看不出水静怡还真是朗诵的高手,这诗从她嘴里出来便格外的好听,而且充分的表达出了诗的意境和感情。 她一念完,四周便掌声雷动,无数的声音叫了起来:“好诗,好诗!” “请评委打分!” 九大评委一一竖起了牌子,皇上打的是九分,两个大太监一个满分十分,一个五分,六大尚书中最高的八分,最低的七分,倒比较平均。 水静怡高声念完分数,然后宣布:“除去一个最高分十分,一个最低分五分,二皇子平均得分七点七分!” 听了水静怡这么宣布,两大太监这个丧气啊,这是谁发明的计算方法,敢情我们哥俩是来打酱油的,白忙活了! “我也有了,我也有了。”就在大家以为二皇子已经取得第一场胜利之时,重九终于搜肠刮肚找到了一首,写出来交给了水静怡。 “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流水小桥山寺,竹篱茅舍人家。” 这诗的意境比刚才那首不知高了多少倍,而且遣词造句无一不是精选,再由水静怡清声唱来,一下子将众人带入了美妙仙境之中,不待水静怡说,六大尚书纷纷将牌子举了起来,全是十分。 礼部尚书周洪谟捋着颌下山羊胡,跟着念了起来:“云冻欲雪未雪,梅瘦将花未花……妙啊,太妙了,好诗,好诗,此仍绝句,凭此一首便远超历代无数大家,我朝竟有如此人才,可喜可贺啊!” 在场的读书人皆是如痴如醉。 ------------ 第791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7 皇上给出的分却不高,只是个八分,比朱樘的还低一分,而两个太监仿佛是报复一样,分数倒了个个。 万贵妃虽说不掺合,但她就坐在皇上旁边,与皇上同席,看到皇上给自己儿子分低,脸上明显的不悦,皇上是何等人物,早看出来了,却凑过去解释道:“万侍长,你听我说,若单论诗词自是九儿的为佳,但现在是选太子,以后要继承皇位的!若从这一点来看,樘儿颇有心怀天下之心,而九儿的诗中却透出一股出尘之意,对江山社稷来说,自是樘儿为上了!再说了,现在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九儿不是已经赢了吗?” 万贵妃一想皇上说的确实在理,万贵妃是什么人,心机不深,不聪明的人根本做不到她以五十八岁高龄还能得到比她小十七岁的皇上的宠幸,而且是独宠。 万贵妃明媚的一笑:“皇上说哪里去了,我哪有那么小气,皇儿早告诉我了,我就是个看客!不过嘛,我有一句话还是要说,以我看,两个儿子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老爹,若是老爹出手,两个儿子必定甘拜下风!” 一句话逗的成化帝乐了起来,拈着胡须笑个不停:“来人哪,赏,各赏锦锻五十匹!” 本来在重九的计划中是没有这一项,如今皇上来加注,自然由他,重九也乐得高兴! 当水静怡高声宣布第一场大皇子获胜时,场下也是掌声雷动,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重九闻声向下一望,却忽然是一群担任保卫的锦衣卫,这样远的距离普通人也看不清,重九的目力远超常人却一下子认出来了,正是侯灵杰,原来这小子也借机来执勤了,看来已经认出了自己。 重九当即向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朱樘也满脸笑容走了过来同重九握手表示祝贺! 重九拍拍他的肩:“皇弟,你可要努力啦!” 朱樘笑着回敬道:“没想到皇兄文学造诣如此之高,原来是一直深藏不露啊!不过,下一次我不会让你了!” 说罢,两人一齐大笑。 台上台下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大感欣慰。 周太后甚至感动的掉了泪,而唯有万安却暗暗担心,莫非自己培养了一头中山狼? 下一题本该皇上,皇上却说先让给六部,吏部尚书尹愿意先出,当即道:“请问二位皇子如何才能杜绝官吏中的腐败贪污?” 这一次重九抢先举起了手,也不用水静怡了:“我来说,我来说,这个好办的很,我有三个办法保证贪官污吏一扫光。第一个办法,立即公布所有官员财产,尤其是房产。官员财产公开,便可以与薪资相比对,超出薪资水平的必有贪污行为。第二个办法就是人民群众监督。在人民群众的火眼金睛之下,大小官员必定不敢再贪,否则必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第三个办法最简单就是杀,发现一个杀一个,直到杀干净为止,乱世用重典,我就不相信我堂堂大明王朝就出不来一个清官?” ------------ 第792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8 重九此话一出,台上台下登时一片肃静,一时间冷了场。 人人都震惊于重九的这几个想法,第三个最简单的倒没什么,太祖皇帝也曾用过,一次杀过两万人还算少的。 关键是前两个,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若真能实行起来,恐怕在座的这些脑袋都得搬家,不光是搬家的问题,以后被那些下等人盯着,指手划脚,想想就感到可怕。 有的人更想:“荒唐,荒唐,这成何体统?到底是官管平民还是平民管官?这样下去,谁还当官啊?” “请评委打分!”水静怡的声音惊醒了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分该怎么打,皇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一会儿两个一块儿打吧!” 皇上开口,自然得照办。 这一次朱樘很慎重,引经据典说了很多,但总体也就三条:“第一条,皇上以身作则,做出表率,并且在用人时亲贤臣、远小人,杜绝亲戚连带关系;第二条,宽容待人,以教训为主,不提倡杀戮;第三条,轻徭薄赋,这样可以减少官吏贪污的途径。” 两者一对照,果然这分好打了许多,两人的观点有一些是针锋相对的,重九更象是法家,提倡以法制吏,而朱樘则像儒家,提倡从道德方面规范。 这样各人的意见就表现出不同来了。 这些评委的包厢都离的很远,身后皆由锦衣卫看守,不得串通。 这一次成绩出的很慢,显然都在仔细比对,最后重九把水静怡叫过来,让水静怡点明,一个个的要成绩,并且最后要皇上的,免得他们看着皇上的面子答。 水静怡在重九授意下,先要两位太监的,怀恩自然是支持朱樘的,并且怀恩的性格也比较温和,倾向于朱樘的观点,给了高高的十分,给了重九六分。 梁芳自然是倾向于重九的,性格也倾向于重九的提法,给了重九十分,仍然给了朱樘五分。 六大尚书这一次则表现出了很大不同,礼部周洪谟给了朱樘九分,重九六分;兵部白圭给了朱樘八分,重九九分;刑部给了朱樘七分,重九八分;工部贾俊给了朱樘九分,重九七分;户部余子俊给了朱樘九分,重九七分;吏部尹给了朱樘九分,重九七分。 皇上最后给了两个八分,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虽然这一次重九说的有些皇上也不懂! 这一次重九以较大劣势败北,主要原因是他说的一方面大家都不懂,另一方面大家从内心都抵制,我家里有多少银子都让老百姓知道了,我还怎么活啊? 礼部周洪谟同样提了一个非常概括的问题:“我大明外交应当秉承何策?” 两人的回答同样显示了两人不同的特点,重九的回答是:“这个简单,就四个字‘丛林法则’,通俗说就叫‘弱肉强食’。这是一个强者通吃的时代,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一无所有,所以我大明要变强、变强、再变强……弱者无外交,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 ------------ 第793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9 朱樘的回答也是四个字:“以德服人”! 这是两种相互碰撞的观点,结果重九又以较大劣势败北。 像周洪谟、尹直这些书生都嗤之以鼻:“哼,这么说,人与畜牲还有何分别?” 倒是刑部尚书管正和兵部尚书白圭给的分比给朱樘的高! 有人甚至悄悄私语:“这个大皇子太野蛮了,怪不得是从西域来的!” “野蛮?切,等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野蛮了!” 重九耳边远超常人,哪怕是小声也听的真真切切。 重九连败两阵大为不爽! 下一个刑部尚书管正慢吞吞的挥了挥手,有人抬了两具尸体上来,众人皆莫名其妙,却听管正道:“这两人一个是上吊自杀的,一个是被人谋杀的,请两位皇子判断哪个是自杀,哪个是谋杀,并说出原因。” “哈哈,这又是我的老本行哪!”重九大喜,急忙上前围着查看。 后宫嫔妃哪见过这个? 此时见了都大感有趣,吱吱喳喳议论个不停,好象看戏一样。 重九看了一圈,已经有数,向朱樘笑道:“你先!” 朱樘指着其中一个:“这个是自杀,首先他们脖子上的勒痕不同,自杀的最低位置最深,向两边渐浅,谋杀的勒痕是一圈儿,连续的有绳结的痕迹。其次,自杀的是脸色发白,他杀的面色有淤血,呈深红色……” “小子行啊,看不出还真有一套,一万卷书没白读。”重九“嘿嘿”一笑,指着两人道,“这两个全是他杀。这个看起来像是自杀的人是先被人用麻药麻醉了后,然后在他人的帮助下实施的自杀。” “何以见得?”管正兴致勃勃的问。 重九一笑:“这人指甲内有皮屑,皮屑的颜色比本人白的多,我猜凶手一定不是个下力的粗人!” “啪啪。”管正拍着手从包厢里站了出来,笑道,“大皇子好本事,感谢大皇子解了老夫的迷惑!” 突然,他一声大喝:“来人,拿下!” 一群如虎狼般的刑部衙役冲了出来,将台下后方人群中的一个小太监抓了出来,那个小太监不断踢打挣扎着,高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在计划之内,众人皆惊呆了,这不是选择太子吗? 怎么成了刑部办案了? 再说了,刑部也管不到皇宫里面哪,要不是这次太子选拨,刑部尚书平时能到这御花园的机会都不多。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望向那小太监,怀恩认出了好象是自己司礼监的人,便气呼呼的站了出来:“管正,你这是干什么?刑部什么时候管起我司礼监的太监了?” 管正知道这老太监的厉害,赶紧拱手笑道:“若是真太监管某人自然不敢管,不过怕就是怕公公也被蒙在鼓里!” 说话间,管正已经从高台上跳了下去,到了那太监面前,伸手在那太监脸上一撕,“嘶”的一声响,竟然将他的脸皮给撕了下来,登时吓的台上台下宫女们一片尖呼惊叫。 ------------ 第794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0 管正高举起那张脸皮,高叫道:“各位娘娘、大人勿惊,这只是张人皮面具,这人叫作花三郎,原本只是京城里的小混混,为人最为好色,强娶周员外家女儿不成,便设法勒死了周员外,又不知从哪里学来这易容之术逃入了宫内。本部一直在密切追查此事,却苦无证据,今日幸得大皇子揭穿,本部才敢当众拿人,避免了这人为祸宫中,大皇子此举实是功德无量!” 听到此处,众人皆热烈的鼓起掌来,老太监怀恩却赶紧跪下了向皇上磕首,额头触地:“老奴该死,请皇上治罪!” “罢了,此事料你也不知,下次注意便是!” 皇上宽宏大量,这对两位皇子都有好处,毕竟谁也不想把场面弄的太过残酷。 下面的万安感激的向管正望去,心想,这个刑部尚书一向与自己不合,这次怎么帮自己?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重九也是胡疑的望过来,却与管正的眼光碰在了一起,只见管正目光霍霍,实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九却不想天下有如此巧事,准是这管正在背后捣的鬼,不过这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重九也不想去细想。 头一天的比试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双方二比二平手,但重九胜的两场却要比朱樘出彩的多! 本来重九以为自己数世为人,这种比试是稳胜的,现在看来这个朱樘倒是不可小觑,是个对手! 两人下台时,各方的啦啦队都是大力欢呼已方的胜利,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着两人。 就连台下的阁老也上来对两人表示祝贺,万安先是跟朱樘笑着说了几句,又过来跟重九说,乘人不注意的工夫,一个纸团已经塞入了重九手里,重九不动声色的纳入袖中,万安再说了两三句话便下去了。 重九找了个没人的机会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我会祝你成功!” “这是什么话?堂堂的内阁首辅不会连话也说不清楚吧?”重九盯着这六个字“我会祝你成功”,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靠,这个老万用的是暗语,‘祝’应该是‘助’!” 重九转了个弯,急急向着朱樘的太子宫而去。 太子宫同万贵妃的永宁宫同属东宫,相距并不远,重九疾疾走至门前,反倒走在了朱樘的前面,朱樘还没回来。 重九等了片刻,才见朱樘大步流星而来,脸色板着,并不如何开心! 想想也是,如今双方正在胶着之中,换了谁,心情都不会轻松! 而且通过今日一战,朱樘发现这个大皇子不是一般的强,而是强的超出了想像。 光是那首诗吧,堪称字字珠玑,一字都换不了,越琢磨越觉其韵味十足,意境深远,比自己那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因为时间短,自己的诗没来的及细细打磨,但他的时间同样也长不了多少,就算是现在,朱樘仍然做不出一首可与重九那首相媲美的诗来,更不用说是超越了! ------------ 第795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1 再想想重九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意味深长,自己能赢可以说是十分侥幸,有些观点甚至都是震耳发聩,发前人所未发,乍听好象是胡闹,细想一下,很有道理,不是一个经历千重风浪,在尘世里打过几个滚的人,绝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而他仅仅只比自己大一个月呀? 难道他真的走过万里路? 朱樘思索间已经到了自己宫前,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见到重九则躬身拜了下去,如今重九可是一下子成了宫中名人,本来大家都以为太子十分了得,有些地方都超过了他老子,此时竟然有个人能够与太子相抗衡,并且还隐隐在其上,太监、宫女们哪个不刮目相看。 身后的人都看到了倚在门上微笑的重九,反倒是离的最近的朱樘没有看到,直到听到声音,才抬头看见了重九,不由的吃惊道:“你怎么来了?皇兄?” 吃惊之时还没忘了尊称,可见这朱樘心理素质也的确非常了得。 朱樘自小也是在万贵妃给他创造的恶劣的宫廷环境中长大的,因此性格也很早熟,虽然还达不到流水无痕的境界,这面色不变却是勉勉强强做到了。 重九拍拍他的肩一笑:“来看你有没有哭鼻子啊?” 朱樘想起两人昨晚的话,登时大笑起来,伸出手掌与重九轻轻一击,笑道:“真想不到原来皇兄如此奇才,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你也很厉害哪,我的皇弟,我的才都是借来的,你的才却都是自己的,你是真厉害,我是假厉害!” 重九这话,朱樘就听不懂了,他当然不知道重九的那诗也是借的别人的,因为写那诗的人此时仅仅十岁,后来还是明孝宗钦点的一甲状元。 朱樘以为是重九自谦之词,打个“哈哈”混了过去,伸手:“皇兄,请进!” 重九一只脚迈进门里,若有意若无意的道:“皇弟,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很久之前,森林里开比武大会,老虎和狮子为了决定谁才是真正的森林之王,两者相争。一向借着老虎之威行事的狐狸却着了急,他心想,若是让狮子当了森林之王,我以后还怎么狐假虎威啊?所以狐狸就……” “就在下面搞小动作,对不对?”朱樘爽朗一笑,抢着说道。 “呵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重九也笑,“虽然老虎不想,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狮子应当小心了!” 朱樘郑重的一抱拳:“多谢!皇兄也小心!” “哈哈。”重九大笑,抽回脚,并没有进屋,反而笑着离去了,只听他的笑声远远传来,“敢捋老虎须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朱樘望着他意气飞扬的身影,莞尔一笑,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奇人,皇兄真乃奇人也!” 重九回去想了想,实在不放心,恰巧皇上夜宿永宁宫,重九便向皇上提出要调锦衣卫来加强太子宫和永宁宫的守卫,理由也是冠冕堂皇,非常时期要小心才行! ------------ 第796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2 皇上一听有理,当即便答应了。 重九又悄悄的让水静怡将水艳秋、水清音两人派去了太子宫,就说是万贵妃赏赐的宫女,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纵是这样,重九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本来是想安排水静怡去的,但现在周太后一刻也离不了她,连睡觉之前都得拉着她聊天,聊到睡去才行,水静怡实在是分不开身。 至于自己一行一动目标太大,也不宜干这活,这事又不能找梁芳,侯灵杰那边一时联系不上,这样做,已经是重九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后面的就得祈祷朱樘自求多福了。 重九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瞪着雪白的天花板想事情,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气息微微,好象是三个人,重九鼻端闻到一股宫中特有的脂粉香气,有一种特有的浓郁的香味。 重九以为是照顾自己的宫女也不在意,高叫一声:“进来,门没关!” 门打开了,果然是三个宫女站在了眼前。 重九欠起身子望了一眼,只见这三个却不是服侍自己的那些。 这三个一眼望去便稚嫩的很,虽然唇涂的很红,努力装成大人的样子,以重九曾当过右都御史的经验,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顶多不超过十三。 “这么小来这里干嘛?”重九前世思想作祟,总觉的十五岁之前都是读书的年纪,不应该浪费掉,虽然在明朝,十四五岁当爹妈的比比皆是,已经算是成年了。 三个宫女怯生生的道:“是皇上让我们来服侍您的!” “服侍我,你们?太小了,走!”重九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不是诱惑我犯罪吗? 三个宫女却大惊失色,齐齐的跪下了,“刷”的一下子拉开了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胸脯,却平平坦坦,还未发育,果然小的很,三人一齐哭了,“皇子请千万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回去,皇上会杀了我们的!” “杀了你们?不会吧?皇上这么残忍?”重九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忽然想起自己一向是裸睡的,“啊”的一声赶紧拉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 三个宫女见他如此,皆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清脆稚嫩,像出生不久的小鸟。 三个一想到前来的使命,立即又止住了笑,换成了悲悲切切的样子,哭丧着脸:“皇上就算不杀了我们,也会把我们给喂狗!” “喂狗?那是骗你们小孩子的!” “我们不小了。”三个宫女皆极力的挺起了胸部,可惜飞机场就是飞机场,再用力也成不了小山,其中一个还大声说,“我妹妹上个月就当妈妈了!” 另两个则是一个劲的哭泣哀求:“皇子、大人、老爷,你一定要可怜可怜我们……” 重九心念急转,她们这三个来此什么目的呢? 行刺? 不象,身上没有一点功夫,行什么刺呀? 如果真是皇上派来的话,难道是考查? ------------ 第797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3 考查什么呢?对了,肯定是考查好不好美色! 三个宫女都长的水灵灵、娇滴滴,像含苞未放的鲜花一样,显然是在宫中挑选出来的,恐怕一定还是雏儿,事后一验,我是不是大色狼马上就知道了,若是大色狼,这太子之位就彻底拜拜了! 对,就是这样!这三个宫女一定不能要! 想到这里,重九拉下了脸:“你们快走吧,再不走我对你们不客气啦,我要喊人了!” 三女脸色大变,中间一个一咬牙忽然站了起来:“皇子赶我们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还是死在这里吧,也强过喂狗!” 说完,小跑着向墙角的方柱子撞去。 眼看到了柱子近前,竟然没有丝毫减速,重九直等到以她的速度无法避免的时候,才飞身跃了过去,一把拉回她,大吼道:“你不要命了?” 那宫女抽抽咽咽,哭的好不可怜:“我们这些下等人在皇上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反正就是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吧,你为什么要救我?” 重九最怕女孩子哭,这心不由的一下子软了,口气也软了:“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你们要怎么样?” 三女齐声道:“我们要与皇子同床睡觉!” “啊?玩四国大战?你们行吗?” 眼见三女又要哭,重九赶紧像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依你们,全依你们!” 妈呀,我也学上宫里的话了! 第二日,太阳高升,透过窗户上薄面蝉翼的纱纸照在了大床上。 四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大片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墙角的柴火红通通的烧的正旺,映着春光满室。 “呼噜呼噜……小叶子,我想你呀,我真的想你呀。”重九双眼闭着不断说着梦语,口水流了满被,一只手却紧拉着一个宫女赤条条如雪藕样的胳膊,“我答应你的每天想你一千遍,都做到了,从未食言过……” 大团大团的液体从重九脸上流下,被湿了一大片。 “这孩子,这么晚了还不起床,不知道今天还有比试吗?”外面响起了万贵妃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阳光闯入屋内,照的屋内通亮。 “啊!”这一幕耀瞎了门外人的眼,跟来的嫔妃和宫女们赶紧低下头去,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是要杀头的。 万贵妃气的哆嗦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胡闹生气,毕竟在重九这个年纪,宫中的太子、皇子早就妻妾成群了,要多少有多少,这才三个不算多,她生气的是这个时候不对。 万贵妃抢上去,在重九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觉?” 重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阳光刺入眼中,看不太清,不自觉的道:“哎呀,昨晚累死我了,一个战三个呀……” “嘻嘻,哈哈。”外面的女子们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怕万贵妃听到,赶紧捂住了嘴。 ------------ 第798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4 万贵妃早听到了,却不好说什么,“啪”,又狠狠的拍了重九一巴掌,将重九打了起来,重九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由的惊讶道:“母后,你怎么来了?啊,怎么这么多人哪?” “还不快起来,登台比试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重九昨天在台上表现非凡,引的许多嫔妃一早就来看这位很有前途的大皇子了,结果却看到了大皇子这样一幕。 三个宫女也醒了,看到万贵妃在这儿,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万贵妃不能把重九怎么样,对这三个宫女却不留情,冷喝一声:“都是你们把皇儿带坏了,来人,拖下去杖打一百!” 三个宫女“砰砰”磕头,都磕出血来,苦苦哀求着:“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是皇上让我们来的……” 重九扑过来抱住了万贵妃的脖子,撒娇道:“母后就放过她们吧,她们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很纯洁的睡了一觉而已!” “很纯洁?” 万贵妃苦笑不得,这个词还是头一次听说。 重九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不信,不过也用不着辩解,事实胜于雄辩。 这时皇上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万侍长,放过她们吧,她们的确是我派的,这也是比试内容的一部分!这次比试,不仅比才能,还要比品德!” “靠!你个死老爹,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幸好本皇子早有准备!”重九用万贵妃的身体遮挡着,向皇上竖个中指,得意的望了眼,自己的特制内裤,上面有一把小铜锁。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为了防止失贞,重九特定向梁芳要了这个铁布衫。 当时,梁芳听到重九说自己用,看重九的眼神,重九至今还记的,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 “来人,验验她们!”几个嬷嬷上来将三个宫女拉了下去。 过了片刻回报:“三人皆是完璧!” 万贵妃听了,惊奇不已:“你是怎么做到的?” 皇上则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你和樘儿都过关了,这一点颇有你们父皇我的遗风!走吧,继续进行今天的比试!” 靠!你有十八个老婆,我有你的遗风? 鄙视你! 重九和朱樘在高台下碰了面,重九见朱樘还活着,不由的挺高兴,远远便打了个招呼:“皇弟,昨晚睡的还好吧?” 朱樘虽然活着,却是一脸疲惫,两个眼圈发黑,苦笑着摇摇手:“别提了,一言难尽哪!” 左边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重九一侧头,便瞥到了万安那胡疑的脸,重九赶紧扭回了头,不去看他,脸上却立即变了颜色,速度比幻灯片还要快,声音也变了调,变的猖狂又夸张:“哈哈,哈哈,皇弟,昨天我们一比一,今天我一定让你体无完肤,颜面无存!哈哈,哈哈!” 说着,重九双拳交替出击,蹦到了台上。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比昨天快了许多。 ------------ 第799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5 因昨天刑部开了出专业题的头,这题便好出多了,剩下的兵部、户部、工部出的皆是专业题。 兵部是假设一万明军与三千鞑靼骑马在平原地带相遇,一万明军应当如何布阵才能胜算最大,损失最小,明军兵种繁多,什么长枪兵、长矛兵、大刀兵、短刀兵、刀盾兵、弓箭兵、连弩兵、硬弩兵、投石手、盾牌手、火枪营、重炮营、辎重营、禁卫营共十四种,每个兵种各有多少多少人。 光听名称重九的头就大了,直接来了一句:“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没学过!” 工部出的是景德镇陶瓷的基本工艺,重九又傻了眼:“景德镇陶瓷在我那个时代都失传了,谁还知道工艺啊?不会!” 户部居然出的是个计算题,什么有三块地,一块的每人税率是一两一,一块一两二,一块一两三,合交租多少,后来变为一两四,一两五,一两六,又合交多少,问各有多少口人? 重九上学时见了数学就头疼,只好翻了个白眼:“你无聊不无聊,这是选太子,又不是选算帐先生!弃权!” 反观朱樘则回答的中规中矩,什么龙骧阵、虎翻阵,听的众人连连点头。 重九连败三阵,士气大挫,啦啦队声音叫的也不那么响了。 万贵妃更是把焦急写在了脸上,冲着皇上直发脾气,皇上也是无可奈何,这种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的满分,不会的不得分,用不上什么劲。 幸好,下来的怀恩出了一个对联,这个反倒是重九拿手的。 上联是:“白水泉边女子好,女少为妙!” 这是个合字联,白水为泉,女子为好,女少为妙,三个字相合,要想按此规律对上,还得语句通顺,很有难度。 没想到朱樘一下子就答出来了:“长巾帐里少女妙,立女为妾!” “靠,这次比做诗还快,不会开外挂了吧?” 重九想了一下,也有了,对的是:“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成柴。” 两人对的都很好,不过朱樘仍用了上面的女字,重九则另辟蹊径,因此略微占了上风,不由的重又得意洋洋起来。 除了皇上外,论到了最后一个评委梁芳了。 这位老太监想当主子的梦想又犯了,居然当众将袜子一脱,两只臭脚一伸,尖着嗓子道:“哪位皇子敢给老奴洗洗脚啊?” 两个选手还没反应,上面的太后不干了,周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奴才,反了你了?你还懂不懂上下尊卑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别看这御马监平时威风的很,但在皇上、太后面前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奴才,一听此话,吓的“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想不对,赶紧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屁股厥的老高,脑袋却紧贴地面。 “老梁这货……”重九心中又笑又骂,“倒了解我……不知道这个朱樘能不能拉下面子……” ------------ 第800章 太子竞争进行时16 重九笑着过去拉起他,要给他洗脚,梁芳吓的连连摇手:“不敢,不敢……老奴错了,老奴错了……大皇子饶命,大皇子饶命……” 看到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重九也懒的再去为难他,忽然间心念一动,端起盛满水的金盆“蹬蹬”的跑了上去,到了太后面前,将金盆放地上一放,袖子一挽:“老祖奶奶,我来给你洗脚!” 说着,抓过周太后的脚就脱起鞋子来。 “啊。”周太后没想到他竟然众目睽睽来这一出,那个时代上层女子都是缠成三寸金莲的哪能轻易示人? 重九手脚极快,三两下已经脱光一个,按入了水盆当中,细心的洗了起来。 最高台上除了皇上都是女眷,下面的人也看不到,再说周太后也这么老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即也不挣扎了,那个朱樘反应也快,也跑了上来,将周太后的另一只脚按入了水盆里,两人埋头一齐埋头洗了起来。 堂堂的皇子,未来皇上的接班人,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怎么能干这种事?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忽然间响起了“呜呜”的哭声,原来是周太后感动的受不了。 本来她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了,活不了几年都老去了,早就没人注意了,平时的日子淡的像开水一样没有一点味道,后一天只不过是前一天的不断重复,人也变的越来越麻木,而且年轻人都不愿意理她这个老婆子,有时一整天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幸好最近来了个水静怡,倒是个有耐心的好孩子,一点也不嫌她烦。 今天却没有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这么一出,周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放声大哭起来,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一来,弄的重九和朱樘也放声哭开了,这可是表演的好时机,重九自然不会放过。 以前不少大学同学说他是个天生当演员的料,重九都嗤之以鼻:“切,演戏演的好有什么用?在生活中演的好才是真本事!” 哭后由一点向四周扩散,后宫嫔妃们想到自己如同周太后一样的未来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两个好孩子疼,也都一齐哭了起来,太监们想到自己连个后代都没有,老了更是难,更是哭的悲惨,全场一片哭声中,牌子齐刷刷的竖了起来,全是满分! 皇上也激动的站起来,对两位皇子大加赞赏:“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朱重九、朱樘两位皇儿能做到今天这样,是朕的荣耀,是他们的恩师的荣耀,是我大明的荣耀……” 在皇上演讲声中,水静怡宣布第一场比试圆满结束,二皇子朱樘取得了第一场的胜利。 第一场输了,重九依然兴高采烈,看不出丝毫的沮丧。 ------------ 第801章 书生会武术太子也挡不住1 “比试可以输,但绝不能输人!”重九这样想着,脸上笑的越发欢快起来,仿佛胜利的人是他一样。 重九热烈的在台上感谢太后、感谢皇上、感谢各位大人,还有大太监总管们,感谢他们的支持! 重九能够感到台下万安刺来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他却毫不理会,只是朱樘来拉他的手,想两人一齐拉着手鞠躬感谢,却被重九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弄的朱樘愕然不已,一下子没了心情。 第二场比试是比武,总共分为两项:第一项是比格斗、散打,却不是两人对打。 两名皇子以命相搏,那岂不是变成手足相残了? 再说也不好看哪! 万一到时候真打的鼻青脸肿,怎么办? 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怎么见人哪? 因此,比武是这样子设计的,选出十六个宫内年轻太监来,每人同时对付八个,谁先将八个太监打倒,谁就赢了! 为了防止作弊,将重九的眼蒙上,让他指出八个人来,剩下的便是朱樘的了。 武比比文比要刺激了许多,也凶险了许多,万一两位皇子有点损伤说不定皇上会大发脾气,怪罪别人,因此谁也不敢乱说话,场面冷清了许多。 只见朱樘那边已经开始了。 这朱樘显然练过,身形如风,极为灵巧,不多时已经打倒了三个,却被两个滚倒在地的太监拉住了腿,动弹不得,一时陷入了僵持。 重九这边则还没有开始,忽然重九笑笑:“让开,让开,本皇子方便一下。” 围成圈的太监松了个口子,只见重九走到圈外一棵一人粗的松树旁,停住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重九举起右手对着阳光照了照,好象是察看钢刀是否锋利一样,然后冲着手掌吹了口气,轻轻一掌砍在了树身上,然后得意洋洋的走了回来。 这时,朱樘终于将腿上两人甩飞了,又打倒了剩下的三人,看着八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意示轻松的拍了拍手,向评委们举起了右臂。 评委们正要举牌子,却听重九喊了一声:“慢!” 他忽然伸指向刚才的那棵松树轻轻一弹,奇迹出现了“哗啦啦”巨大的松树向这边倒了下来,吓的八个小太监一齐趴在了地上,用手抱住了头,哆哆嗦嗦,魂不附体。 “啊……”在场众人尽皆大惊,眼见这么大一棵松树要到台子上来,台上不由一阵慌乱,连皇上也叫了起来:“护驾,快护驾……” 锦衣卫们赶紧向台子上抢来,却见重九伸出右手一下子将倒下来的松树支住了,就好象给台子上打了把伞,丝毫没有伤到人。 这样大的一棵松树倒下的力道至少六七百斤,普通人哪里支撑的住,却见重九一个手很轻松的顶着,两只眼睛还有余暇游目四顾,看众宫女、嫔妃害怕、惊恐的热闹,不断的冲着那些趴在地上的太监做鬼脸,只听他叫道:“各位评委怎么样?我的对手也全趴下了,是我快,还是他快?” ------------ 第802章 书生会武术太子也挡不住2 “这?” 有人扯着嗓子叫:“人家是打趴下的,你的这个是自己趴下的,不算不算……” 重九循声望去,却看到原来是老相识御史陈乔,此时陈乔正挤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重九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这位大人只说对了一半,他是打趴下的不错,我这个也不自己趴下的,而是被我吓趴下的,你说是打趴下的厉害还是吓趴下的厉害呢?” 一旁的朱樘却拱了拱手:“皇兄神力,小弟甘拜下风!” 第二项却是比射击。 又分为三小项,第一小项是射箭,就是站在靶子前,每人一支箭比谁射的准。 重九在圣堂十几年苦练可不是白练的,晚上一百米外的香头都百发百中,不用说是这么大的靶子,而且才五十步远。 重九让朱樘先射,这朱樘倒也好本事,居然一箭中了十环,他那方的啦啦队立即欢呼起来。 有人高喊:“十环,不用比了,太子赢了!” “先别急着叫太子。”重九微微一笑,慢慢拉开了弓,忽然间转过身去,背向靶子,向后一箭射了出去,“扑”的一声,那箭竟然射穿了靶子,又飞出老远,才插在了地上。 “啊……”众人又是呆了一呆,接着以水艳秋为首的啦啦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彩绸飞舞,锣鼓喧天。 有人扯着嗓门高喊:“靶上无箭,依理当输!” “谁啊,谁啊……”重九气坏了,眼睛四瞅,恨不得一箭射瞎他一对狗眼。 不,不要侮辱人家犬类,这人连狗都不如! 朱樘再次拱拱手:“皇兄神射,这一场我输了!” 下一小项是骑马射箭,朱樘骑在马上英姿飒爽,连射三箭,成品字形钉在靶上,皆在红心之内。 这一次重九没有将靶子射穿,第一箭插在了靶子之上,第二箭插在第一支箭上,第三支插在第二支上,三箭成一直线,垂直于靶面。 在场观众皆兴奋的站了起来,连不少朱樘阵营中的人都为重九鼓掌。 皇上看的也是连连点头:“此二子皆胜朕多矣!无论哪一个当太子,都是我大明之福啊!” 第三小项却是放炮比赛,打的是一千米外的一个小土堆,用的是轻型佛朗机。 许多嫔妃、宫女、太监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打炮是什么样子,这一次却开了眼界。 重九在圣堂什么样的武器没有用过,那武器五花八门,很多都是自行设计改造的,这打炮自然也不在话下,轻轻松松一炮轰倒了土堆上的小旗子。 朱樘却连续打了三炮才打中土堆,这对一个太子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那个时代的炮根本没有瞄准器具,全凭人的经验感觉,朱樘显然也不会有多少经验,就算是有经验,也是来自书本上的经验。 至此,重九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第二场比试的胜利。 ------------ 第803章 书生会武术太子也挡不住3 听水静怡宣布结果后,重九骑在铁铸的炮筒子上,“耶”的一声,手指成“v”字,比出了胜利的姿势! 他那神采飞扬的姿态倾倒了宫中无数少女的心。 自此,这胜利的手势在大明皇宫中迅速流传开来。 以致于后世有人挖出摆着这个手势的明朝人仍然迷惑不解,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这种手势呢? 要知道这可是从外国传进中国来的舶来品。 前两场两名选手打成了平手,这最后一场比试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本来计划商定的第三场比试是两人各在六部之中挑选一个任职一个月,看看谁的表现最佳,便确定谁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打乱了这个计划。 接八百里快报,荆襄地区忽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流民爆乱。 听到这个消息,从皇上到阁老到大臣们都惊的吃不下饭去,问起原因,锦衣卫探子秘报竟然是这些流民嫌没有粮食过年,过年连包饺子的肉都没有。 气的皇上拍着龙案大骂:“连年丰收,连年丰收,丰收的粮食都哪去了?吃到狗肚子里了?” “贪,贪,你们一个个就知道贪,总一天百姓会跟你们彻底清算的!” 荆襄地区已经不是第一次爆乱了,上一次爆乱才刚刚过去了二十年,那是成化元年,荆襄地区刘通揭竿而起自称汉王,聚起流民上百万,以和尚石龙为军师,攻城掠地,势如破竹,连败明军,地方官兵是一败涂地。 最后刚刚上任的皇上令白圭率京城禁卫军出征,采用分化的策略才一点一点的消灭了刘通叛军,将刘通押往京城押首示众。 这才刚刚二十年,没想到那个地方又反了。 当然如果细究起来,也怪不了明朝这些皇帝,那个地方自元朝开始就是叛军的老窝,那是数省的交界之处,属于三不管地带,并且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尤其是襄阳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后半生就用在了守襄阳之上,历史上襄阳也是蒙古军队与宋朝军队数次大战之地。到了明末,李自成起义更是因为占了襄阳而有了基础。 如果说京城是大明的头脑,荆襄就是大明的肝部,若是肝上被捅上一刀,这人恐怕就活不长了,因此这事必须要彻底解决。 根据地方官的报告,这一次造反的头子叫作李原,外号李胡子。 这个李胡子原来就是刘通手下的得力大将,后来刘通覆灭,他成了漏网之鱼,却没想到今天又卷土重来了,而且似乎声势比以前更加浩大。 地方官上报,叛军足足有一百五十万之多。 就算地方官有所夸张,这一百五十万是流民的数量,而不全是兵士,那也够可怕的,兵力恐怕不会下于十万人。 而更悲惨的是,大明的部队刚刚调去大同,去挡抵鞑靼的进攻了,兵部尚书哭着脸:“现在兵部已经调不出一兵一卒了!” ------------ 第804章 匪患1 皇上气呼呼的大发雷霆,忽然重九和朱樘这两个皇子齐齐跑来了,跑到皇上面前跪下,异口同声的请求出兵平叛。 一个说,就权当是我们的比试了,这样的比试最有意义! 另一个说,这正是我们为父皇解忧,为国家解难的时刻,我们都已经十七了,可以担当重任了! “胡闹,胡闹……”皇上气的直甩袖子,“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放心吧,我们的本事父皇你已经见到了,我们不会傻到去送死的!” “那也不行,这打仗岂是儿戏?在京中你们怎么闹都没有关系,但是到了外面,那些叛军不会当你是皇子就开恩的,那些刀枪也都没长眼睛……” “唉,父皇,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重九一指朱樘,“这位皇弟学富五车,心中自有沟壑,小小的一个李胡子、马胡子怎能是他对手?至于孩儿我,我还有很多本事,父皇你没有见到呢!孩儿我自小跟师父学得异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们不要一兵一卒,保证将叛军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这样吧,你不信是吧?我表演一下给你看看!” 重九身形一晃,人已经在当地消失了,接着重九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父皇,我在这里,我厉害吧?打不过,我总跑得了嘛!” 皇上出去抬头望着屋顶上得意洋洋的重九:“这是轻功嘛,宫里有很多侍卫都会,数不得什么了不起!” “啊?”重九沮丧的跳了下来,这才想到这大内之中高手众多,皇上眼光太高,一般的功夫打动不了他。 “好,那你看我这个!”重九手指一指,远处一根拇指粗的干枝毫无征兆的“喳”的一声掉了下来。 皇上一笑:“这个也很普通嘛!来人,请广善国师来!” 不一会儿,一个光头中年和尚到了,这中年和尚身材魁梧,方面大口,口光炯炯有神,双手指节粗大,一看就知手上功夫厉害。 皇上指着重九笑道:“我这位皇儿新近刚刚回宫,没有见过大师的法术,请大师表演一下点石成金,让皇儿知道知道,天外有外,人外有人的道理!” “阿弥陀佛,皇上有旨,敢不遵从?”中年和尚朗声道,声音很粗豪。 说着,这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不规则的白色小石头来,递给重九看了,然后放在桌子上,围着桌子转起圈来,口中念念有词。 当声音到了高昂处,便伸指向小石头遥遥一点,那石头便会蹦一下子,表面上渐渐变成了金黄色,三下之后,便成了一块金子,光彩夺目,只是形状还是那个形状。 “点石成金?真有这么厉害?”重九拿着那金子左右翻转着看着,从金子上看不出异样,这确确实实是一锭真金。 ------------ 第805章 匪患2 重九眼珠一转,乘着那大和尚不注意,屈指一弹,一个绿色小光球没入了他脑袋之中,大和尚摇摇晃晃,眼睛一闭间,忽然间有些走神,仿佛是一下子做了个梦,一怔之间又醒过来了,却着重九嘴边洋溢着嘲讽的笑。 重九从他的梦境中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什么点石成金,只不过是个魔术而已。 重九正要揭穿他的秘密,忽然耳中传来那和尚的声音:“万阁老让贫僧问候大皇子,若有差遣贫僧万死不辞!” 重九一怔:“这妖僧与万安有勾结!” 当即哈哈一笑,改了口风:“国师果然厉害,未见国师之前以为天就那么大,见到国师之后方知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啊!” 那和尚也是哈哈大笑:“大皇子过谦了,此时宫中哪个不知大皇子本事了得,乃皇族中千年难见的龙中之龙!” “龙中之龙?这妖僧倒是会编!” 重九眼珠一转:“荆襄叛乱,我和二皇子欲亲征平叛,此事国师如何看法?” 说着,向大和尚使个眼色,这大和尚倒也不笨,立即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大皇子与二皇子皆是真龙天子下凡,此去必定一路平顺,马到功成。真龙天子有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暗中保护,些许贼子是万难伤到分毫的!” 皇上向来对这国师极为崇拜,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便犹豫起来,若是让两个儿子出去领领兵,立立功,也是大好事一件,刚来登上皇位也省得大臣们不服。 皇上一犹豫,重九二人趁机趁热打铁,添油加醋,三人一起努力,终于说动了皇上。 不过,皇上说要小心从事,务必保证安全,因此明天还要与大臣们商量调动兵马之事。 朱樘老实的道:“兵部尚书不是说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吗?” “对,兵部是没有一兵一卒了,不过朕还有啊,朕的禁卫军和锦衣卫有六七万之众,也不能光吃饭不做事啊!” 朱樘听到皇上竟然要出动羽林军,一下子跪了下去:“不行啊,父皇!羽林军是保卫皇宫的,此时北方外族虎视眈眈,若是调到南方,如果有事,谁来保卫京城?谁来保卫皇室?” 皇上温和的笑了一下:“所以我说要商量一下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朕也是长了腿可以跑的!” 皇上一句话,逗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有时候,这个成化帝也是挺幽默的。 结果,第二日上朝,皇上一提出来,满朝文武大臣皆跪了下去,山呼:“不可,不行,不同意……” 这些大臣们可是被上次的土木堡之变吓坏了,这还只是三十年前的事,有些老臣还经历过,土木堡之变不仅成化帝的老爹英宗被俘,连同跟随而去的一百多名高官,像什么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学士曹鼐、张益,侍郎丁铉、王永和,副都御史邓等,皆战死,只有大理寺右寺丞萧维桢、礼部左侍郎杨善、文选郎中李贤等数人侥幸逃出。 ------------ 第806章 匪患3 上一次要不是后来冒出一个兵部侍郎于谦保卫北京城,明朝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亡了。 这英宗的儿子宪宗居然又要来这一出,虽然只是派两个儿子,自己不出去,但这两个儿子可是最好的皇位继承人,万一战死更难看! 因此,百官们叩头流血就是不答应,而以陈乔为首的御史们则直接开骂了,大骂皇上是昏君,吃错药了,脑子进水了,神经错乱了,酒喝多了,觉没睡醒…… 御史们就是言官,就是用来阻谏皇上的,明朝的言官尤其厉害,生死不怕,死了正好可以名扬青史,后来的万历被言官们骂恼了,二十八年不上朝,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此时,重九和朱樘皆坐在皇上下首,本来皇子是没有权力参政的,但因为此事与两人直接相关,两人列席会议,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重九距离最前面的万安很近,不超过三步的距离,两人又是对面,彼此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重九给万安使个眼色,意思很明显。 万安眼珠一转,对啊,只有将朱樘调出皇宫才好下手啊,上一次的下春药计划被几个宫女给破坏了,若是朱樘出了宫,那还不是成了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 再说了,万一不幸,朱樘被叛贼杀了,这不正好省了我的事吗? 我在这里跟着他们乱起什么哄啊? 于是,万安站了出来,高声道:“皇上,为臣赞同两位皇子出征!” 万安滔滔不绝说了很多理由,当然都是为国着想,冠冕堂皇,外人听去,这真是一位爱国爱君爱皇子爱百姓的仁爱大臣啊! 重九却在心里暗笑:外表个个都是人模狗样,揭开一看,全是男盗女娼! 万安是首辅,他此言一出,效果立显,不少人见风使舵,改为支持,刚刚还大叫:“皇上不可,万万不可,你可不能铸下千古之错啊!” 马上把脸一摸,接着大声喊道:“皇上英明,两位皇子英明神武,不出征才是千古大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明天就出征,不!马上就出征!” 朝堂之上,哭天喊地,有的在捶墙,有的在扯自己的胡子,有的坐在地上大哭,乱成一片。 朱樘第一次参加议政,也激动的站起来大叫:“我不是温室中的花朵,温室之中培养不出合格的接班人,我要出征,我要杀敌,我要流血……耶!” 最后主战派渐渐占了上风,终于将两位皇子亲征的事定了下来,兵部尚书白圭却又提出了他那个老问题:“兵从何来?” 这一点,皇上倒是早有准备,从禁卫军和锦衣卫中抽调,然后在路上再征兵。 照皇上的意思,从保卫京城的六七万军队中抽出五万,交给两位皇子。 重九和朱樘马上否决了,笑话,有了五万精兵在手,谁去剿匪啊,直接占了皇宫多好! ------------ 第807章 出征之前1 两人最多只要一万,说路上还可以召,最后商定了两万四,每人各带一万二,正好是两卫。 明朝时一卫有五千六百人,两卫一万一千二百人,不足的八百人由锦衣卫和东厂补齐。 事情定好之后,皇上便下了圣旨,封重九为“钦定无敌平叛征讨昭武大将军”,封朱樘为“钦定无双平叛征讨昭文大将军”。 重九所带的是由禁卫军中的羽林左卫、羽林右卫组成的羽林军,朱樘所带的是由禁卫军中的龙骧左卫、龙骧右卫组成的龙骧军。 因为事情紧急,要求今天下午便做好一切准备,明日早上七点大军开拨。 皇上圣旨传达下去,京中登时一片慌乱,禁卫军都驻扎在京中,出发倒是好办,但这些禁卫军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出发的军令又如何突然,他们收拾行装,与家人告别还是显得十分慌乱、仓促。 最忙的还是户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要安排调拨粮草,保证大军的吃饭以及战马的粮草,这些禁卫军可不好伺候,个个跟大爷一样,甚至连户部也不放在眼里,若是怠慢了,带兵掀了户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宫内也听到了两位皇子要出征的消息了,周太后、万贵妃、皇后都急了,都来找皇上说情,不要让皇子出去,这么危险的事怎能让皇子亲征呢? 这不是要让皇家断子绝孙嘛? 虽然此时成化帝还有七八个儿子,但那些儿子最大的才十岁,并且才华、人品、处事皆比朱樘差得太远。 皇上早料到有此一招,找了个借口,躲的让谁都找不着,于是这些女人全都揪住了重九和朱樘哭哭啼啼的要求两人千万不要去,好象去了就一定没命似的。 两人刚拿着圣旨从兵部领了令牌,要去调动各自的军队,哪有工夫理这些,偏偏周太后领着一群嫔妃、宫女堵住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两人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也说不过这些女人,因为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乱说,谁也不听谁的话,各人只顾说自己的。 最后,重九没有办法了,使出了最后绝招尿遁大法,结果连尿遁大法也失灵了,周太后早派了人在厕所外面堵着,幸好派的人不算多,重九直接拉着朱樘,拖着他飞一样的冲出宫去。 宫女、太监、嫔妃们在后面一见,一齐喊:“回来,回来……快回来,太后有旨,不要跑啊……” 两人跑发了性,哪还管旨不旨啊,好不容易冲出了宫门,两人在外面弯着腰,扶着腿,大口大口的喘气,忽然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朱樘兴奋的指着重九道:“皇兄,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重九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别说这丧气话,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有的你快乐的!” ------------ 第808章 出征之前2 朱樘忽然停了笑,一本正经的道:“皇兄,我越来越发现,你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我比不上你!这太子之位,我不想争了!” “哎。”重九笑着指着他的鼻子,“又说丧气话,是不?我就像是珠穆朗玛峰,在我们面前的人没有不感到自卑的!不过,越是自卑,就越要自强,这样才好玩嘛,你不会不陪我玩了吧?” “好,我陪你,我陪你玩到底!” “好!” 两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相视一笑,一股默契油然而生。 羽林军和龙骧军各在不同位置,因此两人分开,走向不同的道路。 在其羽林军之前,重九想到了一件事,转了个弯,拐进了锦衣卫。 锦衣卫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是在这里边被人抓进诏狱的,这一次那些凶巴巴的锦衣卫却全部单膝跪地迎接,连万通这个指挥使也不例外。 万通早得了皇上圣旨,说是每位皇子需要六百锦衣卫,由皇子任意挑选。 重九就是为这事来的,先是装模作样往正堂上一坐,让万通把所有的锦衣卫百户以上的都叫了进来。 锦衣卫总共有十四个千户,有一百四十个百户,除去最近战死的和在外地的,到场的有一百零七人。 重九的意图只是为带上侯灵杰,对其余的人并不太在意,只是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张熟悉的面孔圆嘟嘟的,腮很厚,脸有点婴儿肥,就算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也像是在笑。 这个锦衣卫百户正是重九刚被送进诏狱时的那个外号叫野猫的小头目,重九看他的名字叫冶懋。 想到这小头目当时的表现,重九便第一个点了他的名。 这冶懋立即站了出来,向重九行叩首礼,口里叫着,能够为国立功,感到万分荣幸。 实际,重九却看到他目光闪烁,不断从下面偷偷打量自己,重九也不点破。 此时,重九经过整容,脸型与以前有了较大变化,但基本模样没变,看上去与以前的那个广州知府很象,再一细看,却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正是鬼手的高明之处,只改一点让你摸不清头脑,却又不敢断定。 这些锦衣卫纵使怀疑,又怎敢指认当今的大皇子就是以前的那个广州知府? 也就是被人从法场上劫走的死刑犯! 后来,那个死刑犯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上身被人用刀剑砍的不成样子,脸都划烂了半边,看另半边倒真是那个广州知府。 重九再随便点了几个,又点了侯灵杰的名字。 找好了百户之后,重九有心整治一下这些锦衣卫,便命令所有锦衣卫都得围着京城跑三圈,跑最后六百名的跟着去打仗。 肯定有人问:为什么是最后六百名,而不是最先六百名呢? 对京军来说,跑到外地打仗是个苦差事,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若是说要召前六百名,肯定一个个的都装病的装病、一步步挪的挪,哪个也不真跑。 ------------ 第809章 出征之前3 只有说后六百名打仗,这些人才会真正的下力气,怎么着,也得跑出后六百名去,这样才能看出这些锦衣卫的真本事来,到时再挑人也不晚。 虽然锦衣卫们没断了锻炼,不过,这大皇子一张口就是围着京城跑三圈,平时训练最多也就是跑一圈,如今变成了三圈,能不能跑下来还两说着,而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三圈下来恐怕得跑到晚上,连吃饭的点都过了。 不过,既然大皇子下了令,如今的大皇子又是钦点的昭武大将军,哪敢不从? 于是锦衣卫们浩浩荡荡开出去,开始了绕着城墙的武装大越野。 将锦衣卫们都打发出去,重九装作无意的问道:“听说,雪玉凤雪捕头在你这儿?我想找她了解一下襄阳反贼的情况,不知道可不可以?” “装,你就装吧!”万通早从万安处得知了重九的真实身份,一切计划就是万通组织实施的,眼前就两个人了,这家伙还在装。 万通也不说破,手一伸:“当然可以,皇子请随我来!” 万通领着重九走到了花园里的那个厢房处,这厢房是重九曾经住过的,当时雪玉凤还曾来看过他,给他带了一只全聚德的烤鸭,令重九大吃一顿,大感过瘾。 如今调了个个儿,里面的人到了外面,外面的人进了里面! 不知道雪玉凤这时候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洗澡,还是跟丫鬟、侍女们调笑? 重九站在脱落了半边朱漆的门前,感慨万千。 重九的手在门上放了好久,却迟迟没有推开,是不肯,不愿,不敢,还是不想? 万通早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万通并不担心重九劫狱,以他现在的身分,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去做,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前程了。 当然,万通不担心的另一个理由是,这屋子根本就在锦衣卫的监听之下。 锦衣卫里面的哪间屋子也不普通,也都有着神秘的设置,要不锦衣卫怎么配得上天下最大、最恐怖、最厉害、最神秘的特务组织? 重九在门外,静心听了半晌,里面除了雪玉凤那细微的呼吸之声,再有就是一种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它声! 终于,他的手轻轻用力,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他立即便看到了雪玉凤,雪玉凤侧对着他,端坐在锦凳之上,两手放在桌上,右手握着狼毫,正在凝神写字,写的非常认真,以致于门开了,她都没有丝毫感觉。 从侧面望去,她的容颜依旧国色天香,青丝依旧梳的一丝不乱,身材依旧那样挺拨,只是重九却总感到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孤寂,那样的憔悴。 这只是一种感觉,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这种感觉却迅速的填满了重九心里。 他轻轻抬脚,悄然的到了雪玉凤身后,他很好奇玉凤在写什么! 重九自雪玉凤身后探头望向她手中的沉香笺,粉红的沉香笺上是一个个蝇头小楷。 ------------ 第810章 看望几个人1 实话实说,雪玉凤的字比她的武功差的太远,就像是小学生刚开始学写字一样,完全显不出好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与重九此时的字没法比。 毕竟雪玉凤的一生所有的时间也都用在了习武之上,能识字会写字已经不错了,要知道那个时代许多的武术大家根本不会写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了。 虽然写的不好,但雪玉凤却写的十分认真,一笔一画,一丝不苟,在她的上方放了一本诗集,她正照着临摹,旁边压着一摞一尺高的纸,已经写了很多了。 重九大体看了一下,她写的都是同一首词:“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间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写到“何计再相随”五个字,雪玉凤停了下手,笔虚立着不动了,忽然“吧嗒吧嗒”两颗大大的泪滴落在了沉香笺上,登时将刚写的字模糊了。 “啊?”雪玉凤一惊,伸手想去擦,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慌张之下,手上的镣铐一脱,将刚刚的一摞纸都拨在了地上,每一张纸上都有“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两句。 雪玉凤赶紧蹲下身子,正要去拣,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已经将地上的纸拣在一起,递到了她手上。 雪玉凤虽然灵气被禁,反应仍然十分快捷,一个前空翻,翻过桌面,立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紧盯着重九问道:“你是谁?” 这句话刚刚出口,雪玉凤脸上的颜色忽然变了,那种警惕严肃的神色消失了,换上了一幅柔情蜜意,凄楚幽怨之色:“你……你……你……” 重九一拱手,大声道:“本皇子朱重九听说雪捕头去过襄阳,特来咨询襄阳破贼事宜,还望雪捕头不吝赐教!” “本皇子?你……”雪玉凤脸上颜色数变,忽然间怒了,“你是什么皇子了,又来骗我,你滚!” 说着,窜过来,一脚向重九踢来。 重九抱头鼠窜:“女人啊,不来的时候盼着来,来了又打!女人,你就是个矛盾混合体!” 此时雪玉凤灵气被禁,如何跑得过重九,眼见重九刚来又要走,雪玉凤便住了脚步,指着他“你……你……”一口气咽住,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却见重九跑到门边,一下子关上了门,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雪玉凤一下子扑过来,如炮弹一样的扑进了重九怀里:“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嘘……”重九用传音入密说道,“你不要说话,这里有监听的,听我说!” 雪玉凤在重九怀里点点头,离开了他,却紧盯着他的脸,轻轻的抚摸着重九锉过的下巴,小声道:“这里好象变了?” ------------ 第811章 看望几个人2 “呵呵,女生都喜欢注意这些细节,连女神捕都不例外!” 重九依旧用传音入密说道:“玉凤,我现在已经成了皇上的大皇子,明天就要率领羽林军赶去襄阳、汉中平叛,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你还需要忍耐些日子!玉凤,苦了你了!” 雪玉凤将螓首紧紧贴在重九胸膛上用力摇着,她想说:“我没事,你去吧!” 却不能施展传音入密不敢说出来。 闻着雪玉凤的发香,重九不由的有些心动旌摇,两只手便不老实起来,吓的雪玉凤赶紧跳了开去,满脸菲红。 却见重九掏出一块龙凤玉佩来,这龙凤玉佩是太后赏的见面礼,是皇家宝物,雕刻的十分精致,龙和凤都是团圆形状的,显得很喜庆。 重九一把将雪玉凤拉过来,给她系在了脖子上。 雪玉凤目光中露出万分惊喜,却是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以给呢?我走了,你保重!” 说完这句,重九转身走出门外,合上了门,自己却倚在门外,静了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离去。 羽林左卫和羽林右卫虽然都称为羽林军,但是左卫和右卫并不相互统帅,两者之上也没有个总统领,平时都是由御马监兼管,实际上两卫指挥使的自由权限极大。 这两卫平时都在京城内作威作福,也没打过什么仗,此时骤然听说让出去平叛,谁都不愿意,尤其是马上就要过年了。 并且听说叛军足足有上百万,而这次去平叛的官军共总才二万四,这不是去当炮灰吗? 因此,当重九到了羽林左卫,左卫指挥使吴扬直接就跪下了,手上托着一个锦盒:“大皇子,我求求你,这是我当官以来的所有家当,你就放过我们羽林左卫吧!禁卫军还有什么虎腾卫、义勇卫、天子卫,你调他们得了!” 重九毫不客气的将锦盒拿到了手上,吴扬见大皇子收了礼,心中一喜,正要站起来,却听重九敲着锦盒,苦着脸道:“我也不想调你们啊!不过,这是皇上钦定的,什么万阁老、彭阁老、司礼监、御马监决定了的事,我一个人说的也不算哪!” “你骂了个巴子的……米西米西!”吴扬又气又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说,“你不答应,也得把我的礼还我呀,羽林左卫的兄弟们连买年货的钱都凑了出来,容易嘛!” 重九见这吴扬眼巴巴望着自己手中的锦盒,不由笑道:“你想要啊?吴扬,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你就拿去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重九这一番星爷的经典下来,吴扬直接翻了个白眼,“呕”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 第812章 看望几个人3 “快救人哪!”数十个羽林卫冲了进来,手忙脚乱的扶起了他,有人叫着,“指挥使大人病重,明天去了了!” “是吗?”重九一把抓过了他,“指挥使大人一个人病重,他不去好了,明天你是必须去的!我让你当开路先锋,你看如何?” “啊!我……我……”那人当即就跪下了,“大皇子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 “你今年几岁了?” “小的二十一!” “你妈五十九生的你呀?滚!” 刚才晕倒在地上的吴扬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大人,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末将真的可以一个人不去吗?” 这吴扬两眼瞪的跟豆包一样,哪有一点病重的迹象。 “不行,明天点名少一个,就砍你脑袋,少了你,诛你九族!”重九将锦盒扔给了他,大步而出。 羽林右卫指挥使叫孙国栋,与吴扬那个小白脸不同,这个孙国栋长的一脸大胡子,是个张飞式的人物,说话像打雷一样。 他倒没说不去,只是不断的诉苦:“我右卫军常年在京,这个打仗经验不足是一方面,再一个就是现在什么东西都缺啊,马匹不够,棉衣不够,粮草不够……去不了,根本就去不了。对了,还有专用的山地靴也不够,这些京兵哪会爬山?走平地还行,一上山就晕山,跟晕船一样,绝对打不了仗的,我看还是过完了年,等一切准备好再去吧?” “嘿嘿。”重九“嘿嘿”一笑,“好,孙将军果然有勇有谋,想的周到,我这就跟皇上说去,说孙将军要过完年了再去,噢,不对,是过完了正月十五吃完了元宵再去!噢,好象也不对,应该是等叛军打到京城之下才去,我没有曲解孙将军的意思吧?” 重九笑着起就走,那孙国栋赶紧在后面将重九拉住了:“大皇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告诉皇上!” “哦,那么明天早上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完全可以!” “没有马怎么办?” “我们走路!” “没有山地靴怎么办?” “我们赤脚走!” “晕山怎么办?” “格他老子,哪个敢晕山,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准时见!” “准时见!” 等重九走了,吴扬和孙国栋两大指挥使皆不断的擦头的汗,都一个心思:“这大皇子久居高位,应该很好糊弄才对?怎么比混了一辈子的老狐狸还难对付?” 本来重九还计划去看望大师兄冷印和胖子的,不过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似乎不宜到都老爷子家去,想了一下,重九转了个弯,回到了宫里。 重九没有回自己的永宁宫,而是直奔慈宁宫而来。 水静怡四女自进宫以来,便住在这慈宁宫中,她们很得这些老太后们的欢心,她们医术高明,老太后们若是有个小痛小灾的,随手便治好了,而且她们天真无邪,与久居宫中,被宫中规矩绑的死死的宫女们大不相同,太后们年纪越大,越喜欢年轻活泼可爱的,只有看到她们,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 第813章 找水静怡传信1 又喜欢拉着她们聊家常,说自己年轻时的那些事,沉浸在回忆中是这些老人最大的幸福。 有人说,儿童是活在未来,中年人是活在现在,老年人是活在回忆里,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慈宁宫刚进入重九耳力范围之内,便听到水静怡的声音清晰柔和的劝解周太后:“太后,正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皇子、二皇子这次出征平叛,我看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怕他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哪?” “放心吧,太后!我们姐妹会跟着两位皇子,保护他们的!”水艳秋在一旁插言道。 “什么?静怡,你们也要去?” “是啊,太后,我们的医术你也看到了,若是有我们,两位皇子就更有胜利的把握了!” “你……你们都是女孩儿家,怎么能上阵杀敌呢?万一,被贼子抓去,你们可就惨了!哎哟,哎哟,不敢想,不敢想哪……” “放心吧!太后,我们很厉害的!”绝色双妹也异口同声道。 “你们很厉害?再厉害也是女孩儿,哪是那些粗野大男人的对手啊?这男人的力气有多大,你们是不知道……” “嘻嘻,有多大?还不是被我们打的到处乱爬,不信你找个男的来,我们试试!我们四姐妹有一套静水四象阵法,是天底下防守最严密的阵法,任谁也攻不破的……”说到这里,水艳秋想起了被重九用计破阵的事,不由的脸一红,加了句,“除了那个使阴谋诡计的坏蛋!” “哪个坏蛋?”老太后好奇的问。 水艳秋还没的回答,却听外面重九“哈哈”长笑着走了进来:“你是说我吗?艳秋妹妹?” “哼。”水艳秋见自己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被人家抓个正着,不由的嘴一撅,大声道,“真没礼貌,你应该叫嫂子!” “嫂子?你是大皇儿的嫂子?”周太后吃惊的望着两人。 重九上来一笑,扶住了周太后,见周太后手上的水环已经变成了深灰色,替她揉了揉肩笑道:“她说的也没错,师父没有告诉孙儿的身份以前,孙儿在外面的时候结识了几个义兄,她是我一个义兄的媳妇儿!” “原来如此。”周太后点点头,“如今你成了皇子了,可不要忘了你那些义兄啊!若是他们也像静怡、艳秋她们这么有本事,不妨让皇上给他们封个官儿,用来养家糊口!” “谢太后!”重九赶紧跪下行礼,“有了太后这句话,这西厂恢复便指日可待了!” 重九这次是来找水静怡的,从重九进门来,水静怡的目光便一直盯在水静怡身上,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重九直接用传音入密笑道:“感谢静怡姑娘这么关心我们!明早我给姑娘准备辆大马车,保证让姑娘舒舒服服,旅途愉快!” ------------ 第814章 找水静怡传信2 水静怡同样用传音入密传了回来:“谁要大马车了,你尽会捉弄人?” 光是听到她那个软软的、娇娇的,似水柔情的声音,重九便酥了半边。 更何况是当着老太后的面调戏漂亮姑娘,这简直太有挑战性了? 水艳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哼,就知道你们两个说体己话,不要以为我听不到,我也要辆大马车!” “咦?你要大马车该去找胖子要,找我干什么?” “就找你,就找你,胖子哪有你有钱啊?” 水艳秋乘重九不注意,狠狠的在他腋下拧了一下,疼的重九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只得恶狠狠的骂:“小泼妇,我让胖子晚上好好修理你!” 听了这话,水艳秋丝毫没有收敛的自觉,反而眉花眼色的笑道:“何必用胖子,你修理我好了?” “停,停……这个挑战性太大,我受不了了!” 听不到他们说话,重九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周太后却看到眼里,立即问道:“贤孙,你怎么了?” “哦,我……我牙疼……” “牙疼?”周太后立即慌了,“牙疼不是病,这疼起来可真要命!快,快,让我来看看!” 重九装模作样的捂着腮帮子:“不用了,不用了……” “这可以如何是好?我去跟皇上说,明天不要出征了,让别人去吧!” “啊?没事,没事……”重九差一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说,“这里有这么多名医,看一看就好了!” “让我来。”水艳秋狞笑着走了过来,重九像是看到了露出牙齿的母狼,赶紧一把拉住水静怡的手,“静怡姑娘,麻烦你给看看吧!” “艳秋姑娘,你陪老祖奶奶说会儿话。”说话着,重九拖着水静怡就跑。 慈宁宫重九来过多次,也算熟悉了,转弯抹脚,穿山越水,找了一间僻静的屋子,推门进去,原来是一间小小的佛堂,供的是雪白如玉的观世音菩萨。 佛堂只有一间屋,三个草蒲团,重九一脚踢开一个,坐了其中,张开嘴:“静怡姑娘,我牙疼的厉害,麻烦你给看看吧!” 水静怡“扑哧”一笑,轻拍了他一下:“就会装怪,真该像二妹一样拧你!” “哇,你的眼倒尖,那么隐蔽的动作你也看的见?其实我倒是愿意让你拧的,你拧我一辈子我都不嫌疼!” 虽然水静怡久居孤岛却也不是一点男女之情都不懂,听了重九这话,哪还不知道他的调戏之意,不由的脸腾的红了。 水静怡本来就绝色无俦,此时脸上添了红晕,更是艳丽,重九不由的再次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叫:“莫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马上死了也值了!” 水静怡脸红了一会,心“咚咚”直跳,一时不敢说话。 重九跳起来,伸出两臂向她搂去,水静怡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一弯腰退出了门外,脸含薄霜:“菩萨面前怎能如此无礼?” ------------ 第815章 找水静怡传信3 “哦,菩萨面前不能无礼,不在菩萨面前就能无礼了,对吧?你住哪儿,今晚我来找你!” “没正经!”水静怡伸出小脚踢了重九一下,自己的脸却又红了,生气道,“你找我就为这事?我要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 重九赶紧拦住她:“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的!” “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到哪儿都不方便,我想请你去通知一下大师兄和胖子!” 重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水静怡点点头:“话我会带到,但大师兄答不答应,我就不管了!” “那是自然!” 都老爷子的南屋里,满屋子的酒气! 大师兄坐在简陋的黄色八仙桌前,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靠墙的地方摆着三排酒坛子,酒名“烧刀子”。 胖子坐在他对面,呆呆的望着,一脸迷惑。 胖子面前也有个酒碗,一碗酒却剩了一大半,他实在喝不惯这种如刀子一样的烈酒。 那股强烈的感觉如刀一样,从喉咙直割到胃里,全身都如刀割一般。 他不明白,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这几天连武功也不练了,刀法也不参悟了,只是坐着喝闷酒! 大师兄是个有事喜欢闷在自己心里的人,胖子问了几次也不说,若是换侯灵杰和重九,喝了这么多酒,早拉着胖子说个不停了,肚子里有什么话全都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了。 按说,现在重九已经没事了,并且因祸得福,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作为兄弟的应当高兴才是,上两天,两人还在侯灵杰的安排下,偷偷的溜进宫里客串了一把锦衣卫,两人本来就是锦衣卫出身,对锦衣卫的行礼方式以及各种规矩都知之甚详,因此也没有露馅。 两人在下面看到重九在台上表演,神采飞扬,比那个立为太子的朱樘还要出彩,胖子是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按胖子的想法,是赶紧找个机会见个面,与重九好好聊聊,却被侯老三和大师兄拒绝了,他们两个一致认为,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打拢他,让他分心。 既然两位大哥都这么说,胖子便不说什么了,只是大师兄回来后便变成了这个样子。后来,胖子再叫大师兄去,大师兄却说什么也不去了,只有胖子一个人从头至尾将重九比试的过程都看全了,中间胖子为他鼓掌鼓的手都疼了。 他还看到了自己媳妇有时也到台上去帮帮忙,她穿了宫里的衣服,打扮的更漂亮了,胖子在人群后面静静的看着她,不由的流下了口水。 如今的胖子感到满足极了,这样幸福的生活过一万年也过不够啊! 真弄不明白,大师兄是怎么了? 如果换了侯灵杰和胖子自然会想法改变这种状况,而胖子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坐着,迷迷糊糊的看着。 胖子不知道大师兄还要喝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看多久,屋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样,唯有大师兄不时“咕咚”灌进一口酒去。 ------------ 第816章 找水静怡传信4 “啪啪”,忽然外面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声音不缓不紧,彬彬有礼! 这样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那样的突兀。 胖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人!” 做好了战斗准备,大师兄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门内门外的人忽然间怔住了,两人都呆呆的一动不动,目光相互交错! 来人的目光中闪着万分的惊讶! 而大师兄的眼中先是显出了狂喜,接着渐渐变成了冷漠。 胖子不识时务的挤了过来,喜道:“原来是静怡大姐,你快劝劝大师兄吧,他喝了很多酒啊!” 大师兄却堵着门口,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只冷冷的道:“有事吗?”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水静怡一呆,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冷淡! 水静怡耐着性子将重九的意思说了一遍,大师兄冷冷一笑:“又是他,他的事情我会考虑,你请回吧!” 说完,“砰”的关上了门,将水静怡挡在了外面。 胖子上来奇怪的摸摸大师兄的额头:“大师兄,你怎么了?不会喝酒喝糊涂了吧?” “没你的事,闪开。”大师兄不耐烦的拨开了胖子的手,直接提起墙边一个酒坛,拍开泥封,“咕咚咕咚”全倒进了嘴里。 胖子赶紧拉开门:“大姐,大姐……” 外面空空荡荡,只有一缕月光照在门前,水静怡早已鸿飞渺渺了。 “大师兄,你怎么了?干嘛赶走静怡姑娘?谁惹你了?” 大师兄又拍开一坛酒,不耐烦的道:“闭上你的嘴,上床睡觉!” “哦,我马上就睡!”胖子走向床边,却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小九让我们去报名的事,你去不去?” “明天再说!”说话间,一坛酒又进了大师兄肚里。 第二天,天不亮,万贵妃便早早过来了,出征用的东西,大到马车小到尿不湿、水壶都准备齐全了,那叫一个千叮咛万嘱咐啊! 不一会儿,周太后率着众嫔妃连同朱樘也一齐来到了重九屋子,挤的满满当当,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皇上也亲自来了,赏给了两人每人一套战甲,说是他们的爷爷也就是英宗北伐时曾经穿过的,一套叫作“御龙战甲”,另一套叫作“应龙战甲”,两套战甲都集成了大明王朝最高技艺,也是当时全世界的最高技艺,现在世上的任何弓箭、武器都不可能刺穿,就算是用千斤佛朗机直接轰上,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活命率,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沉了。 皇子出征非同小可,文武大臣尽皆早早起来,前来送行。 为保证两位皇子的安全,皇上下旨兵部侍郎王倬随行、户部尚书余子俊随行,管兵的管粮的都跟在旁边,及时调度,这样皇上才能放心将两个儿子送上前线。 ------------ 第817章 还记的自己的使命吗1 至于一些小官就不用细说了,以数十计。 两人各登点将台,点齐各人精兵,京城城门大开,鸣炮一百零八响,在炮声中,大军浩浩荡荡向外开拨,马如龙、兵如神,盔明甲亮,刀枪如林! 重九位于队伍正中央,兴致勃勃的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得意洋洋,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这当大将军大元帅的感觉就是威风,就是爽! 路旁的群众早被发动了起来,冒着寒风来欢送,他们欢呼着,招着手,重九也满脸笑容的将手乱摇。 而皇上、太后、贵妃以及文武百官早提前赶到了郊外十里亭,等重九和朱樘一到,便打开了百年陈酿,为两人及将士们践行,皇上亲自举起酒碗,向天祷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我皇儿朱重九和朱樘率军出征,愿列祖列宗保佑他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说着,将酒洒在了地上。 众人一齐洒在地上。 第二碗才是喝的。 万贵妃上来亲自给重九整理了衣甲,此时他正穿着那套御龙战甲,累的直冒汗,这战甲威风是威风了,却也太累,不过现在是做样子的时候,不穿也不行哪! 朱樘的母亲纪氏已经去世了,王皇后代替他母亲细细嘱托着。 “勇士们,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良将忠臣,是我大明的骄傲,喝了这碗壮行酒,奋勇杀敌,壮我河山!” “谢皇上!”数万将士一齐大喝,“咕咚”一声将酒全干了,将碗摔碎,飞身上马,大军开去。 万贵妃顾不得天寒地冻,在尚有余雪的土地上急奔几步,向着重九大叫:“皇儿保重!” 重九听到了声音,急忙回过头去叫声作答:“母后保重!” “皇儿一定要活着回来!” 听了这句话,重九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他不再说话,只是回过身去用力的摇手。 渐渐的皇上的身影、文武百官的身影以及最前方的万贵妃的身影都渐渐远了,变模糊了,重九能看到万贵妃仍然站在地上,遥遥而望,皇上走到她身边,疼爱的给她披了件裘衣,两人并肩望向这边,两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凝成了一道风景线。 谁说帝王之家没有温情,他们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重九回过头来看到旁边的朱樘也在痴痴的望,不由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朱樘这才转回头来,忽然间一本正经的问道:“皇兄,你怕不怕?” 重九先是一怔,然后哑然一笑:“没有什么好怕的,你皇兄我经历的多了!对了,我跟你换一队锦衣卫!” “换锦衣卫?”朱樘有些纳闷,“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这边锦衣卫里有个好哥们比较有本事,虽然只是个小小百户,但论智谋不在我之下,若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多和他商量,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那不行,既然有这么好的人,皇兄还是自己留着吧!” ------------ 第818章 还记的自己的使命吗2 “你皇兄我好兄弟众多,不差这一个,你带兵打仗身边没有个信得过的人怎么行?”重九说着,将侯灵杰叫了过来,介绍他与朱樘认识。 朱樘见侯灵杰虽然长的太过猴相了些,但为人机灵,礼节周全,对答敏捷,十分高兴的留在了身边,侯灵杰的那个百人小队自然也带了过去。 这次出征一方面为国家平叛,另一方面两人还得竞争,看究竟是谁的贡献更大,谁立的功劳更多,因此在行前两人在众官面前商量好了,两人分取不同地点,经抓阄决定,重九所取的地点是汉中,朱樘所取的地点是襄阳,只要占了这两个地方,叛军便必败,再也不足为虑。 据报目前李胡子率大军已经攻占了汉中,汉中是叛军大部队所在地,也是叛军首领所在地,而且汉中平原粮产非富,足以支持大军的粮草,三国时刘备就是取了汉中才得以三分天下,足见其地理位置之重要。 而襄阳则是叛军自立的首府,目前李胡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王彪、王洪兄弟据守在此,据说这两兄弟都曾得高人传授,武功非凡,道法高深,地方明军多次攻打皆败在两人手中,并且明军死伤惨重,以致于后来在明军之中提到两人便有士兵吓的望风而逃。 将侯灵杰派过去保护朱樘,重九还是不放心,又决定将水艳秋派过去,有一个医疗圣手在,就算受了伤活命的机会也大些,结果水艳秋小鼻子一挺:“我才不去呢!” 一旁的水静怡轻叹口气:“还是我过去吧!” 朱樘的眼睛立即亮了:“欢迎静怡姑娘!” 重九却一下子挡在了水静怡身前,坚决的说道:“不行,静怡姑娘与我有大用,别的都可给你!” “哼。”水艳秋在旁边轻哼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自私!” 忽然有人来报,有人来投军。 在大军行进的路上,前面早有衙役发布了征兵告示,鼓励参军,并加强了参军者的奖励和待遇。 重九一喜,心说:大师兄和胖子来了! 哪知叫来一看,却是司空沃野! 司空沃野指名要投到大皇子的羽林军下,重九赶紧让给朱樘:“这位壮士还是让给皇弟吧!” 朱樘哪知道里面还有不少道道,自然满口答应,那个司空沃野装成来投军的平民自然也不好在两位皇子面前争辩,只是冷冷看着重九。 重九一凛,忽然想到万一,这小子为了让自己当太子,暗中给朱樘一刀,哪个能挡? 自己身边留个间谍不至于送命,朱樘身边留个定时炸弹,可要随时完蛋,急忙转口道:“这位壮士还是跟着我吧!你看这肌肉多结实,还是给本皇子赶大车吧!” 听了这话,司马沃野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喜色的答应了。 一辆大车就跟在重九身后,大车上装满一些女子用的衣物和药材以及一些医疗器具,换句话说就是为四位女神医准备的。 ------------ 第819章 还记的自己的使命吗3 既然水静怡和水艳秋都不过去,只好将绝色双妹派过去了,绝色双妹也不愿与大姐和二姐分开,重九好说歹说才做通了工作。 重九一直等着大师兄和胖子的到来,结果走出了十里,也没见两人身影,急的重九问了水静怡好几遍,水静怡神色也有些不悦:“我早说过了,话我带到了,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大军离京越来越远,一直走出了五六十里,大师兄和胖子才终于出现了。 大师兄并没有如重九安排的那样到朱樘那边去投军,跟胖子一齐跑到了这边。 重九见了大师兄,不由的一楞,这还是以前那个干净利索、冷静如风的大师兄吗? 刚一过来,便带过来满身的酒气,薰的重九重重打了两个喷嚏,多日没刮的胡子已经使上唇变的乌黑,深度缺乏睡眠造成了满眼血丝,整个人显得暴躁而焦灼。 大师兄上来劈头盖脸便来了一句话:“这是作为兄弟,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话一下子将重九打蒙了,纵是重九现在掌握了梦心法,地魂与命魂可以相合,堪称半仙之体,也是摸不着头绪,自己好象没有得罪过大师兄啊? “为什么?” “因为我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你还记得师父交代过的使命吗?”大师兄用传音入密大声质问,眼光却并没有看向重九,而是望向重九旁边骑在马上的水静怡。 “当然记的!” “你找过吗?你什么时候的主动去寻找过?”大师兄扔下这件话,也不等重九回答,便转身飞掠而去。 重九待要说话,大师兄已经不见了。 “你还记的自己的使命吗?”大师兄的话在重九耳中隆隆作响。 重九扪心自问,大师兄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主动去寻找过……也没有想要主动寻找过,因为他相信成功除了获得顶天立地的武功外,还有别的路可走…… 若是细想起来,兄弟四个之中,他们三人为自己做的事要比自己为他们三个做的事多的多,自己欠兄弟的…… 原来以为兄弟可以一生同路,就像歌里唱的一样,但现在看来,兄弟之间也是人各有志,并一定喜欢同一条路…… 想到这里,重九的兴致低沉了下去,信马由缰的走着,久久没有说话。 旌旗招展,铁甲铿锵,一眼望不到边的羽林军在官道上排上一条长线,静静的走着,虽然没有人说话,却每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大过年的谁愿意背井离乡打仗啊? 老婆孩子热炕头,再沏上一壶茶多好? 虽然皇上下了圣旨,今次出征的俸银皆按平时的三倍,但有了银子也得有命花才行? 而且,据小道消息传说,这次贼众声势浩大,比三十年前的刘通、石龙还要厉害,敌军足足有上百万人,而已方只有两万人,那不是将一只螳螂赶到蚂蚁窝去吗? ------------ 第820章 无耻之尤1 这螳螂的螳螂拳打的再好,也架不住蚂蚁多呀!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这些士兵早在肚子里问候了两位皇子的祖宗十八代,后来有人一想,皇子的祖宗十八代就是大明朝的前面的历代皇上,这骂皇上的罪过可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啊! 皇上一来大家都跪下山呼万岁,肚子里却恨不得皇上立即嗝屁,这做人也不能这么虚伪啊! 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改成了干两位皇子的老婆,结果左右一打听,两位皇子都还没成亲,这么大了还没成亲,准成是无能,想到这是心里不由的平衡了一些。 再进一步想,这两位皇子肯定是没结婚,这火没处发泄,要去拿着贼子去去火,结果死累了这些人。 这么一想,又恨不得两位皇子立即跟皇帝一样马上娶上十八个老婆了。 这心里胡想乱思,自然就走不快,而重九居然对羽林军这种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去催促,随他们,他们愿走多慢,就走多慢,幸好还没人敢倒过头来往回去。 而朱樘就不一样了,他事事与重九较真,看到羽林军纪律松弛,不由的心中暗喜:“看来皇兄带兵打仗远不如我,我终于可以胜他一筹了!” 朱樘像赶羊群一样,骑着马来回奔驰,大声吆喝着,带领着龙骧军远远的走到前面去了。 过了很久,重九才仿佛从沉思中活了过来,看看骑马走在旁边的水静怡,忽然凑到她耳边用传音入密小声说了句话,水静怡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这一次后面的水艳秋却没有听到,立即用马鞭一顶重九的后腰:“喂,你又动什么坏心眼了?你可千万别打我大姐的主意。我告诉你,我们大姐可是不嫁人的!” “你干什么呀?你!”重九恼怒的吼,“我们在商量正经事!” “哼,什么正经事要趴在耳朵上说?趴在耳朵上说的就不是正经事!” “懒的理你!”重九白了他一眼,心念一转,忽然意识到了水艳秋的话大有问题,赶紧回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水静怡不能嫁人?为什么?难道是石女?” “你才是石女。”水艳秋得意的一笑,“怕了吧?” “你说不能嫁人就不能嫁人呀?哼,胖子,跟我过来!”重九愤愤的说了一句,不再理她。 “哦!”胖子答应一声,向重九靠了过来。 “死胖子,不许过去!”水艳秋在旁边大声道。 “哦!”胖子又吓得不敢动了。 “胖子,你到底是听兄弟的还是听媳妇的?”重九不悦的问。 胖子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由的左右为难,嘴里嘟嘟囔囔,最后冒出一句:“我两个都听!” “嗨,跟没说一样!”重九不由的被他气笑了,“胖子,我有件好事,交给你,你干不干?咱们到马车里说去!” “哦!干,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胖子老老实实的答。 ------------ 第821章 无耻之尤2 “不许去,你听我的还听他的?”水艳秋蛮横的插入两人中间。 重九恼了,不由的大声道:“你不让他去,有事谁干?你去呀?” 他们几人停下来在路中央吵架,羽林军队列仍然在行进不止,路过的士兵皆好奇的望向几人,心中都在说:“这人是谁呀?竟敢跟大皇子顶嘴!长的挺有气质,莫不是大皇子的相好?” 重九这只是句气话,却没想到水艳秋居然脸一红,答道:“我去就我去!” “你?”重九想了一下,叹口气,“好吧!” “好啊?”水艳秋喜滋滋的跟着重九爬进了马车里。 马车很大,是完全密闭的,重九一进去便累的一屁股坐在了里面,说了一句:“来,脱!” “脱?”水艳秋的脸立时红了,羞答答的道,“这一边走一边干不太好吧?” “啊?”重九一楞,待想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哪去了?真被你打败了!我是让你帮我脱下这御龙战甲,这破甲太他妈的沉了!” “哦!脱完了这个,还脱不?”水艳秋红着脸过来,帮他好不容易将战甲扒了下来,两人都累的气喘嘘嘘。 “穿!” “穿什么?” “穿这战甲啊,你穿上!” “我?”水艳秋吃惊的张大嘴了。 “不是要干嘛!就由你来冒充我好了,反正这战甲是全密闭的,就冒着两只眼睛,别人也发现不了!” “让我穿这劳什么子?你想累死我呀?”水艳秋气呼呼的道。 “我没想让你穿呀?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本来是想把这活儿交给胖子,反正胖子有的是力气!” “啊?”水艳秋睁大了美丽的大眼,不知如何是好。 重九已经将沉重的御龙战甲套在了她身上:“你先穿一会儿,找个机会再换给胖子吧!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就让羽林军围着敌人敲敲鼓打打锣就行了,有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重九边说边一件一件的硬给她穿上,水艳秋一边抗拒着一边问:“你要干什么去?” 重九嘿嘿一笑,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仿佛是说给赶车人听的:“当卧底!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说完,重九一矮身出了马车,身形展开如一阵轻烟样的不见了人影,那速度甚至比风都快,借着路旁边树木的掩护,根本没有人发现。 重九奔出十余里,远远的超出了羽林军的视力范围,这才在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 水静怡早在此等候多时了。 重九笑道:“麻烦静怡姑娘了,此行很是危险,若是姑娘不愿去,我也不勉强!” 水静怡眼一瞪,也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来了!” “啊!”重九想不到一向飘若出尘的水静怡也会说这种话了,不由的一阵错愕接着“哈哈”笑了起来,“仙女好象入了凡尘呢!” “我这是在走红尘,不入红尘,如何走法?” ------------ 第822章 无耻之尤3 “是吗?恭喜姑娘,不知姑娘将来累了倦了,会投入哪片林子?不,应该这么说,不知哪片林子会幸运的被姑娘栖息到!” “扑哧”,水静怡又笑了,这一笑登时如仙乐飘扬,如春满枝头,如寒梅绽放。 重九立时又看呆了,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极不礼貌的凝视着,口中还啧啧轻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妈的,我要是纣王,也要妲己,不要江山!” “呵呵……”水静怡被他逗的合不拢嘴,掩嘴轻笑不止,笑了半晌才道,“你的这张嘴真真……我在静水岛十几年,没有今天一天笑的多!” “笑好啊,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我祝愿姑娘笑口常开,芳龄永驻!”说着,重九从背后将手送到了水静怡面前,手中一朵金灿灿的珠花,“这个并蒂同心珠花送给姑娘!” 若是别的姑娘,肯定得推辞一番,欲收还拒,而水静怡不被世俗所染,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做,没有丝毫心机,因此便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 重九趁机道:“我替姑娘戴上!” 重九走上前去,将珠花轻轻的别在水静怡头上,水静怡个子很高,与重九头顶平齐,重九略略翘脚,才看清位置,此时两人距离极近,水静怡吐气如兰,重九的手不由的颤抖不已,别了好半天,才别上。 偷偷向水静怡脸上望去,只见水静怡脸上似乎起了一片红云,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睫毛不住的眨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重九早搂过来一口亲了上去,面对水静怡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也“咚咚”直跳,像打鼓一样,居然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 别好珠花后,手心里已经出满了汗,重九甩甩汗,心中叹口气:“妈的,我是怎么了?怎么跟个初中生一样?” 两人对望着,静了片刻,水静怡忽然道:“我们走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重九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慢,你这个样子要是到了贼窝里非出事不可,还是化化妆才好!像姑娘这样的倾城的人儿,还不得把那一百五十万贼人都迷死呀?那我还怎么立功了?” “呵呵……”水静怡又好看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雕着牡丹的小铜盒来,在脸上随意画了几下,便将绝世面容隐去了,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年青女子,年岁也似乎大了一些,看上去足有三十了。 “这么神奇?比我们锦衣卫的易容术还厉害,给我也来两下!”重九伸过脸去。 水静怡顺势在重九脸上抹了几下,一股芳香扑面而来,重九想到那棉刷刚在静怡脸上擦过,又擦自己的脸,就好象两人的面颊互相摩擦一样,不由的又陶醉起来:“哇!好香啊!” “无耻!”一个声音突然传入重九耳中,那个雪白的小卡拉飞了出来,指着重九鼻子大骂。 ------------ 第823章 无耻之尤4 “你才无耻,偷听人家谈话!” “你无耻,你耻,你无耻,你无耻之尤!”卡拉一叠声的骂着,重九几次伸手去抓,都被它逃了过去。 “我们走吧!”水静怡张开莲花刀,立于其上。 重九赶紧蹬上去,立在她身后,两只手却没有地方放,闻着前面水静怡身上阵阵少女幽香,看着她纤细的腰肢,两只手放了几下,却不敢放下去,先问道:“这……这没地方把怎么办?要不我揽着这里好了!” 说着,两手轻轻一碰水静怡的腰肢,水静怡打了个机灵:“不要了,掉不出去的!”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卡拉绕着重九飞着,不断叫着。 莲花刀渐渐合拢,将两人一卡拉笼罩在了里面。 里面顿时一片漆黑,看空间最多能乘三个人,水静怡捏着法诀,轻喝一声:“起!” “嗡嗡”四周剧烈的震动起来,就象是飞机起飞前的声音一样。 “砰”的一声一震,由于惯性,重九的身子一下子贴在了水静怡后背上,某一处一下子弹了起来。 重九自己登时红了脸,幸好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接着,四周“嗡嗡”的震动声变的连续均匀了,重九却没有感出前行来。 因为我们之所以能够感觉到物体在运动,是由于有参照物可以观察,若没有任何参照物,即使是运动,你也无法感觉分辨出。 四周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重九不由的纳闷道:“静怡姑娘,你是怎么认路的?” 水静怡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楚:“我们静水派有一种地照心法,可以用灵力感受到周围的地形地貌例如山川河流房屋穴洞等,地照心法是使用这莲花刀的基础!” “哦。”重九百无聊赖的答应了一声,他也运起灵力,感觉到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最后干脆放弃了。 两人相处于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水静怡因为不断的催动灵力运行,过了一会儿,身上便渐渐的流下了香汗,随着香汗的流出,她的体香便更加浓烈起来,再加上重九的鼻子万分好用,那种诱惑简直是令重九神魂颠倒。 两只手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在了水静怡纤腰之上,那柔软的感觉令重九全身上下“腾”的升起了火焰,只觉口干舌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于是,重九的两手不由的动了起来。 此时水静怡的两手都在捏着法诀像驾船一样驾驶着这莲花刀,不能用作它途,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觉查到,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 重九的胆子于是更加大了,忽然间“呀”的一声,重九抬起了手,黑暗中一摸,手背上已经是血淋淋的了。 只是卡拉愤怒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你才无耻之尤呢!”重九愤怒的反唇相讥,恨不得撕了这个坏自己好事的小东西,忽然想起一事,骂道,“你这狗东西,有没有毒啊?我上哪去打破伤风针啊?” ------------ 第824章 大内皇家内裤1 “放心吧,没事的!”水静怡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是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到了!” “这么快?” 莲花刀缓缓的打开了,头顶的阳光直射了进来,由黑暗一下子到了光亮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重九用手遮着脸,慢慢的向远处扫描。 此处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两人站立之处是一个山谷的避风处,这里的风很大,在山间呼啸着冲过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重九忽然看到高处有几个零星的石屋,便向上一指:“那边有人,我们过去问问!” 水静怡收了莲花刀,小卡拉因为风太大,又钻进水静怡怀里睡觉去了,这小东西最大的兴趣似乎就是两样,一样是睡觉,一样是与重九作对。 恩,这个是重九的感觉,应该说是保护水静怡才对! 以两人的修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几步到了一间石屋跟前,那石头砌成的矮墙,重九一抬腿就能迈进去,但他还是很礼貌的敲起了那破旧的黑色的木板门。 “谁呀?”一个含糊的声音操着当地难懂的方言响了起来。 一个半大孩子走了出来,又黑又瘦,穿着一件破衣裳,灰不溜秋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这个半大孩子走到跟前,警惕的盯着两人:“你们是谁?你们不是这村的?” “啊。”重九赶紧陪笑道,“我们是路过的,想进去喝口水,麻烦小哥了!” “进来吧!” 那人转身让开门,“踢踏踢踏”的向里走去,重九注意到他脚上穿的黑棉鞋,两个脚指头都露在外面。 “爸、妈,有人路过,要喝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很小,正面只有一间,三人站在里面都转动不开,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大白天仍然黑洞洞的。 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婆婆站了出来,两人满脸皱纹年纪都不小了,另一间屋里还传出苍老的不断的咳嗽声,显然那里面还住了个老病号,再看这家人的衣着,都是破破烂烂,跟要饭的一样。 那半大孩子从里屋用破瓢舀出一些水来,那破瓢还是漏的,水不断滴在地上,水也很浑浊,好象刚刚有蚯蚓在里面游过泳一样,往重九面前一递:“喝吧!” 重九看到这水,差一点吐出来,赶紧捂住了嘴,那孩子又往水静怡眼前一递:“你喝吧!” 水静怡直接一阵风样冲出门去吐了起来。 一家人眼中皆露出鄙视的目光,重九读懂了那目光的含义,接过破瓢来,强忍着传来一股时间放久了的骚味,喝了一小口便再也喝不下去了,递了回去:“好了,谢谢小弟弟!” “小弟弟?”那半大孩子露出轻视的眼神,“我今年三十二了!” “三十二?”重九吃惊的望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大哥”。 “怎么?你不信?我爸今年五十三,我妈四十九,我妈十七生的我,我不是三十二是多少?” ------------ 第825章 大内皇家内裤2 “啊!”重九忽然想起了看过的一条新闻,有一个三胖领导的国家,一米四二就可以参军,眼前这位也就是一米四二的水平。 难不成也是因为粮荒饿的? 重九故意道:“我饿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三人脸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水静怡在后拉拉重九,用眼神示意:“快走!” 重九却摇了摇头:“再等等!” 那汉子忽然大声道:“我们吃的东西你吃不了!” “吃的了,吃的了,我什么都能吃的!”重九赶紧道。 这汉子走进里面,拿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来往重九眼前一递:“吃吧!” “这是什么?”重九吃惊的问,先习惯性的用鼻子闻了一下,闻到一股树的味道,难道是菜团子?” “不对,这个季节哪里还有菜可挖?这是树皮!” “树皮?树皮能吃吗?”重九小心的咬了一下,只觉的硬如钢铁,好不容易扯下一片来,却怎么也无法溶化。 “不吃树皮怎么办?难道吃土吗?”那汉子没好气的说。 重九忽然明白这里的汉子为什么要造反了! “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李原李大当家的在什么地方?我想去参加义军!” “李原?没听过!” “噢,他外号叫李胡子!” 汉子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山匪头子啊!” “山匪头子?”重九一楞。 “你俩是想参加山匪吧?” 刚刚弄明白的重九又糊涂了:“这李胡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打家劫舍,强拉壮丁,官家是要粮,李胡子是要地要人,你说是好人是坏人?”那汉子没好气的道。 一直未出声的老婆婆却开口了:“儿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李胡子与官家作对,不这么干哪来的粮食,哪来的人马?照我说,你也去参加李胡子的军队吧,至少能混口饭吃!” 那汉子没好气的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老头老婆婆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重九看到这户人家这样可怜,不由的起了怜悯之心,有心帮他们,摸摸全身上下,身上最小的银票也是五千两一张的,这样面额的银票对这户人家来说,只是能百万英磅,根本就花不出去,而且给了他们或许还让贼人惦记上。 看他们家这情形,一两银子就够他们吃一年的,给他们十几两足够了,最多不能超过一百两。 “你有银子吗?” 水静怡摇了摇头,她根本不知道银子是什么概念,静水岛上根本用不着银子的。 “那你转过身去!” 水静怡听话的转身向外,却听到身后老头老婆婆那汉子皆惊叫起来:“啊?你脱裤子干什么?” 水静怡耳根一红,“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却听身后重九哈哈大笑。 水静怡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却见重九身上的裤子仍然好好的穿着,只是手上提着一个明黄发亮的内裤。 ------------ 第826章 大内皇家内裤3 重九将内裤递给了老头,诚恳的道:“老丈,我喝了你的水,无以为报,这条裤子就送给你当酬金了,你把它拿到县城里找个最老最老最有名的裁缝,要那种见过世面的,将这条内裤买给他!注意,你一定得要五十两银子,多了可以,少一两也不卖,你千万要记住了!” “五十两银子?” 一家人皆听着惊呆了:“天哪,我们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啊!若是真有这些银子,足够治好他爷爷的病,连我们的养老钱都足够了!” 一家三口都伸出手去摩挲那带着重九体温的内裤,带着满脸怀疑的神色:“这么条破裤子就值五十银子?我看还比不上隔壁阿芳家缝的厚实呢!” “我倒!”重九“砰”的一声后仰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了,鼻子已经流了鼻血,“靠,你们三个乡巴佬懂个屁呀?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内皇家内裤!” 这话他当然不能说,他说的是:“大伯大妈大哥,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天衣无缝针法,你们就说这条裤子是用天衣无缝针法织成的,保证有的是人抢着买!” “天衣无缝针法?没听过,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就去试试,这里离最近的县城有三十里山路,我现在就走,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回来!” “好好,你快去吧,你记好了,一定要去县城找见识最广的裁缝!” 且说,这老伯果然听了重九的话白天黑夜的赶到了县城,找到了最有名的裁缝,将内裤交给了他,说是要卖五十两银子。 那个老裁缝比这老伯还老,弯腰驮背,眼早花了,连说话都不清不楚:“一条裤子值五十两银子?我说老巴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五十两银子可以买一车这么大小的裤子了!” “你看,你就给看看嘛!” 老裁缝找出老花镜戴上,对着油灯,粗看了一下,忽然之间两眼之中射出精光来,两只手剧烈的哆嗦起来:“天衣无缝针法,天衣无缝针法……” 老裁缝枯瘦的手指一把抓住了这老伯的手热烈的说:“你从哪来得来的这件短裤,这是皇家大内的东西啊!你说买多少钱?五十两?我买,我买,一百两也买……” 老巴头听了这话,脑子一阵晕眩,就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晕了一样。 老巴头一阵风的冲回家里,离着老远就大喊:“老伴,快出来哪,快出来哪,我们遇到贵人了!” 他一阵风冲进自己屋内,将肩上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拿:“这是治咳嗽的中药,这是二十斤大米,这是五斤种子,这是肉做的包子,我还给儿子买了一杆猎枪,对了,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一块布,你过年做年新衣裳……总共花了七钱八分银子,这还剩了四十九两三钱二分!” 他兴奋的不停的说着,将东西都放下后,才发现旁边只有呆呆傻傻的老伴,不由的急问:“昨天来的那两个客人呢?” ------------ 第827章 大内皇家内裤4 “走了,你刚走,他们就走了!” “走了?” “是啊,儿子也和他们一起走了,都去投靠李胡子去啦!” 重九一开始还担心这汉子担心自己的时间,但这汉子行走的速度大大超出重九的想像,穿山越岭跟走平地一样,甚至比一般走平地的人都快许多。 而且他路径很熟,抄了一条捷径,时间上缩短了一半。 重九震惊,却没想到这汉子更惊,这汉子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飞毛腿,平时干的就是找猎送信的活儿,靠这个吃饭,这腿脚早练了出来,他走山路的速度是普通人的三倍,他一向以此为傲。 他本以为自己得不停的等着这两个客人,事先还自夸自擂了一番,结果这两人居然一步不落的跟在自己身后,而且看两人的样子,显然是行有余力,潇洒无比,不像自己这么加力急奔,气喘不止。 这汉子这才明白了,老人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是不错的。 两方人员互相敬佩,不由的谈了起来,通过谈话得知这汉子外号叫作“草上飞”,而真名字连他自己也忘了。 草上飞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这浑名是乡亲们乱叫的,当不得真的,现在见了两位我才知道原来比我快的人多的是啊!” “哪里,哪里,兄台……啊……这个兄弟谬赞了,我跟内人曾经练过几天武,我那师父要求十分严格,每天都要求跑五十里越野,无论刮风下雨,早回的早吃饭,回去晚的没有饭,我为了吃上饭,就把脚程给练出来了!” “哈哈,我也是,人家打猎有猎枪,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手去抓,有一次我追一只兔子,这兔子拼命的跑,我拼命的追,因为家里已经断粮三天了,再抓不到这只兔子,娘就得饿死,我就拼命跑啊拼命跑,最后终于拎着这只兔子的耳朵,抓住了它!等抓到它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可以跑的跟兔子一样快了,结果我又不舍得吃它了,便把它放了,又另去抓了一只山鸡!对了,你练过武?跟哪个师父学的?” “哦,你应该不认识,他叫蔡狼,是潮州帮的龙头老大!”重九从见到这家人开始就一直在说广州话。 他想广州人参加这李胡子的军队不大会引起怀疑,若以京城人的口音,没准引起李胡子的疑心。 到了汉中城,重九观察到这汉中城的城墙甚为高大,虽然远不及京城,但比许多的城市都要好的多,这城墙最大的特点便是上面密布着不少木制的箭楼。 本来普通的城墙弓箭手就是从垛口后面往外放箭的,并不另立箭楼,这另立箭楼的好处是弓箭手的视野更加开阔,看的更清,射的更准。 另外站的高望的远,还担任警戒的功能,当然还可能有别的用途,那就不是重九所能知道的了。 ------------ 第828章 投名状1 此时,墙头上、箭楼上插满了贼军的黄色旗帜上书“太平王”三个大黑字。 城门处一大队身穿黄色麻衣的义军士兵持枪对入城人员严格检查,路上的人排着长龙,等着入城。 三人排在最后面,一点点的向前挪动,重九注意到那些守城的士兵十分野蛮的将入城人的车子推倒,篮子放在地上,用枪乱刺,甚至还有士兵两手伸入一少女怀里乱摸,弄得那少女哭泣了起来,旁边一个老大娘敢怒而不敢言。 重九忽然有所警觉,侧头一望,只见水静怡眼中显出一丝怒色,知道这仙子生气了,要出手,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用传音入密悄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我们破了贼军,自然就替这女孩子报了仇,解了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重九通过水静怡的柔荑,感到她的怒气渐渐平息了,忽然想起一事,悄声笑道:“你得小心了,若是那兵对你这样,你怎么办?” “我砍断他的手!” “不行,那岂不打草惊蛇?” “你说怎么办?” “我看不如便宜他好了!”重九“嘻嘻”贼笑道。 若是水艳秋早一脚将重九踢飞了,水静怡却只是冷哼一声,说一句:“休想!” 重九自己一想,这还真是个难题,若是这兵要强来,自己是打还是不打呢? 只希望这兵看不上水静怡此时的模样。 重九向水静怡脸上望了一眼,她虽然掩去了无俦丽色,此时的模样平平常常,却也不很难看,只能说是中人之姿。 看起来,这水静怡还是太心软,不舍得将自己化的太丑,重九更考虑要不要劝她化的再丑点,却见那正在搜身的士兵扔下少女哈哈笑着走了过来,拉着草上飞的走,亲热无比:“飞哥,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来了?” 草上飞笑道:“我是来投军的,大成哥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啊?飞哥来投军?我前前后后都劝了你三次了,你都推说有老娘要养,如今不养老娘了?” 草上飞苦笑道:“老娘是要养,不过也得有粮养才行哪,如今天寒地冻,树皮都快吃光了,我拿什么养啊?我想投军后,或许能赚点粮食养老娘!” “嗨,这个道理我早讲给你了,你就是不听,如今怎么样?还不得听我的?走,我领你见我们总兵!” “哦,这位是我的远房兄弟和兄弟媳妇,都是来投军的!”草上飞向后招了招手。 那大成哥扫了一眼:“一齐来,一齐来……” 领着三人越过防线进了城,倒教重九白担心水静怡的事了,由此可见这有人有关系就是好,连在叛军中都一样。 大成哥领着三人并没有往城里深处走,而是在城墙附近有一座比较大的院落,院落四周密密麻麻站着许多穿着黄色麻衣的义军兵士,个个表情严肃,警惕的望着三人。 ------------ 第829章 投名状2 大成哥同他们打了招呼,验了口令,说是要求见总兵。 有人将三人带入一座大堂上,大堂上端坐着两人正在议事,三人站在门外等了片刻,里面叫进去。 大成哥说了三人来意,重点介绍了草上飞的能力,主位上坐着一个面目白净,倒显的有些文质彬彬的年青人,胡须飘在颌下很是好看。 重九一看清这人面目便是一楞,这人好生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而重九明显注意到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时也是一楞,又显出了一丝迷茫,只见这总兵对那草上飞毫不在意,忽而向重九问道:“这位壮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重九眼珠一转,都悦然已经死了,这名字不能再用,重九这个名字说不定知道的人太多,也不能用,干脆编一个吧:“王进,广州东莞县人!” “嗯。”这总兵点点头,又随意问了几句,重九一一回答,滴水不露。 这总兵满意的点点头,忽然问道:“王壮士可曾练过武?” “练过三五年!” “可否打成本总兵一观?” “那是当然!”重九说着,表演了一套南方最为流行的虎鹤双形拳。 重九在西厂入圣堂之前,需学习十八般兵器,江湖上流行各种拳术,虽不精研,但都打的很流畅。 那总兵点点头:“果是南派功夫,至少有十年功底了!” 所谓一理通万理明,重九境界上升之后,打别的拳也都很快能够抓到精髓。 此时,重九注意到了那坐在总兵对面的那人,那人穿着一身灰衣,脸上却戴一个可怕的青铜面具,面具很是狰狞,而且颇具民族或是异域色彩,汉族很少见这种东西。 重九能够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散发出的灵气比总兵身上的灵气的还要强大,而且那人发出的灵气很是诡异,重九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人的强大足以威胁到重九,因此重九不得不格外小心。 原本以为这叛军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仗着人数多而已,现在看来这叛军里面的确也有些能人,至少面前这两个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重九深敛自己气息,半点灵气不敢泄露出来,表面上的拳却打的呼呼生风,好象很威猛的样子,实际就是个普通武者,连第二重境界都没有达到。 打过之后,那总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们三个都有资格投入我们义军。不过,我们太平王有个规矩,这入军都是要交投名状的!” “投名状是什么东西?”重九抢着问道。 草上飞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小声道:“投名状就是得杀一个人,表示与官府誓不两立!” 重九登时明白了,若是自己杀了人,必定成了官府追杀的逃犯,自己想不加入义军也不行了,这与梁山上的王伦向林冲要投名状如出一辙,说不定这个太平王就是从水浒中学来的。 ------------ 第830章 投名状3 “这个容易,我出城去杀一人便是!” “不是一个,是三个,每人一个!”总兵大人伸出了三根手指。 “这也容易!” 出了城,草上飞便愁眉苦脸起来:“唉,一来就要杀人,我原以为可以躲过去的,杀谁好呢?” 重九拍拍他的肩笑道:“飞哥不必担心,这事交给兄弟,我替你交一颗人头就是!麻烦飞哥在这里稍等!”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欠兄弟这么大的人情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个就不用推辞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还我!” 草上飞想想也是,便依言坐在了一棵桂花树下。 重九领着水静怡走过了一个小丘陵,到了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水静怡问道:“你要去哪里杀人?这里也没有人呀?” “嘿嘿,我像是乱杀无辜的人吗?再用一个你的莲花刀,我们去西安!” “去西安干什么?” “借人头啊!” 从汉中到西安只有五百余里,莲花刀地行用不了半个小时。 重九和水静怡到达西安府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三点,偌大的西安府居然空空荡荡,无人办公了。 重九问起来,守卫们回答,老爷们居然都已经下班了。 “啊?这么早?不是规定五点半下班吗?” “按道理是这样,不过……最近这不是快过年了嘛?老爷们也是人哪,忙活了一年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休息?”重九顿时怒火三千丈,“几十万叛军离这里只有五百里,眼看就要打过来了,居然还休息,要休息就永远休息好了!” “是,是是……”士兵们赶紧点头哈腰,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真是大皇子?” 重九理直气壮的答:“如假包换!” 几个士兵却还在嘀咕:“从没听说大皇子亲自上阵杀敌的!” 重九将脸“忽”的凑到几人面前大吼:“快去,快给我把知府叫回来!” 当知府连跑带跳的气喘嘘嘘进来时,重九已经在大堂上久候多时了,见这知府连帽子都戴反了,不由的气的一拍惊堂木:“大胆,周跑跑,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 这知府赶紧跑到铜镜前,一看之下,大惊,帽子戴反了,玉带也开了,靴子竟然左右脚都穿反了,怪不得跑起来这么别扭。 他赶紧整理好了,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下官来迟,请大皇子饶命啊!” “你也知道来迟了?我问你,你该上班时不上班干什么去了?” “啊,是这样,赵通判的儿子结婚,府衙里的人都去参加随礼去了!” “随礼?这不是中午也不是晚上,随什么礼?” “啊?”这周知府当然不能说从早上九点随礼一直喝到现在,当即信口开河,“我们是随晚上的礼,去的早了些,早了些……呃……” 一个酒嗝打了出来,浓烈的酒气差点没把重九给薰死。 ------------ 第831章 三颗人头1 “老实交代,你中午喝了多少酒?” 周知府脸上一红,露出了扭捏神色:“这个一杯……” “恩?”重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啊,那个一碗!” “恩?” “是……是一坛!” “恩?” “真是的一坛,没骗你,第二坛还剩了一多半没喝了!” “哼!”重九重重一挥手,“算了,你的事我也懒的理,自有御史巡查你!这次我来是要你办件事的!” “什么事?下官一定努力办好,将功补过,将功补过!”那知府不时用衣袖擦着额头上滚滚汗子,这个季节却出这么多汗,也真难为他了。 “我三颗人头!” “啊!”周知府吓的一屁股坐了在地上,接着拼命磕起头来,带着哭腔喊,“大皇子饶命哪,大皇子饶命哪,下官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这周知府哭的是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重九不由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就你这货,也当知府,真是老天瞎了眼!” “我的不是你的人头,我是要三颗人头拿来当投名状!” “是这样啊?”这时,周知府才止住了哭声,“这个下官也没有人头啊?这大过年的,砍谁的脑袋,谁愿意啊?” “你个蠢货。”重九气的将惊堂木砸到了他身上,“你不会砍几个死刑犯啊?这么大的西安府连三个死刑犯都没有?” “是……是……大皇子英明!”周知府这才喜形于色。 “不是我聪明是你实在太蠢!”重九气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说是乾隆下江南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猪挡道。 乾隆问你们何事。猪们一齐说,乾隆爷你看我们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点事干,实在对不起人民,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当个官儿,为人民做点事情啊?乾隆大笑:等人猪不分的那一天吧! 难道现在就到了人猪不分的时候了? 周知府得了重九的点拨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回来了,向重九诉苦道:“不行啊,祖宗旧例死刑犯都是秋后统一处决,现在不能杀人啊?还有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不能见血,见血有灾……” “我去你奶奶的……”重九气的一脚将那知府踢翻在地,又狠狠的踩上了无数脚,边踩还边问:“你知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笨死的!” 重九最后重重的踢了他一脚:“带我去大牢!” 重九拿过点名册来,“哗哗”的翻看着,然后对照着眼前的犯人,一个满脸横疤的家伙引起了他的主意:“这狗东西杀了十八人,才判个死缓?那十八个人岂不是白死了?还奸杀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你是怎么判的?是不是收礼了?收了多少?” “呃……没……下官绝对半分银子也没收,我哪敢啊!”周知府一脸为难的望着重九,突然凑上来,小声道,“这人不能杀!” ------------ 第832章 三颗人头2 “为什么?” 周知府在重九耳边小声说:“他哥哥是这城里有名的老大,并且他家里在京城里也有人!” “是吗?你这个知道的倒挺清楚啊?” “那是……那是……”周知府连连点头,见重九面色温和,不由的笑道,“在官场就像是一张大网,身在这大网之中,连哪个节连接哪个节都弄不清楚,万一碰到不该碰的,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失敬,失敬,果然周知府如此了得,刚才是本皇子说错了,今日一行果然长了不少见识啊!” “那里,那里……”周知府听到重九夸奖,不由的满脸堆笑。 却听重九忽然沉声哼了一声:“来人,拉出去砍了!” “啊?”周知府大惊。 “怎么你敢抗命吗?”重九冷冷的盯着他。 “不敢,不敢……”周知府猪脸上的汗又滚落下来。 牢里的披头散发的那刀疤脸色忽然大吼大叫起来:“哪里来的狗屁皇子?你敢杀老子,老子让你不得好死,我哥哥知道了,定让你五马分尸!” 说完,猖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重九伸指一指,一名狱卒腰间的钢刀飞了出去,正正的切入了那满脸横疤、披头散发的脖子里,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那人大睁着眼,却说不出话来,血不断的自嘴中、刀口中涌出。 重九冷冷的问:“你不是说我不敢杀你吗?现在如何?” 那人张了张嘴,一大口血涌了出来,“扑通”倒在地上。 官场之上尽皆欺软怕硬的主儿,那周知府一见重九如此果断,如此勇猛,而且显然身居异术,立即如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的推诿扯皮全不见了,大拇指一竖:“大皇子厉害!下官这就去办,不用说是三颗人头,就是三十颗我也马上给你拿来!” 也不用重九再单个查看了,这周知府随口点了几个名字,早有衙役抢着砍人头去了。 重九忽然发现这点名册中居然还是李胡子的人,后面备注里很明显的写着“叛军”两字。 重九随即说道:“李胡子的人我不要,你千万别弄错了!” 自己要是拿着李胡子手下兄弟的脑袋去当投名状,不被李胡子当场砍死才怪! 重九带了三颗头颅回到了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下,草上飞却不在。 重九不由的一阵埋怨:“这个草上飞,说好了在这里等的,怎么到处乱跑?” 水静怡:“肯定是他等的不耐烦了,说不定自己去找投名状了!南边……” 水静怡向着南边一个方向一指,重九调动灵力感知那个方向,果然感觉到了草上飞的气息,他的气息在做着高速运动,重九的鼻中还隐隐闻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出事了!”重九展开身形向那个方向奔去。 两人奔至一小片谷地,便见谷地那条铺着黄色枯草的小路上,两个人正在生死相搏,其中一个便是草上飞。 ------------ 第833章 三颗人头3 草上飞手中拿着柄牛耳尖刀,正在围着另一个人高速旋转着,当真是脚不沾地,带起一溜烟尘,如疾风似劲羽,腰间却别着血淋淋的两个人头。 另一人戴着斗笠,身穿青衣,好象是个行者,手中持了一根一人长的白腊杆,舞动生风,像旋转的电风扇一样,呼呼的不断将草上飞逼开。 重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行者并没有用全力,否则早就胜了。 以重九的修为,这两人的行为就跟婴儿打架没什么不同,草上飞全仗着身法快,不懂丝毫武功路数,全是打猎练出来的野路子,那个行者打的倒是中规中矩,只可惜劲力实在太弱,连第二重都没有达到。 重九忽然跳了出去,离着两人很远,拳打脚踢起来。 草上飞见了大喜,想叫却被行者缠住了,无暇顾及,行者也看到了,不由嗤之以鼻:“哪来的疯子?” 待看了片刻,忽然大惊失色,原来重九那看似杂乱的拳脚却每一招都是他的克星,若是当真对敌,他早被重九打的落花流水了。 行者走的多见的多,知道遇上了高人,当即虚晃一棍,拨腿就跑,很快便跑远了。 草上飞早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 重九等那行者跑远了,才过去。 草上飞摘下腰上两个人头,笑道:“我……我帮你弄了一个!” 原来,这草上飞在桂花树下等着,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不由的等急了,四处寻找也没找到,忽然看到两个附近的村民走了过来。 他想到投名状的事,便跳出来将人杀了,割下了他们脑袋,却遇到了这行者,草上飞想到还差一颗,便跳出去要杀这行者,结果遇上了硬茬子。 这行者一开始故意示弱,引起草上飞缠斗不休,待草上飞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连跑都没大有力气的时候,这才一招紧似一招,将他困住。 若不是重九,草上飞还真麻烦了,恐怕投名状没拿到,却成了别人的投名状。 重九听他杀了路过村民不由的跌脚:“飞哥,你怎么能乱杀无辜呢?” 草上飞脸上的笑容一寒,盯着重九手中的三颗人头,反问道:“你还不是一样?” “我……”重九一时无话,总不能告诉他实情吧。 三人送上了五颗人头,那总兵令人查验了,点点头:“带他们下去,男的编入新兵营,女的交上去编入伙夫队!” 重九一楞,他十分不愿与水静怡分开,两人要是分开,万一有事,重九就无法借助于水静怡的莲花刀逃命了,这可是断了重九的后路。 重九赶紧踏上一步,满脸陪笑着鞠个躬:“总兵大人,你能不能行行好,把我们编在一起啊!我内人也可以上阵杀敌的!” 那总兵盯着重九,颇具玩味的望着他,好象在想着什么,重九更觉的这人眼熟的很,却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 第834章 史上最乱的军队1 却听那总兵淡淡的道:“这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没人可以更改!女的只能入伙夫队!” “那我也去伙夫队吧。”重九很快的说,“我也会做饭的!” “还是不行,男的只能上阵杀敌!” “切,死板!”重九嘀咕了一声,却实在没辙了。 于是,重九转过身来向着水静怡大声道:“老婆啊,你到那边可得好好干活,这军队里不比家里,菜做咸了,忘了放盐都没人管你!在这里做不好菜是要挨罚的!” 若是水艳秋早飞起一脚将重九踢倒,若是钟无霜必定会反唇讥笑道:“放心吧,老公!我倒是担心你,连刀刃跟刀脊都分不清楚,别上阵砍了自己!” 水静怡只是微微一笑,便去了。 重九和草上飞被人领到了新兵营,重九这个十几年的西厂老兵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新兵了,在安庆天刀门当过一次,在洛阳青龙帮当过一次,如果进了这太平王的新兵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新兵营。 这整个就是一个大杂烩,天刀门和青龙帮选人至少还得过三关,有两把力气才行,而这里的新兵营什么样的人都有,重九居然看到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弯着腰拄着拐杖,走两步便喘一大阵子;还有一个小孩子,不断的流着鼻涕,身高还不到重九腰部,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胳膊细的像火柴;还有一个居然是残废,两条腿全部齐根断了,拄着双拐;还有一个肥的像头牛,坐着和站着几乎一样高,一个人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 重九不明白,这李胡子召这些人来干什么? 难道就靠他们打仗? 早知如何,何必麻烦自己来当卧底?直接率军灭了多么省事,这些新兵一万人也抵不上一个锦衣卫啊! 这新兵营也不举行什么训练,而是乱哄哄的跟个大集市一样,当官居然在向新兵们表演胸口碎大石,卖弄自己的本事,不少人都拿根铁锹把放在嘴边当麦克风,唱着南腔北调,个个跟狼嚎一样,倒有几个干正事的,是在打拳,打的呼呼生风,打完一抱拳:“各位父老乡亲,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人的帮个人场,没人的帮个钱场……” 再看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五花八门,哪个朝代的都有,有的还穿着夏天的单衣,有的甚至连袖子都少了一只,不过个个的精神面貌倒很好,一个个趾高气扬,好象天下的大英雄一样。 “分武器了,给你!”一个身穿黄色麻衣的汉子向草上飞手里塞了一个东西,“你们两人一个,一定要爱惜武器,武器损坏,必定重罚!” 重九向草上飞手里一看,目瞪口呆,原来是一柄两齿的木叉,就这种用来挑草的东西也能上阵杀敌? 再看别人的武器,有锄头、有镰刀、有铁锹,最好的是铁镐,甚至还有人领到了一口铁锅,纵是重九练过了十八般武艺也真不知道这铁锅如何使法? ------------ 第835章 史上最乱的军队2 重九不由的凑上去笑嘻嘻的讨教:“这位大哥,这铁锅有何妙用啊?” 那分武器的汉子白了他一眼,将铁锅往头上一顶:“这样,可以挡箭!” “高,实在是高。”重九伸出了大拇指,头却偏向一边吐了,谁家有拿口铁锅当头盔的? 忽然有人喊:“有任务了,有任务了……” 大家一哄而起,重九也精神抖擞起来,要看这义军作战能力如何? 原来这任务却是到处去挖树根,刮树皮,弄吃的东西,凡是地里长的,树上结的、水里游的,能吃的都是他们的目标。 弄了半天吃的,也没弄到多少,这附近的山啊、谷啊、河啊、树啊,早让他们吃的差不多了。 一群新兵像乞丐一样走向伙夫队。 重九离着很远便看到了水静怡,纵使水静怡掩去了无俦丽色,光凭那身段、那风姿依然是飘飘若仙,鹤立鸡群。 她就象是天上的月亮,其余的星星再亮,也只是她的陪衬,更何况身边的全是黑夜。 都是些三四十岁的老妪,偶尔有几个少女,也都是乡土妹子,土的掉渣。 忽然间,四周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太平王,太平王,太平王……” 个个士兵脸上都热烈起来,狂呼乱喊,就像是见到神仙下凡一样。 重九一回头,差点被一片金光耀瞎了眼,原来那是一个金甲人,一群人打着火把簇拥着,如众星捧月一般。 看到那一脸大胡子,重九明白了,这就是贼首李原,外号李胡子。 这李胡子个头不高,身材却极魁梧,如果手中的一对大铁锤换成战斧便是典型的矮人战士。 这李胡子跟别的暴发户一样,都是极度喜爱黄金,全身上下无一不是金饰,就连锤柄也都包着黄金,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最奇特的是他的胡子上也缠着黄金线,与胡子缠绕在一起,在灯光照耀之下,黄澄澄金灿灿颇为奇观。 这金灿灿的李胡子声音也同矮人一样沉闷如雷:“勇士们,跟我来,让我们尽情欢呼吧!” “哗。”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 重九撇撇嘴,都快饿死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他们的精神力量强大到了可以不吃饭都饿不死人? 庞大的李胡子声音中带有很强的穿透力,无数的大军跟着他欢呼着涌出城去,到了城外的丘陵地带,散的满山遍野都是。 “来吧,让我们燃起圣火,跳吧,唱吧,尽情的欢乐吧!今夜我们无眠……”金灿灿的李胡子站在最高处,挥着手,声音淹没了所有人。 不得不说,这个李胡子倒有几分领袖气质,说的话颇能鼓舞人心。 各处的篝火纷纷燃烧起来,到处都是一片欢腾,这些贫困交加、穿着最破烂的衣服拿着最简陋的武器,不是士兵的士兵们兴奋的高叫着,跳着,唱着,比新兵营里更加混乱。 ------------ 第836章 史上最乱的军队3 整个的军队变成了一个狂欢场,没有丝毫部队的样子,倒像是正在开晚会的嬉皮士,有的人还化了妆,有的还戴上了狰狞的面具,甚至有人跳起了那种原始的祭神舞,摇头晃脑,比吃了摇头丸还要兴奋。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草上飞很快被传染了,拿着那柄破木叉加了狂欢的行列。 重九则坐在火堆前烤着地瓜,这是他所能找到最好吃的食物了。 用一根长木棍插着地瓜不断翻转着,地瓜还用湿泥糊了一圈,被火一烤“滋滋”作响,阵阵清香散发出来,诱人至极。 重九正坐在一个避风的地方美滋滋的准备享受这美味,前面一片空地上却有人大声吆喝着,比起摔跤来。 重九正坐在一个小丘陵的高处,望向下面,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以重九的眼力却没有遮拦,看的很清。 有摔跤表演看,又有这么香的地瓜吃,重九眼中又露出了微笑,再看看旁边那些傻乎乎的喝着西北风又喊又叫的瘦骨嶙峋的汉子,重九的嘴角悄悄扬起,吐出两个字:“傻帽!” 一群妇女端着木盆蹒跚着穿梭于群岭之间,给男兵们分发吃的东西,有人递给了重九一碗,重九向里一看,就是一碗汤,底下一层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轻闻一下,有那么一点儿肉味儿。 重九恶心的要死,打死也不会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旁边的士兵们则喝的“呼呼噜噜”不断的大叫好喝,仿佛吃着天下的最好的美味一般。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忽然凑过来,露出黄板牙问道:“你怎么不喝汤啊?” “啊?”重九被他吓了一跳,一看这人活脱脱一个叫化二代,不由的悄然挪动身子,离他远点,干笑道,“我不饿!” “那你可不可以尝给我呀?” “请便!”重九将碗递了过去。 那人千恩万谢的接了,大口的喝了起来,忽然向重九神秘的笑道:“你不喝这美人汤实在是太亏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啊!” “美人汤?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居然叫美人汤?”重九实在看不它美在何处。 那人想向重九耳朵上凑,重九赶紧离他远点:“停,别过来,有话说就行,我听见!” “哦,呵呵……”那人干笑了半晌,神秘的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那人用黑黑的手指指着那碗汤,指尖都浸入了汤里,重九好悬又没吐出来:“我告诉你啊,这里面的肉用的都是人肉!哈哈,哈哈,你不吃亏了吧?” “呃……”听了这话,重九差一点被一口地瓜噎死,心说,“亏什么亏,幸亏我没喝是真的!” 却听那人兀自在唠唠叨叨:“他曾经去伙夫队偷过吃的,亲眼看到那些伙夫将一个人切了……” “咳咳……”重九终于把那口地瓜咳了出来,再也没有丝毫食欲。 ------------ 第837章 史上最乱的军队4 此时下面场子里已经变换了场景,不再局限于摔跤了,两人拳打脚踢打的异常激烈,那种普通的武术比赛再难入重九法眼。 忽然身周爆出一阵大笑,重九急忙四顾,赫然发现那些士兵如疯狂了一样,一把搂住那些送饭的伙妇,按在地上,便当众剥起她们的衣服来,很快便春光四泄,重九看的目瞪口呆。 那些伙妇自尖叫之声四起,呼救声,打骂声,乱成一团,却根本没有人来管。 刚才那个叫花二代冲着重九一挤眼:“小兄弟,你怎么不上?上啊,不上白不上!” 说着,如一阵风一样扑了上去。 看不出这个瘦竹竿样的叫花二代居然动人挺快啊,抓住一个肥胖的半老徐娘便是一阵狠摸,旁边有个半大小子要插手,被他飞起一脚踢开了。 “这……这……”重九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这也太荒唐了吧?难道做饭的还兼职慰安妇?” “啊?”重九一下子便想到了在伙夫队的水静怡。 他倒不担心水静怡受到什么伤害,以水静怡的本事,她不伤害别人就烧高香了,他担心的是万一水静怡翻了脸,闹将起来,自己的全盘计划便彻底完蛋。 如今重九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在了水静怡那张脸上面,只希望没有哪个男的会瞎了眼挑上她。 不过看看周围这些如虎似狼,饥不择食的雄性动物,重九觉的这种可能性不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也被人压在了地上,而且上面还不止一头。 有人一边卖力气,一边仰天哈哈大笑,竟然扯开破锣嗓子唱了起来:“天当被来地当床,哥哥妹妹在中央……” 听到这里,重九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你那叫哥哥妹妹吗?你那叫哥哥奶奶还差不多!” 重九快步穿插在人隙之中,此时各人都很忙,也没人去理他,他全力扫描,两眼就像雷达一样,一目十行,到处寻找水静怡的身影。 转过一个小山包,居然让他一下子看到了,两个狞笑的士兵一左一右向她逼去,水静怡的手指已经曲起,捏起了法诀,眼见就要发动,火光之下,能看到两个士兵眼中的淫色与狰狞以及水静怡眼中的愤怒。 跟离太远,这样远的距离重九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窜过去,那样做非得展露轻功不可了。 重九情急之下,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将手放在嘴上,撮唇作哨,尖厉的哨声伴随着他的大嗓门喊出:“敌袭,敌袭,官兵来了……” 这一嗓子震的山岭都晃了几晃,比那李胡子的声音都大,顿时惊起了一片胡子兵。 有人提着裤子茫然四顾:“哪里,哪里……敌人在哪里?” 有人则慌乱的找兵器:“我的铁叉呢,我的铁叉呢,我捕渔的铁叉呢?龟儿子的,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子的铁叉?” ------------ 第838章 歼敌三名1 有人转身就跑:“官兵来了,官兵来了,撤……撤啊!” “这就是李胡子带的兵?”重九嗤之以鼻,就这种纪律还能打胜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重九这一喊,那两个准备扑向水静怡的士兵也楞住了,急忙四处张望,看看哪里有敌情,水静怡乘乱跑了出来。 水静怡循着声音一下子就看到了重九,重九穿的还是那套来之前换上的旧粗布蓝衣服,虽然上面也有几个补丁但洗的干干净净,比这里大多数人都好多了,因此很是显眼。 乘着混乱,重九也向她跑去,两人很快便碰面了,重九一见面立即问:“你没事吧?” 水静怡却没答他的话,皱着眉:“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去了!” 重九笑道:“这里是人间地狱!你不是要走红尘吗?走红尘怎么能不看看红尘中各种景象呢?” 李胡子如雷的声音滚滚而来:“没有敌人,不要慌,不要乱,都保持原位!” 接着他一声暴喝:“兄弟们,都听我说!” 他的声音强制性的压下了现场的杂乱,重九捂起了耳朵,暗暗嘀咕:“这小子是不是练过佛门狮子吼啊?怎么这么大声?” 别说,还真叫重九猜对了,李胡子的确修习过这方面的功夫,只不过他修习的不是佛门狮子吼,而是叫作“过天雷”,是一门道家功夫,这门道家功夫比佛门狮子吼还要霸道、刚猛,比不上佛门狮子吼的地方就是攻击范围太广,个人也无法控制。 “兄弟们,我们如今已经攻下了汉中,可以说有了自己的家!但是还不够,我们的家还太小,我们的兄弟太多,我们还是缺衣少穿。兄弟们说,我们要不要继续扩大我们的家?” “要!”四面八方皆是同一个声音。 “好,现在我们就去攻打南郑县,谁第一个攻上南郑县城,赏银百两,官升三级!杀!” “杀啊!” 李胡子在高岭中用手中大锤向南一指,人群便“呼呼隆隆”的向南涌去,如波浪一样汹涌而前。 前面的人在奔跑,后面的人在紧随,这奔跑起来的人流包裹着,想不跑都不行。 没有队形,没有指挥,没有阵列,什么也组织也没有,就是一窝蜂的向着冲,每个人都“嗷嗷”的嚎叫着,像发情的野兽,拼命的舞动着手中的木叉、铁锹、锄头等工具。 重九再次目瞪口呆,他虽然在西厂受过训练但这种大阵仗,数十万人的战斗却没有学过,毕竟西厂是靠近单兵暗杀取胜的。 重九先前倒是玩过什么三国群英传的游戏,知道这两军对决是要布置各种阵形的,兵种的选择也极为重要。 哪像现在这个李胡子,什么布置也没有,就是乱冲一气,这样能打赢仗也是个奇迹! 南郑县城就在前面,南郑县是个小城,城墙还不到三米,周围也没有什么护城河,重九能看到城墙后面伏着不少官兵,锋利的箭头在闪闪发亮。 ------------ 第839章 歼敌三名2 李胡子这么大的动静,地球人全知道了,南郑知县只要不是白痴肯定早做好了准备,因此重九并不担心,重九还有点想看李胡子热闹的意思。 这么一群人举着火把,狂叫着、大喝着,一窝蜂的继续前冲,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 眼见越来越近,城头上的箭都竖了起来,还有数人拉动的机械重弩也“咯吱咯吱”的绞上了弦,重九在心中暗道:“好,射死这些叛军!” 却没有想到此时自己这个大皇子也是叛军中的一员。 “篷”,终于城头上的箭放了出来,声音劲急,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入了人群中,重九啧啧称赞:“看看这箭,哪是叛军的木头叉子可比的?” 李胡子的声音如滚雷样响了起来:“兄弟们,冲哪,面包就在前面,房子就在前面,钞票就在前面,车子就在前面,老婆也在前面,给我冲!” “篷”,又一轮箭雨射了过来,重九注意到那两个意图非礼水静怡的穿黄麻衣的义军士兵就在前面,一支箭正落向左边一人,看那势头将擦耳而过。 重九屈指一弹,一缕指风无声无息射出,那本该擦耳而过的箭略略偏了一点,插入了那人的脖颈,那人连叫都没有叫出来,登时倒地了帐。 重九抓住机会,用同样的手法又解决了右边那个。 水静怡偏过头来疑惑的望着重九,不明白他的行为,重九凑过去“嘿嘿”笑道:“你不是要走红尘了解人心吗?这就是人心!谁敢不安好心的欺负你,我就让他没有好下场!” 水静怡似明白未明白的点点头。 “咦?怎么会事,箭雨怎么这么稀少了?”重九纳闷的回头望去,天空中的箭稀稀朗朗,还称什么雨啊? 半天才来一支! 重九再向南郑城头望去,忽然看到弓箭手已经减少了很多,许多正在扭头逃跑,而此时叛军距离城墙还有上百米呢,这段距离正是弓箭手发挥最大杀伤力的时间段。 “喂,你们干什么,回来,快回来!”重九气急之下,不由的叫了出来,幸好周围的人也都在大喊大叫,谁也听不清谁的。 距离更近了,重九从别人大叫的间隙中隐隐听到城头上传来一乱杂喊:“知县跑了,我们也跑吧!” “跑啊,兄弟们,别傻了,战死没人管的!” “就是,我不干了,钱再多有命才行啊!” “就是,那些官老爷坐在高大舒服的衙门里看报、喝茶水,让我们来拼命,老子早就想不干了,走了!” 等叛军涌到城墙之下,城头之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大批大批崭新的武器、弓箭,有些弓箭还捆在一起,没有开封呢! 重九再次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李胡子为什么能所向披靡了! 大批的叛军涌上城头,接着又涌了下去,进了南郑县城,到处烧杀抢劫,城内顿时哭喊声一片。 ------------ 第840章 歼敌三名3 水静怡脸上现出一幅不忍之色。 没有到过战场的人,绝对想像不出战场的惨烈,而经历过战斗的人这一辈子便再也不想打仗,不少人还因此患上精神疾病。 在战场上,什么人性、道义、仁慈、关爱,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野蛮的杀戮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重九和水静怡站在城头之上,并不像那些饥不择食的叛军士兵一样乱抢武器、抢东西、砍人脑袋…… 他们两人游目四顾,两人的眼神各不相同,水静怡眼波柔和似水,透出的是不忍,是怜悯,是悲伤;重九眼波热烈如火,透出的是兴奋,是好玩,是残忍。 水静怡忽然轻轻吟道:“十万兵灾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民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徒劳形……” “砰”一个人从半空中落在城头上,这人头戴狰狞的青铜面具,面具上扬着两根锋利牛角,一双豆粒大小的眼睛从面具中射出两道精光盯着水静怡的背影,两手抬了起来,似乎有所动作。 水静怡若有所觉的转回头去,便看到那个比她矮了一头的面具人,面具人抬起的手已经放了回去。 重九对这一切却没有觉查,他仿佛发现了什么,跳下城墙向前奔去。 水静怡自然跟了下去。 重九如一尾鱼一样左一钻右一钻,虽然不动用灵气,光凭身法却也极为敏捷的越过了一层层的义军士兵,这些士兵光顾着四处抢东西,没几个去真心追敌。 官兵跑了就跑了,先得实惠才是关键。 城破后拼命逃跑的不光是守城官兵,还有城里的老百姓,他们拖老携幼更是悲惨,真正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 百姓和官兵们混杂在一起,争相逃命,不少官兵都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官服。 平时全仗了这身官服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一旦有了事,却弃之如敝履。 路上到处都是被扔的官服、兵服、官兵旗帜、武器、头盔、给养,还有被扔的女人,坐在街道上大哭。 这知县逃便逃了,竟然只顾了自己逃命,也不事先组织百姓逃难,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重九奔到了一个大肚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还戴了个白毛巾的逃命百姓面前,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老乡,你好啊?” 那人猛的回过了头,十分警惕的盯着重九:“你是谁?” “小生姓阎,名罗王!给你送钟来了!” “阎罗王?”那人一楞,却见一个铁拳到了面前。 “砰”,重九的“插枝手”再次立功,一拳打在那人鼻子上,将他打晕过去,将手在那人的衣服上擦擦沾上的鼻血,将手伸入那人衣服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来,“哼,这么大的肚子,不是屠夫就是当官的,偏偏装成种地的,能象吗?” ------------ 第841章 歼敌三名4 李胡子的大军陆续进入了南郑县城,南郑县城内一片火光,哭声震天。 到处都是暴力,事实证明,不光日本鬼子凶残,这些所谓的义军对付起自己人也从不手软,有人割下了百姓的脑袋在当球踢,乐的哈哈大笑,有人则真的将脑袋当了酒壶,有人在拿着人的尸体练习厨艺,还有的拿着活人练刀法。 李胡子倒也言而有信,第一个登上城墙的真的官升了三级,所说赏赐一样不少,当场对现。 不过,立功最大的却不是那个第一个登上城头的人,当然至于那个人是不是真是第一个登上的城头,也没有弄清楚,唯一能够弄清楚的是他打败了十一个跟他抢这名额的人。 这人的名字大家很快都忘记了,甚至连重九都没有记住,只记的他好象是个苗家小伙。 因为,立功最大的并不是他,得到奖赏最大的也不是他,而是重九这个冒牌货。 因为重九活捉了南郑县的知县。 这对李胡子来说可是头一遭,他们打了无数的仗,占的地方不少,杀的人更多,但活捉到一个地方的一把手还是头一次,原因是这些官儿们太狡猾了,一看不好,早就溜之大吉了,谁会等你来抓? 苦了的只是那些普通士兵和草头百姓而已。 李胡子亲自接见了重九,听说重九是刚刚参军便立了这么大功劳,不由的大是高兴,重重的拍着重九的肩膀道:“好好好,小伙子有前途,我喜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新兵营的总兵了!” “总兵?”重九身为锦衣卫对这些武官官职还是十分了解的,总兵相当于独立师师长,可以说除了李胡子,别人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当然这总兵实权也有大有小,小的可能手下只有千人,大的则相当一个集团军。 这新兵营目前足足有五千人,只是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太那个了…… 不用提了,不过毕竟是五千人啊! 那个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奖了个什么官儿?才是个伍长,相当于一个小队的队长,手下只有五十个人。 “谢李大当家!”重九行了个典型的江湖礼,这在天刀门、青龙帮早练出来了。 李胡子一见哈哈大笑更是喜欢:“好好,好好立功,若是表现好了,我就把女儿嫁给你!” “那个啥?”重九虽然明白这显然是李胡子拉拢人心的一套说辞,却也大感尴尬,水静怡就站在不远处,以水静怡的功力当然听的清,不知她会如何想。 万一她一恼离去? 重九赶紧满脸堆笑:“谢谢大当家,小人已经有妻子了!” 说着,向水静怡一指。 李胡子看了水静怡一眼,哈哈大笑,毫不顾忌的道:“你妻子的身材倒是一流,只可惜样貌太过平常,哪比得上我女儿?等你见到我女儿,保证你魂飞天外,早将这糟糠之妻抛到脑后了。哈哈,哈哈,不过大家都是男人,这也是很正常的嘛!哈哈,哈哈……” ------------ 第842章 真金土都埋不住1 “正常,正常你个头。”这话重九只敢在心里说,表面笑的更欢,“是极,是极,还是大当家的潇洒,不过我刚和妻子结婚不过三天,还玩够呢!我想请求大当家的,将我妻子由伙夫队调到新兵营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胡子脸一板:“我知道你是要在我的新兵营开夫妻店,对不对?” 重九一楞,心说坏了。 却听李胡子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狂笑道:“吓着了吧?哈哈哈,开夫妻店好啊!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孙二娘就是开夫妻店的,我这新兵营就交给你们夫妻了!” “谢大当家的!”重九赶紧一揖到地,心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没想到我这块金子这么早发光了!没办法啊,真金连土都埋不住!” 打下南郑县,只停顿了一个时辰,接着向南、向西继续进攻。 仍然是采用这种一窝蜂的打法,接连攻克了勉县、略阳县、康县,逼近西边战略要地陇南。 这陇南其战略重要性丝毫不差于汉中和襄阳,诸葛亮六出祁山、邓艾偷渡阴平、后来的李自成艰苦奔杀、太平军血战阶州全是在这里。 若是这里被李胡子攻占,李胡子将同时拥有襄阳、汉中、陇南三块战略要地,向东可以进攻江南腹地,向北可进攻西安,切断明军大西北和大西南的通道,退可以进入巴蜀山地与巴蜀乱民汇合。 由此可见,这李胡子也并不是全无智谋之人。 要不就是这李胡子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重九接掌新兵营,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了一条新规,以后新兵营不是什么人都招了,进入新兵营也是有条件的,年龄超过四十的不要;扛不起百斤东西的不要;重度残疾人士不要。 重九自以为很是得计,到了晚上却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晚上,伙夫队的头领悄悄的来问重九:“总兵大人,你这里还有没有肥猪啊?” “肥猪?没有,哪有什么肥猪?我连个猪影都没见着!” 那中年的妇人一跺脚凑到重九耳边说了句话,重九这才恍然大悟。 “这个不人道了吧?” “人道?这才是真正的人道!你是愿意让百万大军饿死,还是牺牲一两个?这可是太平王的命令,你不交,我就找太平王去!” “有病。”重九暗骂,“看来这妇人也被李胡子洗脑了。什么太平王?吃人王才对!” “你自己挑吧!”重九无奈的道。 虽然明明知道,这义军越乱越残忍对自己越有利,想到那些无辜的人很快便变成了牛羊总是于心不忍。 明天就要攻打陇南,今晚已经开赴到陇南境内,离陇南城不过三十里。 大军就睡在一片谷地中,根本没有帐篷,全是露天而睡,这样寒冷的天气,每人只发两床棉被,连重九这个新任总兵也不例外。 ------------ 第843章 真金土都埋不住2 听闻重九升任总兵,竟有一位客人过来到贺了,这客人就是重九一开始见到的那个总兵。 那总手非常礼貌和恭敬的向重九行礼:“白万顺恭喜王大人升任总兵,实是可喜可贺啊!” “白万顺?” “轰”的一声,一团火花在重九脑中炸开了,重九脑中一下子冒出一幅情景,他拿着一柄蓝色的淬毒短刀不断的刺向白万顺,白万顺在地上不断翻滚腾挪,刀尖总是差一点…… 重九再细一端详,不是那个青龙帮的白副帮主,是谁? 只不过,他此时蓄起了胡须,掩盖了一部分面容,但那阴冷的眼神,缓慢如毒蛇样的说话语气,除了他再无别人。 见到他,重九缺失的记忆又补回了一点,明明心里恨的要死,重九仍然兴奋的拉着他的手,说东说西,亲热无比,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一样。 白万顺也没有想到重九如此热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拿出一柄钢刀送给了重九,权当见面礼。 这钢刀却是一柄天刀门的鬼头刀。 重九看着这刀只觉的很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白万顺一直盯着重九的表情,看到重九迷惑便笑道:“这刀是我天刀门一位朋友的,王总兵可还记的天刀门?” “天刀门?那是什么?”重九很自然的问。 “哦,没什么,只是江湖上曾经的一个门派而已,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白万顺没有再说,便走了。 这义军若说有一点做的好地方就是官兵平等,不管是多大的官儿都与普通士兵吃住在一起,连睡觉也都是一条大通铺。 漫山遍野,都是同一个大地,只不过当官的也睡在士兵之中就是了。 重九因伙夫队要人的事心情不好,晚饭一点没吃,便睡了。 他和水静怡对面而卧,两人以传音入密说话。 水静怡对重九的很多行为都不理解,比如说他为什么又杀义军又杀自己人,那个知县已经被李胡子当众祭了旗,细说起来还是死在重九手上。 重九一一给她解释:“像这种知县留下也是个害群之马,早清理也是清理,晚清理也是清理,还不如借李胡子的手清理了,也算这知县临死做件好事!”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水静怡固执的说。 换了别人肯定要大大解释一番,我为什么杀人,这人罪该万死之类,重九却丝毫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我也没说我做的对呀?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一句话,水静怡登时愕然。 “静怡姑娘,李胡子要进攻陇南,陇南不能有失,我想乘夜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对策,还得麻烦你一次!” “我没什么,只是他们!”水静怡向四周躺在地上的兵士一指。 两人若是离开,怕被突然醒来的人看到。 “这个容易。”重九手指轻弹,一片片的绿豆粒大小的小光球从指尖飞出,飞入了这些士兵的额头中。 ------------ 第844章 真金土都埋不住3 这是梦心法附带的一个小小的很有效功能,可是使人进入深度睡眠之中,除非在耳边大喊大叫,否则不会醒来。 “这是什么?”水静怡惊奇的问。 “一个使人入睡的小法术而已!”重九笑道,“我一般不用!” 两人正要站起,忽然又重九卧倒在地:“有人来了!” 两人的眼光望向同一个方向,一道人影如流星一样飞奔而来,路上遇到睡觉的人则一跃而过。 那人很快便到了近处,虽然黑夜中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重九一下子认了出来,正是和他一同投军的草上飞。 重九因为表现出色当了总兵,草上飞则因为表现出色调去当了斥候。 当草上飞奔到近前时,重九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拦住了他的去路,笑嘻嘻的道:“飞哥,什么事这么急啊?” 草上飞被他吓了一跳,待认出是他来,不由的苦笑着抱拳行礼:“草上飞见过王总兵!” 重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咱哥俩客气什么?飞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草上飞左右看看,见地上人睡的都熟,这才凑到重九耳边小声道:“出大事了!汉中北面最重要的门户柴家关,被官兵打下来了。如今官兵正在马不停蹄的向汉中进发。这时估计应该到了洋县!” “啊?”重九暗惊,心想,“准是水艳秋那个小蹄子捣的鬼,若是胖子断然不会这么不听话!” 既然后方有失,重九料想李胡子断然不能再进攻陇南了,如果这样做,他必定会两面受敌。 这样一来,反而省了重九的事,不用再连夜赶回去通风报信了。 重九可以稳下心来,坐山观虎斗。 果然过不多时,营里便响起了片片牛角声,大股大股的部队向来路开拨,急奔而去,重九等了半天,并没有人来向新兵营传令。 直到所有开拨的大军都走了之后,牛角声再次响起,这才有人来传令,全军前进,拿下陇南。 于是,剩余的义军又象潮水一样向陇南城涌去。 陇南城不同于南郑县。 陇南境内山多,梯田多,城建立于山的半坡之上,地势险要,而且城墙又高又厚,只有一条能够并肩走开两人的上山小路正对,其余的几面皆是峭壁,若是想从峭壁上攀爬,对普通人来说难度相当大。 并且陇南城防守的主要武器也不是弓箭,而是滚木擂石。 陇南到处都是山石,都是树木,滚木擂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比箭支可厉害多了。 草上飞拿着一块木板来向重九传令了,说是上头命令要求重九的新兵营打头阵。 重九接过那块黑乎乎的木板一看,就是一块普通木板漆了黑漆,上面用朱笔写了“太平王”三个字在上面,中间一个大红“令”字。 像这种令牌重九可以随手仿造上十七八块,保准没有任何破绽,于是重九将令牌扔回了草上飞手里:“哪个上头的命令?除了太平王谁也管不着我,我要见太平王!” ------------ 第845章 九头白骨圈1 重九明明知道太平王李胡子不在,因为若是他在,他的大嗓口早响起来了。 草上飞一脸为难之色:“王总兵,兄弟只是个传令的,上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这么着,让我很为难啊?” “飞哥,我知道你为难,难道我就不为难了吗?你看看我的兵,一个个少胳膊缺腿的,这分明是让我当炮灰嘛,让你当炮灰你干不干?”重九气愤的道。 “不干。”草上飞舔舔下嘴唇,老老实实的答。 “这就对了嘛!” 却听草上飞接着说:“关键问题是不干不行哪!兄弟还不知道吧,太平王是不在这里,可是现在替代太平王在这里指挥的是石军师,这石军师比太平王可厉害多了,他的外号叫作‘妖僧’,一身妖法,神鬼莫测,连鬼神都不敢惹,你若是惹恼了他,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妖僧?嘿嘿……有多妖?”重九轻蔑的笑笑。 “嘘!”一人忽然来到重九面前,竖起手指制止了他,“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重九一看进来的竟是白万顺,赶紧行礼:“白总兵怎么来了?” 白万顺苦笑:“我奉军师之命,前来监视你部,若你们还不进攻,我就要进攻你们了!” “这么阴?”重九呲牙咧嘴的叫了一番,“谢谢白总兵前来告知,一会儿还望白总兵手下留情啊!” “我也没办法。”白万顺继续苦笑,“我后面也有人盯着,若是不前行,后面的就开火!” “妈的,这个军师倒是毒!” “小声点!”白万顺又过来掩住了重九的嘴,“这个军师真的会妖法!” “没法了,上吧!”重九两手一摊,迫不得已之下率军开始进攻。 这陇南城根本不象南郑县那么好攻,既然这是战略要地,大明朝自然也设置了重兵把守,距离尚有三里,重九的新兵营便遭到了重炮轰击。 那些佛朗机都是架在城头上,居高临下,打的更远、更狠,大铁球一个个砸过来,砸在这些什么也不会的新兵脑袋上,登时开了花。 看着一个个自己的手下惨叫着倒了下去,重九也心疼啊! 重九还准备策反他们,增加一支生力军呢! 结果人家连滚木擂石还没用上,重九的新兵营便少了一半,等滚木擂石一下来,人数急剧下降。 重九一看情形不妙,憋着嗓子,装作别人的声音高喊了一声:“兄弟们,命要紧,跑啊!” 说完,掉头向后跑去。 “哗啦”,剩下的不到一千人也跟着向后跑去。 后面就是白万顺的部队,白万顺手按宝剑严阵以待,看到他们掉头跑了回来,便令人齐声大喊:“快回去,你们这是被叛行为,你们是叛徒……” “叛徒也比没命好,白家兄弟们,你们也跑吧,我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不少人都跟着重九叫了起来。 ------------ 第846章 九头白骨圈2 白万顺心中一颤,恼怒的想:“谁这么缺德,竟想****自己的军心!”赶紧手一挥:“射!” 排在前面的两百弓箭手,齐齐松手,箭如飞蝗,“扑扑”的插入了跑来的新兵胸膛之中,一个接一个新兵倒在了自己人手下。 抽出箭,搭在弦上,拉开,松手,再重复…… 两百弓箭手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人倒在血泊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重九和水静怡两人身边很快便没几个人了。 重九一见不好,自己这些人是没能力冲击白万顺的阵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死,赶紧跟水静怡说了一声,自行躺在了地上,还随手在旁边的尸体上摸了一把血,摸在了水静怡脸上,自己脸上、身上更是弄的鲜血淋漓。 “我死了,我死了……”重九头一歪,便算阵亡了。 一块滚石从上面“轰隆隆”滚过来,恰好路过两人身上,重九将手掌悄悄放在自己额头之上,滚石到时,掌心之力轻轻一吐,滚石略微弹起一下,便从身上跳了过去,两人毫发无损。 仅仅打了一个冲锋,新兵营五千条人命便全部阵亡了,那地形正如重九事先所料,堪称是黄泉之路。 要是这么攻下去,李胡子有再多的人马也不架不住这么折法! 重九躺在地上,心中暗喜:这陇南就像是个巨大的食人魔,而叛军就像是一只只蚂蚁,再多的蚂蚁也难以填饱这食人魔的肚子,最好一战将此地的叛军全部消耗了,便省了自己的事了! 只是许久,没有听到叛军再次发起冲锋,重九不由的微微睁开一只眼向着脚下叛军的方向望去,只见白万顺的大军站在城头上滚木擂石的攻击范围之外,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难道叛军就这么放弃了? 重九心中正在纳闷,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嗡嗡”声,好象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重九抬头一望,差点叫出声来:“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啊?” 一个巨大的白骨组成的八卦,中间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象小城门一样,八卦的每个角上皆是一个小骨骼头,大小如正常人一般,九个骷髅头通过长长的一骨节一骨节的白骨连在一起,象一个巨大的轮子在旋转着,笼罩了三间房子大小的空间。 忽然间,九个骷髅嘴中同时喷出了黑烟,黑烟很沉,飘落在地上,奇迹出现了。 那些战死的新兵居然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拖着脚像僵尸一样向着陇南城慢慢走去。 九头白骨圈再次移动位置喷出黑烟,被黑烟沾上的新兵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调整方向走向陇南城。 “湘西赶尸术?不对,比湘西赶尸术更厉害!” 林正英的僵尸先生,重九看了不少,原本以为只是电影,却没想到竟然出现在现实里。 出于好奇,重九查过不少有关僵尸的资料,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后来植物大战僵尸游戏风迷,重九也没少玩,更增加了对僵尸的认识。 ------------ 第847章 九头白骨圈3 不管是哪国的僵尸其之所以能够行动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他还留有最后一口气,这口气存在喉间,只要这口气存在,僵尸理论上就死不了。 而要杀死僵尸的唯一办法就是散掉他这口气,而且这僵尸感知活人的行动也全凭这口气,若有人憋住呼吸,僵尸便找不到这个人了。 但现在,这个理论好象不适用了,重九真真切切的看到,有些被滚木擂石砸去脑袋的尸体也活了过来,也在向陇南城移动着。 “妖人,妖怪……” “僵尸……” “诈尸了……” 陇南城上惊恐的叫声遥遥传了过来,叫什么的都有。 一个青年冷静的声音在士兵杂乱的叫声中异常清晰:“不要慌,准备火盆、油桶,听我命令!” 忽然间,重九脑中一晕,眼前一阵模糊,看什么东西仿佛都隔了一层黑雾,他一定神间,发现水静怡竟然站起来,直挺挺的向前挪去。 “啊,你干什么?”重九想叫却发现自己忽然开不了口了。 更奇怪的是他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向后退,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这是正在前进。 “坏了,中了妖术了!” 重九翻着眼向上望去,果见那个九头白骨圈在头顶旋转着,再望向两边,五千名新兵皆重新站了起来,拥挤在登山的道路上。 由于这条山路很窄,所以新兵们排的密密麻麻,前胸贴后背,幸运的是重九和水静怡并肩,后面再没人了。 两人跟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队伍向上爬着,重九忽然看到上头,城墙底下,不少新兵已经到了,上面却忽然间倾倒下滚油来,然后火盆中倾泻下了木炭,落在沾了油的新兵身上,“砰”,火苗子窜起老高,城墙下面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可怜那些被控制的新兵根本没有丝毫的意识,也没有痛觉,依然前赴后继的冲进了火海里,被烧成了焦炭。 接着,火焰的范围更加扩大,后面的新兵也被引燃了,着了起来,由于一个新兵贴着一个,这火便一个接一个的传递着,很快向下传来。 重九心中大惊:难道自己就要这么被活活烧死?那可是实在太冤了! “救命,救命?”重九大叫,这声音自已听的真真切切,已经很大了,周围人没有反应不奇怪,奇怪的是后面也没人反应,难不成白万顺的耳朵聋了? 头顶上忽然间响起了“扑棱棱”的声音,重九只觉自己的脑袋一沉,好象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就见半空中一个葛衣人提着一柄几乎和他本人一样长的大砍刀踩着这些新兵的头顶连飞带跳的奔了过去,眨眼间到了陇南城墙之下。 他将五尺重刀向墙缝中一插,手一拉便向上升起丈许,再一插一拉已然落在了城头之上,城头上立即刀光剑影打了起来。 这葛衣人有个特点,边搏斗边哈哈大笑不止,虽然声音不如李胡子威势大,但却极为狂妄:“哈哈,你们这些兔崽子,爷爷这雷霆霹雳刀滋味如何?不是吹,天底下能挡住你家爷爷这雷霆霹雳刀的还没生出来呢!怎么样?胳膊掉了吧?怎么样腿没了吧?怎么样?没有爷爷力气大,还敢跟爷爷硬拼,怎么样震伤了吧?” ------------ 第848章 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1 忽然间那个青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雷一鸣,休得猖狂,看本将军斗你!” 接着,城头上腾起了一条火龙,在半空中盘旋飞舞,与雷一鸣的重刀纠缠在一起。 “叛军中还有如此人物?”重九心中暗想,又有点明白叛军为什么会打胜仗了,不光是因为官军太窝囊,还因为叛军之中的确有些高人、高手。 像这个雷一鸣,还有这个耍骷髅头邪术的主儿! 只不过,重九来不及顾及这些,他有更紧迫的事情得办。 什么事情? 火苗越来越近,就要烧到他身上,他还没有从邪术的控制中挣扎解脱出来。 观察城头上的战况又浪费了不少宝贵无比的时间。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重九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绞尽脑汁想起办法来。 他学的功夫并不少,只可惜好象目前没有什么可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这些普通的武术与法术根本不对路,起不到丝毫作用,前月刀的五套刀法,对敌管用,这个时候手不能动,口不能动,脚在动,却是人家控制着,五套刀法也用不上,唯一可能有用的就是梦心法了。 重九将梦心法从头到尾很快想了一遍,似乎找到了可以使用的东西,那就是“灵魂出窍”,让灵魂暂时离开这具躯体,以灵体的形式破除束缚肉体的法术,然后再进入肉体之内争夺控制权。 “恩,这个办法可行!”重九找到了有效途径不由的大喜,立即实施起来。 “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意要坚又精,神要清且明,气要舒而缓,顶头悬以立天地,灌百会以正乾坤,出太阴以分阴阳,一呼一吸与天地同寿,一喜一怒如风云随形,一举一动化山川河流……”重九念动咒语,渐渐的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神与世界合,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已经不复存在,他踏入了清且明的境界之中。 一个清淡的影子在他的头顶上慢慢的飘了出来,先出来的是他的头颅,然后是脖颈,再是双肩…… 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却被烧塌了,“轰”的一声,整个人塌在地上四分五裂,四散的火溅在了重九脚下,重九的裤角烧了起来。 因为魂魄离开了肉体,便再也感不到丝毫疼痛,也闻不到任何气味,却能感受到火焰的热度。 魂魄的感观与人体的五种感观并不相同,魂魄的感观有时更为直接,更能抓住本质,但却没有人体五种感观那样具体。 比如说气味和味道,魂魄是感受不到的。还有听觉,魂魄也听不到,它感觉到的是声音的本质振动。 重九的法子找到了,却因为先前观察城头情形迟了,照他的法子纵然恢复了自由,恐怕肉体上也得留下永久创伤。 并且,重九一急之下,咒语念错了一个字,心神一分,进行了一半的灵魂出窍忽然间卡住了,弄的一半留在肉体内,一半出来了,只见重九头上透明的半截身子,两只透明的手臂狠命压着肉体肩膀想要挣扎出来,却是动不了分毫,重九急的呲牙咧嘴,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 第849章 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2 火苗往上烧着,就在危急时刻,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一小撮雨水淋了下去,将火焰浇熄了。 水分子渗入重九半离体的魂魄中,头脑中一阵清爽,那脱出来的部分又缩了回去,手一举,已经恢复自由了。 新兵营五千人就这样被烧成了尽烬,虽说都是些粮食,可也经受不起如此损失啊,至少叛军明天就不得不向老兵们开刀了。 “沙沙沙……”白万顺的部队开了上来。 这老兵跟新兵就是不一样,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作战技巧,这老兵皆高出新兵不是一点半点,他们弯着身子,头上顶着简易的藤条编成的盾牌,每个人之间都间隔一定的距离,这距离是为了防止滚木擂石的,若有滚木和石头下来,有的便看准时机灵巧的跳过去,实在没法的就攀到山壁上,贴紧了,等木头、石头过去再下来,这便大大减少了伤亡,提高了生存率。 这些老兵们经过重九和水静怡身边时,只是惊讶的望了两人一眼,便过去了。 刚才水静怡使用法术用身子挡着,后面的看不到,重九的灵魂离体在这些人看来是因为头顶上那巨大的九头白骨圈的缘故,人人都对石军师的妖术存着恐惧,连自己人也不例外,自然将种种异样都归在了他头上。 若是石军师在此,当然一看即知,但这石军师偏偏坐在中军帐里充诸葛亮,只是远远遥控,并不现身。 水静怡投过一个询问的目光:“怎么办?” 重九弯下腰去,用口型说:“跟着他们!” 忽然间,重九头顶一沉,又被人踩了一下子,重九一抬头便看到白万顺也学着雷一鸣的样子踩着人头上了城。 重九一下子捂住了头顶,骂道:“呸,你奶奶的,真没礼貌,拿人家当梯子也不打个招呼!” “扑哧”,水静怡望着他,笑的花枝招展。 重九刚刚象乌龟一样挺出头来,忽然又沉了下去,原来又一个人踩着过去了:“哎哟……你妈的,会飞了不起啊?” 重九郁闷的问:“他们怎么光踩我,不踩你呀?” 水静怡狡黠一笑:“因为我是女生!” 听了这话,重九立即又歌兴大发,开口唱道:“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是女生爱哭的女生,我是女生奇怪的女生,我是女生你不懂女。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这首歌轻快欢乐,颇有民俗小调的样子,水静怡在静水岛上哪听过这个,不由的大感新奇,美丽的大眼睛眨动着,好奇的望着重九:“这歌你是从哪学来的?” “我老家!” “你老家在什么地方?” “呃……这个怎么说呢?你不会明白的!”重九想到自己这一生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有些新歌永远不可能知道了,有些好电脑游戏也玩不到了,父母也不知怎么样了,不由的有些低沉、落寞。 ------------ 第850章 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3 白万顺和后面这个青衣人接连上了城头,这两人用的都是黑剑,城头上立即闪起一片乌光,火龙立即黯淡了下去。 忽然城头上又飞起一片红影,一个粗嗓门的女子大声吼道:“敢打我家相公,你们这些人都活的不耐烦了?看老娘用柴刀劈了你们!” “砰砰”城头上传来一阵大响。 重九羡慕的望着城头:“打的真热闹啊!走,我们也上去凑凑趣!” 水静怡转过头来:“你不隐藏功夫了?” “显一半留一半,半之受用无边!” 说着,重九已经飞身而起,学着白万顺的样子踏在了那样士兵头上。 这些老兵可不象新兵那样老实,刚才他们的顶头上司借他们的头顶一用,他们不敢有怨言,如今又有人借他们的脑袋,他们哪里还忍的住,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摇头晃脑,不让重九踩上,有的竟然举起手中刀枪向上刺来。 对于张口骂人者,重九的脚当手用,赏他一个大嘴巴,对于摇头晃脑的,重九偏偏踩的更厉害,还故意重重一跺脚,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那人身上,好悬没把他的腿骨压断,对于竟敢拿刀枪刺上来的,重九也不客气,脚一勾一送将锋利的锐器刺入那人身上,当然都是不致命的地方,但流血却是少不了的。 对于那些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人,重九只是在他头顶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一样,没有知觉便已经过去了。 那被重九教训的人无不望着重九的背影大骂,“王八蛋”、“龟孙子”、“烂货”、“下流坏”、“坏种”、“短命鬼”、“妖人”、“人妖”,什么难听骂什么。 幸好这些人不会诅咒,若是会诅咒,早给重九中上了。 他们还没骂完,鼻端忽然闻到一股香气,精神登时一阵,却看到水静怡如大蝴蝶一样,已经翩然飞过去了。 水静怡的绣鞋并没有踩他们的头顶,只是在他们的肩头轻点,他们没有丝毫感觉,水静怡已经借够力,一跃数丈。 闻到使人如痴如醉的香气,看到水静怡潇洒秀丽的背影,不少人都大声叫喊了出来:“美女,踩我啊,来踩我呀!哥哥的身子任你踩……” 还有那不怀好意的大乐狼高高的加了一声:“任你骑……” “哗”,登时笑声哄然作响,战地上一片欢声笑语,半晌方止。 在笑声中,夹杂着“哎呀、妈呀、天哪、爷爷啊”的惨叫声,原来城头上士兵乘机推下了滚木擂石,发动了密集攻势,这些笑岔了气的好汉一个疏忽,流血又流泪。 “奶奶的,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重九不满意的哼道,“为什么都喜欢让大姑娘踩,不喜欢让我踩呢?我也比她沉不了多少!” 重九和水静怡飞身上了城头,城头上打的异常激烈。 白万顺、雷一鸣和使重剑的青衣人围着两个人猛攻,那两人背靠着背,一男一女。 ------------ 第851章 我姓杨1 男的手中舞着一条火红色的长枪,枪头如龙嘴,龙嘴中不断喷出长长火焰,一看就知这是一枝拥有火系法力的宝枪。 女的手中却挥着一柄锈迹般般的破柴刀,柴刀上还缺了好几个大口子,柴刀灰扑扑的其貌不扬,威力却很大,几乎所有的攻势都是由这柴刀发动的。 因为这两件兵器太过耀眼,因此重九先注意到了它们,另外重九感兴趣的就是女生的相貌了。 这女的虽在激战之中,身形不时急转,但以重九的眼力,还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同她的功夫相比,她的模样太让重九失望了,脸上的粉厚的好象随时都要掉下来,那唇红的仿佛是女鬼,眼角皱纹深的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呃……”这么好的功夫,若是相貌只是平平,重九也给她打八十分,但实在重九最多给她打二十分。 看到重九和水静怡上来,早有城上的守军持着兵器冲了过来。 重九想也不想,看也不看,随意的踏步上前,使出“插枝手”:“我插、我插、我插插插……” 一拳一个全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啊!”场中传来一阵痛哼,接着是雷一鸣的哈哈大笑:“敢跟老子硬碰硬,怎么样,吃亏了吧?” 原来,狂刀雷一鸣一口大刀在掌中盘旋飞舞,猛攻那持火龙枪的男子,他冒着被火烧着的危险,逼近过去狠狠劈了一刀。 火焰烧着了他的葛衣,他却逼着那男子硬对硬的和他对了一招,而旁边的白万顺乘机在男子右臂上划了条长长的口子。 男子右臂受伤只得将枪交到左手,左手主导使枪远不如右手灵便,战局登时处于下风,而雷一鸣扑灭了身上火焰,再次狂吼着猛攻过来,威猛无焘。 那女子转了过来,接住了雷一鸣的狂刀,但另一边男的对于那使重剑的青衣人也是处于下风,不时身上又添了两处伤痕,额头上也流出血来。 那青衣人虽然重剑比不上雷一鸣的狂刀威猛,却带有一股狠劲,而且有时还会突然出现一股“顿劲”,有些类似于“铁指寸进”。 女的为救男的,柴刀伸到了男的一方,自己这方有了空门,被雷一鸣一刀削掉了头顶一大片头发,连头皮都削掉一片,满头长发登时披散下来挡住了眼。 这样一来,男女二人更加艰难,男的突然大叫:“娘子,你功夫好,你走我给你断后!” “不行。”女的也在大叫,“杨郎,你是一家之主,少了我吴家馨杨家还是杨家,少了你,杨家便绝后了,你走我给你断后!” 雷一鸣哈哈狂笑:“这种当口你们两个还在谈情说爱,真够浪漫!依我老雷看,你们两个谁也别走了,就当一对同命鸳鸯的好!” 白万顺和那青衣人则是一声不哼,手中加紧一招紧似一招,又在两人身上留了几条血口。 ------------ 第852章 我姓杨2 男的狂吼:“快走啊,再不走就谁也走不了了!我是一家之主,你听我的!” “不行,别的事我什么都听你的,今天这事得听老娘的,你走!”说话间,吴家馨身形一旋,将一刀狂刀两柄乌剑全接了下来。 重九望了水静怡一眼,用眼光示意她看那两人,嘴上却说着:“老婆,你要是能有人家对男的一半好,我也死而无憾了!” 如果是雪玉凤肯定会说声:“臭美”,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水静怡的脸却是微微一红,转过身子不去理他了。 重九看到她那娇羞不胜的模样却是大乐。 再看另一边,那对男女的情形已然十分紧急了。 重九当然不忍心这两人战死,这可是大明朝不可多得的战将,好不容易有这么两个人肯舍命守城,重九怎么会让他们死去呢? 于是,重九搓搓手,抽出白万顺给的那把鬼头刀,粗着嗓子嚷嚷着:“闪开,闪开,都闪开,让本总兵来擒这贼将!” 回头向水静怡挥了下手:“老婆,你去城里吧,这里交给我!” 重九说话间,已然运足力气“呼”的一刀重重劈了下去。 鬼头刀带着一股庞大的刀气,激的城墙上飞砂走石,一下子迷住了众人的眼,谁都看不清眼前是什么景像了。 这种情况之下最怕别人偷袭,各人都收回兵器在面前挥动,抵挡可能的来袭,不敢随意出击。 只听雷一鸣在尘雾中大骂:“混蛋,哪个王八糕子弄的?你爷爷的眼睛都被迷瞎了,你赔的起吗?” 却听尘雾中重九笑道:“赔的起,赔的起,我这里有三颗猫眼,安上之后保证比你原来的眼珠好看多了!” “你奶奶的,敢消遣你爷爷。”迷雾中,雷一鸣飞起一脚向重九踢去。 连重九都暗叹不已,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情况下,雷一鸣这一脚还能踢的这么准实在是了不起。 若是刚出道时,这一脚还能给重九造成些威胁,自从重九突破了第五重之后,眼光身手早已今非昔比。 重九身子一转,向着白万顺右侧劈出一刀,故意带着极重的刀风,这刀风象刮七级大风一样,是个人都听的到。 重九嘴上却还喊着:“劈脑袋……” 这一刀显然不是劈向白万顺的,应该是劈向中心两人的,但这刀似乎有些偏,白万顺若是不动,这一刀得把肩膀给劈下一块来。 白万顺怒骂一声:“王总兵,你这是往哪里砍?” 他说话间,已经向右移了一步,忽然间一股劲风已经到了胸膛,来不及反应,雷一鸣的脚已经踹在了白万顺胸膛之上。 一股大力传来,白万顺支持不住,大骂一声:“姓雷的,我干你十八代祖宗……” 说话声中,已经跌下城去。 “忽。”那个青衣人忽然间用剑旋起一阵巨风,风吹散了尘,眼前的景象完全清晰了。 ------------ 第853章 我姓杨3 三人赫然发现,最中间的两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黑黑的大洞,大洞很深,不知通向何处。 雷一鸣一脚向重九踢了过来:“都怪你,是你放走了他们!” “喂。”重九用鬼头刀指着他,“老雷,虽然你年纪大,可你也别乱冤枉好人,他们两个明明是属老鼠的,打洞走的!” “要不是你弄出灰尘来,他们如何能走?” “我力气大,有什么法?”重九摊开手一脸无辜的道。 “你力气大,有我大吗?” “当然比你大!” “好,我砍你一刀试试,看看谁的力气大!” “砍就砍,谁怕谁呀?为什么你砍我,我砍你好了,你挺着脖子不要动!” “好了。”那个青衣人忽然双手用力一摊,“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总之谁能拿到两人人头,就是谁的功劳!现在马上去找!” 说完,那人跳向城里。 重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青衣人说话,只觉的他的声音很显女性化,但看他的身形,闻他的气味绝不是女子。 雷一鸣却对他颇为尊敬,一拱手:“是,青龙大人!” “哼,有你的好看!”雷一鸣扛起大刀,也跳下城头去了。 这城头上的普通士兵自然有后来人对付,他们这些高手根本不屑对这些普通士兵下杀手。 重九想了想也跳进城去。 陇南城与南郑县城大不相同,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东西也都搬走了,重九接连推开几扇门,门里连灶台都砸了,里面没有一样可以用的东西,甚至连片布都没有剩下。 重九边走边嗅,此时重九的鼻子功力也大涨,方圆十里之内的气味都能闻到,城里既然没人便不必再隐藏本事,展开最大速度很快的在城内转了一圈,有了数,推开一扇倒了一边的庙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荒庙,已经久无人烟了,到处都是蛛网。 重九径直走到那大佛身前,用手拍拍听听,听听拍拍,走到佛后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因为那里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脚印,肉眼看看不出来,用鼻子闻却能闻到,所以有时候这狗是胜过人多多的。 重九手伸到一个暗处扭了一下,“咯吱咯吱”一块挡板升了上去,佛身后露出一个可通过一人的洞口来。 重九弯腰钻了进去,然后还没忘了找到机关,关上了洞口。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重九也不用眼睛看路,只用鼻子闻路,沿着闻到的水静怡身上的那股清香走,转过了好几道转,眼前黑暗中忽然有人冷喝:“谁?” 因为洞里回应,重九听不出他的声音,只知道是个男子。 却听着水静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你吗?” 这是什么称呼啊? 重九忍着笑,答:“不是我!” “啪”,花折子打着了,眼前出现了三张脸,正是水静怡和那男女三人。 ------------ 第854章 我姓杨4 重九走上前去,大大咧咧的问那男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那男的警惕的盯着重九:“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大胆!”重九陡然一声冷喝,“你竟敢跟我这样说话?不怕砍头吗?” “哼哼。”那男的把脖子一挺,“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你不怕我的火龙枪吗?叛贼!” “哼,难道你不怕叛贼吗?” “不怕,杨某乃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岂能害怕你们这些小小叛贼乱党,总有一天,我皇会派大军将你们斩尽杀绝!” “说的好!我看城里的人都走了,连镇抚使、知府也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那男子将火龙枪往地上重重一顿,气宇昂扬的道:“因为我姓杨!” 原来这男子是杨家将的后代,名叫杨继前。 自小便以身为杨家后人而自豪,立志做个像祖宗杨家将那样忠心为国的大英雄。 很小的时候便拿着木枪苦练武艺,立志报效国家。 他的诚心终于感动了附近一位隐居的老道,传了他这枝火龙枪,并帮助他改进了杨家枪。 此时杨家枪被武林公认为武术枪法中第一名枪,但随着达到第二重之境的人渐多,杨家枪碰上第二重以上的人便很难奏效了,纯是实力使然,招式难以弥补。 听说是杨家后人,就连水静怡都多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小伙一身正气,确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 此时重九已经挑明了自己的身份,杨继前和吴家馨正在地上给重九叩头:“末将杨继前夫妇叩见昭武大将军、大皇子殿下!” “起来吧!”重九又问了他的官职,原来这杨继前只是个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是个散官,就是个闲职,只是叫作将军,名字好听而已,并没有什么实权。 当然有人得到皇上的赏识,皇上一句话也能领兵,但大多就是皇上知道你这人有本事,但还不愿用你,为了堵塞天下悠悠众口,便给你安上个这闲职。 曾为右都御史的重九对这点比谁都清楚。 这陇南的守城使、镇抚使、知府等高官,早在叛军来之前,便跑光了,只有这杨继前留下来,召了五百多个自愿士兵守城,在这之前,也是杨继前将城里的居民全部转移了,并且坚壁清野,就算是城池失陷,敌人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城。 重九听了他的做法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将门之后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吧,现今你们两个都受了伤,已无力再战,让我老婆把你们送去与我的大军汇合吧!” “不。”重九本是好意,没想到却被杨继前拒绝了,“末将怎能让殿下一人在此冒险?末将愿以性命陪伴殿下左右!” “免了免了。”重九本来对这个杨继前很有好感,听了这话却大不合胃口,心说这人太迂腐了,就他这点本事哪干的成这卧底的事儿,再说他这种耿直的性格也很不合适,当卧底那得是像我这样的天下第一大滑头才行,当然口上不能这么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这张脸敌人都认识,这事你是干不了。我的大军现在正要攻打汉中,立功机会多的是,你还是去立战功吧!” ------------ 第855章 收徒1 “好吧,殿下保重!”杨继前又重重叩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说话期间,那个吴家馨一直没有开口,眼光却一直盯在重九脸上。 临分别这时,她忽然间开了口:“我见过你,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你见过我?我却不记的在哪里见过你了!”重九笑道。 重九让水静怡带他们回去,一方面是送他们,另一方面还要她打探一下他的大军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在干些什么,并且将叛军的情况传达回去。 这陇南城里还得混乱一阵子,这是个离开的好机会。 等三人离开,重九溜溜达达从破庙里出来,先探查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拐进了城里一条小巷内,做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查的样子来,实际上以他的功力,屋里有没有呼吸他都听的出,就算是藏在地下也能闻到呼出的气味。 忽然重九停止了动作,慢慢转过身来,雷一鸣正从墙头上飘落下来,肩上扛着他那把一人高的大砍刀。 雷一鸣一抹鼻子,粗声粗气的道:“哼,小王八蛋,你不是想与爷爷比力气大吗?爷爷找你来了!” 重九学着他的样子,将鬼头刀往肩上一扛,笑道:“老王八蛋,比就比,谁怕谁呀?” 雷一鸣一声怒吼:“小王八蛋,敢学你爷爷,找死!” 说着,抡起大刀向着重九狠狠一刀劈去。 重九不躲不闪,却伸出一只手来阻止:“且慢!” 雷一鸣的大刀已经到了他头顶,一个急刹车,紧急刹住了,牛眼瞪着:“干嘛?” 重九不慌不忙道:“先说明白了,这打赌得有赌注,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 “万一输了呢?” “没有万一!” “一万输了呢?” “没有一万……我被你弄糊涂了!”雷一鸣怒发如狂,“你说!” 重九支着下巴想了想:“你输了就叫我师父好了!” “我师父早死了!” “正好,你又有个新师父了!” “好,你输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输?” “哇呀呀……” “好,别叫了,我输了,拜你为师好了!” “好,看刀!”雷一鸣一刀重重的抡了下来。 这一次,重九动了,他的鬼头刀迎了上去,以肉眼难见的高速颤动着,瞬息之间便在雷一鸣的大刀上砍了无数刀。 这一招是小八式中的“碎月式”,重九花了三年时间才练成,先要求用木刀将木块从各个角度切断,后来换成了铁刀、铁块,最后是钢刀、钢块儿。 大师兄曾以之对敌,一刀切断了三个金刚圈。 这招的要诀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重九此时已经尽得其精髓,若是让大师兄见了,也会赞叹。 雷一鸣呆呆的望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随了他半辈子的大刀,脸如死灰,呆若木瓜,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重九并没有嘲笑他,而是一脸同情的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叹口气:“兄弟别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第856章 收徒2 说罢,缓步走过他身边,再也没有回头。 重九走到巷子尽头,正准备转弯,忽听背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只见雷一鸣已经跪了下去,双膝就跪在那些碎刀片上,泪流满面:“师父……” 额头深深的触到地上。 重九愕然! 大凡狂妄之人必有所恃,一旦心中所恃之优势倒塌,就象倒塌的塔一样,轰然倒地,精神没有了支柱,整个人也就完了。 重九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了又想,慢慢折回身去,俯身将他拉了起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的失手不算什么,你还会再站起来的!” 雷一鸣猛的抬起了头:“我以前的师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师父,从今以后我雷一鸣就跟着你学艺了……我给你牵马坠蹬、养老送终……” 说着,又深深叩下头去。 重九一下子乐了,摸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老吗?” 这才想起来,水静怡给他化了妆的,现在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不过看这雷一鸣满脸胡子,根根象钢刺一样,也不年轻了。 “我今年二十七,师父三十,我比师父小……” “行了,起来吧,你!”重九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自从跟卜师爷分开以后,重九很久没踢人屁股踢的这么爽了,“我还没决定收你呢!看你表现了,表现的好,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教你两招……” “两招?两招够干什么的?我要学两百招,两千招,两万招……”雷一鸣跳起来举着双手狂叫。 重九又在他屁股上狠踢一脚,倒是喜欢他这种直率的个性:“你倒是贪,你能学好刚才我那一招,这一辈子便受用无穷了……” 想起重九刚才那神秘的招式,雷一鸣搓着手热切的叫道:“师父,刚才那招真厉害,你教我吧,快教我吧……我现在就学……” “好吧。”重九随手从旁边墙上拆下一块青砖,用手轻轻一削,便削下一片纸样薄的砖叶子来,然后递给了雷一鸣,“就这样,你先学这个,练到能从任意角度削再说!” 雷一鸣疑惑的接了过去,拿着被重九削过的砖头,反过来正过去的看,他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训练,终于伸出手掌,以掌作刀运足了力气,试试看,“砰”一掌下去,整块砖变成了碎末。 雷一鸣抬头一看,重九已经到了远处,急忙大叫着:“师父,师父,等等我……” 拨步追了上去。 叛军陆续的进了陇南这座空城,四处搜寻,连一粒米都没有找到,气的人人破口开骂,结果越骂越累,越累越饿,越饿越没东西吃。 这一战总计折了六七千人,事后才知道,原来守军只有五百来人。 虽了占了城,却是一座空城,这一仗虽然胜了,但虽胜犹败。 叛军个个脸上无光,尤其是头头脑脑们。 石军师召集总兵开会,重九刚迈进那间大屋子,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以重九的眼光望去,个个歪瓜裂枣一样,屋子里有不少士兵还在打扫、清理,到处尘土飞扬。 ------------ 第857章 收徒3 正中坐着一个光头矮个子,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重九一下子就认出了正是那九头白骨圈的缩小版。 重九还没等上前见礼,旁边突然窜过一个人,一把抓住了重九的衣领,厉声喝道:“好你个王总兵,为何害我?” 重九一看,原来是白万顺,白万顺显然断了一条腿,右手拄着一根红木杖,正向着自己怒目而视。 重九故作惊讶:“哎呀,这不是白总兵吗?白总兵为何成了这种模样?” “你还说,你竟敢偷袭我,害我摔下城墙!”白万顺作势要打,重九一下子跳了开去,两手向前一伸,“别动手,我不打残废!” 这话更是将白万顺气的暴跳如雷,连白万顺这样深沉的人都能被重九气的乱了分寸,可见重九的功力有多深,脸皮有多厚。 这气人的诀窍在于你气我不气,你怎么生气我怎么干! 白万顺抡起拐柱连连打去,重九不住后退,嘴里却不断反击:“再一再二不再三四,你再这么着,我还手了?你有什么证据我打你?我打你什么地方了?” 白万顺气急败坏的道:“这里,你踢在我这里了……” “既然我在你身后偷袭,我怎么能踢到你胸口?莫非我的脚会拐弯?” “呃……”白万顺被噎住了,强辩道,“当时烟尘迷漫根本看不清……” “对了,既然看不清,你为什么说是我?” “呃……”一句话有了漏洞登时被重九抓住。 坐在主位的石军师一直冷冷看着,并不制止,重九摸不清这石军师的脾气也不敢妄动。 眼见两人不知要纠缠到何时,忽然一人插了进来大声道:“够了……” 插进来的却是雷一鸣,雷一鸣一把抓住了白万顺的拐柱,一把夺了过来,“啪”的一声掰成了两半,狂吼道:“我师父说了,不是他,就不是他,你再敢嗦,我把你象这样掰成两半!” 雷一鸣在叛军中虽然不是武功最强的,却是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他早就声名远播,是人便让他三分。 这小子有一股狠劲,打起架来不要命,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个典型的亡命徒。 连白万顺都给他一下子震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面的石军师终于冷冷的开了口:“哼,够了……” 他一开口,重九便感到一哆嗦,身上仿佛被一阵阴风吹过,他立即对这个石军师产生了第一印象:又是阴人一个! 虽然这石军师长的到处骨骼突出,很阳刚气派,但重九就是觉的这人阴,这阴不是指长相,更多的是指性格。 “王总兵?为什么你的部下都战死了,你还活着?”阴人冷冷的开了口,果然够阴,一开始就给重九出难题。 重九一笑,自信满满的道:“所以我是总兵,他们是小兵,否则的话就反过来了。” ------------ 第858章 羽林军被困通天峡1 这话看似回答了,实则是什么也没说,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重九从脑间解下了一个满是血迹的布包,向阴人扔了过去:“本总兵不光没有战死,还摘回了敌首的脑袋,请军师过目!” 石军师将布包扔给了雷一鸣:“打开看看!” 雷一鸣将布包打开,“啊”的叫一声,原来里面装的正是杨继前的首纪,在场的白万顺、雷一鸣和青龙都是见过的,一点错不了。 这首纪自然不是真的杨继前的人头,重九是割的一个战死的官兵的,然后让水静怡加工了一下,静水派医术冠绝天下,又有杨继前在当面,她施展的手法天下除了静水派有限的几个人外谁能看的出来? 重九又笑笑,眉目之间满是得意,这得意也是装给这阴人看的,眉毛一挑,轻佻的道:“军师,末将立下如此大功,不知给什么封赏啊?” “封赏?哼哼!” 重九正等他拒绝,却听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这封赏本军师说的不算,得听大王的!” “大王?”重九想了一下,才意识过来,指的是太平王李胡子。 一个强盗头子也敢称王? 重九忍着气愤,继续笑:“那总得给我新兵营拨几个人吧?” 军师将手一摊:“我哪有人?你们这个往我要人,那个往我要人,我往谁要去?你们还得靠自己,多招兵买马才行!” 重九心里早将他骂了五六遍,这小子比李胡子滑多了,分明是一个人都不想给自己,好让自己当光杆司令,嘴里却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与天朝的某些官员有得一拼了。 重九毫不在意一笑,反问道:“我自己招的兵就是我新兵营的?” “当然!” 听他答应了,重九便不言语了,心中暗笑:“到时你可别反悔!” 接下来,开会无非是讨论些怎么修城、怎么驻守,虽然分分活,你干什么我干什么他干什么而已。 出人意料的是重九这个光杆司令,不还有水静怡,应该是光杆夫妇,居然领到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打扫卫生,负责将全城的卫生彻底清扫一遍,不留任何死角。 重九站起来两手一摊:“军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一个人没有,你让我怎么清扫?” 石军师冷冷的道:“你不是人吗?” 重九被他噎了一下,却没有生气,只是继续解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干吧?这么大的地方……青龙大人的部队干什么,为什么一点活都没有?” “哦,这个嘛,今天该到他们休礼拜天,轮到你们新兵营值日,这是早就定好了的,我也没有办法!” “那可不可以换一下啊?先让他们替我打扫,等我招上人,再替他们干!” “这个我就管不着,你们可以私下商量,我要是结果!” 重九向青龙望去,赫然发现青龙早不见了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场了。 ------------ 第859章 羽林军被困通天峡2 重九在肚子里将这石军师骂了一万遍,如果在肚子里也能骂死人的话,这石军师的祖宗十八代早了好几个来回了。 雷一鸣拍着胸脯道:“师父不用担心,有我呢!” “喂,雷一鸣,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啊?” “我命你部出城去找吃的,这可是关系到全军性命的大事,若是找不来,别怪我军法从事!” “这个……我……”雷一鸣挠挠头,最后答应了一声“是”,这雷一鸣在没见到重九之前,最怕的就是这个石军师,因为这个石军师会妖术啊,他根本不是人,而是鬼神,人的武功再高,怎么打得过鬼神呢?一辈子也不可能打过啊! 重九领了光荣的任务,扛着一个少皮没毛的破扫帚开始在大街上扫了起来,路过的义兵皆笑着指指点点,都在说:“看,王总兵被军师罚扫大街呢!准是搞砸了什么事?” “肯定是,新兵营都死了,不是搞砸了是什么?” “就是,听说这个王总兵不是个东西,大半夜的偷偷往伙夫队那里跑,想去调戏伙夫队的娘们儿……有一次啊,被军师抓个正着……所以军师就开始……” 那人还没说完,忽然“哎哟”一声大叫,整个人高高的飞了起来,他们的同伴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变成了天上的一个小黑点儿,平头时忽然看到了凶神恶煞般的雷一鸣。 雷一鸣一声大吼:“滚……” 那些人顿时吓的屁滚尿流的跑远了。 雷一鸣扛着一把崭新的大扫帚,“哗啦哗啦”卖力气的扫了起来,刚一腔的怒气都洒在了这扫帚上,他所到之处顿时尘土满天。 重九边仔细扫着,边笑问:“雷一鸣,你又怎么了?” “哼,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雷一鸣气鼓鼓的吼。 “谁又惹你老人家了啊?”重九面带微笑。 雷一鸣狠狠扫了一下,重重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凭你的功夫打他们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他们也得死,为什么要受他们的奚落?” 重九停下扫帚,忽然从地上拾起一只蚂蚁,蚂蚁在他手中挣扎却挣不出去,笑问雷一鸣道:“如果有一只蚂蚁,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雷一鸣望着重九手中的小蚂蚁,大声道:“自然不必理它,理它作甚,它只是一只蚂蚁!” 重九将蚂蚁放在地上,任蚂蚁自行离去,合什微笑:“你终于明白了……” “啊!”雷一鸣目瞪口呆,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却一时又没的抓住。 忽见重九扫起地来,不紧不扫,徐徐而行,所过之处却寸尘皆无,干净如镜,不由的一下子明白了。 兴奋的雷一鸣一跳三尺高:“师父我明白了!” 说完,“刷刷”的用力扫了起来。 “对了,石军师不是安排你去弄吃的吗?你怎么来扫地了?” ------------ 第860章 羽林军被困通天峡3 雷一鸣大嘴一撇:“我让手下去了,老石让我部去弄吃的,这个我部就是我部下的意思,当然不包括我了!我想师父一人扫地寂寞的很,所以我就来了!” 重九想到这老粗还有这个心眼,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夜里,水静怡回来了,重九一见她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水静怡不会撒谎,不象那些城府深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更不象重九不用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幅弥勒佛的笑模样,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一问之下,果然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重九所部羽林军一万人被叛军重重围困于通天峡! 除非有水静怡这样钻地的本事,否则别想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重九一下子怒了:“怎么会事,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羽林军是仗以胜利的根本,若是羽林军没了,就靠他一个人能杀得了多少叛军? 而且叛军之中厉害人物也不少,像这个石军师,重九就不知道能不能敌的过! 问只管问,却没有人回答,水静怡依然是淡淡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是她没问,她问了,也没人告诉她,若是重九自然不惜动用武力,而水静怡却不愿强迫别人。 至于杨继前夫妇,水静怡倒是安然送到了,只不过因为全军被困,他们两个也同样被困,对他们两人不知是福是祸。 杨继前看到这么多京军倒是十分高兴,连呼:“终于找到组织了!” 重九走来走去,焦急的想着办法,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原因就难采取措施,当务之急是马上回去,但重九感到外面似乎有人在监视着自己,若是冒然离开,被人发现这里空无一人,那个石军师恐怕会起疑心。 重九本想编两个稻草人,这个季节、这个城里稻草还真不好找! 如果这里能留下一个便会好很多,重九估计,监视他的人肯定不敢进屋,只会在外面偷偷窥视。 重九忽然想起,自己可以使用灵魂出窍,将肉体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重九大喜,只不过灵魂出窍重九用的不多,上一次还刚刚卡住了,差点弄个精神分裂,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 “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意要坚又精,神要清且明,气要舒而缓,顶头悬以立天地,灌百会以正乾坤,出太阴以分阴阳,一呼一吸与天地同寿,一喜一怒如风云随形,一举一动化山川河流……” 重九告诉水静怡自己的打算后,又开始了这长长的咒语。 这一次有水静怡在旁护法,万籁俱寂中,重九很容易便成功了,一个白色透明的人形离开他的肉体。 透明的人形向水静怡打个敬礼,飞了上去,直接冲出屋顶消失在了夜空中。 重九仰起头努力向上飞着,这是重九第一次灵魂出窍,一切感觉都是新奇的,夜风穿过没有肉体的身体,感觉不出寒冷,倒好象是有无数的小手在向后推着重九。 ------------ 第861章 灵魂初出窍1 本来以为没有了肉体,就会变的自由自在,现在看来,以前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谁说神仙是完全自由的? 君不见天宫之中也是等级森严,君不见牛郎织女被分隔天河两边,君不见七仙女也被抓回仙界,君不见孙猴子也得戴上金箍,做自己所不愿做的事情…… 灵魂出窍之后,要保持灵体不散,全靠本质的精神力,若是精神力弱、意志不坚定的人根本就练不成这一招,这与人的力气大小无关。 重九按着水静怡说的方向,四处寻找。 化为灵体之后,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己的身体与大气完全接触,查觉到的范围扩大了很多,在重九的感觉里,差不多能感受到百里以内的人的气息。 向北飞了一会儿,重九终于感受到了胖子的灵气,因为自小与胖子一起长大,对胖子的气息熟悉至极。 重九一声欢呼,从高空中投了下去,两侧逐渐变的乌黑,天空中的星星越来越远,再回头向上望去,天好象变成了一条长线。 这里想必就是通天峡了,果然如水静怡所说,两崖峭壁高达数百丈,中间一条小小的狭谷。 看了这地形,重九就在大骂这些羽林军没有脑子,就算自己这个军事白痴也知道,这种地形是绝对不能进来的,进来后兵力展不开,若是敌人将两头象扎口袋似的一扎,还往哪儿跑? 重九急于找胖子了解事情,也来不及细看,只看到下面官兵们三五成群的或坐或躺或站着,到处是一片哀叹之声。 重九直接飞到胖子头顶上,这时他的身形是隐着的,就像是看不见的鬼魂一样,连胖子都没有丝毫觉察。 只见胖子脑袋趴在胳膊上,在“呜呜”的哭着:“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对的起小九,是我害了小九,是我害了小九……” 重九一怔:“难道是胖子将羽林军带进来的?不会吧,胖子好象不是这样的人哪!” 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女子声音:“哭什么哭?你是不是男人?这有什么好哭,明了天冲出去就是!” 这声音正是水艳秋的,重九却没有看到她的模样,因为她的身体被那套沉重的御龙战甲重重包裹着,只露着两只眼睛,单从眼睛上看,她倒是与重九真有几分相似,两人的目光都很贼,里面象有一团燃烧的火。 重九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这个水艳秋捣的鬼!” 不出重九所料,原来重九走后,水艳秋便仗着这套御龙战甲掌控了羽林军的大权。 一个军队的要权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篡夺,这里最大的问题是羽林左卫与羽林右卫严重不合,水艳秋也不是个笨蛋,经过人世历练,也学会了一些小手段,居然利用左卫和右卫之间的矛盾,将大权弄到了自己手中。 而重九原地等待的命令又没有人听到,所以水艳秋便率领大军大摇大摆的平叛来了。 ------------ 第862章 灵魂初出窍2 一开始也打了几个胜仗,于是水艳秋便更加得意起来,不住向胖子夸耀:“哼,老说你那个小九兄弟多么厉害,我看比我差远了!等我平了叛贼,让他好好看看!” 水艳秋一心筹划着给重九个惊喜,大军渐渐逼近了李胡子的腹地,李胡子得到消息,率主力赶了回去。 叛军绝大部分是当地人,对地形了如指掌,根据羽林军前行方向,在通天峡布下了埋伏,然后出动小股军队将羽林军引诱进了通天峡,接着把两头一堵,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水艳秋一个静水派的野丫头,懂什么兵法、战术,本来羽林军中也几人看出来形势不妙,有人向水艳秋苦谏,说行军打仗首先要熟悉地形,什么死地、绝地千万不要进去,孙子兵法讲了一大篇,水艳秋却认为他们是想抢的功劳,看到她连战连胜嫉妒了,当即挥起马鞭将这些人抽的抱头鼠窜,于是没有人敢进言了。 重九是通过梦心法来了解到这些的,他屈指一弹,一个小绿光球没入水艳秋额头中,水艳秋便开始做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思索的正是如何脱身之事,自然做梦也做这事儿。 重九看了她的梦境之中,气的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手掌却象一阵风一样吹了过去,连水艳秋的头发也没伤着一根。 恩,她的全身都在御龙战甲里面,即便是真的手掌也难打疼! “我……你奶奶的……”重九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那种握住肉的温暖感觉。 这灵体的各方面与肉体皆有着很大的差异,重九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梦心法中却没有详细记有关操控灵体的事,一切都得自行摸索,用句现在很流行的话,叫作“摸着石头过河”。 重九飘浮在胖子头上,大声喊:“胖子……胖子……” 结果并没有发出人的那种声音,只是发出了一阵灵魂震荡,灵魂震荡直接在胖子脑中炸响。 胖子疑惑的抬起了头,茫然四顾,到处寻找,却看不到人,只是口中喃喃自语:“小九……小九……你在哪里?” “笨啊!”重九狠狠的在胖子脑袋上打了一巴掌,结果仍然向前次一样,手掌像空气一样从胖子头上穿过,胖子毫无反应。 重九又落在胖子面前,手舞足蹈,大喊大叫,胖子仍然没有反应。 重九停下来,想了想,凝神运息,一个明亮的白色人形渐渐显了出来。 “啊!鬼啊。”胖子居然拨脚就跑。 “呆子,快回来。”重九飞快的追去,再次挡在胖子前面,胖子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真叫你气死了,你看看我是谁?”重九终于发出了人声,原来这发人声时要将灵气凝聚于嘴巴的位置,只让那一点颤动,不能全身都动,这才形成人所能听见的声音。 ------------ 第863章 灵魂初出窍3 胖子惊恐的望着他,忽然大哭起来:“小九……你死了,你的魂回来找我了吗?好可怜哪,呜呜呜……” “呆子。”重九的手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锤头,狠狠的在胖子头上擂了一下。 重九学会了将灵气凝聚于一点,便能够做出不少活人的效果,“当”的一下子砸的胖子眼冒金星:“笨蛋,象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死?” 胖子摸着自己的头顶,喃喃道:“那倒也是,你比阎王爷还会整事儿,阎王爷也不敢收哪,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儿?” “呵……”重九被这胖子整的哭笑不得,“你不会没听说过灵魂出窍吧?” “灵魂出窍?那是第五重的标志啊!你……你达到第五重了?” 重九点点头。 “哇!”胖子惊喜的睁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大师兄那么厉害还没达到第五重呢!又没见你练过功!” “这功夫光靠死记硬练也是不行的,不说这个了,现在你马上给我把她绑起来!”重九向火艳秋一指。 “啊?为什么?”胖子大惊。 重九气恼的道:“你不听是不是?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是不是?你还想让她把整个羽林军都带进火坑里啊?” 胖子摸摸脸:“现在已经在火坑里了!” “啊!”重九被胖子气的一个后仰,倒在地上。 过了很半天,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不习惯现在的灵体形态,趴着飘过了胖子头顶。 重九好不容易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道:“至少现在还有喘气的,你想连一个喘气也不剩,是不是?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重九这句“好兄弟”语气里满是嘲讽,纵然胖子再笨也听的出来。 胖子“哦”了一声,找了个根绳子,轻轻的将水艳秋困了起来。 “剥下御龙战甲!”重九看到他连战甲一起捆在里面,不由指挥道。 “啊?这不大好吧?以后谁冒充你?” “用不着,以后我会常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就说我感冒了!” 胖子一边照着他的话做,一边还没忘了追问:“这感冒了也不至于不能见人吧?” “那说我得了天花总成了吧?”重九没好气的道,“要不我得爱滋也成,随你怎么说!” 重九看着胖子将沉浸在睡梦中的水艳秋轻轻捆了起来,胖子剥了水艳秋的战甲,水艳秋里面还有好几层衣服,但胖子还是十分好心的又在外面加了一条毯子。 重九在旁边看着只是冷笑,他潜运心法,凝聚灵气,灵体越来越亮,最后渐渐凝结成了真人大小,单从外表看上去,与真人没有什么不同了,只是现在身体是没穿衣服的,重九又从旁边试着拿过自己临走时换下的皇子服,套在身上。 不用伸胳膊伸腿,整个人直接钻入了衣服里,四肢加头颅从各个出口冒了出来。 这灵体穿衣服的感觉与肉体穿衣服的感觉有很大的区别,现在穿衣服就像是用手在举起衣服奔跑一样,感到衣服特别沉重,一点也不舒适。 ------------ 第864章 灵魂初出窍4 重九走到铜镜面前,照照镜子,从外表看不出丝毫破绽,满意的点点头,大喝一声:“擂鼓升帐!” “咚咚咚……”沉闷猛烈震颤人心的战鼓响了起来。 众军官大惊,急急从各处赶来拥进中军帐里,各按班次站好,却见大皇子朱重九早就端正的坐在元帅宝座上了,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这些天,众军官还是第一次听到擂鼓,第一次见到大皇子的真面目,第一次聚众升帐议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众将心中皆是惴惴,但他们并不害怕,因为这一切细说起来,基本没有他们的责任,可以说都是这大皇子指挥不利造成的。 这几天,众军官也都领教了这大皇子的古怪脾气,没少挨了他的马鞭,而且谁的意见也不听,是一个典型的独断专行的****,跟秦始皇有的一拼,这一次不知道这大皇子又要搞什么鬼了,众人都打定了主意:领导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一句话也不说! 人人低着头,整个中军大帐中鸦雀无声,终于听到上面的大皇子朱重九轻咳一声,这一声似乎有些异样,人人的脑袋里好象投入了一颗石子,炸开了一片水花。 “各位将军,现在的形式大家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只想问,谁有什么好办法过此难关!若有人能带领我军闯出通天峡,本皇子必定重重有赏!” 听了重九这话,这个看看那个,那个望望这个,心里都在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皇子怎么忽然转了性子,问起大家的意见来了?这大姑娘上轿,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重九看到下面一个回答的也没有,不由的有些来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各位将军都身经百战,要不也不可能担当如此重任,难道一个好办法也没有?” 下面众人又互相望了一眼,还是谁也不说话。 重九急了,“啪”的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你们都怎么了?哑巴了?被叛军吓傻了?你们都说话呀,说呀,说什么也行!” 看到重九着急,终于有人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声音来:“只要皇子不抽我们鞭子……” “抽鞭子?我抽鞭子干什么?我疯了……呵呵……”重九温和的一笑,忽然明白了,这肯定是水艳秋干的好事。 重九望去见开口的是羽林左卫指挥使吴扬,羽林左右卫指挥使是具体负责左卫右卫实务的,因此站在最前边。 重九走到他面前,温和的说:“吴大人有话请说,本将军绝不怪罪,更不会抽什么鞭子!” 右卫指挥使孙国栋却打雷一样的插了言:“要我说,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重九热切的问,“孙大人直言无妨,说好了有奖!” 孙国栋和吴扬只与重九见过一面,后来率军前行,见面也不多,以前重九从来没有称呼过“吴大人、孙大人”,都是跟唤狗一样:“喂,你过来,你去办点什么什么……” ------------ 第865章 重义气的胖子1 今天看来这大皇子心情不错,吴扬也就大着胆子抢先说道:“如今之计,只有派人杀出重围,去请救兵!就算请不到救兵,也得把信传出去!” “不错,好主意!”重九点点头,忽然记起以前听的评书岳飞被困牛头山,最后被岳云所救的事,笑道,“很好,可是到哪去请救兵呢?远水不解近渴,我想我军在这里支持不了多少天的!” 众将一听,大皇子这么多天以来,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当即踊跃起来,七嘴八舌的发言,意思只有一个,就是向朱樘所率的龙骧军求救,龙骧军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支部队,而且也是附近战力最强的部队,并且他的任务就是剿灭李胡子,现如今李胡子就在这通天峡,他们没有理由不来。 这些将军说的头头是道,自以为得计,只有重九心里暗暗叫苦:“向朱樘求救,那不是等于向他认输吗?” 两人此行除了剿匪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争夺太子之位,前两场比试一比一平,谁当太子就看这最后一关了。 这事只有那几大评委知道,那些评委都是老头子了,此时都不在身边,这事好象也不宜对下边明言,重九想了想叹口气:“还是先把信息传出去吧!” 重九忽然觉的全身一晃,那衣服“哗啦”一下子塌了下去,幸好重九立即清醒过来,又将衣服顶了起来。 众将大惊,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皆以为是眼花,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大皇子只是个灵魂顶着一件衣服呢? 重九知道自己灵魂出窍应用还不熟练,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担心万一回不去,发生意外,便宣布散会,严令各军不得异动。 等众将军散去,重九回到内帐,水艳秋已经醒来了,看到他进来,忽然一喜:“你回来了?” 重九“哼”的冷哼一声,上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看现在,大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水艳秋嘻嘻而笑:“这不是没死吗?有你在,大家怎么会死?” “你……你……”重九指着她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用了一句别人常说他的话,“你无耻……” 水艳秋丝毫不生气:“你尽管骂好了,男生就是专门生来为女生解决麻烦的嘛,要不,要你们这些男生干嘛?” “你还有理了,你……你……”重九气的差点魂飞魄散,一身厚重的衣服再也支撑不住,“哗啦”一声都落在地上。 重九从衣服里飞了出来,向着胖子恶狠狠的道:“这样的臭婆娘,你快休了吧!否则,以后别跟我做兄弟!” 说完,重九的灵体便扩大的散入了空气中,消失了。 “啊?”水艳秋也惊的半天合不拢嘴。 脑中却传来重九的灵魂震荡:“笨胖子,别解那恶婆娘的绳子……” ------------ 第866章 重义气的胖子2 一句话反倒提醒了水艳秋,水艳秋望向胖子,命令道:“傻站着干什么?快解开呀!” 胖子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后退了一步,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之色。 “你干什么?还不快点?”水艳秋怒了,声色俱厉。 “不,我不能……”胖子边退边说道。 “你疯了?” “我没疯……”胖子竟然生生的揪下了一把头发来,头皮上血肉模糊,他却好象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因为他的痛在心里,“小九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是他的,可是……现在……我要杀出去搬救兵来!” “你疯了?叛军几十万人,你一个人怎么杀的出去?”水艳秋大叫。 “我不管,我不管,大不了这条命还给小九便是!” 胖子一步步后退着,忽然拿起身旁的御龙战甲飞快的穿了起来。 将羽林军围困在了通天峡,李胡子极为得意,又打听到这支军队竟然是皇上的御林军中的精锐羽林军,并且是由皇上的大儿子亲自指挥,李胡子这个得意劲就更不用提了,他已经在想活捉了皇上的大儿子,来换什么东西了。 粮食?呸,真没出息,目标太低;银子?呸,不当吃不当喝,光有银子有什么用?城池?呸,光有空城也没用;地盘,对,让皇上割一半地盘给我……不行,一半太少了,干脆让皇上老儿把皇位让出来得了。 李胡子正在得意之际,忽然有人来报:“报大王,张小姐的信到了!” 李胡子赶紧接了过来:“快念给我听!” 听完之后,李胡子一捋自己好看的棕须,哈哈笑道:“还是女儿小心!来人哪,再各调五千人去堵住通天峡的两头,告诉他们夜不能寐,一定要防止官兵杀出重围去找援军!” “是!” 堵通天峡的西边谷口的叛军计有万人,头领是外号一条龙的龙一海。 龙一海是李胡子的外甥,无论是发型还是胡子还是兵器皆大力效仿李胡子,如果不是他不敢穿金甲,而是穿了一套青铜甲,他和李胡子两人真能以假乱真,当然模样上还是有差距,不过被那满脸的大胡子一挡,不熟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这龙一海原名叫作龙一一,因为他爷爷和父亲只会写这个“一”字,便起了个这名。 后来,参加了义军之后,这人负责挑水,一个人就能供上一支军队喝水做饭,被李胡子的女儿看到了,笑称为“一人就能挑一海”,再后来喝酒,这个龙一一也是喝遍全军无敌手,连李胡子都不行,李胡子的女儿干脆就叫他“龙一海”了,自此这个响亮的名字传遍全军,人人都叫他龙一海了。 这个名字既响亮又好听,他也十分喜欢,自从改了名后,好运似乎就来了,一步步高升为率万人的大总兵。 并且获得了李胡子的信任,成了李胡子的左膀右臂,而李胡子也放心将这重要的任务交了给他。 ------------ 第867章 重义气的胖子3 困住了羽林军,龙一海极为高兴,既然高兴自然要庆祝,龙一海庆祝的方式自然是喝酒,用海碗喝酒,并且将手下全部集中起来,无论是官是兵都得喝,他有句名言叫作“喝酒不行的人干什么都不行!” 并且选出酒令官,酒令官在旁边持刀站着,哪个不喝,便是当头一刀。 龙一海所部大小上下正喝到高兴处,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大王派了五千援兵来。 “去,派人干什么?我龙一海不用一兵一卒,一个人也看的住!让他们哪里来滚回哪里去!”龙一海已经喝到八成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间整个大地有节奏的震动起来“轰隆轰隆”,仿佛是一头巨象从远处慢慢走来。 “怎么会事,怎么会事?”所有的士兵都吃了惊,他们端着酒碗,那碗在不住的晃动,碗里的酒水洒了出来,流在手上,落在地下。 借着火把的光亮,他们向声音处望去,只见从通天峡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身形臃肿,比李胡子还要宽大,身上是一套金银光辉闪烁的战甲,只露着两个直直的眼睛,手中握了一柄像铁锹样的怪刀。 龙一海睁着牛眼,望着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人影,象看到怪物一样。 他四处瞅瞅,还以为会有多少人马从黑暗中杀出,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是那一人。 那人已经慢慢的走进了叛军的火把光芒之中,如山似岳,虽然稳健却是笨重无比。 龙一海一眼看上了他的甲胄,那身甲胄闪闪发亮,里面好象有一条威武的金龙在流动。 这样名贵的甲胄绝不是普通人能够穿的,龙一海忽然哈哈大笑:“听说皇上的大儿子是个疯子,莫非是那疯子来了?来人,给我拿下!要活的!对了,别弄坏那甲胄!” “杀……”首批八个人从两旁的岩石上跃了下去,挺着兵器向那人冲去。 那人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着,直到他们奔到近前,各种兵器交错着离他的身体不足一寸之处,才突然间有了行动,手中的刀一挥,所有兵器齐齐断为两截,八个人惨叫着飞向四面八方,眼见是不活了。 不用下令,又有人攻了上来,这一次足足有百人,那人同样的挥动猛杀,将百人齐齐震飞出去。 百人之后是千人,千人之后是万人,一波一波的叛军如潮水一样不顾生死的向上涌去,这喝了酒也有好处,就是喝酒之后这人便失去了理智,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会事儿,看着别人怎么着,自己也怎么着,而且比别人更凶! 这个哈哈大笑,满嘴喷酒气:“你们这些笨蛋,太逊了,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看老子的!” 结果还没冲上去便被反激回来的长矛穿胸而亡。 那个叫:“哈哈,死了吧,死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打仗也得讲智慧,我偷袭!” ------------ 第868章 胖子也疯狂1 偷偷绕到那人身后,结果死的更惨,身体被人劈成了八瓣,知觉却还未消失。 没有什么招式,没有什么花哨,除了劈还是劈,横劈竖劈左劈右劈,用尽力气的劈,眼前已经血红一片,却杀之不尽劈之不完,力气一点点在消失,喘气声越来越重,身上“丁当”作响,早不知中了多少刀,唯一的信念就是杀,杀,杀,杀更多的人。 只是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痛哭,才能恕罪,才能对得起兄弟! 一开始还是一个一个,后来是一片片,再后来是一堆堆,叛军死亡人数迅速上升着,龙一海坐不住了,几次想站起来,却因为酒喝的太多了,已经失去了力气,只气的“哇哇”怪叫。 幸好那五千援兵没有撤走,及时加入了战斗,加入了一万五千人对一人的战斗。 刚来的总兵黄明没有喝酒,头脑还算清醒,见敌军一将勇不可挡,尸体已经堆的比人还要高,他直接站在了高高的尸体之上,更是威风如神。 黄明急令弓箭手放箭,登时满天飞蝗,齐向那人射去,那个用刀挡住面门,拨步向前追来,闷吼如牛。 黄明令人暗下绊马索,终于那人淌到了绊马索上,轰然向地上倒去,叛军欢声雷动,却见那人的刀在地上一支,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刀将绊马索砍断,冲入叛军群中,登时又连杀十余人。 其余人一见,一下子失了勇气,吓的连连后退,黄明连杀已方数人仍然制止不住。 一万五千人被一人杀败,传出去还如何见人? 黄明将手中两柄短斧甩出,抵住了那人,叛军一见之下,这才大着胆子又走了回来。 只见那人摇摇晃晃,身上插满箭支像刺猬一样,黄明的斧头不断砍在他身上,他的嘴在不断向外喷血,像喷泉一样,却始终不肯倒下。 一个叛军拿柄捕鱼的钢叉,悄悄的绕到了他身后,狠狠的向他屁股刺去,果然刺中了,钢叉已经陷进去了一块,那小兵一喜,忽然一股大力传来,钢叉竟然被那人用屁股硬生生的顶了回来,叉柄穿透了小兵的胁骨,小兵大张着嘴,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好象在说“我死的好冤哪”。 “咣”,黄明高高跃起,一斧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门顶上,那人摇晃了一下,终于“轰然”倒了下去,激起了满地烟尘。 “死了?” “这样的人真的能死?” 叛军们呆呆望着倒在尘埃里的人,久久不能动,在他们的眼里,他虽然倒着,但仍然如泰山样高大。 黄明紧紧攥着两柄斧头,圆睁着双目,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先拿斧头轻轻试着砸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见那人没有动静,这才胆子大了起来。 两个斧头一起高高扬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准备用力砸下去,在将砸未砸未际,那人却“腾”的一下子立了起来。 ------------ 第869章 胖子也疯狂2 “啊?”黄明一楞神的工夫,却看到那人如小山一样压了过来。 “咔吧咔吧”,插在那人身上的箭杆不断的折断,发出鞭炮样的脆响,“哎哎哎……”黄明叫着,被小山压在了下面。 “啊?”周围的叛军皆傻了眼,这时也顾不得害怕了,赶紧一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那人抬开,结果下面的黄明也连带着被抬了起来。 两人已经被无数的箭杆暂时连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黄明才“吧唧”掉了下去,身上除了箭杆就是血窟窿,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重九的灵体高高的飞离了通天峡,夜风一吹,暂时将烦心之事抛诸脑后,心神清明起来,灵体又重新恢复了稳定。 重九渐渐理会了控制灵体稳定的诀窍,原来最关键的便是精神力要精、要纯、要专,不能分心,不能杂念太多。 掌握了诀窍的重九飞的更高、速度更快,像流星一样冲入了高空,刚刚调好方向,下面忽然一道郁闷、痛苦、不甘、懊悔、愧疚的灵气直冲向云宵。 感受到那灵气的气息,重九一怔:“这是胖子……” 心中忽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重九当机立断调头飞了回去。 重九刚迈进中军帐,一个花瓶忽然扔过来,穿过他的身体,“砰”在地上摔的粉碎。 水艳秋气恼的声音传了出来:“叫你骂我无耻,叫你骂我无耻……” 接着,里面“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重九赶紧飘了进去,里面满地狼藉,水艳秋正站在废墟上卖力的踩着,感觉到有人进来,头也不会,恼怒的骂了一句:“滚,找你兄弟去吧?找我干什么?” 她火气竟然冲天的大,重九看到满地碎片,自己的衣服也被剪碎了,扔了一地,从皇宫带来的温玉便壶也成了八瓣:“混帐,你干什么?胖子呢?” 水艳秋一回头见是重九,先是一怔,接着一喜,又是一怒,脸上神情变化之快仿佛表演变脸绝技一样:“那个蠢货杀出去搬救兵了,这个时候八成已经死了!” “啪”,重九重重的一个耳朵扇在她脸上,狂怒之下,灵力急升,这耳光竟然打的很响,虽然手仍旧挥过去了,却在水艳秋脑海中激起了强烈的震荡,这一巴掌相当于直接打在了水艳秋的灵魂之上,比肉体要痛苦一百倍。 “你?”水艳秋捂着脸,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了下来,用一种难以言叙的目光望着重九,“你……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重九恶狠狠的说,“若是我兄弟出了事,我还要杀了你。” 说完,重九扭头走了出去。 重九大体分辨了一下方向,向西走去,忽然他看到冶懋正领着几个锦衣卫放飞了一只信鸽,他们在下面望着信鸽向天空中直直的升去,要想升出这井口一样的通天峡。 当信鸽升到最高顶之时,忽然从旁边飞来一只带着哨声的响箭,响箭穿透了信鸽的身体,带着信鸽落到了别处。 ------------ 第870章 胖子也疯狂3 冶懋懊恼的跺着脚。 重九走上前去,问道:“有没有重要情报落在敌人手上!” 冶懋看到重九过来,赶紧行礼,答:“那倒没有,我们锦衣卫的信都用密技写成,只有锦衣卫才看的懂!” 重九点点头,在西厂的时候他也学过用密技写信,所谓的密技就相当于后世的密码。 “你们看没看到一个很胖的人过去?” “看到了。”冶懋很快的说,“我还跟他打招呼了呢,只是他没理我,我看到他穿着将军的甲胄,也不敢多问!” 重九点点头:“过去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 重九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带上你的人跟我来,通知全军集合,准备战斗!” “是。”冶懋答应一声,立即给手下分配任务,锦衣卫们飞快的跑去了,有通知羽林左卫的、有通知羽林右卫的、有通知本部锦衣卫的,有去取重九令箭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重九暗自点头:“这冶懋倒是个人材!” 一百锦衣卫很快便聚齐了,到来时早已是全幅武装,甚至连三门从京城带来的虎蹲炮也推来了,像什么五虎出穴箭、七星箭、九龙箭、长蛇破阵箭、一窝蜂箭更是带的满满当当,最令重九惊奇的是一座类似于现代火箭炮的百虎齐奔箭,百虎齐奔箭可一次性发射一百支箭,然后再装填。 重九打量着这些锦衣卫,虽处困境之中,人人依然衣衫整洁,盔明甲亮,宝刀锋利,个个精神饱满,脸上没有丝毫颓废之色。 眼前的锦衣卫与重九刚刚看到的叛军差别之大,几乎令重九以为自己是进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阿里巴巴,一个是上海大都市,一个是山间小农村,一个是白领,一个是叫花子…… “哼,一群叫花子也敢与我天兵神将交锋?”重九重重一挥手,“跟我上……” 百名锦衣卫在冶懋的带领下急速向西行,重九站在高处,看着远处一队队军队向前蜿蜒而来。 这通天峡太过狭长,大军根本分散不开,尤其是那些骑兵,重九看到两匹马挤在狭窄处,堵住后面军队的通道,后面的人在大骂,有人在像交通警察一样用手势指挥,两个骑士急的满头大汗,越急却越是走不动。 重九一个闪身到了近前,手一招,马上骑士腰间的腰刀自动飞到了重九手上,刀光一闪,两个马头全掉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敢杀老子的马?”两个骑士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重九怒目而视,另一人已经抽刀在手。 骑士对于战马的感情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重九也不了解,战马不仅仅是骑士的代步工具,某种程度上它是骑士的伙伴,是同事,是战友,是兄弟,是比人还要亲的亲人。 两人就要向重九扑去,教训教训这个竟敢一言不出就杀了他们亲人的人。 ------------ 第871章 胖子的遗言1 这些京军在京里横行惯了,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人挥刀一人挥拳向重九打去。 忽然一声大喝传了过来:“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 接着,一人飞扑而至,一拳一脚将两人打出了数丈远,两人的牙齿都和着鲜血从嘴里飞了出来。 扑来的那个向重九跪下行礼:“末将治军无方,请大皇子治罪!” 重九定晴一看正是羽林右卫指挥使孙国栋。 正在用人之际,重九当然不会得罪他,领兵打仗重九不懂,做官却没人比得了他,当即笑着将孙国栋拉了起来:“将军何必如此多礼,谁的军中没有顽劣之徒,说起来也是我刚才太莽撞了些!我这就向两位兄弟赔礼!” 孙国栋赶紧拉住了他:“大皇子说哪里话,大皇子刚才当机立断,通开了道路,减少了时间,孙某对大皇子的作法深为敬佩,至于这两个笨蛋竟敢对大皇子无礼,不杀他们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怎当的起大皇子您赔罪!” 孙国栋忽然提高声音:“你们两个死了没有?没死来跟大皇子赔罪!” 那两人一听眼前的居然是大皇子,赶紧过来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磕头,一点嚣张的气焰也没有了,左口一个大皇子,右口一个大皇子。 重九淡淡的说声:“免了,记住以后要叫我大将军!” “是……大皇子。”两人齐声道,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为,“是……大将军!” “孙将军,快带齐人马跟我去救人!” “末将得令!”孙国栋一抱拳高声答道,转过头去喝令部队,“都快点,跑步前进,跟上!” 重九顾不得等后面的大部队,急忙赶到了前面,前面锦衣卫已经与叛军打的如火如荼,激战正酣。 锦衣卫们并不傻乎乎的冲上去拼命,而是躲在岩石后面,借助地形的掩护,将各种箭支如雨般的向敌人射去。 锦衣卫虽然只有百人,但其火力强度却超过了叛军万人,打的叛军也不能靠前,而锦衣卫则借着地形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 这种打法对于处于困境中的部队来说,无疑是一种十分聪明的打法,但重九到了一见,便恼了。 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百步之外俯卧在地上的胖子,穿着御龙战甲的胖子趴在地上,屁股撅着,象一座小山,身上插着的满满箭支,就像是小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林,白色的箭羽就象是一面面醒目的旗帜。 没有感到胖子丝毫气息的重九眼差一点流了出来,一声大吼:“给我冲哪!” 拎着那把腰刀就向前冲去,冶懋从暗处跳了出来,急急拦住了他:“大将军,不要去啊,太危险了!” 前面的口子只能并肩通过两人,形状却是喇叭一样逐渐向外扩,两旁是峭壁,在叛军所控制的一边,两侧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弓箭手。 胖子趴在外面广阔的地方。 ------------ 第872章 胖子的遗言2 这种地方连腾挪的余地都没有,不知道外面有几万支箭,有几百门炮口在对着这一点,要想从这一点出去,连神仙都难! “难?什么不难?吃饭、喝水都难,给我冲,这是命令!” 重九说完,身形一闪从他旁边闪了出去。 箭,许多的箭,蝗虫一样的箭,密密麻麻分不清的箭,全部向着重九射了过去。 “大皇子!”冶懋眼见重九避无可避,不由的高声大叫。 许多的锦衣卫都吓的用手捂住了眼,他们在出发之前便得到严训,首要任务是保证两位皇子的安全,若是皇子出了事,哪怕是破点皮,锦衣卫的一百颗脑袋便全没了,这可不是开玩笑。 前朝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死了,死了……”每个锦衣卫都感到自己脖子凉嗖嗖的。 忽然听到周围一片欢呼,急忙放开手,瞪眼望去,只见那箭一丛丛的穿过重九的身子插在地上、石缝里、石上,重九却依然完好无损的向前蹦去。 冶懋眼珠一转,乘机大喊:“大皇子是天神下凡哪,大伙儿冲啊!” “哗”,六七十名锦衣卫冲了出去,有人搬着特种箭,不断向外放箭,有人挥着绣春刀抢占外面有力地形,与占据了有利地形的叛军“丁丁当当”交了上手。 后面的锦衣卫则推着虎蹲炮和百虎齐奔箭向前,虎蹲炮不断的喷出铁弹,铁弹掉在地上炸开。 锦衣卫是大明王朝少数几个能使用爆炸弹的精锐部队之一。 百虎齐奔箭更是将成捆的箭发射了出去,并且带着摄人的尖利啸声,叛军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百人终于冲出了谷口,到了外面开阔地带,争夺周围高地的战争到了白热化,每个人都知道这周围的高地关系着全军的生死存亡,因此锦衣卫也都拼了命。 叛军里面也安插了好手在这些重要据点上,这些好手都是武林中十分有名望的人物,象是奔雷手、阴阳手、大嵩阳手、五虎断门刀、逍遥剑、霸王枪等英雄人物。 他们的功夫并不在大内高手之下,有的还高于大内高手,锦衣卫们应对起来十分吃力,锦衣卫所仗的是严明的纪律以及整体之间的配合,他们往往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团队,进行团队作战,彼此照应,而那些英雄人物个个牛气哄哄,眼高于顶,是绝不屑于与人联手的。 相持了一柱香时间,在锦衣卫就要不敌之时,孙国栋也率人冲了出来,他一冲出来,便令人将一门千斤佛朗机推了出来,这已经是明朝第二大威力的火器了,第一大火器是红夷大炮,这个时候还没有发明出来。 孙国栋指挥着架起大炮,亲自装填,向着附近山头轰了一炮,炮声一响,地动山摇,炸的山头上的叛军象是爆炒的豆子一样四面跌了出来。 忽听一人叫道:“看吾法宝火龙镖……” ------------ 第873章 胖子的遗言3 一只圆形高速旋转带着火的飞镖划个弧线旋转而来,接连撞在百虎奔行箭上,将百虎奔行箭撞倒点燃,又撞在虎蹲炮上,将虎蹲炮撞的偏了方向轰在峭壁上,轰的山石滚滚而下,最后撞到佛朗机上,竟然在炮管上留了一条大缝,眼见是不能用了。 一个穿红衣白毛巾包头的小老头儿跃了出来,接住了火龙镖,呵呵而笑。 此时,重九已经奔到了胖子身前,伸出两手去用力扯胖子,却哪里扯的动,不由的急的大叫:“来人!” 自从官兵们看到箭支穿过重九身体,像是穿过一道影子一样,人人心中对重九增添了一分忌畏,几乎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冶懋跑了过去,与重九一人拉着胖子的一条腿,拼命向后拖去,胖子实在是太沉了,再加上身前羽箭划着地,摩擦力大增,两人拉着仍然十分废劲,速度很慢。 而这时,敌箭仍不断射来,重九不惧羽箭,冶懋却没重九的本事,只得一手挥刀拨开,肩上还是中了一箭,力气大减,气的他大骂:“你们都昏头了?还不过来帮忙?” 他的手下这才拥了过来,各举盾牌保护着他们,将胖子拉了回来。 人多力量大,将胖子翻了过来,望着胖子紧闭的双目,憨厚的面孔,重九失声痛哭,尤其是看到那成堆的敌人的尸体,和胖子插满全身的羽箭,重九只是一个劲的哭喊:“胖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泪一片一片的流了下来,灵魂也有泪? 事实证明还真有,只是那泪落开后便化成了细不可见的水气再次回到了重九身上。 “我的兄弟死的好惨哪,他不能这样死,把这些箭拨下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重九伸出手去将胖子身上的箭一支一支的往下拨,结果那些箭插的十分结实,拨起来非常费力气,有的好象被什么东西夹住了,根本拨不动。 重九加了一只脚,两只手用力拨着,像拨萝卜一样:“拨萝卜,拨萝卜,嗨吆嗨吆拨不动,嗨吆嗨吆拨不动……” 重九为自己的兄弟死了,自己还有心唱儿歌而羞愧不已,忽听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哎哟……” 第一声重九没有听清,直到第二声,重九才听到了,赶紧低下了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胖子已经睁开了眼,正定定的望着他。 重九大喜:“胖子,原来你没死啊!” “我……我就要死了。”胖子艰难的道,重九的心又沉了下去,胖子剧烈咳嗽两声,又咳出一大口血来,重九赶紧拿手给他擦,却什么也没有擦掉,这才想起自己还是灵体状态。 胖子伸出手来想抓住重九的手,却抓了个空,忽然间胖子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变成鬼,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样了?” “死胖子,你说我是鬼?”重九在胖子身上轻轻打了一下,泪再次流了出来。 ------------ 第874章 胖子的遗言4 却听胖子费力的接着说:“小九,我欠你的还清了!” 重九流着泪猛烈的摇头:“你不欠我的,你从来都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他想起了在战斗中胖子多次替自己挡刀,如果不是胖子,重九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问题。 “咳咳,小九,你说话总是这么让人高兴。你知道我快死了,故意让我开心的吧?” “不,真的,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九,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当然能,不论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胖子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变得一本正经,他用两只手将重九的一只手握在掌中,实际上握着的只是空气,郑重的说:“我死之后,你千万不要为难艳秋!她,她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重九咧嘴,胖子的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他口中的好姑娘刚刚被自己狠狠打了一巴掌。 接着,胖子又说了惊天动地的第二句话:“我死之后,她就剩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要好好照顾她,照顾她……一……辈……” 胖子越说声音越小,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终于断了,他的眼就那样直直的瞪着,嘴半张着,人已经去了。 胖子的话让重九这样的人大起疑心,他自然会怀疑胖子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最后一想,以胖子的智慧根本不可能,这话唯一的可能是胖子是真的让自己照顾水艳秋而已,这个照顾是真正意义上的照顾不涉及其它。 重九将手抚盖在胖子脸上,轻轻的说声:“兄弟好走,你的仇我会报,你的事我会去做……你就安心吧!” 说完,重九的手轻轻的抚过了重九的眼睑,手移开后,赫然发现胖子的眼睛依旧睁的很大很圆。 重九又重复了一下,胖子的眼睑被抹平,然后又睁开了,如此三四次。 “这是怎么会事?闹鬼?”重九心中大惊。 忽然,冶懋在旁边叫了起来:“不对,这箭上没血……” 他手里拿着一支重九刚拨出来的箭,重九回头一指:“这不是血是什么?” 冶懋很快的解释着:“这是箭尾的血,不是箭尖的血,箭尖插进去应该前部有血才对!” 重九恍然大悟,刚才关心则乱,竟没注意到这一点,不由的一脚向胖子踢去:“妈的,连你都学会骗人了,这世界上还有老实人吗?” “咳咳。”胖子果然咳嗽起来,向着重九苦笑,“我这血不会也是假的吧?还不快叫人?” 一言提醒梦中人,重九急忙扯着嗓子大喊:“军医,水艳秋,你个臭婆娘,没死就快给我滚过来!” 重九忽然听到旁边有抽泣之声,一侧头,水艳秋正站在旁边望着胖子,眼泪汪汪,抽泣不止。 一般电影情节都是这样演的,在激烈的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了兄弟死伤,然后镜头就对准了主角,开始哭哭泣泣,大演感情戏,此时四周的战斗都停止了,无论是我军还是叛军都乖乖的站着看主角抹眼泪,悲天怆地,等主角演完了后,战斗再次开始,主角突然变成了超级赛亚人,力斩恶魔,“卡”一切ok。 ------------ 第875章 是爱是恨1 现实不是电影,叛军也不是白痴,在人生的舞台上,没有人是绝对的主角。 那个红衣小老头儿眨巴眨巴鼠眼,看四周打的惊天动地,烟尘四起,乘人不注意,再次将火龙镖甩了出来。 火龙镖带着旋转的火焰飞向重九。 你不是帅吗?不是大家都围着你转吗?不是主角吗?就打你! 火龙镖迅疾无比,此时重九正在望向水艳秋,火龙镖自他背后飞来,他感觉到了,却没有去理会,物理攻击根本伤不了他的灵体。 旁边有人却急了,水艳秋大叫一声“小心”,一下子扑了过去,挡在他背后。 “扑。”火龙镖自水艳秋的后背穿入,从前胸透出,再进入重九的后背,转了个圈飞了回去。 “啊……”水艳秋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玉体如梨树一样倒伏下来,向重九背上趴去,纵是如此,她仍然张开双臂,将重九的身子护的严严实实,却不没有想到,重九的身体是灵体状态,如何经的住她的重量。 “扑”,水艳秋像是压过空气,将重九压在了地上,重九就像是一张纸一样折叠着,然后身子一弹,飘了出去,又恢复了原样。 看到水艳秋背上烧焦的大黑洞,重九也有些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 伸出两手拉住她,将她拉了起来,只见水艳秋定定的望着重九,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若是以前,重九自然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恨死你了!” 现在…… 他能说什么? “娘子。”胖子挣扎的爬了过来,重九将水艳秋推到胖子身上,身影腾空而起,向着那红衣老头儿扑去。 “灵体?”红衣老头一惊,又将火龙镖甩了出来。 火龙镖穿过重九,只带给他一阵火焰灼烧般的疼痛,除此之外并无损伤,重九的拳头已经到了老头儿的面门,甚至比火龙镖还要快上三分。 带着无上怒火,挟着涛天威势,重九居高临下,一拳狠狠的击在了老头头顶上,力气之大,以致于整个手臂全部一节节一寸寸崩散,最后只剩了重九的肩膀抵在老头儿头顶上。 静,死静,四周死一般的静,人人都望着一上一下的两人,瞪大了眼! 定,仿佛一切都定住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连两人的表情也都凝固了,重九的表情是痛苦是愤怒,是无处发泄的闷,老头儿的表情是惊讶,带着点油滑。 忽然间,“蓬”如同是西瓜爆裂,老头儿的脑袋一下子炸成了满天血雾。 “啊!” 两边的士兵皆石化了,他们都震惊于重九的威势,无论哪一方都没想到重九这么厉害。 “扑通”,老头儿的尸体倒在地! 重九的灵体也虚弱的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哗啦啦。”一面黑色的旗子忽然间卷了过来,旗子上不知是用朱砂还是用鲜血画着复杂难明的九种动物形象,那些动物个个面目狰狞,似鬼如魔,重九一个也不识。 ------------ 第876章 是爱是恨2 只觉的那旗子上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重九不由的被吸了过去。 他知道这肯定是某种法宝,被收过去绝没有好事,因此重九用尽全力向外飞去,但那股吸力实在太大,重九难以与之相抗,飞离一尺却被拉近了两尺。 眼见重九的灵体就要被那旗子卷住,重九已经感到了一股阴森的灵气完全笼罩了全身,头脑变的昏昏沉沉,困倦至极,仿佛随时就要睡去,全身却发冷,如同坠入了冰窖。 那旗子上的九只动物忽然间皆活了起来,昂首踏足,无声长啸,震的重九头脑嗡嗡作响。 重九心中暗叹:“完了……” 眼见重九就要被吸入黑色旗子中,忽然间下面“哗啦啦”一声响,莲花刀从地里钻了出来,莲花刀猛的向四周裂开,刀瓣上无数的黑光发了出去,如同一道道死光向着旗子射去。 “嗤嗤嗤嗤”,黑色刀光射在旗子上,激起一片黑色的火光,那旗子倏的卷了回去,半空中现出一个人来,鼻子上涂着白粉,活像是一个演戏的小丑,脚下踩着黑色的旗子,一起一伏,目光阴冷如刀,笑声如同鬼嚎:“呵呵呵呵,姑娘好本事,你是第一个抵住我的九幽招魂幡的人!敢问姑娘芳名?” 水静怡根本不去理他,莲花刀一合,将重九卷入其中,倏的又钻回了地里,消失了。 不大一会儿,水静怡着重九回到了陇南城里,打开莲瓣一看,却见重九双目紧闭,似乎失了知觉,水静怡却知道他实在是太累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水静怡玉手一握,向在半空中浮沉的重九头顶上淋了些清水,重九一个机伶醒了过来,忽然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不由的“呀”的叫了起来:“呀,我怎么睡着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睡呢?快点,快点,我还要去救胖子,去救水艳秋呢!” 水静怡胡疑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对二妹这么关心啦?你们两个不是一直不对路吗?” “啊?静怡?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重九想了一会儿,才弄明白是怎么一会事儿,“啊,我回来了?我怎么能回来呢?快快,我们再回通天峡!” 水静怡向外指指已经开始变明的窗户:“天就要亮了,石军师已经派人来通知你一早开会去!” “啊?那么办?要不你替我去吧!” “我替你去通天峡还行,开会可是不行!” “只好这样了!”重九看着侧躺在床上,背对窗户的自己,念动咒语,灵体渐渐的与肉体重合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重九睁开了眼,先打个哈欠,好象要飞起来,却“吧唧”一下子落在床上,将床跺出很大的响声。 这由灵体变回肉体,一时间也还是有些不适应! “我去了。”水静怡也是担心那边。 重九却说:“等等,你拿我的这支大将军令去,告诉他们只准防守,不得妄动,对了,如果有机会顺便探探龙骧军的消失!” ------------ 第877章 是爱是恨3 水静怡拿了重九的令牌,刚刚离去,外面便响起了草上飞的声音:“王总兵在吗?” 石军师召集各大总兵开会,重九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原来竟是要举办庆功宴,庆祝成功夺下陇南城。 这样子夺下的陇南城,也值的庆祝? 重九是越来越看不起叛军了! “王总兵,这宴席筹备的工作向来由你们新兵营负责,这次还是得麻烦你们啊!”石军师盯着重九不阴不阳的道。 “啊?军师,现在我们新兵营就我一个光杆司令,这?” “恩!”石军师立即沉下了脸,“你是想违抗军令喽?” “不敢,不敢……我可不可以借点兵?” “现在陇南城的建设正处于紧要关头,半点耽误不得,因此没有兵借你,不过你完全可以自己召兵!” “也好,这召兵总得有点粮饷吧?请问我到哪去支粮银?” “哈哈,哈哈……”满屋子的总兵突然间狂笑起来,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望着重九,都以为是看到了个大怪物一样。 石军师笑罢半晌,才哈哈说道:“哈哈,哈哈,雷总兵告诉你师父,咱们义军是怎么招兵的?” 雷一鸣踏出一步,大声道:“我们太平王的义军是以天下太平为已任,是为天下百姓打江山的,我们是在帮这些百姓的忙,他们还怎么好意思再要菥水、银子,我们太平王不收入伙费,他们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明白了。”重九打个响指,心里却说,“敢情你们比土匪拉壮丁还要土匪,这当兵的白给你们卖命啊?还美其名曰给百姓打江山,怎么没见你们把战利品分给百姓点?当官的用钢刀,百姓用木叉,死的都是百姓,与匪军有什么区别?” 石军师见到重九答应下来,脸上并没有多少为难之色,心中有些嘀咕,却又加了一句:“庆功宴在中午举行,我要有酒有肉……” “明白!”重九转身就走,他怕再在这里呆下去,还不知道这个石军师又弄出什么难题来。 “你干什么去?”石军师在后问。 重九头也不回,有些没好气的道:“招不花钱的兵去!” 石军师脸上变了数次颜色,最后只得从鼻子哼了一声,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这话虽然难听,若是治罪则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更丢人,就权当没听见! 重九并没有去招兵,这陇南城里的人都让杨继前送走了,哪里还有兵可招? 他干脆躺在床上,刚刚合上眼,水静怡却又回来了,重九一观察她的脸色,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便心叫不好,问起那边的事来。 水静怡一一说道,孙国栋指挥使已经指挥人退了回去,守住了西边谷口。 这种地形吧,困人容易,想攻进去却难,其难度跟攻出来的难度相当,地方太过狭窄,根本展不开兵力,有劲使不上。 ------------ 第878章 好汉歌1 对孙国栋他们来说,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重九关心的两个人,胖子内力雄厚,只是耗力过剧,受了点内伤,在水静怡的妙手之下,六个时辰之后便可再运内力上阵厮杀,如果不再受伤,最多三天便可复原如初。 倒是水艳秋的伤比较麻烦,那火龙镖很是歹毒,火焰烧坏了伤口周围的肌肤,这部分肌肤便不再生长,使伤口难以愈合,若是有静水瓶在手,三天之内便可治好,没有静水瓶,要想彻底治好,恐怕是一年二年的下去了。 这一年二年只能像活死人一样躺着,不能起床,不能行动。 重九也叹了口气,虽然命是拣回来了,但以水艳秋的性子让她躺在床上不能动,比杀了她还难受。 重九对这个水艳秋从心理上就有一种畏惧,这女子比大多数男生都勇敢的多,重九被她闹怕了,便下意识的不去想她。 水静怡带回来的第三个消息,令重九更是吃惊。 太子朱樘被抓进襄阳城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重九拍拍自己的脑袋,一千个一万个不信:“有大师兄和侯老三在,他怎么可能出事?大师兄哪去了?” 水静怡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司马沃野告诉我的!” 原来,羽林军一进入通天峡,司马沃野便知大事不妙,一个个悄悄离开了,以他的本事自然没人可以发觉,他早预料到了羽林军会中埋伏,被困通天峡,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现在那个穿在战甲里的大皇子根本是个冒牌货的人。 因此,他便赶去了龙骧军,想找龙骧军帮助,结果发现龙骧军比这边更乱,太子被抓群龙无首,大伙儿吵成一团,却又不敢向京城报告,正准备派人向羽林军求救呢! 结果羽林军来求救的先到了! 听到这里,重九不由的苦笑出声:“我俩真是好一对难兄难弟!” 司马沃野求救不成,赶回了通天峡,正碰上那舞动九幽招魂幡的丑人耀武扬威,当即协助孙国栋打退了那人,退回了峡内。 水静怡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众人听说大皇子无恙,尽皆欢呼! 这些人都知道,仗打胜打败问题不大,至少不会掉脑袋,若是皇子出事,这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家里九族的脑袋能保住就不错。 所以,他们这高兴更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的脑袋保住了,并不是为了重九,若重九不是大皇子,死上一百次,也没有掉一滴泪,也没人皱一皱眉。 “司空沃野?莫不是他捣的鬼,将朱樘给害了?”重九这样想着,嘴上却问,“知不知道朱樘是死了还是活着?” 水静怡摇摇头。 “这样吧,你马上去襄阳城走一趟,探听一下消息,一是打听朱樘是否死了,随便打听打听大师兄和侯老三!” 水静怡掉过头去了。 重九在水静怡一转身时,忽然注意到她鬓角的汗水,忽然意识到驾驶这莲花刀绝不是个轻快活儿,她不仅四处奔波,还要施法救人,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很累了。 ------------ 第879章 好汉歌2 重九想说话,水静怡的莲花刀已经钻入了地下,重九张了张嘴,外面却响起了雷一鸣的声音。 “人家凭什么为你做这些事?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莫非她喜欢我?”重九这样想着,嘴角溢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忽听一个大嗓门在眼前叫道:“哇,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喜欢我了吧?” 重九差点被吓的灵魂出窍,定晴看时,原来是雷一鸣。 “你叫什么,你?吓死人不偿命啊?”重九顺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嘿嘿。”雷一鸣得意的笑笑,“我来看看师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不过,师父,你刚才笑的真的很诡异啊!是不是想小姑娘了?” “想你个头!”重九狠狠的在雷一鸣头上来了个爆栗,“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我就知道师父需要我!放心吧,酒菜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把我手下的所有人都派出去了!” “那你怎么办?石军师不是安排你带人修城墙来吗?” “去,管他呢!修城墙的又不是我一个,还是师父的事重要!我就不干那个石妖能奈我何?”雷一鸣气冲斗牛的说。 “你呀,你呀……”重九指着雷一鸣,“我说你什么好呢?” 忽然重九觉的自己就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算了,不说你了,我用不着你这么大张旗鼓,你只要借我十个人运东西就成了,我要来个草船借箭!” “草船借箭?这个我听过评书,用密计孔明借箭嘛!”雷一鸣抬头看看天,自以为是的说道,“现在也没有雾啊?我知道了,你还要先借东风!” “风你个头啊!”重九哭笑不得的踢了他一脚,“快去办!” “那你干什么?” “我睡觉!”重九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 重九睡了一小觉起来,伸伸懒腰,感到精神充足,这时水静怡还没有回来,看看天色快要中午,迫不得已之下,冒险使用灵魂出窍,到了离陇南最近的西固城守御军民千户所,命令他们组织民工将酒、肉运到指定地点。 既然是给叛军的,重九自然不会给好的,一坛酒对上一大缸清水,就变成了一缸,肉是农家的那种晒干的腊肉,用辣椒面子裹过了,十分辣,一次只能吃一小点。 至于粮食,重九根本没要,守御千户所的粮食也不多,重九自然不能夺人家口粮。 就这样,这酒和肉也引起了叛军的哄抢,叛军打了这么久的仗哪吃过这么纯正的猪肉,喝过这么地道的粮食酒啊! 虽然是渗了水也比以前叛军们喝过的好喝,因为这里的山好,水好,水盛到瓶子里就是纯净矿泉水。 另外,重九运来的还有好几麻袋大蒜,这大蒜可是好东西,吃了可以防癌,又能当菜,受伤后还可以入药,给伤口消毒杀菌。 半天工夫,重九找来这么多东西,虽然没有粮食,石军师也挑不出理来,毕竟现在粮食比黄金还贵重,就算是他亲自出马,也找不来多少,除非到村里去大开杀戒,鬼子进村一样的抢粮。 ------------ 第880章 好汉歌3 那样的话义军也不能叫义军了,改名叫强盗得了。 大批的叛军席地而坐,大口喝着多半是水的高梁酒,小口嚼着每人分开树叶样的一片腊肉,欢声笑语,谈天说地。 这些人都一无所有,因此特别容易满足! 重九也坐在这些叛军中间,他们打听到这酒是重九弄来的,都对重九表示十分感谢,纷纷过来敬酒,旁边雷一鸣看到士兵对重九很敬重,他脸上也有面子,连胡子都笑开了花,不住的替重九挡酒:“我来,我来……” 忽然间草上飞又一阵风一样的从重九身边跑过,被重九一把拉住了:“飞哥,来喝口酒!” 草上飞接过酒碗,“咕咚咕咚”喝了净光,抹抹嘴:“好酒,谢了……” 说完,转身想走,重九却没有松手:“又怎么了,这么急?” “嗨,你不知道啊!太平王那边出事了,要从这边调人过去呢!” 重九怎么不知道,一想就明白,肯定是胖子和自己率军一闯,吓着了李胡子,李胡子怕挡不住,赶紧调派援手。 重九眼珠转了转,站起来,慷慨激昂的道:“来来来,听我给大伙儿唱首歌……” “好啊!”众人一听都鼓起掌来,这些汉子更愁没节目呢,天天划拳,也就没意思了。 只听重九扯开嗓子,大声吼道:“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这《好汉歌》简洁明快,意思十分好懂,正合了这些汉子的心情,到了最后都跟着唱了起来:“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唱到高潮处,重九手一挥:“大王有难,我们走!” “忽啦。”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接着唱:“说走咱就走哇……” “石军师?”重九一脸媚笑的凑上前去,悄悄将五千两银票塞了过去,“听说大当家的遇到了点麻烦?我想过去帮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石军师脸一板,神色冰冷,瞟了一眼那银票狠狠训道:“哼,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义军不兴这个!” 嘴上这么说着,却四顾无人注意这边,悄悄将银票纳入了衣袖之中,心想:这小子准成是这些天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想借机离开!这样也好,就让太平王亲自处理他好了,也免得给自己添事! 重九听了他的话本来心里一暗,见他收了银票,脸上笑的更畅。 “咳,恩!”石军师缓和了语气,“难得你对太平王一片忠心。本军师就派你和雷一鸣去增援太平王。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 “是,是,是……这个不劳军师吩咐!” 重九从石军师手中接过调兵信物一块白骨,也不知是猪骨头还是人骨头,上面用锐器刻有“石景隆”三个字。 重九跟雷一鸣一说,雷一鸣极为高兴,能跟师父一齐领兵作战,这意味着有更多机会学到师父的真本事了! ------------ 第881章 双面人1 说走就走,重九没有丝毫迟疑,以救兵如救火为由,迅速的和雷一鸣带着雷一鸣的二千五百人离开了。 雷一鸣手下只有二千五百人,说起来是个小总兵,虽然他个人武艺高强,但他的脾气太暴躁,别人也不敢将大军交给他。 石军师一直在冷冷注视着,看到两人离开,立即将白万顺叫了过去,面授机宜,接着白万顺也拄着拐杖带着他的本部三万五千人离开了。 白万顺统帅三万五千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总兵了。 重九和雷一鸣见到太平王时,李胡子正在开会,众将济济一堂,纷纷讨论着刚才的战斗情况。 刚才一战让李胡子认识到,这官兵并不全是草包,同义军一样也有高明之士,也有勇猛肯战之人,也有不怕死的士兵! 尤其是那穿着威武战甲的胖子,一个人便斩杀了数千人,临死还杀了两板斧黄明总兵。 这些官兵不像以前的官兵,一打仗个个争先恐后的逃命,李胡子感到自己第一次遇上了硬茬子,值得庆幸的是早早采用了女儿诱敌之计,这时义军仍然占据着主动。 更可喜的是,女儿刚才传来消息,已经活捉了另一路官军的头子,听说是当今太子朱樘。 这样自己手中的筹码便更多了,大不了以朱樘为人质,向大明皇上谈叛。 当然,若是能够消灭了眼前这队官兵,再捉住另一名皇子,就稳操胜券了。 耳中听着众将乱七八糟的建议,令李胡子心烦不已,这些将军、总兵虽然能打善战,但出主意,一百个也顶不上女儿一个。 你听听他们出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说:“我们要从顶上进攻,发挥我飞军的优势,若是乘夜攻击,敌人一定想不到,必会大获全胜的!” 李胡子能当领袖,自然有一定的判断力:“你以为人家晚上不设岗哨吗?” 那个道:“我建议用火攻,想当年诸葛亮三把火烧死曹军无数……” 李胡子问:“那要怎么点火呢?” “这个……” 还有的说:“以本勇武将军看,我们就是要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请大王允许我带兵从两头进攻,我就不信攻不进去!” 李胡子问:“那得死多少兄弟啊?” 那人拍着胸脯答:“不怕,我们人多!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那好……” 结果,半个小时后,这小子带着一脸烟灰,满身硝烟味跑回来了:“大王,不行哪,敌人的地雷、火炮太厉害了……我的兄弟死伤惨重啊!大王要替我报仇啊!” 李胡子飞起一脚将其踢出帐外。 还有一个嬉皮笑脸的凑上来献计:“大王,我有一个好主意!” 看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样子,李胡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妙计,只听这小子故作高深的道:“大伙儿说,这人最最离不开的是什么呀?” ------------ 第882章 双面人2 “银子!” “错!” “美女!” “错!” “兄弟!” “错!” “父亲!” “不对!” “母亲!” “也不对!” “太平王!”有人大声道。 “更不对!” “你敢说你能离开太平王?” “呃……这个……太平王当然是离不开的!不过,有一件东西比太平王更离不开!” “你敢说有东西比太平王更重要?” “好了,好了,别打叉,让他说,卖什么关子,真是!” “很简单就是空气!你们想哪个人能离开空气生存啊?” “嗨,你早说啊!这个谁不知道?” 李胡子:“快说你的好主意吧!” “我的主意就是用一块大大的布将整个通天峡包起来,憋死这些狗娘养的!” 我倒!一群人皆倒在地上。 这真是个惊天大妙计,李胡子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包从何出?” “这……”那人皱了眉,“这个我还没想好!” 忽然一个年轻细细的声音操着粤语口音插了进来:“我出个主意试试?” “大伙儿说,现在官兵们最最需要的是什么?” 倒!刚刚爬起来的众人又倒了一地,敢情又来了一位。 却见一位年约三十的青年男子,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裳施施然走了进来,手中居然摇着一柄折扇,大冬天的玩折扇不是流氓就是诸葛亮。 雷一鸣像保镖一样虎视眈眈的跟在他身后。 李胡子曾经见过重九一面,此时却也想不起来了,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把一个小小总兵放在心上:“你是?” “在下新兵营总兵王进,拜见大当家的!”重九自恃皇子身份,因此只是一抱拳,并不磕头。 义军对于这些虚礼倒不讲究,李胡子支着额头想了一下,忽然记起了这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我想起来了,你是擒了南郑知县的那个王总兵……” “是极,是极,谢谢大当家的还记的我!” “嗯,你这总兵还是我亲封的!这次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请大当家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胡子盯着重九想了一下,答出两个字:“粮食!” “一百分。”重九拍手叫好,“果然不愧为大当家的,这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之所以是我们围住了他们,而不是他们围住了我们,就在于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到处收粮,他们的粮食却是越来越少,到最后个个饿死!” “废话这还用你说?”旁边有人喝斥。 重九腆着脸凑过去问道:“这位仁兄贵姓?” “什么贵不贵,贱不贱?本总兵乃一箭双雕王唐剑!” “果然还贱,请问唐贱先生你有什么好法能不费一弓一箭灭尽敌军?” “不费一弓一箭?哼哼,我看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做了才知道,这么说你是不能了?” “这……” 雷一鸣踏上一步,如雷吼道:“千万不要小瞧我师父,哪个小瞧我师父哪个就要付出代价!” ------------ 第883章 双面人3 重九用扇子敲了敲雷一鸣的头,笑道:“不要这么大声,叫得响的不一定代表有本事,那些沉默寡言的才可怕!” 说着这话,重九望向站在李胡子身后那个戴牛角面具,一身盔甲的武士。 那人的脸也正望向重九这边。 重九停了一下,继续道:“敌人现在最需要的是粮食,如果我们困他们两三天,然后想个办法故意让他们抢回去一些粮食,你猜他们会怎样?” “让他们抢去粮食?你白痴啊!”唐剑再次叫道。 雷一鸣向他怒目而视。 重九却“刷”的打开折扇摇了摇:“若是这粮食里面拌上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呢?” 这一下子众人都明白了,一想的确是条毒计,敌人中计的可能性极大,不由的纷纷叫起好来。 李胡子拍拍重九的肩,说了句:“你真阴……” 重九不由苦笑:“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白天,重九在李胡子面前是积极献计献策的叛军谋士。 晚上,又换回了另一个皇子的面孔坐在中军帐上,召集官军将领开会。 重九借口闭关练功,让雷一鸣在外面护法,不得任何人入内打扰,以雷一鸣的性格和本事,想来胜任这差事很是有余。 重九进入通天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了胖子和水艳秋。 水艳秋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看到他进来,却别过了脸去,想是不愿重九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这倒免了重九的尴尬,面对这样的女子,重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胖子却已经起来行动了,他在端水端饭拿毛巾不停的来回走去,照顾水艳秋。 重九能够感觉的出此时的胖子仍然十分虚弱,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重九的手搭在胖子肩上,郑重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实际上,这话重九更多的是说给躺在床上向里的水艳秋听的。 他注意到说出这话后,水艳秋的双肩急剧的抖动了两下,胖子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重九理解胖子的心境,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莫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要,你们忙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重九便走了出去,将中军大帐的后帐让给了他们。 胖子此前是以重九贴身护卫的身份住在这里面的。 在此战之前,人人都看不起胖子,都以为这么胖的人根本当不了什么护卫,经此一战,人人都改变了对胖子的看法。 在官军的心目中,此时的胖子就是不死战神,可以与三国时第一好汉吕布、隋唐时第一猛将李元霸相提并论。 现在人人都觉的胖子就应该住在这里面了。 除了胖子、水艳秋重伤之外,官兵这边却没有再折什么人手,只是有些士兵受了轻功,不碍事,最大损失是那门佛朗机和神机箭,这些武器重九毫不在意。 众将见重九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 第884章 双面人4 实在是先前水艳秋的鞭子抽的太狠了,把众将官都吓破了胆,以为这大皇子就是个不讲理的暴君。 此时一见,仿佛与所前叛若两人,有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受不了这强烈的落差,还有人在不断打量重九的穿着、行动,试图证明先后的两个重九其中有一个是假的。 重九懒的去管他们的心理活动,实际上以重九现在的灵体状态,在场的所有人,只要他想知道他就能知道这些人现在肚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甚至可以钻进别人脑子里去亲自感受,再进一步甚至可以如同鬼魂附体一样控制别人的身体,当然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重九也不愿意这么做! “现在的粮草还可以支持多少天?”重九问军需官。 这话一出口,在座众将连连点头:“这大皇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竟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来!” 军需官面露苦色:“最多支持到明天,后天早上便会断粮。先前我们进军太快,粮草一直没有跟上,军士们只带了一天的粮草!弓箭、弹药倒是带了很多。” 其实造成这个问题的根源也在重九,当然军需官不敢说出来,他哪敢当着重九的面指责,要不是你让我们进军这么快,我们能补困在这里?还不是你不让带粮,要多带箭的,这下好了吧? “下官从被困之时起便已经开始限量了,每人只能供应平时的一半,如果再少了,战士们便没有力气进行战斗了,也不行!但……我们的粮实在太少了。” 重九点点头:“恩,我知道了!我得到一个情报,明天中午叛军将有一批粮食运到,经过西边谷口不远处,哪位将军敢去劫粮?对了,我还打探到叛军头子李胡子将亲自来接应。” 众将本都有心,一听李胡子亲自押运,众人皆住了口。 听说李胡子具有“力拨山兮”样的天生神力,双锤具有万夫不挡之勇,更何况既然李胡子出动,叛军中的高手也尽皆跟随。 再说了,现今粮食是两军重中之重,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羽林左卫吴扬更是站出来指出:“大将军,这恐怕是敌人的诡计,我建议最好不要出兵,一出兵必中李胡子的埋伏!” 重九心中暗笑:是诡计不差,只不过这是我重九的诡计,哪轮得到李胡子啊! 重九心中笑,脸上却故作为难之色,两手一摊:“不抢粮我们明天吃什么?纵然有诡计我们也得抢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有困难我们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我们也要上!” 吴扬鼻子差点气歪了,心说: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人家是这么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到你嘴里怎么变成困难了? 一人却大步流星从后面走上前来,双手一抱拳:“大将军,末将愿去抢粮!” 重九一看,却是先前由水静怡带来的游击将军杨继前。 ------------ 第885章 双面人5 这是一员忠将,也是一员虎将,重九见到他很高兴,温和的笑道:“杨将军的伤都好了?” 杨继前拍拍自己胸脯,大声道:“都好了,杨某这条命是将军所救,从今往后,杨某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听了这话,重九更是大乐,这话自从没打三国游戏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好,这件任务就交给杨将军。吴指挥,孙指挥,麻烦你们各出五百人调拨杨将军手下!” 现今除了一百名独立的锦衣卫和十几名东厂暗探之外,其余兵全部掌握在左卫和右卫两大指挥使手中,重九自然得向两人要人。 若是要多了,两人自然要辩解、抗拒,重九要的人不多,而且两边都要到了,十分公平,两人也无话可说,当即答应了。 抢粮的过程就不用细说了,杨继前带着二百精兵舞着火龙枪冲了出去,李胡子抡了两锤,大叫一声:“官匪厉害,兄弟们,扯呼!” 扔下六七两粮车便跑了。 杨继前事先布置的什么援兵、伏兵,长枪短炮,强弓硬弩什么也没用上,就把粮给抢回来了。 李胡子喜滋滋的回去了,重九在高处见了直撇嘴:“这李胡子表演的太假了……没经过正规教育就是不行!” 其实,对李胡子来说,为了凑这六七车粮食也没少费劲,将全军的口粮都集中了起来。 有些人不愿给,想不通,还有人大叫:“给了敌人我们吃什么?” “拌毒药?” 这不是浪费粮食嘛? 结果,李胡子亲自举着大锤砸断了他的狗腿,大声吼道:“想不通?想不通就不要想!这等妙计岂是你们小兵能想通的?” 眼见妙计成功,李胡子十分高兴的坐着等着敌军全军毒发身亡的消息传来。 这日晚饭端上来一碗清汤,碗里米粒屈指可数,李胡子大怒:“混蛋,就给本王吃这种东西?米呢?” “这个米都被大王收去用计去了呀!” “啊?”李胡子一下子坐回虎皮椅子上,“也好,先等等,只要能毒死敌军一万人,挨几天饿也是值得的!” 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丝毫没有传来敌军饿死的消息,李胡子派人去查看,谷中飞出一阵箭雨,将贼头贼脑探查之人射成了刺猬。 此时,谷中官兵正坐在火堆旁边,喝着热气腾腾的大米粥,香气四溢,粥浓的都喝不动。 有天下第一医术大家的静水派弟子在,什么样的毒解不了? 水艳秋虽然不能动,但见识还在,而且重九连那边下的毒的药方都打听了,水艳秋小展技艺便解决了。 这活重九本来计划是由水静怡来干的,水静怡却一直没有消息,重九不由的有些焦急。 别她也出什么事了吧? 朱樘被捉入襄阳城,大师兄和侯老三下落不明,也不知两人怎么样子,重九一直担心着! 以大师兄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出事,现在出了事,就说明襄阳那边有比大师兄更加厉害的人物。 ------------ 第886章 双面人6 本来来之前,重九也没看起这股叛军,心想以四兄弟之力,很轻松便摆平了,要知道四兄弟可是自小受过西厂严酷训练,而且身带五柄前月刀。 到了才知道,这叛军里边很有一些有能奈的草莽人物,高手在民间这话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拥有火龙镖的红衣老头儿,阴险的白万顺,背重剑的青龙,还有九头白骨圈的石军师,还有那个使用九幽招魂幡的小丑,还有戴面具的那人,哪一个都够重九喝一壶的。 这说明皇上在召集人才这一方面做的实在是太差了,这么些人才为什么不召进朝廷,为朝廷所用呢? 现在用不了的那些,要及早清理,岂能容忍他们在下边做大? 这一点重九还是从《亵渎》中学来的,天界主神为什么要消灭罗德里格斯?就因为这丫太厉害了,已经威胁到了天界的统治!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遗弃之地,天界还要派巡视者来定期巡视?就是害怕遗弃之地冒出力量强大的君王来! 水静怡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她艺高人胆大,居然依靠莲花刀悄悄的潜入了襄阳城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冒出来,然后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在襄阳城内四处闲逛。 她不像重九曾受过跟踪、反跟踪以及探查、监视、偷窥等各种训练,静水派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平时只是练武,视这些行为为下三烂手段,不学也不练,其实师父自己也不会。 水静怡也不知如何去寻找朱樘的下落,她就这样漫过目的走着,此时她仍然保持着化过妆的模样,因此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倒也不太引人注目。 忽然她看到了街边卖的玉带糕,一片片如玉如带,上面还带着各种红绿花样很是好看,不由的举步上前,伸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啊,姑娘,不,这位大姐,你要买糕啊?”四十多岁留着小胡的货摊老板赶紧欢笑着迎了上来。 水静怡根本不知道买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跟在静水岛和皇宫中一样,东西是可以随便吃的,当即吃了三四块。 那老板见她光吃不给钱,不由急了,一伸手拦住了她:“给钱!一块两文,一共是八文!” 水静怡听不懂他的方言,不由问道:“什么钱?” “吃糕不给钱,你消遣本大爷是吧?”那老板嘟嘟囔囔,“长的这么丑还不给钱,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说着,伸手就向水静怡抓来。 水静怡不明白这长的俊丑与他有什么关系,却知道不能被他抓到,于是袖子一抚,那老板便跌在地上。 那老板也不起来,就那样坐在地上大叫:“抓吃霸王糕的啊!快来人哪,死人了……” 此时的水静怡跟刚出道时的大师兄有的一拼! “忽啦”,许多街上的行人都围了上来,不少人指着水静怡的鼻子骂,“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却吃霸王糕……真是没教养……” ------------ 第887章 双面人7 “谁家的婆娘也不好好管管……” 甚至有人开始向水静怡扔起东西来,正乱之间,忽然一队举着长枪的士兵走了过来,看那衣饰,水静怡认出跟李胡子是一伙的。 她正要避开,却见士兵中间有一顶青色小轿,轿中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要为难她,带她跟我回衙!” 这女子的口音竟是京城一带。 “王总兵,现在你有何话可说?” 三天后,李胡子气的爆跳如雷,他已经打探准了消息,通天峡里的官兵不仅没有被饿死,这三天反而养胖了不少,反倒是他自己的义军饿死、饿晕了不少。 还有不少人饿出了毛病,为了救这些人连仅存的一点草药也都消耗光了,这大冷的天到哪找草药去? “来人哪,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且慢。”重九小跑着腆着脸又凑了上来,“大当家的,求大当家的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这一次小的一定不会犯错了,保证能将敌人一网打尽……这一次绝对万无一失!” 见李胡子不为所动,重九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大当家的,事已至此,你杀了我也与事无补,说不定还得浪费几根棍子,若我能戴罪立功,妙计奏效,岂不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说吧,你还有什么妙计?”李胡子被他缠的实在不耐烦了,只觉得他比唐僧还要唐僧。 “请问大当家的,现在官兵们最最需要的是什么?” “滚。”李胡子一声怒吼,“拖出去乱马踩死!” 这一次不用棍子了。 “啊,我知道了。”重九故作惊喜的叫道,“官兵们现在最最需要是水!你想啊,通天峡里没有水,如果我们送些掺了毒药的水给他们喝?” “滚,拖出去乱马踩死!” “别,别,别……我这一次可是一条连环计。这一次我要用水将整个通天峡灌过来,然后再加上毒药,他们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然后,我还会用法术将这水冻起来,把他们全部冰封在里面,变成冰尸,五百年后再挖出来,吓那些考古学家们一跳!” “滚,拖出去乱马踩死!” “别……别着呀!这次又不浪费半点粮食!” 一箭双雕王唐剑在一旁将两手放在腮边,抖着:“吹牛皮,你上哪弄那么多水?” “这个山人自有妙计,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实现我的计划,若是实现不了,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两天!”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重九擦了把冷汗,幸好自己防备着他砍价,多要了一天。 有些人明明是第一次相遇,却觉的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有一种十分自然的亲切感,这种情形并不是独独存在于小说中,现实中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此时水静怡就有这样一种感觉。 一个身穿绿色绒衫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她并不十分美艳,身上却带有一股别的女子没有的书卷气,一举手一投足都十分优雅大方,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大度。 ------------ 第888章 双面人8 此时这女子脸上也有一种愕然,忽然间很亲切的笑了,过来拉住了水静怡的手:“姐姐,你是哪里人氏,为什么我觉得我曾经见过你呢?” 京城那边的口音,水静怡听着十分亲切,水静怡一时有些迷糊:“你是叛军的人吗?” “呵呵。”女子可爱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这小虎牙破坏了以前给水静怡的那种感觉,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可爱,使水静怡意识到前面的仅仅是个妙龄少女:“姐姐,听起来好象你是官家人氏似的,在这里可没有人敢称叛军哟?” 水静怡脸微微一红,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若是重九早想法遮掩了过去,水静怡却是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错了就是错了,理它作甚。 那女子淡淡的一笑,好象看穿了水静怡的窘态,微笑着回答水静怡刚才的问话:“这里的人都叫我们是义军,我是太平王的女儿,姓张!” “女儿?姓张?”水静怡又有些迷糊。 “呵呵。”那少女又可爱的笑了起来,“我姓张,名青筠。准确的说是干女儿!我本是河北兴济人氏,三年前与父亲到南方寻亲戚路过这里,不想遇上了强盗,我父亲是一个秀才,我们如何会是强盗的对手?那强盗要抢我去当压寨夫人,幸得太平王路过相救,为了报答太平王的救命之恩,我就拜了他做干爹,留下来帮他干一些杂活儿。他一直都待我很好,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我,所以他的手下也都很敬重我!” 旁边四五个丫鬟齐声笑道:“是啊,我们大小姐可厉害了,在军中被称为女诸葛呢!” 张青筠回过头去笑骂:“贫嘴……” 四五个丫头吐吐舌头,也不如何怕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神情举止不为不凡,肯定不是个一般人!” 张青筠一直亲切的拉着水静怡的手不舍得放开。 人家问到这个份上,水静怡不忍拒绝,当即也笑了笑:“水静怡,清水的水,安静的静,怡然自得的怡!” “好名字。”张青筠笑着拉着水静怡的手到府衙院子里四处游玩,“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姐姐肯定是个高贵的人!不如我们拜作干姐妹吧?” 水静怡楞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这张青筠所在的院子,就是原来襄阳知府的府衙,被义军攻占了后,改成了李胡子的居所,李胡子常年征战在外,倒像是成了这张青筠的家一样。 这后花园虽是冬季,仍然小桥流水绿叶,颇为雅致,只是水静怡连皇宫御花园都玩过了,对这些风景再没有丝毫的感觉。 水静怡正在左右思量:“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她不象重九那样,却考虑答应的利弊得失,于是说是考虑,还不如说是在梳理自己的心情,到底自己心里想不想答应呢? ------------ 第889章 双面人9 就在这时,一阵红风忽然间“呼呼”的冲了过来,那居然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伙子。 “哇,好靓的妞呀!” 红衣小伙红过水静怡身边,两双大眼一亮,伸出双臂上来便向水静怡搂了过来。 水静怡急忙后退,轻轻巧巧的避了过去。 忽然间,身后一凉,一股凉风吹入了脖子里,接着腰间一紧,居然被那小伙给拦腰抱住了。 水静怡大惊,她想不到这府衙之内还有如此人物,再说在张青筠面前也不好太过显露武功,一个大意之下,竟然失了手。 水静怡眼睛微睁,脸上露出一丝怒气,正在发劲将他震开,张青筠却笑着打开了那红衣小伙的手:“别跟姐姐闹!” “嘻嘻,人家看这位姐姐长得像仙女一样,好玩嘛!嘻嘻,我是说气质,可不是说模样!不过,依我看这位姐姐好象易了容哎?” 说着,红衣小伙又凑了上来,眼睛一眨一眨,伸出一根指头居然想试试水静怡的嫩脸,水静怡赶紧将头摆开。 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丫头又窃窃的笑了起来。 忽然又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水静怡见了也不由的心中暗赞:“真美!” 这女子穿一袭杏黄长裙,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樱桃小嘴,一双蛾眉如烟如蹙,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淡淡的哀伤,使人我见犹怜! 红衣小伙见了,立即过去搂住了她的双肩,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子,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身后的几个小丫头又笑作一团,笑的直不起腰来。 水静怡忽然注意到这小伙的脸也很嫩,嘴上没有一丁点胡须,只是看身形应该是成年人了。 水静怡将迷糊的目光投向张青筠,张青筠掩嘴而笑:“这位是二……” 后面丫头齐声大笑:“是二小姐!” 那红衣小伙忽然一阵风一样冲到她们面前,冲着她们大吼:“告诉你们多少次了,要叫二少爷,不要叫二小姐……你们聋啊!” 最后一声,声音极大,震的旁边的湖水都晃了起来,丫头们吓的赶紧捂着耳朵。 张青筠急忙过去拦住她:“好了,红莲,别吓着她们,她们还小……” “哼!”红衣小伙儿气呼呼的转过头去,穿杏黄色长裙的女子上去挽住了她手臂。 忽然一个丫鬟急急走来,一脸郑重之色,向张青筠道个万福:“小姐,太平王有令,让赶紧向那边调派粮食!” “这么快就吃完了?前天才刚刚调过去一百五十万斤啊?”张青筠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省着吃,应该能吃一个月的,至少也能吃半个月啊!我再去找苗将军想想办法!” “红莲,你带静怡姐去吃点东西,我去去就回!”张青筠急急向外走去,迎面又走来一个丫鬟。 这个丫鬟比刚才那个更慌张,来不及行礼,便叫道:“大小姐,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 ------------ 第890章 双面人10 “不可能,襄阳城高墙厚,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他们……他们是从天上飞进来的!苗将军正在率人抵抗呢,他们有些向这边来了,苗将军让赶紧通知你避一避!” 张青筠一抬头,便看到天空中四五个小黑点飘了过来。 飘的近了,她看清了,这四五个人都穿着锦衣卫的服饰,后背上绑着一个巨大的八角风筝。 看到锦衣卫从天空中飘来,张青筠并不如何慌张,而是立即命令道:“小青、小白,你们赶紧分头去通知大伙儿避入内室,一定不要出来!”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纷纷跑着去了。 红衣少年却兴奋的一下了跳了起来:“耶,又有仗可打了,飞飞,快去取兵器!” 说完,她手一抖,一条火红色长索迎风而长,红衣少年上了屋顶,双手持索仰头等待着。 水静怡虽然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却能感觉到她眼中热烈的光。 水静怡向那些锦衣卫望去,一脸便认出了当头那人,正是猴腮猴脸的侯灵杰。 早在骗粮计实施前,重九便想好了第二步连环计,只不过这第二步连环计需要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个人物便是水静怡。 没有水静怡,重九的第二步计划便无法实施,实施不了,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头上脑袋就有大大的危险! 重九这个焦急啊! 偏生雷一鸣还在旁边罗里罗嗦:“师父,给我讲讲吧,怎样才能把砖头削成一片片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对力的控制技巧而已,这样吧,你先别劈砖头了,先劈树根,这树根有纹理,顺着纹理劈和逆着纹理劈需要不同的用力方法,你先把这个练会!”重九一边讲,一边比划着解释了一下。 嘴上讲着,心里依然在想:“水静怡怎么还不回来?” 二皇子朱樘被擒,龙骧军群龙无首乱了套,户部尚书余子俊大发牢骚:“这个太子比他爷爷还要白痴,居然亲自披挂上阵,结果怎么样?皇上就该干皇上的活?没事当什么大尾巴将军啊?” 旁边的兵部侍郎王倬不干了:“太子不是还打伤了一名敌将嘛?要不是对面敌人有捆人的法宝,太子怎么会出事?就是救也来得及啊?” “什么来得及?事后补救就完了,这事事得先就得料定!”余子俊跺着脚恨恨的说,“现在怎么办?到底向不向皇上禀报?” 下面一看这两位当前官职最高的大人都吵的打了起来,像顶牛一样,下面更是无所适从,龙骧左卫支持兵部侍郎,右卫支持户部尚书,两人各有打算,支持兵部的是想要兵,支持户部的是想要钱,结果左卫和右卫也打了起来,左右两卫里面士兵一看,指挥使大人打起来了,得,咱们也出手帮忙吧! 结果,左右两卫差一点爆发大规模兵斗,最后幸好有东厂千户出面,给压制住了。 ------------ 第891章 滑翔兵进入襄阳1 武斗压住了,文斗却压不住,各方整天吵的不可开交,从早吵到晚,从晚再吵到早,吵的是废寝忘食,实在是敬业,到时候就拿着板凳,端着茶水过去,然后开吵。 结果谁也没有吵出办法来! 侯灵杰受到重九嘱托要保护太子,如今太子失踪,他作为随队锦衣卫的百户自然逃不掉责任。 侯灵杰集中起手下,在一旁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飞进城去突袭。 主意是下面提出来的,具体作法是侯灵杰设计出来的。 用一根带弹性的绳子绑在两棵大树间,一个人站在绳子上,其余的人向后拉,像开弓射箭一样,将人射到高空,然后再将背上的风筝展开,滑翔入城。 结果经过数次试验,还真让他们给试验成功了。 于是,历史上第一支滑翔军就在锦衣卫手中诞生了。 为了减轻重量,他们随身仅带了一把绣春刀,连弓箭都没带,便报着以死殉国的心态冲入了城中。 侯灵杰事先已经通过地图确定了府衙的大体方位,因此直冲府衙而来。 叛军再聪明也想不到敌人会用这种方式入城,弓箭手们都集中在城墙之上,等看到飞人入城,赶紧跑下城墙追来,已是不及,侯灵杰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到了府衙顶上。 这时,他也看到了府衙飞檐上叉腰而立的那个红衣少年,手中一条长长的红索似乎有些眼熟。 只不过,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他解下背上风筝,让风筝随风飘走,个人如流星一样扑向那人。 长索一抖,如一条火红色的巨蟒一样向侯灵杰缠来。 侯灵杰绣春刀一绞,长索一节一节的缠在了刀上,两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侯灵杰两指伸出“猴子偷桃”,刺向那人眼睛,那人则一脚踢向侯灵杰下身,又快又狠。 两人打个照面,忽然间都一齐停住了:“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一齐问! 屋顶下面张青筠拉着水静怡急步而走:“快走,我们找地方躲躲!” 水静怡本来想与侯灵杰见个问,问问大师兄和朱樘的消息,现在被她拖着,倒不好意思挣脱。 张青筠拉着她转弯抹角,绕过假山,直直穿过草地到了三间红屋之前。 这三间红屋没有院子,就是孤零零的三间屋,朱漆的大门很新。 张青筠站在门前,平静了一下心情,抬头轻轻敲了敲门。 水静怡看的奇怪,她进谁家的房子还得这么客气? 难道是李胡子在里面?接着,转念一想肯定不是,李胡子正在通天峡呢! 只听里面一个很文雅很年轻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青筠姑娘吗?请进吧!” 这个声音一入耳,水静怡心头便是一跳:“原来太子在这里!” 张青筠轻轻推开门,“吱哑”一声,一人在外一人在里,一人推一人拉,两人打了个照面。 ------------ 第892章 滑翔兵进入襄阳2 水静怡向朱樘望去,只见他面色红润,神情从容,与在宫里时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是阶下囚的模样,倒与住在自己家里一般。 朱樘目光一转,也看到了水静怡。 虽然水静怡易了容,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客气的道:“啊,水姑娘来了,快请进!” 张青筠诧异的望着两人:“你们认识?” “啊。”朱樘毫不隐瞒,坦坦荡荡的回答,“她是我们宫中请的第一神医国手,太后三十几年的风湿就是她给治好的!” “啊?你是宫里的人?张青筠吃惊的望着水静怡,脑子一转,便明白了,“你……你也是来救他的?” 水静怡虽然人世经历的少,却也知道朱樘这么一说实是将两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水静怡不明白以朱樘的智商,为什么会做如此蠢事? 既然张青筠问起,水静怡也不愿撒谎,点了点头。 张青筠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姐姐具有这么高贵的气质,原来真是宫中的!可笑我还竟想与姐姐拜作姐妹!” 听她说的心酸,水静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诚恳的说道:“好妹妹,你我一见如故,我此次来只是帮人打探太子消息的,并不想与你为难!其实我在宫中也没有几天,我自小在静水岛长大,是静水门人!如果妹妹不嫌弃,我愿与妹妹结拜!” “静水派?我听说过,静水派是与雪山派齐名的大派,派中都是女子,个个行侠仗义,是我们女子的楷模。静水派最有名的还是医术,既然姐姐是静水派的,怪不得能治好太后的病了!青筠今年十七岁零三个月二十七天,敢问姐姐贵庚?” “十八岁零七个月!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我,十七岁零五个月二十天!”朱樘在旁边插嘴道。 古时女子的生辰八字是最大机密,只在定亲时才用红纸写了报给夫家,平时绝不透露给陌生男子,而张青筠此时毫不避讳朱樘,此事大不寻常。 不过这些水静怡不懂,不过看两人神色也感觉有些不寻常。 因为张青筠红着脸抬起小脚来踢了朱樘一脚,娇嗔道:“谁要与你结拜?” “对了,你的人来救你了!”张青筠把锦衣卫乘着风筝飞进城来的事向朱樘说了一遍。 朱樘立即急了:“这可如何是好?伤着谁都不好啊!” 水静怡一转身:“我出去告诉他们不要打了!” 说完,已经飘然而去。 张青筠在后急叫:“姐姐,快回来,太危险!” 朱樘在旁边笑道:“放心吧,水姑娘的本事连我们大内高手都不是对手,不会有事的!” 张青筠这才想起来,既然她是静水派的,静水派武功扬名天下,哪有不会武的道理? 水静怡离去,屋内便只剩了两人,两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暧昧。 ------------ 第893章 滑翔兵进入襄阳3 张青筠只觉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烧,直想赶快逃出屋去,却迈不动脚。 朱樘望着张青筠越来越红的脸,只觉的越来越口干舌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涌动。 纵是他读了万卷书,也找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描绘这种感觉! “侯老三,小九呢?”火红莲紧紧盯着侯灵杰,冲口问道。 “哈哈,嘻嘻。”侯灵杰抓耳挠腮的一笑,“原来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着他,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火红莲一下子抖开了缚风索狠狠的向侯灵杰抽去:“我找了他那么久,他肯定早死了,要不怎么不来找我?他就是个负心人!” 缚风索挟着劲风抖动成圈向侯灵杰缠去。 侯灵杰绣春刀顺着圈势不破搅动,见式破式,嘴上也不停:“哼,什么找了那么久,再久有我们兄弟久吗?这刘皇叔说的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衣服的感情怎么比得上兄弟的感情?” “放屁!”火红莲疯了一样的抽的侯灵杰连连后退。 侯灵杰一边上蹿下跳,灵巧的躲避,嘴里一边调笑:“好臭,好臭!不过,我们小九兄弟现在是大皇子了,他不会要你这样的泼妇的!” 火红莲陡然听到重九的消息,心头一震,手上缓了一缓,缚风索立即又被绣春刀搅住了,侯灵杰长刀一挥,将缚风索挑飞了,绣春刀向前一伸,要架在她脖子上。 忽听身后锐风扑体:“休伤我相公!” 侯灵杰一回头,一柄耀眼生花的梅花钩旋转着飞来,梅花钩后面一个身穿杏黄长裙的女子飞奔而来。 “上官飞飞?相公?啊哈哈。”侯灵杰笑的岔了气,一下子跌下屋顶去。 上官飞飞手中的另一柄梅花钩也飞了出去,向着侯灵杰拦腰斩去。 眼见侯灵杰避无可避,旁边一只纤纤素手忽然伸了过来,将梅花钩轻轻巧巧的接了过去。 梅花钩刺、刃都比普通兵器多,高速旋转时更是危险,侯灵杰自忖自已都接不下来,他吐出一口灵气,止住了笑,让灵气重新贯通,落在地上看时,先是一怔,接着喜道:“静怡姑娘也来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深施一礼,直起腰来,热情的望着水静怡。 火红莲抓回缚风索也跳了下来,望着两人:“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侯灵杰笑道:“别说的这么难听,你跟小九曾经也是一伙的!” “不要提他这个负心人,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我恨死他了!”火红莲如发疯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挥起缚风索又狠狠抽来。 水静怡暗暗惊诧不已:“哪来的这么个女子?比二妹水艳秋脾气还要火爆!听上去好象与小九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缚风索蜿蜒盘旋如一条怒龙一样向着侯灵杰狠狠抽来! ------------ 第894章 你也是很好很好的1 同时,雪亮的梅花钩高速旋斩向水静怡高挺的雪白脖颈,水静怡墨绿色的静水剑轻轻一摆,“当”的一声格了出去。 这里的打斗早已惊动了襄阳城内的叛军守卫,大批人马向这边涌了过来。 侯灵杰立即便意识到这次行动不可能达到原先的目的了,不过既然有水静怡在此,倒是不必非得自己去打探消息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敌兵引开,给水静怡创造机会。 想到这里,侯灵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水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这天底下有些人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呢!我兄弟明明不喜欢她,某些人却一步不离的像跟屁虫一样的跟着,从安庆到洛阳……还要给人家洗衣服,人家不用,她就跪在那里苦苦哀求,说什么只要让她跟着,她愿意当牛作马,为婢为奴……” “你……你说谁?”火红莲几乎被他气疯了,缚风索更是舞的如疯如狂。 侯灵杰的绣春刀竟然跟不上她的节奏,被她硬生生的压制着,只不过侯灵杰嘴上却不饶人,依然哈哈大笑不止:“谁问就是说谁呗?” “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某些人自己知道。某些人为了接近我兄弟,还去洛水码头当搬运工,与许多的大男人睡在一起,也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我真替我兄弟不值啊!” “你再说……我要杀了你……”火红莲猛的变成了一个头顶冒火的巨人。 侯灵杰见刺激的她差不多了,绣春刀劈出一个巨大的气旋,弹开缚风索,飞身上了屋顶,向外跳去。 火红莲在后哇哇大叫着急追而去。 “莲……”上官飞飞在后急叫,火红莲即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 上官飞飞看看水静怡,再望望火红莲跃下屋顶的身影,恨恨的一跺脚,身子也飞上屋顶,追了下去。 转眼之间,两对激烈的对打便只剩了水静怡一人呆呆的持着静水剑立在当地。 耳听着四周一片喧杂,还有远处不时传来的火红莲的怒吼,水静怡想了又想,终于缓缓收起了长剑,转身向内院走去。 这内院是李胡子内眷所居之处,身为男子的叛军士兵没人敢入内,李胡子脾气反复无常,上些天就有一位总兵私闯进去寻找李胡子,被李胡子一锤将脑袋砸的稀烂。 叛军士兵们只能围在四周保护,不时大声询问里面的情况。 水静怡缓步走到假山旁边,离着那三间红屋已是不远,身子刚刚过了假山,忽然感到背后有异。 想也不想,立即转身回掌挡去,甚至连静水剑都来不及去动。 玉手似乎触到了一抹凉风,忽然间看到两根手指竟直直向着双目插来。 水静怡心中一凛,知道遇上了世所罕见的高手。 这一点从偷袭之人背后出手不带一点风声就可以得出,若是自己经过了上百万次的磨练,练成了天下第一防守功夫,必然挡不住。 ------------ 第895章 你也是很好很好的2 更难能可贵的是来人的变招之快,实在是匪夷所思,超出想像之外。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水静怡一仰头躲过之后,一只铁手竟然一捏抓向了水静怡的咽喉,刚才插眼的那一招竟然是虚招。 这一次水静怡实在避不过去了,只觉喉头一紧,接着一个冷峻的声音低喝道:“要活命的话,不要出声!” 这声音一入耳中,水静怡的身子陡然一震,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时,她已经看清了来人的脸,不是大师兄冷印还能是谁? 只是此时的大师兄与以前水静怡认识的大师兄有些不太一样,尤其是与以前曾经一路同行去蓬莱的大师兄不太一样。 那时的大师兄兴致飞扬,豪情满怀,如同潜龙腾渊,鳞爪飞扬,现在的大师兄如同生病的雄狮,虽然威风仍在,却透出一股浓浓的落迫,长长的头发杂乱的披在背上,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就如同狮子的鬃毛,褐色的粗布衣服长时间没洗,上面布满一块块污渍,污渍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呃……”大师兄打个酒嗝,嘴里随即喷出一大口酒气,紧紧盯着水静怡问,“说,二皇子被抓哪儿去了?” 说着,轻轻松了松手,以便让水静怡发出声来。 水静怡说的话却令大师兄大吃一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静怡脸上易了容,声音却没有变,这声音一发出来,大师兄惊的立即松了手,身子如受重击般的“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差一点掉进人工湖里,满脸愕然之色:“你……你是水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跟小九在一起吗?” 冷印圆睁虎目,仔细打量眼前这女子,甚至比激战天刀和青龙时还要紧张,虽然面目不同,但这身材,这高贵的气质确是水静怡无疑。 “小九担心你们,我是来打探你和二皇子的消息的!” “是吗?”听到水静怡是来找自己的,冷印不由的一喜,接着想到水静怡前面那句话,心情不由的又暗淡了下去。 “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次轮到水静怡发问了。 原来,冷印接了重九的委托,也不去投龙骧军,而是偷偷跟在龙骧军后面,暗中保护朱樘。 头几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冷印脑中翻来覆去都是水静怡的倩影,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想的越是厉害,于是武也不练了,整日里喝的醉醺醺的,想要借酒烧灭这爱情的火焰,结果正应了那句“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古诗,这火焰越烧越旺,把冷印烧的迷迷糊糊,终于误了大事。 待到冷印发觉之后,赶紧潜入城内前来寻找,意图将功补过,却正碰上了水静怡。 这些事大师兄却并不好意思明说,只是说:“我答应了兄弟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会把朱樘救出去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 第896章 你也是很好很好的3 “跟我来。”水静怡当先向三间红屋走去。 望着水静怡走在前面袅娜的身影,冷印跟在后面心潮澎湃,一肚子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忽然,两人耳中同时听到脚步声响,急忙向前一蹿,同时蹿到了红屋之间两根支撑廊沿的方形木柱后。 水静怡轻轻挥了挥手,一团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水雾笼罩了两人,只要不是走到三尺之内,远处的人便难以发现两人。 以两人的功力屋内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首先响起的是朱樘清朗大气的声音:“张小姐,我说的那些事,这几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我……”张青筠的声音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有些微微颤动,“我明白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不能背叛义父,没有义父就没有我张青筠的今天!” “我明白你的心情,若是换了我,我也会和你一样。”朱樘的声音很诚恳,“这样吧,我以太子的身份答应你,只要李胡子肯投诚,我保证既往不咎,绝对不会害他性命。如果他愿意,我甚至可以答应请求父皇给他个武将官职!” 朱樘说了这话之后,里面好久没有声音,显然那张青筠正在思考。 朱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青筠姑娘,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你是我朱樘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我对你一见倾心,真的,我可以……发毒誓,若是撒谎,我朱樘必定不得好死,让天雷灭了我大明朱家……” “唔……唔……” 仿佛是什么东西堵住了朱樘的嘴。 在他说这些话时,冷印的目光也正定定的望向斜倚对面柱子的水静怡。 冷印觉的朱樘刚才的语简直就是自己心情最为真实的写照,他也想这么对水静怡说:“静怡姑娘,你是我冷印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我对你一见倾心……真的……” 对面水静怡的目光与大师兄一触,便闪了开去,望向屋内,脖根处却腾起一片红霞。 屋内张青筠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她的声音也颇为不平静:“朱公子,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青筠只是一介民女,是万万不可能高攀的。朱公子说的事我已经再三考虑过了,以我对义父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投降的,没有人能劝的了他。他对朝廷的恨也是永远都无法化解的,正如他对故主刘通坚定不移的爱一样!除非,朝廷能把杀死的刘通再还给他!” “唉……”朱樘停了好半天,才接着说,“姑娘不必考虑身份问题,大不了我不当太子便是。李胡子不降,便只有刀兵相向,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又不知将要对国家造成多大的破坏!在李胡子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面前,我只希望姑娘能选择后者!” “不。”张青筠的声音忽然间夹杂了少许的啜泣,“张青筠只是一介女流,承担不了这样的重任,朱公子不要再逼我了。” ------------ 第897章 你也是很好很好的4 “唉。”朱樘又叹了一口气,颇为悲伤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只能告诉你,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扛!” “朱公子……”张青筠的声音细若蚊蝇,“其实,我……我……我觉的你这个人也是很好……很好……的!” “青筠,你……你……你嫁给我吧!”朱樘大着胆子喊了出来。 这声音落在冷印耳中,如雷样滚滚而过,他定定的望着对面的水静怡,也想这么喊,声音却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不……我……我配不上你……”张青筠忽然“啊”的叫了一声,接着传来朱樘的连声对不起。 大师兄好奇心大发,一个箭步窜到窗前,捅破窗纸向里望去,只见张青筠的上半个身子仰躺在桌子上,朱樘正用两只手拉着她一只纤纤玉手想要把她拉起,结果底下一个没注意,却踩到了张青筠葱绿色的绣花鞋,身子一个趔趄,差一下趴在张青筠身上,两人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张青筠的脸早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起……快起来呀,你!”张青筠伸出一只玉手推在朱樘胸膛上,却软软的使不出丝毫力道。 还是朱樘自己用力按着桌子,站正了,又把她拉了起来。 朱樘深深一揖,再次诚恳道歉:“青筠姑娘,真的太对不起了,我绝不是有意的!” “你……你还说。”张青筠的声音显的娇羞无限。 朱樘搓着手,直勾勾的望着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窗户外,冷印鼻中忽然闻到了一股清香,侧头一看,水静怡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两人肩膀相触,大师兄全身忽然间“腾”的一下子仿佛升起了一股火焰,连头脑都烧的晕眩起来。 忽听水静怡传音入密问道:“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冷印忽然间发现自己的脑子突然间短路了,竟然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什么话也不会说了,挣扎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带太子走!” 水静怡刚刚抬起身子,肩膀上忽然发现按上了一只手掌,水静怡侧脸向大师兄望去,大师兄却也正侧脸望来,两人目光中都是疑惑。 “嗤”的一声笑,忽然响在两人耳边,将两人吓了一大跳,居然有人侵的这样近了,两人还未发觉,若是对他们怀有恶意,两人早知完了。 大师兄正要发功,两人身后慢慢显出一个人形来,渐渐的凝结成实体,至少从外表望去,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重九操纵灵体的本事显然又有精进了,这一次至少不用再穿衣服了,直接用灵气凝结成了一件衣服。 看到重九到来,水静怡眼中露出喜色,而大师兄却也极为震惊。 他一把拉住了小九的手,却仿佛握住了空气,空空荡荡,没有丝毫感觉:“小九,你突然破第五重了?” ------------ 第898章 今生姻缘前世定1 “咳咳……”重九假意咳嗽两声,从嘴中喷出一股白气,得意的笑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哇”,大师兄气的差一点吐血,自己练功最勤,一直功力最高,却一直在四重巅峰徘徊,突破不了,这个重九向来是最懒的一个,并且从来没见他正经练过功夫,居然率先到达了第五重,这莫不是苍天瞎了眼? “不是苍天瞎了眼。”重九用灵气凝成的手轻轻拍了拍大师兄的肩,“我受的苦不比任何人少!” 重九探头向里望了一眼,惊奇道:“咦,他们两个在干什么?看起来朱樘小日子过的不错啊?连当俘虏都有美女陪,快比得上我了!” 水静怡笑着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重九的到来一下子打破了冷印和水静怡之间的那种沉闷,重九就像是一团欢乐的火焰,点燃各处的笑声。 “哈哈,这个有意思!若是两人成一对的话……”重九眼珠儿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让我看看……” 重九屈指一弹,两个绿色小光球穿过刚才大师兄向里张望的小孔飞了进去,分别没入了张青筠和朱樘额头之中。 冷印自小与重九一起学艺,从来没见重九施展过这种法术,不由的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梦心法,从小叶子那里学来的!”重九倒也不瞒人,“想不想看看他们的前世?想的话就拉着我的手!” 梦心法分为三层,第一层为启梦,就是只可以使用法术打开别人的梦境,施术人没有办法知道做梦人究竟梦到些什么;第二层是入梦,就是施术人可以进入别人的梦中,以上帝的视角来观看别人的梦境;第三层是改梦,施术人甚至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境中,充当其中的一个角色,改变梦的结局。 当前,重九只达到了第二层。 达到第二层后,若想让别人也看到同样的梦境,只要将别人的灵气与重九的灵气相互灌通联接,别人便可以通过重九的双眼看到梦境了。 水静怡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重九的手掌,调整自己的呼吸与重九同步。 大师兄犹豫了一下,终于也握住了重九的另一只手。 他们三人通过重九的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睛,看到朱樘和张青筠竟然在做着同一个梦,经历着同一个梦境,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三间茅草屋中,一对大红蜡烛“呼呼”的燃烧着,一对新人穿着崭新的衣裳在拜天地,新郎依稀是朱樘的模样,新娘自然是张青筠。 茅草屋前一片小小的绿地,两人携手耕种,一个把着锄头,一个提着浇水的木桶。 旁边的侧屋中一张纺布机,女的在织布,男的便在旁边打下手,两人的目光偶尔相遇,便相视一笑,充满温馨。 天上日升日落,两人的面貌渐渐变老,皮肤渐渐松驰,男的长出了胡须渐密,不变的是每天两人都是同起同食,共同劳作,形影不离。 ------------ 第899章 今生姻缘前世定2 直到有一天,女子变成了老太婆,男子变成了老头子,老太婆先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渐渐到了弥留之际,老头子颤微微的站在床前照顾,只听老太婆喘息着最后说了一句:“老头子,天黑了,睡觉了,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做饭!” 说完,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老头子望望外面正午的太阳,“呜呜”的哭了起来,他知道他每天都能听到的这句话,以后再也不会听到了。 老头子颤微微的收拾好屋内的一切,便默默的躺在了老太婆的身边,静静的望着黑乎乎的屋顶,不知过了多久,从他嘴里吐出几个字来:“老婆子,等等我,来生我们再做夫妻!” 说完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看到这一幕,外面的三人眼眶皆湿润起来,冷印和重九不约而同的向水静怡望去,水静怡的目光也恰好望过来,几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其中包含的复杂信息难以用语言描述。 冷印被重九表现出来的实力深深的刺激了,他感到自己的心事更加的无望,不由的长叹一声,重重一顿脚,鸿飞渺渺。 此时屋内两人早已不由自主的抱在一块儿,“老头子,老婆子,夫君,娘子”的乱叫着,哭的稀里哗啦。 冷印一走,只剩了重九和水静怡,重九的本性立即显露出来,身子向水静怡凑过去,腆着脸拖着长声叫着:“好娘子,来,抱一抱……” 水静怡的脸“腾”的红了,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吓的往后一跃,却是心情激荡之下,一下子撞在了门上,发出“扑”的一声响。 这声响惊动了屋内两人,抱在一起的两人同声发问:“谁?” 重九哈哈大笑着推开了门:“是我,你们的大媒人!” 说着,走到里面,略行一礼,轻佻的不住在张青筠身上打量:“在下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哈哈……” 张青筠慌慌张张的从朱樘怀里挣扎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边问:“你是谁?” “我?你们的大媒人啊!”重九笑的贼兮兮的,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朱樘赶紧在一旁解释:“这位是皇兄朱重九,皇兄你怎么来了?” “嘿嘿,我本来是想来救你的,谁知道反而坏了你的好事,罪过,罪过……”重九吧嗒吧嗒嘴,扫描一下这个,又扫描一下那个,一脸坏笑的说,“既然你们两个都这样了,我看不如今天就把圆房……啊,不,那个婚礼办了吧!” “你……”张青筠又羞又急,脸通红,眼里却要掉下泪来,“我才不呢!” “难道你不想嫁他?你们抱也抱过了,搂也搂过了,那个也那个过了,你不嫁他还能嫁谁?” “你说话真难听。”张青筠被他气的背过身去,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要名媒正娶……” “哈哈。”重九大笑,“这个容易,我要当媒人。” ------------ 第900章 今生姻缘前世定3 “谁要你当媒人?我要静怡姐当!” 张青筠跑过去,拉住了水静怡的手,红着脸躲在水静怡身后。 “还不都一样嘛,我跟她,是谁跟谁呀?”重九向朱樘一拱手,“皇弟,恭喜你!” 朱樘见张青筠终于答应了,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还礼。 “好了,现在既然是一家人了,这仗也不用打了,快快开城门迎官兵入城吧!”重九这才露出了大灰狼的本来面目。 张青筠并没有被重九轻易说动,想了一下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虽然是太平王的义女,但并没有军权,我的话下边士兵是不会听的,当前负责守襄阳的是通天大先锋苗虎,此人极得太平王信任,此人不除,襄阳城难开!” “不就是一个先锋吗?这还不容易?”重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张小姐请他进这屋叙话,他总得来吧?” “这个倒容易!” “那就好办了,只要他进来,我和静怡拿了他就是!” “这个……那苗先锋武艺超群,是太平王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你们两个……” 张青筠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那就下毒好了,这个简单,静怡姑娘既然是医中圣手,想来弄点无色无味的十香软筋散什么,肯定不是难事!”重九轻飘飘说道,却没想到被水静怡给断然拒绝了。 “不行,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害人的事绝不能做!” “榆木脑子!”重九义正言辞的道,“这害人要看害的是坏人还是好人,好人当然不能害,但坏人呢?你若不想法子制住坏人,坏人做起坏事来,不知道有多少好人要死于他的手中,纵容坏人是最大的犯罪,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从某个角度来看,害一个坏人就是救一百个一千个好人,比救一个好人的功德大多了,胜过造成二千一百级浮屠,你说该不该害?你不害就是害了成百上千的好人,就是做了最大的恶事,就是天下最大的刽子手!” 水静怡被重九的理论震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不下毒害人居然成了天下最大的刽子手,而下毒害人的却成了天下最大的善人! 水静怡仔细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重九说的有道理,简直这害人就是天下最大的善事,害人的人就是天下最正义的人! 水静怡终于点了点头。 张青筠不了解水静怡的性子,不便出言,看到水静怡居然答应了,再想出口倒是有些晚了。 张青筠是在前院大厅接见的苗虎,重九隐去身形,飘浮在张青筠头顶上,看着全身黑色盔甲的苗虎铿锵铿锵的进来向张青筠抱拳向礼:“末将苗虎见过大小姐!” 说完,直起身来,不住的闪动着一双贼眼,上下打量张青筠,继续道:“刚才有敌人乘着风筝入城,不知是否惊拢了大小姐,末将守城不周,还望大小姐惩罚!” ------------ 第901章 你是鬼吗1 这苗虎嘴上说的客气,却不断的向张青筠靠去。 重九在上边暗暗吐了一口:“呸,什么将军,一看就是色狼!” 这屋里除了头顶上隐入虚空的重九和下边的张青筠、苗虎再无旁人。 张青筠为了行事方便,将丫鬟们早遣了出去,却不想给了这苗虎可乘之机。 苗虎向四周恶狠狠的望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居然伸出大手向张青筠的小手抓去,张青筠急忙躲了过去,脸色铁青:“苗将军请放尊重些!” “怕什么?”苗虎大大咧咧的道,“大王令你我守城,分明有意撮合我俩!我苗虎别的不敢说,在这太平军中哪一个比得上我有前途?你只要跟了我,以后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呸,真不要脸!一个叛军将领居然想要太子夫人,做梦!”重九在上面看的火大,不是顾忌这小子有两下子,真想现在就结果了他。 苗虎手一探,一下子捉住了张青筠的华丽衣袖,接着就要将她向怀里带去,张青筠突然大叫起来:“二妹,二妹,你回来了?” 说着,眼光直直望向门口。 “啊?”苗虎大惊,急回头,张青筠乘机将袖子抽了回去。 苗虎见门口没人,回过头来笑道:“又是这一招,你以为我真怕你那二妹啊,我只是不愿与男人婆一般见识而已!” 说着,又要去捉张青筠的袖子,却见张青筠笑吟吟的端了一杯茶过来,这茶自然是经过水静怡加了料的:“将军累了,还是请喝杯茶吧!” 苗虎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将嘴一仰:“请小姐倒茶!” 说着,张开了胡子拉碴的大嘴。 “无耻,比我还无耻。”重九在上面大叫。 重九叫的太大声,苗虎一下子站了起来,四处张望:“谁?谁说话?” 张青筠急忙上前掩饰:“哪有什么人?不是将军心虚吧?” 说着,将茶不由分说的倒进了苗虎嘴里,苗虎乘机捉住了她的小手摩挲起来。 张青筠一急,不由的哭了起来。 看到她哭了,苗虎倒一下子慌了,急忙松了手,连连赔不是:“啊,大小姐,这个对不起啊!” 一句话刚说完,便觉的头脑一阵晕眩,身子一晃,“扑通”一下子坐在地上。 接着,只觉头顶上忽然挨了重重一击,顿时眼前闪起了无数的小星星,在星星闪烁之中却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对着他咧嘴喊着什么。 接着,一个重重的耳光闪了过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重九的身形渐渐凝结,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向着张青筠说道:“看到了吧,弟媳,就这种货色能造反成功?老天都不会容他,赶紧砍了就是!” 张青筠摇摇头:“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还是留他一命吧,免得多造杀孽!” “唉,你怎么跟水静怡一个口气?女人哪,心就是软,这心软是要吃大亏的!我不管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 第902章 你是鬼吗2 这时,水静怡也从后面走了出来。 “水姑娘,我们走,我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你呢!” 重九说完当先向外走去,两手刚一个拉开门,一个人忽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若重九是实体,两人自然是撞个满怀,要么撞的鼻青脸肿,要么两人都跌回去,现在重九是灵体,那人竟然直直的穿过重九的身子,走了进去。 等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了异样,只见自己身上犹自散布着星星点点重九灵体的碎片,回去一看,只见重九的灵体正在重组,无数的碎片、尘屑从散落之处汇集过去,最先凝结成的是重九的脸,接着自脑袋往下一点一点聚集。 闯进来的风风火火的人看到重九的模样,忽然一下子呆住了,她就那样呆呆的凝视着,直到重九完全重组成功,活生生立在她面前,冲着她大叫:“哪来的野丫头,真是太没礼貌了!” “野丫头”三个字一入耳中,闯进来的女子双眼的泪水忽然间如同绝了堤的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犹如两条巨大的瀑布一般。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女子一下子跳了过去,张开双臂向重九搂去,自然又搂了个空,重九刚刚组成的灵体再次被她一下子给搂散了。 “你……你是鬼吗?你已经死了?”那女子“呜呜”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门口处,一个穿杏黄衣裙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却立在门口,呆呆望着屋内这一切。 重九好不容易再次重新组好灵体,“呸”的一口,吐出一股灵风:“有病啊,你!什么鬼不鬼的?没事咒老子死的,你们都死了,老子还没死呢!这叫灵魂出窍懂不懂?算了,跟白痴说了也是白说,水姑娘我们走!” “慢着。”蹲在地上“呜呜”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横着一条火红色的长索,“你……你竟敢有了相好的就不认我,你这个负心人,我要杀了你!” 她的双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火焰,就如那火红的长索。 长索自动的在她手上越长越长,狂舞不已,重九不仅感到了强大的力量,还感到了她的愤怒和悲伤。 这就是灵体的好处,灵体对于人的感情具有特别敏锐的感知力。 “负心人?”重九吃惊的张大了嘴,“你谁呀你,没事不要乱泼脏水,你吃错了吧,你?” “你才吃错药了呢!”说着,狠狠一下子抽了过来。 重九赶紧高高飞了起来:“没,你没吃错药,是认错人了,这总行了吧?” “你才认错人了呢?你这个吹牛大王、撒谎元帅、卑鄙无耻的小九子!” “呼呼”,缚风索纵横交错的抽来。 “小九子?你见过我?” “你……你就装吧!抽死你丫的。”火红莲差一点将银牙咬碎,她不再说话,只是一下紧过一下的用力抽着,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缚风索上。 ------------ 第903章 你是鬼吗3 重九有时能躲过去,有时躲不过去,缚风索将他的灵体抽开,然后他便再凝结起来,只是浪费点灵力,却奈何不了他,而火红莲则快被气疯了。 忽然间,她将缚风索一抖,缚风索陡然变宽,像是一条床单,一下子将重九包了进去。 “啊。”重九眼前一暗,大惊,急忙向外挣扎,哪知上面下面四面八方都有缚风索向他缠来,他刚刚这一面,便撞到了那一面上,缚风索变的像细布一样竟然十分细密,穿不出去。 重九只得沿着光亮飞,一层层的缚风索缠了过来,终于将他结结实实的包在了里面。 缚风索的这个用法以前火红莲从来没有用过,竟是在心神激荡之下,自行悟出来的。 其实缚风索本就是一件宝物,其中就是缚风的功能,要不然也不会叫缚风索了。 而风就是流动的大气,重九的灵体也是由灵气组成,其本质与风没有不同,既然缚风索能够缚住风,当然也能缚住重九的灵体。 重九的灵体被闷在其中,只觉的喘息越来越困难,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这缚风索缠的太紧,连空气都透不进来。 这是可想而知的,若是空气能透进来,重九便可以将灵体化成空气分子钻出去了。 张青筠看到火红莲困住了重九,急忙过来解劝:“二妹,放了他吧,他是大皇子……” “大皇子?哈哈,哈哈。”火红莲忽然间狂笑不止,笑的花枝乱颤,“大皇子?他是大皇子?哼,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他要是大皇子我就是皇后了!哈哈,哈哈……” 重九在里面被闷的传不上气来,就如同是被装进了麻袋中一样,不,麻袋有眼可以喘气,这个连一点气都吸不进来。 这灵体也是需要呼吸的,呼吸的目的更多是为了与外界交换气息,不能与天地灵气相勾通,灵体也就无法维持存在。 若是灵体消散,在目前这种状况下,重九的意识便无处寄存,就像是失去水的鱼会渐渐枯死。 重九想到这里,不由的大叫起来,声音通过缚风索,“嗡嗡”的传了出来:“救命哪,救命哪……” 接着又唤成了:“野丫头,饶命哪,我再也不敢了……” “快放开他,你会闷死他的。”张青筠上来扳火红莲的手,没有武功的她哪里扳的动? “放心,他最会骗人,不用听他的。”火红莲不仅没松手,还更加缠了几道。 水静怡缓步走了上来,冷冷说道:“放开他!” 火红莲一下子与她对面,“嘿嘿”冷笑:“你心疼了是不是?告诉你,他是我相公,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着!”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大惊,下巴都差一点全掉下来。 张青筠紧紧抓住她衣袖吃惊的问:“这是真的吗?” 上官飞飞跑了过来,紧紧拉住了她,紧张的问道:“莲,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 第904章 拉拢人心的李胡子1 水静怡却“刷”的抽出了墨绿色的静水剑:“你胡说什么?” 说着,一剑刺了过来。 “当”,上官飞飞却抢先一步,挥动梅花钩格开了。 静水派的静水剑法适合于防守,不适合于进攻,水静怡急于救人之下,连连抢攻,反而迭遇凶险。 纵是这样,水静怡情急之下拼命也将上官飞飞逼的连连后退,火红莲怒吼一声,甩起缚风索另一端加入了战团。 三人斗的热火朝天,张青筠在一旁却是焦急异常,一个是以前拜的二妹,一个是新拜的姐姐,她们两人打架,自己夹在中间干着急,左右为难,她急的小脚急跺,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都住手!” 这一声仿若杜鹃啼血,惊的三人都一齐望向了她,手上的兵器自然停了下来。 张青筠急步走到火红莲面前,一脸严肃的道:“先把人放了!” 火红莲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到她如此严厉过,不由的手一抖,将缚风索抖开了。 火红莲天不怕地不怕,哪个也不服,唯独对这个青筠姐有些敬畏。 虽然论武功,一百个张青筠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心理上的那种敬畏不是武功所能弥补的。 缚风索抖开之后,重九的灵体一下子掉了出来,却是双眼紧闭,半浮在空中,身体的边缘正在慢慢消散,化成了片片光屑。 水静怡一下子冲了过去,念动咒语一个水圈生成,将重九的灵体包裹在了里面,一向温和的水静怡也失态的向着火红莲怒吼:“看看你,人都被你闷死了……” “我……”火红莲一下子呆住了,手中的缚风索也无力的落在了地上,她忽然间一下子跪在了水静怡面前,拉着水静怡的裤角,大声道,“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活他……我……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真的在地上“咚咚”的叩起头来,额头上很快沾了血迹。 水静怡将水圈缩成足球大小托在手上,重九就在里面横躺着,忽然一只眼睛偷偷睁开了,悄悄的向水静怡眨了一下,一脸贼笑,用传音入迷说了句:“回通天峡!” 水静怡告辞的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火红莲忽然一声悲鸣,一伸手将上官飞飞的梅花钩抓了过来,向着自己脖子上刎去,上官飞飞急忙冲上来抱住了她,惊呼:“莲,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杀了我相公,我也不要活了!”火红莲不断举钩向自己脖子上划着,屋内乱成一团。 水静怡悄悄到了暗处,拿出莲花刀钻入了地下,带着重九回到了通天峡。 重九从水球里出来,立即附在水静怡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代了一番。 水静怡轻微的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重九召集羽林军主要将官,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众人皆听的惊奇不已,若是这计划能够成功,可真是天下之奇迹了。 ------------ 第905章 拉拢人心的李胡子2 交代完了这边,重九赶紧回到了义军重新进入了自己的肉身中,刚刚调整稳当,就听着雷一鸣的大嗓门不断传来:“不行,不行,师父在闭关,不见任何人,就算是太平王来了,也不行!” “哼,雷一鸣,你好大胆!居然连太平王的命令也敢阻拦,你若再不让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不客气又怎样?我狂刀难道会怕你不成?” “哈哈,不怕是吧?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唐剑的厉害!看我飞剑……” 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丁丁当当”之声,不时夹杂着雷一鸣的一两声怒吼和唐剑猖狂的笑声:“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重九从简易的行军床上坐起来,活动活动麻痹的腿脚,缓步走出门外,只见门外雷一鸣和唐剑斗的正狠。 雷一鸣的大刀被自己给毁了,此时用的是自己那柄白万顺给的鬼头刀,而唐剑用的则是一柄灵蛇软剑,剑尖处分成两个叉,像是毒蛇的芯子,招数阴险毒辣,不断的在雷一鸣身上划下一道道口子,雷一鸣几乎全身都在冒血,却仍然打的惊天动地,劲风呼啸。 重九缓步上前,先是半招圆月十五式中的“暗香浮动月黄昏”,以掌作刀,星星点点,洒向唐剑面门,然后变成“碎月式”,一掌砍在灵蛇剑的七寸处,灵蛇剑立即软了下去,雷一鸣乘机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唐剑胸口,将他踹飞十余丈。 解了气的雷一鸣哈哈大笑不止。 唐剑则坐在地上,如毒蛇样阴毒的盯着重九,慢慢擦去嘴角血迹:“我要去太平王那里告你……” 重九一笑:“请便……” 然后,慢慢的走过他身边,突然蹲下去小声说道:“你以为太平王会偏向你?你错了,弱者连告状的资格也没有……哈哈……哈哈……” 重九站起来大笑几声:“雷一鸣,我们走,去见太平王!” “砰”一个黄金色的东西旋转着向重九飞来,重九来不及躲闪,一下子抱在手中,低头一看,见是个黄金便壶。 里面李胡子的怒吼声传了出来:“混帐,怎么还不来?找,快去找!” 重九舔舔嘴,自觉不妙,不过这种时候躲避更是不妙,只得硬着头皮,掀开帐帘,满脸堆笑:“大当家的,你是在找我吗?” 李胡子看到他一个箭步过来,将他拖了进去:“你到哪里去了?你说的那个法子什么时候开始?” 重九抬头望望外面天空中的阴云,笑道:“本来明天才到期,既然大王如此着急,现在就开始好了!” “好,马上开始。”李胡子立即面露喜色的搓起手来。 用脚指头想,重九也能想明白,这李胡子巴不得早点消灭羽林军哪,要知道自从上次自己出的妙计将义军的粮食全部送给了羽林军,这双方的形式就逆转了,靠时间缺衣少粮的义军绝对靠不过吃得饱穿的暖的羽林军。 ------------ 第906章 拉拢人心的李胡子3 李胡子急于彻底消灭他们的想法便很好理解了。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齐了,还是请王总兵快快做法吧!” “我要的人也齐了?他们会不会不听我的?” “当然听,我陪着你,哪个兔崽子敢不听,就让他尝尝我的大金锤!” 李胡子提起一对硕大的金锤跟着重九身边,走出大帐。 左边是威风凛凛的李胡子,右边是趾高气扬的雷一鸣,走在中间的重九个头虽然高过了两人,但因为太瘦,显得气势上便差了许多,再加上一对贼眉鼠眼,四处乱瞅,看上去就像是被强盗绑架的书生。 李胡子大声呼喝着,一根根长长的管子被抬了出来,漫山遍野都是,有的是用竹子接成的,有的则是拇指粗细的皮管子,还有是用布卷起来的粗粗的大筒子,总之五花八门,什么样的管子都有。 三人来到一个大瓮跟着,这大瓮是用瓷做的,最是密不透风。 大瓮的四周已经站了一圈人,尽皆是李胡子手下功夫最为高深之士,白万顺、唐剑还有那戴着牛角面具的神秘人皆在其中。 看到重九过来,唐剑凶狠的望着他,突然踏上一步向着李胡子跪了下去,哭诉道:“大王,你要为属下做主啊!” 李胡子一楞:“有何委屈?” 唐剑故意抬起了身子,胸衣敞开着,露出上面的一个大脚印,大脚印周围已经变的青紫,事实上雷一鸣踢的那一脚并没有这么厉害,为了告倒重九,唐剑特意自己用手指将胸口的皮肉捏的更加恐怖。 “他……他两个打我。”唐剑狠狠向重九和雷一鸣一指,“属下奉命去请王总兵,哪知王总兵不但不来,还埋怨属下打扰了他的好梦,于是他们两个便联合向属下动起手来,本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属下对手,就算是两个联手,属下也不会吃亏,谁知道这王总兵竟然背后偷袭,属下一个不小心才被他们踢倒。他们还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扰他睡觉!还说,就算是大王您去,他们也照睡不误……” 听着这小子瞎编,重九只恨的牙齿痒痒不止,恨不得挥手给他一老拳。 “砰”,一只拳头重重的砸在他脸上,一颗牙齿事着血飞了出来,唐剑的身子像风筝一样飞出十余丈重重的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出手的不是重九,而是旁边的李胡子,李胡子用锤向地上的唐剑一指,怒训:“什么人都不能说王总兵的坏话,你给我记住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接着转头向重九,语气立即缓和了许多:“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李胡子的举动令重九在心底大加感慨:“李胡子能有今日,果非幸至!” 听到李胡子的问话,重九急忙微笑着点头:“开始!” 旁边早有传令兵在等候,其中草上飞也站在其中,重九向那大瓮一指:“将管子都通到里面,让他们向里面吹气,别的大瓮跟这一样!” ------------ 第907章 人工降雨1 “吹气?”听了重九的话,人人都纳闷不已,往敞着口的大瓮里的吹气,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李胡子却毫不犹豫的传下令去,于是传令兵漫山遍野跑着传开了命令,还有人居然没用指挥的自行组织起来,喊起了号子:“一二三,吹!一二三,吹……一二三,吹……” 于是,通天峡上方的山岭上三四十万大军,人人都鼓着腮帮子,用力向手中的管子里吹起气来,他们口中吹出的气体沿着管子向前蠕动,接着再汇合了别人的口气,动静越来越大,最后像用排风扇扇的一样,“汩汩”的涌入大瓮里,那场面简直是波澜壮阔,声势浩大。 重九向着大瓮一指:“用灵气封住,别让气体跑出来!” 于是,站在大瓮周边的高手们纷纷发出灵气,将灵气汇集在大瓮敞着的大口处,阻止管子里的气体溢出来。 这些高手之中夹杂着,重九早让李胡子选出来的拥有寒冰灵气的人。 随着重九一声“降温”的令下,这些可以发出寒冷冰气的高手便将寒冷灵气灌注入大瓮之中。 重九所在的大瓮,制造寒冷灵气的是两个年轻剑士,他们挥动长剑,长剑发出一道道剑气涌入大瓮之中,渐渐的大瓮中腾起白色的水气,迷茫了众人的眼睛。 最苦最累的便是这两个制造寒冰灵气的人,从衣饰上,似乎是雪山派的人。 重九对雪山派是好恶参半,之所以对雪山派好,是因为雪山派出了个雪玉凤,之所以对其讨厌,是因为雪山派弟子曾在京杭大运河上拦截过自己。 此时,既然有雪山派的人在此,重九是不用白不用,故意让他们拼老命往里灌注灵气,其实早已经成功了,但重九就是不说停止,那两人累的摇摇晃晃,却也不敢停。 一直到重九估量着,这一下子至少消耗了他们三年的真元,没有三年的苦修绝对补不回来,这才说大功告成,并且大大表扬了两人一番。 这两人是有苦说不出。 白烟散尽,众人好奇的望着大瓮里,大瓮底部闪出亮晶晶的光芒,竟然出现了好些大冰块。 “要这些冰有什么用?难道你想扔进通天峡里砸死官兵?” “非也,非也。”重九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冰,一入手便觉的奇寒无比,这一试便知道已经成功了,却故意对着阳光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这些看起来是冰,实际上不是冰!” “那是什么?”四周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重九一笑,环顾四周一圈,见他们都露出好奇的目光,于是神秘的回答:“干冰!” 倒!一群人全倒在了地上。 重九暗运灵气护着自己的手指,将干冰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我要的火龙出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只有三台,实在凑不齐你要的十台!” ------------ 第908章 人工降雨2 “三台?太少了,只能试试了,失败了不要怪我!” 重九手一挥:“来,各位将军,请将这些干冰带过来!” 说着,向唐剑挑衅的望了一眼,当先向外走去。 唐剑读懂了他的意思,冷哼一声,伸手就向大瓮中的干冰抓去。 刚一抓上,突然“啊”的一声惊叫,“砰”的一下子将干冰扔在了里面,捧着自己的右手手指,蹦跳不已。 原来,这干冰是至阴至寒之物,平常人若是想用手拿,非得戴着大厚棉手套不可,连塑料手套都不行,重九早知此事,拿的时候已经暗好了灵气,唐剑不知道啊,强自逞强,一下子将手指给冻伤了。 冻伤之后,再运灵气便不那么管事了,这小子还自作聪明的将手指放进嘴里吸,结果连舌头也冻伤了。 最可怕的是他拿的那块干冰掉进瓮里一下子成了两半,重九立即诬赖上了他:“唐总兵,你怎么能把干冰弄坏了呢?你让我怎么用啊?” 旁边的李胡子眼立即一瞪,大喝道:“来人,给我把唐剑拿下,推出去斩了!” 唐剑吓得也顾不得手指疼痛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大王,属下跟随大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重九也知道,只凭着这一件小事是治不死这个唐剑的,此时别的大瓮处也有人犯了同样的错误,大呼小叫起来。 重九的本意只是给这唐剑一个教训,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上前替他求情:“大当家的,还是算了吧!人非圣贤,这个哪能不犯错?” “是啊,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唐剑赶紧在下面连连叩头不止。 却听重九接着笑道:“给个教训就算了,何必要人性命呢?” 唐剑那个气呀,心说,人怎么不说免了就算了,说什么给个教训啊! 果然,李胡子一楞,接着大声道:“既然有王总兵求情,我就饶你性命,还不谢过王总兵?” 唐剑赶紧又转过身来向重九磕头。 重九“嘿嘿”一笑,故作大方的道:“免了,免了,唐总兵的大礼我哪受的起?快起来吧!” 嘴里这么说着,却不伸手去扶,大大咧咧的受了唐剑的头。 唐剑刚要站起身来,却听李胡子又喝道:“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哪,拖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是!” “啊?”唐剑大惊失色,却也无法,这四十军棍可是不小的处罚,若是体格不好的人打死是常有的事,纵是武功高强者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别想走路。 收拾了讨厌的唐剑,重九热情的指挥李胡子发射火龙出水。 火龙出水是二级火箭的始祖,广泛用于水战、陆战,重九在西厂训练时也学过这种东西。 重九将其略作改装,便改成了干冰发射火箭。 重九用改装后的火龙出水,不断向天空中的阴云里发射干冰。 ------------ 第909章 人工降雨3 随着一枚枚的火龙出水拖着长长的尾焰钻入阴云里炸开,四周的空气湿度越来越大,终于“哗啦”一声,下起雨来。 先是雨,后来变成了雨夹雪,再后来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瓢进通天峡谷里,李胡子乐的哈哈大笑:“成功了,哈哈,成功了!王总兵,真有你的!此战你是首功,我要封你为……封你为……” 这些叛军哪见过这种景观,不少迷信的都跪了下去:“呼风唤雨,仙人哪!仙人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点吃的吧?” 还有的恶狠狠的向着通天峡里吐唾沫:“该,冻死你们,饿死你们,毒死你们……” “啊!”听了这话的李胡子,望着纷纷扬扬落在重九肩上的雪花,瞪大了眼,“有毒?” 李胡子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王总兵曾问过要不要下毒,李胡子当时说的是,当然要下,狠狠的下,毒死他们,毒光他们。 “雪里有毒?” 李胡子看见重九便看到了自己,既然雪落在他身上,自然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李胡子忽然扯起嗓门喊了起来:“雪里有毒,快躲开!” 他这滚雷样的嗓子一喊,全军皆惊了,就如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一样四处奔跑躲藏,这雪漫山遍野,哪有地方躲啊? 李胡子一把揪住了重九的领子,大声吼道:“你干的好事?老子这次真给你害死了!” 重九早料到他有此一招,急忙笑着瓣他的手:“大当家的,这是你要下的毒啊!” 李胡子怒吼:“我要你将雪只下到通天峡里,没让你也下到这上边啊?” “你说过吗?”重九一脸为难,“这要求难度实在太大,连龙王恐怕也做不到!” “我要砸死你!”李胡子扬起大金锤,“你让我的三十万大军毁于一旦,我要你一条命还是便宜了你!” 旁边雷一鸣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李胡子的腿:“大王,饶命哪,王总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滚。”李胡子一伸腿将他踢了出去。 重九看着跌倒在地的雷一鸣,倒是颇为感动。 自己原本招他为徒,只是要利用他,没有一丁点想教他功夫的真心,经过这事,重九暗下决心,或许自己应当教给这雷一鸣点什么东西。 李胡子的金锤又要砸下,重九却不着慌的笑道:“大当家的,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下的什么药?” “什么药?”李胡子的金锤停在了重九脑袋顶上。 “大黄!我只能找到大黄!” “啊?”李胡子一怔,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三十万大军看来没事,接着想明白了重九的一番苦心。 李胡子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内急起来:“啊,啊……我去方便一下!” 说罢,一溜烟的跑去了山后,边跑边解起裤子来。 重九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 第910章 人工降雨4 等李胡子跑来跑去五六趟,腿也酸了,锤也提不动了,连裤子都系好了,只得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搭凉棚向通天峡里望去,只见通天峡里白皑皑的一片,想到这药的厉害,不由的满意的点点头:“我看这次京城狗子是活不了了?” 此时,通天峡之上,李胡子的三十万大军蹲的是漫山遍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 通天峡附近的那些山岭皆染满了黄白之物,一阵阵臭气传来,李胡子不断的回过头去大喊:“哪个龟儿子拉的这么臭?” 重九这时离李胡子只有一步之遥,一个计划之外的大胆想法冒上了心头。 这个时候,李胡子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锤都拿不动了,若是乘机刺杀了他,想必也没人拦得住自己! 这个想法无疑太诱人了,后边的计划就不用实施了,这多省力气多省时间啊? 重九脑袋不动,眼珠四转,却忽然看到李胡子不远处静静的立着那个头戴面具的人,雪花几乎将他的身影完全掩埋了,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直觉告诉重九,这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看上去,他根本没有受到这毒雪的影响。 太过冒险的事不能干,就算自己召出水月刀一刀将李胡子刺死,若再陪上自己的性命,那可是赔大了! 若是只有灵体在这里,自然好跑,现在是肉身,恐怕跑不了,更何况水静怡也不在,无法使用莲花刀遁地逃走。 还是照原计划行事来的稳妥! “大当家的,不要停,继续啊!” 在三十万大军拉的如火如荼之时,重九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快,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李胡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时李胡子的声音已经发挥不出先前打雷样的威势了,但仍然十分粗壮:“都给我上,谁也不准偷懒!” 见没有人动弹,李胡子亲自跑上去,挨个的踢屁股,不论小兵还是总兵。 于是这些高手们全部集中在通天峡边,向着通天峡内射入灵气,尤其是那些拥有冰寒灵气者,更是李胡子关照的重点。 冰寒灵气射入通天峡中的雪花中,加剧了雪花的凝结,气温持续下降,渐渐的由雪变成了冰。 如果没有雪,当前没有人有能力施展这样大型的冰封魔法,现在有了冰的相助,奇迹一样的法术终于变成了实现。 看着渐渐凝结在一起变的透明的冰雪,李胡子大喜:“冻死他们,封死他们……都给我用全力,谁敢省力,老子马上废了他!” 雪花纷飞,越下越大,随着输入通天峡里的灵气越来越多,雪花落进去,便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巨冰,巨冰一层层的上涨,最后填平了整个通天峡。 这种情形之下,埋在下面的人还能不死,简直就没有天理了? 李胡子仰天长啸:“哈哈,哈哈,京城狗子们,这下变成冻鱼了吧?啊哈哈,哈哈……哎哟,不好!” ------------ 第911章 金蝉脱壳1 李胡子提着裤子,一溜烟的跑到了偏僻山角之处,接着巨大的臭味传了出来。 毒雪飘飘而下,毫无停止的迹象,李胡子捂着肚子,望着冰封的峡谷和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手下,大手一挥:“京城狗子死定了,回汉中!” 这可以说是义军们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说是围困别人,实际上自己比围困的人还要累,关键是饥饿受不了哇,现在这雪一下,能吃的东西就更少了。 三四十万人陆陆续续的顶风冒雪向山下走去,重九望着被冰雪填满的峡谷,微微一笑,随着人流跟在李胡子后面亦步亦趋的下了山。 这样的天气,人人都希望早日回家,哪怕有间屋子遮挡风雪也好,因此义军下山的速度超乎想像的快,仿佛是眨眼之间喧嚣的山岭便变的静悄悄了。 大雪不停的下着,天黑的格外早,不一会儿天地间便变的一片乌黑,伸手不见五指。 “嚓”一声轻响,在这又黑又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嚓嚓嚓”,轻响连续不断,通天峡谷口处一块略显黄色的坚冰上突然间裂开了一个小口,一支火红色的扁平枪尖透了出来。 接着,枪尖上喷出一团桔黄色的火焰,“咔嚓”一声,整块冰碎成了粉末,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来,一个人矮身从里面钻了出来,警惕性的望着四周,然后向里挥了挥手。 一个接一个的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站在旁边,谷口的人越聚越多,不久便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人皆是短衣襟小打扮,只随身携带一柄腰刀,背着弓箭,却不带长枪、长矛、三眼铳都等重武器。 手持火龙枪的年轻将军站在高处,火龙枪向前一指,这一千人便迅速至极的成扇面猛扑向山下,一个头上插朵红花,手里提柄破柴刀的女子站在了他身侧,两人并肩而立,同时望向前方,在冰雪中凝成了一幅雄壮的画! 汉中是李胡子的老窝之一,另一个便是襄阳,汉中城里贮存了李胡子到处抢来的六成以上的家当。 李胡子率三十万大军刚刚跑回城里,便立即喝令打开粮库,集中城内所有锅灶煮米粥。 这些天真把李胡子给饿坏了,尤其是刚才这一顿好拉,拉的腹内空空,差点连肠子都出来,怎能不喝点粥补补身子呢? 一车一车的米粮被推了出来,投入了各种锅盆之中,底下生上火煮了起来,全城登时一片米香味,不少老百姓都端着碗里的菜根来到了家门外,就着这米香味啃树皮,吃菜根。 李胡子连声催促,一碗粥刚刚端上来,他也等不及凉凉,一下子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粥倒进了肚子里,摸着肚皮,叫声:“真舒服啊!再来一碗!” 下面的赶紧又去熬粥了。 第二碗粥上来,这李胡子却没有自己喝,而是递给了重九:“来,兄弟,喝一碗暖暖身子!” ------------ 第912章 金蝉脱壳2 重九想不到他来这一出,先是一楞,接着笑道:“小的怎么能喝大王的粥呢?还是大当家的自己喝吧?” “哎。”李胡子一把拉住了他,“什么大王、小的,大家在一起都是兄弟,这次冰埋京城狗,你立了大功,这粥是赏给你的!” 重九眼珠一转,仔细衡量喝还是不喝的得失,若是不喝,当着众人的面好象不给李胡子面子,但若是喝,自己怎么能够用李胡子的金碗呢? 这不是抢李胡子的饭碗吗? 古时的人忌讳甚多,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送了自己小命! 重九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待李胡子一把揽过了他,叫着:“哎,是男人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怎么?看不起我李胡子?” 重九赶紧深施一礼:“不敢,不敢……” 说着,将李胡子的金碗接了过来,却将粥倒入了一个白瓷碗中,接着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扬扬白瓷碗:“粥我喝,但金碗是大王的!” 李胡子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揽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是我李胡子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重九撇撇嘴,心里说,“等要了你的命,你就不这么说了!” 脸上却笑的欢畅:“多谢大哥夸奖!” “对了。”李胡子上下打量重九几眼,直爽的问道,“王总兵可曾婚配?” “这个……”重九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一个相好的了。” 这个相好的重九指的是雪玉凤,李胡子却以为是水静怡了,脸上一叹:“唉,你那相好的长的实在难看,我看你不如把她休了,另换一个!本王膝下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尚幼不用说了,这三个女儿却是个个不凡,还都未嫁,我看你就从中选一个得了,以后你是我女婿,我是你泰山,咱们是亲上加亲,你帮着我打天下,等成功了,我分一半给你!” 李胡子的这话,可是太大了,此时围在李胡子周边的皆是义军之中的精英,个个跟着李胡子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却没有一人享受过如此待遇。 他们听了这话,个个都眼热的很,嘴上说着“恭喜、贺喜”,心里却一百个不服,那目光像要将重九杀了一样。 重九心中却是透亮:“好个李胡子,一句话就让我成了众矢之的,我偏不上你的当!” “这个,属下年纪又轻,才疏学浅,怎配得上令千金,还请大当家的另选高明!” “哎呀,你又不是教书先生,干什么说的这么文绉绉的?我说行就是行,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你就等着当我的好女婿吧!” 李胡子的第三碗粥又送了上来,还没等这碗粥喝完,忽然听到外面喊杀之声大作,草上飞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敌人杀进城了……” ------------ 第913章 金蝉脱壳3 李胡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哪来的敌人?” “不知道,他们穿着黑色短衣,手中舞着单刀,每个都是好手,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伤无数了!” “什么?有多少人?他们是怎么进的城?” “不知道,事情太突然,来不及细查,我就先来向大王报告了!” “杀,杀死李胡子啊!”外面喊杀之声,隐隐传来。 李胡子一提两个大金锤一下子站了起来,嘴角却一阵抽动,又坐了回去,强忍着腹中难受问道:“你煮的什么粥?” 那个煮粥的火头兵见大王如此一下子吓傻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胡子一声大吼:“我问你煮的什么粥?” 重九在旁边插了一句:“大王是问你用什么水煮的?” 那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火头兵颤颤微微的答:“用的是外面的雪……雪水……” “诶!”李胡子抬起一个大锤,一下子拍在火头兵脑袋上,登时稀烂,尸体栽倒在地。 “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迎敌!”李胡子向着傻楞楞站着的总兵们怒吼。 那个鼻子上涂着白粉的小丑,首先驾起九幽招魂幡飞了出去。 接着雷一鸣等人都窜了出去,只有那个戴牛角青铜面具的人站在原地不动。 重九故意留在了后面,慢慢的向外挪,果然李胡子开了口:“王总兵,过来扶我一把!” 重九早在等他这话,赶紧跑了过去。 事情明摆着,许多人都在的时候,李胡子不会示弱,等别人都走了,才能表现出来,显然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不会干这种工作,自然只有重九这个年轻新任总兵来干了。 重九扶着李胡子走到门外,外面已经是一片火光,似乎整座城都燃烧了起来。 天空中的雪却仍然纷纷扬扬的下着,只是没有通天峡那边急,显得悠然自得,不紧不慢。 整个汉中城里到处是一片混乱,士兵们的喊杀声,指挥官的喝令训斥声,临死者的惨叫声,受伤者的呻吟声,合成了一首悲壮的战争交响曲。 李胡子的军队吃亏就吃亏在中了泻药,现在全身无力上,再厉害的人没有了力气便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用说别人,就连李胡子现在都成了废人,连大锤也拿不动了,让重九暗地里用手给他托着,他只是抓着锤把,装装样子。 一彪人马势如破竹向这边杀来,离的很远便看到了闪耀的火龙枪。 连重九自己都没想到杨继前来的这么快,不由的在心中暗赞:“果然是人才!” 杨继前来的真快,冲的真猛,不一会儿距离便拉近了一大截,重九见李胡子的目光中充满担心,便试探着问道:“大当家的,我们要不要先避避,这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开始,重九还担心李胡子要面子,不肯撤,哪知听了这话,李胡子连连点头:“对,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快走!” ------------ 第914章 计中计1 说完,转过身急急向相反方向走去。 李胡子没了力气,自然走不快,这家伙个头不高,却很沉,像一头犀牛一样,重九只用一点力气半拖半拉故意走不快,拖延时间,好等杨继前冲过来。 重九打量四周,又开始打那个暗杀的主意,只要将前月刀召出来一刀割断李胡子的喉咙,一切就了结了。 重九这样想着,却又碰到了后面那个神秘人的阴冷警惕的目光。 重九与他目光一碰,这一次没有避开,却故意向他笑了笑。 那神秘人一直跟在李胡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不管李胡子是快是路,距离总是三步。 重九的笑纯粹是套近乎,并没有希望他的回应,却看到那人忽然间迈上一步,瞬间到了李胡子近前,低声说了句什么,重九没有听清。 李胡子点点头,忽然道:“带上王总兵!” 戴面具的神秘人转过头来说了句:“不要离开我三步!” 话语十分生硬,像是初学说话的小孩一般。 接着,这神秘人口中念了句什么,重九又没听懂,他忽然一声大喝,右掌重重往地上一拍,重九再望向地面,赫然发现地面好象扭曲起来。 接着,重九回头张望,发现杨继前的火龙枪飞舞的越来越远,而重九却看到旁边的李胡子并没有比先前走的快多少,甚至比先前还慢了许多。 “这……这是什么神功啊?”重九好奇的问。 “你们远古神话中的缩地成寸!”神秘人生硬的说。 重九陡然听出来了,这明显是个老外,只不知是哪国的老外? 后面一个陡然大喝响了起来:“何方贼子,让你尝尝爷爷的雷霆霹雳刀!” 正是雷一鸣的声音,接着杨继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雷一鸣,休得猖狂,看本将军斗你!” “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老相好啊,你来的正好,你家雷爷爷手正痒呢!” “啊,这两人怎么又打起来了?” 重九心中暗暗叫苦,一个是自己的下属,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自己见了这神秘人的缩地成寸之后,重九就知道,这李胡子是捉不到了。 有这缩地成寸的法术跟水静怡的莲花刀一样,随时可以逃命,怪不得这人一直跟在李胡子旁边,形影不离,原来是李胡子用来最后保命的最后的法宝。 李胡子一时捉不到也不要紧,幸好我还有第二步计划! 重九得意的在心里一笑,向李胡子说道:“大当家的,你先走,我断后!” 说完,如飞般的去了。 李胡子望着重九的背影,大声赞道:“此人忠心义胆,是个人才啊!” 重九几个箭步窜到杨继前面前,只见杨继前舞动火龙枪与雷一鸣大战正酣,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不分胜负。 杨继前身后一柄柴刀如泼风一样杀的大批义军鬼哭狼嚎,而在不远处,重九依稀望见冶懋四处穿动,挨个房子点火的身影。 ------------ 第915章 计中计2 再远处便是坐在半空中九幽招魂幡上的那个小丑,重九能够看到地面上一个个的灵魂被从肉体中吸了出来,直接吸进了招魂幡里,一具具失去灵魂的尸体栽倒在地上,有官兵的也有叛军的,这个小丑居然不分敌我,见人就杀! 见到重九过来,雷一鸣兴奋的叫了起来:“师父,你来了,快来帮我杀了这个姓杨的!” 本来雷一鸣的功夫不在杨继前之下,因为中了毒雪,现在力气只有平时的五成,雷霆霹雳刀法的优势连半成都发挥不出来,一直被杨继前压着打,用雷一鸣自己的话说叫作:“老憋屈了,老子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重九窜到他面前笑道:“你去保护大王吧!这里交给我!” 雷一鸣退下出,大口大口喘着气:“这姓杨的杨家枪厉害的很,师父你小心!” “放心吧,你师父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去保护大王,这样的好事别让别人抢了去!” “好吧!”雷一鸣终于犹豫着去了。 杨继前听到两人对话,大体上也明白了是怎么一会事儿,装模作样的挺枪向重九刺来,离着老远便大叫:“看我杨家枪绝招凤点头!” 火龙枪在重九面前点出一片枪花,重九大笑一声:“好枪法!” 身形闪动,在枪花中穿梭来去,突然靠近杨继前悄声道:“执行第二步计划!” 说着退了回来,装作不敌的大叫:“好厉害的凤点头!” 接着又小声道:“静怡姑娘呢?” 水静怡从旁边闪了过来,挥动静水剑向重九刺来,重九见她连衣服都没换,不由的一跺脚:“实在是太失败了!” 四周瞅瞅,幸好无人,重九赶紧将她拉了过来,水静怡呆呆的不明所以,重九一指杨继前:“打他……” 抓着水静怡的手,以剑作刀向杨继前劈去。 杨继前急忙挺枪抵挡,三人一边假打,杨继前一边悄悄的传下了撤退的命令。 重九见他随手指挥,谁先撤,谁断后,谁掩护,一切井然有序,不由的更是欢喜。 等杨继前也撤下去,重九装着追了一阵子,回去向李胡子汇报,敌人已经被我打退了。 这个时候,李胡子已经离开汉中足有三十里,三十万军队也大多跟了来,正要下令回去,忽听两旁“当当”声声炮响,无数的士兵又冲杀过来。 这次冲杀出来的却是穿着军服的京城官兵,主要是他们实在没有那么多便衣换了,领头的是羽林左卫指挥使吴扬。 “傻帽啊!”看到他们身上的标准制服,重九气的鼻子差点像红孩儿一样冒出烟来。 果然,李胡子向重九怒目而视:“你不是说京城狗都埋在通天峡了吗?这是哪来的?” “呃……”重九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答道,“我听说总共有两股官兵来袭,这肯定是另一股。大当家的,通天峡那边的情形你也见了,换成是你,你能出来吗?” ------------ 第916章 计中计3 李胡子想了一下,果然不能,语气登时缓和了:“那倒也是……” 李胡子人马虽多,但都没有力气,李胡子还喝一点粥,大多数人的粥还没熬好,杨继前便杀过来了。 此时,一见吴扬的兵马比先前来的还要多三四倍,都无心恋战,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兵器、旗帜、盔甲、马匹扔的满地都是。 那些总兵们大声喝令也收拾不住,重九再次自告奋勇:“大当家的,我去挡一阵,你先撤!” “恩,这次全靠你了!”李胡子信任的拍拍重九的肩。 前边两条路,一条向东通往襄阳,一条向西通往陇南。 “大当家的,你走哪边,我好去找你!” 陇南近而襄阳远,但李胡子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去襄阳吧,襄阳我女儿在,守得住!” “好,那就襄阳!”重九心中暗笑,“还女儿呢?你女儿早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了!” 重九飞扑到吴扬面前,扬刀大叫:“何方贼子,大爷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我怎么说这个呀?话一出口,重九就后悔了,这台词太逊了。 吴扬全身披挂,手中提着一柄流星锤,一甩,流星锤便向着重九面门飞来,同时大叫:“叛军贼子,你且听好,你家爷爷乃是京城羽林军左卫指挥使吴扬吴将军……若是识相,快快下马……呃,你没马……没马也不要紧,快快下跪投降,或许给你个全尸,否则的话……你来看……我十万天兵神将将你叛军杀个鸡犬不留!” 这吴扬太损了,还留个全尸,敢情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啊? 又说什么十万天兵,哪有十万,现在连一万也不到了! 看那流星锤来势劲急,这吴扬莫不是来真的? 重九一仰身,流星锤擦着鼻子尖过去了,刚刚过去的流星锤突然诡异的一弯,砸向重九的后脑勺。 “你妈……你想玩死我啊?” 重九急急的向前一扑,来了个狗啃泥,只觉的头皮凉嗖嗖的,流星锤紧贴着头皮过去了。 重九一抬头,便看到了吴扬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凛:“这吴扬安的什么心?” 当下不敢再隐藏实力,一声清啸跃了起来,水月刀已经出现在手中,手一抖,无数的水月牙儿向着四面八方****而出。 这一次论到吴扬闪避了,吴扬赶紧趴在地上,这是月牙儿唯一的空隙,急急的用传音入密向重九求饶:“大皇子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呸,真没出息!”重九笑着踢了他一个跟头。 吴扬从地上跃起来,正要转身而去,那个脸上涂着白粉的小丑忽然出现在了重九身边,手中拄着那面黑色的九幽招魂幡,细瘦的左手向着吴扬一指:“这个灵魂我要了……” 他的声音尖细,好象是黑夜从坟地里钻出来的女鬼。 说着,手一扬祭起了九幽招魂幡。 ------------ 第917章 许亲1 重九赶紧挡在他身前:“哎,这个是我的菜,还轮不到你来收!” “肉体是你的,灵魂是我的,你快杀了他,我收魂!” “靠,你个老阴鬼。”重九心里暗骂,脸上却笑的比谁都甜蜜,“你老厉害,要不您先请?” 重九将水月刀藏在臂下,作了个请的姿势。 小丑踏上一步,向着吴扬一指,九幽招魂幡“哗啦啦”的飞了过去。 “砰”巨大的烟雾忽然间迷漫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烟雾向四周扩散,呛的附近士兵连连咳嗽,纷纷躲避。 这是重九放的烟雾弹,烟雾弹是锦衣卫的专用装备,重九无意中看到冶懋腰上挂了一个,便要了过来,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烟雾之中忽然间亮起一道水色的刀光,接着传来重九嚎啕大哭的声音。 等烟雾散尽,众军赫然发现,那小丑已经身首异处,脑袋飞出了很远,尸体栽倒在地上,重九正在扶尸痛哭:“这位兄弟,你死的好惨哪……回来啊,魂回来呀……” 听着重九拖着长腔叫魂的声音,人人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重九一边抹眼泪,心里一边欢喜:“叫你吸我的魂,叫你吸我的魂……” 吴扬已经领着官兵渐渐退下去了,喊杀之声渐远。 重九拖着小丑的身子去向李胡子汇报,说是这位伟大的兄弟为了掩护大军撤退,以身殉职。 “埋了吧。”李胡子神情淡淡的,并不如何痛惜。 那些负责埋尸的士兵也都捂着鼻子,身子离的尽可能远,显然这小丑平时并不如何讨人喜欢。 死了就死了,别的兄弟还有人哭灵,这家伙死了,一个哭的也没有,大伙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汉中城已经被人占了,以李胡子手下军队目前的状况也没有能力接着打攻城战,因此李胡子还是带人走向襄阳。 这一日到了汉中与襄阳之间白河县,白河县里全是山沟相间的地形,众人走的是苦不堪言,幸好这种地形倒也利于防守,不怕敌人追来。 李胡子在此停下修整,一点人数,三十多万人只剩了九万多,其余的也不知是被敌军杀了,还是都跑光了。 人数少了这么多,李胡子倒也乐观的很,毫不为意,该大着嗓门吆喝还是吆喝。 重九问起此事,李胡子爽朗一笑:“本王以前一无所有,将无一员,兵无一人,到现在还有九万将士愿意跟随,还算少吗?” “哦,原来是这么个算法!” 这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就看你怎么算了! 只是此时叛军人人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重九亲眼看到乘着黑夜,一群一群的士兵悄悄的溜了,当了逃兵。 有人汇报给李胡子,李胡子也懒得理:“谁要走就走,天要下雨随他去!等爷壮大了,他们还会回来的!” 说完,倒在土坎上继续呼呼大睡。 ------------ 第918章 许亲2 对于叛军来说,倒也不是全无喜事,在他们终于翻过野人山,走出白河县之时,忽然遇上了从襄阳来的运粮队。 这运粮队十分庞大,几乎将襄阳所有的家当全带来了,队伍中转出一匹马,马上端坐一员女将,居然是李胡子的大干女儿张青筠。 李胡子见到张青筠大喜,亲自迎了上去:“女儿,你怎么来了?” 张青筠跳下马行礼毕,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女儿知道大王,因此便亲自押送过来!” “好,好,还是女儿知道疼我,没枉了我养你一场!”李胡子伸出粗糙的手掌摸摸她的头发,走到一辆辆的大车旁,见到居然还有一车米酒,当即大喜,拿起酒坛拍开泥封,喝了一口,连道,“好酒,好酒!”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李胡子大声下令:“就地休息!” 全军得知来了粮食,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涨。 李胡子提出一坛酒,顺手向重九扔去:“来,王总兵,本王敬你!” 重九急忙接住,目光向张青筠望去。 虽然衣服不同,张青筠却一下子认出了他,不由的顿时楞在当地。 重九眼光一转,忽然认出了拉着张青筠马缰的人,一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儿,穿一身白色棉衣裤,虽然简朴却十分干净,头上包着白棉巾,两眼炯炯有神,气度不凡,不是太子殿下朱樘是谁? “你也来了?”重九用眼光向朱樘打个招呼,然后将眼光转向张青筠再转到朱樘,最后指指自己,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揭穿我,我就揭穿你们,大伙儿一块儿玩完!” 张青筠向着重九不为人注意的点了一下头儿,意思是:“放心,我不会说!” 酒、肉、粮食全来了,李胡子当即下令分给大伙儿,各总兵纷纷带着人来抢粮,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乘着这热闹劲儿,李胡子乘机宣布,今晚狂欢,不醉不休! 这一来更将气氛推向了高潮,于是李胡子的九万多人和张青筠带来的五万人总共近十五万人就地开起了篝火晚会,叛军们吹拉弹唱,歌舞的跳了起来。 李胡子让重九坐在他身边,另一边坐着的是张青筠,显然将重九当成了左膀右臂,站起来同重九一起接受十余万士兵的欢呼。 这些叛军们一喝上了酒,顿时将刚刚的失败全忘掉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都笑的像花一样。 酒喝多了,各种花样都出来了,有的大叫着:“我给大王表演一段胸口碎大石……” “好……” “我给大王表演一段快板《武松打虎》……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 李胡子看着这些表演,乐的哈哈大笑,忽然间拉着张青筠和重九的手站了起来,大声吼道:“兄弟们请静一静……本王有一事要当众宣布……” 漫山遍野的叛军顿时静了下来,从这一点倒显示出了叛军的纪律性。 ------------ 第919章 许亲3 “众所周知,我李胡子有一义女张青筠……”说着,将张青筠推到了前面。 张青筠站在众人面前,花光映着花样的脸庞,不由的羞红了脸,低垂着头,眼光却一直在瞟着对面远处的朱樘,朱樘只是个下人,在众人面前自然不可能与她相距过近。 张青筠虽然相貌平平,但那种优雅的气质,使她胜过了大数女子,更何况此时芳龄正茂,自有一种动人的青春味道。 只听李胡子继续道:“青筠今年一十七岁,早已到了婚嫁年龄,我却一直忙于战事,给耽搁了。唉,说起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 李胡子说到动情处,居然抬头擦了擦眼泪:“我这个女儿知书达礼,具有经天纬地之才,在出谋划策方面比张良、诸葛亮还要厉害!谁若是能娶了她,那是八辈子积来的福气!” 说到这里,有些聪明的人已经猜出李胡子要说什么来了,不由的热烈鼓起掌来。 接着,李胡子将重九又推了出来:“这位王总兵……” 李胡子小声的问重九:“你叫什么?” 重九报上了名字,李胡子才继续道:“这位王进小兄弟,虽然来的晚,但为我军屡立奇功,他的能力大伙儿在通天峡上都看到了,向天祈雨,冰封通天峡,绝对是一位不世出的少年侠才!” 李胡子将张青筠和重九拉个并肩,继续大声吼:“他们两个一个是不世出的少年侠才,一个是经天纬地的谋才,才子佳人最是搭配,我李胡子今天就宣布,将小女许配给……” 重九早明白了李胡子的意思,不由的暗暗叫苦:“兄弟妻不可欺,这可是朱樘的老婆,而且是前生早就定好了的老婆,我哪里能要?要是真要了,岂不是一场悲剧?” 重九悄悄向张青筠望去,只见她也是一脸凄苦,她并没有开口,只是定定望着远处。 重九顺着目光看去,正看到朱樘站起来,坐下,坐下站起来,显得坐立不安,两道浓眉紧皱着。 重九一想,千万不能让这事发生,既然张青筠不出来阻止,只有靠自己了。 他当然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女子讲求三从四德,父亲的话就是圣旨,尤其是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你嫁谁就嫁谁,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张青筠自幼跟着做秀才的亲生父亲学习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脑子中早就深深种下了这样的思想,如今听义父要将自己嫁给旁人,也只是暗自伤心,不敢反抗。 重九却不管那一套,当即不等李胡子说完,便大喝一声:“且慢……” 哪知他一出口,却同时响起了三个“且慢”的声音,一个发自旁边,另一个发自半空中。 一条火红色的长索自半空中蜿蜒伸来,套向重九脖颈。 重九认出了这缚风索,心说:“这野丫头怎么又来了?” ------------ 第920章 争亲1 像乌龟一样一缩脖,躲了过去。 李胡子却一伸手,抓住了缚风索,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自半空跳下,落在李胡子面前,毫无礼貌的大叫:“哼,爹爹,你为什么将女儿的相公送给大姐?” “啊?”一句话,弄楞了十几万人。 有人终于想明白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想起自己这样笑十分不该,惹恼了李胡子,恩惹恼子李胡子应该说还要好些,万一惹恼了这位二小姐,那就不是性命堪忧的问题了,恐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得紧急又咽了回去,发出“咕咕”的声音。 没等别人说话,重九却不干了,脖子像野鸡似的一挺:“喂,我说野丫头,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我什么时候是你相公了?” “你?”火红莲挥动缚风索要抽,却被李胡子拉住了。 李胡子对这个二女儿也是极为头疼,只不过自己的大女儿十分宠着她,否则李胡子才不会认这个泼辣丫头当干女儿呢? 全当是个添头! “红莲,王总兵如何会是你相公?你不是……”李胡子说着,用嘴努努火红莲身后的上官飞飞。 火红莲一把将上官飞飞搂了过来,大声道:“不错,这个是我娘子!” 然后一指重九:“这个是我相公!我们在安庆就定过亲的!” 重九如被咬了屁股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跟你定过亲?我可不想娶个人妖!” “你说谁是人妖?”火红莲伸手向重九脸上抓去,重九用手一挡,一阵钻心疼痛传来,竟被火红莲的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血口子,“你还不承认?我叫你不承认……在洛水码头堵牌,是谁输的脱光了衣服?” 重九大惊,这一段实在是想不起来,不由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不会是我吧?” “当然是你。”火红莲大吼,却又小声加了一句,“我也输光了。” 忽然,她又怒了起来,冲上去对重九又撕又打:“人家什么都让你看了,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你这个负心人,我打死你这个负心人……” “有吗?”重九一边躲避,一边满脑子疑惑,好象依稀中还真有这么一出,“你这样的飞机场……有什么好看?” 两人打闹引起了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 有人是艳羡不已:“嘿,这小子真有艳福,这么漂亮的姑娘被他看了,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什么上……” “鲜花?这鲜花可是带刺的,老兄给你你敢要么?” “这个……我还真不敢!整天这么打法,我这身子骨可架不住……” “嘿,你们不要,我大头老三要,别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到了我大头老三的床上,保管让她服服帖帖……” “就是,依我看,这二小姐比大小姐漂亮多了!” “依我看,还是三小姐最漂亮……” “依我看,三个小姐全要了,最好!” ------------ 第921章 争亲2 “切,做梦去吧,你!” 刚才有三人出声制止,乘着这两人闹成一团,另外一个站了出来,向李胡子一抱拳,沉声道:“大王,属下跟随大王多年,浴血拼杀,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大王的千秋大业,至今孤身一人,今日既然大王因功封赏王总兵,属下也斗胆要求,赐于属下一名小姐……” 他的话令纠缠了两人停了下来,一齐望去,重九见赫然是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唐剑,这个唐剑已经被自己收拾了多次,此时他还弯着身子,直不起腰,显然屁股上的伤仍然没好,却还敢出来,重九不由的也暗暗佩服他坏人做到底的精神。 重九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四面八方的士兵全部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叫了起来:“对,唐总兵说的对极了,要选,要公平的选……” 雷一鸣的大嗓门也响了起来:“选个屁,哪一个比得上我的师父?照我说,三个都嫁我师父!” “一鸣。”重九上去搂住雷一鸣的脸,“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你也!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火红莲望着搂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哼”的一声居然说道:“这个倒可以考虑……不过,那人妓女还有那个女捕头,我都不许你要!” “干,你是什么人哪,你说不许就不许啊?”重九心里这个气啊。 雷一鸣一叫,士兵们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但许多总兵级甚至总兵以上的大人物都站了出来:“对,要选……大王,我们并不比王总兵差!” 这些大人物连李胡子平时都让着三分,毕竟以后打仗还要多依仗他们。 火红莲却不在乎这个,向着其中一个怒目而视:“龙一海,你已经有四个妻子八个小妾了,还不满足?” 原来这龙一海的名字就是火红莲最先给他起的,这龙一海不知是不是中了邪,平时最愿意调戏火红莲,结果每次都每打的惨不忍睹,这小子却始终死心不改,这时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岂能不乘机提出来? 龙一海“嘿嘿”一笑:“这不是满足不满足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我们要证明我们并比这个什么王总兵差!” “哼,就凭你?你根本不配!” “配不配,比过了才知道!” 一直没说话的李胡子装作为难的望向重九:“王兄弟,你看……” “我弃权,谁爱选谁选,与我无关!”重九抱着脑袋就想开溜,却被缚风索一下子缠住了,拉了回来。 火红莲怒道:“哼,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人,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我嫁给别人?” “随便,爱嫁谁嫁谁,不嫁我就行!”重九扔下一句,又想跑,却被唐剑拦去了去路。 唐剑冷森森的望着他,嘿嘿冷笑:“怎么?怕了?王总兵也有怕的时候?弃权也行,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你就可以弃权了!” ------------ 第922章 争亲3 “真的?你说的算不算?” “当然算!” 四周的士兵也齐声呼喊:“算……算……算……” “好。”重九趴在地上,飞快的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三声爷爷,然后站起来,面无表情的道:“这下你满意了?”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站着发呆的唐剑,不知如何是好? 李胡子望着重九的背影,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将女儿嫁他的决心。 形势比人强,有的时候连身为大当家的李胡子也无法控制,因为每个人都象野兽一样红着眼睛在“嗷嗷”的喊,包括那些总兵:“争亲,争亲,争亲……” 李胡子只得扬起手,大声宣布:“好,既然兄弟们如此要求,我李胡子顺从民意,现在就举行争亲,哪一个最后胜了,就可以从我这三个女儿之中挑一个!” 李胡子也留了心眼,不说嫁三个,只说嫁一个,到时可以有回旋余地。 那个时代的女子就是一件货物,没有任何自主权,张青筠别看智谋胜过多数男子,在这事上却不敢反驳,上官飞飞一心系在火红莲身上,而唯一敢反驳的火红莲早追着重九去了。 “好……太平王英明,太平王仁慈,太平王威武……”众军立即马屁如潮。 “怎么个比法?哪位兄弟说说?” “当然是比搏命了,难道还比写诗作词啊?哈哈,哈哈……”不少士兵皆粗鲁的笑了起来。 张青筠黛眉紧皱,只是定定的望着朱樘。 朱樘双手握拳,也紧紧的望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好,就比搏命!只要是我李胡子的人都可以参加!现在就开始,想参加的都到前面来!” “哗啦”一群人拥了出来,根本站不开,那些总兵都站在最前面。 朱樘也夹杂在其中,张青筠紧咬下唇望着他,微微的摇头。 人数实在太多,若是两人对打,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那个龙一海先提着两柄大锤站了出来,向着四周一指:“你们这些废物,一齐上吧!” 四五百人立即将他围在了当中,呐喊一声,一齐举起刀枪向他冲去。 重九站在高坡上,冷冷的望着乱轰轰的场面:“这叫什么争亲哪?纯粹是胡闹!” 只不过此时,他这里更乱,火红莲紧逼着他连声问:“说,你到底认不认识我?” “姑奶奶,你行行好吧,别缠着我了,好吧?”重九不耐烦的甩着手,“我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从来没见过你!” “撒谎,那你说,你叫什么?” “朱重九!” “这不就对了,你说,你到没到过安庆?上没上过天刀门?认识不认识雪玉凤?去没去过沧州?” “你说的这些我都做过,可并不代表我认识你啊?”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要是你不认识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我哪知道?” ------------ 第923章 争亲4 “你……你就是找抽!” 说着,火红莲又抡起了缚风索。 重九知道她是李胡子的干女儿,顾忌李胡子的面子,哪能下重手,只得尽力躲闪,一时狼狈不堪。 李胡子回过头来望望,嘴角露出欣喜的微笑。 “啊哈哈哈哈……”龙一海在狂笑,两锤大锤一抡便将冲上来的四五百人震飞了出去,不少人都断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但仍在一百多人坚持不懈的冲了上来。 这些人都被伟大的前程所蒙蔽了,他们心里只是想着,要是娶了李胡子的女儿,就成了太平王的女婿,到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有权,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为了一步登天,再大的待价也值得,说不定这个龙一海一口气喘不上来,噎死了呢? 再不就是心脏病突发,一下嗝屁了呢? 朱樘夹杂在这一百多人当中,一次次的被打倒在地,一次次又爬起来,顾不得打扫身上的尘土,咬着牙再次奋力冲上来,然后再次被打倒。 张青筠望着他那拼命的身影,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眼眶渐渐的湿润了。 终于,当朱樘第三十九次冲上来时,龙一海的大锤捣在他胸口,在半空中他的嘴中便鲜血狂喷,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却艰难的爬着上前,一步一步留下一条血路。 龙一海打飞了这么多人,也累的够呛,笑声也不响亮了,却见其余的人都停了下来,仍有一只小虫子爬了过来,不由的烦的了不得,对准朱樘的脑袋举起了大锤:“讨厌的东西,我砸烂你的脑袋!” 张青筠看到朱樘有了危险,身子焦急的摇摇欲倒,就要合身扑过去。 以她那丝毫不懂武功的单薄身体,只是多送一条命而已! 她知道,但她愿意! 在她将扑出未扑出的瞬间,一条人影忽然间闪到了龙一海身前,接着龙一海手中的大锤便到了那人手中,随之一掌重重击在龙一海胸口,将龙一海庞大的身躯击飞了出去。 “欺负我兄弟,扁你!”重九斜举锤头向天,摆了个很酷的造型。 看到重九出场,李胡子欣慰的笑了,端起酒碗来轻轻品尝着,连呼:“好酒,好酒……” 四面八方的义军士兵只停顿了片刻,便高举着铁叉、木锹等简易兵器狂呼着冲了上来,他们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不知何为畏惧! 重九仍然斜举着铜锤,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动也不动,只等到他们冲到身周三尺之处,长柄的武器已经够到了他的身体,这才大喝一声:“吼……” 重重一跺地面,脚下忽然爆出一股庞大的灵气,灵气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冲击,光是冲击波便将身周的士兵震的四散飞去。 普通士兵与五重高手之间,那是天与地之间的差距,对重九来说,杀死他们就象是捏死一只蚂蚁,甚至只要吹口气就可以把他们像吹蚂蚁一样吹飞。 ------------ 第924章 你没有资格管1 但他们仍然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一开始重九还手下留情,顾及李胡子的面子,只将他们震飞震伤,不下杀手。 重九一偏头,忽然之间,看到不远处唐剑指挥着灵蛇剑转了一圈,无数士兵的咽喉处射出血线,一个个面色痛苦的倒了下去,显然不活了。 “靠,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 重九也将手中的大锤扔了出去,用以虚控实的手法指挥着大锤砸的周围脑浆飞溅。 偷眼看李胡子时,见李胡子面上没有丝毫生气的颜色,倒含着隐着的赞赏和鼓励,仿佛听到他在说:“好,够狠,够毒,够辣……真他娘的够味!”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重九只觉的在这叛军群里呆久了,心理非变态不可! 倒也奇怪,重九这边一下子砸碎了数颗脑袋,那些死命一样冲上来的士兵忽然间如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恐惧的望着重九,不敢再上了,忽然发一声喊,向旁边的总兵冲去。 重九倒落了个清净,急忙去看一直在自己脚下的朱樘。 只见朱樘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满是血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眼睛却巴巴的望向张青筠。 重九大叫:“水姑娘,张小姐,快来救治伤员!” 张青筠和水静怡闻言急忙冲了过来,重九一把将水静怡拉到旁边一个折了腿不断呻吟的伤员面前:“你治这个……” 将张青筠推到了朱樘身前:“你治这个……一个一个挨着治!” 水静怡菩萨心肠,见地上那人痛的直流冷汗,看面相年纪只有十四五岁,赶紧手脚麻利的给他诊治,一摸之下,他的左腿小腿骨已经变成碎末,除非有静水瓶在手,否则是不可能复原的了,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只能一辈子残废了。 水静怡轻叹一口气,只得先止住了他的疼,然后止血、用树枝将腿骨夹起来,让伤处长好,再给他一根棍子当拐杖,让他走路。 那小伙儿终于站了起来,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水静怡的手,诚恳的道:“姐姐,谢谢你!” 水静怡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回家去吧,别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便走向了下一个伤员。 张青筠只是粗通医术,而朱樘胸骨断了一根还算小事,关键是他所受的内劲存在体内,那股内劲在体内横冲直撞,破坏脏器,这个是真正致命的。 龙一海所修的内功叫作“海浪涌”,就如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涌来,袭入别人体内,仍然可以来回震荡很长时间才能停止。 张青筠抚摸着朱樘胸口急急叫着:“你怎么样?” 朱樘一下子将她的一双柔荑握在手中,张青筠脸一红,却没有挣脱。 朱樘强颜一笑,一口鲜血再次涌了出来,他伤成了这样,却在宽慰别人:“死不了,不用为我担心……我们还要……还要……” 幸好这时那断腿的小伙也抓住了水静怡的手,李胡子向这边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倒酒。 ------------ 第925章 你没有资格管2 重九蹲下身子一摸他的胸口,就感到了那股内劲,急叫:“水姑娘,你来看看这个……张小姐,你去治别的!” 说着,将两人换了过来,水静怡试了一下朱樘的脉搏,接着将一只玉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调动灵气将朱樘体内的内劲吸了出来。 张青筠虽然在给别人诊治,眼光却一直斜望向这边。 忽然觉的手上一热,回头一看,只见手下的病人正握着自己的左手,咧着大嘴露着黄板牙,哈哈大笑起来:“我摸到张小姐的小手了,我摸到张小姐的小手了……” 那人好大的劲儿,张青筠挣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急的都要哭了,重九跳了过去,一个手刀切在那人脖后,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皇后的玉手你也敢摸,不怕灭九族吗?” 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要是让李胡子听到,那还了得? 恐怕先得把重九、张青筠几人的九族给灭了! 重九刚解决了这个无赖,一转身前忽然看到青色的一截剑锋直刺向张青筠后心。 那剑尖处分着两个叉,正是唐剑的灵蛇软剑。 危急之中来不及细想,重九以手作刀立即击向灵蛇剑的七寸之处,不待重九手刀劈到,那剑忽然间弹了起来,原来刚才那一招却是虚招,真正的目标不是张青筠而是重九。 灵蛇剑一卷,缠住了重九的手臂,蛇芯子翻过来,在重九手背处咬了两个小黑点。 重九怒了,也不再隐藏真实实力,全身灵气一聚一放,骤然间爆发,强大的灵气挤压着整个空间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仿佛是一声闷雷,“砰”气体在扭曲的空间中骤然炸开,唐剑整个人突然之间便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向着远处飞去。 他的半张脸仍然在大笑着,欢喜无限,好象在说:“你死定了……” 因为骤然发功,重九来不及控制力道的方向,蹲在重九身侧的张青筠也受到了波及,虽然没有如唐剑那样四分五裂,却也被重九的气浪震出了很远。 重九没有来的及反应,李胡子却高高跃了起来,接住了下跌的张青筠,先看了张青筠一眼,只见张青筠两眼大睁着,并不如何痛苦,再向重九怒道:“你干什么?” 重九想要说话,却觉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地上,只得举起手背向李胡子展示上面的两个小黑点。 李胡子大惊:“见血封喉?快,快找解药!” 这时也顾不得张青筠了,将她放在地上,便在刚才唐剑站立之处,四处寻找起来。 唐剑被重九一下子震成了无数碎片,哪里还能找到兜里的解药? 而此时水静怡正替朱樘吸出胸中内劲,干焦急不能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红影跳了过来,张嘴便咬在了重九的手背上,仿佛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重九只痛的“哇”的叫了出来。 叫完之后,才一下子醒悟:“啊?我能出声了?” ------------ 第926章 你没有资格管3 再抬头一看,火红莲正自他手背上抬起头来,两唇沾满了黑色汁液向外吐了一口,又抓过重九的手重重的咬了下去,如此三四次,直到重九的手背流出新鲜的艳红血迹。 火红莲脸上已经没了那种霸道的表情,而是痴痴的望着重九,忽然间身子一晃,向地上委顿下去。 重九急忙一把拉住她:“野丫头……” “静怡姑娘,快来救人!”重九扶着嘴唇泛紫,已经闭了双目的火红莲急急望向水静怡。 只见水静怡头上冒出蒸蒸热气,手臂轻颤,脸上斗大汗珠滚落下来,显然已经到了最紧要时刻。 这时的灵气已经不是向外吸,而是往里输,水静怡要用水系灵气要弥补朱樘受损的脏器。 “快救人,快救人哪!大当家的,快叫军医啊?” “军医?我们义军从来没有军医,只要死不了就是自己治!” “我靠……” 忽然间,一道锐风从重九脑后飞来,重九一低头,只觉手上一轻,一个杏黄色的身影从他身前窜了出去,而火红莲也被她抱在了手上。 眼见上官飞飞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远处,重九急的大叫:“你要把人带哪去?” 上官飞飞冷漠的声音遥遥传来:“你没有资格管!” “我没有资格管。”重九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脸哭笑。 李胡子似乎对自己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也怎么疼爱,望着两人离去,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只是一个劲的问张青筠是否受了伤。 张青筠惊魂甫定的检查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这才道:“我没事,爹爹!” 这时,水静怡也收了功,将朱樘扶了起来,朱樘除了胸口的骨折还需要养些日子,其余的已无大碍了。 水静怡过来又替张青筠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再看重九的毒伤,不由的皱着眉说道:“这毒很霸道,多亏了红莲姑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她会不会有事?”重九苦着脸问。 “应该不会有事,她不是直接中的毒,以她们两人的功力完全可以把毒逼出来!” “哦!”重九答应一声,却总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话是如此,但若两人正在逼毒之时,遇到点意外? ------------ 第927章 代弟拜堂 想到这里,重九向李胡子开口:“大当家的,我去找找她们!” “哎,”李胡子一把将重九拖了过来,“有什么好找的,她们两个保证死不了就是!这争亲的事还没比完呢?” 啊? 这李胡子,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给大小姐找老公? 只见李胡子高举起重九右手,向众军大声问道:“现在还有哪一位上来挑战王总兵?” 刚才重九一下子爆了小型核弹,将唐剑震成了碎片,这一下子令众人对其刮目相看,没有人再敢小瞧这个年轻不大的新来总兵了。 就连那些手握重权的总兵也不敢再上前挑战,若是胜了什么都好说,若是败了呢? 以后的总兵还当不当?还如何带兵,如何服众? 看到大伙儿都不再言语,李胡子胜利似的高高举起了重九的右手,大声宣布:“我宣布王总兵是最后的胜利者,小女张青筠将嫁给王总兵为妻!” “哗”,四周掌声雷动。 对于,那些普通士兵来说,他们不在乎谁当官、谁上台,谁权大权小,这对于他们是十分遥远的事,对于这些遥远的事鼓鼓掌、骂骂娘都无所谓,所以他们也不用吝惜掌声。 “啊?”重九闻言大惊,这种时候他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得满怀欠意的望向朱樘,用口型对他说,“我暂时代一下啊!” 朱樘脸上倒没显得多么波动,再望向张青筠,张青筠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重九再望向水静怡,水静怡脸色平常,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显得意味深长。 又听李胡子大声宣布:“江湖儿女无所顾忌,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替我的宝贝女儿成亲。。。” “啊?”这一次,重九不能不有所表示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一点都不快,我女儿都十七了,这还算快嘛?”李胡子大笑着,“兄弟们,上酒,布置新房,替我宝贝女儿女婿完婚哪!” “好!”众军就怕没有热闹看,一听说又有热闹了,便又兴奋起来,仿佛刚才的自我厮杀只是一阵风。 酒重新热了起来,粥继续煮,菜重新烧,歌舞重新跳了起来,李胡子亲自当主婚人,高声宣布:“来,新郎、新娘交换八字!” 早有人将准备好的红纸递了过来,这十几万大军为两人举办婚礼,那还不是轻易至极。 重九拿着毛笔望了朱樘一眼,工工整整的写上了朱樘的生辰八字,两人正好相差一个月,倒也好记的很。 等张青筠将红纸递过来,重九悄悄的塞给了朱樘。 对于婚礼的举行,重九提了个建议:“在我们家乡,这个结婚必须有伴郎和伴娘才行!” 李胡子的要求是只要结婚就行,别的都听重九的,既然重九这么说,便一切照办。 这个伴郎、伴娘也是重九找的,自然是朱樘和水静怡。 理由是朱樘长的英俊,我喜欢;至于水静怡,让她当伴娘是对她的补偿。 “一拜天地。。。”四个人站成一排,一齐鞠躬。 “二拜高堂。。。”四个人一齐向李胡子鞠躬。 “夫妻对拜。。。” 重九和朱樘换了个位置,成了张青筠与朱樘对拜、他和水静怡对拜,粗心的李胡子也没有发觉。 “送入洞房。。。” 这一次伴娘和伴郎被李胡子给挡住了。 “这洞房的事总不能让别人伴着吧?哈哈,哈哈。。。” 重九跟着笑:“这个也可以有。。。” “去你的吧,”李胡子一脚踹在重九屁股上,将他踢了进去。 张青筠却定定的望着朱樘不肯入内,朱樘冲着她点了点头,表示信任的微微一笑。 张青筠这才一低头钻入了布置的粉红的帐篷中。 张青筠一进去,便见重九穿着大红的新郎礼服,坐在床头冲着她微微一笑,腻声道:“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上床吧!” 重九的声音并不响,却故意灌注了灵气,使远近皆闻。 那些叛军听到这话,无不哄堂大笑起来,有的想像着其中的旖旎风光,羡慕的直流口水:“为什么不是我啊?” “扑”里面的大红蜡烛吹熄了,接着响起了“啪啪”的亲嘴声。 外面的李胡子高兴的哈哈大笑,竟唱起了大戏:“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启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后。。。长坂坡,救阿斗,杀的曹兵个个愁。。。” 朱樘则在外面听的心头一跳一跳的,里面的亲嘴声响一下,他的心脏就剧烈的跳动一下。 而水静怡则早不见了踪影。 帐篷里重九放下自己被亲的红肿的手,不满的小声道:“我说大小姐,你也表演一下嘛,光我一个人累死了!” “你会不会叫呢?来,叫两声。。。那个。。。” “扑通”一声,张青筠忽然跪在了重九面前,悲切的抽泣起来:“皇兄,我和樘的命都是你和水姐姐救的,我谢谢你们!” 说着,磕下头去。 重九赶紧伸走去扶,从外面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好了,快走来,你不愿表演就算了,骗人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做好了!” 说着,重九捏着嗓子,学着女子的声音“嗯,啊”的叫了起来。 这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听的众军内火大盛,不知又有多少军中妇女因此遭了殃。 李胡子喝了很多的酒,沉沉的睡去了。 重九探出头来见四周无人,将朱樘换入了洞房,两人双肩交错之时,重九轻轻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兄弟,新婚快乐!” 朱樘抱了抱拳:“谢谢。。。” 两人目光相交,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重九出来被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听着漫山遍野的呼噜声,望着远方近处的婆娑树影,有种恍若一梦的感觉,这种感觉曾经多次体会过,如今又来了! 这是一片背风谷地,他信步沿着山坡向上走去,想去找水静怡聊聊天。 随时相处的增多,他越来越喜欢水静怡了,她从不多话也不多事,安静而稳妥,娶她为妻,一定家庭和睦,若是娶了别的女孩家里非得天天鸡飞狗跳不可。 水静怡身上那种恬静恰是重九所没有的,重九有时候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象她一样,静静的凝望着远方出神! 那将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此时,水静怡就站在山梁的最高处,背对着重九,亭亭玉立的凝视着远方,烈风吹动她的裙皱,吹起她的长发,成了一幅天地间最美的剪影。 看到她,重九的心灵便得到了宁静,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于是,他加快了向她走去的脚步,忽然间,重九感到身侧有轻微的风掠过。 来不及细想,重九本能的挥手而出,便是一招“推窗望月”。 “啪”,仿佛与谁的拳头碰在了一起,一股熟悉的暗力涌来,重九的身子连晃了三晃,那暗劲并不猛烈,却连绵不绝,重九熟悉异常。 “前月心法?”重九大惊,急忙瞪眼瞧去。 侯灵杰的声音笑了起来:“小九,你的功夫有进步啊!” 等看清侯灵杰那张抓耳挠腮的猴子脸,重九大喜:“侯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地方视野开阔,恰好将李胡子的所处地看的一清二楚,侯灵杰已经在此潜伏多时了。 西厂圣堂隐蔽、埋伏的本领天下无人能及,若侯灵杰不出手攻击,重九从他身边经过恐怕也难以发现,更不用说是旁人了。 “何止是我?整个龙骧左卫都来了。我们已经拿下了襄阳,现在正是对李胡子动手的好时机。” 原来,张青筠将襄阳大部分守军调来送粮表面上看似是为保护粮食的周全,实际上是将大部分守军调离襄阳城,替龙骧军攻占襄阳创造条件。 张青筠深受李胡子大恩,不愿意公开献城,左思右想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按照她的意思,她是要来尽力劝说李胡子投诚的。 而探得消息的侯灵杰却劝说朱樘将计就计,将大军混在这送粮队中,乘机发起对李胡子的致命一击。 朱樘本人是坚决不从,那样将陷张青筠于不义,但龙骧军将领以及兵部侍郎、户部尚书这些大员们却都一致同意。 他们人人盼望能早日回京,说不定还能赶上过大年呢! 再拖下去,就得在这冰天雪地、穷山僻壤里吃年夜饭了。 恰逢朱樘一直不在,兵部侍郎王倬和户部尚书余子俊两人一商量就拍了板,密令龙骧军假扮成叛军潜入送粮队中随行。 本来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不是白痴军队都能发现,偏偏这李胡子的军队跟白痴没什么两样,更何况此时襄阳守军的主将苗虎失了踪,那些叛军头头脑脑也不太瞧得起张青筠,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向上汇报,便任这一大群人混入了其中。 不得不说,这侯老三还真是会挑时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叛军最为脆弱的时候,龙骧军虽然人少,但若是全力一击,还真有可能大获全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并不是常常遂人愿。 这时候发生的一件别的小事,打乱了龙骧军的整个计划。算了,骗人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做好了!” 说着,重九捏着嗓子,学着女子的声音“嗯,啊”的叫了起来。 这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听的众军内火大盛,不知又有多少军中妇女因此遭了殃。 李胡子喝了很多的酒,沉沉的睡去了。 重九探出头来见四周无人,将朱樘换入了洞房,两人双肩交错之时,重九轻轻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兄弟,新婚快乐!” 朱樘抱了抱拳:“谢谢。。。” 两人目光相交,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重九出来被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听着漫山遍野的呼噜声,望着远方近处的婆娑树影,有种恍若一梦的感觉,这种感觉曾经多次体会过,如今又来了! 这是一片背风谷地,他信步沿着山坡向上走去,想去找水静怡聊聊天。 随时相处的增多,他越来越喜欢水静怡了,她从不多话也不多事,安静而稳妥,娶她为妻,一定家庭和睦,若是娶了别的女孩家里非得天天鸡飞狗跳不可。 水静怡身上那种恬静恰是重九所没有的,重九有时候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象她一样,静静的凝望着远方出神! 那将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此时,水静怡就站在山梁的最高处,背对着重九,亭亭玉立的凝视着远方,烈风吹动她的裙皱,吹起她的长发,成了一幅天地间最美的剪影。 看到她,重九的心灵便得到了宁静,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于是,他加快了向她走去的脚步,忽然间,重九感到身侧有轻微的风掠过。 来不及细想,重九本能的挥手而出,便是一招“推窗望月”。 “啪”,仿佛与谁的拳头碰在了一起,一股熟悉的暗力涌来,重九的身子连晃了三晃,那暗劲并不猛烈,却连绵不绝,重九熟悉异常。 “前月心法?”重九大惊,急忙瞪眼瞧去。 侯灵杰的声音笑了起来:“小九,你的功夫有进步啊!” 等看清侯灵杰那张抓耳挠腮的猴子脸,重九大喜:“侯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地方视野开阔,恰好将李胡子的所处地看的一清二楚,侯灵杰已经在此潜伏多时了。 西厂圣堂隐蔽、埋伏的本领天下无人能及,若侯灵杰不出手攻击,重九从他身边经过恐怕也难以发现,更不用说是旁人了。 “何止是我?整个龙骧左卫都来了。我们已经拿下了襄阳,现在正是对李胡子动手的好时机。” 原来,张青筠将襄阳大部分守军调来送粮表面上看似是为保护粮食的周全,实际上是将大部分守军调离襄阳城,替龙骧军攻占襄阳创造条件。 张青筠深受李胡子大恩,不愿意公开献城,左思右想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按照她的意思,她是要来尽力劝说李胡子投诚的。 而探得消息的侯灵杰却劝说朱樘将计就计,将大军混在这送粮队中,乘机发起对李胡子的致命一击。 朱樘本人是坚决不从,那样将陷张青筠于不义,但龙骧军将领以及兵部侍郎、户部尚书这些大员们却都一致同意。 他们人人盼望能早日回京,说不定还能赶上过大年呢! 再拖下去,就得在这冰天雪地、穷山僻壤里吃年夜饭了。 恰逢朱樘一直不在,兵部侍郎王倬和户部尚书余子俊两人一商量就拍了板,密令龙骧军假扮成叛军潜入送粮队中随行。 本来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不是白痴军队都能发现,偏偏这李胡子的军队跟白痴没什么两样,更何况此时襄阳守军的主将苗虎失了踪,那些叛军头头脑脑也不太瞧得起张青筠,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向上汇报,便任这一大群人混入了其中。 不得不说,这侯老三还真是会挑时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叛军最为脆弱的时候,龙骧军虽然人少,但若是全力一击,还真有可能大获全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并不是常常遂人愿。 这时候发生的一件别的小事,打乱了龙骧军的整个计划。 ------------ 第928章 我是人 你是畜生 一弯钩月挂在天边,几颗残星无聊的眨着眼。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是重九和侯老三两人在山梁下用传音入密窃窃私语。 忽然间,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山梁上,向着水静怡天鹅般的后颈一掌斩去。 水静怡虽然警觉性向来很高,但这几天她来回奔波,又替朱樘疗伤耗费了大量元气,实在是疲累到了极点。 再加上当这什么劳什么子伴娘,令她更累! 她实在不愿意与人打交道,应付这群无赖样的叛军士兵比三天三夜不睡觉还要累。 只是她还没有学会拒绝,她不懂得如何去拒绝重九让她当伴娘的要求。 就像是在皇宫里无法拒绝太后硬拉着她谈天说地的要求一样。 她站在山梁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想着这些天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与以前在静水岛的日子相比,简直如同在做梦一样。 她看到了人的虚假、人的残暴、人的等级、人的贪婪,有许多都是她一时理解不了的。 她不明白李胡子为什么动不动就会用锤取人性命,她不明白这些士兵为什么不懂的反抗,她也不明白重九为什么要装成两幅面孔接二连三的骗人,她更不明白,这些叛军士兵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有甚至她甚至分不清她熟悉的几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比如说重九。 说他是好人,他一个主意便饿死了很多人,又一个主意令数十万人中了泻药,下一个主意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在这些人眼中,生命难道一点就不值钱? 或许他们不在意,但死去的人会怎么想? 死去的人的亲人会怎么想? 水静怡想着这些问题,迷迷糊糊的有些睡着了。 等觉到脑后生风,一个惊醒过来,却已经迟了,只觉后脑一痛,刚惊呼出“啊”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在黑夜里却如同惊雷,立即惊动了山梁下正在交谈的两兄弟。 重九和侯老三同时抬头望上一望,尽皆大惊:“啊!” 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一件奇异服装的男人正将水静怡扛在肩上,沿着山梁横着两人的方向向下走去。 “好大胆子,”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瞬间跨过百丈距离出现在那人面前。 两人身子没有落地,不约而同的以掌作刀,发出两道刀气狠狠的劈了过去。 招式是同样的一招“月出惊山鸟”,颜色却是一道水色,一道金色。 原来重九使的是水月刀的“月出惊山鸟”,侯灵杰使的是金月刀的“月出惊山鸟”。 两道刀气一道至柔,一道至刚,却是同时到达了那人身前。 那人不闪不避,重九和侯灵杰心中暗喜,同时喊了声:“着!” 这是两兄弟在圣堂时常喊的号子。 却见那人突然间掉了下去,就仿佛是眼前有个巨大的深坑,他向下一跳便掉进了坑里不见了人影。 刀气击在地上,真的将坚硬的岩石山梁击出两个并排的坑来,那个扛着水静怡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离的近了,重九已经认出了,这人戴着牛角青铜面具,正是那个李胡子身边的神秘人。 两人蹲在他们刚刚击出的坑中,用手摸着地面,对望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两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土遁?” 土遁属于仙术的范畴,是达到第六重以实化虚境界才能使用的法术。 所谓的以实化虚就是将实实在在的肉体转化成灵子组成的灵体,这样便可以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 若是在土中穿行便叫土遁,在金中穿行叫金遁,在火中穿行叫火遁。 这本是记在《仙典》之中的,根本没想到有人能够达到,眼前这人却达到了,简直其修为实在是太骇人了! 重九忽然想到了,水静怡也能在土中穿行,水静怡也没有达到第六重,而是仗了仙器莲花刀。 说不定这个神秘人也有什么仙器在手,这才能土遁,这么一想,重九安心了许多。 两人同时喝了一声:“追。。。” 却谁也没动。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间同声笑了起来。 侯灵杰先问:“你怎么不追啊?” 重九急眨眼,反问:“你怎么不追?” “你就忍心静怡姑娘被歹人掳走?” “我担心,你不担心?” “我也担心!” “你担心你怎么不追?” “你不也没追嘛?” 两人很久没有凑在一起斗嘴玩了,虽然说的都是废话,却斗的不亦乐呼。 两人边说边都站了起来,侯灵杰是跳到高处,四处打量,重九则是挺着鼻子使劲嗅,却没有嗅出任何线索。 这人既然是从地里走的,这任何味道都被土地给挡住了,重九自然什么也嗅不出来。 毫无线索的两人同时将手一摊:“惨了。。。” 重九向后一指:“没办法了,你西我东,找吧,我就不相信他老呆在地里不出来?” “找吧,般若波罗蜜!”侯灵杰一摊手,身形纵起便消失了。 “般若波罗蜜!”重九也倒了一句,急急的向东追下去了,一边追一边用鼻子到处嗅。 只要水静怡从地里出来,他就有把握嗅到她的体香。 现在他的鼻功大胜从前,能够嗅出范围十里之内的所有味道,因此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但是,他往前跑出了十里路仍然没有水静怡的任何线索,前面是一条山路,山路左侧是一片森林,好象是桦树,又树皮是红褐色的,应该是红桦。 重九来不及细辨,忽然间耳中传来“丁当”的响声,接着鼻子闻到了一股女子的气息。 这森林中的气味最为复杂,又是鸟兽体味,又是粪便,又是腐叶,重九一时分不出是不是水静怡的来。 一丁点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强,重九便循着声音和气味快速的找去,为了速度达到最大化,重九直接跃到了树冠之上,从一棵树直接跃到另一棵树上如飞般的前进。 离的近了,重九忽然闻到一股酒气和浓烈的男子气息,接着耳中听到了男子淫秽的笑声:“哈哈,小乖乖,你今天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哈哈,哈哈。。。” 这粗旷的声音一入耳,重九便觉的有些熟悉。 “李胡子?”重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立即否定了,“不可能。。。” 李胡子好象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李胡子要一个女的,何必如此废事? 总之静怡要糟了,重九气运丹田,发出一声清啸,脚下的落叶簌簌的掉了下去,一群飞鸟“吱吱”尖叫着冲上了夜空。 重九这是给那人一个警告,告诉他有人来了,快停手,这是重九所能追取到的最快的时间了。 “哪个龟儿子?出来!”那个粗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下子重九抓到了声音的准备来源,一下子窜了过去,从半空中飘落下去。 这是一个坡地,坡地上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前面一片梯田,这山洞应该是用来看这片梯田的老农的。 重九几个起落到了洞口,向里望去,那里点着一根短短的红蜡,地上铺着干草。 干草上对坐着两个女子,两个女子重九全都认识,一个是李胡子的二小姐,即重九口中的野丫头,也是刚刚吸了重九手上蛇毒的人,另一个自然是上官飞飞。 两人举在半空中的右掌连在一起,两掌之间冒着蒸蒸热气,显然是在逼毒疗伤。 野丫头两唇上的黑色淡了一些,但仍然存在,她的双眼紧闭着,紧紧的咬着嘴唇。 她肩头的火红衣衫已经被人拉开了,露出了娇嫩的肌肤,她肩头的肤色并不白,同脸色一样都是红通通的,却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美,一只男人的大手正挺在她隆起的胸前,手中握着肚兜的红绳儿。 顺着那手,重九看到了男人,男人的脚下踩着两柄亮晶晶的梅花钩,再往上是一个腆着的将军肚,再往上是胡子拉碴的脸,上半身的铜甲已经脱了,露着长着黑毛的胸膛,一颗大猪头,赫然是李胡子的外甥龙一海。 龙一海事事模仿李胡子,连声音也模仿,因此刚才重九几乎听成了李胡子。 看到龙一海这个样子,重九气急反笑,拱拱手:“龙大总兵好啊?” 龙一海自然也认出了重九,愕然问道:“又是你?” 看到重九面上挺客气,不由的挺了挺腰:“你不度你的洞房花烛夜,跑这里来干什么?” 重九一笑:“也没什么!龙大总兵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喽!” 一旁的上官飞飞本来以为来了救兵,得脱大难,一听这话,脸登时吓白了:“你。。。” 一口血差点气的吐出来,没想到来的不是救兵,而是一只白眼狼,原来有一只现在成两只了,她的手一颤,好悬没断了灵气,赶紧催力将灵气向火红莲涌了过去。 火红莲“呃”的一声,口中涌出一串黑血来,唇上的黑色又淡了许多。 “你。。。做人怎么能这样?”龙一海把腰一叉教训起重九来,“你得了张大小姐,这二小姐怎么也得让给我呀!” “行,怎么不行,这三小姐也是你的,来我替你宽衣解带,”说着,重九弯下腰,拾起了地上一柄亮晶晶的梅花钩,“看我的,解女孩子的衣服也这么费劲。。。” 说着,用梅花钩钩住了火红莲的衣领。 旁边的上官飞飞急的大叫:“重九,你敢!我做鬼也不饶你!” 重九微微一笑:“我这人最不怕鬼。。。” 说着,手上轻轻用力,将火红莲的衣领拉大了一些。 幸好,火红莲此时处于运功的关键时候,对外界一切不知,否则还不知如何跟他算帐呢! 眼见春光大露,龙一海一下子看直了眼,忽觉下腹一痛,低头一看,只见梅花钩不知为何已经没入了自己肚中。 “你。。。你为何要杀我?”龙一海不明白的大叫。 重九手一用力,将他的肠子全拉了出来,冷冷答道:“因为我是人,你是畜生!” 说完,梅花钩一挥,划过了他的咽喉,龙一海再也说不出话来,大睁着眼,栽倒在地。通的,却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美,一只男人的大手正挺在她隆起的胸前,手中握着肚兜的红绳儿。 顺着那手,重九看到了男人,男人的脚下踩着两柄亮晶晶的梅花钩,再往上是一个腆着的将军肚,再往上是胡子拉碴的脸,上半身的铜甲已经脱了,露着长着黑毛的胸膛,一颗大猪头,赫然是李胡子的外甥龙一海。 龙一海事事模仿李胡子,连声音也模仿,因此刚才重九几乎听成了李胡子。 看到龙一海这个样子,重九气急反笑,拱拱手:“龙大总兵好啊?” 龙一海自然也认出了重九,愕然问道:“又是你?” 看到重九面上挺客气,不由的挺了挺腰:“你不度你的洞房花烛夜,跑这里来干什么?” 重九一笑:“也没什么!龙大总兵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喽!” 一旁的上官飞飞本来以为来了救兵,得脱大难,一听这话,脸登时吓白了:“你。。。” 一口血差点气的吐出来,没想到来的不是救兵,而是一只白眼狼,原来有一只现在成两只了,她的手一颤,好悬没断了灵气,赶紧催力将灵气向火红莲涌了过去。 火红莲“呃”的一声,口中涌出一串黑血来,唇上的黑色又淡了许多。 “你。。。做人怎么能这样?”龙一海把腰一叉教训起重九来,“你得了张大小姐,这二小姐怎么也得让给我呀!” “行,怎么不行,这三小姐也是你的,来我替你宽衣解带,”说着,重九弯下腰,拾起了地上一柄亮晶晶的梅花钩,“看我的,解女孩子的衣服也这么费劲。。。” 说着,用梅花钩钩住了火红莲的衣领。 旁边的上官飞飞急的大叫:“重九,你敢!我做鬼也不饶你!” 重九微微一笑:“我这人最不怕鬼。。。” 说着,手上轻轻用力,将火红莲的衣领拉大了一些。 幸好,火红莲此时处于运功的关键时候,对外界一切不知,否则还不知如何跟他算帐呢! 眼见春光大露,龙一海一下子看直了眼,忽觉下腹一痛,低头一看,只见梅花钩不知为何已经没入了自己肚中。 “你。。。你为何要杀我?”龙一海不明白的大叫。 重九手一用力,将他的肠子全拉了出来,冷冷答道:“因为我是人,你是畜生!” 说完,梅花钩一挥,划过了他的咽喉,龙一海再也说不出话来,大睁着眼,栽倒在地。 ------------ 第929章 威胁 眼前变化太快,上官飞飞大睁着杏眼,怔怔的望着眼前一切。 只见重九用龙一海的衣襟将梅花钩擦净,轻轻放在她脚边,道了一句:“保重!” 转身走出洞去。 忽然洞内一个霸道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就这么走了?” 重九一回头,只见火红莲已经站了起来,正痴痴的望着她,连胸前的衣襟都没有整理,露出大片大片春光,在烛光中显得那么迷人。 重九心头一窒,眼睛几乎挪移不开,但一想到水静怡也很可能发生同样的事情,便硬硬的扭回头来:“谢谢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完,飞身到了树上,急掠而去。 只见着火红莲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有清,没有清,你先前欠我的永远也不会清。。。” 重九木然的越过了一棵一棵的红桦树,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有一段记忆隐隐要泛起,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他不由的想起了小叶子,想起了天刀。。。 或许应该先把天刀找全才是! 重九这样想着,脚步不由的有些慢了下来,忽然间身旁一个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掠了过去,重九不由大惊。 那人扔下一句话:“小九,你太慢了!” 重九不由的大喜:“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说完,加劲追了上去。 “我一直暗中保护太子,恰好也看到了静怡被抓的事,南面我已经找过了,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这面!” 大师兄虽然没有重九这么灵巧的鼻子,却有着天生的野兽一样的本能,重九一向很相信他的本能,既然他这么说,那想必是不会错的了。 果然,大师兄的话音刚落,重九鼻中便闻到了特殊的清香,正是水静怡身上那股特有的水的味道。 “那边。。。”重九向前一指,“快。。。” 两人全力冲刺,速度超过了火箭,这一次重九始终没有被大师兄拉下。 大师兄偏过头来望了重九一眼:“小九,你的功夫长进了!” 重九一直最希望得到大师兄的夸奖,大师兄对重九而言,是半师半友,许多招式重九因为照顾小叶子来不及练,来不及细听,都是大师兄一点一点拆解的。 那时候重九有一点点进步,大师兄总是这么说,如今再次听到,不由的感到心中温温的,一激动登时落在了大师兄后面。 十里的范围以两人的速度眨眼即过,只见前面红桦树环绕的一小片空地上,水静怡仰面躺着,动也不动,一个穿奇异盔甲戴着牛角青铜面具的人正骑坐在她身上,背对着两人。 见此情景,大师兄气冲斗牛,犹在半空,大喝一声,召出青木刀,青色的刀气漫过大半个天空,狠狠的击在那人后背之上。 以大师兄的功力,就是花岗岩也能击得粉碎,精钢也足以劈开。 那人后背却腾起一片土黄色的光芒,只是翻了个跟头,居然泰若无事的站了起来,一对小眼睛紧紧盯着怒气冲天的大师兄。 大师兄脚尖刚一沾地便向前一窜,瞬息之间攻出八刀,那人举起双臂护在身前,“丁丁当当”一阵响过,那人只是退了小步,并无大碍。 忽然一伸手,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水静怡,一只锐爪捏住了水静怡的咽喉:“都别动。。。” 水静怡想是穴道被制住了,眼巴巴的望着大师兄,不能反抗亦不能说话。 重九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向这神秘人一指:“你个混蛋,快放了她。。。否则,我。。。我。。。” 重九还真不知道以为什么来威胁他,刚才他与大师兄的交手,重九自然看到了,这小子像乌龟一样,身上的壳不是一般的硬! 忽然想起了李胡子,重九于是说道:“你再不放人,我就告诉李胡子,让李胡子一锤砸扁你!” “哈哈。。。哈哈。。。”那人忽然间大笑起来,声调很是异样,明显是外国人,“你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我玩花姑娘?你们中国的花姑娘不就是任人玩的吗?” 一个“花姑娘”让重九听出来了,原来是日本鬼子! “我呸,你以为我们是你们那样的女 优之国?快放人,不放人,本总兵就砸烂你的乌龟 头!”说着,重九召出了土月刀。 那人一对小眼乱翻着,手指在水静怡脖子上紧了紧:“来呀,你来呀,你一动我就先捏死她,你们中国可又少一个大姑娘啦!” 眼见水静怡眼中露出痛苦神色,两人登时不敢动了。 重九却不是个听话的人,他打个哈哈上前一步,那人的手立即一紧捏的水静怡喘不出气来:“别动,动就捏死她!” 重九见那人手上青筋爆出,一双小眼睛眨也不眨,知道这人警惕性极高,一时不敢再动。 这小鬼子站在水静怡身边比水静怡还矮了半头,瘦的也没有几两肉,此时却制的重九和冷印两大高手丝毫动弹不得,重九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 只听那小鬼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把你们的右手切下来,否则我立即杀了她!我土隐雾藏向来说到做到!” “你。。。”重九正要讨价还价,那人的手却毫不留情的一扭,水静怡的脖子都被扭的奇形弯曲着,两行清泪从水静怡脸上流了下来,这是不受意志控制的本能。 “不要,停手。。。”冷印大叫。 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 龙骧军原先的计划是由侯灵杰所率的锦衣卫出动,先摸清李胡子所在的位置,刺杀掉李胡子这个最大头领,然后再进行突袭,可期一战全胜。 现在锦衣卫迟迟没有动静,从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百户大人有紧急事情,赶去处理了。 这样以来,锦衣卫群龙无首,谁也没有能力完成这本来计划由侯灵杰担任的刺杀任务。 刺杀不掉李胡子,这意味着若是冒然突袭,李胡子将十几万大军组织起来,龙骧军将陷入十几万人的包围之中,即使杀再多的人也难有一个活口逃回京城。 更何况太子还在其中,恐怕还会连累了太子。 化装成叛军的兵部侍郎王倬和龙骧左卫指挥使桓成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天就要亮了,若是天一亮,他们的计划便尽皆付诸流水,而且他们呆在虎狼群中,多一分钟便多一份危险。 “唉,锦衣卫就是靠不住!”王倬拍手叹息。 “要不,我再派人去刺杀?”桓成建议。 “太晚了,等我们组织起人来,潜到李胡子的大帐也过了人体睡眠最沉的时候,那个时候成功的机率就很小了!” 王倬一跺脚,颌下一痛,拈下一根胡须来,望着那根半白的胡须重重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桓成早在等他这句话,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好,大不了,我们杀身成仁!” 王倬苦笑:“我们杀身成仁不要紧,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太子!” 本来贴身保护太子也是锦衣卫的责任,如今锦衣卫总头头离了场,虽有几个锦衣卫也不能让人放心。 “太子是真龙天子,自有贵人相助!干我们的!” “好,发令!” “砰”,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树状烟花在天空中绽开,将本来漆黑的天空装点的异常美丽。 有起来解手的叛军士兵见了,皆兴奋的鼓起掌来:“好呀,好呀,快看哪,过年了,过年了。。。” “砰”、“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同样的烟花升了起来,还有远处也升起了同样的烟花。 这些看到烟花的叛军赶紧推起同伙儿:“快走来,看烟花啊,好漂亮。。。” 刚才还睡在地上的同伙儿却一下子翻了起来,将尖刀捅入了他的体内,狠狠的捅了一下子,接着推倒他,奔向下一个目标。 还有一些睡得正熟的士兵,他身旁的士兵忽然翻了起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在睡梦中便毫无痛苦的永远去了。,水静怡的脖子都被扭的奇形弯曲着,两行清泪从水静怡脸上流了下来,这是不受意志控制的本能。 “不要,停手。。。”冷印大叫。 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 龙骧军原先的计划是由侯灵杰所率的锦衣卫出动,先摸清李胡子所在的位置,刺杀掉李胡子这个最大头领,然后再进行突袭,可期一战全胜。 现在锦衣卫迟迟没有动静,从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百户大人有紧急事情,赶去处理了。 这样以来,锦衣卫群龙无首,谁也没有能力完成这本来计划由侯灵杰担任的刺杀任务。 刺杀不掉李胡子,这意味着若是冒然突袭,李胡子将十几万大军组织起来,龙骧军将陷入十几万人的包围之中,即使杀再多的人也难有一个活口逃回京城。 更何况太子还在其中,恐怕还会连累了太子。 化装成叛军的兵部侍郎王倬和龙骧左卫指挥使桓成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天就要亮了,若是天一亮,他们的计划便尽皆付诸流水,而且他们呆在虎狼群中,多一分钟便多一份危险。 “唉,锦衣卫就是靠不住!”王倬拍手叹息。 “要不,我再派人去刺杀?”桓成建议。 “太晚了,等我们组织起人来,潜到李胡子的大帐也过了人体睡眠最沉的时候,那个时候成功的机率就很小了!” 王倬一跺脚,颌下一痛,拈下一根胡须来,望着那根半白的胡须重重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拼了!” 桓成早在等他这句话,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好,大不了,我们杀身成仁!” 王倬苦笑:“我们杀身成仁不要紧,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太子!” 本来贴身保护太子也是锦衣卫的责任,如今锦衣卫总头头离了场,虽有几个锦衣卫也不能让人放心。 “太子是真龙天子,自有贵人相助!干我们的!” “好,发令!” “砰”,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树状烟花在天空中绽开,将本来漆黑的天空装点的异常美丽。 有起来解手的叛军士兵见了,皆兴奋的鼓起掌来:“好呀,好呀,快看哪,过年了,过年了。。。” “砰”、“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同样的烟花升了起来,还有远处也升起了同样的烟花。 这些看到烟花的叛军赶紧推起同伙儿:“快走来,看烟花啊,好漂亮。。。” 刚才还睡在地上的同伙儿却一下子翻了起来,将尖刀捅入了他的体内,狠狠的捅了一下子,接着推倒他,奔向下一个目标。 还有一些睡得正熟的士兵,他身旁的士兵忽然翻了起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在睡梦中便毫无痛苦的永远去了。 ------------ 第930章 朱樘的抉择 “呜呜”的号角也吹了起来,和着夜风,犹如鬼叫,龙骧军如下山的猛虎,跳着到处收割生命。 叛军登时大乱,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有人死去,看衣服是同伙,近前了却一刀砍来。 人人自卫,一开始还有所收敛,到了后来看到身旁有人被同伙儿砍倒,再看到同伙,不敢是谁,皆攻击起来。 于是,龙骧军跟叛军、叛军跟叛军胡乱的打了起来,乱成一团。 桓成率着龙骧左卫精锐百余人,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发疯样的向着李胡子的中军大帐冲杀。 为了避免暴露,桓成离李胡子很远,这是一条漫长的征途,也是一条血路。 走出十余丈,鲜血便沾满了桓成所率士兵的全身。 “杀,杀,杀。。。” 他们只有一个声音,如逆风中的小舟一样,奋勇前行。 李胡子终于被喊杀声震醒了,昨夜喝的酒太多,嫁出了女儿,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心情也高兴,被惊醒时只觉的全身酸软无力,竟然提不起手中的一对大锤。 “来人,快来人。。。”他连叫两声,外面却没有人回答,只听着外面躁杂一片。 “怎么会事?人呢?” 他用双锤拄着地,终于站了起来,看看四周,大帐内只剩他一人,平时的守卫皆不见了,就连从来不离身边的土隐雾藏也不见了。 他用锤挑开门帘走到外面,天还很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外面点着的火把已经灭了,眼前影影绰绰,许多士兵正在战斗着,衣服都差不多,也分不出哪是敌,哪是友! 李胡子想运起神功,却觉力气不上来,但他仍然喊了一嗓子:“都给我住手!” 这一嗓子虽没有运上神力,仍然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前面的一大片士兵顿时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他,等他的进一步指示。 人群中却是一人高呼:“反贼李胡子,朝廷要你的人头!” 说罢,整个人身起,一柄有些阴长的绣春刀刺向李胡子面门。 李胡子身前卫士仍然众多,那刀还没到李胡子面前便被人挡了下去。 又有一人叫道:“李胡子,你的死期到了!” 从服饰面貌看不出特别,口声却一下子听出来了,必是京城人无疑,再看那刀的形状,正是名闻天下的绣春刀。 “锦衣卫?哼,区区两个锦衣卫就想杀我李胡子,真是异想天开!” “是不是异想天开,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啊!” 几个锦衣卫终于寡不敌众被砍成了肉泥。 李胡子不再注意他们,向四周望去,四面八方皆是喊杀之声,都混战成一团,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住手,统统住手。。。”李胡子连连呼喝,这一次远处的人却不听他的了,不是不想听,而是根本无法听,这边一停手,那边人家不停,一刀便被人家给杀了,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李胡子连连呼喝,见到自己的“过天雷”不起作用了,也就不再用了,却急急的向旁边的帐篷走去,那帐篷正是自己女儿的新房。 “青筠,青筠。。。”李胡子急急走了过去,却见张青筠正站在帐篷的门帘外,和一个男人并肩立在一起,等着他的到来。 李胡子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的不是自己喜欢的王总兵,不由的怒道:“王总兵呢?怎么会事?” “扑通”一声,张青筠跪了下去,哭着喊:“爹爹,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的那个男子却面上表情数变,表情复杂的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离的近了,李胡子认了出来,居然是那个伴郎。 “王总兵到底去哪儿了?”李胡子一把抓住了自己女儿的肩头,“这个伴郎在这里干什么?” 张青筠哭泣道:“爹爹,女儿罪该万死,女儿骗了你。。。” 朱樘按住了张青筠的另一个肩头,叹了口气:“筠儿,这不关你的事,要说错,都是我的错!” 李胡子看到这小子居然敢将臭手放在自己女儿香肩上,不由的脸一怒:“你是什么东西?滚!” 说完,一脚将朱樘踢倒在地上,这不是幸亏张青筠出手挡了一下,否则朱樘非受重伤不可。 张青筠膝行两步,抱住了李胡子的腿:“爹爹,你不要打他,女儿不喜欢那个王总兵,女儿喜欢的人是他,这一辈子女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什么?”李胡子惊的眼睛瞪圆了,正要开口,忽然看到一群兵士如划龙舟一样劈风斩浪的涌了过来,当头一员虎将手中一柄方天画戟犹如神龙一样,挡者披靡。 “一海,一海。。。土隐,土隐。。。九幽,九幽。。。”李胡子一连喊了数个名字,皆是他手下的高手,却无一应答。 见手下的普通士兵挡不了这伙人,只得自己把锤一提,迎上前去,临走扔下一句:“回来再跟你算帐!” 将张青筠扔在地上,张青筠哀哭不止。 朱樘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她的香肩,劝解她:“筠儿,别哭了,你已经做的仁义至尽了,快跟我走吧!” 张青筠摇了摇头:“我不能丢下他的不管,他毕竟是我爹爹。。。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朱郎,你再问你一句,你能饶他性命吗?” 朱樘摇了摇头,仍然是那句说了一晚上的老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由父皇作主!” 张青筠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悲切之色,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李胡子走去。 朱樘赶紧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危险。。。” “不要管我,我要救我的爹爹,我欠他一条命,大不了还他就是!” 张青筠刚说话,“砰”的一声,李胡子庞大的身躯便飞了过来,一下子跌在她脚下。 李胡子手中两个大锤都飞了出去,嘴角溢出血迹,张青筠急忙扶住了他,连声急问:“爹爹,你怎么样?” 说着,要将他扶起来,一个弱女子却哪里扶的得动一个穿着盔甲的大男人。 李胡子脸上倒没有悲伤,反而笑了:“哈哈,没想到我李胡子纵横一世,原来是死在这里!若在平时,这几个虫子哪是我李胡子的对手,天意,天意啊!” 说着,李胡子伸手抚摸着张青筠的脸,眼神中透出疼爱的目光:“好女儿,爹爹不能保护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原本,爹爹是想让那个王总兵保护你的,既然你不喜欢,一切就随你吧!” “爹爹。。。”张青筠一下子扑进李胡子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李胡子,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方天画戟的戟尖指向了李胡子咽喉。 李胡子脸上毫无惧色:“你给我个痛快就是,只求你放了我女儿!” “休想,斩草要除根!”桓成挺戟就要向前刺去。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戟头,桓成一侧头,便碰到了朱樘的眼。 朱樘脸色铁青,目无表情,却狠狠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好大胆! 桓成哆嗦了一下,若是换了叛军中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刺了下去,但久居京城的桓成知道这皇权的可怕,皇帝一怒伏尸千里! “啊。。。”桓成想说话,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放了他。。。” 朱樘冷冷的道,身子挡在了张青筠身前,将张青筠护的严严实实。 李胡子自然也被他护在了身后。 “这。。。”桓成在犹豫。 朱樘双眉皱了起来,终于大喝一声:“大胆。。。” 一股皇威猛的迸发出来,桓成一哆嗦,差点跪了下去,急忙撤了戟,一挥手领着人杀向了四周,除了李胡子外,杀的各处落水流水,屁滚尿流。 朱樘转过身来将李胡子父女扶了起来。 李胡子望了他半晌,忽然亲切的拍拍他的肩:“原来你也是条汉子,我李胡子就是喜欢好汉子,来,随我李胡子杀出去!” 李胡子恢复了些力气,手一招,两个大锤又到了他手上。 张青筠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过来亲切的拉住了朱樘的手,小声的道:“谢谢你。。。” “不用谢,”朱樘说,“我还是要抓他的!” 这三个人,李胡子挥动双锤在前开路,朱樘和张青筠跟在后面。 凡是遇到官兵,这些官兵早得了桓成命令,见到朱樘便虚晃一招退了下去,因此三人一路行去畅通无阻。 只是李胡子的十几万大军却完了,龙骧右卫也掩杀过来,杀得十几万叛军东躲西 藏,到处鼠窜,死伤无数,还有的直接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投了降。 李胡子并不气馁,抢了两匹马,护着张青筠杀出了重围,一路向西奔去。 以前是李胡子从一个人开始打起的天下,他相信只要有命在,仍然会东山再起。不到现在。朱郎,你再问你一句,你能饶他性命吗?” 朱樘摇了摇头,仍然是那句说了一晚上的老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由父皇作主!” 张青筠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悲切之色,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李胡子走去。 朱樘赶紧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危险。。。” “不要管我,我要救我的爹爹,我欠他一条命,大不了还他就是!” 张青筠刚说话,“砰”的一声,李胡子庞大的身躯便飞了过来,一下子跌在她脚下。 李胡子手中两个大锤都飞了出去,嘴角溢出血迹,张青筠急忙扶住了他,连声急问:“爹爹,你怎么样?” 说着,要将他扶起来,一个弱女子却哪里扶的得动一个穿着盔甲的大男人。 李胡子脸上倒没有悲伤,反而笑了:“哈哈,没想到我李胡子纵横一世,原来是死在这里!若在平时,这几个虫子哪是我李胡子的对手,天意,天意啊!” 说着,李胡子伸手抚摸着张青筠的脸,眼神中透出疼爱的目光:“好女儿,爹爹不能保护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原本,爹爹是想让那个王总兵保护你的,既然你不喜欢,一切就随你吧!” “爹爹。。。”张青筠一下子扑进李胡子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李胡子,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方天画戟的戟尖指向了李胡子咽喉。 李胡子脸上毫无惧色:“你给我个痛快就是,只求你放了我女儿!” “休想,斩草要除根!”桓成挺戟就要向前刺去。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戟头,桓成一侧头,便碰到了朱樘的眼。 朱樘脸色铁青,目无表情,却狠狠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好大胆! 桓成哆嗦了一下,若是换了叛军中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刺了下去,但久居京城的桓成知道这皇权的可怕,皇帝一怒伏尸千里! “啊。。。”桓成想说话,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放了他。。。” 朱樘冷冷的道,身子挡在了张青筠身前,将张青筠护的严严实实。 李胡子自然也被他护在了身后。 “这。。。”桓成在犹豫。 朱樘双眉皱了起来,终于大喝一声:“大胆。。。” 一股皇威猛的迸发出来,桓成一哆嗦,差点跪了下去,急忙撤了戟,一挥手领着人杀向了四周,除了李胡子外,杀的各处落水流水,屁滚尿流。 朱樘转过身来将李胡子父女扶了起来。 李胡子望了他半晌,忽然亲切的拍拍他的肩:“原来你也是条汉子,我李胡子就是喜欢好汉子,来,随我李胡子杀出去!” 李胡子恢复了些力气,手一招,两个大锤又到了他手上。 张青筠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过来亲切的拉住了朱樘的手,小声的道:“谢谢你。。。” “不用谢,”朱樘说,“我还是要抓他的!” 这三个人,李胡子挥动双锤在前开路,朱樘和张青筠跟在后面。 凡是遇到官兵,这些官兵早得了桓成命令,见到朱樘便虚晃一招退了下去,因此三人一路行去畅通无阻。 只是李胡子的十几万大军却完了,龙骧右卫也掩杀过来,杀得十几万叛军东躲西 藏,到处鼠窜,死伤无数,还有的直接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投了降。 李胡子并不气馁,抢了两匹马,护着张青筠杀出了重围,一路向西奔去。 以前是李胡子从一个人开始打起的天下,他相信只要有命在,仍然会东山再起。 ------------ 第931章 三人行 重九、冷印的目光都在紧紧盯着土隐雾捏在水静怡雪白脖颈上的手。 而土隐的目光也紧紧盯在两人的手上。 重九和冷印能明显的看到他的手在一点一点的缩紧,黑夜中三人的呼吸微不可闻,却能清楚的听到骨骼的“咔吧”声,这是三人心理极限的挑战! 冷印第一个输了,他放弃的大叫:“停手,我砍。。。” 刀光一闪,冷印的右手落在了泥地上,他用左手捂着右手断臂处,血却不断涌出,止也止不住。 水静怡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如同的他的血一样也是止也止不住。 重九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微小的瞬间,他便有信心飞出土刀,要他的命! 但就连刚才大师兄斩断自己右手的那个瞬间,土隐的整个身形、表情、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一丁点变动,重九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无懈可击的人! 不,他完美的根本不能算人了! “还有你。。。”土隐眼中的鼠光挪到了重九右手上,同时又收紧了水静怡脖子上的手指。 “我砍。。。”重九大叫着,却不为注意的悄悄往大师兄那边挪了半步,接着高高举起的土刀落了下去。 那土刀落势既快且急,按照常势判断,重九放在下面的右手必会落下。 两人的右手都被砍掉,相当于拨去了老虎的牙齿,再也没有可怕之处,也消除了所有后患,任何人想到这里,都会有一个心理上的放松。 这连不是人的土隐也不能例外,他嘴角抽动,微微一笑,捏着水静怡的手指松了一松,吐出了一口一直提着的气。 却见那劈向重九右手的土刀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砍在地上,砍的尘土飞扬。 “当”的一声响,一股大力传来,竟然一下子震开了土隐的手臂。 土隐心里叫声:“糟!” 刚要有所动作,便见当头上重九如同愤怒天神一样挟着无穷天威,双手握刀往的劈了下来。 速度比闪电还要快! 这种情形之下,土隐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制住水静怡了,就算将她打死,自己也逃不开这一刀。 这样强大的一刀,即使有坚逾精钢的土甲保护,不死也得重伤。 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土隐向后一躺,身子跌在土中,消失了。 刚才的一串动作,险到了极处,也精到了极处,重九有一个地方计算错误,便不会是这结果。 他挪动脚步是为了能够用脚射出地上大师兄的青木刀,砍向自己手腕的那一刀却是学自大师兄创的那招“以灵气自动外涨的扩力将刀刃弯曲的刀法”,后来重九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弧月刀”。 这一招原本是大师兄送给胖子的贺礼,没想到却被重九练成了。 重九这次的表现连大师兄都极为震惊,这些招式大师兄都能使,比重九使的很要好,但这样的计算,大师兄却感到自己不一定能够想到,更不一定能够达到如此滴水不漏。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难道小九已经超过了我了?”大师兄心中的痛一时间超过了断手的痛。 重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成功,当时只是想着拼一把,若是不拼,等把右手剁下来,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一串动作他已经在脑海中演算了很久,一施出来果然奏效了,想到这里,重九不由的又有些得意起来:“我真是个天才!”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解开了水静怡被封的穴道。 水静怡的穴道刚一解开,便向大师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断腕,柔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若了重九肯定会说:“为了你,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都愿意!” 大师兄却支支唔唔的说不出话来,他感到说那种话实在太丢脸了。 水静怡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拾起大师兄的断手,将他又接了上去。 东莞的那区大夫都能给蔡狼接上断指,水静怡的医术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倍,接个断手自然是小意思,而且这断手还是新掉的。 水静怡用随身带的细银针将大师兄的断手缝接起来,然后生成了一个水环在联接处不断的旋转,促进其生长。 看到一切收拾停当,水静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五天之内这只手不能用力,过了五天便会复原如初!” 重九在一旁看到水静怡拿着大师兄的光赤手臂、断手来回缝制,竟然眼馋的很,伸出完好的右手撒娇道:“我也想缝。。。” 水静怡白了他一眼:“你的又没断,缝什么缝?” 重九一下子不干了:“喂,你什么态度嘛,我救了你一顿,不说好好安慰安慰我,比如给我按按摩,暖暖手什么的。。。却冷言冷语的,真是的。。。” 重九一过来登时打破了两个闷葫芦之间的沉闷,在水静怡接断手的过程中,冷印第一次与大姑娘靠的这么近,水静怡的发丝有时会不经意的抚过他的脸,都令他心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心脏跳的几乎要窒息。 重九一过来,这种感觉登时也消失了。 水静怡笑着轻拍了重九手背一下:“你的嘴真是的。。。人家谢谢你,行了吧?”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冷印的心中陡然泛起了一股酸味,就像是打翻了醋缸,又心痛又难过。 重九拍拍冷印的胳膊,问候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冷印心中醋海泛波,却拼命压抑着脸上不表现出任何异样:“没事。。。” 这种情形之下,一时重九也不好对冷印说什么。 冷印的表现重九心里像明镜一样,自然而然的看出了大师兄对水静怡的喜欢,重九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不住了,大师兄,我知道你喜欢静怡姑娘,可我也很喜欢啊!” 就在重九这一楞神的瞬间,满天的尘土突然之间冲天而起,尘土之中居然裹着一个人,那人的一双铁掌重重的击在水静怡的后背上。 “扑”,水静怡的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全喷在了重九脖颈里,刹不住的身形顶着重九向后飞了出去,左侧肩膀却连带着将大师兄也撞倒在地上。 大师兄反应极速,身子仍然斜躺在地上,左掌一股劲风已经劈了出去,那穿着黑色怪甲的土隐又消失了。 “静怡,静怡。。。”重九坐在地上,直起身子,抱着水静怡大叫。 大师兄也跑了过来,跟着叫了起来:“静怡,静怡。。。” 水静怡睁开有些茫然的大眼,先是看了看重九,又转头望向大师兄,嘴角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我。。。我是不行了。。。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说的很是艰难,已是气若游丝。 “不会的,你们静水派不是医术最高明吗?怎么会没办法呢?”冷印焦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狂喊起来。 水静怡凄然一笑:“除非有静水瓶,可静水瓶在我师父那儿。。。这都是命!” 说完,轻轻的阖上了眼帘,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冷印像发狂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对,输灵气。。。” 冷印一把抓住她的肩井穴,毫不吝啬的灌输起灵气来。 水静怡闭上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了,向冷印微微一笑,气若游丝的道:“大师兄,别浪费真气了,支持不了多久的。。。” 冷印见这个方法奏效,不由的大喜:“我能坚持,一定会坚持到拿到静水瓶的。” 重九忽然插言:“大师兄,你去过静水岛,你知道静水岛的路吧?” 冷印摇了摇头,水静怡也回过头来望着重九:“你想去静水岛?静水岛是不许男人进入的,你们进去,我师父会杀了你们的。再说,静水岛相距万里。。。” 她不说,重九也知道,水静怡伤成这样,恐怕是不能驾驭莲花刀了,没有莲花刀相助,靠两人的脚力,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静水岛啊? “忽”,满天尘土再起,土隐雾藏再次从地里钻了出来,这一次重九和大师兄都有了准备。 大师兄正在给水静怡灌输灵气无法出手,重九却将土刀往地上一插,“轰轰轰”,身周各处一团团的灵气不断的炸开,就像是被成千上百门大炮一齐轰炸一样,终于一个炸点落在了那土隐身上,穿着护身土甲的他也经受不住爆炸波的冲击,一头又钻入了土里。 这种纯粹爆裂灵气的作法大伤真元,对身体也是个极大摧残,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不会使用,但现在好象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好法来对付这土隐了。 水静怡使用莲花刀从土里钻进钻出还不觉得如何厉害,如今亲自体会到,才觉出这个土遁实在太难对付,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可攻可藏,神出鬼没,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用了一次灵气爆裂,重九便气喘不止,胸口刺痛,显然已有经脉受了内伤,这样的灵气爆裂已经不能再用下去了。 必须找个法子躲过攻击才行,否则三个人都可能死在这土隐手中!”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冷印的心中陡然泛起了一股酸味,就像是打翻了醋缸,又心痛又难过。 重九拍拍冷印的胳膊,问候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冷印心中醋海泛波,却拼命压抑着脸上不表现出任何异样:“没事。。。” 这种情形之下,一时重九也不好对冷印说什么。 冷印的表现重九心里像明镜一样,自然而然的看出了大师兄对水静怡的喜欢,重九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不住了,大师兄,我知道你喜欢静怡姑娘,可我也很喜欢啊!” 就在重九这一楞神的瞬间,满天的尘土突然之间冲天而起,尘土之中居然裹着一个人,那人的一双铁掌重重的击在水静怡的后背上。 “扑”,水静怡的身子前倾,一口鲜血全喷在了重九脖颈里,刹不住的身形顶着重九向后飞了出去,左侧肩膀却连带着将大师兄也撞倒在地上。 大师兄反应极速,身子仍然斜躺在地上,左掌一股劲风已经劈了出去,那穿着黑色怪甲的土隐又消失了。 “静怡,静怡。。。”重九坐在地上,直起身子,抱着水静怡大叫。 大师兄也跑了过来,跟着叫了起来:“静怡,静怡。。。” 水静怡睁开有些茫然的大眼,先是看了看重九,又转头望向大师兄,嘴角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我。。。我是不行了。。。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说的很是艰难,已是气若游丝。 “不会的,你们静水派不是医术最高明吗?怎么会没办法呢?”冷印焦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狂喊起来。 水静怡凄然一笑:“除非有静水瓶,可静水瓶在我师父那儿。。。这都是命!” 说完,轻轻的阖上了眼帘,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冷印像发狂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对,输灵气。。。” 冷印一把抓住她的肩井穴,毫不吝啬的灌输起灵气来。 水静怡闭上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了,向冷印微微一笑,气若游丝的道:“大师兄,别浪费真气了,支持不了多久的。。。” 冷印见这个方法奏效,不由的大喜:“我能坚持,一定会坚持到拿到静水瓶的。” 重九忽然插言:“大师兄,你去过静水岛,你知道静水岛的路吧?” 冷印摇了摇头,水静怡也回过头来望着重九:“你想去静水岛?静水岛是不许男人进入的,你们进去,我师父会杀了你们的。再说,静水岛相距万里。。。” 她不说,重九也知道,水静怡伤成这样,恐怕是不能驾驭莲花刀了,没有莲花刀相助,靠两人的脚力,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静水岛啊? “忽”,满天尘土再起,土隐雾藏再次从地里钻了出来,这一次重九和大师兄都有了准备。 大师兄正在给水静怡灌输灵气无法出手,重九却将土刀往地上一插,“轰轰轰”,身周各处一团团的灵气不断的炸开,就像是被成千上百门大炮一齐轰炸一样,终于一个炸点落在了那土隐身上,穿着护身土甲的他也经受不住爆炸波的冲击,一头又钻入了土里。 这种纯粹爆裂灵气的作法大伤真元,对身体也是个极大摧残,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不会使用,但现在好象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好法来对付这土隐了。 水静怡使用莲花刀从土里钻进钻出还不觉得如何厉害,如今亲自体会到,才觉出这个土遁实在太难对付,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可攻可藏,神出鬼没,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用了一次灵气爆裂,重九便气喘不止,胸口刺痛,显然已有经脉受了内伤,这样的灵气爆裂已经不能再用下去了。 必须找个法子躲过攻击才行,否则三个人都可能死在这土隐手中! ------------ 第932章 盛开的黑莲花 冷印和水静怡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想到了眼前的危急,但目前冷印只剩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正在给水静怡输送灵气,根本没有能力帮助重九。 水静怡也想帮忙,她从怀里掏出了莲花刀,目前唯一可对付土隐的武器就是莲花刀。 她轻轻将莲花刀托在手上,注入灵气,莲花刀渐渐长大,只长到蓝球大小,她便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不。。。”冷印阻止她!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水静怡坚持着,再次举起了莲花刀。 从侧面望着水静怡圣洁的面孔,重九心中某处被一下子触到了,恍惚间进入了一个梦境,在梦境中: 天空上仍然一边挂着太阳,一边挂着月亮,太阳依然是黄昏的落日,月亮却绽放着最亮的光芒。 在日与月之间是大团大团的黑气! 黑气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怪兽,从中透出两个血红的城门样的眼睛,血红的眼睛之下,一个白衣如莲的姑娘手中托着一朵黑色的莲花,黑色的莲花正在一点一点盛开。 重九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姑娘手中的那朵黑色莲花,一股庞大邪恶阴冷的灵气正在阻止着那莲花的生长,他奋力的挣扎着,努力的绽开,只为了不辜负那姑娘的期望。 姑娘眼睛定定的望着天空中那个飞舞的少年,少年手中一柄金刀舞动如风,散发出庞大的金色灵气不断切开黑云,更多的黑云却滚滚而来,幻成一只巨大的鸟爪将少年攫在手中。 天地间有天籁般的歌声响起:“悠悠天地中,又见他身影翩若惊鸿。冷酷的面孔,温柔绝不会出口中。他的刀厮杀如风,他的痛谁能懂。。。” “绽放啊,黑色的莲花!” 发自姑娘内心中犹如杜鹃泣血的呼唤,引起重九内心阵阵颤栗,重九多么希望自己化身为一柄大伞,遮挡铺天的灾难,甚至希望自己变成一颗核弹,将天地炸个粉身碎骨。 “啊!”重九仰天长吼,巨大的灵气从口中喷吐而出,犹如一条贯穿了天地的长龙。 “砰!” 黑色莲花盛开了! “轰!” 土隐的铁掌重重的击在了重九身体上。 重九回过头去,土隐惊恐的看到了重九微笑的脸,以及一只越来越大的拳头。 他更惊奇的看到了一朵黑色的莲花包裹在重九的身上,仿佛是穿了一件合体的黑色莲花盔甲。 头顶先是受到重重一击,接着黑色光芒一闪,土隐觉的脖颈一凉,突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与自己眼睛的距离越来越远,身体上赫然少了大好头颅,脖颈处喷出鲜红的血柱,像是盛开的红莲。 “扑通”,那喷着血柱的身体栽倒在土地上。 土隐只觉的空空荡荡,意识越来越飘越来飘,思维渐渐稀薄,最后变为乌有。 “切,老子不变身,你当我是病猫!”重九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一棵碗木粗的红桦“轰隆隆”倒了下来。 大师兄和水静怡都惊奇的望着重九,水静怡忽然来了力气,惊奇的问:“莲花刀是我们静水派不传之秘,你怎么会使?” 重九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黑色莲花,然后就是这样子了。。。” 水静怡望望他,再看看地上尸首分离的土隐雷藏,想到刚才的凶险,此时还心有余悸,若不是重九及时撑开了莲花刀,刚才那一击便断了他们最后生机:“这人真厉害。。。他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重九和冷印皆答不上来,实际上说起来,这人出现在这里,与重九、冷印还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当年重九和钦差白钺在海上大战葡萄牙人战船,日本潜艇乘机出现差点令明海军全军覆没,幸好大师兄、侯灵杰和胖子三人及时赶到,大师兄一刀劈沉一艘升起的日本潜艇,这才扭转了局面。 那艘潜艇被劈开之后,许多小鬼子都落入水中,为了活命,只好游到了岸上,大部分被明军捉获了,当时土隐雷藏也在其中,凭着这身能够土遁的盔甲逃了出去,渐渐辗转到了内陆,最后碰到李胡子,便跟了李胡子,到处打劫杀人放火。 这种营生小鬼子最喜欢,却没想到终于丧命在重九手下。 既然这套黑色的盔甲这么厉害,重九自然不会放过。 打游戏时,打死怪物爆出盔甲宝刀什么的,自然得拣起来,以后便成了自己的装备,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 摸到了重九才发现,这盔甲竟然是一个整体,上半身一圈竟然连一道缝都没有,显然是一件宝物。 重九本来想送给大师兄,大师兄头一偏:“我不穿。。。” 重九见大师兄如此高傲,便自己收了起来,水静怡有莲花刀在手,自然用不着这盔甲。 眼前最紧急的便是救水静怡的命,重九不敢耽搁,当即打开莲花刀,三人乘坐其中,土遁而走,瞬间千里。 水静怡忽然发现重九操作起了莲花刀竟然比自己还要熟练,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甚至连必要的指挥手势都省了。 三人挤在莲花刀中,互相之间气息相闻,身体也不可避免的碰触在一起,气氛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大师兄的左掌仍然贴在水静怡肩头上,不断的输着灵气,密闭的空间里温度渐渐升高,水静怡身上的香汗也逐渐挥发出来,迷漫着诱人的香气。 重九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悄悄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水静怡的一只柔荑,不知是水静怡陷入了昏迷没有知觉,还是选择了接受,总之是就那样任重九握住了手,没有丝毫的挣扎。 “耶!”重九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只听“当”的一声,莲花刀突然一顿,由于惯性,水静怡的身子侧着一下子倒进怀里,而另一边却被大师兄一下子挤了过来,三人就好象是三明治,水静怡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一层。 “啊!”水静怡一声娇呼。 “对不起,对不起。。。”接着响起了大师兄的连声道歉。 “呵呵,呵呵。。。”重九却感到极为好玩的笑了。 静水岛很快便到了,重九不由的在心里大是埋怨:“静水岛也太近了,为什么不再远一点呢?要是一直这么走下去多好?” 从土里钻出来,外面大放光明,重九一出来,便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人间烦恼顿忘。 四周是水、是天、是莲花、是白云! 真乃人间仙境! 大师兄将水静怡从莲花刀里扶了出来,忽然间十几名女子持剑奔了过来,将三人包围其中,齐声喝道:“大胆,什么人?竟敢私闯静水岛?” 有人一下子认出了水静怡,不由叫了起来:“啊,是师姐(静怡师妹),师姐(静怡师妹)怎么了?快,快叫师父!” 不少人皆围了过来。 重九看着这莺莺燕燕的美女不由的大是开怀,她们与水静怡相比,是略逊一筹,但胜在数量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质,而且个个的气质尽皆不凡,重九就好象是从山村里忽然一下子到了大上海。 在山村看到的尽是土里土气的村妇,到了这里,任何一个女孩儿皆洋气的很。 就连那静水居士看上去也很是端庄美丽,颇有观世音菩萨的风范。 只是这观世音菩萨看到两人却是脸一沉:“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们上静水岛的?难道你们不知道静水岛的规矩吗?” “又是规矩?”重九不屑的撇撇嘴,“静水岛的规矩有大明的王法大吗?” 静水居士一楞,活了一辈子还第一次碰到这么说话的人,不由的脸色更阴了:“大明的王法管不到这里,但静水岛的规矩却能管到你们!” “哈哈,凭什么?”重九“哈哈”大笑。 “凭我是静水岛的主人!” “你是静水岛的主人?谁封的?有印吗?没印有公文吗?谁承认了?” 静水岛上个个女子文静贤淑,哪有如此无赖,静水居士要辩驳重九这些话,一时竟找不出很恰当的词来,连说话都气的结巴起来:“我就是静水岛的主人,不用封,天下人都承认的!” “我就是天下人,我怎么不承认?” 论到斗嘴,一百个静水居士也不是重九的对手,她只气的打着哆嗦,颤抖的手指指着重九:“你。。。你。。。你。。。” 差一点一个后仰,气晕过去。 冷印心里却在焦急:“不先救人,你们绊个什么嘴呀!” 他上前一步:“不要说了,快拿出静水瓶救人吧!” 静水居士眼着大师兄贴在水静怡香肩上的手,脸一扳:“放肆,你说救人,我就救人?她违犯了门规,私带男人闯进静水岛,我不将她驱出静水派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还想我耗费我得之不易的静水?” 重九从旁边笑道:“看到没?大师兄,这典型一个容嬷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只有一个办法拿到静水瓶了!” “什么办法?” “当然是抢了!”重九说完,一掌向静水居士劈去。 一出手就是新月十一式中的绝招“明月出天山”! 明月出天山的下一句是“苍茫云海间”,所以这一招的要义是以庞大的灵气幻出苍茫云海,滚滚云海向敌涌出,令敌避无可避,然后突然一刀从云海中冒出,敌人便防不胜防了,正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妙诣。 重九境界上去,招式也比以前精进,这一招以前并未练成,此时使来,却像模像样了。 此招一出,静水居士便一脸愕然:“前月刀法?你们如何会这明月出天山?”吗?没印有公文吗?谁承认了?” 静水岛上个个女子文静贤淑,哪有如此无赖,静水居士要辩驳重九这些话,一时竟找不出很恰当的词来,连说话都气的结巴起来:“我就是静水岛的主人,不用封,天下人都承认的!” “我就是天下人,我怎么不承认?” 论到斗嘴,一百个静水居士也不是重九的对手,她只气的打着哆嗦,颤抖的手指指着重九:“你。。。你。。。你。。。” 差一点一个后仰,气晕过去。 冷印心里却在焦急:“不先救人,你们绊个什么嘴呀!” 他上前一步:“不要说了,快拿出静水瓶救人吧!” 静水居士眼着大师兄贴在水静怡香肩上的手,脸一扳:“放肆,你说救人,我就救人?她违犯了门规,私带男人闯进静水岛,我不将她驱出静水派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还想我耗费我得之不易的静水?” 重九从旁边笑道:“看到没?大师兄,这典型一个容嬷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只有一个办法拿到静水瓶了!” “什么办法?” “当然是抢了!”重九说完,一掌向静水居士劈去。 一出手就是新月十一式中的绝招“明月出天山”! 明月出天山的下一句是“苍茫云海间”,所以这一招的要义是以庞大的灵气幻出苍茫云海,滚滚云海向敌涌出,令敌避无可避,然后突然一刀从云海中冒出,敌人便防不胜防了,正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妙诣。 重九境界上去,招式也比以前精进,这一招以前并未练成,此时使来,却像模像样了。 此招一出,静水居士便一脸愕然:“前月刀法?你们如何会这明月出天山?” ------------ 第933章 两个痴情男人 说话着,静水居士的袍袖只一卷,满天的云海便消失的无踪无影,重九那刺到她面前的手掌也被她两根玉指轻轻夹住了。 那两根玉葱样的手指,在重九觉来却如铁钳,连连用力,只觉的力气如泥牛入海,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扑通”,水静怡在旁边忽然跪了下去,额头触地,恳求道,“师父,你放过他们吧,所有罪责,弟子一力承担!” “你。。。哼。。。你承担的起吗?先是盗我至宝莲花刀,后又将野男人引进静水岛,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旁边的大师兄和重九听了“野男人”三个字都是气冲斗牛,大师兄如果不是左手不能离开水静怡,早上去揍她了。 而重九的手也离不开她的两指,但嘴巴却还有能力,不由的怒骂:“你才是野男人呢!你天天找野男人,一夜上没有一百个野男人陪你,你就睡不着!” 四周的女孩子听这话均想:“师父睡觉为什么要男人陪啊?没有男人为什么就睡不着?” 静水居士却听懂了重九骂人的话,凡是当上静水居士的人都是走过红尘的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只听得重九的手骨“咯咯”作响,一阵阵钻心的痛,重九不由的大叫起来:“哎哟,哎哟,轻点,轻点,你这老妖婆,想瓣断你爷爷的手指啊?” 旁边众女子又想:“为什么这个男的要自称爷爷,看他的年纪比师父小很多啊?” “哼,我本来以为会前月刀法的人都是武林中的正派侠义之士,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败类,现下我就替崂山派清理门户!” “师父。。。求你饶了他们吧,他们不是坏人。。。”水静怡深深的磕下头去。 “静怡不用求他,大不了一战!”大师兄狠狠的说。 重九却是讽刺加嘲笑:“人人都说静水居士是天下正派之首,巾帼中的那个英雄,以我看,却原来是个。。。哼哼。。。是个是非不分之人!” “我如何是非不分了?” “你仅凭几句恶言便定人死罪,岂不是是非不分,是什么?说话难听的人就一定是败类吗?说话好听的就一定是好人吗?和坤说话好听,哄的皇上团团转,和坤是好人吗?” “和坤是谁?” “啊,那是后辈子的事,换一个。秦桧说话最甜,秦桧是好人吗?魏征说话难听,魏征是坏蛋吗?”(那个时代,秦桧还是坏蛋,岳飞还是大忠臣,不像后来,秦桧被美化成曲线救国,岳飞成了阻碍社会潮流的楞头青) “咦,你倒懂得不少朝廷的事!” “哈哈,我不懂得,谁懂的?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一个娘们也不懂!你还是快救人吧!晚了,你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想要我救人,你们必须喝下这个毒药!”说着,静水居士取出了两个黄色的小瓷瓶,瓷瓶很小,只有拇指大小,每个小瓷瓶上有一片黄色的枫叶。 看到这小瓷瓶,水静怡大惊,脸色如灰:“不要喝。。。” 大师兄却一把抢去了一瓶:“我喝了你就救人是不是?” “不错。。。你们私闯静水岛就应该受到惩罚!” “好!” 水静怡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拉住了大师兄手臂:“不要喝,这是百草枯,剧毒无比,连圣水都不能解!” “不错,这确是剧毒无比的百草枯,你们既然敢来静水岛,就应当想到这后果。。。” 静水居士打开另一个小瓶,用指甲轻轻弹出一滴,轻微的一滴落在水里,四周百米以内的荷花忽然间便一齐枯萎了。 大师兄对这一切看也不看,却偏过头来望着水静怡,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深情,就连平时冷峻的面目也温柔了许多,雄狮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家猫。 重九自小跟大师兄在一起,却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兄这个样子,直觉里仿佛换了一个人。 大师兄忽然一笑,哂然一笑,只说一句:“我知道,但我愿意!” 说完,大师兄一仰脖,将整瓶都吞了下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水静怡立即扶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大师兄,大师兄,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 静水居士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转向重九:“你呢?” 重九眼珠一转,望了望痛不欲生的水静怡,笑道:“我也喝!” 说着,将另一瓶自静水居士手中取了过来。 水静怡忽然一下子从地上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拼命的摇头制止:“你不要喝,千万不要喝。。。告诉我,你不会犯傻,对不对?” 水静怡充满希望的定定的凝视着重九的脸,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却见重九苦笑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抚了抚她耳边长发,露出一个长者的微笑:“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拨掉盖子,向口中倒了进去。 水静怡急力阻止,本来是快死的人却哪里还有力气? “咕咚”一声,重九也倒了下去。 水静怡退后一步,眼中第一次闪出了冰冷可怕的光芒,直直的望着她的恩师,也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人,她一步步后退,语气也冰冷的可怕:“师父,我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你。。。你。。。” 静水居士打个道揖:“无量天尊。。。静怡,恭喜你!” 水静怡见静水居士一脸喜色,也不明白她话的意思,忽然间拾起地上的莲花刀,便向自己咽喉上扎去。 静水居士大惊:“你干什么?” 手一招,莲花刀便到了静水居士手上,水静怡自然便死不成了。 但她仍不放弃,又拾起了地上的大师兄身旁的那个小黄瓶,往口里倒去,百草枯只要剩了一滴,便足以要人命了。 静水居士却踏上一步,一把抢了过去,眉头皱了起来:“你想死?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是我静水派近五十年来最杰出的弟子,也是为师的心血,怎么能轻易去死呢?” “不要管我,让我去死,”水静怡第一次失态的冲着她的师父大吼,甩着两手向她师父打去。 静水居士虽然知道她没有一点力道,便还是躲了开去:“你疯了?” 静水居士出手制住了她的穴道,想了想,命人将水静怡抬入她房中。 临走却又嘱咐道:“这两个男的就让他们躺在这里好了,谁都不要动!” “是!”众女弟子齐声答应。 师父刚走,这群女子便活了过来,一齐嚷嚷着:“快去找姐妹们来看男人啊!” 不大一会儿,近千名花花绿绿的女子便齐集过来,像是看动物一样,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顿时吵翻了天,像五万只鸭子在打架。 重九悠悠醒来时,已是中夜,头顶上繁星满天,冷冽的海风从四周吹来,带着一股莲花的清香,令重九心旷神怡,舒服的叹了口气,懒得不想起来。 忽听旁边大师兄在迷糊的问:“这是哪里?难道我没死?” 重九躺着一侧头,便看到大师兄已经迷糊的坐了起来,于是重九笑道:“当然没死!静水派是天下有名的名门正派,你以为那老太婆会随便杀人吗?” “谁说我不会随便杀人了?”静水居士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重九一抬头便看到她正踩着莲步款款走来。 重九一翻身跳了起来,不耐烦的道:“静水那个什么老太婆,快放我们走,我们很急,那边正打仗呢,你误了我的大事承担的起嘛?” 冷印却急急的问:“静怡呢?她还好吧?” 静水居士各看了两人一眼,傲慢的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现在你们是阶下囚。我来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会使莲花刀?是不是静怡教过你们?我已经检查过了她伤的极重,绝不可能是她!” 莲花刀是静水派的镇派之宝,自己的镇派之宝,别人居然会用,若是要对静水派不利,那还了得? 因此这件事,静水居士非查清不可。 “切,不就是一把破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说我做了个梦就会了,你信不信?” 若是换了别人,早气歪了鼻子,非得一拳把重九的鼻子打歪不可。 静水居士眼中却露出了惊奇的光:“梦心法?你连梦心法都学会了?你到底是崂山派什么人?” 这一次论到重九惊奇了,跳起来很不礼貌的指着静水居士的鼻子:“你个老妖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梦心法是重九压箱底的法宝,除了小叶子,谁也不知道,没想到自己还没使呢,只凭一句话便被这老妖婆猜了出来。 旁边冷印胡疑的望着重九:“小九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高明功夫?” 静水居士微微一笑:“崂山派隐身术、穿墙术、梦心法三大绝技名震江湖,我身为一派之长岂有不知之理?只不过听说如今崂山派日渐势威,会三大绝技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崂山派还有你们这样的少年英侠,看来崂山派复兴指日可待啊!” 既然这静水居士将自己认成了崂山派,重九眼珠一转,便也自承为崂山派了:“哈哈,既然你知道了我们是崂山派英侠,还不让我们走?” “哼,崂山派英侠又怎样?就算是崂山六善来我这静水派也不能任意进出!除非你能接住我一招!” “一招?哈哈,哈哈。。。别说是一招就是一百招一千招我也接得住!”重九夸张的狂笑,他不是不知道静水居士这一招肯定非成小可,他只是使用激将法,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好,我这一招叫作‘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若你们能接得住,以后静水派任你们来去自由!若是接不住,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她伤的极重,绝不可能是她!” 莲花刀是静水派的镇派之宝,自己的镇派之宝,别人居然会用,若是要对静水派不利,那还了得? 因此这件事,静水居士非查清不可。 “切,不就是一把破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说我做了个梦就会了,你信不信?” 若是换了别人,早气歪了鼻子,非得一拳把重九的鼻子打歪不可。 静水居士眼中却露出了惊奇的光:“梦心法?你连梦心法都学会了?你到底是崂山派什么人?” 这一次论到重九惊奇了,跳起来很不礼貌的指着静水居士的鼻子:“你个老妖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梦心法是重九压箱底的法宝,除了小叶子,谁也不知道,没想到自己还没使呢,只凭一句话便被这老妖婆猜了出来。 旁边冷印胡疑的望着重九:“小九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高明功夫?” 静水居士微微一笑:“崂山派隐身术、穿墙术、梦心法三大绝技名震江湖,我身为一派之长岂有不知之理?只不过听说如今崂山派日渐势威,会三大绝技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崂山派还有你们这样的少年英侠,看来崂山派复兴指日可待啊!” 既然这静水居士将自己认成了崂山派,重九眼珠一转,便也自承为崂山派了:“哈哈,既然你知道了我们是崂山派英侠,还不让我们走?” “哼,崂山派英侠又怎样?就算是崂山六善来我这静水派也不能任意进出!除非你能接住我一招!” “一招?哈哈,哈哈。。。别说是一招就是一百招一千招我也接得住!”重九夸张的狂笑,他不是不知道静水居士这一招肯定非成小可,他只是使用激将法,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好,我这一招叫作‘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若你们能接得住,以后静水派任你们来去自由!若是接不住,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 第934章 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 静水居士手一招,静怡那把墨绿色的静水剑从后面草堂中飞出,落在了她手上。 静水剑在她手上轻轻一摆,她的整个身体都轻轻晃动起来,如同水波一样,若有若无,带着一股柔弱却无可阻挡的气势,仿佛间连整个空间都跟着扭曲起来。 一股庞大充沛的气势压向重九、冷印两人。 她身形虽然柔弱,在重九和冷印的感觉里却感到如同正面对着一片汪洋大海,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 不论是重九还是冷印这一生之中除了师父之外,再也没有感到过如此有气势之人,两人的心脏骤然提速,急剧提升着自己的灵气与这股气势相抗衡,两人不约而同的招出了前月刀。 这一次大师兄握的是土刀,重九握的是青木刀。 看到土刀和青木刀,静水居士再次愕然:“原来你们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前月刀的传人?听说近来江湖被四个前月刀传人闹得乱纷纷,天刀门因此而覆灭,青龙帮因此而崩离析。好,就让我静水派领教领教前月刀的威力!” 说完,她的身形骤然间高速旋转起来,速度快的化成了一股旋风,重九、冷印两人眼神骤缩,紧紧捕捉着她的身形,不放过每一个动作变化,将她的动作在眼中放缓、放大,寻找其破绽! 青色的灵气和黄土色的灵气在围着重九和冷印旋转,隐隐有凝结成实体之势,两人的刀都竖在胸前,变成了一轮青色和一轮黄色的小太阳。 静水居士的身形虽然快极,但每一式仍然表现的清清楚楚,中规中矩,严丝合缝,重九和冷印的眼睛将她的身影像电影特写镜头一样一张张的定格,“嚓嚓嚓”,定格的每一张照片上,静水居士那身姿不仅优美,而最令两人震惊的是完美! 她的每一式都是守式,却守得妙至毫颠,如果要用贴切的词语形容,重九只想了一个词,那就是这一招的名字“天衣无缝”。 守式的缺点是无法进攻,但现在静水居士将这无数天衣无缝的守式汇合在一起,以这无数的守式一齐攻来,这如何破的? 望着那些完美的身姿,重九直接放弃了,刀也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不过干脆不打了。 而冷印却虎吼一声,如出笼的猛虎一样冲了出去。 重九知道大师兄的想法,既然人家能够以守为攻,咱们自然可以以攻为守,俗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这理论从大的方面说是对的,但在具体招式上,目前的前月刀法没有一招能与静水居士的相提并论,从层次上就差了一截,若是对上下手,还可以以劲力弥补,现在? 果然不出重九所料,静水居士与大师兄打了个照面,“丁丁当当”一阵急响,然后分开了。 静水居士落在重九面前,将墨绿色静水剑横在重九脖子上,淡淡说道:“你们输了!” 重九自然是没有意见,唯一的指望是大师兄了,刚才两人交手太快,加上身影的遮挡,连重九也没有看出谁胜谁负来。 只是大师兄左手握刀,弓着身子仍然保持着向前冲击的姿势,一动不动。 却忽然“哗”的一声响,大师兄后背的衣衫猛的自中间裂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大半个脊背。 “哇”的一声,弓着背的大师兄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重九一跃而起,到了他身后,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急道:“大师兄,你怎么了?你不会死吧?别吓我啊?” 静水居士的声音在后平静的传来:“急怒攻心而已,死不了人!” 冷印左手一把抓住了重九,眼神里充满颓废,不断的问:“小九,你说,这世界上有破不了的剑法吗?啊,有吗?” “没有,”重九肯定的说,“只是我们的境界还不到而已,若是我们的境界超过她,这等工夫说不定看起来就跟两个婴儿打架一样可笑!” “不错,”静水居士反手将剑背在身后,缓步走来,“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招式,只看你能不能想出法子!” 说完,径直回屋去了。 “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招式,只看你能不能想出法子!” 冷印不断的喃喃自语着这句话,一时之间,好象傻了一样。 这倒好理解,大师兄冷印自小便混迹于锦衣卫、西厂,锦衣卫、西厂皆是大内高手,天南海北的功夫都懂,大师兄除了师父兼厂公汪直以外,对任何人都不服,在西厂受训,他是下功最苦的一个,一向也是功夫最好的一个。 这样以来,便养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心理,别人都不如我! 这期间重九、胖子、侯灵杰三人的功夫一直在他之下,他这种潜意识一直维持着。 到了近期,重九的武功修为忽然间突飞猛进,他的自信心便开始有些动摇,今天见了静水居士这天衣无缝的剑法,自小在心中竖立起的高塔,忽然间“轰”的一声倒塌了,自信心也随之消失。 本来以为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已经差不多快要到了山顶,结果到了山顶一看,山顶之上还有一座更高的山,这山连头都看不到。。。 于是,绝望随之而来! 现在的大师兄就是这种心情! 至于重九,在西厂差不多人人都比他的功夫好,他每次取胜靠的都是聪明才智,临场发挥出色,这才没在中间被淘汰下去,如今见了静水居士的完美剑法,并不觉得有多大触动。 最主要一方面是重九的脸皮够厚,比不过人家就比不过人家呗,这样比不过,我比那样,那样比不过,我再换一样,我在当官的之中是最会种地的,我在种地的之中是最会当官的。 凡正总有一样我能胜过你,我就跟你比那一样! 眼见着,大师兄就地盘膝坐了下去,闭上双目陷入了沉思。 重九站在旁边觉得无聊,重九不是不气馁,只是他会安慰自己:“不是我不想去,破不了这天衣无缝,我有什么法子?” 重九一屁股坐在大师兄身旁,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静水居士刚才的身法,没有找出丝毫的破解之道,叹了几口气,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重九再次睁开眼,是被“吱吱喳喳”的女子笑声惊醒的。 他一睁开眼,便感到强烈的日光迎面照来,赶紧先闭上,再一丝丝的睁开,看到对面海面上,一轮旭日已经升的很高了,颜色也早褪去了红色。 重九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的很香、很甜。 眼前那上千女子踏在绿幽幽的草地上(别处的草早枯了,这里的草还绿的很,说不定是使了某种药),欢快的跳着、笑着,重九注意到她们都穿了最艳丽的花裙,脸上涂了红粉,个个齿白唇红,更比昨天美了三分。 看到她们那兴奋的样子,重九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莫不是自己成了女儿国的唐僧?这里的女子都争着要嫁给自己?一千个新娘,这晚上到底怎么排班呢?值得头疼!” 重九美滋滋的想着,站了起来,随手拉向旁边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看上去年纪和绝色双姝差不多,比水艳秋还要小,重九甜甜笑着问:“这位姐姐,你们这是要选谁当夫婿啊?” 说着,重九还向人家美滋滋的眨巴巴眼。 “流氓!” 一声脆叫,一只粉拳“砰”的一声,将重九的一只左眼打成了乌眼青:“谁要选夫婿?” “那你们干什么呀?”重九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们是要选静怡师姐当居士!” “啊?”重九一楞,立即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水静怡当居士? 那岂不是要修行一辈子? 水静怡的父亲怎么办?水静怡的母亲怎么办?水静怡的师父怎么办?水静怡的大师兄怎么办?水静怡的重九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阻止她! 重九刚站起身来,就见一群大小姑娘簇拥着水静怡转了出来,水静怡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新裙子,头上戴着新鲜的红莲花瓣,新开了脸,光洁如满月,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坐在鲜花编成的敞开式软轿上,给重九的第一感觉是:好一个新娘子! 重九急忙跑上前去,却被外面的人一把给推开了:“闪开。。。今天是我们静怡师妹大喜日子,闲杂人等一率走开!” 说着,一群人“忽拉拉”的过着,重九跳着脚高叫:“大喜啊,同喜,同喜。。。静怡。。。。静怡。。。” 花轿上的水静怡看到了他,只是微微轻笑,并不答话。 重九回过身来,见大师兄仍然如老僧入定样双目紧闭,坐在当地。 重九探了探鼻息,幸好鼻息微微,且深且长,要不是有这鼻息,重九还以为大师兄已经坐化了呢! 重九贴着他耳边大叫:“大师兄,起来看静怡姑娘当居士啦!” 重九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冷印仍然呆呆坐着,动也不动。 重九便也懒得理他了。 重九一偏头,忽然看到水静怡的目光望了过来,却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大师兄身上,目光中微微闪过一丝波澜,面色阴郁了下去。 她很快便被抬了过去。 重九定了一下子,忽然一笑,大步追了上去:“等等我。。。”大小姑娘簇拥着水静怡转了出来,水静怡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新裙子,头上戴着新鲜的红莲花瓣,新开了脸,光洁如满月,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坐在鲜花编成的敞开式软轿上,给重九的第一感觉是:好一个新娘子! 重九急忙跑上前去,却被外面的人一把给推开了:“闪开。。。今天是我们静怡师妹大喜日子,闲杂人等一率走开!” 说着,一群人“忽拉拉”的过着,重九跳着脚高叫:“大喜啊,同喜,同喜。。。静怡。。。。静怡。。。” 花轿上的水静怡看到了他,只是微微轻笑,并不答话。 重九回过身来,见大师兄仍然如老僧入定样双目紧闭,坐在当地。 重九探了探鼻息,幸好鼻息微微,且深且长,要不是有这鼻息,重九还以为大师兄已经坐化了呢! 重九贴着他耳边大叫:“大师兄,起来看静怡姑娘当居士啦!” 重九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冷印仍然呆呆坐着,动也不动。 重九便也懒得理他了。 重九一偏头,忽然看到水静怡的目光望了过来,却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大师兄身上,目光中微微闪过一丝波澜,面色阴郁了下去。 她很快便被抬了过去。 重九定了一下子,忽然一笑,大步追了上去:“等等我。。。” ------------ 第935章 静怡居士 不知道这些姑娘们什么时候干的活儿,整个静水岛到处都布置的花枝招展,各种各样的鲜花摆的到处都是,阵阵花香鸟香,让重九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静水派要是有经商头脑,光靠卖反季节鲜花也绝对早发财了,不过看这静水岛上的房子,个个都是草木搭成,跟精灵住的窝差不多,显然并不富有。 这些姑娘都是歌舞的好手,到处歌舞欢声笑语一片,让重九以为进入印度歌舞电影之中。 看到他这个大男孩到处乱跑,倒也没有人来阻拦他,不少女孩子都好奇的望着他,而重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姐姐,您的芳名叫什么?我们做个朋友吧!” 有的给他一脚,有的骂他的流氓,居然还有近一半的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话,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静水岛的女子还真是单纯啊,要是到了社会上,用不了两天就得让人家给拐卖了。 前方靠近海的地方竖着一个大花台,都是由花枝织编成的,不大,也就一丈见方。 上面只放了一把花椅和一张各式鲜花组成的花桌,花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样是重九早已见过的莲花刀,另一样则一本半旧的蓝色封皮的册子。 静水居士就端坐在那张花椅之上,面南背北,北面是哗哗的海水。 水静怡登上花台,跪在静水居士面前,静水居士站起来,众女皆坐在台下观看,没有椅子,就那样随意的坐在绿幽幽的草地上。 重九挤上前去,坐了第一排,静水居士自然看到了他,倒也没有理睬。 接着,静水居士站起来,讲了一番话,大体意思是水静怡是本派最优秀的弟子,传位于她顺应天意,她必能担起维护武林正义,济救贫苦大众的重任,而她自己则要退休了。 看上去这静水居士只有三十来岁,听她自己一说,却已经六十三了。 静水派向来的传统便是六十就交接班,她已然迟了三年。 接着,她又大赞水静怡的长处,说水静怡是近五十年来接掌门户最为年轻者,近百年来的第二人。 而她自己接掌门户时已经三十二了。 然后就是反复强调静水派的宗旨“维护正义,济世救人,姐妹和睦,忍让为先”。 这静水居士讲起话来,跟后世的文山会海中的那些大佬一样又臭又长,听的重九都直打磕睡,偏生这些姑娘们听的津津有味,个个一幅深有体会的表情。 重九心中暗笑:“你们体会个啥?在这孤岛上就能维护正义?就能济世救人?” 等静水居士讲完,剩下的事便简单了。 静水居士亲手将莲花刀还有那本册子(原来重九知道了,原来是静水派的历年历代大事记)交给了水静怡,再让水静怡坐在花椅之上,静水居士立在她身后,接受下面众人的吹呼,这就完事了。 再下来,由静水派四位长老相导水静怡去参拜列代祖师之牌位,由水静怡向祖师牌位发誓,要好好干,绝不辜负祖师们的期望,不给静水派脸上抹黑,要将静水派发扬光大。 然后再回来,重新坐在花椅之上,接受下面众姐妹的责问。 这也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实际上大部分有关问话静水居士事先早安排好了,连答案都是固定的,只有少数几个,如下一步新居士有何打算,有什么发扬静水派的新想法,这种问题需要水静怡自编自答一下。 这是整个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再剩下的就是飞鸽传书,通知武林各门各派,静水派换头头了,有什么贺礼尽快送来,以后有事找这个水静怡就行了,不要找老的了。 重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忽然间举起了手,大声道:“我有一个问题。。。” “刷”所有目光都向他看了过来。 重九脸不红心不跳的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静水居士虽然跟他只打了一次交道,也了解到这个家伙是个特会整事,也爱整事的家伙,害怕他做出什么破坏风景的事儿,当即站了起来:“这位少侠,今天是本派选居士的大日子,你是我们唯一的嘉宾,也是三十年来,静水派唯一的男嘉宾。。。” 重九用手拍拍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我到底能不能问?不能问就算了!” “咳。。。”静水居士真后悔昨天晚上没有一剑切断他的喉管,至少也应该点了他的哑穴,“当然可以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怎么会无关紧要?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想问的是。。。” 重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扫视全场,见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才接着说道:“我想问问这居士能不能成亲?” “啊!”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啪”无数的镜片碎了一地。 重九又不耐烦的加了一句:“到底能不能啊?” “你。。。”静水居士气的脸发紫,拳头紧握起来。 水静怡却轻咳一声:“师父,忍让为先!” 这正是刚才静水居士给她讲的大道理,静水居士狠狠吸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你懂不懂居士的意思?” “居士,就是住在家里的人吧!出家人称不出家的就叫居士!” “也对,也不对!” “啊?” “别的居士是这个意思,不过静水派的居士,居住的地方必须是这静水岛!居住在静水岛上的修行之士,简称居士!” “你。。。%%¥#?#。。。”重九差点气迷糊了,“我问的是到底能不能成亲?你整这一出干嘛?” “原则上不能!不过上代静叶祖师大发慈悲,加了一条,要想取我们静水派的居士也可以,不过成亲之后,在有生之年必须不得离开静水岛半步!” “这跟住监狱有什么区别?太不仁道了!” 近二千只眼睛齐齐向重九射来愤怒的目光,重九一下子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自己这么说,是等于说这些人都一直住在监狱里。 “骚瑞,我不是说你们!” 却见静水居士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这男人还必须服下一种药物,一生兴不起半点情欲!” “化学阉割?”重九脑中陡然蹦出这个词来,不由的破口大骂,“什么臭规矩,太不人道了!还维护正义呢,一点都不正义!” “哗啦”,他四周的女孩全站了起来,握紧粉拳就要揍他。 “啊?”重九见势不妙,急忙媚笑着改变口风,“这个,我刚才说错了。。。” 然后大义凛然的道:“这规矩好,这规矩妙,这规矩很有必要,谁说不好,我就揍她!” “切,”众女子皆鄙视的放下了拳头。 静水居士却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重九看她那表情一下子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华夫人。 “今天是我们静怡大喜的日子,你作为静水派三十年来唯一的男嘉宾,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 重九一听就明白,这是要贺礼来了! “应该,”重九从怀里随手掏出一百万两银票来往静水居士手里一塞,“这一百万两算我捐给你们静水派了,多吃点好的,你看一个个瘦的,好象刮阵风都能吹海里去似的。。。” 静水居士看也不看又给他塞了回来:“静水派要这些银两无用,还是请你演示几招前月刀法,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静玉。。。”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应声而出,眉毛很浓,颇有一股英气,手持长短双剑。 “你来接这位少侠几招。。。” 那大姑娘往重九身前一站,剑尖向下,抱拳行礼:“请师兄指教!” 倒是颇有礼貌! 这样一来,弄的重九倒不好意思拒绝了。 “唉,我平时最不喜欢动武,这个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拳头,我也劝劝你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平时多学医术少学武功。。。” 重九嗦嗦,唠唠叨叨。 静水居士推了他一把:“少嗦,召出前月刀,快点!” 重九迫于无奈,懒洋洋的将水月刀召在手上。 众女见到从大海里飞出一柄刀来,都大感惊奇。 就连静水居士的眼睛也亮了,紧盯着那柄水月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九握刀在手,那静玉大姑娘警惕的摆好了架式,长剑在上,短剑在下,一剑高一剑低。 重九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行个礼,道声小心了,忽然间身子向前一扑,一个一个高的巨大月牙儿疾冲向前,这是大八式中的一招“皓月当空”。 讲求的是速度和力量,以无坚不摧之势劈开所有阻力,一往无前,现在由水月刀使来,其中更增添了一股柔韧之力,可谓是有柔有刚,刚柔并济。 重九有心立威,这一招用了全力,那大月牙儿是又猛又恶,在地上划出一条大深沟来,看的众女咂舌不已。 这里边的大多数女孩儿久居静水岛,平生只练一套静水剑法,静水剑法以防守为主,自然没有这种凶狠的招式。 因此,她们陡然见了平生未见之物,不由的又惊又恐。!” “啊?” “别的居士是这个意思,不过静水派的居士,居住的地方必须是这静水岛!居住在静水岛上的修行之士,简称居士!” “你。。。%%¥#?#。。。”重九差点气迷糊了,“我问的是到底能不能成亲?你整这一出干嘛?” “原则上不能!不过上代静叶祖师大发慈悲,加了一条,要想取我们静水派的居士也可以,不过成亲之后,在有生之年必须不得离开静水岛半步!” “这跟住监狱有什么区别?太不仁道了!” 近二千只眼睛齐齐向重九射来愤怒的目光,重九一下子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自己这么说,是等于说这些人都一直住在监狱里。 “骚瑞,我不是说你们!” 却见静水居士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这男人还必须服下一种药物,一生兴不起半点情欲!” “化学阉割?”重九脑中陡然蹦出这个词来,不由的破口大骂,“什么臭规矩,太不人道了!还维护正义呢,一点都不正义!” “哗啦”,他四周的女孩全站了起来,握紧粉拳就要揍他。 “啊?”重九见势不妙,急忙媚笑着改变口风,“这个,我刚才说错了。。。” 然后大义凛然的道:“这规矩好,这规矩妙,这规矩很有必要,谁说不好,我就揍她!” “切,”众女子皆鄙视的放下了拳头。 静水居士却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重九看她那表情一下子想起了《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华夫人。 “今天是我们静怡大喜的日子,你作为静水派三十年来唯一的男嘉宾,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 重九一听就明白,这是要贺礼来了! “应该,”重九从怀里随手掏出一百万两银票来往静水居士手里一塞,“这一百万两算我捐给你们静水派了,多吃点好的,你看一个个瘦的,好象刮阵风都能吹海里去似的。。。” 静水居士看也不看又给他塞了回来:“静水派要这些银两无用,还是请你演示几招前月刀法,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静玉。。。”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应声而出,眉毛很浓,颇有一股英气,手持长短双剑。 “你来接这位少侠几招。。。” 那大姑娘往重九身前一站,剑尖向下,抱拳行礼:“请师兄指教!” 倒是颇有礼貌! 这样一来,弄的重九倒不好意思拒绝了。 “唉,我平时最不喜欢动武,这个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拳头,我也劝劝你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平时多学医术少学武功。。。” 重九嗦嗦,唠唠叨叨。 静水居士推了他一把:“少嗦,召出前月刀,快点!” 重九迫于无奈,懒洋洋的将水月刀召在手上。 众女见到从大海里飞出一柄刀来,都大感惊奇。 就连静水居士的眼睛也亮了,紧盯着那柄水月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九握刀在手,那静玉大姑娘警惕的摆好了架式,长剑在上,短剑在下,一剑高一剑低。 重九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行个礼,道声小心了,忽然间身子向前一扑,一个一个高的巨大月牙儿疾冲向前,这是大八式中的一招“皓月当空”。 讲求的是速度和力量,以无坚不摧之势劈开所有阻力,一往无前,现在由水月刀使来,其中更增添了一股柔韧之力,可谓是有柔有刚,刚柔并济。 重九有心立威,这一招用了全力,那大月牙儿是又猛又恶,在地上划出一条大深沟来,看的众女咂舌不已。 这里边的大多数女孩儿久居静水岛,平生只练一套静水剑法,静水剑法以防守为主,自然没有这种凶狠的招式。 因此,她们陡然见了平生未见之物,不由的又惊又恐。 ------------ 第936章 胡编乱斗 一人多高的月牙儿挟着猛恶的气势急冲向前! 许多女孩子儿都惊恐的捂住了小嘴,对面的静玉更是首当其冲,长发和绿色衣裙皆向后飘起,她双剑连连舞动,划出三个水圈儿去抵消这月牙儿的灵气。 却如鸡蛋碰在石头上一般,“砰砰砰”爆的粉碎,而那月牙儿的势道竟是丝毫不减。 眼见无法,静玉银牙一咬,眼一闭,长短剑运足灵气向前一推,前腿弓后腿蹬,整个身体做好了硬接这月牙儿的准备! “轰”,月牙儿结结实实与做出最大防守姿势的静玉儿撞在一起,先是激破了其外层的水系防护圈儿,又撞在了她的长短剑上,她手上的长短剑急速颤动一点点破去月牙儿的灵气。 这一招的原理有些类似于前月刀法中的“暗香浮动月黄昏”。 但她的身体却抵受不住月牙儿的庞大的冲势,不断的向后滑退着,两脚在地上也划出了一条深沟。 静玉儿一直退了三丈多,这才长剑一陡,整个月牙儿猛的炸了一下子,然后消失了。 她只觉胸口气闷,喉头一甜,一口血好悬没有喷出来。 重九潇洒的将刀向背后一背,左臂斜伸前指,摆一个酷酷的普斯! 没有重九期待以久的欢呼和掌声,有的是惊呼:“我的天哪。。。” 静玉在静水派是除了静水居士以外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水静怡便数她功夫最高,其真实功力还在水静怡之上,只是两人交手时,她不像水静怡那样随机应变,及时变通,两人交艺时总处于下风,别的人却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许多年轻师妹眼中更是偶像一级的存在,她们皆想要是这辈子能练到静玉师姐那个程度就好了,至于静怡师姐那就不用想了,至于师父,那是仙。。。 结果重九这一刀击碎了多少天真女孩儿的梦想,她们忽然发现既便是再努力再拼命,就算是真的练到静玉师姐的水平还是不堪一击,这份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静水居士虽然知道两人厉害,但崂山派弟子的功夫向来华而不实,看着挺吓人,并没有多少威力,当时静水居士使出那一招“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是她的毕生心血之作,一经施展,全部心神都贯注到招式之中,是武林顶尖高手也好,不懂武的莽汉也罢,她都一样对付,因此也没查觉出大师兄武功的厉害之处。 她主动提出比武却是看走了眼。 静水居士让重九出手的目的主要是让自己那些从未出过静水岛的女弟子见见世面,认识一下别样的武功。 静水岛一直拘于这个小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外面世界的武功是在逐渐发展的,若是一直固步自封,肯定会渐渐落后,因此静水居士每两年便会派出一批精锐弟子出去走红尘。 走红尘的弟子其中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将在外面遇到的武功记下来,带回岛内,进行研究破解,进一步充实静水剑法。 但女弟子们带回来的武功招式,毕竟比不上别人亲自施展的来得准确,这表面的招式好学,内里的灵气运行却还难学到。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两个意外闯了进来,静水居士怎能不好好利用? 静水居士本想着挑了个静水派中最厉害的角色(水静怡用了圣水,性命虽然无碍,灵气却仍未恢复,静玉已经得了自己五成真传),保证万无一失,不会丢了静水派的脸面,哪知只一招便被败了。 如果看来只能自己亲自上了,她当然不知道,刚才重九那一招也是用了全力,此时借着装酷的时间,正在紧急的调整灵气呢! 静水居士却已经走了出来,伸出一只右手,微笑的招着:“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江湖上竟然出现了如此少年高手,实是可喜可贺,来来来,让我这个老人家来领教领教!” 重九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在地上,扭过头去:“不打,打死也不打,你是一派之长,欺负我这无名的后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重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静水居士越来越像那个华夫人,连招手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你说的也有理,这样吧,我不用兵器,只用这一只手总行了吧?” “好!”重九也是年轻气盛,心说,“你的剑法高超,打不过你,现在你空手,还是一只手,我再打不过你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若是能打败你,也就找回了昨晚的场子!” 想到这里,重九也不犹豫,说打就打,上去便是一招圆月十五式中的“月落乌啼霜满天”! 此招一出,刀气纵横,顿时迷漫了整个空间,人人觉得的刀气逼人,不由的皆向后退去,中间登时空出一大片草地来。 “好,月落乌啼霜满天!” 静水居士轻喝一声,以掌作剑,左防右挡,上下封格,将重九迅捷如闪电的刀气尽皆化解于无形,一边对敌,还一边解释,这一招好在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破解。 静水居士身形潇洒,在重九的刀光、劲气中来去自如,嘴里款款而谈,手上的一招一式却打的清清楚楚,让四周的女弟子看的明明白白。 拆了三招之后,连重九都不由的不赞叹这静水居士的武功实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是重九平生所仅见,什么天刀、青龙与之一比,都差了一个档次。 天刀只靠着能够飞行的天刀,青龙盛在气力,论起作战技巧,招法的精妙,十个青龙也比不上一个静水居士。 三招一过,重九已然明白,自己与之实力相差太大,想击败她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还干嘛让静水派白学招式啊? 想到这里,重九刀法突然一变,右臂向前一探,水月刀倏然而出,如同毒蛇突芯一般,又有些像铁指寸进,一下子便到了静水居士的面门。 静水居士没有想到重九的刀法竟然会突然间风格大变,一个疏忽,此一点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刀刺中,急转头避时,耳边的十几根长发一齐被切了下来,缓缓飘下。 静水居士大惊:“梅花小念拳的插枝手?风三娘是你什么人?” 重九“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却忽然使了一招雷一鸣的雷霆刀法,这是跟雷一鸣对战时学来的,只是似是而非,劲力上当然用的还是前月心法。 静水居士奇道:“雷霆刀法?” 重九一转身,看似想逃,等静水居士追上来,水月刀却直接从胁下向后捅去,却是北条早云最爱用的反手刀。 “倭人反手刀?” 接下来,重九再也不使前月刀法,却是乱使一通,想到什么使什么,甚至连杨家枪中的回马枪也使了出来,还有什么从电影上看来的蛤蟆功、如来神掌、独孤九剑、截拳道、少林棍。。。 最后直接将水月刀高高祭起,让水月刀跟静水居士斗去。 一开始,静水居士还能叫出招式的名字来,到了后来,重九越出越奇,将静水居士也看迷糊了,不住的叫着:“咦?这是什么怪招?趴在地上像青蛙一样?啊,这又是什么?荡剑式?这是什么功夫里的?” 迷糊归迷糊,惊奇归惊奇,但不论重九出什么新招、烂招、胡编的招,静水居士总能随手化解,并一言讲出重九招式中的优弱点。 听着她的讲解,连重九都明白了许多的武学上的道理,这样细致的讲解就连西厂中都没有过,厂公汪直很忙总是来去匆匆,传艺时,只是讲上两三遍,讲明了要点,让你死记住,然后回去自个儿练,自个琢磨,哪像静水居士讲的十分透彻。 这场表演性质的比试,如果说有人受益了,受益最大的便是两个人,一个是身临其境的重九,重九通过这比试学到了许多以前没有悟通的东西,武学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说又进了一个台阶。 以前,他只是从灵力上达到了第五重,但在招式上、灵气的运用上还缺得远,通过这次比试,在这两方面也真真正正的踏进了第五重。 另一个人便是高坐在台上观看的水静怡,水静怡本来武功就高,而且悟性也好,甚至不在重九之下,她在上面看的很全,更有时间仔细思考,她对天道剑法的理解又更进了一层,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再有得益的就是静水派的有数的几个高手,像静玉,她们虽然武功高,但悟性远比不上重九和水静怡,因此能够领悟到的很有限。 而且两人打斗的快,静水居士讲的也快,这一点还没听明白,下一点又来了,有时还是相反的,比如前次刚讲到敌人实力来,要以虚力迎,下来突然又开始讲敌人实力来,要以实力迎。 那些武艺更低的光看着打的热闹,听的一头雾水,如同听天书,实在是白白浪费了此等大好机会。 重九反正是胡编乱造,招式层出不穷,越出越奇,忽然间身子倒过来,两手着地,伸出两脚向着静水居士猛踢,这是学的疯了的欧阳锋。 静水居士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弱点,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踹出数十丈,忽然间静水居士一下子醒悟了:“你这叫什么招式?破绽百出,随便一个学武的人都能把你打倒。。。” 重九从电影上学来的,自然是学不到位,破绽大露,而且电影上的很多招式只追求好看,并不追求实用,说白了就是花架子,用这种花架子与静水居士过招,自然是找死! 重九从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笑道:“跟你打,用破绽百出的招式和精招、妙招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被你打倒!” “你?”静水居士差点被他噎死,一气之下,也不比试了,回身向众弟子问道,“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回答的声音稀稀朗朗。 静水居士只是让她们开开眼界,也并未奢望让她们一下子就学会。 跟重九乱打一通,静水居士倒是将重九的一招一式全刻在了脑海里,下去再慢慢用笔画出来,一点一点研究,传给她们就是。 静水居士有一项超人的天赋,就是黄蓉的母亲、黄药师的妻子冯阿衡的过目不忘。 静水居士转向水静怡问道:“你悟到了几成?” “七八成吧!” 静水居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一顿说道:“静怡如今你接掌了本派之位,现在却有一个最大的任务需要你去办!” 另一个人便是高坐在台上观看的水静怡,水静怡本来武功就高,而且悟性也好,甚至不在重九之下,她在上面看的很全,更有时间仔细思考,她对天道剑法的理解又更进了一层,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再有得益的就是静水派的有数的几个高手,像静玉,她们虽然武功高,但悟性远比不上重九和水静怡,因此能够领悟到的很有限。 而且两人打斗的快,静水居士讲的也快,这一点还没听明白,下一点又来了,有时还是相反的,比如前次刚讲到敌人实力来,要以虚力迎,下来突然又开始讲敌人实力来,要以实力迎。 那些武艺更低的光看着打的热闹,听的一头雾水,如同听天书,实在是白白浪费了此等大好机会。 重九反正是胡编乱造,招式层出不穷,越出越奇,忽然间身子倒过来,两手着地,伸出两脚向着静水居士猛踢,这是学的疯了的欧阳锋。 静水居士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弱点,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踹出数十丈,忽然间静水居士一下子醒悟了:“你这叫什么招式?破绽百出,随便一个学武的人都能把你打倒。。。” 重九从电影上学来的,自然是学不到位,破绽大露,而且电影上的很多招式只追求好看,并不追求实用,说白了就是花架子,用这种花架子与静水居士过招,自然是找死! 重九从地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笑道:“跟你打,用破绽百出的招式和精招、妙招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被你打倒!” “你?”静水居士差点被他噎死,一气之下,也不比试了,回身向众弟子问道,“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回答的声音稀稀朗朗。 静水居士只是让她们开开眼界,也并未奢望让她们一下子就学会。 跟重九乱打一通,静水居士倒是将重九的一招一式全刻在了脑海里,下去再慢慢用笔画出来,一点一点研究,传给她们就是。 静水居士有一项超人的天赋,就是黄蓉的母亲、黄药师的妻子冯阿衡的过目不忘。 静水居士转向水静怡问道:“你悟到了几成?” “七八成吧!” 静水居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一顿说道:“静怡如今你接掌了本派之位,现在却有一个最大的任务需要你去办!” ------------ 第937章 讲故事过新年 “什么任务?”虽然水静怡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一派之长,她仍然站起来答话,以示对师父的尊重。 静水居士显然早就有了准备,将一卷黄绢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重九一下子跳到了台上,向黄绢望了一眼,下面的女孩们立即愤怒的大吼:“下来,快下来!” “是,是,是。。。”重九嘴里连连答应却不动弹,又看了好几眼,才跳上来,早将上面的字都看清了。 原来那是一封雪山派的来信,说是二月初四要在雪山派总堂玉龙峰顶召开武林大会,特邀请静水派居士率队参加。 这武林大会十年一届,如今已经举行了十一届,已有百年历史,可说是江湖中最大的盛会。 静水派自然要派人参加,如今水静怡成了居士,自然是由她率队了。 在此之前,静水居士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连出去的人选都确定好了,二十七人,皆是静水派精英。 当然静水居士本人是留在岛上的。 听静水居士宣布完名单,重九在后面突然举起了手,笑嘻嘻的凑上去:“居士。。。” “我不是居士了,她才是。。。”静水居士打断了他,向水静怡一指。 “大姑,这总行了吧?要不叫,婶婶,娘娘,阿姨,不行,还是叫姐姐好,你这么年轻漂亮!” 重九几句话,把静水居士逗的笑的花枝乱颤,众女孩从来没有看到师父这种表情,不由的皆惊呆了。 “姐姐,你好象漏了一个人哎?”重九期期艾艾的道。 静水居士用玉指戳了一下重九的额头:“你想去?除非破了我的天衣无缝,否则。。。就跟我留在这里!” 静水居士拍着手:“来,今晚就是除夕,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一起欢度通宵,同时给静怡庆祝!” “好呀。。。”众女孩们一阵欢呼,这意味着她们不用辛苦练功了,可以随便的玩,吃好东西,穿漂亮衣服。 于是,岛上的女子们则歌舞起来。 重九也想玩,总算他还有点良心,想着跑回去看看大师兄,大师兄仍然如入定的和尚一样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重九再试试口鼻仍然有气。 不由的拍着他的肩道:“大师兄啊,大师兄,这都过年了,你就别想了。” 大师兄没反应,重九接着说:“其实,要破这一招很简单的。。。” 重九还未说完,大师兄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焦急的问:“快说,怎么破?” 重九原本只要是叫醒大师兄,并没有真正想出如何破解来,他心里有数,连大师兄这个武痴都破不了,更不用自己了,他正要两手一摊,说破不了,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闪了一下子,在那一瞬间,又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另一个时空的信息纷至沓来,重九一下子有了主意,当即笑着贴在大师兄耳边,嘀咕了起来。 大师兄听了沉思一会儿,才缓慢说道:“你这个法子或许行,但并没有真正破了那剑招!” 重九一把拉他的左手:“能打赢敌人的方法就是好方法,管那么多干嘛,再好的招式失败了还不是一样无用?走,跟她们过年去!” 说着,重九拉着大师兄向着水静怡举行仪式的那片绿幽幽的草地走去。 绿幽幽的草地上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女孩子们欢笑着,来回穿梭,忙碌着,将各式各样的鲜花摆了出来,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还有的将各种美食端了出来,有的则将材料端出来,现做现吃。 还有的在唱歌跳舞。 既然没有人来管两人,两人便乐的闲逛,尤其是重九。 冷印忽然在重九耳边道:“小九,我们要不要试试你那个法子?” “当然要试,不过得等她们都睡了才行!” 重九已经将水静怡将离岛的事告诉了冷印。 冷印想到水静怡将离去,而自己和重九两人将困在这个孤岛上,心里大是不甘,只想尽快打败那个老太婆,重获自由。 冷印想想重九的话有理,便忍耐了下来,只得表情僵硬的随着重九到处乱走,目光四处寻找水静怡,水静怡一时却不知到哪里去了,连那静水居士的身影也未见。 这两大居士不在,其余的女孩便胆子大了许多,两人经过之处,有许多在窍窍私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显得很是好奇。 重九看到一个漂亮的露着虎牙的女孩正向这边望来,便笑着走了过去,大声问道:“妹妹,你要听故事吗?免费的!” “啊!”那个对重九两人很有兴奋的女孩尖叫一声,跳了开去。 重九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像乞丐一样,逢人便问:“妹妹,你想听故事吗?免费的!” 与乞丐不同的是,乞丐向别人要东西,他是给别人送东西。 冷印跟着他不知遭了多少白眼,不由的有些不悦:“小九,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啦!你不觉得吗?”重九理直气壮的道。 “一点也不觉得!” “大师兄,”重九以劝解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弦绷的太紧了,放松,放松。。。该放松的时候要学会放松。。。这世界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书法、音乐、风景、权势当然还有美女。。。我跟你说啊,这美女的另一个名字叫作花解语。。。你懂什么叫作花解语吧?” “没兴趣,我觉得唯一美好的事物就是武功!”大师兄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水静怡的影子不由脸上一红,心里想道,“花解语,花解语,静怡岂不是最美的花解语?” 重九一连问了十七八个人,终于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高兴的答应了:“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于是重九便坐在她身边,开始讲了起来,故意讲的很大声,一开始讲的都是一些趣闻,什么世界十大笨贼,老鼠捉猫(取自著名动画猫和老鼠,听的那女孩儿托着腮哈哈大笑。 见到这女孩儿笑,有好奇的便走了近来,一听之下,自然也开心起来。 静水居士一向要求十分严格,训练的这些女孩子个个像机器人一样,按时作息,不苟言笑,她们哪里遇到过如此好玩的人啊? 冷印坐在这里十分不自在,干脆站起来走到一旁,心里对重九的评价是:“无聊,无聊,超级无聊!”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重九居然讲起了真事,而且是关于水静怡的事情,冷印的耳朵不由的立即支了起来。 只听重九从和侯灵杰初遇静水派四姐妹讲起,这一段就连大师兄也是不知,此时听来,才知道原来重九、侯灵杰和静水派四女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接着,重九继续往下讲,如何雇用水静怡当保镖,如何乘坐水静怡的双凤宝船。。。 周围的姑娘们听到有关本派双凤宝船和四姐妹的事,自然都被吸引了,不由的皆围了过来。 当重九讲到京杭大运河夜战之时,不断的有人发问,问题也是五花八门,有人问浪里十八翻穿什么衣服,还有人问长什么模样,还有人问使用什么武功招式?还有人问他们是哪个门派的?为什么江湖上有这么多门派? 有些问题重九能答上,有些答不上,答不上的他也胡编上,总之让人听着过瘾就是。 京杭大运河之后便是京城剧变,重九略过了自己身陷囹圄之事,直接讲水静怡宫中显医术,说什么水静怡小施手段便治愈了无数老太监的千年老寒腿,救活了已经死了三天的周太后的爱猫,剖腹产救了敬妃一尸两命,把水静怡的能力生生夸大了一百倍,当然编的之中也夹杂着真,半真半假最是能令人相信。 听到静水派的医术压过了宫中御医,用重九的话讲,那些所谓的御医连替静水派提鞋也不配,不由的齐齐欢呼起来,这样一来,更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跳舞的也不跳了,唱歌的也闭了嘴,包饺子的将馅放进了皮里,却一直忘了捏,就那么一直拿着。 再接下来重九又略过了劫法场一段,直接讲水静怡随军入汉中平叛。 莲花刀纵横千里,多立战功! 一开始女孩子们还连连发问,到了最后变的如痴如醉,鸦雀无声,都急急的盼着下文。 静水岛上的姑娘哪里听过如此精彩的故事? 就算是有些姑娘出去走红尘后回来讲些见闻,却哪有重九讲的曲折动听? 重九这可是自小给小叶子讲故事练出来的本事,论语调之抑扬顿挫堪比单田芳的评书,小包袱抖的好似赵本山的小品! 不光是静水岛的女弟子,就连大师兄冷印也听的入了迷,因为冷印是在别的军中,有关水静怡的很多事情并不知道。 重九望着每个人眼中热切的目光,不由的心中又开始自鸣得意:“什么叫本事?这也就叫本事,要是哪一天我不当皇子了,改行说评书,肯定也能混个盆满钵溢!” 在这故事中,一开始重九用的还都是化名,讲着讲着,水静怡的名字不由的就不间断的蹦了出来,到了最后干脆静水四姐妹全用上了真名,自己四兄弟的仍然是化名。 待讲到水艳秋冒充自己擅率羽林军被困通天峡时,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插话:“艳秋脱离我静水派了?” 重九顺口答道:“啊,对啊!” 因为重九故事的主角是水静怡,有关水艳秋嫁人的部分没讲,接着又回过头来讲了一遍水艳秋嫁人的事,当然与自己的瓜葛一概略过不提。 那人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倔。。。自己认定了的事也不与人商量。。。” 重九听这语气与众不同,一抬头,忽然看到静水居士和水静怡两人不知何时早站在了人丛之中。静水派提鞋也不配,不由的齐齐欢呼起来,这样一来,更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跳舞的也不跳了,唱歌的也闭了嘴,包饺子的将馅放进了皮里,却一直忘了捏,就那么一直拿着。 再接下来重九又略过了劫法场一段,直接讲水静怡随军入汉中平叛。 莲花刀纵横千里,多立战功! 一开始女孩子们还连连发问,到了最后变的如痴如醉,鸦雀无声,都急急的盼着下文。 静水岛上的姑娘哪里听过如此精彩的故事? 就算是有些姑娘出去走红尘后回来讲些见闻,却哪有重九讲的曲折动听? 重九这可是自小给小叶子讲故事练出来的本事,论语调之抑扬顿挫堪比单田芳的评书,小包袱抖的好似赵本山的小品! 不光是静水岛的女弟子,就连大师兄冷印也听的入了迷,因为冷印是在别的军中,有关水静怡的很多事情并不知道。 重九望着每个人眼中热切的目光,不由的心中又开始自鸣得意:“什么叫本事?这也就叫本事,要是哪一天我不当皇子了,改行说评书,肯定也能混个盆满钵溢!” 在这故事中,一开始重九用的还都是化名,讲着讲着,水静怡的名字不由的就不间断的蹦了出来,到了最后干脆静水四姐妹全用上了真名,自己四兄弟的仍然是化名。 待讲到水艳秋冒充自己擅率羽林军被困通天峡时,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插话:“艳秋脱离我静水派了?” 重九顺口答道:“啊,对啊!” 因为重九故事的主角是水静怡,有关水艳秋嫁人的部分没讲,接着又回过头来讲了一遍水艳秋嫁人的事,当然与自己的瓜葛一概略过不提。 那人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倔。。。自己认定了的事也不与人商量。。。” 重九听这语气与众不同,一抬头,忽然看到静水居士和水静怡两人不知何时早站在了人丛之中。 ------------ 第938章 不同的两个人 水静怡仍然是飘若出尘,脸上不喜不悲,不恼不急,静水居士眼光闪烁,好似有泪。 看到这两人,重九一窒不由的讲不下去了,这大肆宣扬水静怡的事也没有得到人家许可,谁知人家愿不愿意,若是着了恼,岂不是自讨苦吃? 静水居士却期盼的问:“怎么不讲了,继续啊?” 四周众女顿时一片催促:“对啊,快讲啊,快。。。我们还要听!” “后来怎么样了?” “那边战事这么紧急,师姐为什么要回来?” 众女七嘴八舌的问着,重九更讲不下去了。 重九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天早黑了下来,已经是除夕了! 这静水岛上,没有打更之人,四周清冷的海风吹来,不知为什么重九忽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寂寥。 他望着眼前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想到她们的一生就要在这座孤岛上度过,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金银甚至连为人妻为人母都没有经历过,一朵鲜花便要凋落,重九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这岂不是白来世上走了一遭? 光说是修道,修仙,这世上有几人能够成仙? 那成仙的人又在哪里?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且放白鹿青崖间的好! 想到这里,重九忽然开口唱了起来,他功力深厚,灵气充足,雄厚的歌声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唱着《笑红尘》,望着四周一位位美艳的女子,重九仿佛看到了《笑傲江湖》电影中的场景再现,静水岛的女子们重新跳起了舞蹈,上千人跟着合唱,唱着唱着,上千女子的脸上都挂满了清泪。 歌声一连唱了三遍,中间有女子主动的端着自酿的清酒献给了重九,重九喝了一口,其味清淡如水,却带着一股花香,“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继续唱。。。 不知什么时候,水静怡也跟着轻轻的张合着嘴唇,静水居士更是夸张的跟着节奏跳起艳舞来,柔韧的身体扭来扭去,如水蛇一般,连水静怡看了都感到脸红。 静水居士转头一望,忽然看到了水静怡的目光,心神一敛,这才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大叫一声:“停。。。” “停。。。我们静水岛上不准唱这种不健康歌曲。。。”静水居士举着双手象电影《开心鬼》中的那个不让男女生跳舞的修女一样,制止了重九。 “不健康?切,我还没唱十八摸呢!”重九不屑的说,接着反击,“那么就请静水居士唱个健康点的吧?” “好!你们都学着点,”静水居士卸下一派掌门之重担,轻松了许多,好象变了一个人,居然真的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来来我是一颗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菠菜菜~~~” “呃。。。”众人顿时呕了一地。 “我讲累了,去海边吹吹风!”重九爬起来赶紧离开这噪音之地。 所有的女孩皆一齐道:“我们也听累了,一块儿海边吹吹风!” 说完,跟着重九向海边走去,只留下了尴尬不已的静水居士。 静水居士望着这群人的背影气的跺脚:“哼。。。人一走茶就凉,我这人还没走呢!” 接着又骂重九:“你个野男人竟敢把我女弟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男人是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忽然一眼看到了仍然站在当地的水静怡,静水居士立即改回笑脸,走了过去,问道:“静怡,你怎么不跟着去?” 静怡微微躬身尊敬的道:“我留在这里陪师父,一直都是我陪师父过年的!” “哎呀,还是静怡孝顺哪!我真没看错你,静怡,你说师父刚才唱的怎么样?比不比那个男的唱的好啊?” “呃。。。”水静怡顿时哑了。 她从小没撒过谎,也知道说实话师父肯定不高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静水居士却拉着她的手唠叨起来:“静怡啊,我告诉你啊,这姑娘嫁人啊,一定要长眼,千万不能嫁给那些花里胡哨的男人,靠不住!要嫁就嫁老实的,可靠!这女孩嫁人不就是图个依靠吗?想当年,我就是给了一个靠不住的男人。。。” 说到这里,静水居士顿时住了口,这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从来没跟下面这些弟子说的,连水静怡也是不知,今天这心情一放松,竟然吐露了出来,赶紧转变话题:“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是不能嫁人的!”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走在众女之身的冷印悄悄回过头来,搜寻着水静怡的身形,两人的目光一下子碰在了一起,冷印再也离不开了。 忽听另一边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连静水居士也忍不住:“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拉着水静怡挤进了人群。 原来,重九正临风站在一块孤悬海边的岩石上,仰头对月,“咕咕”的往嘴里灌着酒,一边灌酒,一边用腹部发声,吟了一首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尘世如潮人如水,几人征战几人回。” 读过书的人念起来自然有一股深厚的韵味,一开始女孩子们还在为他能一边喝酒一边唱诗喝彩,待听明白诗的意思,尽皆默然。 静水居士听了更是深有同感,不由的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冷印听了这诗,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是他们四师兄在圣堂决斗前一晚上喝醉时吟的,当时还体会不出这诗的意思,现在听来真是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样打进心坎里。 想到这些年来的经历,再想起水静怡的事,冷印心中一阵纠结。 重九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很快便融入了这个陌生的群体,与女孩们歌舞,唱重九的歌,唱她们的歌,到处都有人簇拥,而冷印则默默的一个人呆在一旁。 岛上燃起了一处处的篝火,重九与不同的女孩儿手挽手跳着、唱着,脸上欢快的笑着。 而冷印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海边,背对着热闹的静水岛,面向着夜风吹皱的大海,想着自己的心事。 没有人强迫他这样,只是他自己喜欢! 也有喝多了花酒的女孩子大着胆子来邀请他,皆被他婉拒了,幸好还有女孩子大着胆子给他送了上鲜花,他只是礼貌的说句谢谢,放在一边,脸上没有丝毫感激的表情。 从酷的角度来说,冷印长的比重九还要帅,而且个头比重九还要高上三分,显得更高大,更男人,不由自由的吸引着不少女孩儿的心。 身后又传来了“沙沙”脚步声,不是重九,重九走起路来像蚂蚱一样一蹦一跳的,毫无规则可言,肯定又是来送花的女孩儿。 冷印连头也没回,说了句:“谢谢,放下吧!” 冷印的身边已经堆了很多的鲜花,还有头上戴的花环儿,像是堆了一个小山。 身后那人却没有动静,冷印一回头,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原来水静怡正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就那样凝视着他动也不动,手上拿了一个带着露水的花环儿。 “静怡姑娘,你。。。你。。。”冷印激动的语无伦次,心中无限欢喜,本就不会说话,一激动之下更说不出来了。 水静怡将五彩的花环递了过来:“送给你。。。” “给我的?”冷印欢喜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水静怡轻轻的给冷印戴在了头上,冷印眼波温和的望着她那曼妙的身体,仿佛在望着自己的妻子,又依稀看到了穿着大红婚服的水静怡在为自己举起酒盏。 水静怡给他戴好花环,真诚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冷印赶紧回了一句,起码的礼貌他还是知道的。 两人相视半晌,默默无言,自始至终,冷印没有想出一句得体的话。 最后,水静怡一转身离去了。 冷印欢喜的再也坐不下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静怡喜欢我,静怡喜欢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重九跑来了,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拖着就走。 冷印一眼看到了重九头上,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原来,重九头上戴着一顶与他头上一模一样的花环! “最后一支舞,走,我们一起庆祝新年!” 重九将他拉到了花堆的旁边,一群女孩儿都在围着花堆跳着一种简单的踢踏舞,重九硬生生的插了进去,左只手拉住冷印,右手拉住水静怡,与姑娘们重新组成一个圆环,大家一齐向花堆跟着节奏踢脚。 每个人都开口用尽全力吼着,叫着,用尽全力笑着。。。 冷印开始还很生涩,渐渐的也跟上了节奏,甚至比重九踢的还要好! 跳累了、唱累了、喝多了的女孩们一个个的躺倒在软软的草地上,就那样毫无戒备的睡去了。 这时离天亮只剩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就连水静怡也坐在当地,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装着睡熟的重九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拍冷印:“走,去找那个老妖婆!” 冷印一点头,飞一般的离去了。 他们都没有看到,身后的水静怡悄悄张开了眼睛。轻轻的给冷印戴在了头上,冷印眼波温和的望着她那曼妙的身体,仿佛在望着自己的妻子,又依稀看到了穿着大红婚服的水静怡在为自己举起酒盏。 水静怡给他戴好花环,真诚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冷印赶紧回了一句,起码的礼貌他还是知道的。 两人相视半晌,默默无言,自始至终,冷印没有想出一句得体的话。 最后,水静怡一转身离去了。 冷印欢喜的再也坐不下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静怡喜欢我,静怡喜欢我。。。”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重九跑来了,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拖着就走。 冷印一眼看到了重九头上,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原来,重九头上戴着一顶与他头上一模一样的花环! “最后一支舞,走,我们一起庆祝新年!” 重九将他拉到了花堆的旁边,一群女孩儿都在围着花堆跳着一种简单的踢踏舞,重九硬生生的插了进去,左只手拉住冷印,右手拉住水静怡,与姑娘们重新组成一个圆环,大家一齐向花堆跟着节奏踢脚。 每个人都开口用尽全力吼着,叫着,用尽全力笑着。。。 冷印开始还很生涩,渐渐的也跟上了节奏,甚至比重九踢的还要好! 跳累了、唱累了、喝多了的女孩们一个个的躺倒在软软的草地上,就那样毫无戒备的睡去了。 这时离天亮只剩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就连水静怡也坐在当地,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装着睡熟的重九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拍冷印:“走,去找那个老妖婆!” 冷印一点头,飞一般的离去了。 他们都没有看到,身后的水静怡悄悄张开了眼睛。 ------------ 第939章 险破天衣无缝 静水居士毕竟年岁高了,玩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重九和冷印来到小屋外,冷印是明人不做暗事,离的老远就大声叫骂:“静水老妖婆,快出来,我们找你算帐来了!” “哎,大师兄,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重九的声音响了起来,应该这样说嘛,“静水居士,我们是来给你当老师的,快快开门迎客哪!” 没看到门开,静水居士的身影却一下子便到了两人面前,很不悦的道:“你们两个大过年的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 重九笑嘻嘻的凑上去,笑道:“老妖婆,你不是和我们打了个赌,要是我们能破了你的天衣无缝,以后我们就可以来去自由了吗?” “不错!”静水居士柳眉一竖,“就凭你们?再回去想三十吧!” 静水居士深研了整整三十年才创出了这一招,所以才这么说。 “三十年?”重九轻蔑的一笑,“破这么个简单招式还用得了三十年?三个时辰都用不了!三分钟我就想出来了!” 静水居士虽然不明白三分钟是什么意思,却听明白了,敢情这两人是想出破解之法了,想来比试比试! 静水居士手一招,一柄普通长剑到了她手上:“来吧!” 她的静水剑、双凤宝船、静水瓶和莲花刀全部传给了水静怡,自己一样也不剩了。 两人知道她的武功高的离谱,都不怠慢,重九持的仍然是青木刀,大师兄是土刀,重九却仍在犹豫,因为自己这个法子实在凶险,弄不好会出人命:“大师兄,非试不可嘛?” “非试不可!”冷印坚定的说,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要同静怡一同去雪山,不愿被困在这里。 与其那样他宁可死在这里! “要不我们换换吧?”重九还是不忍心。 “不必了,现在的分工是最适当的!” 重九知道,现在大师兄右手不能用力,使用左手功夫已经打了折扣,不如自己了,由他当炮灰胜的机率最大。 “好吧!我们上!” 说完,两人并肩冲了上去。 两人都将灵气鼓到了极致,几乎象一阵风一样站到了静水居士面前,但这种程度在静水居士眼中还算不了什么,她一眼便看出了两人身上的十七八个破绽。 她那一招“以守为攻天衣无缝”也施展了出来,重九和大师兄攻击没有丝毫作用,而静水居士渐渐将两人逼到了穷途末路,剑光一闪,静水居士的长剑闪电般的刺入了冷印肩胛。 本来这一剑会迅速抽出,转向刺中重九,一招制服两人。 就在这时,异变忽然发生了,冷印一声大喝,左手一下子抱住右臂,身体运力,一下子用骨头夹住了陷入他体内的长剑。 只瞬息之间已经为重九争取到了突然静水居士聚集起的劲力的时候,青木刀冲破静水居士的层层灵力(一部分是她的护身灵气,一部分是天衣无缝这一招汇聚而成的),穿透了她的身体。 三人紧紧靠在了一起,静水居士的剑刺穿了冷印的肩,重九的刀刺穿了静水的右胸。 “师父。。。冷印。。。小九。。。”急奔而来的水静怡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一下子呆了。 “咳咳。。。”静水居士忽然开了口,竟然是笑着说的,“我输了,你们自由了。。。咳咳。。。” 一大滩血随着她的咳嗽喷了出来,喷了重九半身。 她居然还礼貌的说:“对不起。。。”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重九一下子松开了自己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静水居士也松开了剑柄,身子摇摇晃晃,居然站不住,一下子坐了下去,幸好水静怡冲过来,一把扶住了她,急叫着:“师父。。。师父。。。” 又去看冷印,见冷印的剑没有插中要害,又将目光转回师父身上。 “小声点,不要惊醒孩子们,”静水居士关切的道,静水居士又笑了笑,目光转向重九和冷印,艰难的说,“不要怪他们,我们是在比武。。。” “居士,”重九也扶住她,几乎哭出声来。 “静怡,你的圣水,快拿出来,给她治呀!” 重九一句话提醒了水静怡,她急忙将静水瓶取了出来,青木刀贯穿了静水居士的身体,首先得拨出。 静水居士却摆摆手,沮丧的说道:“不必了,我的天衣无缝都被破了,掌门之位也有了传人,我的使命都完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听着,她那悲伤的语调,重九恨恨的揪着自己头发,他已经看到了水静怡射向自己讨厌的目光。 重九明白现在最关键的是激起静水居士活下去的信心,得给她一个希望,一件让她牵挂的事。 在这一瞬间,静水居士的一头黑发渐渐变白了许多,已经是半花半白了,脸上皮肤也松驰起来。 重九来不及多想,便赶紧说:“居士,其实我们并没有破了这一招,我们只是胜了你而已,那是因为是两个人,而且你没有下杀手,如果下杀手,大师兄早不在了,你还是没有亏本!” 重九这一次倒说的句句是实情,看到静水居士脸上表情有活动的意思,重九继续说:“居士,你武功通神,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并没有破解了这一招,对吧?” “不错!”这个静水居士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两人,他们功夫再高一倍也赢不了。 她失败并不是因为招数不够精妙,而是因为他们两人讨了巧,自己也确实留了情,若是不刺大师兄的肩胛,选择在咽喉上划一下,这一套就根本用不上了。 “所以,静水居士,你一定不要死,你要等着我们真正破解这一招的那一天,我重九答应你,这一辈子我一定会真真正正的破了这一招的!那个时候,我要与你一对一,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 “还有我!”冷印在旁边插言,他已经自己拨出了肩头上的长剑,肩上血如泉涌,他也不去理。 水静怡急忙给他上了药,这样简单的伤根本用不着圣水,静水派的别的药便足以使它复原,但还水静怡还是加了一滴圣水,这样能让大师兄的肩膀三天内全好。 “好,我等着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这老婆子等太久!”静水居士被两人感动了,又充满了活下去的斗志。 青木刀拨了出来,水静怡不惜圣水的给静水居士治伤,虽有圣水帮助,但重九这一刀刺的实在太重,静水居士仍然需要在疗伤水池里泡上三个月,才能离开水。 重九和冷印不断的赔礼道嫌,静水居士很大度的原谅了两人,并且赞扬两人心肠好,从此之后,只要水静怡允许,两人便可以自由出入静水岛了。 两人听了尽皆大喜。 当静水居士泡进水池里,却忽然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要求,这个要求是让重九讲故事给她听。 见重九犹豫,老太婆眼一瞪:“怎么?不愿意?只愿哄小姑娘,不愿哄我这老太婆?” “不是,不是。。。”重九赶紧否认,找个借口掩饰,“我是在想,讲什么故事好!” “就接着刚才的讲好了!” 于是,重九只得接着讲水静怡被土隐擒住之事。 这一次,重九不再讲的那么夸张,尽量平铺直叙,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也不做任何评论,只是把事情一点一点说出来。 正因为这样,却更真实,更感人,虽然重九依然用的是化名儿,但静水居士是何等人物,一听就知道说的是他们三个。 当听到冷印甘愿为了水静怡自剁一手,不由的眼眶湿了,说了一句:“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听到重九力转乾坤,并学会了使用莲花刀,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静水派与你们两个有缘,这缘份是逃不掉的,唉!只希望不要是一场孽缘!”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水静怡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对静怡这么有情有意,是她一生最大的福分。。。” 末了,却又加了一句:“只可惜是两个人!” 说完,四个人皆沉默了。 在静水岛的这段时间里,表面上看来,重九无忧无虑,笑的开心,玩的潇洒,实际上他一直记挂着另一边的战事。居士,你武功通神,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并没有破解了这一招,对吧?” “不错!”这个静水居士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两人,他们功夫再高一倍也赢不了。 她失败并不是因为招数不够精妙,而是因为他们两人讨了巧,自己也确实留了情,若是不刺大师兄的肩胛,选择在咽喉上划一下,这一套就根本用不上了。 “所以,静水居士,你一定不要死,你要等着我们真正破解这一招的那一天,我重九答应你,这一辈子我一定会真真正正的破了这一招的!那个时候,我要与你一对一,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 “还有我!”冷印在旁边插言,他已经自己拨出了肩头上的长剑,肩上血如泉涌,他也不去理。 水静怡急忙给他上了药,这样简单的伤根本用不着圣水,静水派的别的药便足以使它复原,但还水静怡还是加了一滴圣水,这样能让大师兄的肩膀三天内全好。 “好,我等着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这老婆子等太久!”静水居士被两人感动了,又充满了活下去的斗志。 青木刀拨了出来,水静怡不惜圣水的给静水居士治伤,虽有圣水帮助,但重九这一刀刺的实在太重,静水居士仍然需要在疗伤水池里泡上三个月,才能离开水。 重九和冷印不断的赔礼道嫌,静水居士很大度的原谅了两人,并且赞扬两人心肠好,从此之后,只要水静怡允许,两人便可以自由出入静水岛了。 两人听了尽皆大喜。 当静水居士泡进水池里,却忽然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要求,这个要求是让重九讲故事给她听。 见重九犹豫,老太婆眼一瞪:“怎么?不愿意?只愿哄小姑娘,不愿哄我这老太婆?” “不是,不是。。。”重九赶紧否认,找个借口掩饰,“我是在想,讲什么故事好!” “就接着刚才的讲好了!” 于是,重九只得接着讲水静怡被土隐擒住之事。 这一次,重九不再讲的那么夸张,尽量平铺直叙,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也不做任何评论,只是把事情一点一点说出来。 正因为这样,却更真实,更感人,虽然重九依然用的是化名儿,但静水居士是何等人物,一听就知道说的是他们三个。 当听到冷印甘愿为了水静怡自剁一手,不由的眼眶湿了,说了一句:“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听到重九力转乾坤,并学会了使用莲花刀,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静水派与你们两个有缘,这缘份是逃不掉的,唉!只希望不要是一场孽缘!”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水静怡一眼,缓缓说道:“你们对静怡这么有情有意,是她一生最大的福分。。。” 末了,却又加了一句:“只可惜是两个人!” 说完,四个人皆沉默了。 在静水岛的这段时间里,表面上看来,重九无忧无虑,笑的开心,玩的潇洒,实际上他一直记挂着另一边的战事。 ------------ 第940章 我是义军 不是土匪 第二天天一亮,重九便向静水居士提出了要回去。 如今静水居士答应了他来去自由,自然不会阻拦,只是重九提出了借莲花刀一用,因为只有莲花刀才能瞬息千里,没有莲花刀赶到白河县恐怕得走两三个月。 静水居士推给了水静怡:“这事你得跟静怡说才是,现在她才是一派之主!” 静水居士这样说,就是不反对了。 水静怡毫不犹豫的将莲花刀给了重九。 重九问冷印:“大师兄,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依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先把伤治好吧!” 冷印的断手接起来的时间不长,肩胛骨又被刺穿,理应养伤。 “也好!” 重九手势也不打,咒语也不念,意念一动,莲花刀便自动展开套在了身上,微笑着一抱拳,钻入地下,消失了踪影。 静水居士怔怔的望着重九离去的地方楞了半晌,才回过头来对一直侍奉在一旁的水静怡道:“世间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看起来我们静水派一直固步自封,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我想这一次去雪山,你就把能带的全带去吧,让她们都见见世间!” “是,”水静怡恭敬的答道。 “你刚当上一派之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用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了。至于我的伤你就说是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自己刺的好了,”静水居士知道水静怡不擅说谎,连谎话都替她编好了,这才转过头来向着冷印微微一笑,“小伙子,你可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冷印僵硬的一抱拳:“乐意奉陪!” 蜀中的崇山峻岭中,三个人正在艰难的攀爬着,一名身材魁梧像矮人样的虎将一手提着两个大锤走在最前面,另一手拿着个羊皮酒袋,不住的往嘴里倒着酒,喝一口便抬头骂一句:“贼老天。。。” 后面跟着一对男女,女子仍然穿着新娘子的大红服饰,男子是义军常见的黄色麻衣、白布包头。 男子一边扶着女子艰难的走着,一边低头向女子小声说着什么,女子只是流着泪摇头:“不行,他会打死你的。。。” 男子慷慨激昂的吟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女子怔怔的望了他半晌,咬了咬下唇,终于松了开口:“好吧,你想做就去做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便是!我知道青筠的丈夫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人!” 男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她娇嫩的脸颊,柔声道:“大过年的,别尽说丧气话,我们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呢!” 说完,男子放开她,昂扬的走上前去,张青筠却拉了他一下:“我们一齐去!” 说着,两人相携着加快了脚步,追到李胡子身后。 “爹爹。。。”还是张青筠先开了口。 “什么事?”李胡子回过头来,眉头紧皱着,“你们两个太慢了,翻过前面的青石岭,再过了断剑崖,京城狗子就追不到了,就彻底安全了!” 男子昂首挺胸走上一步,一抱拳(这个时候还没忘了礼节),大声道:“李原(李胡子本名),事到如今,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了!” “哼,”李胡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啊,我对你很不满意,要不是青筠拦着,我早一锤把你拍扁了,你比王总兵差太远了!可恶的王总兵,这个时候到底跑哪去了?” “阿嚏”,正在地底穿行的重九突然打个喷嚏,“谁想我了?” 男子又站上一步,李胡子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普通小兵忽然高大了许多,甚至需要仰视。 “李原,你知道我是谁吗?” “哼!”李胡子鼻中喷出一股气息,斜着眼藐视着他。 朱樘胸膛一挺,大声道:“你站稳了,听清了,本太子乃当今圣上之二皇子朱樘,现为钦定无双平叛征讨昭文大将军,特来擒你!” “什么?你就是成化老儿的儿子?”李胡子听了他的话,两个大锤“光”的一声掉在地上。 “哎哟、哎哟”,却疼的叫了起来,原来一只锤砸在了脚上,差点将脚给砸扁。 一边“哎哟”一边问:“你真是成化老儿的儿子?” “不错!” “哈哈,哈哈。。。好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废工夫!贼老天待我李胡子不薄。。。汉王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说着,李胡子举起了手中一柄大锤。 张青筠一下子扑到他脚下,跪了下去,泣声道:“爹,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李胡子瓮声瓮气问,“筠儿,你放心,杀了这个成化小狗,爹就去把王总兵给你找出来!” “爹?”这个时候,李胡子还说这事,张青筠脸一红,“女儿不喜欢王总兵,况且爹,你知道王总兵的真正身份吗?” 李胡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会又是一只成化小狗吧?” “不错,”朱樘大声道,“王总兵只是化名,他真正的身份是当今圣上的大儿子,我的亲哥哥,钦定无双平叛征讨昭武大将军,羽林军统帅!” “啊?”李胡子手中的锤又掉在了地上,身子一下子向后仰去,差一点摔倒在地。 想想重九的表现,通天峡一条妙计,让自己的粮食全无,二条妙计让自己全军中毒,可惜自己当时还那么信任他。 “哇呀呀。。。”李胡子口中一阵怪叫,气的咬碎了满口钢牙,“我恨不得剥他的皮,拆他的骨,吃他的肉,挖他的心。。。” 说完,李胡子举起锤照着朱樘砸去,忽然又停住了,原来张青筠已经挺身站了锤前。 “你干什么?”李胡子大叫,“为什么护着这狗贼。。。” 张青筠毫不示弱的大声道:“爹,你可以杀王总兵,但不可以杀他!” “为什么?” “因为他救过你的命,你想想若不是由他拦着,我们母女如何能杀出重围?若他要抓你,我们如何能逃到现在?爹,你说过你是恩怨分明的大丈夫,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如果你杀了他,天下人如何看你?以后还有哪个兄弟跟你?真要想杀他,就堂堂正正打到京城去!” 这一番话,张青筠说的大义凛然,气势非凡。 李胡子的锤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张青筠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终于,李胡子一锤重重砸在地上,砸的尘土飞扬:“诶,我李胡子是义军,不是土匪!” 说完向张青筠大声道:“我李胡子虽然不杀他,可也不能再跟他走一块儿,你是跟我,还是跟他!” 张青筠望望两人,知道李胡子说的是实情。 朱樘却又说道:“只要你归顺朝廷,我向父皇求情饶你性命!” “呸,”李胡子重重在地上吐了一口,“只有战死的李胡子,没有投降的李胡子,少罗嗦,再罗嗦,小心我反悔!” 朱樘登时吓的不敢再说了。 张青筠走上前去,将一个红布包塞入李胡子怀里,里面盛的是她这些年的所有手饰、家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你保重!” “哼,”李胡子“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转身就走。 很快便转过了一道山梁,消失在了地平线下。 张青筠站在当地,呆呆的望着李胡子消失的方向,清泪随着清风潺潺而下。 朱樘看到青筠单薄的身形在山风中瑟瑟发抖,不由体贴的将她揽进怀里。 张青筠趴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呜呜”哭泣起来,朱樘只是紧紧搂住她柔软的腰肢一动不动! 张青筠生世坎坷,一个弱女子经历了大男人都不曾经历过颠沛流离,平生最大的渴望就是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个避风的港湾。 直到如今,她才想到了自己的渴望,趴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久久不愿离开。 朱樘下巴紧贴在她的青丝之上,嗅着她的发香,也是心神俱醉,如同别的热恋中的情侣,两人对周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浑然忘记了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朱樘忽然感到肩膀上一痛,急忙睁开眼,定定神,不由的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围上一群人来,这些人都穿得很是褴褛,扛着锄头、铁锹,还有木棍等物,一眼看去很象叛军。 他们大声喧哗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其中一个罗圈腿向最胖的那个叫道:“老大,这里一对野鸳鸯,你说怎么处理?” “当然是。。。嘿嘿,”胖子淫笑着,“男的砍头,女的供我们兄弟乐乐,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兄弟没白出来这一趟啊!哈哈,哈哈。。。” 这一些人一齐大笑起来。 张青筠从朱樘怀里探出头来,她倒也并不害怕,若是叛军,她相信凭李胡子女儿的身份能够吓住他们,若是官军,那就更好了。 “你们是哪一路的?总兵是谁?” “总兵?”那个为首的胖子一楞,将肩上的大铡刀往地上的一放,向自己一指,“什么总兵不总兵,老子就是总兵!” 张青筠打量他半天也没问出是哪路总兵来,李胡子手下的总兵她都认识:“你叫什么名字?见了本小姐为何不见礼?” “见礼?哈哈。。。见礼好啊!”罗圈腿又凑了上来,“这位小姐要跟老大你拜堂呢!哇哈哈。。。” 说着,一群人皆怪笑起来。 “大胆!”张青筠勃然大怒,冷冷一喝,倒把他们给吓住了,“你们胆敢如此对我,不怕我义父砸扁你们的脑袋吗?” “你义父?你义父是谁啊?” “我义父就是外号李胡子的太平王便是!” “啊哈哈,果然是太平王的女儿,听说太平王家里三朵金花,老大今天我们有福了!老太爷保佑啊!” “对,抢啊!” 说着,二十几个人就冲了上来。 朱樘急忙将张青筠挡在身后,抡拳对敌。 这些人功夫并不高,朱樘不一会儿便打倒了三四个,张青筠却急的跺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怕我义父。。。” “哈哈,哈哈,太平王我们以前是很怕的,可是现在你的太平王早被官兵打败了,听说连脑袋都没了,我们还怕个屁呀?” “我们就是这附近孙家沟的村民。。。妈的,这些年女的光往外跑,没有一个往里进的,今天终于可以迎进一个了。。。哎哟!好硬的拳头!” 朱樘将这罗圈腿一拳打了个跟头。 罗圈腿站起来大叫:“兄弟们,用法宝啊!”樘下巴紧贴在她的青丝之上,嗅着她的发香,也是心神俱醉,如同别的热恋中的情侣,两人对周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浑然忘记了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朱樘忽然感到肩膀上一痛,急忙睁开眼,定定神,不由的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围上一群人来,这些人都穿得很是褴褛,扛着锄头、铁锹,还有木棍等物,一眼看去很象叛军。 他们大声喧哗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其中一个罗圈腿向最胖的那个叫道:“老大,这里一对野鸳鸯,你说怎么处理?” “当然是。。。嘿嘿,”胖子淫笑着,“男的砍头,女的供我们兄弟乐乐,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兄弟没白出来这一趟啊!哈哈,哈哈。。。” 这一些人一齐大笑起来。 张青筠从朱樘怀里探出头来,她倒也并不害怕,若是叛军,她相信凭李胡子女儿的身份能够吓住他们,若是官军,那就更好了。 “你们是哪一路的?总兵是谁?” “总兵?”那个为首的胖子一楞,将肩上的大铡刀往地上的一放,向自己一指,“什么总兵不总兵,老子就是总兵!” 张青筠打量他半天也没问出是哪路总兵来,李胡子手下的总兵她都认识:“你叫什么名字?见了本小姐为何不见礼?” “见礼?哈哈。。。见礼好啊!”罗圈腿又凑了上来,“这位小姐要跟老大你拜堂呢!哇哈哈。。。” 说着,一群人皆怪笑起来。 “大胆!”张青筠勃然大怒,冷冷一喝,倒把他们给吓住了,“你们胆敢如此对我,不怕我义父砸扁你们的脑袋吗?” “你义父?你义父是谁啊?” “我义父就是外号李胡子的太平王便是!” “啊哈哈,果然是太平王的女儿,听说太平王家里三朵金花,老大今天我们有福了!老太爷保佑啊!” “对,抢啊!” 说着,二十几个人就冲了上来。 朱樘急忙将张青筠挡在身后,抡拳对敌。 这些人功夫并不高,朱樘不一会儿便打倒了三四个,张青筠却急的跺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怕我义父。。。” “哈哈,哈哈,太平王我们以前是很怕的,可是现在你的太平王早被官兵打败了,听说连脑袋都没了,我们还怕个屁呀?” “我们就是这附近孙家沟的村民。。。妈的,这些年女的光往外跑,没有一个往里进的,今天终于可以迎进一个了。。。哎哟!好硬的拳头!” 朱樘将这罗圈腿一拳打了个跟头。 罗圈腿站起来大叫:“兄弟们,用法宝啊!” ------------ 第941章 平叛成功 “忽啦啦”,头顶上一张捕猎用的粗网撒了出来,将朱樘给网在了其中,十几个人喊着号子,一齐用力,登时将朱樘给拉倒在地。 十几个人拉着网左右窜动,不一会儿将朱樘裹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张青筠扑到网上大叫:“相公。。。相公。。。” 那个胖子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淫笑道:“你往哪边叫?我才是你相公。” 朱樘在里面大叫:“放开她,放开她。。。” “啪啪”,十几个人抬起脚纷纷向他身上踢去。 张青筠急的大叫:“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是太子,他是太子。。。” “太子?哇哈哈哈。。。”那些村民都狂笑不止,有不少人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太子会到这种穷乡僻壤来?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 那胖子一下子将张青筠的双手都扭在了背后:“你倒会骗人,我最喜欢会骗人的女孩子,会骗人的女孩子身上香。。。” 说着,猪嘴向着张青筠脖颈上嗅去。 “杀了我,快杀了我。。。”张青筠绝望的流下了眼泪。 “啊。。。” 朱樘悲愤的怒吼传越云宵。 “谁啊?这么大声!” 重九在地下也感到这声波的震动,从声音上却听不出是何人来,声音传入地下太模糊。 他操纵莲花刀转了个小弯,“忽”的一下子从土里钻了出来。 重九从莲花刀里迈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一张臭嘴,正要向一女子的脖颈上亲去。 头上强烈的阳光照下来,这还了得,光天华日之下,强抢民女? 重九屈指一弹,莲花刀发出一道黑芒,黑芒穿过了那猪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像子弹打的孔洞。 “唿通”一声,胖子倒在地上,连带着那女孩也倒在了地上。 重九自己一呆:这人怎么这么不经打?我没想要他命的! “闪开,闪开。。。”女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阳光照在她脸上,重九一下子认了出来:“大小姐?” 忽听旁边一人大叫:“皇兄,快来救我!” 重九一偏头,便看到了被网的看不清模样的朱樘,一惊:“皇弟,你怎么在这里?” 再弹一指,黑色光芒“嘶嘶”连响,将一张结实的猎网割的一段段的掉在了地上,朱樘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张青筠早扑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两人劫后余生,都是又悲又喜。 那些村民却愤怒至极:“他杀了我们老大,打他。。。打呀。。。” 二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重九一探他们的灵气,尽皆为零,心说:一堆饭桶,这是干什么?想自杀吗? “喂,你们干什么?” 重九将莲花刀收了起来,空身站在那里,任那些锄头、木棍、铁锹打在身上,不闪不避。 结果,锄头头飞了,木棍断成了两截,连大铡刀还没近身也被震飞了,那握大铡刀的虎口流血。 “跑啊。。。” 一群人大喊一声,撒腿就跑,这种速度在重九眼里跟蜗牛爬差不多。 一伸手,一股吸力发出,一个年约三十的村民便被倒着拉了回来,任他两腿跑的如何快,身子却始终在后退。 这人倒也机灵,一到了重九近前,便跪下“砰砰”磕起头来:“爷爷,祖宗,饶命哪!小人知错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重九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踢了个狗啃泥笑骂道:“谁是你祖宗,谁要是有你这不肖子孙,岂不是连坟头都得冒烟?站起来,说话!” “不敢,不敢。。。” “你愿趴着也随你,说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要围攻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和太子妃?”那人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扑哧”一声,竟然吓拉了,屎尿齐出,登时臭味熏天,恶心的重九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太子、太子妃饶命啊,不要诛我九族啊!”那人大哭。 重九手一托,一股灵气将他托到了很远的地方,才放下他,总算是味道好了些:“快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那人结结巴巴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就是这附近孙家沟的村民,村里实在太穷了,为了不饿死,他们便常常结伴出来干这种强盗的营生,抢点东西糊口。 今天大年初一,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东西吃,便想出来讨得(他个人的说法),没想到便碰到了朱樘和张青筠,见两人孤男寡女,女子穿的不错,像是有钱人,便想弄点钱花花,结果。。。 “胡说,休想骗我,我大明朝哪个县不设有漏泽园,既然你们这么困难为什么不去漏泽园?” “漏泽园?嘿,那是我们平头百姓能进去的地方吗?只有当官的、有关系的、有钱的,才能去的了,我们草头百姓一个,去漏泽园?大人,你发烧烧糊涂了吧?” “那县里贫困家庭补助呢?虽然一人只有几十文钱,这过年发了,也不至于饿肚子!” “补助?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重九无言,心说,准是又让县官给克扣了。 “走,你带我见你们知县去,我要好好问问他!” 那人以为看到了怪物:“我们知县?我们哪里还有知县?知县早让李胡子给打跑了,听说李胡子又让官兵给打跑了,我们就是那没人管的草!死生由命!” 听了这话,重九默然许久,叹口气:“你走吧!” 那人还不敢相信:“大人,你不会灭我九族了吧?要不这样,你把我杀了,放过我的兄弟姐妹,爷爷奶奶,我求你了!” “滚。。。”重九一脚踢了他个跟头,“谁有空杀人,没的污了我的宝刀!” 那人被重九踢了一脚,却大喜:“对,对。。。我们这些贱民怎么当得起大人的宝刀呢!我代表我们全村人谢谢大人。。。” 那人一边作揖,一边飞一样的跑了。 重九本来大好的心情,被这人几句话弄的全没了,他走到朱樘面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朱樘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重九好象在听又好象没有听,不置可否的“恩”了声:“走吧,我你们回去!” 说着,张开了莲花刀。 张青筠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一种穿行于地下的人的交通工具!静水派的圣物,莲花刀!我借静怡姑娘的!” “水姐姐?这是水姐姐的?原来水姐姐这么厉害!” 提到水静怡,重九脸上才又重新有了微笑:“现在她已经是静水派的居士了,哦,就是掌门!” “哇,水姐姐好厉害,我果然没看错她!” 待乘座上莲花刀,张青筠更是惊叹不已,一方面赞水静怡厉害,另一方面又赞造物之奇,这东西不用说见过,平生连想都想不到的。 从这边钻进去,再出来便已经是汉中城里。 此时汉中城中一片混乱,到处是乱糟糟的兵马,其中即有官兵,也有被俘的叛军。。。 官兵们在吆喝着审问那些俘虏,有没有人看到两位皇子。 这两位皇子都失了踪,虽然官兵取得了胜利,但若是两位皇子出了意外,他们还不如打败了呢,回去皇上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因此没有官兵高兴,比以前更紧张了。 这一见到重九和朱樘两人出现,这都高兴坏了,立即忙着到处送信:“别找了,皇子们自己回来了,还是成帮结队一块儿回来的!” 很快所有当官的都拥来迎接两位皇子,这一战,两位皇子尽皆身先士卒,一个巧用妙计救了羽林军,另一个则直接勾走了李胡子的大小姐。 这后一件是大嘴的侯灵杰到处传扬的。 两位皇子将所有将领汇在一起,了解情况。 各将领都显得很兴奋,纷纷表功,由他们嘴里得知,襄阳、汉中附近的所有地盘全部重归官家,李胡子的大军风消云散,现下唯一没有清除的地点便是陇南。 因为急于寻找两位皇子的下落,再加上也没有皇子的命令,羽林军和龙骧军都不敢擅自行动。 既然两人都回来,便可以做这最后一件事了,两位皇子一商量,朱樘听从了重九的建议,由原陇南守将杨继前率五千人马夺回陇南,这五千人马由羽林军和龙骧军共同组成,各占一半人数,功劳算作两人的。 杨继前早在等着这一天,当即点齐人马和自己的老婆高高兴兴的去了。 没有很长时间便传回了消息,陇南已是空城一座,叛军们踪影皆无,已经事先撤退了。 陇南城的守军是那个光头和尚石军师,他手下有两万叛军,这两万人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当然现在以石军师这两万人的实力是万万难以与官兵对敌的,重九在其中也见识了叛军的能力,两万人也就相当于羽林军或龙骧军的三千人,重九这才敢放心的派杨继前率五千人去。 现在这两万人忽然消失了,虽然是个隐患,但重九知道,除非有李胡子在,否则起不了多大风浪。 那个石军师为人太阴,难以服众,有李胡子帮他压着,他是军师,没有李胡子,这军队便少了灵魂,一定会分崩离析。 果然不多久,就接到杨继前的汇报,有一万多叛军向他投诚了。 重九更加放下心来。 大局已定,兵部侍郎、户部尚书等人纷纷来祝贺两位皇子立下大功。 重九却正好拉着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防止叛军再起。 重九提出这样一个设想,在这里新建一个府衙机构,专门管理这里的流民,将流民以户籍的形式固定下来,享受国家规定的各种福利,说白了就是将没有户口的农民工变成合法的固定居民,这样他们便不容易造反了。 兵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对重九的想法都是大加称赞,正好户部尚书就是管这个的,又提出了许多细节问题的解决办法。 四人商量定,便由两位皇子共同拍板立即实施,然后再由两位皇上走公文上报皇上。 直到新的府衙建立起来,才算是真正的平叛成功,以后再也没有了李胡子发展机会。 新府衙名是户部尚书余子俊起的,叫作“郧阳府”。 府衙的匾额却是重九与朱樘两人合写的,重九写的“郧阳府”三个大字,其余上下落款皆是朱樘题。 于是,这块匾额在当地成了一幅佳话“一尚书二皇子,三子共郧阳”。嘴的侯灵杰到处传扬的。 两位皇子将所有将领汇在一起,了解情况。 各将领都显得很兴奋,纷纷表功,由他们嘴里得知,襄阳、汉中附近的所有地盘全部重归官家,李胡子的大军风消云散,现下唯一没有清除的地点便是陇南。 因为急于寻找两位皇子的下落,再加上也没有皇子的命令,羽林军和龙骧军都不敢擅自行动。 既然两人都回来,便可以做这最后一件事了,两位皇子一商量,朱樘听从了重九的建议,由原陇南守将杨继前率五千人马夺回陇南,这五千人马由羽林军和龙骧军共同组成,各占一半人数,功劳算作两人的。 杨继前早在等着这一天,当即点齐人马和自己的老婆高高兴兴的去了。 没有很长时间便传回了消息,陇南已是空城一座,叛军们踪影皆无,已经事先撤退了。 陇南城的守军是那个光头和尚石军师,他手下有两万叛军,这两万人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当然现在以石军师这两万人的实力是万万难以与官兵对敌的,重九在其中也见识了叛军的能力,两万人也就相当于羽林军或龙骧军的三千人,重九这才敢放心的派杨继前率五千人去。 现在这两万人忽然消失了,虽然是个隐患,但重九知道,除非有李胡子在,否则起不了多大风浪。 那个石军师为人太阴,难以服众,有李胡子帮他压着,他是军师,没有李胡子,这军队便少了灵魂,一定会分崩离析。 果然不多久,就接到杨继前的汇报,有一万多叛军向他投诚了。 重九更加放下心来。 大局已定,兵部侍郎、户部尚书等人纷纷来祝贺两位皇子立下大功。 重九却正好拉着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防止叛军再起。 重九提出这样一个设想,在这里新建一个府衙机构,专门管理这里的流民,将流民以户籍的形式固定下来,享受国家规定的各种福利,说白了就是将没有户口的农民工变成合法的固定居民,这样他们便不容易造反了。 兵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对重九的想法都是大加称赞,正好户部尚书就是管这个的,又提出了许多细节问题的解决办法。 四人商量定,便由两位皇子共同拍板立即实施,然后再由两位皇上走公文上报皇上。 直到新的府衙建立起来,才算是真正的平叛成功,以后再也没有了李胡子发展机会。 新府衙名是户部尚书余子俊起的,叫作“郧阳府”。 府衙的匾额却是重九与朱樘两人合写的,重九写的“郧阳府”三个大字,其余上下落款皆是朱樘题。 于是,这块匾额在当地成了一幅佳话“一尚书二皇子,三子共郧阳”。 ------------ 第94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此地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到了正月初十。 重九忽然梦到无数的福字像黑客帝国中的那些杂乱的字符要不断的向下沉去,无边无际,他一下子醒了,心头好象堵了一块什么,一股烦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突然,他想回京了。 他忽然记起来,雪玉凤还被锦衣卫扣着,这次回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救出来。 于是,一大早,重九便将朱樘叫在一起,商量回京的事,没想到两兄弟一拍即合,朱樘也十分想念父皇,挂着京里的事。 事不宜迟,既然如此,两人便立即宣布班师回朝。 重九留给杨继前五千人马,封他为从三品定远将军,负责镇守襄阳、汉中、陇南三地。 又亲自从军中选了一些良将助他,其中锦衣卫百户冶懋也被重九强行留了下来,封为郧阳府知府,全面负责这片地方的政务。 虽然说从锦衣卫百户到知府是升职,但冶懋仍是大为不愿,光秃秃的鸟不拉屎的陇南哪能与花花绿绿的京城相比,在这里跟发配边疆差不多。虽然知府职位高,但哪有锦衣卫威风,以前哪个进京的知府见了他,不都得乖乖送礼,一味讨好。 他再三肯求重九,重九语重心长的给了他一句话,这话大家都懂的,就是“天将降大任。。。” 听了这话,冶懋“呃”的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虽然重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没有什么明确的事情,重九也不好离队,只是一路上命令全军急速前行。 转过了郑州,大队人马折而向北,重九坐在四匹马拉的豪华大车中,闭目养神。 虽然是闭着眼,脑中的事情却是纷至沓来:“不知道这个时候,静水派有没有启程? 大师兄跟她们在一起,别乘我不在,得了好处! 这一趟太子之争的比试,究竟是谁输谁赢?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从明面上看,倒真难决定,羽林军夺了汉中,龙骧军夺了襄阳,双方打平,至于李胡子,踪影皆无,双方都没抓获。 这种情况下,就得比拼谁背后的力量大了,自己这一方宫内有万贵妃支持,朝廷上有万安,朱樘一方宫里有周太后,朝廷上有以尹直为首的专门与万安作对的一伙人,人数也不少。 这还真是场旗峰对手的相争? 自己唯一有把握胜过他的是武力,要不驾着莲花刀去将他给暗杀了? 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主意倒很有诱惑力。。。” 重九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忽听外面一阵杂乱的喊声响了起来,依然听到是士兵们有“刺客”的大叫声。 “哪个刺客这么不长眼?”重九急忙掀开车帘,便看到了外面半空中一条飞舞的长索,红如云霞。 长索的周围盘旋着一对明晃晃的梅花钩! 重九身周羽林军虽多,却挤在路上施展不开,竟被那两人杀的大乱。 “哎,这个野丫头?” 想到洞中救她时看到的春光,重九一阵头疼:“还真要命,杀又舍不得,不杀又烦人。。。要不纳了她?” 这个主意倒是挺有挑战性,不过水静怡那头肯定要略输一筹了,虽然从来没有与水静怡谈论过这种话题,但以她的性子,让她当小妾,她肯定打死也不干! 羽林军们眼见不敌,孙国栋竟然指挥人将千斤大炮支了起来,居然要用大炮轰蚊子,轰死两人。 重九一见急忙跳了出去,笑道:“孙将军,且慢。。。这两人不能杀,捉活的。。。” “捉活的?”孙国栋摸摸头上的汗,这得死多少兄弟啊! 却见重九已经赤手空拳冲上前去,孙国栋大惊:“皇子。。。” “果然是你!”火红莲停了手,向着重九怒目而视,只见重九身上竟穿了明黄色的皇者服饰,不由更怒,“你真是什么大皇子?” 重九笑嘻嘻的像个小流氓一样凑上前去:“嘻嘻,如假包换!我说,野丫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哪?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报答呀?其实很简单!” 上官飞飞站在火红莲身侧,略后一步,神情凄楚,本就柔弱的模样更显得楚楚可怜。 “哼,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叫重九?” “不是重九,是朱重九,本皇子姓朱!” “你有没有到过安庆?” “到过吗?好象有吧,也好象没有,不记得了。。。” “你正经一点,”火红莲气的直跺小脚。 “这种无聊的问题懒的答你!对了,你打伤了我的人,我还想没找你算帐呢!” 对重九的威胁,火红莲理也不理,继续追问:“那你以前认不认识我?你还记不记得孔雀东南飞吗?” “孔雀东南飞呀?当然记得,初中时我背的可是第一名,”说罢,重九叫声吟了起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你才苦悲呢!”火红莲一脚向重九踢去,脸上笑着,眼泪却“哗哗”的流下来。 重九装作被踢到了,捂着裆部直直向后倒了下去,上官飞飞在后看的分明,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说:“是他,一定是他。。。” “好大胆。。。”四周的士兵早将两女团团包围了,此时一见大皇子居然被踢倒了,那还了得?而且还是踢的那么要命的地方,万一以后大明江山绝了种,这是谁的责任? 把整个羽林军全砍了脑袋也无法弥补啊! 于是,羽林军们一齐冲了上来,刀枪刀林,却见重九一下子又从地上直直的立了起来,像个木偶一样:“慢来,慢来。。。” 重九心念电转,这野丫头是张青筠的二妹,看在朱樘面子上也不能加害,幸好她只是打伤了几个人,没出人命,给点钱就能了事,重九急着回京,便脸一沉:“好了,你认错人了,念你是初犯,饶你一命,回去吧!” “哼,”火红莲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负责后队刚刚赶来的吴扬笑嘻嘻的凑到重九耳边,小声道:“大皇子,要不要抓这两个尤物暖床?小的这就安排几个弟兄跟着,到了晚上。。。嘿嘿。。。” 重九一下子被他气笑了,本来板着脸,立即不成样子,狠狠的一脚将他踢飞了:“你个淫货,你以为本皇子是什么人?” 吴扬夸张的大叫着,心中连连叫苦:“没成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对呀,这哪有皇子不爱美女的?莫不是小说上写的都不对?” 这货昨晚刚看了一本《唐玄宗秘史》的淫秽书籍,竟然拿到重九身上试验,结果。。。 四周士兵大多为右卫的人,见到左卫指挥使被大皇子当众修理,尽皆大笑。 本来这事作为一个小插曲,一笑也便过去了,恰在此时,一个人却赶了过来,却又再生波折。 赶过来的正是胖子,自从水艳秋被火龙镖所伤之后,胖子便日夜不分的照顾着她,片刻不离。 水艳秋受的火龙镖伤复原十分缓慢,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但似乎没有丝毫改善,仍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喝拉洒全靠别人服侍。 一开始都是胖子照顾的,水艳秋虽然心里不愿意,可也无法,幸好胖子倒也规矩老实,平叛完成了,重九便将水清音、水清柔调了回来,专门照顾水艳秋,毕竟有些事女孩方便一些。 胖子是个老实人,虽然他想亲自照顾,既然重九这么安排了,倒也不便反驳,只是做饭、喂饭,里里外外的粗活儿还是胖子的。 水清音、水清柔年少好动,根本闷不住,这时胖子正在替水艳秋翻身,让她的身体活动一下,忽听有人叫“抓刺客”,放心不下重九,便收拾好了水艳秋,跑了出来,正碰到火红莲离去。 胖子是个实成人,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便高兴的大叫道:“喂,火姑娘,你去哪里?” 本已走出数十丈的火红莲猛的回过头来,一下子看到了胖子的猪脸,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没少闹别扭,火红莲还曾在去沧州时骗过胖子,以前的点点滴滴,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甜蜜。 “胖子!”火红莲高兴的飞扑过来,一下子骑在了胖子身上,笑着拍打他,“胖子,你怎么搞的,更胖了!” 胖子只是“呵呵”的笑:“你们刚见面,怎么要走啊?又吵架了?” 重九在一旁看的差点把眼珠掉下来:“这是哪跟哪啊?这胖子人缘不错啊!先是水艳秋嫁了他,这个野丫头也要步入后尘?怪不得猪八戒娶媳妇,孙猴子娶不着,这胖人就是讨美女喜欢!” “他。。。他真的是他?”火红莲“忽”的望向了重九。 重九以为这野丫头又要动手,立即一掌前一掌摆好了架式。 水艳秋的话莫名其妙,不过这次胖子倒忽然聪明了:“他没认出你?对了,他遇到了点意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怪他!” “他失了忆?” “是啊,我们刚在广东海里找到他的时候,他连我们都不认识呢!”胖子笑着将广东的事说了一遍,胖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比重九差太远了,颠三倒四,说了前边又说后边。 火红莲还什么也没听出来,重九却明白了,说不定自己还真与这野丫头有过瓜葛,这众目睽睽之下胖子大揭自己的过去,岂不露馅? 重九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车上说,我的马车大的很!” “谁要坐你的臭马车!”火红莲嘴里这样说着,却主动向那明黄色的大马车走去。清眼前的状况便高兴的大叫道:“喂,火姑娘,你去哪里?” 本已走出数十丈的火红莲猛的回过头来,一下子看到了胖子的猪脸,以前两人在一起时没少闹别扭,火红莲还曾在去沧州时骗过胖子,以前的点点滴滴,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甜蜜。 “胖子!”火红莲高兴的飞扑过来,一下子骑在了胖子身上,笑着拍打他,“胖子,你怎么搞的,更胖了!” 胖子只是“呵呵”的笑:“你们刚见面,怎么要走啊?又吵架了?” 重九在一旁看的差点把眼珠掉下来:“这是哪跟哪啊?这胖子人缘不错啊!先是水艳秋嫁了他,这个野丫头也要步入后尘?怪不得猪八戒娶媳妇,孙猴子娶不着,这胖人就是讨美女喜欢!” “他。。。他真的是他?”火红莲“忽”的望向了重九。 重九以为这野丫头又要动手,立即一掌前一掌摆好了架式。 水艳秋的话莫名其妙,不过这次胖子倒忽然聪明了:“他没认出你?对了,他遇到了点意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怪他!” “他失了忆?” “是啊,我们刚在广东海里找到他的时候,他连我们都不认识呢!”胖子笑着将广东的事说了一遍,胖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比重九差太远了,颠三倒四,说了前边又说后边。 火红莲还什么也没听出来,重九却明白了,说不定自己还真与这野丫头有过瓜葛,这众目睽睽之下胖子大揭自己的过去,岂不露馅? 重九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车上说,我的马车大的很!” “谁要坐你的臭马车!”火红莲嘴里这样说着,却主动向那明黄色的大马车走去。 ------------ 第943章 噩耗 这马车果然够大,重九、胖子、火艳秋、上官飞飞四人坐在里面也不挤,重九坐在最边角,让胖子坐在中间,讲双方不知道的事情。 这胖子心倒是实,有什么说什么,把重九的不少老底都揭了出来,重九不住的按住他:“少说两句,我还不知这野丫头是敌是友呢?” “当然是友,以前你们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胖子也懂得了选择用词。 “切,这可不一定,这两个可是李胡子的干女儿,要不是我怜香惜玉早当囚犯捉回去问罪了!” “哼,你试试,看是谁抓谁?”火红莲不服气的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胖子急忙分开两人,“你俩见面就要打,能不能消停些?哦,对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我的面子。。。” 显然胖子的面子不太管用,两人仍然跃跃欲试,胖子急忙又加料:“不看我的面子,看大师兄的面子,不看大师兄的面子看侯老三的面子,不看侯老三的面子看雪捕头的面子。。。” “雪捕头?雪玉凤?她还没死吗?”炎红莲恨恨的道。 “唉,虽然没死也差不多了,她被关在了锦衣卫的大牢里,那种地方。。。唉!”胖子被不知道雪玉凤那是特殊犯人,是受到特殊优待的,不由的有些黯然。 “活该!”火红莲解气的道。 “你敢骂我老婆?”重九这个气呀,隔着胖子,一个巴掌向她的脸扇了过去。 胖子肩膀一顶,这一掌擦了个边,光是掌风便刮的火红莲的俏脸火辣辣的疼。 火红莲一下子发飙了,站起来向重九拳打脚踢:“好呀,你敢娶那个狐媚子,还敢打我?叫你娶那个狐媚子,叫你打我。。。” 重九可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当即抡拳对打起来,胖子是在中间拉架的,左遮右挡,苦不堪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随着三人的打斗,整个马车都晃动了起来,只见马车摇摇晃晃,里面“砰砰啪啪”,仿佛地震一样,偏生大皇子没有任何命令,士兵们只是好奇,却也不敢上来过问。 “啊!”重九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原来火红莲打不着他急了,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重九学了一辈子的功夫,却没学到如何对付这一招,再加上不注意,竟然被火红莲咬了个结结实实,吃了大亏。 “啪”,重九反手一掌打过去,将火红莲打的脸颊肿起。 胖子实在是太累了,好不容易凭借庞大的身躯将两人隔开来,这个时候两人也累得气喘嘘嘘了,重九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耳朵,火红莲右脸肿起,牙齿上有一块鲜红的血迹,却紧紧盯着重九,笑的很开心:“咬死你。。。咬死你。。。就要咬死你。。。” 重九垂头丧气,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从来没遇到如此野蛮的女生,那个水艳秋算得上野蛮了,与这位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水艳秋至少还有点分寸,这个一点分寸都没有,重九实在是被她打败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又响起了士兵的喊声:“大胆,什么人?居然敢挡羽林军的路?” 一个打雷样的嗓门传了过来:“我师父在不在这里?” 重九听了一喜:“雷一鸣!” 当即就要跳下车去,忽然一想:“不知这雷一鸣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若是自己下去,不知他是敌是友!” 又一想,怕什么,自己这么多人,这么高的功夫还怕一个雷一鸣? 重九当即跳下车去,赶到前面,只见雷一鸣不知从哪里又弄了一柄大刀横在手上,盘膝坐在地上挡住了大队人马的去路。 见到重九过来,雷一鸣一楞,接着倒头便拜:“徒儿见过师父,徒儿给师父磕头了!” 重九走上前去,笑掉:“起来,你怎么来了?” 雷一鸣站起来,搓搓手:“我还没跟师父学好功夫呢,怎么能离开师父呢?当日师父不辞而别,我还以为师父出了什么事,到处寻找,最后才从二小姐口中得知师父原来是官家的人,想到师父一定会回京,我便挡在这里了!师父,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要,当然要,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我怎么会不要你呢?”重九拍拍他的肩,“不知你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无所谓,”雷一鸣大大咧咧的道,“师父让我为谁效力,我就为谁效力,师父让我抓狗我绝不去骂鸡,师父让我上东,我绝不往西!” “哈哈,哈哈,”重九大笑,“你就当我的带刀侍卫吧!来人,给他匹马!” “师父,你是。。。”粗心的雷一鸣,这才注意到重九的打扮,一身明黄色的百花绣龙服,脚蹬快靴,头上戴着金珠冠,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 重九一笑:“你猜。。。” 说完,登上了豪华的大马车。 火红莲掀开窗帘望望外面骑在高头大马上扛着大刀,得意洋洋的雷一鸣,诧异的问道:“雷总兵是你徒弟?什么时候的事?” 重九嘴一撅:“为什么要告诉你?” 顿时,重九睡觉的枕头砸了过来。 重九暴跳如雷的站了起来大吼:“胖子,我到底是怎么认识这野丫头的?” “啊,那个,孔雀楼吃饭时,你和小叶子脸上贴着隐身符。。。” “后来呢?我没甩了她吗?” “甩我?哼,敢。。。你个没良心的!”火红莲立即站了起来,“这些年我为了找你,东奔西走,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你个没良心的。。。” “谁让你找?你这是自找的!” “你。。。”火红莲一说不过来,就开始动拳头,于是宽大的马车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从汉中到京城这一段路,还没走了一半,就已经发生了两件事,弄得重九头疼不已,第三件事却更令他难受! 又走了几个时辰,忽然间一队锦衣卫奔了过来,这些锦衣卫身上穿的皆是白袍,头上扎着白巾,一到马车前便跪下嚎啕大哭:“贵妃娘娘驾崩了!” “啊?”重九的第一反应是,“哪个贵妃娘娘啊?” 当然是万贵妃啦,宫中皇后有两个,但贵妃娘娘却只有一个,就是比皇上大十九岁,仍然得到皇上专宠的史上独一无二的万贵妃万贞儿。 “死了?”重九呆呆的站着,听着全军嚎啕痛哭。 他没有感到什么悲伤,反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思想一瞬间麻木了,好象有什么东西永远的离自己而去,又有一种忽然处身异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重九呆呆站着,任那些锦衣卫给他披麻带孝。 重九忽然记起了,水静怡曾经说过,万贵妃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命,不过这也太突然了。。。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还没有等到自己凯旋呢? 与万贵妃相识相处的一幕幕在重九眼前一一浮现着,万贵妃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笑依然那么有滋味,她的关心,她的爱戴。。。 众士兵已经替重九收拾好了,换作别的人此时早已经大哭开了,却见重九呆呆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哭,也不动,人人只是纳闷:“这大皇子怎么会事?莫不是与他母亲感情不好?” 忽然间,重九动了,身形一闪,便到了不远处的树上,再一闪,已经到了数十丈的远处。 众军看到大皇子竟然一个人跑了不由的齐声大哗:“大皇子,回来,快回来!” 重九却哪里理他们,跑到无人的地方,招出莲花刀,钻入地下,消失了。 火红莲从马车里钻出来时,重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气的她直跺小脚:“跑,就知道跑。。。你个没良心的!” 重九在莲花刀里面穿行于地下,四周是一片“沙沙”的响声,鼻中传来一股浓重的泥土气息,重九的神智一时间有些恍惚,一幅幅的经历片段如影片一样在眼前交替来去,都只是一瞟而过,有些记起了,有些却忘记了,或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耳中突然响起一首歌:“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无止境的旅途。看着我没停下的脚步,已经忘了身在何处。。。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第三卷终)孔雀楼吃饭时,你和小叶子脸上贴着隐身符。。。” “后来呢?我没甩了她吗?” “甩我?哼,敢。。。你个没良心的!”火红莲立即站了起来,“这些年我为了找你,东奔西走,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你个没良心的。。。” “谁让你找?你这是自找的!” “你。。。”火红莲一说不过来,就开始动拳头,于是宽大的马车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从汉中到京城这一段路,还没走了一半,就已经发生了两件事,弄得重九头疼不已,第三件事却更令他难受! 又走了几个时辰,忽然间一队锦衣卫奔了过来,这些锦衣卫身上穿的皆是白袍,头上扎着白巾,一到马车前便跪下嚎啕大哭:“贵妃娘娘驾崩了!” “啊?”重九的第一反应是,“哪个贵妃娘娘啊?” 当然是万贵妃啦,宫中皇后有两个,但贵妃娘娘却只有一个,就是比皇上大十九岁,仍然得到皇上专宠的史上独一无二的万贵妃万贞儿。 “死了?”重九呆呆的站着,听着全军嚎啕痛哭。 他没有感到什么悲伤,反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思想一瞬间麻木了,好象有什么东西永远的离自己而去,又有一种忽然处身异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重九呆呆站着,任那些锦衣卫给他披麻带孝。 重九忽然记起了,水静怡曾经说过,万贵妃最多只有一个月的命,不过这也太突然了。。。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还没有等到自己凯旋呢? 与万贵妃相识相处的一幕幕在重九眼前一一浮现着,万贵妃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笑依然那么有滋味,她的关心,她的爱戴。。。 众士兵已经替重九收拾好了,换作别的人此时早已经大哭开了,却见重九呆呆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哭,也不动,人人只是纳闷:“这大皇子怎么会事?莫不是与他母亲感情不好?” 忽然间,重九动了,身形一闪,便到了不远处的树上,再一闪,已经到了数十丈的远处。 众军看到大皇子竟然一个人跑了不由的齐声大哗:“大皇子,回来,快回来!” 重九却哪里理他们,跑到无人的地方,招出莲花刀,钻入地下,消失了。 火红莲从马车里钻出来时,重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气的她直跺小脚:“跑,就知道跑。。。你个没良心的!” 重九在莲花刀里面穿行于地下,四周是一片“沙沙”的响声,鼻中传来一股浓重的泥土气息,重九的神智一时间有些恍惚,一幅幅的经历片段如影片一样在眼前交替来去,都只是一瞟而过,有些记起了,有些却忘记了,或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耳中突然响起一首歌:“不,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没有结束,无止境的旅途。看着我没停下的脚步,已经忘了身在何处。。。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第三卷终) ------------ 第944章 皇帝不糊涂 当重九回到宫中之时,四周一片哀声,到处都挂着长长的白幔子,有些白幔子下面贴得过新年的大红的福字还没有来得及揭去。 每个人都上来向重九磕头,哭着说:“大皇子,节哀顺变!” 得知大皇子神速的回来了,大太监梁芳急急的跑了过来,来到重九面前,一个激动,差一点趴在地上,这老小子倒也机灵,顺势跪在地上给重九磕起头来。 他一直在大哭着,哭的眼都红了,这倒不是假的,这梁太监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万贵妃的缘故,如今万贵妃去世,等于最大的靠山倒了,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前程了,想想自己干的那些坏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万贵妃死了,唯一的指望便是这位大皇子了,听说这位大皇子在前线打了胜仗,极有可能当上太子,将来还可能当皇上,若是能得到大皇子的欢心,这晚年就有保障了。 因此,一直看不起重九的梁芳现在像宋江见皇上一样,紧紧贴在地上,屁股撅着,就差舔重九的靴子了。 重九淡淡的“哼”了一声:“起来吧,母后是什么时候的事?” 梁芳一边往上爬起一边大哭着:“娘娘是前日午后的事,听说午后睡了一觉,睁开眼便忽然间喘不上气来了,还没等御医赶到,娘娘。。。她。。。她已经走了。。。” 重九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几乎摔倒,忽然间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宫中的场景,年老的万贵妃仰躺在玉榻之上,忽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最后咳嗽的喘不上气来,但她仍然在极力的发出声音:“皇儿。。。皇儿。。。” 重九一直忍着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急急的向万贵妃生前所在的永宁宫赶去。 永宁宫中却与别的地方不同,一切沉静,死一样的静,宫女们有事的来回穿梭都垫着脚尖走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见到重九,也只是默默道个万福,并不开口。 踏上永宁宫的石阶,重九忽然看到石阶旁边的一旁蓝色小花已经枯死了,他记的这是水静怡来宫中给万贵妃诊治时种下的,当时还引起了一阵小小轰动。 冬天能开花,简直是奇迹! 重九却知道,这对静水派的人来说易如反掌! 重九忽然记起了《红楼梦》中的一句诗:“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现在花落了,人也死了! 重九推开厚重的大门,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带有一股阴森的气息。 走进去,没有任何灯火,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却有一个人如塑像一样呆呆坐在床榻之前,床榻上万贵妃正如重九刚才梦境中所见那样仰躺着,连衣饰都一模一样。 “朕不是已经吩咐过,这里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吗?”皇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却听到旁边的人依旧没有退出去,不由的恼怒的回过头来,却一眼看到了重九。 重九已经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着万贵妃的脸,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五十九岁的万贵妃脸上仍然透着一抹红润,神态安详,仿佛熟睡了一样。 看到是重九,皇上没有再赶人,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无限悲伤的说:“万侍长去了。。。” “万侍长?”重九一楞,才想起了那个在万贵妃身上看到的梦。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力与感慨:“我也不久于人世了。。。” 重九头一偏,这才看到皇上鬓角的头发忽然之间已经全白了。 “这个国家以后就交给你和樘儿了!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千万不要自相残杀。。。来人。。。” 司礼监太监和御马监太监同时并肩走了进来,深深的躬下身去。 “你们都是跟了我一辈子的老臣了,今天这些话,你们只准听,只准做,不准到处是去传,明白吗?” “明白!”两人急忙答应,头上的汗不断的流了下来,听起这怎么像是临终遗诏啊! “九儿,说心里话,朕是希望像万侍长想的那样,将这个国家交给你的!但是,你知道樘儿在后宫以及大臣之间很有威望,所以如果你想以后坐上我这个位子,就得靠自己去争取!这次平叛每天的公文汇报我都看过了,你们表现的很好,比我想像的都要好!但这就是是个问题!因为平心而论,这一次你们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重九不由的暗自点头,这老皇上眼光还真是锐利,看问题现在是准! “因此,若我将位子直接传于你,群臣依然会不服,会大闹,那时将引起整个国家的混乱,整个国家都有灭亡的危险!因此,你们的比试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重九点点头。 皇上继续说:“我把六部分为两块,工部、兵部、吏部由你负责,礼部、刑部、户部由樘儿负责,你们谁干得好,以后皇位就是谁的!至于评判就交给天下人吧!” 重九一听,这皇上显然是下了一番工夫的,这六部看似级别一模一样,实际上大不相同,有的是肥差,有的是清水衙门,有的是苦累差事,有的是舒适差事。 其中事情最难干的便是吏部和刑部,这两个衙门都是管天下的人,肯定是每天事故不断,烦不胜烦,皇上将这两个分开了。 至于肥差,一个户部一个工部,皇上也分开了。 最大的清水衙门礼部归了朱樘,但礼部同时也是出错最少的。 皇上这样一分,基本上达到了一个平衡,当然不是绝对的平衡。 从这事上看出,皇上就是皇上,果然是姜是老的辣! 重九能说什么,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见重九没有反对,皇上很欣慰,最后说一句:“下旨吧!” 能侍候皇上的都是人精,怀恩和梁芳自然知道怎么做! 而皇上挑这两人也十分有技巧,一个支持大皇子,一个支持二皇子,两人互相监督,不怕捣鬼。 本来平叛凯旋归来是一件多么重大的战事啊? 尤其还是两位皇子亲自领兵,若在平时,必定是举国欢庆,但万贵妃的死,却让这件大事变的无足轻重! 皇上下旨全国大哀十五天,在此期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甚至要求人民不准公开的笑。 这禁令一发可忙坏了锦衣卫们和各衙们捕快,尤其是京城的锦衣卫,四处监视,若是有人在大街上寒暄两句,脸上刚刚挤出点笑容,锦衣卫便突然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手一伸:“五十文!” 连娱乐都禁止了,更不用说是结婚了,不知全国有多少欲结婚的少男少女因此而承爱改婚期之苦,古时选择婚期是需要算命先生根据生辰八字计算的,一年之内只有那么一个好日子,错过了这个好日子就得等来年,而且来年的日子还不一定有今年好。 算命先生们倒是小小发了一把。 羽林军和龙骧军归来后,只有礼部和兵部出面,简单的表扬了两句,一切便算过去了。这两个分开了。 至于肥差,一个户部一个工部,皇上也分开了。 最大的清水衙门礼部归了朱樘,但礼部同时也是出错最少的。 皇上这样一分,基本上达到了一个平衡,当然不是绝对的平衡。 从这事上看出,皇上就是皇上,果然是姜是老的辣! 重九能说什么,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见重九没有反对,皇上很欣慰,最后说一句:“下旨吧!” 能侍候皇上的都是人精,怀恩和梁芳自然知道怎么做! 而皇上挑这两人也十分有技巧,一个支持大皇子,一个支持二皇子,两人互相监督,不怕捣鬼。 本来平叛凯旋归来是一件多么重大的战事啊? 尤其还是两位皇子亲自领兵,若在平时,必定是举国欢庆,但万贵妃的死,却让这件大事变的无足轻重! 皇上下旨全国大哀十五天,在此期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甚至要求人民不准公开的笑。 这禁令一发可忙坏了锦衣卫们和各衙们捕快,尤其是京城的锦衣卫,四处监视,若是有人在大街上寒暄两句,脸上刚刚挤出点笑容,锦衣卫便突然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手一伸:“五十文!” 连娱乐都禁止了,更不用说是结婚了,不知全国有多少欲结婚的少男少女因此而承爱改婚期之苦,古时选择婚期是需要算命先生根据生辰八字计算的,一年之内只有那么一个好日子,错过了这个好日子就得等来年,而且来年的日子还不一定有今年好。 算命先生们倒是小小发了一把。 羽林军和龙骧军归来后,只有礼部和兵部出面,简单的表扬了两句,一切便算过去了。 ------------ 第945章 监国难当 这些天,皇上一直呆在永宁宫中,谁人也不理,至于朝政,按照他的旨意由两位皇子监国,各负责一半。 皇宫外廷的文华殿、文渊阁分别整理了出来,作为两位皇子会见朝臣之所。 原本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此时一下子出了两个头脑,弄得群臣们苦不堪言,无所适从。 这首先到哪一家去上朝就是个问题,这六部的官员自然好分,归哪位皇子管就去哪位皇子那里,还有一些不属于六部的官员可犯了愁,去这家就得罪那家,去那家就得罪这家。 每个人都巴不得学会传说中的分身之法,迫于无奈之下,他们想了许多令人捧腹的办法,有的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有的两个人商量好了,轮着来,每人来上一个星期的,然后互通消息;有的部门联合起来一商量,干脆由当头的分工吧,一部分去这家,一部分去那家,然后回来,再商量着办;还有的看到两位皇子对谁去哪家并不在意,也不点名,干脆偷懒哪家也不去了,这家问起来就说在那家,那家问起来就说在这家;还有的上午在这家,下午就跑去那家,也有一个时辰就换的,幸好文华殿与文渊阁相距不远,否则还得配匹专用的马。 表面上看,重九对谁来谁不来,毫不在意,实际上他都一一的记在了心里,哪怕已方这边比朱樘那边少一个人,他都耿耿于怀。 当前最急最紧迫的事情,便是给万贵妃制丧,制丧的事归礼部负责,礼部归朱樘归,因此重九这个亲生儿子(名义上的)反而成了甩手大掌柜的,一切尽着朱樘安排,他只到时去灵上哭一阵子便算了。 这两人竞争比一个人当皇上也有好处,就是做任何一件事都很用心,因为旁边有人在比着,若不用心,有很大的可能连这半壁江山都失去了解。 不得不说,这丧事朱樘是下了功夫的,重九曾发动手下给他挑毛病,以做为攻击他的借口,结果竟然没有人能挑出毛病来,当然一些小毛病是在所难免的,但却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大毛病,令重九颇为丧气。 当官当然有当官的好处,那好处就是有人送礼、有人请吃、有人奉承、有人讨好。 只不过此时,这几项好处在重九看来都是受罪。 先说有人请吃,这重九头一天坐上文华殿,桌上请吃的帖子便放了厚厚的一摞,摞的快赶紧上重九高了。 这最上头一份就是阁老万安的,第二份是阁老尹直的,第三份是阁老彭华的。 他的辞藻极其华丽,语句极为恭顺,有的还隐晦的点出了去的话有什么好处,比如彭华就暗示他新得了白云观的一粒仙丹,具有那个功能,你懂的。 重九却重重的一掌拍在了那一摞请帖上,这表面上是请吃饭,实质上是要强逼自己站队,自己却哪一家,肯定被下面传着自己是支持哪一派的! 身上贴了标签,以后的协调工作还如何开展? 重九前世就是都察右史,再加上在广州当主薄,当知府,官场上也打滚了不少年头,官场体会之深不逊于任何人,岂能看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不去,不去。。。现在是贵妃服丧期间,岂能饮宴?” 他正庆幸有这么个理由可以利用,万安却亲自来请了,他的礼节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语调也恭顺温柔的象绵羊,说的话却让重九心惊肉跳:“听说最近雪捕头的身体。。。那个。。。不太好?” “我去,现在就走,”重九咬咬牙,在心里暗骂,“老狐狸,跟我斗,总有一天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重九特意要求万安,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结果,这万安摆了极大的排场,引的满街人侧目,到了府前还鸣炮二十一响,又悄悄放出风去,让家人到处宣扬:“大皇子来我家吃饭了,大皇子来我家吃饭了。。。大喜啊,大喜啊。。。” 把重九只气的七窍生烟。 万安家重九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是以门生的身份来拜见恩师,当时就觉的万府金碧辉煌,与皇宫相比,也不多相让。 此次进来,这府弟显然又新装修过了,更是豪华的过份,宴会大厅的正中摆着一座红通通的千年珊瑚,照的整个大厅红通通的,充满喜庆。 在重九的记忆中,连西晋巨富石祟都没有这么夸张。 大厅的正北则是一座真人大小的孔子象,通体白玉制成,闪闪放光。 再看那菜肴,连满汉全席也甘拜下风。 在座的都是万安一系的高官巨贾,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个一脸的大胡子(那时候以胡子为美),一个个大肚子,这里边就数重九没有胡子,没有肚子。 重九不想吃这饭,讨厌这些人,却不得不陪着笑吃,重九不是冲动的少年了,知道表面上看这些人一个个相貌不扬,也没有什么出奇,但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很有一套,自己以后还要依靠他们,若是全得罪了,恐怕用不了三天就得下台,更何况,自己有把柄在万安手里握着,也不能不给万安面子。 这种场合就是互相吹捧的场合,这些人一致的吹捧重九能文能武,文可治国,武可定邦,吹打败李胡子全是重九一个人的功劳,重九一出,三十万叛军望风而逃,李胡子直接扔掉大锤跪在重九脚下乞求饶命。 重九直接一脚给踢飞了:“滚,杀你没的污了我的脚!” 重九刚吹捧他们都是国之栋梁,少了他们这个国家就得立即“嘎嘣”完蛋,酒过三巡,个个喝的面红耳赤,说话更是毫无顾忌,一个个搂着重九表白自己是如何忠心,如何有能力,只要有我某某某的帮助,一定能够打败那个朱樘,顺利登基。 重九望着这一张张讨厌的肥头大耳,将他们说漏了的话一下记的在心里:“有跟你们算总帐的时候!” 这种一群人的宴会,当然也不会谈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这初次见面只是沟通沟通感情,为以后的事打下伏笔而已。 饭后,万安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放在了重九轿子里,重九知道,这是送的礼,看样子这礼不轻。 然后,又塞给了重九一个小册子:“皇子爷,这是下官希望您提拨的人员名单,如今吏部归您掌管,这事。。。” 话不用说全,重九早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是要往朝里安插亲信啊!而且还是通过自己的手。 重九这刚上任就要徇私枉法,这岂不是成了昏官? 偏偏这万安此时不能得罪,重九知道自己刚上台,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根本无力与他相斗。 表面上看自己是掌控了三部,至于这三部有多少人肯听自己的就要打个问号了。 那些墙头草的官员倒不放在重九心上,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实权,搞不出什么名堂,现在最关键的是两大力量决定着这场竞争的最终结果。 一个是锦衣卫,另一个就是东厂。 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是万安的亲弟弟,这一股力量实则是掌握在万安手里,自己与他的关系十分微妙,现在双方联合,他们则会帮自己,若是一撕破脸,登时便成了敌人。 至于东厂是司礼监的,偏向于朱樘,最多两不相帮! 而自己现在手上竟然一支力量也没有,如何跟人家斗? 重九回去翻了翻名单,有心找人去查查这些人的底,至少得了解一下自己都是安排了些什么人才行啊? 找谁去干呢? 还真没有一个人合适。 自己的兄弟,大师兄在静水岛,不知道出发去雪山了没? 侯灵杰回了锦衣卫,现在已经因功提成了千户,当然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点功劳,是自己向朱樘建议的,朱樘又将侯灵杰所率一百人的表现向万通递了书面说明。 还有胖子,胖子无法入宫,还有水艳秋需要照顾,重九在北边神武门对面买了套宅院供其居住。 北边神武门比较冷僻,不太繁华,比较适合隐藏、养伤。 除了他三人,还有谁? 雷一鸣,重九让他当了带刀侍卫跟在自己身边. 就雷一鸣这脾气性格,大嗓门,让他去干这事,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连地底下的老鼠也能听到他的喊声。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野丫头火红莲,让她去还不如让雷一鸣去,要是让她去了非弄的鸡飞狗跳不可。 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实际上逼迫之上,这家伙动不动就嚷着要去找太后评理,说重九抛弃她),重九只好将她安排成宫女,收在宫中。 又不愿天天看到她,便给她找了一个打扫卫生的活儿,连宫里最脏的马桶也由她负责清洁,重九美其名曰叫考验,考验她是不是真心! 结果这野丫头每天都干的兴高采烈,而上官飞飞自然也是默默跟在身后。 不行,得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行,至少有一支能打探消息用于监视的部队。 重建西厂? 这个极居诱惑力的想法令重九日夜琢磨,睡不着觉! ------------ 第946章 行酒令 今天去了万安家,重九便不得不去尹直家! 若是不去,满朝大臣都会以为,大皇子以后肯定是站在万安一边了。 尹直家便比万安府寒酸多了,门口不大,里面也没多少仆人,不像万安家仆人成群,而且仆人还大多又老又丑,令重九反胃。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在这里吃饭的人,御史之流的最多,那个陈乔也在其中。 这些读书人们夸夸其谈,指点江山,满屋子酸气,个个宾骚大发,个个都在向天责问:“为什么不用我?为什么不用我?要是用了我,我肯定能翻天覆地,扭转乾坤,建设起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国家,什么尧舜禹汤,那都不如我!” 重九听的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你说的对,不用你,真是太屈才了,皇上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用!” 心里却说:“我呸,幸亏没用你,一群眼高手低的家伙,若是用了你,还不知道国家被你折腾什么样!你以为读了几年破书就能治好国家啊?这社会比起书本复杂多了!” 这些书呆子,一个个口若悬河,而且还死能喝,明明不能喝,却偏充好汉,什么背一段“将进酒”,便喝一杯,喝到高兴处有人提出行酒令。 重九心头冷笑:“想难为我?哼哼,你们还耐点!” 你们以为我是西域来的,就不会诗词啊,来就来,胡怕胡? 当下双方抢着当令官,这令官是不用联词对句的,尹直捋捋山羊胡笑道:“这哪有贵客当令官的?皇子爷若不嫌弃,就有老朽来找个令官吧!” 说完,尹直轻轻的拍了三下巴掌,忽听帘后琅佩响动,一阵响风传来,一行宫装女子走了出来,当头之人身材高挑,唇艳欲滴! 重九一看到她,猛然想起了江南第一名妓钟无霜! 这人竟然同钟无霜一样的白,一样的媚,只是两者的媚是有区别的。 钟无霜的媚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含蓄的媚,而这女子的媚却是外露的,张扬的,一举手一投足一皱眉,无不显出媚态! 看着挺文明的读书人此时却不文明起来,有人竟伸出手臂去拉那女子衣袖:“艳娘,来,到爷这里来,让爷好好疼你!” “去。。。”艳娘一甩衣袖,将那人的手打掉了,却向重九走来,向着重九深深道个万福,“小女子沈艳娘见过大皇子!” 那声音沥沥的,清新中却带有一股江南的侬味。 重九不由的一阵恍惚:“不知钟无霜是否到江南了?近来可好?” “大皇子?”尹直在对面见重九出神,急忙轻声叫道。 “啊!”重九登时清醒了过来,“沈艳娘是吧?真是人如其名,你果然长得很艳!想必这就是尹阁老的令官了吧?请坐!” “谢大皇子!” 那沈艳娘道声谢,就坐在了重九旁边,身后的两个宫女站立两侧。 重九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这沈艳娘身上不知洒了什么香水,哦,那个时候没有香水,不知什么胭粉,一阵阵香气传来,令重九几乎把持不住。 要知道,重九的鼻子比普通人灵敏上千倍,等于他现在承受着普通人上千倍的诱惑。 沈艳娘轻轻飘了重九一眼,见重九脸色微红,心中暗喜:“这鬼手阎无敌亲手调治的醉春风果然名不虚传。。。” 她脸上带着笑意,沥着声音说道:“既然各位大人选奴家为令官,这酒令大如军令,我的话大人们是一定要听的。。。” 在座二十几人皆轰然答应:“是极,是极,谁不听艳娘的话,晚上就不让他走了!哈哈,哈哈。。。” “你们的想法真龌龊!”沈艳娘喜笑颜颜,并不生气,“这行酒令呢,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并不是为了难人。。。” 说着,瞟了重九一眼:“皇子爷,你说是吗?” “不错!” “所以,今天我们的酒令就选个最简单的,就来个诗词接龙吧!说是诗词,成语、俗语也不限,不过呢,后面的要比前面的字数多,这字数多了才热闹对吧?依次轮流,轮到哪位大人说不上来,便是输了,输者罚酒一杯!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众人齐喊,几乎将屋顶掀翻。 “好,现在开始,那就请皇子爷开头吧!” 开头自然是最简单的,重九想也不想,随口道了个“天”,便有人接了下去。 重九笑盈盈的望着对句之人,也跟大笑,鼓掌,实质上连听都没听,他只是心里在盘算:“这些人请自己吃饭到底什么目的呢?” “按道理说,他们应当早知道先去了万安家,他们与万安是对头,根本不可调和,怎么还会弄这一出呢?是拉拢,还是试探?现在他们可是什么事也没有提?” “难道是因为自己掌管了吏部,要表示效忠?” “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利用呢?” “利用他们,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不好处,有什么坏处,有什么不坏处?” 重九反反复复的从正面想,从反面想,从自己的角度想,从他们的角度想,想的头晕脑涨,这勾心斗角简直比干什么都累! 忽听旁边沈艳娘沥沥的声音响起:“皇子爷,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重九赶紧否认,别过头去便碰到了艳娘火辣辣的目光,她嘴角噙着诱人的笑意,“骗人,艳娘自长成以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离的这么近而不看我的,皇子爷是唯一一个例外,一定是有心事!” 原来,重九刚好想到了水静怡和大师兄,盘算着雪山的事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万一美人被人夺走了,就算夺了江山如何? “呵呵,你倒聪明,女孩子太聪明了,小心连天老爷都嫉妒,不是有那么句话叫作红颜薄命!” “所以还请皇子爷多多体恤!” 说着,一张粉脸贴在重九胳膊上摩擦起来。 重九心中的那股火腾的就起来了,某一处也竖起了旗杆。 这沈艳娘越贴越近乎,在下面几乎将整个身体移到了重九椅子里。 重九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她身躯的火热。 “靠,原来当官还有这么个好处,这大美女当众就投怀送抱!” “我受了了!” 沈艳娘吐气如兰在重九耳边腻声道:“皇子爷,你怎么一眼都不看奴家,奴家好伤心啊?” “奴家是不是长的不入您的法眼啊?” 这聪明的女孩都会说反话,要是她长的丑,这世界上便没有漂亮的人了。 她一边说,竟然一边大胆的用香舌含住了重九的耳垂,满屋子的人竟然视而不见,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联诗的人身上,纷纷呼喝着:“你输了,喝。。。” 重九实在受不了这挑逗,又不能离席,怎么摆脱她呢? 想了一想,一狠心,伸手在她丰腴的大腿里狠捏了一把:“来,爷疼你!” 这一下子疼的这沈艳娘眼泪都流出来了,心说:“听说皇子都有特殊爱好,莫非。。。” 重九这一招倒管用,这个沈艳娘虽然仍然笑的很甜,却再也不敢靠过来了。 联句到了重九前面的陈乔,陈乔不愧为榜眼,想也不想便吟道:“携妓东土山,怅然悲谢安。我妓今朝如花月,他妓孤坟芳草寒。白鸡梦后三百岁,洒酒浇君同所欢。酣来自作青海舞,秋风吹落紫绮冠。彼亦一时,此亦一时,浩浩洪流之咏何必奇?” 陈乔吟罢,众人轰然叫好。 下面便论到重九了,重九一听是个“奇”字,也是想也不想,便朗声吟了出来:“奇对偶,只对双。大海对长江。金盘对玉盏,宝烛对银。朱漆槛,碧纱窗。舞调对歌腔。汉兴推马武,夏谏著逄。四收列国群王服,三筑高城众敌降。跨凤登台,潇洒仙姬秦弄玉;斩蛇当道,英雄天子汉刘邦。” 这些读书人本来是想看重九的笑话的,这时重九不仅吟了出来,而且论气势,论意境,论音节都不比别人差,直把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并且这种长短句的形式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他们当然想不到这是重九挪用的,不由的纷纷称赞重九的才能,叹服不止。 这沈艳娘也是个机灵人,一见气氛到了高潮,立即站起来,端着酒杯向重九敬酒:“皇子大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是我大明之幸,国家之幸,艳娘之幸。。。” 说到最后一句,声如蚊蝇,脸上红晕一生,登时“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众人哈哈大笑声中,重九也能扫了大家的兴,接过酒杯,仰脖一饮而尽,长声吟道:“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这是苏轼有名的诗词,在座之人尽皆知晓,一字不错的背出来不难,难的是这个时机,这个场合。 这首诗对此时的情景写的说的再恰当不过,人人皆想:“大皇子是在借这首诗劝戒我们不要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啊!” 本来是要试探这大皇子的,最后怎么搞的象“杯酒释兵权”了呢? ------------ 第947章 要人 “嗅嗅”,鼻中一股异香十分浓郁,令重九重重“咳嗽”了两声。 抬起身,大红纱幔低垂,三根青色檀香袅袅升起,这是哪里? 这里的布置与永宁宫大是不同! 重九伸手一摸,忽然间怔住了,触手竟然温腻,这种感觉? 重九慢慢转过身去,忽然间“啊”的一声坐了起来。 原来,她看到旁边竟然躺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再往自己身上一看,又是“啊”的一声,原来自己身上也是不着片缕! “讨厌!”女子腻着声音一把拨开了重九的手,眼色眉梢满是风情!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重九厉声喊道。 “哟,”那女子像水蛇一样,坐了起来,眼睛却还闭着,两只胳膊如面条样缠来,“刚吃过腥就忘了,不过,皇子爷,你昨天晚上可真是勇猛啊!” 重九看到她那媚样,终于认了出来,好象是昨晚行酒令的那个沈艳娘。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莫非。。。莫非。。。什么莫非。。。那简直是一定的。。。啊!” 重九一声受伤的大叫:“我杀了你。。。” 运起灵气,一掌向她拍去。 手掌触到她的肌肤却紧急刹住了,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块月亮门样的石头,他记起了这是阴间的显生石。 阳世间的所作所为,都会清清楚楚的记在显生石的,有一天那红衣判官会大声喝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到时候怎么说? 难道回答:“因为。。。因为。。。她把我给。。。给那个。。。了?” 这好象不是死罪! “哎哟,别闹了,人家快被你搞死了!” 沈艳娘还不知道已经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下子拨开了重九的手。 重九现在只有一个感觉:欲哭无泪! 急急的穿好衣服,捂着脸落荒而逃。 四周看看无人,刚走到大门口,却见尹直穿戴整齐,抱着一个红布大包裹,似笑非笑的问道:“皇子爷,昨晚睡得可好?” “好。。。好。。。”重九羞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是翻来覆去的想,万一这老狐狸把这事抖给天下人,自己还怎么有脸管别人去? “这是同僚的一点心意,请皇子爷收下!” 说着将那包裹塞了过来,重九只想赶紧离开,挟了就逃。 好不容易回到永宁宫自己的院落,“嗅嗅”,正在打扫院子的火红莲却迎了上来,在重九身上像小狗一样左嗅嗅右嗅嗅,重九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她:“干什么,你?” 火红莲愤怒的指着重九鼻子质问:“你跟哪个狐媚子睡觉了,说?” 重九脸一红,怒吼道:“管得着嘛?你!” 说完,急急走进屋去,上官飞飞正端着一盆洗脸水走出来,重九太急,“啪”的一下子将洗脸水撞翻了,溅了自己一身。 上官飞飞吓的脸惨白,赶紧一边一叠声的道歉,一边掏出水绢替重九擦拭,火红莲却在后面高兴的拍手大笑:“活该,活该。。。叫你找小的!” 重九回到自己小窝,放下幔子,静静的躺下,不言亦不动,目光呆呆的,心中乱纷纷。 刚静了片刻,火红莲便跟了进来。 重九忽然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将她收留在宫里,有这野丫头在,你是别想有个清静的时刻,于是重九坐起来怒吼:“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结果,火红莲的吼声比他还大:“你以为人家爱进来啊?是彭阁老给你送礼来了!” 说着,将一个锦盒扔了过来。 重九打开瞅了一眼,好象是某种动物的鞭,气的“呼”的一下子扔出门去,大吼一声:“滚。。。谁让你收的?” 火红莲的声音隔着很远传来:“他放在门口就走了,你不要再放回门口便是,吼我干什么?” “呀!”重九抱着头坐了起来,外面外面不肃静,家里家里不肃静,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受伤了!找兄弟去! 重九想了想出了门,路过万贵妃旧居,停了一会儿,里面空荡荡的,万贵妃的遗体已经移走了,重九这才想起,早上还要去哭灵的。 匆匆忙忙赶去,只见朱樘早跪在那里多时了,前面却给自己留了一个空位,早有人给重九披好孝衣。 古人的规矩繁多无比,皇家尤甚,重九直跪在那里腿都麻了,还没怎么哭呢,嗓子都哑了。 不管生前有仇的没仇的,有恩的没恩的,都来嚎上一嗓子! 来一批人重九就得挨个见礼,到后来简直成了机械动作。 想想以前走黄泉路时,这里的哭声在阴间也能听的见,重九有心真哭两声,却又怕万贵妃一照显生石,照出自己这个儿子是假冒的再气活过来! 不哭吧,还真想哭,不是为了万贵妃,而是为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大皇子,还是武林高手,居然被一个沈艳娘。。。咔嚓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就在这哭丧期间,重九还没忘了盘算着害人,这个万安弄了一份名单,弄的重九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办才好,要是不给他填点麻烦,那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重九想了想,有了一计。 乘着趴在地上痛哭的时候,重九悄悄靠近朱樘:“皇弟,大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朱樘一边抬起头来望着他,还一边没忘了张着嘴大哭。 重九也是一边“嗯嗯”的哭着,一边说:“皇弟,现在刑部由你管理,想必你听说过刑部有个很有名的女神捕,叫作雪玉凤的,她因为犯了点小事被抓进了锦衣卫,若是能将她从锦衣卫放出来,将对你的刑部大有帮助!” 明明重九是在救人,却说的像是在帮人一样,朱樘大智若愚,岂能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只是自己的命都是人家三番五次救回来的,不用说只是去锦衣卫要这个人这样的小事,就算是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大事,也得报恩哪! 朱樘二话没说,乘上厕所的空当亲自跑去了锦衣卫。 得知朱樘已经去了,重九趴在地上“嘿嘿”冷笑:“万安啊万安,这下看你怎么办?你若是放了雪玉凤,手中便少了一张威胁我的王牌;若是不放,哼哼,你就得罪了太子,以后你就只能跟着联合,再无别路选择!哼哼,你让我头疼,我也让你头疼头疼。。。” 此时,后宫的皇后、嫔妃正过来哭灵,忽然听到重九趴在地上“嘿嘿”大笑,都给吓坏了,还以为重九因为伤心过度,忽然得了失心疯。 过了很长时间,朱樘才气呼呼的回来了,不用问,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事情没办成。 重九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兄弟不要紧,总有一天哥哥给你出气!” “哼,”朱樘怒气冲冲的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万通,我会让他知道这个国家到底姓什么?” 看到朱樘义愤填膺的样子,重九心中好受了一些,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忽然间眼珠一转:“万通啊万通,看来你们是铁了心与朱樘斗到底了!不过,这些没完,我再来给你加点料。。。” 说罢,重九也跑去了锦衣卫。 守门的锦衣卫都傻了,心说:“这是怎么了?头一个监国皇子刚走,这又一个监国皇子来了?我们锦衣卫中了什么邪了?” 心里虽然嘀咕,却不敢怠慢,急忙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 重九连看都没看他,趾高气扬的背着手进了锦衣卫,这万通刚刚因为刚才得罪了二皇子而心中又怕又悔又无可奈,忽听有人来报,大皇子又来了! “啊?”万通一惊,刚刚拿起了酒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抬头正在要收拾,重九却已经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万大人,好吗?万大人的儿子好吗?万大人的妻子好吗?万大人的哥哥好吗?” 万通这个气呀,哪有人这么打招呼的?如果换了别人,万通早将他抓进诏狱十八般刑法侍候了,偏生这人不仅动不得,还得向他行礼,行重礼! 万通这个郁闷啊! 重九故意不提雪玉凤的事,只随口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开门见山,直接要人:“万大人啊,这次平叛全仗着你的锦衣卫了。。。” “皇子过奖!” “你看是这样,我这皇子监国,手下掌管吏部、兵部、工部,干的是得罪人的活儿,身边没人保护不行啊!我想向大人要几个贴身侍卫,不知万大人意下如何?” 听重九说明了来意,万通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件事比起刚才二皇子的要求来,简直就不叫事儿,当即拍着胸脯说:“大皇子看上哪个尽管抽,就是要我老万,我也立马过去!” 这万通当官久了,也学会拍马屁了,重九哈哈一笑:“不知道万大人肯给几个人哪?” “随便,大皇子,要多少我给多少!” “十万!” 万通脸色立即变了。 重九观察着他的脸色一笑:“刚才说错了,是十个!” 万通又长长松了口气,跟这大皇子说话真得万分小心,否则非给他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平叛时跟在二皇子身边的那个侯百户,我听说很不错,是个机灵人,我听说还发明了什么风筝入城的把戏,我就要他吧,至于其余的九个,由他挑好了!” 万通一阵肉痛,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个人材,刚刚提成千户,却被这大皇子要了去,真是痛啊! 只不过刚刚得罪了二皇子,这大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得罪了,当即也来不及与万安商量,便同意了。 重九见目的达到,也不再难为他了,顺便提出看看雪玉凤,并着重强调只是看看,这个万通倒没有意见。 ------------ 第948章 重回西厂 重九推开那扇红门,雪玉凤立即站了起来,手上却拿着一本小册子。 雪玉凤的模样依然那么国色天香,只是清减了一些,眉目间的英气淡薄了一些,反倒更有女人味了! 重九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动情的说:“玉凤,你在这里受苦了!” “不苦,不苦,只要你心里有我就不苦。。。”雪玉凤说是不苦,却忍不住趴在重九怀里呜咽。 “玉凤,我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你还得多等些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 听着雪玉凤的悲泣之心,重九心里真想拿出莲花刀,带雪玉凤离开这里,料想也没人能阻挡得了,但那样等于公开向万安宣战,自己在朝中真是孤立无援了。 自己现在还要借助他的力量,不能得罪他。 只听雪玉凤悠悠的道:“我知道,我是一枚压制你的棋子,除非你当了皇上,否则他们是不会放我的!” 女神捕就是女神捕,眼光果然独辣,只是她错了,就算是重九当了皇上,万安会不会放人也得商量。 雪玉凤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本来师父通知了我回雪山参加正月十五的师门大会的,今天已经十四了,可惜我去不了。” 重九也叹了口气,她的这个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不仅她走不开,现在就是重九也走不开,这京城里千头万绪,正是争皇位的关键时刻,怎么能离开呢? 重九一眼看到了她手中的那本小册子,字迹十分新鲜,不由的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雪玉凤俏脸一红,递了过来:“这是三哥找人写给我看的,是关于你们去荆襄平叛的事。。。” 重九接过一看,果然,只不过大部分是关于龙骧军那边的内容,自己这边比较少,这倒也是,侯灵杰呆在龙骧军,自然龙骧军里的事情了解的多。 “侯老三倒是有心。。。” “恩,这些天里多亏了他常来找我聊天,我才没那么闷。。。” 听了这话,重九心中不由的涌起一股醋意,妈的,自己整天应付各路官员,操碎了心,连贞操都失去了,这个侯老三却乘虚来勾引我老婆。 看来自己把他抽出来是明智的。 重九很快便见到了侯灵杰,只见侯灵杰油头粉面,比以前还要精神许多,看起来这小子在锦衣卫混得不错,他挑选的那十个手下,个个眼中都透着精明,重九用灵气一探,个个一身武艺,并且对侯灵杰都很恭敬。 侯灵杰一见了重九,便开始了斗嘴:“我说小九,你又搞什么名堂?我侯灵杰现在可是堂堂的千户,你养得起吗?” 不是在人前,重九真想一脚踢飞他:“你一个小小千户有什么了不起?本皇子养着全国半壁江山,养不起你一个?” 重九着重强调了“皇子”两字。 “我这个千户无所谓,”侯灵杰向后一指,“我这九个兄弟,个个可得按百户的待遇!” “放心吧,只要事情办得好,奖金少不了!”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快,谢谢九哥!” 九人一齐躬身,齐声恭敬的叫道:“九哥!” “九哥”这个称呼倒别致,听起来不象锦衣卫,倒象是黑社会。 “九哥”把手一挥:“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干的好的封王可能有点扯,但封大将军、封指挥使却是可能的!大家都认识冶懋吧?他现在已经是郧阳府的知府了,一方大吏!” 末了重九重重加了一句“我封的”。 九人轰然笑开了。 冶懋的事自然早传遍了整个锦衣卫,每个锦衣卫都在暗自嘲笑冶懋做了个错误选择,一个穷山僻壤的小知府哪比得上京城的锦衣卫百户啊! 重九好象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立即道:“你们以为冶懋选择错了,就大错特错了,且不出京城里高官如云,是个官儿就比百户大,就说以后的发展,锦衣卫百户也远远及不上知府!若他有能力,在郧阳干出一番事业,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你们呢?” 九人顿时沉默! 重九领着这十个锦衣卫,一直向西行,越走侯老三越惊,因为地形越来越熟悉,最后来到门前一看,果然是西厂! 西厂原本是个石灰窑,汪直接手后,进行了扩建装修,结果西厂存在时间太短,还没等装修完,便关门倒闭了,这树倒猢狲散,这个地方便荒芜了下来。 连两扇大门也不知去向,空空洞洞的,墙壁大多都塌了,重九和侯灵杰再次进入里面,两人并肩站着,望着眼前断壁残垣,不由的感慨万千。 两人自小在这里,一阵风吹过,依稀看到他们四兄弟在一起欢笑、流泪、痛哭、厮杀的身影。 两人不知不觉的一双手拉在了一起。 沿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两人走到了那排以前居住的木屋前。 仿佛是奇迹一般,那片大排屋居然依旧屹立着。 两人快步走到自己家前,同时抬手推开了紧闭的屋门,“吱哑哑”,随着木门的打开,上面的灰尘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有去抚,望着屋内熟悉的情景,两人的眼中都布满了泪水。 九个锦衣卫则在旁边用力的打扑着,嘴里不断的往外吐:“呸,呸。。。这是什么狗地方?” 的确,这里与他们住的锦衣卫一比,简直连狗窝都不如。 侯灵杰忽然间回身一拳,重重的将一个打倒在地上,大吼一声:“闭嘴!” 剩下的人都吓的乖乖的闭了嘴,再也不出声了。 重九举步走进屋里,那张木板床上早已空了,木板也断了许多块,重九忽然发现一块床板上依稀有字,近前一看,只见上面有锐物写着弯弯扭扭的一首小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字迹幼稚的很,许多笔划都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字体更谈不上漂亮,但看到这些字,重九的泪水不由的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滴在这些字上面,溅开了字上的灰尘。 这首诗是重九给小叶子讲《还珠格格》的故事时,唱起那首歌《当》的时候讲的,小叶子央求着他手把手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会了这首诗。 没想到,事后小叶子竟然刻在了这里,望着这首诗,重九便依稀看到了以前自己捏着小叶子的小手,一笔一笔的画刻的情景。。。 以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转身间,却已经年! ------------ 第949章 受伤了找兄弟 重九将侯灵杰和九个锦衣卫全安排在这西厂的旧地,远处的几个石灰窑也仍然是老样子。 重九将那本万安的官员任职名单交给了侯灵杰,让他尽快的查清这些人的底细。 需要注意的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惊动任何人,更不能使用武力,因此他们十人现在还没名没份,不能公开办案。 说白了,这十个人就是重九养的私兵。 重九从怀里掏出五万两银票交给侯灵杰,让他看着花,以侯灵杰的智商,不用细讲,该注意的地方他都一定能够想到。 安排停当这一处,重九又转向北边神武门,走进了胖子的那处宅院。 这片宅院里满是树,松树、柏树,纵是冬天也郁郁葱葱,忽然两旁树上传来银铃样的笑声,声音清脆悦耳,重九一抬头,两道剑光,如剪刀一样向着重九射来。 重九以掌作刀,一掌劈出,却有两道刀气从侧面抵住了剑光,刀气源源不断,那剑便再不能前进分毫。 一模一样的绝色双姝从树上落下站在两旁,嘟着嘴,齐声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重九摸摸鼻子,一脸苦笑:“那你们觉得什么好玩?” “这样吧,”不知是水清音还是水清柔,反正重九也分不出来,支着小巧的下巴想了一下,忽然大声道,“我们来玩娶新娘的游戏,我们当新娘,你当新郎。。。” “啊?”重九立时想起了灰太狼般的沈艳娘,不由抱头而去,“改天,改天。。。” 后面两人的声音传来:“不要紧,我们在岛上经常玩的!” 急急走进里屋,胖子正在给水艳秋喂药,整间屋子都迷漫着一股强烈的草药味,胖子喂的很细心,竟然重九走进来都没有看到。 水艳秋看到了,却偏过了眼光。 重九默默走上前去,将手按在胖子肩上,话却是向水艳秋说的:“嫂子,好些了吧?” 一句嫂子引得水艳秋泪水滚滚的落进碗里,扭过头不去看他,重九也尴尬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女子哪,绝不是幸福,而是麻烦,一个火,一个水,没一个省心的! 等胖子喂完了药,重九终于找了个机会与胖子聊聊天,实际上也不是聊天,而是重九说,胖子听。 胖子不出声正好,重九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苦闷而已。 静水岛上的事,对万贵妃的死怀有的复杂情感,万尹两派的争斗,甚至连这个重九不想提起的沈艳娘,重九都毫无保留的一一向胖子做了倾诉。 这么波折复杂的事情,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惊叹感慨什么的,胖子却只是“恩”了一声。 这胖子在情感方面太迟钝,所以才有此反应,而重九要的也正是这效果。 将心里的事情倒出来便舒坦了许多,虽然实际上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但至少重九心里舒服了,能够面对了。 重九拍拍胖子的肩:“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若是别人知道了,你我皆有性命之忧!” “恩,”胖子点点头,胖子不傻事情的严重性是知道的,他从不乱说话,而重九喜欢的也是这一点。 “嘻嘻,什么天知地知,我们也知道了,“两颗毛绒绒的小脑袋突然从上面垂了下来。 “啊,”重九心里一惊,口中气一沉,屁股下的那根小指粗的松枝“咔嚓”一声断了。 重九“呀呀呀”的怪叫着,一路跌了下去,身上、脸上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血痕,直下落了一丈,重九才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树干蹿了出去,紧接着一个跟头翻在地上,抬头看时,只见绝色双姝在上面,两手放在耳边,吐着小舌头“哆罗罗”的羞他。 “呃。。。你们两个敢乱说,我就把你们两个撕碎了,扔到锅里煮肉吃!”重九也做着鬼脸,冲着上面大叫。 这时,胖子也下来了,替重九扑打着身上的尘土:“小九,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对了,胖子,我将侯老三调到咱们原先的西厂去了,你也搬过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恩,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反正这房子是你买的!” “自己兄弟,说什么你的我的,这房子用不着卖,留在这里,你愿意回来就再回来!” 重九说完,急急赶回去哭丧了,万贵妃去世已经七天了,按照日子,今天是正月十五,归出殡了,结果皇上拖着不松口,皇上不发话,哪个敢动? 于是,只得继续哭! 重九哭完,天黑了,稍稍休息,回到永宁宫,忽然雷一鸣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你做到什么了?” 雷一鸣手里拿着一块枣木根,上面都是被刀削的痕迹,他举起到重九面前演示:“我做到你说的了,我现在也可以从任意角度削断这树根了。” 说着,右掌成刀状,发出一道道刀气,横着削、竖着削、侧着削、反着削,果然一片片木片飞了出去,没有破碎。 只是他的刀气太猛,射出老远,打在远处的桂花树上,依然将桂花树斩出一条巨大的伤痕。 重九点点头:“不错,你的确做到了!” “现在可以教我正式的招式了吧?”雷一鸣热切的说,眼巴巴望着重九,生怕重九拒绝。 其实,重九收他为徒之后,曾经仔细的考虑过,雷一鸣的脾气太硬,性子太狂,而前月刀法要求的技巧性太高,并不是很适合他。 如果强要学习,反而限制他以后的发展,最好的办法还是发挥出雷霆霹雳刀法的霸气,前月刀法不是不可用,但是得从气势、风格上得加以改变。 重九现在已经隐约的想到,既然同一招前月刀法,比如“碎月式”用水刀、木刀、金刀、土刀、火刀使出来的风格各不相同,那么前月刀法就是一种开放的刀法,是兼容并储的,自然也可以转变为像雷霆霹雳刀法那样的霸气风格,反之雷霆霹雳刀法中的招式可以用到前月刀法中,前月刀法中的招式也可以以那种霸气的方式施展出来。 重九平时其余的事太过繁杂,在武学上便没有时间和空暇细细钻研,所以说这人啊,不管是多么厉害的人,有得必有失,不可以什么都百分之百的得到。 重九这样想着,忽然间想了一招前月刀法,这一招并是正规的前月刀法,而是大师兄创的那招“弧月刀”,这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 这一招弧月刀倒是颇具雷霆的威势,与雷一鸣的性子相合,最适合他练! 这一刀,重九在救水静怡的时候使用过,保留了自己的一个手掌,若是没有这一招,定然瞒不过那个土隐。 重九想到这里,平平的伸出手掌,忽然迅捷无比的一劈而下,半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弧形的刀光,那弧形圆满的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刀光照亮了雷一鸣的脸,雷一鸣先是一脸震憾,接着是一脸狂喜,狂喜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好刀法!” 接着,热情的贴了上来:“师父,你是要将这一刀教给我吗?” “废话,不教给你,我使的什么劲?” “好啊,好啊,”雷一鸣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居然“扑通”跪了下去,“师父教我如此高招,我雷一鸣无以为报,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重九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我要你的头干什么?以后干好我交代的活儿就行了!” “是,是,是。。。师父放心,就算是师父叫我去杀皇上,我也不会皱。。。” 重九赶紧上去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警惕的四处望望,幸好没有异常,忍不住狠狠责备了他一顿:“你不想活了?上吊我给绳,吃药我递瓶,切脖子我磨刀。。。在皇宫里说杀皇上,你不知道这四面八方便是大内高手?” “切,怕什么?他们再高,还能有师父高?” 就是这句话,让重九下定了将他送出去的决心,这货也是个惹事的活宝,在这里哪一天非出乱子不可! 本来是山野中的雄狮,你非把它装进笼子里,它能老实吗? 重九给他详细的讲解了这一招的发力原理以及注意事项,一时理解不了的,先记下,回去再自己好好琢磨。 因为要使用这一招,就必须用到前月心法里的一些东西,前月心法深奥晦涩,武学修为没到那种层次,理解起来很难。 重九教完了这一招,又给了雷一鸣五千两银银票让他去重新锻造一把大刀,自从上一把刀被重九毁了后,他一直没有称手的兵器。 这雷一鸣虽然是狂,却也不是不懂礼节,连连推拒着:“师父,你教我功夫,我没给学费,怎么再好意思要您的钱呢?” “拿着,以后用着你的时候还多着呢!权当我赔你的刀了!” “用不了这么多,我那把刀才几百两银子!” “都拿着,打把好的!我听说京城里最有名的铸剑师叫徐老四,据说是徐夫人的后人。徐夫人是谁知道吧?荆轲刺秦王用的就是徐夫人匕首。你去找他!” “徐老四啊?我认识,那人脾气古怪的很,我求过他一次,他不给打的!” “脾气再怪也有弱点,你找找他的弱点是什么?有没有儿子、女儿,好好了解了解!” “明白了,”雷一鸣拿着银票兴高采烈的去了。 “对了,你打好刀后,不必回来了!” “啊。。。”雷一鸣大惊。 “你去西边的一个旧石灰窑场找侯灵杰,他是我三哥,以后你听他指挥!” “啊?师父,我还是要跟着你!”狂妄的雷一鸣又要跪下去了,重九赶紧一把拉起来,有些严厉的说道,“你怎么会事?怎么见人就下跪,你那狂劲呢?” 雷一鸣不好意思摸摸寸长的头发,嘿嘿一笑:“那得分对谁,对师父您,哪有我狂的地方啊?” 虽然明知是奉承话,重九听着也高兴,当即写了一张条子,相当于介绍信,给他说明了西厂所在之地,末了又说了一句:“三哥的武功比我还要高很多,你要是能哄他开心了,精妙的刀法你一辈子也学不完!” 雷一鸣听了一下子蹦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说完,拍拍屁股风一样的去了。 “这家伙。。。”弄得重九哭笑不得。 ------------ 第950章 烂成什么样 在皇上的心里,是希望永远也不要埋葬,但既然是冬天,也不能久存,迫不得已,又拖了三五天,只得举行了浩大的仪式,将万贵妃葬入了天寿山。 皇上满心希望与万贵妃死后能够合葬,只是万贞儿毕竟是个贵妃,而不是皇后,满朝文武没有人能答应,并且祖制不可违。 所以说,即便是皇上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连他这一点最后的小小的心愿都没有完成。 万贵妃下葬这一天,皇上并没有去现场,那不合规矩,他仍然坐在永宁宫里,却忽然间昏死过去。 幸好,御医们早有准备,紧急抢救了过来。 皇上醒来后连呼三声“万侍长”,脸上浑浊的老泪纵横,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万贵妃的事情一过,重九便开始行动了,实质上在服丧之间也没有停止。 要管理先得了解,这两天万安逼得紧,重九烦不胜烦,借口视察兵部,拉上兵部侍郎王倬出了京。 兵部尚书白圭年事已高,只批批文件,做些大的决策,具体事情都由这王倬负责,自从平叛胜利归来,王倬更加坐稳了这兵部二把手的位置。 原本明朝卫戍京城的最精锐的部队是朱棣组建的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结果此三大营在土木堡之变中全军覆灭了,以后的建制便乱了,到了成化时更乱,除了锦衣卫、东厂、四卫营之外,居然还有十多个,这一次重九决定视察的是殚忠营。 为什么选择这一个呢?一是因为路途近,二是因为这名字起的有意思。 殚忠:殚精皆虑,一心效忠! 重九倒要看看这个殚忠营会不会对自己忠心,若是能对自己忠心,重九手中便多了一份力量。 重九在前世见惯了视察时的那些表面文章,领导来视察,要提前一天就得打扫卫生,彻底大扫除,来时要交通管制,学校还要出动小学生手拿鲜花欢迎,结果领导连车都没下便过去了。 根本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看不到。 重九决定不犯那个错误,直接从兵部拿了点名册,在校军场上点齐所有官兵,不能一个个的看,便一排排的看,至少看看士兵的精神面貌和装备如何? 一搭上眼,重九就觉得有些异样。 经历了平叛战争,重九已经对士兵的好坏有了基本的认识,而且见惯了羽林军的样子,再一看这些士兵,便有些不对头。 后面殚忠营的指挥使亦步亦趋的跟着,点头哈腰,不住的说:“皇子爷辛苦了,这些大头兵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到中军帐喝酒吧。。。” 忽然趋上一步悄声道:“我请来了八大胡同最红的粉头。。。” 一听到“粉头”,重九又想起了沈艳娘,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重九的脸立即阴了下来。 那指挥使一见赶紧住了嘴,这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重九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了中间,忽然间一声暴喝:“向右转!” 这一声重九运了真气,声震全场,人人皆闻。 “哗啦”一声,许有的人都转了过去。 重九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转是转了,只是三分之二转向了右,另有三分之一转向了左,不少人都是脸对脸,看到有人要动,重九急喝一声:“都别动!” “转错的站出来!” 不等重九吩咐,雷一鸣便进去将一个个全揪了出来。 这些人皆垂头而立,重九一个个望过去,这些人脸上都没有一点精悍之气,看上去又愚又钝,重九又大喝一声:“操练起来!” 结果,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木然,偶尔有几个灵巧的竟耍起了猴拳。 重九严厉的目光望向那指挥使,“扑通”一声,胖猪样的身子早跪了下去,汗流浃背,连声说:“死罪,死罪。。。” “到底有多少人是吃空饷的?” “一。。。一百。。。”那指挥使趴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 “恩?”重九眼一瞪。 “三百。。。” “恩?” “是。。。是一千零三十七人!绝不敢欺瞒皇子爷!” 结果,重九花了一天工夫,一个个的点,一个个查,查到最后,赫然是二千五百七十九人,整整多了一倍还多! 总共五千六百人缺了二千五百九十七个,饷银倒是按满员一个不少的领,气的重九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不敢欺瞒我吗?” 重九气急了,一脚一脚用力的踢着他的屁股,一开始他还哼哼着:“饶命啊,皇子爷饶命啊。。。” 最后渐渐没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重九停了下来,翻过来一看,脸色惨白,早没了气息。 “死了?”重九心里一惊,他并没有想打死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身为一营指挥使大人必定是身具功夫的,若是运起灵气护体,肯定死不了,重九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点灵气都没用,是害怕?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害怕的主?还是根本就不会? 既然事已如此,重九也不后悔:“哼,这种人不死,天下还有什么人该死?” 重九领着雷一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外面忽然间“哗啦”一声,成千上万的士兵的围了上来,个个面目严肃。 雷一鸣一见大惊,兵变? 他纵然狂,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五千人? 累也把你累死! 此时也顾不得了,赶紧拦在重九身前,运足力气,一声大喝:“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忽然间,“扑通”一声,所有的士兵全跪了下去,一瞬间热泪盈眶,乱纷纷说着:“感谢皇子爷替我们诛杀此僚,我们已经三个月没开饷了。。。我们的饷银每月都被他扣去一半多,他在外面养了八个小妾,在京城里有十一处房产。。。用的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哪!” 重九一听,心里的最后一丝内疚也消失了,这样的人,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多! 正好兵部侍郎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刚才这家伙该在的时候不在,现在来的倒也正好,重九吩咐他:“王大人,他们说的你都记下来,回去再算帐!” “是。。。”王倬掏出一只毛笔,果真飞快的写了起来。 重九向着士兵们用力挥手:“大家都起来吧!我代表皇上向大家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了,贪官污吏必将得到惩罚,正义终会得到体现!” “万岁,万岁。。。万岁。。。” 众军大声欢呼起来。 在欢呼声中,重九和王倬带着雷一鸣离开了。 走进兵部,王倬看看四周无人,忽然凑到重九耳边,小声道:“皇子爷,有句话我不该说,刚才被您打死的那位指挥使。。。” “那位指挥使怎么了?” “好象与贵妃娘娘有点亲戚关系,应该是您的表舅!” 好你是个王倬,刚才不说,等人死了才突然冒出来,来上这么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重九忽然想到了,这是因为王倬早希望这个人死,所以才故意不阻止,等人死了,又怕自己以后知道了这层关系怪罪他,因此先来打个预防针。 老奸巨滑的狗东西!重九在心里暗骂一句。 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既然是自己的亲戚,那么也肯定是万安的亲戚,算来应该是万安的表兄弟一辈,自己打死了他的表兄弟,这个万安。。。 一想到这里,重九头又大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跟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啊? 重九想到这里,立即向王倬道:“第一,立即将那名指挥使的罪状写成大字报,抄送锦衣卫、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就说是皇上的谕旨,让追查到底;第二、立即控制现场,控制尸体,死因说成是猝死!” 狱死好啊,什么原因也不用说明,因为根本是没有原因的。 第三条是安排雷一鸣去做的,就是立即鼓动殚忠营士兵到处告状,展示那个指挥使的罪行,最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样万安便不敢公然维护。 第四条给指挥使家人大量金银,立即埋了,堵死家人的嘴,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 见重九布置的稳稳当当,滴水不露,王倬怔怔的望了重九半晌,最后一竖大拇指:“皇子爷,很了不起呐!” 久居官场的王倬知道若是没有十年以上的官场经验,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布置出这样的手段。 而大皇子居然做到了这一点,不是奇迹,就是他曾在别处早就经历过这些事情了。 重九洒然一笑:“所以,以后怎么做,你明白了?” “明白,”王倬赶紧躬下身去,“以后下官唯皇子爷马首是瞻!” 重九点点头,这有能力的人总是令人佩服的,要想收服别人,就要拿出值得别人信服的本事。 谁会跟一个比自己还笨的人?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殚忠营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已经腐烂到什么地步了? 烂,真烂,不是一般的烂! 人,人材,品德高尚的人才! 面对全国这么大的疆土,还有多少地方存在着腐败?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吗? 这都需要人去查,派谁去呢? 只靠自己,就算是有莲花刀瞬息千里,也查不过来呀!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断然不能离京。 找谁呢? 这个人要有品行,要有能力,还要是自己的亲信,至少也得知根知底! 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 侯灵杰算一个,只是侯灵杰得留在京城里抗衡锦衣卫和东厂。 胖子和雷一鸣都不是干这个的材料,甚至连大师兄都不行,大师兄一怒,还不把人都活劈了啊? 那个冶懋倒行,只不过郧阳现在也很关键,石军师还未归案,不能出乱子,节外生枝。 重九想啊想啊想啊想,把自己遇到的人都想了一遍,哎,终于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 第951章 陈年旧事 这个人就是现任东莞知县齐远山! 齐远山同重九一齐逃出临淄,一齐参加会试、殿试,一起赴东莞当官,一个知县,一个主薄,在东莞风雨同舟了一年多,对齐远山的性子重九有了深入的了解。 齐远山完全符合上述三个条件,更何况齐远山身边还有个足智多谋的卜师爷。 想到那个贼头贼脑的卜师爷,重九的脚又痒了。 事不宜迟,想做就做,重九直奔吏部,找到吏部尚书尹,提出了要调东莞知县齐远山进京为官之事。 尹是个正派的人,虽然知道皇子之命不可违,但仍然查了一下御史们对齐远山最近的考核记录,上面对齐远山的评价很高,尹点点头:“地方官表现优良是可以进京为官的,只不知皇子爷想封他何职?” 这个重九来之前的路上就想好了,官职不能太大了,太大别人肯定反对,再加上升得太快,别人也会眼红,对齐远山不利,而且最好是个虚职,或者至少不能顶了现有人的位置,这样阻力最小。 重九一笑,淡然说道:“我想封他为八部巡案公!” “八部巡案公?这是什么官职?自古未曾听过?” 这“八部巡案公”是重九从戏曲中听来的,此时听尹说居然没有,不由的大为惊异:“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我尹主政吏部这么多年,从夏至周,从周至唐,历朝历代的官位设置都有研究,确实没有这一名称!” “那我现设成不成?” “这个。。。” 尹沉吟了一下,“这个倒无不可,历代皇上都有设置官职的权利,比如宫里的司门、司帐、司仪、司寝,这在商周都是没有的。现在皇子爷代替皇上监国自然有这个权利,只不知皇子爷这个八部巡案公想设为几品,定员几人,主要职责是什么?我好备案!” 重九略一沉吟,既然叫作八部巡案公这职级太低了也不行,知县是七品,连跳三 级到四品还可以说得过去,当即说道:“就设为正四品吧,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上升或下降一品,至于定员暂设一人,以后根本需要随时增加,这个不属于常设职位,完成此职位的任务后既回归本职!主要职责就是替代皇上到各地去巡查,将巡查的情况上报给皇上!” 重九一边说,尹一边在刷刷的记录,居然是左右手同时开工,重九说完,他已经一定不落的记了起来,这可说是最好的速记员了。 听重九说到这里,便沉吟道:“这职责似乎同巡城御史的职责一样!” 尹这话重九倒也同意,只是指出了一点不同:“这八部巡案公由皇上亲派,直接将问题汇报给皇上,不受任何人的管辖!” 尹手一颤,差点将字写错了,心说:“这个好,敢情又弄出一个内厂来,光是锦衣卫和东厂就已经够全国官吏、人民受得了,如今再多出个八部巡案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偏偏这个皇子一口一个皇上,丝毫不提自己,虽然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八部巡案公就是为他个人服务的,尹想了想:“反正现在锦衣卫和东厂人马已经够多了,得,也不差一个八部巡案公了,一个也是爷,三个也是爷,让这些爷们争去吧,抢去吧,打去吧,闹去吧!” 既然连吏部尚书都同意了,重九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当即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却恰恰碰到万安走进来,重九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万安已经抢上几步,给重九行下礼去。 重九赶紧扶起来:“万阁老何必这么客气?” “啊,皇子爷,听说皇子爷要设一个什么八部巡案公?” 重九一楞,心说:我这刚才才跟吏部尚书在屋里商定好这事,在这之前,连提都没有提过,他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自己有这个想法,才是不超过两个时辰的事,两个时辰之内就传到他耳朵里啦?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万安好象看出了他的迷惑,轻轻一笑,一语双关的说道:“这官儿要想做稳了,总得多几双眼睛才行!皇子爷,我有一个表外甥,今年二十三岁,正当壮年,是一表人材,非常适合这个职位,他也想到处走走,不知道皇子爷能不能开这个恩哪?” 重九紧紧盯着万安的眼,这家伙既然连这里刚发生的事都知道了,不应该不知道殚忠营指挥使的事啊,现在见了面却绝口不提,那是什么缘故? 重九见万安眼底深处,寒光闪动,心中一凛,登时明白了:“他是在威胁自己,人死如灯灭,他再闹也不能把自己怎样,现在他只是想借这事得些好处而已,若是自己拒绝了,那么他就会借题发飙了!” 重九想到这里,大方的一笑:“瞧您说的,您万阁老是什么人?德高望重,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数您最英明!我刚刚上任没几天,什么都不懂,既然阁老有这么好的人选,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开恩呢?明天这个时候,阁老将您那人带来这里就好了,我一定会让他当八部巡案公的!” “这就好,”万安得了好处,便将分寸拿捏住了,也不再提别的事,只随便寒喧了几句,说有公事找尹便进去了。 重九望着他的背景,心中只想:“这家伙好大的能量,难道吏部也被他控制了?” 自己的实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扩充起来才行啊! 重九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迫切的需要人,需要能人,需要能够给他独当一面的能人!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重九拿出莲花刀钻入了地里,奔赴万里之外的东莞。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此时在更为遥远的西部雪山,正召开着一场关系着四兄弟命运的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只有雪山派掌门雪武扬、雪山四龙和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这六个人决定了未来武林的走向,掀开了一场绿林与绿林之间、绿林与官场之间、官场与官场之间的大混战。 当时在场的除了这六个人外,还有一个人,不,应该称为半个人更准确些,这个人只剩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连脸都只剩了一半,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秘密却惊天动地! 若是重九在此,既便是他成了这个样子,也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因为他赫然是西厂圣堂中虎组的虎老大,当年圣堂按地支分为十二组,重九四兄弟皆属龙组。 一次龙组与虎组生死对决,重九抽到了这个虎老大,虎老大武艺远超当时的重九,更以圣堂第一神射著称,重九偏偏提出了与之比箭,并用激战法提出了文比的方法,就是两人站在圆圈之中,谁也不能出这个圈子,然后对箭,你射我一箭,我射你一箭,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重九衣服内藏木板挡了虎老大一箭,又用小叶子设计的回头箭,射中了虎老大。 当时厂公汪直极为残酷,失败的直接拉去喂狗。 这虎老大比较幸运,在残暴的群狗厮杀咬之下居然拣了一条性命,施展缩骨术从狗洞钻了出去,逃得一命,却从此只剩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和半张脸。 因为知道西厂厉害,虎老大一路奔逃,飘洋过海,居然跑去了当时的朝鲜。 雪山派最杰出的大弟子雪剑锋因为前吏部尚书张伯瑞被害一案,风尘赴赴,东奔西走,走遍了全国每一个角落,最后终于在朝鲜发现了这个落魄的虎老大。 虎老大当年只顾了逃命,没有及时处理身上的伤口,受到了严重的感染,虽然后来也想法进行了必要的医治,却已经回天乏力,这虎老大便落了一身的毛病,天气一有阴冷全身的旧伤口便开始重新发作,疼的死去活来。 之所以没有死去,全仗了在西厂训练出来的一身超强内功。 当然也有舒服的时候,便是每月的月圆之夜,这个时候前月心法的功力最强,不仅压制了所有不适,而且恢复了以前的武功,虎老大全仗这个时候做点事,赚些银两,维持生活。 也是两人有缘,雪剑锋遇到他的时候,正是虎老大最艰难的时候,他遇上了当地的无赖,那无赖摸清了他的特点,月圆之夜故意出钱让他做事,等他功夫消失的时候,又想将钱抢回去。 幸好雪剑锋路过那里,仗义出手,救了虎老大,否则虎老大早客死异乡了。 虎老大是个讲义气的人,对救命恩公知无不言,喝着小酒,把以往西厂的事都说了出来。 他以为这是在国外,并且早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现在听说连西厂都没了,说些旧事还会有什么关系? 他却不知道,他的话给武林带来了多大影响,有多少的人头将因了他的话而落地,多少的英雄才俊之士因他的话而过早的命丧黄泉,就连整个国家都颤了数颤,几乎要乾坤颠倒。 “我记得有一年啊,有这么一件任务,是要暗杀一个什么尚书。。。什么尚书来,时间太久,我想不起来了。。。” 听了这话,雪剑锋身子陡然一震,一把抓住了他唯一的一只手,急急的问:“是不是吏部尚书张伯瑞!” “对对对。。。好象是姓张,吏部,我想起来就是吏部!那一年吏部惩治了很多贪官,厂公大人对其极为不满!我们十二个组进行生死选拨,选拨过了的人将有机会进入圣堂。。。结果我们虎组屈居第二,只能在外围打下手。。。” “原来是你们?”雪剑锋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一晚的事他一直铭记在心,十年来没有一刻稍忘,每晚睡下都会在脑中反复播映。 这近十年雪剑锋历尽千辛万苦,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走过湖泊、沙漠、丘陵、山川,经历了常人都不可能遇上的磨难,从二十七岁的青年走成了三十六的中年,如果看面貌,甚至说四十六岁也有人信,他的两鬓早白了,眼窝也深陷了下去,脸颊瘦削的像干树皮。 但是为了当年的那一个承诺,他不后悔,这个承诺就是:“我雪剑锋以大雪山的名义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对得起我的这份职责,这份薪水!” 虽然这九年,他的职责早已不在了,也没有人提供任何薪水,但他仍然在艰辛的追查当年杀害主顾的凶手,给主顾一个交代。 天可怜见,终于让他找到了线索,他双膝着地,双手向天,热泪滚滚而下:“苍天哪,你终于开眼了。。。九年,九年哪!” ------------ 第952章 天涯共此时 今天是正月十五,一轮圆圆的月亮早早的挂在了天空,照的地上万家灯火,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地上一片片的烟火,璀璨的在天空中绽放。 一艘三层楼高的福船在水中哗哗的推开波浪,迅速的奔驰着,天空中一轮明月挂着,遥望着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升腾起一片片的烟花儿,福船上到处都是女子清脆的笑声。 “快看哪,那里,多么漂亮的梅花啊!” “那里。。。那里。。。快看,快看,好美丽的一棵火树!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哇,快看,那花飞得多高啊!” 。。。 船头上,大师兄静静的迎风立着,海风吹动他的衣衫,烈烈作响! 望着天上明月,他只是在想一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反复嚼咀着这句诗,心中不知为什么却充满着一丝苦涩,明明佳人就在身边,他却不能同她把酒言欢!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 他恨自己为什么一见到她便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诗还是从小九那儿听来的,心中不由的更是酸楚!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熟悉清柔的声音如一阵海风从后吹来,冷印的身体剧震,终于慢慢转了回去,便看到了水静怡那张清月般的脸。 同一时间,海安大酒店内灯火通明,在最高贵华丽的单间中,坐了一桌客人,漂亮的女丫头恭敬的伺候着,不敢出半点差错。 因为在座的是广州府把总兼木雕行会会长蔡狼、东莞县知县齐远山、东莞县师爷卜世仁、新安县知县王进、新安县典史虎鲨、还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此时六人正在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虎鲨大大的灌了一杯酒,站起来用手比划着大声道:“那一天,我领着上万艘渔船浩浩荡荡去打红毛鬼子,真他 妈的过瘾啊,你们猜,我碰到了谁?” “碰到了谁?”众人齐问。 “倭寇,倭寇的木潜艇!那些倭人真他 妈的阴,在水里发满水雷,这船要是碰上,‘轰’的一声准玩完,我们兄弟们可不怕啦!我们海里生海里长,就像那一条条蛟龙一样。。。打得那个倭寇和红毛鬼子屁滚尿流。。。这个你们都没见过,汪老爷子,我没吹牛吧?” 那老头正尝了一口酒,眯着眼,吧嗒着嘴,听了他的话,眼一瞪:“是,你没吹牛,就是不知谁被困在浪人阵里差点死在里面,要不是后来多亏了都主薄的兄弟赶来,这一仗结果怎么样,还难说的很!” 提到都主薄,人人都沉默了,本来热烈的气氛冷了下来,刚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都悦然因为失了安南贡品已经被锦衣卫处决了。 齐远山和王进同时站了起来:“来,我提议大家为都知府干一杯!” “哗啦”,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些人都深受都知府大恩,没有他,便没有他们的今天,六人一齐干了酒。 虎鲨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大声嚷嚷着:“以我看哪,我们的都主薄(都主薄叫惯了,虽然都悦然早升成知府,虎鲨依然改不了口)定然死不了,连南霸天那么厉害的人,都被他斗败了,谁还能是他对手?” “对。。。”齐远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内总难肯定,这京城不比南方,锦衣卫更是令人闻风丧胆,“来,我们再喝,我祝愿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干!”六个琥珀酒杯齐刷刷的碰在一起。 六人一口喝干,还未落坐,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佛号:“三生佛,佛渡众生!过节了,各位大爷行行善吧!” 六人都是眉头一皱,虎鲨一拍桌子:“这些秃驴越来越猖獗了,我去教训他一顿!” 这片地方归虎鲨管,他身为这里的典史,连吃个饭都有人打扰,自然是大失面子。 蔡狼却拍了拍他的肩:“坐下吧,虎鲨兄弟!这红莲寺势力之大,远超我们想像,当年都主薄在时都吃了亏,而且。。。” 蔡狼用手指向上指了指:“上头也不愿动他们,随他们闹去,就当没听见!” 蔡狼自从娶亲之后,性格稳重了许多,穿戴打扮也不同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江湖人士装束,看上去像个阔气的富老板了,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唤过小丫头:“去,把这银票给外面的和尚!” 坐在他旁边的探头一看:“哇,一千两,蔡老板有钱哪!” 王进在一旁笑道:“那是肯定的,蔡老板的生意都做到倭国去了,能不有钱吗?我看这广州第二个南霸天就该轮到蔡老板了!” 蔡狼赶紧站起来,连续连作揖:“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永远都不会做南霸天的,那样以后见了都主薄,我怎么好意思见他啊!” 一提到都悦然,场面又有些冷,那个老头打断他的话:“今天大家是怎么了?怎么老提那个都主薄,来来来,我们说点别的!比方说,说一说这个建立海上义勇队的事,这事宜早不宜迟,蔡把总既然有钱,希望多多出力啊!” “那是自然的,王知县需要多少尽管开口,蔡某必定全力支持!当然,蔡某也有个小小要求,就是希望这海上义勇队能多雇佣一些潮州的兄弟,我潮州人苦啊!” 卜世仁忽然嘿嘿直笑:“蔡把总越来越像生意人了。这做买卖从来不亏本,出的银子再让自己兄弟挣回去!” 齐远山也笑:“东莞人、新安人以前还不都是东莞人?要不是都主薄分成两县,现在还在一起呢!这潮州人、广州人还不都是广东人?” 大家忽然一齐指着他:“你。。。你又提都主薄了!” 齐远山一怔,也笑了。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有人高喊:“钦差大人驾~~~到!” 众人一怔,心说:“他怎么来了?” 上司驾到,自然一齐站了起来,六人刚迎到包厢门口,白钺已经急步走了过来,六人急忙一齐参拜下去。 白钺却急急的扶出了众人,脸上呵呵笑着:“你们可真难找啊!我挨个县衙都走遍了,才在这里找到你们!” 六人见白钺一脸的笑意,不象要处罚谁的模样,便也嘿嘿陪着笑,卜世仁却大着胆子回了句:“这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咱们大伙儿借着这个节日聚聚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这庶民是人,当官的也是人,本官也是人哪!本官来与你们聚聚,你们不会反对吧?” “当然,当然。。。” 平时身为下级请上级吃饭,都请不来,如今钦差大人亲自跑来找着饭吃,哪个不高高兴兴的接待? 当即,白钺坐了首位,旧菜撤下,重上新菜。 白钺刚说了几句礼貌的见面话儿,右手拿起筷子,正要吃口菜,忽然外面又有人高喊:“监国皇子驾~~~到!” 监国皇子? 这么大的名头,将众人唬的都站了起来,人人心中皆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来的官儿一个比一个大?这监国皇子是个什么东西?” 白钺心中震惊更甚,他刚刚得到急报,说是京城那边如今由两皇子监国,正要找齐远山和王进一伙商量这件事,这还没开始商量呢,这监国皇子就驾到了? 这可能吗? 万贵妃驾崩,举国服丧,皇子肯定在京城守灵,这个时候怎么能到万里之外的广东? 他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是学会了筋斗云?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在迷糊之中,众人都挤了出去,要看看是哪来的什么狗屁监国皇子! 虎鲨挽了挽袖子,只要能证明这货是冒充的,就要立即捉拿法办! 卜世仁则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我呸,从没听说什么监国皇子,叫太子多干脆?一定是假冒的,看我老卜撕下他的假面具!” 他们是在三楼雅间,刚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一人背负着双手,顾盼神飞的缓步走上楼来,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衮龙袍,头戴翼善冠,腰间挂着龙凤玉佩叮当作响。 虎鲨一眼认出这人居然穿着只有皇上才能穿的明黄色的皇袍,这还了得,那是造反哪! 当即大喊一声:“大胆,何方凶徒,竟敢私穿皇袍,你想造反吗?” 卜世仁在旁边扇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抓他,叛个死罪,满门抄斩!大伙儿一齐上啊!” 他自己却一个劲的往后躲,这小子心眼多,心说这人敢穿着皇袍大摇大摆四处招摇,不是疯子,就是武功高手,无论哪一种都犯不着去惹,反正有知县和典史在,让他们出头吧! 齐远山和王进心下却是惊疑不定,这人气质是很像以前的那个人,但模样却又不同,他究竟是谁? 那老头却在暗赞他的气度,龙行虎步,目中无人,一看就是个久居人上者。 白钺久居京城,父亲是兵部尚书,观察更为细致,一看那布料即知,这绝不是假冒的皇袍,而是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真龙袍,这人是从哪里弄到的龙袍呢? 莫不是他真是皇子? 蔡狼跟随重九最久,一见到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便不会动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是他,是他,绝对是他。。。” ------------ 第953章 故友相见 重九目光一转,将七人的心思尽收眼底,连他们的想法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自己这么冒然出现,而且还整了容,是够突然的,他们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若是一下子就认出来,反倒不正常了。 重九冲着白钺微一拱手:“白兄,你好。。。好久不见,身体好吗?再找没找个续弦?齐兄,王兄,东莞、新安两县近来如何?人民生活可有提高?经济可有发展?蔡狼,你那木雕卖的怎么样?没把老本赔光吧?对了,小可可好?虎鲨,你那义勇队弄的怎么样?还有没有钱开工资?咦?汪老头儿,你也在这里?现在你该告诉我真名字了吧?卜世仁,你躲什么躲?你躲到后面就以为我踢不到你了吗?” 转眼之间,重九已经跟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只听得七个人大惊失色,这。。。这。。。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卜世仁反应最快,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扭头就跑:“鬼呀。。。” 跑的太急,在地板上一滑,“叭”的摔了个狗啃泥! “该,叫你见了我就跑,摔死你个老不死的!”重九大笑。 重九这一笑,露出了本来的声音,六个人一齐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你。。。你是。。。” 他们刚才一直在说那个名字,此时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进来说吧,”重九当先走进了包厢,“难道大家今天聚的这么齐,倒省了我一个个去找了!可见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 重九四周打量着这包厢,见包厢四面墙壁皆挂着字墨,这字墨不是名人的字画,也不是什么诗词,而是一幅幅的标语,什么“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什么“谁拥护经济建设,我捧谁的脚,谁阻碍经济建设,我砍谁的头”、什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经济建设流血流泪,累死也不后悔”,而且看那字体依稀是好象以前自己写的,看题款,果然下面赫然刻着“东莞主薄都悦然题”。 摸着墙上的字画,在东莞的日子一幕幕浮上心头,虽然与现在相比,那时候很苦,不仅是肉体上,还有精神上,但此时再回头看到,却化成了甜蜜。 众人望着重九奇怪的动作,人人都乖乖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喘,心中只在吼:“是他,一定是他。。。只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会一跃成了皇子!难道他以前来东莞只是为了下基层历练?” 这么一想,倒也可能,否则他如何有能力打倒南霸天,肃清整个广东官场? 就连钦差夫人据说都自愿嫁他! 不是皇子,哪有如此能量? 过了许久,重九才回过头,只见他们都拘谨的站着,赶紧挥挥手,示意都坐下:“坐下,站着干什么?我赶了这么长的路,还没吃饭呢!来,大伙儿一齐起!” 在古代哪有人敢与皇上平起平坐的?就连尚书、宰相都不行! 现在这皇子虽然只是监国却已经相当于皇上了,更何况他们只是个小小的知县、典史! 那个时候极其讲究礼节,所谓三纲五常,不能乱了纲常! 白钺尤其重视这一点,当即一礼:“皇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还是你吃,我们站着服侍好了!” 重九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进了椅子里:“你呀,你这个人哪里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死板,在外面讲求这些虚礼,没人的时候便都是兄弟!坐下,都坐下,难道非让本皇子下口谕不可?好,我现在以监国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们,全给我坐下!” 说完,重九自己先笑了。 其余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坐了下来,却只敢坐半边凳子,都欠着身子随时准备再站起来。 那个年代,不用说是小小七品知县,就是一品大员也没有与皇上、皇子同席喝酒的机会,若是有,便是一辈子的荣耀,说出去人人艳羡。 重九看出了他们的拘束,便有意缓和气氛,先不说来意,只是问些近况。 通过谈话,重九了解到,广东在近来白钺的治理下,有了长足的发展,人民生活有了极大提高,尤其是东莞、新安两县,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县,就连广西、福建都有官员来取经。 整个官场经清理整顿之后,也很清明了,贪官污吏不能说一个没有,但能够保证九成是好的。 在这里重九重点指示:“关键要竖起一个良好的风气,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形成一套监督机制!只靠抓是不行的!” 众人皆深以为然! 从海安大酒店的装修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确富了,地上全是高档地板铺着红地毯,与前世的五星级大酒店相比,也毫不逊色,服侍的服务员个个年轻漂亮,谈吐文雅。 要知道那个时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是有知识的人了! 重九还意外的得知,小可已经给蔡狼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已经四十多天了。 “哎哟,喜事啊,喜事,蔡行长这么快都当爹了,可喜可贺!来,我敬你一杯!” 重九举着杯子敬了过去,蔡狼赶紧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眼瞒里含满泪水,语音也有些哽咽,“我蔡狼原本只是个被人看不起的混混,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主。。。皇子殿下,您啊!我蔡狼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自己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干!” 重九喝完酒,本来解下腰上玉佩,一想这龙凤玉佩是要与水静怡成双对的,便改为从怀里掏出万两银票来递了过去:“来,蔡狼拿着,这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不行,不行。。。”蔡狼感动的几乎要跪下去了,“我们全家都是托了您的福,怎么还能收您的钱?要是小可知道了,小可也不会答应的!” “拿着,”重九眼一瞪,“小可,她敢。。。!” 卜世仁却在旁边凑趣:“主。。。啊,那个皇子殿下,现在蔡狼是千万富豪了,可不差你这几两银子!” 卜世仁停了一下,继续道:“我这个师爷薪水少得很,穷得快吃不上饭上,这一万两送给我如何?” “你个不是人,”重九用银票在他脸上抽了一下,笑道,“只要你以后跟着我好好做事,少不了你的银子!” 卜世仁一听大喜:“皇子殿下,我还有跟着你办事的机会?这可真是我卜世仁祖上大德,烧了高香了!” 重九顺势说道:“不错,这次我来就是要接你和远山回去的!你俩另有重用!” “真的?阿弥陀佛,好啊,我卜世仁的第二春又来了!”这个老不正经的兴奋的一跃而起,老脸通红。 齐远山则是一抱拳:“殿下,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 虎鲨和蔡狼却红了眼,几乎要哭了,借着酒劲,大胆问道:“为什么不要我?” 重九沉吟了一下:“不是不要你们,而是你们先留在这里,另有妙用!这一次,调齐远山和卜世仁主要是去各种官员斗,揭发出他们的罪行!这种活儿更适合他们两个而已!” 虎鲨和蔡狼一想也是,两人最适合打打杀杀,这斗心眼的事,两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卜师爷。 “正好,白大人在这里,我们现在就把手续交接一下吧,我得赶紧回去!” 重九说着,让人准备纸笔,亲笔写了有关齐远山的调任书,至于卜师爷,人随官走,根本不用办任何手续。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到,重九从怀里掏出大大小小好几个印子,换了一个不是,换了一不是,最后才找出了吏部的印章,盖上了,向众人一笑:“从吏部尚书那里暂借的,马上得还回去!” 至此,众人才真正的确认了,以前那个小小的主薄,如今真成了监国皇子了! 你瞧人家,从一个边远小县的小小主薄,到知府,从知府一下子成了监国皇子,人家这官升得?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你俩跟我来吧!”重九说着,站起身来。 ------------ 第954章 天刀vs人刀 月已中天,如水的月光洒下来,照的大地如霜! 天空中的烟火很稀少了,只有那大富之家,还有向天空中喷射着,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如霜的大地上却有一道青色的人影在飞速的奔跑着,月光照着他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修长。 在他的头前却还飘着一个小人儿,身上背着银灰色的翅膀,像只小蜻蜓一样,不时的回头张望着:“快点,要追来了。。。” 她的声音很稚嫩,却是一个小女孩儿! 在这一大一小的后方是一道红色的滚滚烟尘,迅猛的冲了上来,滚滚烟尘中挟杂着沉闷的雷声:“哇哈哈哈哈,你们是逃不掉的!” 那声音常人耳朵是听不到的,只有修为达到第四重以上的人才能通过灵气的震动捕捉到,就像是常人无法听到的超声波。 前面是一排农舍,泥土青砖混磊的矮墙,后面正屋仍旧是泥土青砖砌成,最底层是白色岩石,这是一排新建成不久的农舍,看上去十分整齐统一,街道也布置的井井有条,正南正北,规规矩矩。 青色的人影奔到那十几排农舍之前,奇迹出现了,他并没有停步,却如同墙屋都不存在一样,直直的穿了过去,从这头进,另一头出,墙屋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好象是魔术一样。 头前的小女孩儿却是翅膀一扇,升高了一些,从上面飞了过去,降下时仍然在青色人影的头前。 后面的滚滚红尘跟着涌到了,红尘却与前面的表现大不相同了。 红尘所过之处,无论是墙还是屋尽皆变成了一片废墟,“轰隆隆”、“哗啦啦”,就如巨型碾车碾过一样,泥土、砖屑四溅飞扬,中间夹杂着惊恐痛苦的叫声,还有村民们的咒骂。 本来没有路,红尘过后,却多出一条满是瓦砾的路来! 红尘哈哈大笑声中,一个加速已经冲到那青影身后,显露出身形来,原来是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头和尚,光光的脑壳亮如灯泡,周身上下红光缠绕,手中握了一柄奇形的长刀,若是重九看到必会惊奇不已,这刀的样式正是前月刀的模式,而颜色却是黑白交替,变换不定。 胖头和尚一运气,身上红光骤减,而刀的黑白光芒却亮了起来,向着那青影背后斩去。 在此之时,那飞在前头的小女孩儿突然一声娇喝:“看我天刀。。。” 身子一扭,“嗖”的一下到了胖头和尚顶门,两个银灰色的翅膀一敛,一片片组成翅膀的刀片上绽放出强大的银光,银光汇成一条长河向着胖头和尚顶门冲激而去。 胖头和尚哈哈大笑,左手一伸:“看我红莲大法!” 左手手心凝成一朵红莲抵住了绵绵不绝的天刀,黑白交替闪烁的人刀在右手潇洒的转了一个圈,发出一个肉眼难见的黑白相间的套圈向着半空中的女孩脖颈间套去。 青影在后却看的分清,急叫一声:“小心!” 屈指一弹,一个绿色的小球飞了出来,后发先至,与那黑白套圈碰在一起,空间微微波动,两者皆扩散消失了,第二个黑白套圈却早又发了过来,这一次绿色小球慢了半分,套圈已经套在了小女孩细嫩的脖颈之上。 “啊,”小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向颈着扣去,身子忽的从半空中坠了下去,接着又升起一点,又落了下去,就像是被戴上了紧箍咒,拼命挣扎的孙悟空。 青影人影一见,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不能不使那一招了!” 这人刀专门攻击人的灵魂,物理攻击、防御都没有效果,唯一的对抗便是自己也化成灵体,才能以虚对敌,在一个平面上对敌。 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捏个法诀,一手向天一手指地,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的头顶上站了起来。 “红莲,四十年前,你从我手中骗去人刀,如今是该归还的时候了!” 胖头和尚一双牛眼,看向他,眨巴几下,认了出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崂山派的千善啊!这些年一直没有你的动静,没想到你还好好活着,实在太令我惊讶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亲手送你上西天极乐世界!死在人刀之下,就是你的宿命!至于,你们抢去的天刀,自然也是我的!哈哈,哈哈!” “猖狂!”千善灵体飘在半空,两手合在一起,然后慢慢拉开,在两手之间出现了一柄长剑,长剑上一道金色光芒上下游走。 这长剑是他百年苦修的真元结晶,将真元从灵魂中结晶出来,大伤元气,纵是战胜,功力也得大损一半,而且他已经没有时间再修复了。 但当时生死关头,一切都豁出去了。 长剑完全成形后,向着小叶子的脖颈一挥,一道剑气发出,那黑白套圈便被斩成两段,消散了。 “小叶子,我挡住他,你快带我的肉身走,莫要误了时辰,误了时辰一切休矣!” “师父,你小心。。。” 落在地上的小叶子重新飞了起来,过去两手抓起了千善的肉身,向远处飞去,因为带了个人,飞行速度大减。 她一边飞,一边回头张望。 胖头和尚再次狂笑:“挡?你拿什么挡?就凭这柄破剑?看我红莲大法!” 说着,左手推出,一朵红莲向着千善急冲而至。 千善真元凝成的长剑在胸前划了半弧,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清声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一边吟着,长剑在胸前缓缓提起,身周灵气忽然间大盛,如同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涌起,而那长剑发出月亮般的光芒,真如诗句所描写。 红莲被长剑抵住,哪进分毫,过得片刻,“咔嚓咔嚓”脆响,红莲片片裂开,最后“砰”的一声爆成了红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一招,红莲就试出了,这千善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从小修炼的红莲大法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里,红莲双手握到,将全部功力运到了人刀之上,人刀的黑白交替更加快速,闪动的人眼睁不开,交替的速度超过了人眼所能分辨出来的最大程度,以至于望出去就好象又黑又白一样。 胖头和尚也朗声念了起来,声音宏大,宛如洪钟巨鼎,充斥于整个天地间,就连他的身形仿佛也顶天立地:“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一个黑白交替的光圈急飞出去,向着千善的灵体套去,千善在半空中急忙挥刀抵住,刀势东走西奔,来回环绕抵消着黑白光圈强大的侵蚀力:“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正是崂山派十八招春月剑法中的第二招! 胖头和尚的身形忽然间绕着千善急速的旋转起来,黑白光圈从四面八方向着千善套去,因为黑白光圈是无形,达到了宇宙间最大速度光速。 千善根本抵挡不及,不一会儿左腿上被套了一个黑白光圈,左腿一跛,身子一倾差点摔倒。 接着,右腿又被套上了一个。 千善一边要继续抵御黑白光圈连续不断的进攻,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来对付两腿上黑白光圈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形势顿时危急起来。 已经飞出很远的小叶子,目光越过长长的空间望了过来,看到他的危急,不由急的几乎哭了出来:“师父。。。” “不要管我,快去找小九,只有他才能救我们。。。”千善向后发出了一个无声的灵魂震荡,突觉脖上一紧,最要害的地方被套住了。 那把真元凝成的长剑也顾不得拿了,任它落下,慢慢裂成一片片,这裂开了的碎片若是有时间他便可以重新纳入灵体之中,此时他腾不出空来,只有任这部分真元飘浮在那里,白白的浪费掉。 千善的两手都抓在黑白光圈上,用力向外扳着,光圈一点点扩大,胖头和尚略一加力,刚刚撑开的光圈又缩小了回去。 这种状态之下,千善可以说是彻底失去了抵挡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胖头红莲“哈哈”大笑:“老不死的,这次你完了!” 说远,红莲忽然启动了身形,再次化成了滚滚红尘向前追去,要将被夺去的天刀再抢回来,至于千善的灵体则被拖在半空中,随着一同前进,反正灵体没有重量,一点也不费力。 本来,重九叫上了齐远山和卜师爷,来此目的已经达到,正要驾莲花刀离去,忽然间却没来由的心血来潮,竟一下子想起了钟无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当去问问小可才是。 她不方便给自己来信,记忆里没有自己,小可却一定会收到她的信的,何况她们同属风月门,纵使钟无霜没信,别人也应该会向小可写的。 想到这里,重九叫出蔡狼,提出要去看一下他的宝贝儿子:“来一趟不容易,下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也得跟侄儿见一面!” 就是因为这个,命运无意中的在此转了个弯! 重九若不是忽然起这个念头,后面的一切都会改变! 但人生中总会有这种好象是“该”着的事情发生,事后回想起来,都令人感到纳闷、惊奇,总是会说:如果当时晚一秒,或是早一秒,或是我不那样,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惜,没有如果,没有要是。。。 该来的总会来的,该发生的躲也躲不过去! 重九带着蔡狼、齐远山、卜世仁来到大街上,向着新安县衙走去。 蔡狼身为木雕行业会长,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新安县住上一段时间。 自从成婚之后,夫妻两人恩爱异常,蔡狼每次前来都带着小可,现在虽然有了孩子却仍然不例外。 因为感念重九的恩情,他们每次来仍然住在以前成婚的那间旧房里,那房子很小,两人却也不嫌弃,只是将里面装修了一下,外表并没改变。 现在这个时间,已是午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明月在天,前面转过一个弯儿就是县衙了。 重九忽有所感,抬头向西望去。 看到重九表情凝重,其余人皆不明所以,卜世仁大着胆子问道:“怎么了?” 一句话未完,忽然西方腾起了滚滚红尘,红尘将半边天都染成了模糊红色。 ------------ 第955章 蔡狼之死 在一片红色之中,一个蜻蜓急急飞来,蜻蜓下面还钩着一个重物,以重九看来,却像是架双翼飞机正吊着一个篮子。 那飞机忽然发出了人声:“小九哥哥。。。”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倾斜,一头向着重九扎了下来。 这一声“小九哥哥”一入耳中,重九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小叶子!” 这声小九哥哥在以前西厂的时候每天都要听十几遍几十遍甚至上百遍,那个时候重九特别的烦,真盼望着有哪一天,永远不再听到这四个字。 后来,耳边终于清净了,却又开始了日夜的思念,每天晚上都想听到这四个字,却再也不可得,有时午夜梦回,会突然自己叫出声来:“小九哥哥。。。” 今天终于又听到了,重九激动之下,一跃而起,一把搂住了空中的小叶子,却不想小叶子还提着一个,重量很大,三个人一齐跌在了地上。 落地之时,重九使了个千斤坠,自己在最下面,让小叶子跌在自己肚子上,至于小叶子手中那个人,被重九一脚蹬在了一边:敢打扰我和小叶子重聚,滚! “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叶子又哭又笑,小小的嘴唇雨点般的落在重九脸上。 将旁边的齐远山、卜世仁、蔡狼皆看傻了,卜世仁吧嗒吧嗒嘴,满是嫉妒的小声道:“老牛嫩草啊!” “小叶子,小叶子。。。”重九热烈的回应着,也在小叶子脸上不断的亲着,什么皇子什么皇位什么师命什么官斗什么恩仇什么水静怡什么大师兄什么兄弟姐妹爱恨情仇,整个世界浑然皆忘,眼前只有自己最最亲近最最疼爱的小叶子。 卜世仁又嘀咕了一句:“一树梨花压海棠!” “哈哈,哈哈!”红尘霎那间到了眼前,看着眼前众人先是一楞,接着狂笑,“区区几个凡人。。。” 卜世仁野鸡脖子一挺骂道:“呸,哪来的秃驴,敢在衙门口撒野,快给我滚!今天爷爷心情好,否则。。。哼哼。。。看到爷爷的拳头没?” 说着挽袖子,一幅要上去揍人的样子,反正齐远山、蔡狼、重九这些高手都在这里,他是狗仗人势,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找死!”胖头和尚眼光一寒,手中的人刀一甩,被黑白光圈套住连在人刀上的千善的灵体被甩入了肉体上,渐渐没了进去。 趴在重九脚边的千善一下子坐了起来,先是一片茫然,两个眼珠却在急速的旋转,忽黑忽白,就像是有个黑白两面球在滚动一样。 终于,滚动的眼球定住了,对外的一面赫然是白色,整个眼睛都是白的。 千善“嗖”的像僵尸一样蹦了起来,右掌一伸,一个绿色的气旋发出,向着趴在重九身上的小叶子后心击去。 他猝然发难,谁也想不到! 而小叶子和重九久别重逢,两人皆进入了忘我境界,对外界一切浑然不觉,只沉浸在两人的感情中。 这时距离两人最近的是蔡狼,蔡狼大吼一声:“危险!” 毫不犹豫的扑在小叶子背上,“砰”绿色气旋重重的击在了蔡狼身上,“扑”蔡狼一口血热辣辣的吐进了小叶子脖颈里,又从小叶子脖子上滴进重九嘴里,咸咸的。 他的大叫终于惊醒了沉醉的两人。 “血,”小叶子一声尖叫,飞了起来,重九也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 另一边,齐远山冷喝一声:“好贼人!” 抽刀腰刀向着千善劈去。 那腰刀还未劈到千善面前,却被一个小小身影挡开了:“休要伤我师父。。。” 重九一把抱起了蔡狼,大叫着:“蔡七,蔡七。。。” 一探之下,蔡狼已是气若游丝,再摸他的后背,连脊柱骨都被震碎了,恐怕是静水瓶也难救了。 蔡狼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请。。。照顾。。。我。。。妻儿!” 说完,一口气没上来,便已死去! “蔡七!”重九抬头一声大吼,正看到千善左右两手同发绿色气旋,分击小叶子和齐远山。 重九一下子窜起,挡在小叶子身前,召出土刀,抵住了气旋,气旋在土刀上旋转了一会儿,渐渐力弱,便消失了。 另一边齐远山展动木棉刀法,一道道丝线纵横,将气旋分割成数片,也消失了。 重九与千善打了个照面,认出了他,不由的惊叫一声:“道长,是你?” 重九顿时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千善的事,蒙他传授了水木金火土五行前月刀的藏法,蒙他启迪了前世来生的事,蒙他收留了小叶子,可以说千善就是除了师父之外的另一个恩师。 而如今这个恩师却打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这仇是报还是不报? 胖头和尚眼尖,一眼认出了重九手里的土刀,不由的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五行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土刀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重九目光转向他,首先看到了他手中黑白闪烁的人刀,不由的一楞:“人刀?” 胖头和尚一楞:“咦,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认识人刀?” 重九从人刀看到了千善,立即看出了千善是被人刀控制了。 当年重九打南霸天的地宫时候,没少吃了这人刀的亏,齐远山、钟无霜皆因此而失去了记忆。 小叶子飞到了重九肩膀旁,提醒道:“小九哥哥,小心点,他就是红莲!” “红莲寺主持红莲?也就是从千善道长手中骗走人刀的那个小和尚?” “你是谁?居然知道我的底细,这次我更不能留你了!”胖头和尚目光一寒,牛眼一眯,摆动人刀,控制着千善攻了上来。 千善再发气旋,重九将小叶子向身后一挡:“小叶子,你让开,我来对付他们!” 小叶子却没听他的,而是固执的道:“小九哥哥,我们并肩作战,我早就在梦想着这一天了!” 说完,小叶子高高升起,一声清喝,天刀的光芒再次化成一道长河向红莲攻去。 而重九也绕过千善,整个身体飞起,一招大八式中的绝招“三环套月”直刺向胖头和尚胸口。 重九知道,大凡对付被控制的人,先得消除了控制者,否则只能徒劳无功! “当当”,两朵红莲分别挡住了重九和小叶子的土刀和天刀。 重九猛一发力,“砰”土刀刀尖将红莲刺碎了,片片碎莲飞舞。 前月刀可以将持刀者的功力提高百分之三十,重九现在的功力已达第五重,提高三十之后,与红莲相持无几。 而红莲却要一心二用,同时对付天刀和土刀,自然挡不住土刀的锋锐。 身后千善的两掌向重九后心印去,重九一心为了救出千善和为蔡狼报仇,对后面的两掌理也不理。 当然,也不是重九疯了,而是重九心有所持,他依靠的就是齐远山。 齐远山的木棉刀法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站在一边旁观,果然齐远山的刀从旁边伸过来,替重九挡去了这两掌。 重九毫不停顿,“暗香浮动月黄昏”,刀光点点刺向红莲前胸一十七处大穴。 红莲的人刀横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挡在土刀刀尖上,却没有料到这招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暗劲十分厉害,土刀刀尖急速颤动,在人刀上刻的“吱哑”作响,若是换了兵器,却被土刀刺断,而与土刀同样材质的人刀却丝毫无损。 只是将那劲力传到了红莲身上,红莲抵受不住,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没有沮丧,相反却更高兴起来:“哈哈,土刀果然厉害,今天我可以得到三种前月刀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人刀一挥,黑白光圈又发了出来,重九大惊,土刀向黑白光圈挡去,那光圈却像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一样穿透过来,套向重九的脖颈! 重九一楞,登时明了,不由大骂自己:“你犯傻了,这是人刀的灵魂攻击啊!土刀怎么挡?” ------------ 第956章 天刀 地刀 人刀 见到重九危险,小叶子急叫一声:“小九哥哥。。。” 像发了疯的蜜蜂一样冲到胖头和尚头顶,天刀如狂风骤雨中攻了过去,这一次她用的不是天刀的刀气,而是天刀的实体,依靠身体的旋转带动天刀,近距离格斗厮杀。 情急下的小叶子拼命了! 红莲居然被她攻的连连后退,就差抱头鼠窜了。 另一边齐远山对付千善,全取守势,千善被人控制,虽然武力只剩了以前的五成,却依然不是齐远山所能对付得了的。 至于重九被那黑白光圈套住了脖颈,正在奋力挣扎,这也幸好重九机灵,见势不妙,立即将土刀扔了,两手插入光圈与脖颈之间,就像是有人要绞死重九,重九将手插到绳套中一个道理,他双手因为灵气凝聚,变得几乎透明,用力向外撑着那个黑白光圈,光圈上黑白交替越来越快,黑白交替一次,便劲力便增强一分,重九渐渐喘不过气来。 “通”一个身影倒飞了回来,重重的撞在重九身上,将重九撞倒在地。 原来,小叶子一轮急攻,红莲大和尚连连后退,这着急之下进攻太猛威势大增,破绽却也增多,红莲大和尚人刀一封,挡住了天刀,人刀上爆发出一圈圈的黑白光圈,黑白光圈令小叶子头脑一阵晕眩,一个失神,被红莲大和尚左手爆发的红莲击中,击飞了回去,将重九撞倒在地,小叶子身上的三十六柄天刀,也四散的到处都是。 “呃。。。”一口血从小叶子小嘴中喷了出来,她支撑着想站起来,手掌按地,却觉的好象是按在了一个圆球上,忽然间掌心一痛,头脑中一阵晕眩,闪过数个片段。 红莲人刀控制住了重九,击败了小叶子,只有一个仍在战斗的齐远山功夫低微不足为惧,另有一个老头趴在地上,像驼鸟一样将头埋入土里,屁股撅着,再无威胁,不由的哈哈大笑,左手一伸,地上的天刀一一飞起,落在他手中。 如果这个时候,他先击杀了这些人,再做这事,后面就不会发生了,只可惜人面对胜利的时候,往往会被胜利充昏了头脑。 事后悔之晚矣! 小叶子眼睛眨了一眨清醒了,刚才竟然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侧头一看,见手心处按着一朵黑色莲花。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莲盛开,还魂守魄,开!” 小叶子飘浮在半空,右手小手心中一朵黑色的莲花在高速旋转,放射出黑色的光芒。 看到这奇异的一幕,胖头和尚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刀?” “不错,”小叶子清脆卓越的声音回荡天地间,好象一下子仿佛长大了好多,“天地人神鬼,天压地,地养人,人胜天!红莲,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笑话!”经莲狂笑,“天刀、人刀尽在我手,你一个小孩子能奈我何?” 说着,红莲挥人刀向小叶子狂劈而来,一串黑白光圈向小叶子套至。 旋转的黑色莲花轻轻移动,挡在面前,黑气大涨,就象是太阳照在雪上一样,将所有光圈一驱而散! “啊!”红莲第一次大惊起来,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既然人刀失效,就试试红莲大法。 左手一挥,一朵红莲急冲而至。 黑莲忽然暴涨,变成了一人大小,小叶子将自己裹入了黑莲之中。 片片黑色莲刀伸出,将红莲击得粉碎! 红莲大喝一声:“天女散花!” 无数朵红莲自半空从四面八方向小叶子射去。 那黑莲却一头钻入了地里,消失了。 “地遁!给我出来!”红莲右手握人刀,一刀插入地里,庞大的灵力攻击以他为中心,急速向四周扩散。 “轰”,黑莲挟着泥土石块,以无上威势从地里钻了出来,旋转着冲向高空。 它的角度选的极为精妙,不是红莲的脚底,而是从红莲身前掠过,即便是红莲没有任何反应,也不会伤到他。 红莲一楞,却觉手上一痛,抓在左手的三十六柄天刀被黑莲顶飞了! 黑莲一展,旋转的叶片旋斩向红莲咽喉!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红莲急忙用人刀挡住,站立在黑莲中的小叶子小手一招,又将三十六柄天刀抢了回去。 红莲也不是吃素的,大吼一声,暴裂了身周灵气,“轰轰轰”一朵朵红莲在四周炸开,炸起了一片红尘,终有一片在小叶子身边炸响,小叶子来不及闭拢黑莲,便被震飞了出去。 小叶子反应极快,刚刚飞出,便喝一声:“起!” 三十六柄天刀又变成了翅膀,飞了起来,小手一招,将黑莲还原成拳头大小,抢在右手中。 “吼吼吼,”红莲不断的炸着灵气,就像成千上万吨炸药在周边不断炸响,地动山摇,周边的不少住户皆被震醒了。 还有的缩进了被里,蒙上的头,吓的瑟瑟发抖。 小叶子绕过两朵爆炸的红莲向上飞去,前面密集的红莲不断炸开,终于又被炸飞了出去,小叶子在半空中调整一下方向,正好落在重九身边。 此时,重九正在地上扭曲挣扎,极力的与脖子上的套圈作着斗争,头上冒着蒸蒸热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莫是重九被控制,小叶子便将更多了一个敌人。 小叶子手中黑莲一转,切断了那个黑白光圈:“小九哥哥,给你地刀!” 说着,将黑莲向重九抛去。 重九伸手向黑莲接去,此时黑莲正在旋转,若在平时,自然轻松接过,但这时重九的神智还未完全恢复,仍然处于与套圈的斗争惯性之中,忽觉手指一痛,一串血珠飞了出去。 小叶子一眼看到了,急的大哭:“小九哥哥,你受伤了?” 说着,飞过来,替重九吸允手指,小时候她自己受了伤就是这么做的。 “当”,天刀、地刀恰在此时碰在了一起,重九的一滴鲜血又恰在此时落在了两者的交接之处,黑色的银色的光辉忽然笼罩了两人。 ------------ 第957章 天地合璧 西边的太阳若有若无,随时要被黑暗吞没,东边天空中却挂着一个红通通的圆月。 红月将东边天地染上了一层血色,空气中隐隐有股腥味,脚底腾起的阵阵仙气也变的绯红。 一男一女踏着仙气飘然而来,望着前方连绵起伏的棕色山脉,少男轻轻叹了口气:“血月见,妖魔现!小心!” 少女“咕”的一笑:“小九哥哥,你总是这么小心!有妖魔怕什么?一路上那么多妖魔,我们还不是一样杀过来了?” 话声未落,“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一个巨大的城门从地里拱了起来,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两旁,亮过天上的血月,忽然间城门中伸出一条又长又宽的道路,一股腥臭之气随即迷漫了天地。 “好臭,这是什么东西?”少女可爱的捂住了小巧的鼻子。 “忽”一股庞大的红色火焰忽然向两人卷来,火焰扑天盖地,还未至近前,便已热气扑面,烤焦了头发。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莲盛开,还魂守魄,开!” 一朵黑色莲花高速旋转,旋转带动黑色灵气形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旋风,将扑来的火焰吹开。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天刀化翼,展翅翱翔,起!” 少女背上忽然长出两排银灰色的翅膀,一排十八根,闪电般的冲上高空。 在高空中,她得以看见全貌,那哪是一座城啊,那座城后面还跟着长长的城墙,城墙一节一节的,像一座座关口,城墙的两侧是长长的支撑。 她再飞高了些,虽然仍然看不到两头,但大体形貌,却看明白了,这东西就像一只超大的蜈蚣。 少女心头一凛,忽然想起了,这里是蜈蚣岭,这可不是那只吞天噬地大蜈蚣吗? 忽然间,一道红光向上射来,少女赶紧躲避,接着又是一道道红光密集不断的射来。 此时这大蜈蚣的身躯一半沉入地下,一半浮在地上,浮在地上的两胁旁边每一节便生着一只红通通的大眼,足足有上万只,上万只眼中交替射出红色死光,比科幻中的星际战舰火力还猛。 少女只能依靠灵巧身法不断闪避,在密集的红线中穿梭来去,而下面的少男则想钻入地中,却听那蜈蚣突发人声,一句沉闷的大吼:“聚地成钢!” “当”,黑色莲花一头扎在地上,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大响,一头栽倒在地上。 莲瓣分开,少男从里面捂着鼻子跳了出来,鼻子都被碰出血来。 一只桌面大小的大脚从上踩来,少男躲了而去,桌面样的大脚踩在地上,“轰”的一下子将地面踩下一个小坑。 接着,第二只脚又踩了下来,反正蜈蚣的脚多的是,你不是能躲吗?累也累死你! “轰轰轰轰”,吞天噬地大蜈蚣无数只脚连续不断的踩下来,象是雨点一样,人哪能躲得过雨点呢? 迫于无奈,少男支起莲花刀向上顶去,两手也托住了一只脚,与这庞然大物相比,少男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蚂蚁虽然能够举起比自己重十倍的重物,却经不住大人的一指手指。 此时就是这种情况,地面虽已经变得同钢铁一样坚硬,少男还是一点一点的被压了下去,陷入钢地的腿脚上被划的鲜血淋淋。 “啊,”上方少女也掉了下来,摔在少男身边,一只大脚紧接着踩了下来。 “小九哥哥,我们用那一招吧!” “好!” 两人对视一眼,敞开自己的心房,让对方的灵气进入自己体内,两人的灵气一阴一阳开始是纠缠在一起,如盘在一起的两条蛇,渐渐的两道灵气开始互相融合、渗透,到了最后,再也分不出彼此。 有一个理论叫作一加一大于二! 此时,两人联合起来的力量就远远的超过了两人本身力量的两倍,少男一只手托着八仙桌样的大脚一步一步的站了起来,腰渐渐的挺直了,最后昂然而立。 少女飘到了他头上,蹬着他的肩膀,进一步托高那只大脚,两人身周皆被黑白相融的灵气所笼罩。 黑色灵气自地里涌出,白天灵气自天空中落下,皆聚集在两人身上,顺着两人的穴道快速的循环着,一开始还能看到循环的迹象,后来循环的快了,与静止没有什么区别,只能看到灵气越来越多,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消失了。 却有清越的二重声传了出来:“日。。。月。。。当。。。空。。。 重九和小叶子目光交接,你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只有你,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灵气早已融合在了一起。 小叶子的身子飞了起来,飘浮在重九头顶,重九在下方,双掌伸出,掌心向地,黑色的灵气自地面涌出灌入掌心之内,黑色的莲花刀不知何时已经分解开了,一柄柄的悬浮在身侧。 头顶上的白色灵气源源不断的灌入小叶子头顶,小叶子两臂伸展,象要飞翔一样,天刀也分解开了,一柄柄悬浮在身周。 两人的嘴同时张合,梦里梦外发出同一个声音:“日。。。月。。。当。。。空,天。。。地。。。合。。。璧,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去!” 小叶子手指青天,重九双手指地,三十六柄天刀“嗖”的射入青天,七十二柄地刀“嗖”的没入地里。 接着,两人同时向红莲一指。 三十六柄天刀自高高的天际如流星一样落了下来,而七十二柄地刀从地里钻出,射向红莲的脚底。 看到两人这种奇异的姿势,红莲大和尚早已有备,左手高举向天,身上凝成了一个红色的护罩,随着灵力的提升,将护罩强度升华到了极致。 他的身体竟然缓缓的离地而起。 只凭借自身力量便可虚立空中,这是达到以实化虚第六重的标志! 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皆被红色护罩挡在了外面,刀尖与护罩交接之处,不断的爆起火花儿,比今晚最美的烟火还要漂亮。 这个时候便是比较谁的功力深厚,谁能吸取更多的灵气了,天刀、地刀、人刀都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亮过了天上的明月。 天刀、地刀一点一点的接近红莲的身体,红色的护罩越来越小,红莲的面目越来越狰狞,而重九和小叶子两人皆闭着眼,脸上神情却越来越轻松,两人甚至感到了一丝从心底泛起的喜悦。 这个时刻,千善和齐远山也停止了打斗,呆呆望着这边,卜世仁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呆呆的望着这一平生难见的奇观。 天刀的刀尖触到了红莲的头顶,地刀的刀尖触到了他的脚底,只要再加一把劲便可以贯穿他的身体。 却没有人注意到,天上的明月渐渐的少了一点,好象是被什么咬去了一块儿,到了最后整个月亮都被什么东西给完全遮住了。 天刀、地刀、人刀上的光芒先是一点点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哗啦”一声,一百零八把刀四散地落在地上。 重九和小叶子倏的睁开了双眼,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刚才全身上下无比庞大的灵气居然一下子全部消失无踪了。 小叶子也从半空中“啪”的一下子掉了下来,幸好被重九伸手接住了。 另一边,红莲也掉在了地上,“砰”的将地上砸了个凹坑,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身上的土也不拍,恨恨望了两人一眼:“你们好。。。” 说完,提着人刀飞一般的跑了!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威势,就象是个普通冲刺的运动员,双臂急剧摆动,迈着大步去了。 “哈,”重九长出了一口气,松驰了下来。 卜世仁却在后面抢着挑唆:“追啊,快追,千万不能放虎归山!” 重九没说话,等红莲跑的看不见了,才恼怒的道:“你怎么不追?” “我没你们的本事,我要是有你们的本事,才不会叫他跑了呢!你们呀,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重九差一点被气疯了,自己在拼力保护他,他还在后面净说风凉话! 却听小叶子气呼呼的道:“那个大和尚没一点力气了,现在你的本事比他大,你去追呀?” “我。。。”卜世仁登时讶口无言,打死他,他也不敢去追。 ------------ 第958章 落叶归根 元凶跑了,却还剩了帮凶! 重九目光转向千善,千善却早已躺在了地上。 “师父。。。”小叶子一声大叫,从重九怀里窜出来,上去要扶起他。 没有了灵气,小叶子人小力微,与个普通小女孩无异,如何能扶得动一个成年人。 重九走过去,伸出手去想扶,却在犹豫,毕竟是他杀了蔡狼。 蔡狼的尸体就躺在一边,自己却去帮助凶手,怎么对得起刚刚死去的兄弟? 想起以前蔡狼为自己做的事,想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尤其想到蔡狼那刚刚几十天的孩子,重九的心中自然有股怒气。 “小九哥哥,你帮帮我,我抬不动!” 看着小叶子那哀凄的目光,重九心中一软,终是不忍,还是帮她扶了起来,一探千善的鼻息,已是气若游丝。 千善缓缓的睁开了眼,望了望两人,等看清了两人面目,眼中显过一丝喜色,第一句话问的却是:“人刀拿到了吗?” 小叶子摇了摇螓首,泪涌了出来:“让他跑了!” “唉,”千善叹了口气,“算了,天刀拿齐了吧?” “恩!” “那也好,我总算替师门追回一样了!唉,我千善一生向善,自问一生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今日却造此杀孽,毁我一生清白!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死去的好!咳咳!”千善脸上老泪纵横。 “师父。。。”小叶子更是泣不成声。 “我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对你们说的话,我也都准备好了,你们有时间再细看吧!” 千善说着,伸指弹出两个绿色小光球没入了重九和小叶子头脑中。 接着他摸了摸小叶子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最后的笑容,像个慈爱的爷爷一样,温和的说道:“小叶子,能够当你师父,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事!” 说完这句话,溘然而逝。 “师父,师父,你不要丢下小叶子。。。”小叶子一下子扑在千善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蔡狼死了,杀死蔡狼的千善也死了,重九心中的怒没有了,只剩了悲! 大战结束,人人都松了口气,卜世仁一抬头,忽然看到了天上的月亮,不由的大叫起来:“天狗食月,天狗食月啦。。。” 脸上满是惊恐,突然趴在地上,对着月亮跪拜起来。 重九抬起头,望着那发生了月食的月亮,感受间体内空空荡荡的灵气,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这前月心法很可能有一个重大缺陷! 不过此时,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重九轻轻拍着小叶子的香肩,劝慰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小叶子,好好记住师父的话便是!” “小九哥哥。。。”小叶子站起来一下子扑进重九怀里,抽咽着道,“我想把师父好好葬了!” “那是应该的!”重九的目光转到蔡狼的尸体上。 本来他是想看看蔡狼刚刚满月的儿子的,结果儿子没见到,老子却死了。 如果当时自己不提出这个要求,蔡狼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呢? 可若是那样的话,小叶子便危险了! 重九弄不清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内疚,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听到这边的打斗声,县衙里的义勇队涌出一些人来,重九不愿他们看到这边的事,向齐远山和卜世仁道:“你们两个拦住他们!” 齐远山和卜世仁赶紧过去了,将义勇兵远远拦住。 月亮一点一点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重九感到脚下涌泉穴、头顶百会穴又有新鲜灵气涌入,体内原有的灵气也渐渐恢复了。 手一招,收起了散落一地的莲花刀和天刀。 “走吧,我先跟你去将道长葬了,然后再回来处理这里的事!” 重九说完,上去抱起了千善的尸体:“葬在哪里?” 小叶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安庆那个洞里吧,师父说过,他最喜欢那个地方。” 安庆离这里很远,幸好重九有莲花刀在手,当即三人乘了莲花刀很快到了安庆那个洞里。 那个洞的摆设极其简单,这次回来,与以前重九离去时并没有两样,若说有什么不同的便是墙壁上多了一些锐器刻成的文字,看那些文字,都是小叶子手笔,有一些是梦心法中的语句,还有一些好象是前月心法,还有一些重九也不明白,在这些语句中却夹杂着一些诗句,像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些都是重九以前教过她的。 重九甚至还看到了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重九心内一凛,这么多的情诗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小妮子发情了? 她还不到十岁呀! 重九不由的向她望去,小叶子却正望过来,两人目光一对,小叶子的眼光亮晶晶的。 重九将千善放在墙上前月真人那幅画像下,盘膝摆好:“就放这里吧!” 说完,双手合什,深鞠一躬,然后直起身来说道:“小叶子,我们要走了。” “好吧!” 小叶子从后面解下个包裹来,因为一遇上就是激战,此前重九并未注意。 只见小叶子郑重的将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物,重九赫然认识,正是那只重九给她买的小棕熊。 小叶子跪在地上,郑重的将棕熊放在千善身前,叩了个头,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徒儿要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孤苦零丁在这里,也没有个陪你说话的。我已经找到了小九哥哥,这熊儿用不着了,就让他留在这里陪你吧!师父,小叶子,一有空就会回来看您的!” 说完,再次叩下头去。 重九眼中的泪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由的流了出来。 小叶子再抬起头,又加了句:“师父,小叶子会一直想着你的!呜呜!” 重九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想起她的身世,先是失去了爹妈,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疼爱她的师父,如今也死了,不由的也落下泪来。 回到原地,却听到一片哭声,成片的火把将当地照得通明。 一个身材窈窕,仅穿睡衣的少妇抱着一个孩子趴在蔡狼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看到重九过来,齐远山、卜世仁以及得到消息赶来的王进、虎鲨、白钺、汪姓老头,维持着秩序,替重九让出一条路来。 重九直直走到那少妇面前,轻叹了口气:“小可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重九忽然发现,一向伶俐的自己如今,除了这句话,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小可抬起头,看到他的衣衫先是一楞,接着认出了他的声音,忽然站起来,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空出的手猛打着他的胸膛,发疯一样大叫:“还我相公,还我相公,你还我相公来。。。” 紧跟在重九身后的小叶子一见竟然有人敢打小九哥哥,弯眉紧蹙,小小拳头捏了起来。 幸好,重九知道她的脾气,一把捏住了她的小拳头,轻轻摇了摇头。 小可儿撕打了几下子,便变成了“哇哇”大哭,一口气没喘上来,忽然间晕了过去,手一洒,婴儿向地上落去。 重九赶紧一把将婴儿接在手中,婴儿正闭着小眼睡着,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小蔡狼。 齐远山、王进、卜师爷等人皆是人精,早料到了若有此意外,将那区大夫连请带押的弄了过来。 区大夫替小可儿把把脉,嘱咐赶紧送回屋休息,刚刚生产完不久,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再经此悲事,若是太过悲伤,这身子骨便受不住,恐落病根。 他开了一幅药,嘱咐赶紧煎服。 外面没有女子,重九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亲自将小可扶了回去。 至于蔡狼的尸身,齐远山、王进等人自会处理。 短短的几日之内,重九连续经历了三场葬礼,先是万贵妃,接着是千善和蔡狼,重九听了太多的悲声,心情沉重的像要窒息。 他不敢再呆下去了,再听到太多的哭声,恐怕自己会发疯。 当即带了齐远山、卜世仁和小叶子要连夜赶回京城。 莲花刀原本只能盛开三人,现在是四个人,因小叶子小,重九和卜仁世都瘦,三人抵不上两个正常青年大男人,倒也盛的开。 齐远山和卜世仁如今对重九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不生一丝异样之心。 临走之前,重九再三向王进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小可儿和她的孩子,重九不想她们再出什么意外,悲伤的事已经够多了。 王进自然连连点头! 重九还是将那万两银票塞在了小孩儿的背子里,又摘下一块玉佩放了进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 第959章 小妖女 回到京城已是凌晨,男人不能入宫,重九先将齐远山和卜世仁带去了西厂,交给侯灵杰。 本来重九也要将小叶子放在西厂,小叶子却死活不干。 这小叶子小时候的绝招就是一有什么事你不同意,就满地打滚,大哭不止,重九为了怕惊动别人往往便答应了。 如今,故招重使,却是不管用了,任小叶子哭的嚎啕,重九理也不理,转身就走。 小叶子使出了更绝的一招,手一招,天刀横在了脖子上,要自杀。 以小叶子现在的功夫,她想自杀,重九凭武力还真阻止不了。 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妥协了。 重九忽然发现,大凡与小叶子争斗,他不妥协的时候还真不多。 小叶子立即破涕为笑,高兴的上去挽着重九的胳膊,像一对情侣一样向外走去,还没忘了向侯灵杰做个鬼脸:“侯三哥,我的床可得给我修好,我和小九哥哥还要回来睡的!” “呵呵,你这小妖女可千万不要回来了,你回来,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重九想起以前,训练回来,因为小叶子布下的那些陷阱连门都进不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重九带着小叶子,悄悄潜回宫中,按照大明礼仪,皇子是不能随便离开京城的,若要出宫,需要一套极为繁琐的手续,而且还要前呼后拥,跟着一大群人,像他这么来去自由的,恐怕在历史上算是极少数了。 重九刚走到永宁宫,御马监大太监梁芳便腆着笑脸,弯着腰,急急迎了上来:“老奴给皇子爷请安!” 请完安,这家伙向重九汇报了朱樘那边的情况,朱樘这几天一直忙于丧事,只举行了一次与大臣们见面会,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听礼部说,这两天鞑靼使者要来。 不用重九吩咐,这梁芳便自动承担起了刺探情况的重任,说起来这老太监能混到这个位置,果然有超出常人的本事。 “鞑靼?鞑靼是什么人?你给我介绍一下!” 梁芳一楞,心说,这大皇子爷平时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怎么连这么自己这么大个邻居都不知道? 当即将鞑靼族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原来这鞑靼就是以前的蒙古和北元的残余势力,极为强大,鞑靼的西部是瓦剌。 十年前瓦剌压着鞑靼,现如今是鞑靼压着瓦剌打,这鞑靼不仅向西打瓦剌,还向北打大明,尤其是鞑靼的小王子秃猛可贤智卓越,勇猛无敌,大明已经有多个总兵死在他手上。 虽然鞑靼王受封于大明,称呼上是大明的干儿子,实际上这个干儿子比干爹还要横,整天要东西,不给就闹,就率兵来打。 这一次恐怕又是来要什么东西了。 重九大体的了解了一下北边的情况,学历史就知道从秦到以后的汉、唐、宋、明都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攻击,甚至北方民族还占领了全国,建立了元和清两个朝代,重九一直以为是这些皇上无能,官场腐败造成的,实际情况看来远比历史书上写的要复杂。 这时候,天明了,重九也不回宫了,直接转向文华殿,召开每天的朝会。 至于小叶子便让梁芳领进去。 小叶子却拉着重九的衣袖撒娇,非要跟着去上朝不可。 “胡闹,哪有小女孩儿上朝的?” 小叶子黑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我冒充个小宫女不就行啦?” 重九一呆,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还是不能让她去,谁知这小东西到了朝堂上会惹出什么祸来?这小东西从小比自己还要能整事儿! “不行,”重九狠狠心丢下一句,逃一样的急急走了。 要不怎么说,这些太监都很机灵呢,梁芳一见急忙一把抱住小叶子,笑道:“小乖乖,乖乖跟我进宫去吧!”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脸上,登时肿了起来。 小叶子柳眉倒竖,怒道:“哪来的老东西?你那老脏手别动我!” 梁芳瞅瞅重九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腰杆立即挺直了,登时由奴才变成了大灰狼,嘿嘿冷笑着:“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欺负到太岁头上来了!你爷爷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罢,举手向小叶子一掌拍去。 他这一掌很阴,很厉害,是武林中有名的绝学,叫作阴风掌,轻飘飘的看似没多少力道,却要小叶子深受内伤,十天半月起不了床,而且还查不出原因。 当然,怕打死人被重九追究,只用了五成掌力。 “啪啪啪”,他这一掌还没拍到,小叶子飞起身来,甩开小手在他脸上一连打了数十下,登时将他打的眼晕头花,头上金星直冒,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叶子的厉害,刚才的时候,他已经尽了全力,在小叶子飞起时,两掌不断的拍击,将阴风掌施展到极处,结果连小叶子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脸上受到的打击一下比一下狠,显然对方还留了情,否则灵气一吐,多半老命就没了。 奴才当久了,也有好处,就是脸皮够厚,梁芳老脸一摸,眼泪哗哗的流下了,数十年的演技当真非同小可,竟咧开老嘴大哭起来:“我的小祖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投降,我投降!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老奴吧!” “哼,”小叶子嘴一撅,“坏东西,再欺负我试试,下次绝不饶你!” “是,是是。。。”梁芳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恢复了奴才样,弓着身子,在头前领路,小心翼翼的赔着笑,“小祖宗,这边走。。。这边走。。。” 比对重九时还要恭敬得多。 小叶子在后面昂首挺胸,骄傲的象个公主! 路上的宫女、太监见到梁芳纷纷行礼,避让一旁,这御马监老太监地位可不低,那些人看到小叶子都感到异常惊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呀?这么牛叉?好象以前从来没见过!” 宫中规矩多,多话尤其是大忌,人人心中好奇,却都不敢开口询问。 进了永宁宫重九单独的院落,这院落并不大,三间屋,院子里东边种桃树,西边种桂树,南边种梧桐,廊前是秋菊、月季。 火红莲刚刚清晨起来打扫院子,用扫帚端着一堆枯叶向院角走去,一眼看到了小叶子,顿时眼前一亮。 一脸皱纹的老奴才弓着腰,满脸堆笑,在此引着,一个俏丽如春,趾高气扬的小女孩背着双手,踩着猫步,一双灵活的眼睛左看右瞧,顾盼神飞。 火红莲“哦”的一声,放下扫帚就跑了过去,用手捏住小叶子的两个香腮,喜道:“好可爱的小妞哎!” 梁芳在旁看的浑身一哆嗦,心说:“俺的娘呀,你怎么敢惹这个小恶魔?” 心知不好,赶紧悄悄溜了。 “呵呵呵呵,”小叶子毫无反抗,甜甜的笑着。 “飞飞,飞飞,快出来看可爱宝贝!”火红莲回头大声叫着。 却见小叶子正伸出一根右指,轻轻的勾着,好象有什么话要说。 火红莲赶紧低下头去,忽然看到小叶子眼中的笑与某一个人非常的像,不由的一呆。 冷不防两只小手一下子捏住了火红莲的粉腮,小叶子学着她的口气,一字不差的奶声奶气的叫道:“好可爱的小姐姐哎!” 火红莲一楞,登时怒了,一把推了过去:“好你个小东西,敢调戏姐姐,看姐姐不打你屁股!” 这一掌,火红莲使用了灵气,满以为一下子将她拍倒在地,哪知小叶子一个扭身,轻巧的躲了过去,留下一串银铃样的笑声,还回来做了个鬼脸:“咯咯咯,抓不着,就是抓不着。。。” 火红莲好强之心极盛,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地也不扫了,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咬咬银牙:“我非捉到你不可!” 说罢,展开身形如风似火的向小叶子冲去。 这身法一展开,顿时如风似电,本以为两三下就会成功,一个小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结果力气用尽,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有好几次手指都触到了小叶子的衣衫却还是没有抓牢。 有人陪着玩,可把小叶子高兴坏了,小嘴笑的像铃铛一样,就没有停下过。 这一来却把火红莲给累坏了,香汗都湿透了,内衣如水洗的一样,气急败坏之下,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声叫道:“飞飞,飞飞,快出来截住她!” 一个杏黄色的身影飞了出来,向小叶子兜头截去,上官飞飞的轻功不在火红莲之下,曲折精微之处还尤有胜之,她这一加入,两人前后夹击,小叶子顿时迭遇险情。 院落太小,三人都不能尽全力,小叶子一扭身上了屋顶,指着下面笑道:“来捉呀,来捉呀。。。快来捉我呀!” 火红莲却一下子想起了重九的严肃警告:绝不能出院门,也不能上墙上屋,否则。。。跟你离婚! 这个“离婚”实在是太严重了,火红莲不敢越雷池一步,因此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叉着腰大骂:“小妖女,你给我下来,我好好教训你!” “大魔女,你给我上来,我好好教训你!” 小叶子在上面不断做着鬼脸,只把火红莲气的七窍生烟。 她却笑的花枝乱颤,几乎要摔下地来。 ------------ 第960章 礼仪之争 别人家的皇上都是正襟危坐在朝堂之上,即使是最下层的小县官也都都讲求大堂的威严,身为读书人更是自小便被训练,要求“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站如松,坐如钟”。 可如今这位执掌半壁江山的大皇子,此时两条腿正优哉游哉的搭在椅子背上,一幅纨绔公子吊了郎当的模样,活像街头上的小混混,令人惊奇的是,居然还用手直接抓着一块油腻的油炸糕正望嘴里填着。 众大臣站在下面不由的窃笑不已,一些老成持重的则苦笑着连连摇头:“太过失礼,太过失礼。。。列祖列宗的脸都丢尽了!” 重九瞟了一眼下面,今天来的大臣真不少,比前两天又有增加,不过还没有达到重九的要求,重九的要求是将所有能夺过来的官员都夺过来,先在人数上打败朱樘。 于是他含含糊糊的说道:“啊,那个,各位爱卿,咱们先别急着开会,先休息一下,大伙儿需要方便的尽管出去,需要活动活动筋骨呼吸新鲜空气的也可以出去,没吃饭的可以回家先吃个饭再来,对了,想在这里吃也可,我这就准备!” 众大臣听了他的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忍着大笑:“上了一辈子的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 不过这些人还是谨守古礼,站着不动,心说,上级在吃饭,你出去玩,简直太不给人面子了,还是站在这里等稳当。 他们哪里知道重九的心意,重九原本是要他们赶紧到文渊阁拉人去。 朱樘那边结束了丧礼,也将重心转到了朝会上,今天算是朱樘正式开堂第一天。 见这些人都不动,重九急了,直接下令:“啊,各位爱卿,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吃不下饭,这样吧,你们先出去玩上半个时辰,然后再来!” 上面下了逐客令,这次再不走不行了,众大臣皆摇头苦笑着,走了出去,有人还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年轻人,不懂规矩,唉!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回来的人又增加了不少,济济一堂,除了中间的空道之外,几乎站满了。 却见重九依然是那幅吊了郎当的样子,翘着腿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大人的光临!本监国感到十分荣幸,今天的会可能有点长,大人们站着太累,来人哪,赐坐,每人一个!” “啊?”不光是太监,连大臣们都傻了,这大大违背古例啊,皇上面前哪有臣子坐着的道理? 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启禀皇子。。。” “说!” “首先感谢皇子一片仁心,体谅下属,但此事万万不可啊!所谓君臣有别,君为天,臣为地,君为尊,臣为卑,这天子面前哪有臣子坐着的道理?这是要陷我们于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不尊不智啊!” 这白发苍苍的老臣说到激动处,居然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皇子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不光是他一个人,许多的大臣都纷纷附和起来:“是啊,是啊,这成何体统啊!” “啊?还干这样的?”这次论到重九吃惊了,心里骂了一句,“贱骨头。。。就是你们这些老骨头在阻碍改变,阻碍发展,阻碍社会的进步,看来改变,得先从这件事上开始!” 重九眼珠一转:“敢问这位爱卿,本皇子既代天子监国,这所说的话就是圣旨,爱卿有旨不遵,何以称忠孝呢?” “这。。。”那老臣登时没了话,只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起来吧,对了,以后这磕头也一并免了,见本皇子只要鞠躬就可以了!” “啊?” 这些当官的一当上官儿,先学的就是三拜九叩大礼,如今将这礼节免了,学的这一套岂不是没用了? 这一次反对的人更多,三个人同时磕了下去:“皇子爷,此礼万万不可废呀!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万无更改的理由啊!” “祖宗,哪个祖宗?”看到这些人顽固不化,重九也顾不得扮酷来吸引人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据本皇子所知,我们最古老的祖宗是三皇五帝、伏羲、女娲,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种礼节。大家见面只是招招手而已,请问诸位大人,为何不将这古老的传统继承下来,是哪个不肖子孙改了这规矩?” 其实,关于三皇五帝的记十分少,有没有这礼节谁也不知,重九这么一说,这些读书人都讲求证据,明知重九说的不一定对,却找不出实在的证据反驳,于是都哑了言。 “这。。。” “再说了,祖宗传下来的就是好的吗?没发明火种之前的老祖宗们,都吃生肉,穿树叶,各位为何不吃生肉、穿树叶哪?” “这。。。” 这时候太监们早忙着将椅子搬了进来,以前并没有准备给这些大臣的椅子,于是太监们只得到处挪用,因此椅子的样式也是五花八门。 椅子搬来了,却没有人坐,重九在上面,伸手示意:“坐哪,站着干什么?难道非得让本皇子再下圣旨?” 忽然有一人跪了下去,郎声道:“皇子万万不可如此哪!” 接着,对众臣道:“大家都不能坐呀!大家这一坐下去必成千古笑谈,以后史书上得大大记我们一笔啊,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家乡父老,有何面目去见先帝,有何面目去见百姓哪!” 重九瞪眼一瞧,这人竟是御史陈乔。 这御史陈乔本与尹直那边走得较近,想来也是那边读书人多,御史多。 平时他不来这边的,今天尹直那边的人被重九吸引过来不少。 听到大臣们描述重九那小混混的模样谁不来看个究竟? 结果,这陈乔也被引了来,闹出了这么一出! 这倒是重九料想不到的了。 “陈。。。好你个因循守旧的陈乔。。。你。。。你气死我了!”重九一时被他气的竟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重九忽然发现,自己这官当的实在悲哀,满屋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向着自己说话的,这下面没个应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上面唱高调,还真办不了事! 重九有心立即将齐远山调进来,一想那也是个老实人,口才上指望不上他,卜师爷倒有这个能力,只可惜一个老师爷,当布丁没什么两样,要让他进了这读书人心中的圣堂,还不被下边这些人骂出去? 关键时刻,重九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联盟万安,结果万安转过脸装作没有看到,显然这事连万安也不支持。 重九自己都能猜出万安在想什么,他一定在想,这我们这些大臣以后见了皇上都不跪了,以后下边那些老百姓,小官儿,谁会跪我呀? 现在我最多跪一个,却有一大堆人跪我,这帐算来还是合算,要是都免了,岂不赔本? 这么一点小事都推行不下去,要是大事怎么办? 重九深感自己十分无力,他不知道在明朝历史上曾经发生了一场大礼仪事件,闹得整个朝堂一片混乱,历时长达三年之久。 那场大礼仪之争争得是皇上的亲爹到底应该叫爹还是叫叔的问题! 这一问题牵涉到一大批人,无数人因此事件命运发生了改变,升的升,降的降,死的死,囚的囚。 重九现在干这事,只是比大礼仪事件早了四五十年而已。 一方坚持让他们坐,一方坚持不坐,双方僵持在这里。 重九气鼓鼓的挨个儿望去,那些大臣皆垂着头,椅子就在屁股边,但他们就是不坐! 双方对峙了很长时间,重九眼珠转了转,忽然大声道:“哪位爱卿只要坐下,我赏黄金十两(相当于现在人民币六万)。。。” 没人应声。 “五十两(相当于人民币三十万)!” 没有应声。 “一百两!” 没人应声。 重九一咬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千两!” 依旧没人应声。 “一万两!” 陈乔发话了:“皇子爷,你就不用费劲了,我们是不会屈服于利诱的!” 重九不理他,继续加码:“十万两!” “啪”,一个年轻的官员坐下了,不好意思举起手来,“我。。。我坐下了!” “恩?”众大臣愤怒的目光一齐向他望去,陈乔的目光最为严厉。 重九心中刚一喜,那人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我坐错了,我坐错了。。。” 重九欢喜的望着他,温和的道:“你没坐错,来,快坐下,我这就给你金票!” 说着,重九果然掏出一张十万两黄金的金票来。 这都是这些官儿们送的礼。 “不。。。不。。。不。。。打死我也不敢坐!” 众大臣满意的叹了口气。 重九再加码也没有人应声了。 ------------ 第961章 大明的朝堂 重九转动脑筋,正要想别的法子,兵部尚书白圭突然站了出来。 白圭年事已高,身体也有了毛病,可以说是抱病前来,只因为有要事相奏,看了今天这阵势,光是坐不坐的问题就得闹上一天,也不一定了局,自己这身体却受不了了。 这白圭当了一辈子官,自然人老成精,他也不敢起这个坐下的头儿,以后被史官们记上一笔,那还了得? 说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个时辰,身为兵部尚书的自己居然领头在皇子面前坐下议事,创历史之先河。 这种名还是不要出的好! 所以,白圭上前一抱,扯着大嗓门道:“启禀皇子,下官有要事相奏!” 这当兵的嗓门就是大,这么大年纪了,声音还像打雷一样,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重九眼珠一转,立即打蛇随棍上,手一伸:“白尚书,请坐下说话!” 白圭却像没有听到,依旧大声说:“鞑靼小王子日前进犯山海关。。。” 姜还是老的辣,只一句话便把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谁也顾不得坐不坐椅子这等小事了,抻着脖子听他继续说。 “幸好,我守关将士英勇无敌,将敌击退!” “嗨!早说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却听白圭陡然提高了嗓门,又吼道:“但我军伤亡惨重,指挥使胡珍亡于敌箭。” “呀?”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鉴于山海关形势危急,臣请调山西监军汪直行巡辽东,汪大人在太原表现出色,多次击溃敌军,斩敌无数,堪当此大任,请皇子批准!” 重九没想到白圭竟然提到了师父,不由的大为感动,当即问道:“我。。。师。。。啊,汪大人现在可好?” “当然,太原一军一直为汪大人统帅,为我大明立下大功劳,臣请皇子予以封赏!” “那是当然!”重九想了想,提笔将汪直封为辽东全境镇守太监,并食米三百石! 三百石一出,众皆哗然。 明朝以年十二石为一级,三百石创了明朝一记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重九对他们的反对声根本不在乎,只抛出了一句话:“若是你们能带兵上阵杀敌,将鞑靼小王子打得只剩一人而逃,我给你们加六百!” 于是,众人皆沉默下来。 而白圭却还没完,继续他的奏折:“老臣年事已高,恐不久于人事,但老臣一片忠心始终为国,这些日子老臣反复思索,北方进攻多而我方进攻少,敌攻我守,终非长久之计。敌人往往来去如风,胜即追击,败则退去,损失还小,而我军只能被动防守,长久下去实非良况。 然这种情形也为两方兵力所制,敌方骑兵多,而我方骑兵少,主要因我国内没有优良战马,而我们的优势在火器、在击远、在守城,因此应当最大程度发挥我军优势,避免我军劣势。所以,我建议出动精兵将战线从山海关往北推,以敌我力量对比,我们只要步步为营,是不难做到的,然后在北方再筑一城,距离山海关约在二百里左右,像一颗钉子一样插入敌营,令敌不能动弹,必会大大减少敌人对我京城的威胁!” 重九前一辈子当过右都御史,却没当过兵部尚书,或许也当过,但现在还没有那一方面的记忆,对这么专业的问题不太懂。 既然不懂,便只有问,问下面的大臣。 结果,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大声叫好,有的大骂是馊主意! 有的说是大明万年基业的根基,有的说是白白将士兵送入敌人虎口,试想一下,一座海外孤城,若是被敌人包围了,那还不死路一条? 有人就大骂:“那我们的援兵是干什么的?吃大便的?” 有人回嘴:“援兵!这远水能解近渴吗?” “什么叫近渴?城里有水有粮,不能支持一个月半个月吗?” “怎么支持?用你支持啊?” “说话归说话,不要骂人,好不好?” “谁骂你了?” “小狗!” “你才是小狗!” “你是小狗,你是小狗,你就是小狗!”说着,两人就在这朝堂之上,撕扯起来,此时也顾不得那礼仪了。 原来这就是大明朝的庙堂啊,重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下面打成一团的大臣们,头发披散,衣衫零乱,唾沫横飞,狼藉满地! 最后,重九气急败坏的拍了桌子:“够了,够了,此事暂停,容后再议!下面进行下一个议题!” 这次的议题是重九提出的,就是为了控制官员的腐败,要求所有官员进行财产公示的提议。 下面众大臣一听皆惊呆了:“你说那个啥?把财产都捐出来?” 一向咬文嚼字的大臣们都开始充楞装傻! “不是捐出来,是公示出来,让百姓知道你有多少钱,你收来路不明的钱时有个顾忌!” 重九仔细给他们解释。 “不行,我家里有多少钱凭什么告诉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行,全国都公示!” “那也不行,这是隐私,严重侵犯我们的隐私权!” “再说了,我家有多少钱凭什么让那些屁民、贱民、丝、蚁族、上班族知道啊?不,他们根本不能称为民,应该称为仆人,这仆人哪有知道老爷有多少钱的道理?不行,不行,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我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他们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这个城是我设计的,你穿的衣服还是我画的。。。” “我爷爷跟着你爷爷一同打的天下,当时你爷爷说,打了天下平分,如今你却要我公布家产,你有没有良心哪?你这个不肖子孙。。。” 下面是反对声一片哪,没有一个赞成的,万安也跳着脚叫。 好汉架不住人多,重九纵然斗嘴厉害,也不可能说服这么多人,何况现在是各人叫各人的,谁也不听谁的。 重九急了,一拍桌子,将桌子拍下一角来,大吼一声:“够了,先听我说!” 他胜在练过,功力深厚,这一嗓子震住了众人,重九冷着脸道:“你们整天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家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想拿出来晒晒有何不可?” 这一句话,众臣登时又无言。 人人皆想:这大皇子好厉害的嘴功! 以前从来没有一个皇上如何厉害过,回去得让史家重重写上一笔! 却有一人站了出来,呛声道:“那么请皇子先晒自己的财产!” 重九一看,正是陈乔,毫不畏惧的望着他。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不断撞出火花,重九仔细一盘算,自己的财产还真不能公示,一部分来自南霸天,这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私自扣留的,于法不合;另一部分来自他们送的礼,这些礼当然也不能见人。 重九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套,自己将脖子伸了进去。 “我会公示的,我先回去数数!” 说完,重九落荒而逃。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重九像打败了的公鸡一样,走回寝宫。 ------------ 第962章 初入江湖的静水派 三层楼高的巨船靠上蓬莱码头,一帮女子“吱吱喳喳”象欢快的小鸟一样搬动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到岸上,像是大户人家搬家一样。 忽然,众女之中却走下一男子来。 这男子气度冷峻,如一柄出鞘的寒剑,既便是在身周都是人的情况下,也显得格格不入、卓尔不群。 巨船由早安排好的弟子驶回静水岛,准备赴雪山的弟子们则准备行程。 八百人的庞大队伍,而且都是衣着光鲜的俏丽少女,走在任何地方都引人侧目。 静水岛上不需要金银,这一上路就显出不行来了,吃喝住行都需要银两,总算静水岛还有一些走红尘历练过的,便提出将随身物品卖一些,以换取银两。 八百个少女当街叫卖,倒也成了路上一大奇观。 她们也不懂讨价还价,将那些价值连城的静水岛奇药,一两银子一瓶便贱卖了,若是重九在此,肯定会肉痛死。 大师兄冷印却对这些世俗事务理也不理,水静怡身为一派之掌,下边事事皆向她请示,什么事都需要她拿主意,这几天弄得她也是烦心不已,心中直想:当这劳什子居士远不如以前清静! 心中热切期盼着有人能替她分担这一切,好让她静出心来,潜心修道,望着大师兄冷峻的侧脸,不由的轻叹一口气。 八百人性子不同,在静水岛上还好管束,一离了静水岛,这些少女都无拘无束惯了,今天不是这个闹脾气,就是那个偷偷离了队,还有人抢人家的东西,被人家吵上门来,水静怡不得不出面道歉、赔偿。 静水派平时戒律极少,只有那十六个字“维护正义,济世救人,姐妹和睦,忍让为先”,这十六个字在静水岛只有自家姐妹还够用,出来后什么人、什么事都会碰上,便不够用了。 这么多妙龄女子聚在一起,落在淫邪之辈眼中,本就是一只美丽的羊羔,便不断有人试探,碰了几次壁后,知道了厉害,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引来了更大的团伙。 山东地多响马,自古有名,程咬金、秦琼尽皆响马出身,此时最大的响马头子是刘氏兄弟,刘六、刘七。 刘六、刘七早得了手下人的报告,说是有这么一伙女子进入了他们的地盘,个个貌美如花、武艺超群,而且卖的灵药神效无比,要是能将他们招到麾下,我方必定势力大增,以后再也不怕什么官兵了。 刘六、刘七亲兄弟一对眼,有这样的好事,还等什么? 当即点齐手下两千响马乘夜攻了上去,心想以二千对八百,还是女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连阴谋诡计、下毒挖坑都懒得用了。 结果,龙口一战,响马大败,几乎全军覆没。 刘六、刘七在手下的死命掩护之下才逃得性命。 事后才打听到,自己的对手原来是名震武林的四大门派之一的静水派。 气得刘六抽出马刀将当初报信那人一刀劈成了两半:“你奶奶的。。。兄弟们都被你害死了!” 这意外一战,使静水派名声更盛,意外的收获是她们得到了足够的马匹,不用再步行赶路了。 另一个收获是改变了官方对她们的态度,因为响马一直是官府头疼的大盗,数次围剿却不能成功,如今静水派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也算是地方官的一方政绩,地方官怎么不对静水派好一些? 更何况静水派是名门正派,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反对朝廷。 这样一来,静水派的行程顿时顺畅了许多。 官府中甚至派出衙役引导静水派出了山东境,然后给她们批了公文,与其余省份交接。 同时,作为东道主的雪山派得了消息,也派出弟子前来接应。 来的是雪山四龙之一的雪喜年。 这雪喜年是四龙中最年轻的一个,年方二十,嘴角向上翘着,脸上带着极具魅力的笑意,长着一幅讨人喜欢的模样。 他执礼甚恭,和颜悦色向水静怡问好:“听闻静水派全派出动,光临我大雪山,鄙派甚感荣幸,师父特命我来接应!” 水静怡仍然是平时那幅淡淡的性子,只淡淡说了句:“有劳了!” 而水静怡越是冷淡,却越引起了这雪喜年的好奇、爱慕之心,此时水静怡已经恢复了原貌,那飘然出尘的气质更令这出身于大雪山的弟子着迷。 “静怡掌门,你渴不渴,我给你弄水喝!” “静怡掌门,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我的手艺很不错的,在雪山上,师兄弟们吃了都称好!” “静怡掌门,你累不累,我来扶你!” 这小子越说越近乎,仿佛两人的关系多铁一样。 忽然他心中一凛,回头一看,便看到了大师兄的背影,刚才大师兄只是一瞥,一股杀气却直侵入雪喜年心里。 这雪山四龙是整个雪山派万名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是得益于勤学苦练,二是得益于天资聪慧,否则也不能自万人中脱颖而出。 雪山派掌门雪武扬闭门造车,在大雪山玉龙峰顶天天自诩天下第一,并具体到“掌法第一、剑法第一、内力第一、轻功第一”,所谓四大第一。 他这种习气也传染给了下面弟子,弄得雪山派一个个整天牛气哄哄,骄傲自大。 当然也有一些弟子,例如四龙之首的雪剑锋常年在外游历,懂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雪喜年出来的却少,此时看到居然有人敢从背后瞅自己,那还了得,这分明是看不起雪山派弟子,不把雪山派万名弟子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雪山派弟子字典里就没有忍让这一说。 他当即哈哈笑道:“静怡掌门,早听说贵派清一色的女弟子,如今为何突然冒出个男人来?莫不是。。。哪位姐姐的相好?” 听了这话,水静怡的脸腾的红了。 水静怡性子柔和,不喜与人争执,旁边的数个静水派女弟子却叫了起来:“大胆,你怎么敢跟我们居士这么讲话?” “无礼。。。” “岂有此理,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我们静水派不怕你们雪山派!” 有人甚至“刷”的拨出剑来,要试试雪山剑法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水静怡脸一沉,冷淡的说道:“这位雪山派的师兄,请你说话注意一些!我们静水派在武林中人人敬仰,是洁身自好的名门正派,绝不会污人耳目之事,这位师兄是鄙派的贵客,因为右手被砍,暂且在此疗伤,你莫要乱说!” 雪喜年一见水静怡生气,知道碰了老大钉子,感到丢了雪山派的脸,如今静水派人多势众,自己孤身一人,若是发难,只能是徒增其辱。 更何况,静水派是雪山派贵客,也不能得罪,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呢? 望着大师兄马上稳健的背影,这小子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笑道:“在下刚才说错话了,特地向静怡掌门道歉!” “算了,”水静怡自然是大度的免了。 雪喜年用剑柄一指大师兄的后背:“我去跟那位兄弟说两句话,大家都是男人,共同语言多一些!” 说完,拨转马头向大师兄冲去。 这小子存心想让大师兄丢丑,听水静怡说大师兄断了右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人就算是再厉害,连右手都断了还打得过自己吗? 要是自己连一个右手都断了的残废都打不过,那干脆一头撞下马去,摔死算了。 于是,他打马冲到大师兄身后,伸指弹向大师兄笑穴,要让大师兄笑个不止,好好丢丢丑! 结果,一道无声无息的指风射了进去,奇怪的是马上这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雪喜年将右手食指伸到眼前,仔细端详着纳闷:“怎么会事?难道师父教错了?以前跟师兄弟弄着玩,挺灵的啊!再试一下!” 接着,又一道指风射了进去。 还不行,我再来,又不行,继续来,我来,我来,我来来来。。。 一道道指风连接不断的射了进去,到了最后一只手不够,两只手全部用上了,两根食指向车轮一样,不间断的射进去,一开始还顾忌着隐藏,到后来急眼了,也顾不得隐藏形迹了,那指风变的犹如雪白的实质。 终于,马上那人扭过头来,怒道:“你够了没有?” 这一声,差一点将雪喜年吓的撞倒马下,眼前这人长得很酷,最关键是那股犹如实质的杀气,这股杀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直渗入心底,使人全身上下一片冰凉,比中了雪山剑法还要寒冷。 这时,水静怡也赶了上来,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啊!”这小子倒是个撒谎的好手,“我练六脉神剑,这六脉神剑的姿势总是不对,我抓紧时间练练,以后用得着!你们不用怕,这六脉神剑我还没练成,是发不出剑气的!呵呵,呵呵,我练,我练,我再练。。。” 说着,向前胡乱指,当然这次是不发灵气了。 水静怡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这位雪师兄,我希望你守规矩一些,否则就请你离开,雪山的路我们会找!” “呵呵,静怡掌门,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一向很守规矩的,这雪山的路难找得很,还是我来带路的好!” ------------ 第963章 小叶子的高论 重九回到自己的寝宫,只是到处一片狼藉,花盆也打了,菊花也折了,桂花树一颗斜着躺在了地上,窗帘也被拉了下来,就像是遭贼了一样! 连皇宫都遭贼,你说这世界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忽然三个人像猫抓老鼠一样,你急我赶冲了过来。 前面的吐着小舌头,不时回头做鬼脸:“你捉不到,你捉不到。。。” 后面的则毫无形象的大叫:“一定要抓到你,抓不到我改姓。。。” “你姓什么?” “我倒过来姓!” “我呸,那还不是‘火’?” 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跳到了重九脖子上,咯咯大笑着:“小九哥哥,救我!” 火红莲一把抓了过来,小叶子踩着重九的头顶一下子窜起老高,火红莲再次抓了个空,还想再抓,纤手却被人一下子捉住了,重九的吼声像愤怒的雄狮:“够了,不要闹了!” 他这一咆哮,登时将三女都吓傻了,三女认识重九这么久,还没看到他如此生气过。 不由的吓得都停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重九指着那些瓦砾、垃圾,大声吼道:“以前什么样,给我弄回什么样,弄不回去,都给我滚!” 说完气呼呼的走回屋去,躺到床上,用被子将头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外面小叶子和火红莲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都没了再闹下去的兴致。 “哎”,两人同时手一摊,耸耸肩,“真没劲!” 这个动作都是从重九那里学来的,连语气都一样,两人做完之后不由的一呆。 小叶子眼珠转了转,像个大人似的叹口气:“看什么看?干活吧!” 火红莲“哼”了一声,拿起了扫帚,而小叶子则抄起了簸箕。 一场追逐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三人并肩劳动,小叶子居然像个大人似的问道:“火姐姐,你是小九哥哥的姘头吗?” 火红莲一下子瞪大了眼,恨恨望着她,又举起了拳头,小叶子指指屋里,火红莲无奈的放下了手,却怒道:“什么姘头,这么难听!我是他妻子,他是我丈夫!” “呸,不要脸,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成为小九哥哥的妻子!” “哼,你是他什么人?谁说要经过你的允许?” 既然不能动手,便只好动口了,两人口上交锋,甚至比手脚还激烈。 “呵,”小叶子得意的一笑,“因为我是小九哥哥的第一人,所以你们这些后边的,都得得到我的允许才成!”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他大老婆吗?你个小不点,等你再长十年再说吧!” “哼,”小叶子得意的一翘小巧的下巴,“大老婆算什么?我已经跟小九哥哥一起睡了九年啦!” “啊!”这一句话惊的火红莲刚刚搬起的一个沉重的石榴树花盆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屋内传出一声暴吼:“想死啊,滚!” “嘘”,小叶子用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火红莲禁声,忽然凑过小脑袋神秘的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小九哥哥?” 火红莲脸一红,随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我是喜欢他!” 小叶子一个眼睁,一个眼闭,可爱至极的笑道:“你喜欢他什么?” “我觉得他比较好玩,不,是很好玩,不,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人啦!” “啪”,小叶子小手一拍,喜道,“跟我一样,我也觉得小九哥哥好玩!” 小脑袋又神秘的凑了过来:“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呀?” “当然想啦,我早也想,晚也想,只可惜他太忙,整天没有时间理我,我在这里快闷死啦!”这话火红莲说的倒是实情,说完之后,想到自己这些天又是扫院子,又是清洁马桶,所有杂活都干了,却没有落下一句好,不由的委屈至极,眼泪不争气的要往下掉。 一只小手忽然伸过来,替她摸去了泪水:“火姐姐,千万不要哭,这女孩子一哭呀,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人家就不喜欢了,我教你一个办法,你一定能够抓住小九哥哥的心!” “什么办法?” 小叶子手一背,下巴一仰,得意的笑道:“你猜。。。” 火红莲用手支着下巴,想了好久,摇了摇头:“我猜不着。” 小叶子用下巴向上官飞飞一努:“上官姐姐,你呢?” 上官飞飞望着天空,幽幽的道:“我想只要一片诚心,默默的付出,总有一天,她会感动的!” 火红莲如何不明白她是在说自己,上去一把搂过了她的肩头,柔声道:“飞飞,苦了你了,你找个好人嫁了吧!” 上官飞飞忽然笑了,笑着连连摇头,她纵然是笑,笑容里也满是苦涩:“我没觉得苦。。。” 小叶子瞪大了眼睛,一时弄不清两人的关系,想起刚才的话题,不由的一拍小手:“你们都猜得不对,我还是跟你们说了吧!一个女生要想长久抓住男生的心,所依仗的不是容貌,再美丽的花朵也有凋谢的时候,再漂亮的女生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甚至也不是关心,不是体贴,不是温柔。。。都不是。。。” 小叶子的一边说话,小手一边大幅度摆着,像是在演讲一样。 “那是什么?”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不约而同的齐声问。 “是需要!要让他感到需要你,一刻也离不开你,这样才能彻底的抓住他的心!” “怎么样才能让他需要你啊?”火红莲迷糊的问。 “笨啊!”小叶子跳起脚来,在她头上狠狠来了个爆栗,“当然是帮助他解决问题,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帮他解决了,他不就需要你了吗?不就离不开你了吗?诸葛亮厉害吧?古往今来第一智者,他娶的老婆黄月英怎么样?一个标准的丑八婆,但诸葛亮这个学问又高,人品又好,又有身价,后来还当了丞相的钻石男,自始至终就喜欢她,两人还举案齐眉留下佳话!所以,如果你想得到小九哥哥的心,就要找出小九哥哥的烦心事,然后替他解决掉,让他永远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他以后就会离不开你了!” 听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了小叶子的话,上官飞飞和火红莲是豁然开朗,不由的连连点头起来:“对呀,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忽然两人望了一眼头顶还不到她们下巴高的小叶子,齐声问:“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这么一点点,怎么会懂这么多?” 小叶子小小胸脯一挺,骄傲的道:“这都是我和小九哥哥睡觉时,小九哥哥给我讲的!” 听了这话,火红莲不由醋意大发,当即怪叫道:“好呀,他给你讲,不给我讲,不行,我要去叫醒他,给我讲讲!” 小叶子眼珠一转,“嘿嘿”直笑。 火红莲看她笑的诡异,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笨,小九哥哥正在气头上,这个节骨上你去惹他,他不休了你才怪!” “那我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去做帮助他的事!先将这里收拾好,然后再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抓住他的胃,最好能布置一个烛光晚餐,大家喝上一点酒,然后就。。。嘻嘻。。。你懂的!” 火红莲伸手在小叶子脸上拧了一把:“你个小妖女,鬼点子真多!” 停了一会儿,却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行不行啊?” “当然行,我想当年就是这样。。。”小叶子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了口,“想当年,小九哥哥就是这么得到我的!” “啊?”上官飞飞、火红莲不住的上下打量这个小东西,这东西身材瘦削、俏丽、一幅小女孩作派,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嫁人的模样。 小叶子得意的继续笑道:“你们以为我小是不是?实话告诉你们,今年我已经二十五了。你们听没听说过,逍遥派有一个人叫作天山童姥的,她居住在天山之上,虽然已经九十六岁了,身材却跟六岁女童一样,是因为她在修练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走火入魔而引起的。我呢,恰好也精通这门功夫,否则怎么躲过你们两个的联手?” 火红莲一想,不错,她走南闯北也走过不少地方,她的功夫自己心中有数,在武林中是少有的了,再加上和上官飞飞联手,就算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逃得过,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无论如何没有可能,除非真如她所说,她今年二十五岁了,练功的时间比她和上官飞飞都长。 忽然,火红莲想了一事,问道:“既然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刚才为什么又叫我们姐姐?” “呃。。。”这一次小叶子有些哑,不过她墨黑的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我这是跟你们客气嘛,就跟卖东西的,见了人就叫大姐一样。不过,从现在起,你们得叫我姐姐了!叫得好呢,以后我高兴了,就教教你们对付男人的法子,保证你们看上哪个,就能抓到哪个。若是我不高兴,哼哼,我就让小九哥哥三天不睬你!” “三天不睬我?这惩罚太厉害了,”火红莲心内盘算,脸上半信半疑,终于期期艾艾的叫了声,“叶子姐。。。” “哎,好妹妹。。。姐姐疼你!”小叶子甜甜的答应一声,直笑得打跌。 ------------ 第964章 得趣 迷迷糊糊中,耳边忽然响起一首很老的歌曲:“风凛凛,刀寒寒,虎狼声声吼,浓雾重重暗。。。” 重九觉得自己忽然到了一个地方,很浓的雾,看不见远处的具体的情景,只看到四周一圈闪着绿光的眼睛正逼近上来,寒风呼啸如同鬼哭。 “是男儿剑柄按,是女儿真情伴。明知险山恶水,早知身陷危难。。。” 他的心感到一阵阵无力和绝望,只觉的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之间。 忽然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重九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很是不雅。 自己仰躺在一片冰霜覆盖的草地上,身子欠着,头微抬着,压到身上的是个女子,因为胸膛能够感受到她曲线的美好,鼻中闻到一股特有的香气。 但是无论重九如何努力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柄雪亮的宝剑横在两人上空,和一双比风还要冷的眼。 重九极命的想看清那张脸,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拨不开脸上那层迷雾,忽然间“阿嚏”一声,重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小叶子那张顽皮的笑脸,这小鬼头准是又干了什么坏事,每次干完坏事后,她都笑的跟个贼一样。 “小叶子?你怎么在这里?”重九恍惚间以为自己重又置身于西厂,不由的一把将小叶子抱在怀里,“小叶子,你终于回来了!” “小九哥哥。。。”小叶子将小脸不断的蹭在重九脸上。 重九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 定了定神,才明白过来,小叶子忽然间长大了! 重九一眼看到了小叶子手中的一根枯草,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好梦被打断,又是这小东西搞得鬼。 “好啊,小叶子,你又不让我睡觉,”重九说着,伸出两手向小叶子胁下胳肢她,小叶子两手一边抵挡,一边咯咯的笑得喘不过气来。 笑着小叶子这熟悉的笑声,重九忽然觉得美好的世界又回来了。 两人调笑半晌,小叶子止住了笑,忽然“嘘”的用手指示意重九噤手,然后拉起重九蹑手蹑脚向外走去。 “你又搞什么鬼?” 重九可是太了解这小鬼头了,哪天不干点坏事,她便手痒的睡不着,不知这一次她又要害哪个倒霉鬼了。 重九暗暗祈祷,那个倒霉鬼千万不要是我,一边走,一边如临大敌的注意脚下,尽量贴近于小叶子的脚边,谁知道这地上有没有被她挖了陷阱。 出了寝室,到了外间,红通通的烛光顿时映入重九眼中,重九一下子呆住了,眼前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害怕凉了都用透明的罩子罩着,一个火红的女子趴在桌边睡着了,烛光照的她的本来就红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或是在做什么好梦,她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 小叶子悄悄走过去,用刚才那根枯草,悄悄的伸入她的琼鼻中,重九赶紧一把夺了过来,叹口气:“让她睡吧!” 小叶子一笑:“睡什么呀,人家等你大半夜了,你还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 忽然间,小叶子将嘴凑到了火红莲耳朵,大叫一声:“起来啦!” 这声音好大,吓的火红莲一下子蹦了起来,揉着迷糊的眼:“怎么啦?怎么啦?着火了吗?” 小叶子笑嘻嘻的上去,拉着她:“不是着火了,是你等的人已经起来了!” 火红莲这才看到了重九,竟然有些小女孩儿的扭捏,看到重九不断打量自己的新衣服,不由的用手搓着衣角,却故意粗着嗓子道:“你饿了吧,快吃饭吧!” 说着,麻利的收拾起来,忽然发现饭菜早凉了:“啊,都凉了,我再去热热!” 重九却已经坐下去,大口吃了起来:“不要紧,我喜欢吃凉的!” 一句话,火红莲眼中又有了泪,谁说他没良心,有时候他还是很会体谅人的吗? 女孩子要求什么,不就是要求个理解、关心、体谅嘛! 她们不怕累不怕苦,只怕做了活,你看不到,你眼中没有她! “来,喝点酒吧!”小叶子凑趣的打开了一瓶看上去很古老的白酒,一打开便透出一股清洌的芳香,顿时整间屋子都是这香味。 小叶子很快的给重九和火红莲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像个大人似的举起了酒杯:“来,小九哥哥,我们干!一来是为了庆祝大家重聚,二来是为了今天这个好日子!” 火红莲想着小叶子先前的教导,红着脸大着胆子推出酒杯:“干!” 女子都这样了,重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三人酒杯“叮”的碰在一起,同道一声:“干!” 重九一仰脖,一杯酒直接落肚,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疼,体内却“忽”的腾起了一股火焰,顿时驱散了这初春的寒冷(初春时往往会发生倒春寒,比冬天还要冷)。 火红莲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却被辣到了,大声咳嗽起来,她红着脸,急命的忍着,与平时的作风大相径庭。 小叶子的酒杯到了嘴边,却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挡住了:“你太小,不许喝!” “哼,”小叶子嘴一撅,胸一挺,不服气的道,“我哪里小了?” 火红莲也在旁边帮腔:“她二十五了,可以喝了!” “二十五了?你听谁说的?” 火红莲将小叶子的话复叙了一遍,只把重九笑的差点弯到桌子下面去,捂着肚子指着两人:“二十五,二十五,好。。。好。。。太好了。。。” 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火红莲也不傻,诧异的问道:“怎么,不对吗?” “对,很对,”重九怎么也止不住笑,“她哪天要是不骗人的话,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了!” 小叶子早跳了上来,骑在重九脖子上,捏着他的腮帮子,制止他:“你还说,你还说。。。” 这么一笑一闹,重九前一天的烦恼登时全部烟消云散。 小叶子忽然将三十六柄天刀拿了出来:“小九哥哥,你还有段记忆在这天刀里,我帮你恢复记忆吧!” 重九也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完整,好象总有一些事自己隐约有点印象,却想不起细节,听了小叶子这话,才记起有这么回事。 “好吧!” “记忆在天刀里?恢复记忆?”火红莲吃惊的望着这一切,不明所以。 重九将三十六柄天刀拿在手中,小叶子施展梦心法,弹出绿色光球,忽然向火红莲一挤眼:“火姐姐要不要看看?” 说完,伸过小手来拉住了火红莲的大手。 起头的一幕,便是在安庆孔雀楼,重九扛着两个大箱子,小叶子坐在箱子上,两人身上都贴了隐身符,只是一道隐约的虚影,火红莲女扮男装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 重九和小叶子两人咧着嘴向人家做着鬼脸,火红莲轻轻一拍桌子,一个雪白的包子飞了起来,向着小叶子飞去。 然后一幕一幕的演了下去,直演到重九和胖子在水中与天刀纠缠,沉入了水底。。。 原本以为只是偶遇,只是过客,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将几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这段记忆不仅是重九的,有些也是火红莲的,火红莲透过这记忆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与重九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中顿时感到的无以复加,那时候的一场吵架也成了甜蜜的记忆。 现在的他,整天忙忙碌碌,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是打万饼条了。 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擦了火红莲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便看到重九直直望着她,深情的说:“对不起!我现在都记起来了!” “呜呜”,火红莲不顾一切的扑进了重九怀里。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是那段回忆在作祟,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到了里间的床上,互相拼命的撕扯着对方身上的障碍,终于解脱了。 火红的脸庞如欲滴出水来,一切准备就绪,重九挺枪按马,就要行这周公大礼,忽然间一个雪白的小身子从上掉了下来,一下子砸在两人中间。 “啊!”两人都是大惊。 重九怒道:“小叶子,你干什么?” 小叶子“咯咯”笑着:“跟小九哥哥睡觉呀,我一直都是和小九哥哥睡的!” 火红莲坐起来,理理零乱的青丝,默默的穿起了衣服,重九却伸过手来一把拉住了她。 此时,已过午夜,小叶子毕竟年纪还小,闹了一阵子便睡去了。 重九将她搬到一边儿,如饿狼一样向火红莲扑了上去,火红莲“呀”一声惊叫,却捂着脸“嗤嗤”的笑。 外面一轮明月很亮,照在屋顶的杏黄人影上,她抱膝坐着,小巧头颅仰望着明月,两行清泪随风而下。 ------------ 第965章 十二把刀 天一亮,重九大步流星,精神抖擞的奔赴文华殿! 昨晚龙精虎猛的征战重新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看看天色还早,转个弯先去了西厂。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西厂已经被侯老三收拾的颇具模样了。 侯灵杰并未去收拾那座当年未曾完工的主殿,却把周边的小平房收拾了起来,该补的补,该粉的粉,尤其是卫生打扫的十分干净,桌椅、床铺、锅碗瓢盆之物已经一应俱全。 以前用于训练的设施,也恢复了一小部分。 更令重九惊奇的是,他交代的那件工作侯灵杰也没忘了做,递上了另一本小册子来,三分之一的人员底细已经查明了。 重九翻开第一页看了一下,字体工整,格式统一,先是人名:吴狗蛋;再是年龄:三十一;再是要求封的官职:延绥守军副将,从五品,飞骑尉。 原先写的特长:天生神力,可举千斤之闸,武艺超群,可称万人敌,百万军中可取上将之头。 实查:原是沧州县一杂技演员,擅长顶大缸,所谓的天生神力,就是可以用脚蹬起一口大缸,缸里再坐上一人、站上一人,还能让缸转两圈。所谓百万军另可取上将之头,是指一次与另一伙杂技团打群仗,这家伙拎着板砖冲入人群之中,拍在了对方老板脑袋之上,结果赔了五十两银子医药费,弄得整个杂技团破了产。 重九气急反笑:“就这货还想当飞骑尉?” “你再往下看!”侯灵杰一指。 只见下面写着:别看人家没本事,但人家关系硬,他的母亲是万安第七房小妾的三姨的姐姐的外甥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重九算了一顿也没算没明白这辈份是怎么论的,气的将小册子扔到了一边,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也通过万安的贴身轿夫走过关系,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话“蜘蛛有肉吃,是因为会织网!” 这社会就是一张大网,有关系的人才能生存在其中,没有关系的则寸步难行! 而重九所要做的就是斩断这些关系网,让真正有才能的人浮现出来,让没本事的退回到他该在的位置上去。 只靠重九一个人自然不行,所以重九找来了齐远山和卜师爷。 重九将一面金牌递到了齐远山手里:“远山,我现在正式封你为八部巡案公,我要你不管是明查还是暗访,将贪官污吏都给我找出来,不过你先不要动他,只把情况汇报给我即可。卜师爷,你要好好协助远山完成这件事。对了,老三,你派一名锦衣卫兄弟随同护卫。远山,关键时候你以用金牌就近调动卫军,哪个敢不听,你报上来,我治他的罪!这是一万两银票,路上花,不够找地方官要,把帐记好就行。。。” “一万两,”卜师爷手快一把抢过去,对着阳光看那印章,“真的假的。。。” “你们明天就动身吧!用信鸽联系,联系我可能不方便,及时将路线行踪传给老三!” “是!那我们最先巡视哪个府呢?”齐远山恭敬的问。 重九目光望向南方,仿佛看穿了重重宫墙,许久才说了句:“江南吧!” “明白了!” 重九回过神来一笑:“我一直以来都有个想法,来,咱们坐下商量商量!” 此时,齐远山、卜师爷、侯灵杰都可以说是重九的心腹了,四人围坐桌边,只听重九道:“师父当年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建西厂,如今我们已经回来了,要建西厂可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当年西厂干的太过,这个名头目前的情景之下,不宜再用,以免引起下边百姓和朝中官员的反感。因此我想暂时以另外一个名称代替,等时机成熟了,再改!” 这里面有些事齐远山和卜师爷不清楚,但他们两个久在官场,也明白,有些话绝不能问。 侯灵杰却赞道:“不错,是该这样!凡事都得有个名目,没有名目便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在这里久了也不是个事儿,必须有个名目才成!” 重九点点头:“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你们在此的名目就是大内护卫,每人都发一块腰牌,我向皇上奏明,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的安全。因为,你们不在宫中,我想皇上不会反对!当然,在人数上不宜太多!我想不能超过二十人,否则会引起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二十人以下便不值得他们小题大作。主要的人手呢,我想就定十二个人,名称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十二把刀。老三,你带来的这九个,就充作打扫卫生的!” “好家伙,连打扫卫生的都是锦衣卫的精锐,这十二把刀也太厉害了!”侯老三首先叫好,“好,就叫十二把刀!这十二把刀也该有个坐次吧!” “当然,第一把刀自然是大师兄的!” “那第二把刀就是我的!”侯灵杰机灵的接道。 “不行,你排第三,第二把是我的!” “不行,十二把刀是你的护卫,你怎么能算在里面?” “为什么不能?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嘛!” 这两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齐远山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也不知如何劝解,心中不断说:“这侯师父也真是的,跟皇子争什么争?” 卜师爷一看这边就自己一个人能打圆场了,这重担也非自己莫属,当即眼珠转了转道:“不要吵了,这样吧,这座次嘛,当然是武功高的排名高,你们两个谁武功高啊?” 齐远山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馊主意?跟皇子比武,万一伤着他怎么办?” “当然是我武功高!”侯灵杰得意的抢着道。 却见重九从容笑道:“老三,你错了,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这第二把刀就是你的!” 说完,他人坐着不动,却好象有无数的影子从他身上升起。 侯灵杰吃惊的张大了嘴:“灵魂出窍?第五重。小九,你什么时候达到的第五重境界?” 重九收回灵魂,得意的一笑:“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侯老三颓废的坐了下去:“这第二把刀是你的!” 重九拍了拍他的肩:“老三,别丧气,你是第三把刀!” 侯灵杰想到重九的身份,他本来就是主子,名义上大师兄是第一把刀,实际上说的算的是他,而大师兄又不理这些俗事,而重九因为身份关系不能常来,这里具体管事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不由的又高兴起来。 “这第四把刀嘛?” 两人对望一眼,忽然齐声说道:“当然是胖子的!” 外面一个憨厚的声音忽然传来:“什么是我的?” “胖子!”两兄弟大喜,急忙迎了出去。 只见胖子背着用小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水艳秋正走进屋来,绝色双姝跟在后面,好奇的四处张望。 “胖子,你来了,太好了,我们正在说你呢!” “来来来,不要放这里,我找间最暖和的屋给你!”侯灵杰殷勤的引着胖子将水艳秋放在床上。 侯灵杰早想到了扩充兵马,被褥什么的都预备的很多,让绝色双姝抱来即可。 安顿下水艳秋,再回来商量十二把刀的事。 胖子听说自己新建十二把刀,自己为第四把刀也很高兴,其实他排第四,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第五把刀众人皆望向在座的齐远山,侯灵杰更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大笑:“这第五把刀自然是我雷一鸣的!” 话音未落,雷一鸣肩上扛着那柄大刀,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神采飞扬。 侯灵杰很看不上这小子那张狂的模样,故意气他:“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里恐怕会有人不答应?” “谁啊?谁不答应?”雷一鸣立即被惹毛了,一个个的指,指了重九和侯灵杰,越了过去,“你们两个不算!” 然后指向胖子、齐远山和卜师爷:“是你这个胖子,还是小白脸,还是你个老头儿?” 卜师爷“呸”的一声:“说话真没礼貌!” “不叫老头,叫老东西总成了吧?老东西,你想和我较量较量吗?” 卜师爷被气的胡子一撅,一推齐远山:“教训他!” 到此地步,齐远山再沉稳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一抱拳:“在下齐远山,请阁下指教!” “好!到院里!” 两人跳到院里,“乒乓乓乓”打了起来,雷一鸣的刀法如狂风暴雨,齐远山的刀法正好相反,如棉里抽丝,雷一鸣得过重九的教导,齐远山则得过菜刀李的教导,两人自觉功夫都有了很大长进,此时也激发了傲气,都想全力争胜。 重九三兄弟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这两人半斤八两,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了,这两人谁当第五把刀、第六把刀都不影响大局,就让他们争去吧! 三兄弟回到屋中说了会儿话,现在十二把刀有了六把,还差六把,只好暂时放置,慢慢再找。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上朝时间,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重九急急向文华殿走去。 ------------ 第966章 公事乱纷纷 到了文华殿,众臣早就等候多时了。 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多,这满朝文武都听到了有关官员财产公示的风声,这可是与自己的利益切身相关。 一旦公示,这钱途可就毁了,官员们之间早在下面大串联,所有的官员都团结起来,一致抵制。 重九一看那架式,就明白了,这些人哪是来上朝的,分明是来吵架的,一个个像公鸡一样,气势汹汹的,不少人还直往袖口里瞅,显然里面藏了不少小抄。 重九心说:靠,看来我得请《九品芝麻官》里的星爷出来才行! 既然暂时对付不了,先虚晃一枪,重九先提出任命八部巡案公巡视四方官员的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与吏部尚书达成了默契,受到的阻力不至于太大。 果然,准备了一个通宵的辩论稿没有用上,众臣被晃了一下子,一时间有点蒙,也来不及细考虑这八部巡案公的事,重九便已经乘机宣布了,任命两人,一个是东莞县知县齐远山,理由呢,就是东莞经济搞得好,去各地方指导经济,顺便查帐。 另一个人就是万安的那个关系户。 一个为左八部巡案公,一个为右八部巡案公,两人平级! 这样万安挑不出不是来! 至于对付这人的事就交给卜师爷去干,料想关系户也不会有太大能耐,要是真有能耐何至于当关系户啊! 让他收点礼,只要别坏了重九的事情就行! 解决完了这件事,阁老彭华忽然站了出来。 这彭华前两天,向两方都请了病假,重九明知道他是假装的,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令人去将他绑来,何况人家去哪一边是他的自由。 今天一来,重九便看到他站在万安后边,还大为惊异,心中暗自盘算着,他是来的捣乱的还是来捧场的,此时见他站出来,重九的心立即提上来了,打定主意,若他是来捣蛋的立即强行将他赶出去。 却听这彭华说道:“启奏皇子,今日鞑靼使者前来求见皇上!” 重九一楞,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待外事是礼部的事,礼部不归自己管,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猜人的心理是最难的,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众人的面,重九几乎都想使梦心法了,看看这个彭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眼见彭华说了一句话后,便闭了双目,显然不打算说下去了,重九盘算一阵,却也不问,这彭华肯定是下了什么圈套,要让自己中计,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他不说,有人却忍不住了,万安抢着问道:“彭阁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礼部的事,为什么你向大皇子的提?你不是走错地方了吧?” 万安说完,他手下一些党羽立即大笑起来,彭华“嗖”的张开了眼,微笑道:“万阁老说的也对,也不对!” “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也对也不对是什么意思?” “呶,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件事。鞑靼在我北方虎视眈眈,这些年不断的进袭我边境,杀我边军,抢我边民,是我朝心腹大患。这样一个心腹大患,他们来还会有什么好意?必定又是勒索,若我方一旦拒绝,便又是一场血战!这接待使者之事虽不归大皇子管,但这兵部却归大皇子管,以后打仗的事也必定归大皇子管。所以说,这接待使者的事大皇子也应该参予才是!” 听了这番话,重九心中登时雪亮:原来这彭华是向着自己的! 转念一想,又不对! 他是在挑拨,若自己参与了这事,以后就与朱樘的职责就再也牵扯不清,这争斗便转到台面上来了,两人以后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好险哪,好阴哪,这些官油子没一个易于之辈,一不小心就要上了他们的当! 重九脑筋又转了几圈才道:“彭阁老说的很有道理!我会留意这事的!” 这是典型的缓兵之计,留不留意还不是全凭自己决定? 而且这话又少又模糊,典型的外交式语言,别人想骨头里挑刺都挑不出来。 重九明显的看到了彭华眼中的讶异之色,不由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做对了。 重九打起精神,跟这些老狐狸们周旋,这个时候他自知还没有能力进攻,便全力防守,让下边人多说,自己少说,从中观察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是阻碍,哪些人是墙头草,哪些人还可以改造。。。 彭华自从提了那一件事后,便一直未再开口,散会时,却留在最后,向着重九深施一礼:“大皇子十分了得,前程不可限量哪!” 说完,不等重九回话,转身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表明效忠的心迹?” 这些当官的哪,说话都拐弯抹脚的真令人头疼! 重九揉着太阳穴向回走,一边走,一边想:“怪不得历史上有许多皇上爱当将军,爱当木匠,爱当画家,爱当诗人,爱当美人,就是不爱当皇上,看来是有道理的!” 生在百姓家的恨不得一步迈进豪门,出生在豪门的,又乞求下辈子千万不要生在帝王家,这人哪! 都是这山看着那山好! 忽然,重九感到前面一道凛冽的杀气传了过来,心头不由一惊,向前望去。 一队步行的锦衣卫走了过来,看到重九齐齐行礼,他们这一低下身子,露出了中间两人抬着的一顶青色小轿,小轿上画着一个白色的狼头标志。 杀气便是从这两人身上传出来的,这两人尽皆一脸浓密的胡子,体形魁梧彪悍,眼神中透着一股死一般的冷。 重九略一思索立即明白了:“鞑靼人!” 怪不得鞑靼人胆敢不断的攻击大明边境,只看这两人就知道,这鞑靼人都是亡命之徒啊!他们随时都准备着战死沙场的。 重九不想多事,只微微点了点头,默默向前走去,锦衣卫们皆弓着身子,等着他走过。 眼见跟班的都这么强大,轿子里做的是什么人呢? 重九暗暗将灵气扩散出去,感受着轿中的信息,却只感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显然轿上人也是相当了得! 重九鼻中忽然闻到一股香气,这香气不像中原女子的那样精致,带着一种草原的粗犷,令重九忽然想到那个唱《我从草原来》的方娇儿。 重九已经到了小轿的前方,两个鞑靼人笔直的站着,冰冷的望着前方,眼中好象没有他这个人一样,即不行礼,也不回避。 若在以前,重九非得惹惹他们不可,经历了太多的事后,头脑里乱纷纷的,实在不愿给自己添事了,于是他不急不徐的绕过去,当身体与轿子平行时,那青色轿帘忽然间掀开了,一道湖泊般的目光射出。 重九若有所感的望去,正迎上了那道目光,那目光广阔如草原、深沉似大海。 “轰”,重九脑中一下子炸开,眼中只剩了那半张脸! 这半张脸既有着雪玉凤的英姿,又有着火红莲的泼辣,还有着钟无霜的妩媚,令重九忽然想到了崔护的那首名诗《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随即重九又想到了解释中对这女子的描写:“意属殊厚,妖姿媚态,绰有余妍”。 此时用“意属殊厚,妖姿媚态,绰有余妍”来形容眼前这半张脸却是恰到好处。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从接触到一点点分离,这期间始终没有人开口,仿佛语言变成了多余的。 一直回到寝宫,重九脑中一直盘旋着这张脸。 想到她的身份,重九一惊,对着正迎上来的火红莲说道:“你去通知一下侯老三,让他查查鞑靼使者叫什么名字?” 红历了人事的火红莲似乎性子有了很大的转变,匆匆用湿毛巾给重九擦了把脸,便急急去了。 小叶子却双手叉腰从后面跳了出来,一脸欢笑,又急又快说道:“小九哥哥,快跟我骑马玩儿?” 说着,就要跳到重九背上,重九一把拨开了她,没好气的道:“烦着哪,一边去。。。” “哼,”小叶子生气的嘟起了嘴,一脸委屈样,眼泪已经在打转儿,“小九哥哥不要小叶子了,小九哥哥不好。。。” 重九心一软,一把抱起了她,在小脸上亲了一下:“好了,你个小祖宗,小九哥哥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玩,好不好?” “不好!”小叶子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忽然间一展笑颜,两只小手搂住了重九脖子,“小九哥哥,你有什么困难跟小叶子说说好不好?让小叶子帮你解决!” “你?你个小不点能干啥?”重九像小时候一样,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忽然发现鼻子也变大了,这么大的个头儿自己抱着实在不合适。 “哼,”小叶子又皱起了好看的小鼻子,拼命的挺着身子,证明自己的高大,“我已经很大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重九微微一笑,放下了她,他手中还有一大堆文件要处理,三部的档案都要查看一遍。 “不跟我说?”小叶子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小九哥哥,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来喝杯热茶!” 小叶子像个侍女一样殷勤的忙活着,双手小心捧着将茶杯送到重九面前,乘重九接杯子的工夫,手指一弹,一个绿色小光球没入重九额头。 一阵困意袭来,重九不由自主的趴在了桌上。 ------------ 第967章 引狼入室 雪山位于大西北,越接近雪山,越是地广人稀,而天越蓝、云越白、星星越亮、空气越清新。 如果说静水派是一个绿色的、充满鲜花的世外桃源,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广袤的原始的世外桃源。 野马、旱獭、不知名的鸟雀一点儿也不怕生人,甚至主动过来与人接触,惹的这些静水派的姑娘们“咯咯”的欢笑不止。 远离了人群的凶险,不必再警惕白道、黑道的骚扰,姑娘们重新恢复了天真烂漫,她们纷纷簇拥着跑进小溪中梳洗着一头长发。 雪喜年呆呆站着,从一个望到另一个,大饱眼福。 雪山派虽然也有女弟子,但人数稀少,万人的大派女弟子总共不到五百人,个个都堪称国宝,而且所收女弟子大多是西北部的人,个个彪悍的很,行事作风与男人没什么分别。 偶有几个相貌出色的皆被派出执行特别任务了,号称雪山一条凤的雪玉凤就是最明显的一例。 哪像这静水派的女弟子,个个女生味十足,摇曳生姿,令人赏心悦目,光在远处看着就是种享受。 而大师兄却远远的离开了女子群,孤独的走着,像一匹孤独的野狼,他不断的活动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右手手腕上的水环已经消失了,水静怡检查过了,说已完全痊愈,跟以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些天一直没有用力,还需要一点点适应,不要骤然将力气提到最大。 这些天,表面上看大师兄什么事也没有做,实际上他的思考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一直在思考着武学中的疑难问题,和静水居士在一起的那几日,名义上照顾静水居士的伤势,实际上静水居士却向他讲了许多武学上的道理,甚至包括那一招“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 这一招静水居士只传了三五个人,至今却没有一人练成,连练得最好学得最快的水静怡也才掌握了五成。 本来那个时候,门户之见甚严,各派都是敝帚自珍,别说是这压箱底的工夫,就是基础工夫也绝不外传,却不知这静水居士是怎么想的,居然主动的将她最厉害的一招交给了大师兄。 若是重九一定会先考虑这么几个问题:“她为什么要教给我?有什么目的?对我有好处还是坏处?” 但大师兄全然不想这些,他眼中看到的脑中思到的只有武学,或者应该称为武道更合适一些。 如何击出一招,威力更加强大,敌人更难破解,还可不可以对这招加以改进,有没有更好的一招替代,这是他整天考虑计算的! 这一刀刺出,是实招好点,还是加一个刀花更厉害呢? 大师兄正这样想着,忽然心头一冷,目光转向一侧,三个男人正从南边斜斜大步而来。 中间一个是光头和尚,很高大健壮,身上骨骼突出,形象是阳刚,脖子上却挂着一圈白骨项链,左边一个是白衣,右边一个黑衣,两人皆背了一口剑。 若是重九在此,一眼就会认出,这正是李胡子叛军中的漏网之鱼,石军师、白万顺和青龙。 叛军被羽林军和龙骧军击溃之后,李胡子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失去了李胡子这个精神领袖,叛军顿时树倒猢狲散,都各自逃命去了,连没有波及的陇南得到这个消息,士兵也跑了很多。 石景隆虽然法术高,武功厉害,但这人太阴,不得民心,虽然杀了数十人也止不住逃走的浪潮,不得已只得率着仅剩了三百来人悄悄撤走了。 这一路走,人员一路流失,到了最后连死在他手下的,带跑掉的,便只剩了这三个人。 干什么呢? 当务之急就是寻找李胡子,结果李胡子没找到,却打听到了武林大会的事,三人一商量,干脆去武林大会碰碰运气吧,一来说不定李胡子会去,二来要是能弄个武林盟主当当,也好凭借武林豪杰的力量东山再起。 于是,三人便向雪山赶来,恰在此处碰到了静水派。 大师兄虽然不认识,却也一眼看出这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即向水静怡那边走去。 石军师碰到最外边的一个女子便是兜头一礼:“这位施主,请了!” 那个静水派女弟子年轻得很,只有十四五岁,吓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居士,居士。。。” 急急向水静怡跑去,路上还摔了一跤。 她的叫声惊动了很多人,雪喜年一见立即飞掠过去,先行一礼,喝道:“干什么的?” 此时快到雪山脚下,他胆气壮了许多,又恢复了傲慢的本性。 “啊,贫僧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迷了路,已经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天了,幸好遇到你们,请问去玉龙峰顶如何。。。” 还没等他说完,雪喜年把手一伸:“有武林帖吗?” “什么武林帖?”石军师哪受过这鸟气,眼一眯就要发作。 白万顺却从旁边站了出来,先深施一礼,然后礼貌的说道:“这武林大会不是武林人士都能参加的吗?” “哼,”雪喜年“刷刷”将长剑在手中转了几圈,姿式潇洒,脸一抬,“你以为我们雪山是什么人都有上去的吗?这武林大会可不是开着玩的,是要选武林盟主的,那要是个武林人士都能来,阿狗阿猫的也涌进来,那怎么成?谁接待?” 这小子真够狂的,雪山居然成了他们家的,石军师冷冷的道:“那怎么样才能参加?是不是要杀个人哪?” 石军师与官兵作战了无数次,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每次出手都是成片成片的杀,杀了再活,活了再杀,加入叛军的投名状就是他定的,这话里早充满了杀机,可惜这个雪喜年还不自觉。 总算白万顺要稳重一些,急忙拦在他身前,再行一礼:“你看这样够了吧?” 他伸手捏个剑诀向前一指,背上墨色乌剑飞了出去,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初看没有什么异样,众人正在诧异之时,身前的三棵云杉“哗啦啦”的倒了下去。 控剑飞出不难,难的是这种不着痕迹的手法,雪喜年一见,气焰顿时消了的一半:“原来是三位高手,失敬失敬,不敢请教三位大名?我现在就给你们发武林帖!” 三人分别报了“石景隆、白万顺、青龙”的名字,雪喜年写了三张武林帖递了过去,白万顺一并接了。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三人的目光不断的向女子那边乱看,白万顺知道石军师的心意,便主动问道:“雪师兄,她们是?” “哦,这是静水派,她们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我替你们引见静怡居士!” 雪喜年将三人引到水静怡面前,看到水静怡那出尘的面容,三个人立即如中魔法一样呆住了,怔了片刻,才行下礼去,还是白万顺开口:“久闻贵派名震武林,却不想原来掌门竟如此年轻,实是可敬可佩!” 三个人一走过来,水静怡便感到一股阴森之气袭来,极不舒服,不过现在身为一派之长,不能失了礼节,仍然强忍着还礼,谦虚的道:“这都是师父的厚爱!我还有事,三位请自便!静玉师姐,你来接待一下三位客人!” 说罢,水静怡便转身去了,却能感到后面数道目光如阴蛇一样粘在身上,甩也甩不掉,不由的眉头暗皱。 恰在此时,大师兄走了过来,两人交错之时,大师兄悄声说道:“他们不是好人,你要小心!” 水静怡头没偏,回了句:“知道,他们是荆襄的叛军余孽,那个和尚曾是军师,听说会妖术,你也要小心!” “恩!” 大师兄点点头,两人错身而过,走向相反方向。 这边三人也在暗暗商量:“听说静水派医术高超,若是能得了这八百生力军!我们的事业必然复兴有望!” 和尚嘿嘿一笑:“就算不能得到八百,只得那居士一人,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哪!嘿嘿,嘿嘿。。。” “呵呵。。。”那个青龙也跟着笑。 白万顺却眉头略皱:“我总觉的这个静怡居士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嗨,你总是这么疑心疑鬼!”那青龙毫不在意的说道,“敢她见没见过,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一群娘们,我就不信她们能挡得住我的黑龙剑!” 白万顺沉思道:“不可莽撞,静水派在武林中位列四大门派,绝非幸至,一定有超人艺业!” “什么超人艺业?会看病江湖朋友给面子而已,从没听说静水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和尚目光不断的闪动着,听着两人争论,最后做了总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能乱来!不过,先试试她们的功夫,倒是可以的!还有,看到那个男的没?查查他的身份!” 白万顺向雪喜年走去,很礼貌的聊起了天,聊了一会儿便借机问道:“听说静水派里都是女子,如何会有个男人?” “我也不知道,”雪喜年笑道,“听她们说是师父请的客人!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吧!” 白万顺听了,点点头,便离开了,他怕引起别人疑心,不敢多问。 既然所有人的目的都是雪山派的玉龙峰顶,两方的人便走在了一起。 当然两方的人只是萍水相逢,谁也不熟悉谁,也不好意思走的太近,尤其还是男女有别。 这三人便走在静水派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跟着。 到了晚间,雪喜年找了一片避风的悬崖让众人休息,说:再走一天就可以到雪山了。 当然到了雪山不等于到达雪山派,雪山派建在玉龙峰顶,还需要爬很长时间的山路。 但毕竟已经很近了。 走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累了,弄了一些枯枝铺了个小窝,便躺在上面合衣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黑影忽然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月光照着影子印在悬崖壁上。 这黑影弓着身子,像贼一样悄悄向着静水派群女睡觉的地方摸去。 刚走到静水派群女边上,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站起来,挡住了去路! 先前的黑影一言不发,五指成抓一下子抓了过去,五道黑色涌向高大的身影。 高大身影不闪不避,猛劈一掌,一股凌厉的灵气汹涌而出,迎上了黑气。 两股灵气一撞,发出“通”的一声闷响,两人身子都是一晃。 这闷响惊醒了不少睡觉浅的女弟子:“谁?” 先前的黑影急速的撤了回去,重新躺倒在地,这高大的身影一楞,接着也飞快的躺了下去。 ------------ 第968章 搅乱京城百万端(一) 不知过了多久,重九缓缓的坐了起来,刚才好象是做了一个梦,至于梦的内容却记不起来了,不由的有些怅然若失。 一抬头,看到小叶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一脸顽皮样,再看看眼前半米多高的文件,不由的挥挥手:“小叶子,自己玩去,我办公!” 小叶子忽然“咯咯”一笑,一把抓住了重九的手,急切的央求道:“小九哥哥,我也要加入十二把刀!” 重九一楞,这十二把刀自己早上才在西厂刚刚建成,知道的人都是心腹,如何这么快就传到宫里来? 这件事是一件机密,若是公开了,肯定会成为某些人攻击自己的把柄,这么快就泄露了那还了得? 是侯老三还是卜师爷?难道是雷一鸣? 齐远山和胖子不太可能! 忽然看到小叶子一眼睁一眼闭的做鬼脸,顿时明白了,一把抓住小叶子的肩膀大吼道:“是不是你给我施了梦心法?” 小叶子“咯咯”一笑,两个小手兴奋的拍着:“咯咯,小九哥哥真聪明,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 “你。。。”重九气的脸色铁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叶子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我要加入十二把刀嘛,我要加入十二把刀嘛,让我排在你后面当第三把刀好了,他们都往后排!” “这臭妮子居然这么贪心!”重九被她气的连自杀的心都有,心想若是现在不狠狠治她,以后长大了恐怕再也治不了她了。 于是,重九板下脸来,忽然间大吼:“谁让你给我用梦心法的?谁让你随便乱翻我的记忆!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望着重九声色俱厉的大吼,小叶子不由的从内心感到一阵阵恐惧,以前重九从来没有这么急言厉色过,自小到大还没批评的这么狠过,不由的眼睛又掉了下来,抽抽咽咽的道:“小叶子知错了,小叶子再也不敢了。小九哥哥,小叶子是想帮你嘛!” 望着小叶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重九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再也严厉不起来了,温和的摸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小叶子还小,只要每天高高兴兴的玩就好了,这些事就让我们大人来操心吧!” “恩!”小叶子楚楚可怜的答应一声。 重九心更软了,有心逗她:“来,我们拉勾勾,小叶子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小九哥哥以后再也不吼你了!” “恩!”小叶子伸出小指与重九的大手指勾在了一起。 “小叶子先去睡吧!” “好吧!”小叶子听话的上了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重九借着烛光继续查阅文件,过了一会儿,火红莲回来了,那鞑靼使者的名字也带回来了,叫作满都海斯琴。 “满都海斯琴,满都海斯琴。。。”重九将这个名字一连念了两遍,头脑中又浮现出那美丽的面容来,此时想来那女子的容貌并非没有缺陷,至少额骨就显得高了些,但局部有缺陷却没有影响整体,反而突出了整体。 火红莲看到重九这么深情的念一个女子的名字,立即醋意大发:“哼,圆房还没一天呢,就开始想别的女人了,这日子还有法过嘛?我告诉你吧,这个满都海可是嫁过两次的残花败柳啦!你不会连嫁过两次人的女人都要吧?” 重九一把将她揽了过来,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宝贝,你吃醋了,我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啊,恶心死了,别叫的这么恶心,好不好?” “好,我的心肝!” “呕。。。”火红莲直接吐了出来。 重九这才问道:“她嫁过哪两个人了?” “一个是满都古勒汗,另一个就是现任的丈夫达延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小王子!还有啊,这个满都海斯琴很不简单,鞑靼族能够统一北方,八成的功劳都是她的,她被鞑靼人誉为草原的太阳!对了,她不仅管人有一套,而且武功也很厉害!你那个侯三哥说,幸亏是他亲自去的,换了别人非给她擒住不可!” “哦,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要来京城呢?难道她就不怕回不去?” “这个就不是侯三哥能打听到的了,不过你可以问问皇弟!既然是他接待的,自然知道她的来意!” “咦?红莲,你怎么聪明起来了?”重九见她对答如流,不由的喜道,一下子将她紧搂怀中,大嘴便亲了上去。 “呜呜。。。”火红莲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融化在重九的怀抱中,心中却暗喜,“叶子姐的办法真神哪!” 夜睡了,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床上,照着床上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忽然间从被里钻了出来,四下望望,伸出一只小手,小手拿着一根羽毛向旁边男孩鼻子里捅去。 “阿嚏,小叶子别闹,”男孩翻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毛绒绒的小脑袋忽然坐了起来,一脸贼笑,伸出小指一弹,一个绿色光球又入了男孩子脑海中。 接着,跨过他的身子,用力去推旁边抱着男孩一只胳膊的女生:“火妹妹,起来啦,起来啦!” 推了两下不动,又拿出了那根羽毛,“阿嚏”,女生打个喷嚏终于醒了过来,迷糊的问:“怎么了?” “你忘了我白天跟你说的话了吗?快起来,今晚有行动!” “有行动?什么事啊?” 毛绒绒的小脑袋凑过去,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说的她连连点头。 末了,小不点的声音放大了:“我决定了,我们要成立一个帮派!名字我都起好了!” 小不点光着身子站了起来,大声宣布。 “叫什么名字?” “就叫女子十二把刀!我是第一把刀,你是第二把,上官飞飞是第三把,我们现在有三名成员啦!” 女生皱皱鼻子:“这名字真难听,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小不点很干脆的拒绝了,小手向上一举,象一面旗贴,“立即行动,快快快!” 在她的催促下,大个女生很快的穿好衣袖,周身上下收拾停当,腰间系上了火红的缚风索,走到外面叫醒了上官飞飞。 一个小不点没系数,一个胆子大,另一个只知道顺从,这么一件大事三人居然没有一个反对! 叫起两人,小叶子挥了挥手:“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记住我的话!” 说完,她用小手拍拍嘴,又倒进了被窝里。 这一下把另外两人弄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豁出去了!” 两道人影射出屋去。 她们刚刚离开,一个淡淡的影子便从小不点身上飘了起来,睡着的是她,飘起的仍然是她,原来是灵魂出窍!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没有睡觉的话,那就是吏部尚书尹了。 他仍然坐在灯光下,苦苦思索。 以前成化帝主政,他的日子过的很是程序化,平淡如水,现在换了大皇子,这一向平淡的河流忽然掀起了涛天巨浪。 这两天上门的人是络绎不绝啊,有的是打听消息,这财产公示到底推不推行啊?大皇子有什么新政啊?是不是官场要地震啊?哪个部门有可能最先撤换啊? 送礼的、说情的、联络感情的,还有亲戚妄想借机会上位的。 把个尹给烦的整夜整夜失眠,睡不着只好起来坐着,坐等天亮! 忽然间,眼前好象刮了阵微风,两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尹一惊,刚要大叫,一柄明晃晃的梅花钩钩住了脖子,吓的他将大叫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几天事多,他特意加了警卫的,怎么还会让贼人闯进来? 那些警卫都在干什么呢? 他当然不知道,他们都中了梦心法比此时的大皇子睡得还要死! 尹毕竟是尚书,虽遇危难,但还能保持镇静,用手蘸着茶水写道:“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凡是能给的,我都给!” 一根手指也在桌上写起字来,尹忽然发现那手指很秀丽,是女子的手指! 桌上写的是:“有多少家产,快写出来!” 尹一楞:“哪有这样的强盗,要银子直接拿就是,何必还写什么目录,多此一举!”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家产一件不落的写了出来。 这尹算是个清官,虽然也收过一些银子,但不多,总体还是小于自己收入,能解释过去,因此他也没有丝毫隐瞒,写的很全! 火红莲还在考虑,要不要一一查实,却忽听耳边一个声音道:“行了,第二家!” 竟是小叶子的声音。 火红莲一喜,让尹在清单上签上了自己名字,便翻窗而出。 等他们走了,尹赶紧起来,将妻子孩子都叫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丢失的东西,结果什么也没丢,什么也没少! 只是那些警卫睡得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事太蹊跷,尹长了个心眼,先不声张,看看风吹草动再说! 他被人抄出了家底不担心,因为他是清廉的,其余的大部分人却没有他这样的福气,被逼着写明家底后,只感到天塌下来一样,只要一想到很可能会落入那个要求财产公示的大皇子手里,简直恨不得立即上吊。 整个京城闹翻了天,当然专指官家,平民百姓还是该怎么睡怎么睡的! ------------ 第969章 搅乱京城百万端(二) 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这些官员们也想了许多荒诞的法子。 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脸上热泪纵横,比演员来的还快,哀声恳求道:“大爷。。。不。。。大姐。。。不。。。姑奶奶,你行行好,我给你十两银子,你就饶了我吧!” “呸,你家产四五千万,给我十两,打发要饭的呢!快写!” 那官一脸肉痛:“我给你一百两行了吧!一百两啊,相当多了,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了!” 火红莲气的哭笑不得,上去给了个大嘴巴:“少废话,快写!” 有的官则是两眼一翻:“我死了,我死了,我有心脏病,吓死了,吓死了。。。” 说完,翻着白眼,躺着不动了。 火红莲一股灵气通过去,“啊”的一下子又激活了。 还有的官滚在地上像小孩一样撒泼:“老天爷啊,我不活了,你要上吊!” 旁边一根红索递了过来:“上吊给绳,喝药给瓶,你想怎么死?” 第二天上朝,重九大感诧异,昨天像斗鸡一样的官员怎么今天都蔫了?像霜打的茄了一样,光知道说“好好好,是是是。。。”全身还直冒冷汗。 这些官儿是牙齿掉了合着血往肚子里咽,谁也不敢说哪! 说出去,丢老人了!这贪官的帽子一万年也摘不掉了。 他们只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事不是真的! 结果第二天,继续上演,城里剩余的官员家里一个挨一个的遭抢,被抢去了家产清单。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被抢的官员得知消息迅速的行动起来,采取各种措施防范。 报官是不敢的,第一个首先是招买武林高手充作警卫,听说雪山派弟子最厉害,干警卫最在行,而且还是武林中四大派之一,他们也愿干。 于是,这些官员们四处托关系,找人,买雪山弟子当警卫,一时间雪山弟子身价大涨,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 结果,有了雪山弟子守卫,挨抢的还是挨抢,外甥打灯笼,照旧! 雪山派不行,官员们又盯上了京城里的龙门派。 这龙门派听说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派,这总成了吧? 于是白云观前,车马如流,人头攒动,像赶集一样,负责接待的老道眯着眼,听了来意,清咳一声:“我们龙门派是一心向道的门派,当保镖这种事是不会干的!” 来官心里都一寒,正要苦苦再求,却听他话风一转:“不过,这事既然是与人为善,我们龙门派也不会拒绝。凡是善事,我们龙门派都会去做,恶事绝不能做!” “对对对。。。”当官的谁不知道请人要银子,急忙递上去,那老道却摆手拒绝了,“出家之人视钱财如粪土,我们要之无用!” 众官手足无措,却听他话风一转,向旁边的大箱子一指:“不过你们若是愿意捐些香火钱供奉全真诸祖,我们是大大欢迎滴!” 于是,官员们纷纷将银子、银票、黄金、珠宝向箱子里投去,投少了那老道就用手把口一堵。 这老道不光卖人,还卖东西:“这是一把我派白云掌门开光了的桃木剑,可驱一切强恶,有谁需要?钱我是不要的,若你们想施些功德,就一千两起底吧!” 龙门派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派,敛财的手段也是天下第一。 结果,有的官员将桃木剑成捆的买了回去,挂的到处都是,院门一支、屋门一支、厢房一支、偏房一支、隔间一支、厨房一支、厕所一支、床头一支、床尾一支、每人头顶上再顶上一支。 结果这么多的桃木剑也没挡住盗贼,该怎么来还怎么来! 至于请去的老道,跟雪山派弟子一样,事情发生时该怎么睡还怎么睡,甚至比平时睡得还香呢! 个别老道还大叫着:“鬼呀!” 顾不得保护别人,自己先一溜烟跑没影了。 于是,京城的纠纷成几何级数的增长,官员们纷纷抱着桃木剑去白云观要求退货,那老道把眼一瞪,立即反了脸:“你以为这里是杂货店哪?想拿就拿,想退就退?东西你拿走了,就是你的了,有没有效果那是你的事!滚!” “我的功德钱拿回来总成了吧?” “什么?拿回去?昨天是你愿意给的,如今又想拿回去?你昨天放的屁能收回去嘛?你把昨天的屁收回去,这银就可以拿走!” “你。。。你们这些奸道!” “好,你敢诽谤人,来呀!哄出去!” 一群持剑的道士冲出来,一顿胖揍,将官员们都打走了。 这些官员们在自己家门口吃了亏,哪肯善罢干休? 大胆了,还没王法了? 立即去刑部报案去! 于是,刑部又开始人满为患,好些伤者还大吵大叫,仗着自己的关系硬,有后台,丝毫不把小小刑部放在眼里,指着刑部尚书的管正大骂:“你这刑部是怎么管的治安?吃干饭的嘛?你这尚书怎么当的?快派人去给爷报仇!将白云观给我平了!” 管正这老狐狸也正头疼的很,京城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怎么会不清楚是怎么事? 更何况昨晚,这女飞贼刚刚光顾了他家,将他的家底也弄了去,他正想法采取补救措施呢! 管正一对小眼转转:“既然各位大人是来报案,那么来登个记吧?先将情况说明一下,这道士为什么打你们哪?” “你们买这么多桃木剑,花这么多钱请道士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问,这些官员们却又支支唔唔起来,不肯透露详情。 管正登时明白了,这都是些跟自己一样心中有鬼的官哪! 望着眼前这一堆平时道貌岸然,此时焦头烂额的官儿,管正知道这一次京城的乱子大了,弄不好整个王朝都得天翻地覆! 这究竟是谁干的呢?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大的本事,几乎将全城官员都给洗劫了? 对有些家庭,管正是知道的,有些富豪之家养了不少武士,更何况这些官们请的龙门派道士,本事也都不小。 居然都对这飞贼没有办法? 这飞贼胆子也太大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得罪了整个龙门派? 天底下能将龙门派视之无物的人,简直找不出一个来! 管正想了白道想黑道,想了黑道想江湖,想完江湖想绿林,想完绿林想大内,能想的都想遍了,始终摸不着一点儿头绪。 他也早将手中的眼线散布了出去,明查暗访,一有消息便向他汇报,哪知这飞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无影去无踪,竟然没留下一点线索。 光凭这一点,便堪称古往今来第一神盗了。 在管正苦苦思索之际,三个人也正在悄悄商量。 火红莲手里拿着一张京城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打着叉号:“现在差不多都弄到了,只有万安、彭华以及锦衣卫、东厂有限的几个地方,今晚再一趟,就通杀了!” 小叶子用手支着下巴,一根葱葱细指轻点着地图,笑道:“这几家是不能去的,都有一股强大的灵气护着!算了,就这些也够了!” “那好,我现在就出去找人一样抄上一百份,贴得满城都是,让这些贪官污吏显显形!”火红莲急急的道。 “先等等,真贴出去反而没有威力了,还是先拿在手里最有威力,而且我还要用它们救一个人!”小叶子目光闪烁着,若是不看她的模样,只看她的眼神,分明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 “救一个人?救谁呀?”火红莲纳闷的问。 “天机不可泄露!”小叶子神秘的一笑,笑得像个吃了蜜糖的小狐狸,“来,我们再研究一下,今天夜里去怎么闹法?” 当天夜里,这女飞贼又来了,这一次升了级,不仅要把家底写出来,还要把这些脏款是怎么来的都写出来。 个个官员都哭丧着脸:“这个。。。这。。。我都忘了呀!” “忘了?好,我帮你想想!” 一个小绿球没入额头中,结果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些官员们忽然发现自己就像是光天华日之下,被人连内裤都剥光了,像动物园的猩猩一样任人观赏! 这是何等的羞辱啊! 不少人皆顿足捶胸,放声大哭:“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哪,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哪!” 由此,更激发了坚决要抓出女飞贼的决心,有人暗自悬赏黑白两道:“谁能抓到搅乱京城的女飞贼,赏银十万两!” 刚刚一天的工夫,这个数额便翻了五百倍,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万两! 当然这只是个总额,是许多悬赏加在一起的。 同一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忽然出现了一些大字报,这些字都是用活字印刷印的,也查不出笔迹,内容都一样:“天下唯一能破此案的是京城第一女神捕!” ------------ 第970章 玉凤归来 事情一开始,官员们拼命压着,高高在上的两位皇子一开始并不知道。 终于,刑部最先顶不住压力了,焦头烂额的管正最先向朱樘汇报。 当然,管正也没细说,只说京城出现了非常厉害的女飞贼,很多的官员家里都遭了灾。 朱樘大惊:“这么嚣张?他们都少了什么哪?” “这个。。。”管正冷汗直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怕皇子问这句话,他第一句就问这个,总不能说,官员们丢了家底名细表吧? 朱樘再问:“到底有哪些官员啊?” 这问题更绝,管正总不能说自己吧! “这个。。。啊,那个。。。下官还未得到细报,一切正在查,正在查。。。” “那有报案的吗?” 管正一回头,后面群官吓的齐齐后退,刚刚还挤着进刑部的官员们纷纷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朱樘心中胡疑:“肯定有鬼!” 此时的文华殿里又是另一番情象,群官一个个垂头丧气,全然没有以前的精神,并且在后面嘀嘀咕咕,终于一位老臣吏部右侍郎徐溥被推了出来。 徐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向重九叩了头,然后奏道:“皇子爷,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子爷可否恩准?” 重九见他眼睛离着手中的笏板很近,不由的问道:“徐侍郎请起,你的眼睛?” “唉,人老了,眼睛花了!不过老臣眼花心不花!” “好一句眼花心不花!好,你说什么事吧!” “不知皇子爷可否得知最近京城里出了两个极厉害的女飞贼?臣请皇子爷将昔年的京城第一女神捕雪玉凤要出,让她来查明此案!” “什么?”听到雪玉凤的名字,重九即激动又吃惊的站了起来。 “对,让雪捕头查案!” “这案子非雪捕头不可!” “雪捕头英明神武,只有她才是大家的救星。。。” 这人一下子说漏了嘴,看到许多人的目光射来,急忙捂住了嘴。 大殿内,人人群情激奋,都在大呼“雪神捕出来办案”,只有两个人在微微冷笑,其中一个人自然便是御史陈乔。 陈乔自然也遇了女飞贼,不过听说让他写家底,这家伙趾高气扬,得意洋洋的大笔一挥,不一会儿便写就了,气势豪迈往前一递:“尽管拿去,我陈乔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谁爱看谁看!” 看到这些官员失魂落魄的神态,他心中充满变态的快感! 另一个人则是万安。 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万安的眼线,实际上早有许多人涌到他家去商量对策。 不是万安不想帮,实在是他也没有头绪,没有人证、物证,如何下结论? 万安也怀疑是这位大皇子捣的鬼,但有一点使他还不能确定,这些官员看到的是两个女飞贼,而这位大皇子手下根本没有什么成器的武力。 东厂、锦衣卫、四勇卫、禁军所有的权力都不在他手中,只是向万通要了十个锦衣卫,只有十个人能成什么气候? 而且这十个人里面也没有女子! 并且那些号称自己一派的同僚也气人的很,对于别人的家底,万安也禁不住好奇,出言询问时,一个个都旁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个老实的,就这群人如此不推心置腹,万安心想:等大难来时,也绝对指望不上! 反正自己没事,万安对这些人就更不愿帮助了。 如今这些人的目的显然是要将雪玉凤救出来,看上面大皇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万安能够断定,绝不是大皇子有意所为。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吃惊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实的,这一点万安自料是绝不会看错的。 若这是大皇子的预谋,根本不可能是这种表情,就算是装,脸上也有破绽可寻。 重九当然不是装的,他是真激动,首先想的是,雪玉凤出来有望了! 激动之下,连想问到底是怎么会事都忘了问清楚,便热切的说道:“这雪神捕是刑部的人,要人也得刑部出面才是!这刑部目前是归皇弟管!” 群官在下面一齐叫:“那就还请皇子爷去去说说嘛?” 重九心说,我早说了一次了,如果行的话,还用你们催? 不过现在是个机会,重九自然不会放过,眼珠一转,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跟刑部说?” “好啊。。。”为了保住小命,群官们胆子也大了,而且有大皇子领头,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大伙儿一齐去!”重九当先出了文华殿。 这文渊阁离着文华殿很近,两者东西相对,不一会儿,一群高官便步行到了文渊阁,重九大步流星走了进去,群官跟在后面一涌而进。 有负责任的锦衣卫还想拦:“你们不能进啊!” 重九早一把推开了他,锦衣卫也不敢还手,难道还能打大皇子不成? 听到外面乱纷纷的,朱樘早站了起来,其余官员也尽皆向外张望。 重九也不进去,只站在门槛上向里大喊:“皇弟,我这边的人有事求你,我把他们带来了,我是不会进去的!” 然后,重九转回身向这些官们喊:“你们有什么话快说吧!” 于是,群官向着里面一齐挥舞着手臂高喊:“让雪神捕查案,让雪神捕查案。。。” 这外面一喊,里面的官儿也忍不住了,心说,这唯一的希望就在这女神捕身上了,于是纷纷也舞起手臂,大声高喊起来:“让雪神捕查案,让雪神捕查案。。。” 这一下子将本来就迷糊的朱樘弄得更迷糊了。 他走出来,向重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重九手一摊,笑道:“我也不知道。不是你弄的吗?” “不是呀!” 两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浆糊,忽然重九哈哈大笑起来:“管他呢!让他们闹去,反正不是坏事!” 万安就跟在重九身后,这几句话听的一清二楚,心说:“真不是他们! 这事太蹊跷了!” 重九用传音入密悄悄向朱樘说了句什么,朱樘手一挥:“雪神捕被押在锦衣卫,各位大人去请锦衣卫要人啊!” 于是,两位皇子头前带路,后面大明王朝的一群高官尽皆举着拳头,组成了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开赴锦衣卫来要人了! 早有锦衣卫飞跑着去报告了,万通一听,这还了得,这都叫什么事啊? 传出去,我这脑袋还要不要? 光外面那些大人踩也把我踩扁了,这一个人再厉害,也是众怒难犯啊! 也来不及请示万安了,万通赶紧一叠声的“放人、快放人”,亲兵去了还不放心,自己赶紧跑去了。 在那红门外深施一礼,将雪玉凤请了出来,早有人将禁灵手铐打了开来,递上了冰雪剑。 万通亲自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赔笑道:“委屈神捕大人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雪玉凤冷冷道:“这次放我也是皇上的意思嘛?拿圣旨一观?” “呃。。。”万通登时大为尴尬,见雪玉凤停住了脚步,心说,“我的姑奶奶,快走啊,你再不走,那些京中大佬们非把我的锦衣卫拆了不行!” 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能是一个劲的道歉,还用手扇自己的脸:“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雪玉凤表面刚强,实则外刚内柔,听他说的可怜,心下早原谅了他,便跟着向外走去,刚走到大门,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 一个人影忽然窜到了面前,深情的道一声:“玉凤,你辛苦了!” 听到这个声音,雪玉凤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身子一晃,就要扑到他怀里,一只干糙的手忽然拉住了她,管正的声音响了起来:“快见过大皇子、二皇子!” 雪玉凤一楞,登时醒悟,此是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孟浪? 当即道了个万福,然后管正拉着她向众官大声道:“案情紧急,雪捕头要跟我回去商量案情,两位皇子,各位大人告辞了!”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重九一眼,拉着雪玉凤急急去了。 群官一阵欢呼,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乘着混乱,万安挤到了重九身旁,略一拱手:“恭喜大皇子!” 重九一笑:“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万安没说,只是一笑,立即转了话题,提醒道:“大皇子,别忘了你的真正身份!” 说完,转身离去。 重九一楞,这才明白他的真意,敢情这大皇子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真的大皇子了! “呼呼”,胖子睡得正香,忽然间打了个机灵一下子醒了过来。 原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水艳秋不见了。 他一睁开眼便向对面床上瞧去,只见水艳秋仰躺着,正定定的望着上方,这才松了口气。 再一看窗户外面,阳光洒了一地,原来天早明了,胖子赶紧爬了起来,暗说: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 胖子一边起身,一边胡乱的摸索着穿衣服,手一划拉,“哗啦”枕头边上什么东西掉了一地,胖子侧头一看:“咦?” 原来竟是高高一摞纸张。 胖子拿起一张,看了一眼,两眼一抹黑,原来胖子一字不识! “谁放这儿的?”胖子只管问,却没有人回答。 水艳秋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眼中也露出讶异之色:“拿来我看!” 胖子赶紧双手捧着递到了她面前,水艳秋只看了一眼,便惊的叫起来:“呀!这是。。。” 水艳秋久在社会历练,自然明白这些纸张对于重九的重要性,一激动之下,竟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只能躺在床上受人照顾,连自己翻个身都很困难,如今却一下子坐了起来,胖子是又惊又喜,指着她结结巴巴:“你。。。你。。。” ------------ 第971章 九岁的宰相 “你什么呀?快去叫重九过来,”水艳秋完全不顾自己,狠拧了他一把。 “哦,”胖子答应一声就走。 水艳秋却又叫住了他:“慢着,先叫侯三哥吧!” “好,”胖子出去赶紧将侯灵杰拉了进来。 侯灵杰进来,看了一眼这些纸,拿纸的手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惊喜的一把抓住了胖子问:“这可帮了小九的大忙了,胖子,这些纸是哪来的?” 胖子摸摸头,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这得赶紧让小九知道!”侯灵杰揣起几张纸就走,又回过头来嘱咐,“这些纸很重要,一张都不能丢!” “哦。。。”胖子答应一声,嘴里却不住的嘟囔着,“不就几张纸嘛?看把一个个激动的!” 水艳秋却让胖子把所有纸都交给她,她紧紧抱在怀里,看样子死也不会松手了。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重九急急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 接着,脚步声响,重九大步闯了进来。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重九的声音,水艳秋的心便“咚咚”的响得厉害。 一见重九进来,却又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胖子喜不自胜的将被子垫在她腰后,让她坐直。 “在哪里?”重九一眼看到了那些纸,竟然在水艳秋的怀里,不由的一怔,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秋,给小九吧!”胖子用手去抽,却被水艳秋一扭身甩开了,“不给。。。” 不知为什么,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侯灵杰紧跟着进来了,看了看屋内三人,忽然向胖子招了招手:“胖子,出来一下,有点事!” “哦,”胖子听话的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两人,重九咬了咬牙,坐在了床边,水艳秋不能移动,却将头拼命的扭向里面。 谁也没有开口,屋内气氛沉默而尴尬,过了很久,重九才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给我吧!” “不给,就不给。。。”水艳秋赌气的道。 “唉,”重九又重重叹口气,心说,这女孩就是个麻烦,一个姓火的,一个姓水的,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重九只得无可奈何,用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好姑娘,好姐姐,好姑奶奶,小生求求你,给我看一眼行不行啊?” “扑哧”,水艳秋忍不住笑了出来,梨花带雨,眼波流动,与火红莲不相上下。 重九不由的想起了她像小老鼠一样,碎步疾行的样子,眼光也变得温暖了些。 “给你吧!下次记得来看我!”水艳秋将一大摞纸都放进重九手里。 “谢了,”重九拿到想要的东西,登时松了口气,赶紧走了出去。 水艳秋望着重九的背影,恼怒的直捶墙。 “你奶奶的,这些贪官。。。”看了几张纸,重九不由的怒气填膺,“砰”的一拳打在了墙上。 拳头一凉,竟然露出了外面,重九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四五年眨眼即过,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重九想起李清照的这首《武陵春》,不由的一呆,透过拳头打出来的眼,外面地上不知何时开了一朵小小白花,现在正好也是春天了。 “哎呀,小九,你生气就生气,没事拆房子干什么?”侯老三过来左看看右瞅瞅,心疼不已,这可是他刚刚雇人加固的。 侯灵杰拿起纸来一张张看了,一边看着,口中不断啧啧称奇:“啊,这个贪得多,这个。。。你看这个,一个小小的管织造的六品主事家产居然有一千万两,在南京、苏州、杭州、西安共有一百九十三处房产。。。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侯灵杰一拳,“通”紧挨着重九那个也打出一个洞来。 “杀。。。全部杀。。。一个也不留!”重九杀气腾腾的道,收起那些纸来,怒气冲冲拨步就走。 “砰”,重九走的太急,与一个人撞在一起,重九本能的反应将那人顶飞出去。 “哎哟,哎哟,皇子爷,您这是要杀谁哪?”那人捂着头,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 一张纸恰好掉在他身边,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忽然间跪了下去,一把抱住了重九的腿:“皇子爷,你可不能大开杀戒啊!你要是真那么做,这个国家就完了!” 重九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卜师爷,不由诧异道:“卜世仁,你还没走吗?齐远山呢?” “咳咳。。。”卜世仁咳了两声,“齐大人昨天就走了,我忘了拿那两个丫头给我配的药,你知道人老了毛病多,这几天咳嗽一直不好,幸亏那两个小丫头给的药好用。。。” 重九没空听他自己的事,便打断了他:“行了,行了,你刚才说我要是大开杀戒,这个国家就完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的!皇子爷,你走的地方还少,对这个社会还没了解透!” “我从安庆走到洛阳,从洛阳到沧州,从临淄到广东,从广东到京城,从京城到荆襄,这走的地方还少啊?” “你听我说,”卜世仁一急,居然唱了起来,唱的还是吕剧,“皇子爷,您消消气,听我把人情事故给您好好拉一拉,哎,我好好拉一拉。如今的风气实在那个孬,黑非黑,白非白,万事全凭钱作主,有钱者,能通天,没钱者,喘气难。 办事情,不论理,只比谁的银钱多,只比谁的关系硬,您别以为只是官场这个样,实际上从庙堂至草野,从尚书到百姓,天下乌鸦全都一般黑。有能者,往上爬,无能者,被人踩,仁义廉耻礼智信,早就空剩一张皮。 整个环境就这样,谁不贪腐谁白痴,如若您把杀戒开,天下众人都反你,不光官员说你狠,就连百姓也骂娘。。。” 重九听到这里,不由的插言,怒道:“天下人都反我又怎么样?” “天下人都反你,好汉难把四拳挡,脏水污水全泼到,英雄皇子也成贼,更何况尚有皇上在高堂。不仅你的位置稳不住,怕连性命也难妨。。。” “哼,试试谁能杀得了我!” “一人身死不要紧,却断了反腐新希望。听我言,听我劝,此等大事计议需从长,且莫打草惊恶狼。。。” 重九实在听不惯这土里土气的山东腔,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有话起来好好说!进来好好商量一下!” 重九、侯灵杰、胖子、卜世仁四人聚在一起,便商量起了这有关整个大明王朝命运的反腐大事,正商量间,忽听“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小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重九心情不佳,眼一瞪:“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快回去!” 小叶子嘴一扁,就要哭出来,却咬咬牙忍住了,往床上一座,两条小腿一甩一甩的笑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一句话,重九登时想起了这果然是四兄弟加小叶子曾经住过的那排屋。 “快回去,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我还有事商量,侯老三,你找个人送她回去!” 侯灵杰一笑:“这个小祖宗可不是那么好打发,我看还是胖子走一趟吧!” “哦!”胖子听话的站了起来。 小叶子一急,终于流下了眼泪,大声道:“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重九起来抱起了她,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小叶子,听话,你还小,我们商量的都是军国大事!” “哼,”小叶子小嘴一撅不服气的道,“老说人家小,人家已经不小了,甘罗九岁当宰相,我今年也九岁了!” “哈?你也想当宰相?”侯灵杰刮着自己的脸意示羞她。 没想到小叶子却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对,我就是要当宰相,当小九哥哥的宰相!” 望着小叶子一本正经的面孔,重九忽然间有些恍糊,心绪一下子飞到了极远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他仿佛亲眼看到小叶子穿着宰相服,双手端着玉带大摇大摆趾高气扬的走着。 “哈哈,哈哈。。。”侯灵杰笑的喘不上气来,一叠声的道,“好好好。。。我们的小宰相,你说说这贪官的事该怎么处理啊?” 侯灵杰只是故意出个难题难难她,让她知难而退,并没有希望她能答上来,一个还被人抱着的孩子,怎么可能答上这种问题? 哪知,他话音刚落,小叶子便大声说道:“首先,这些贪官不能全杀。这就好比一个人得了癌症,并不是切去癌细泡就行的,因为这个时候很可能癌细泡已经扩散的全身到处都是,你将癌细泡全部杀死,整个肌体也无法运转了,人便死了,整个国家也完蛋了。所以对这些贪官要区别对待。对于没有贪的,我们要大力提拨重用,弘扬正气;对于贪得少的,能教育改正的,我们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贪得无厌的,要坚决杀一批,杀鸡给猴看,侯三哥,我不是说你。总之一句话,我们要重用那些不贪的清官,帮助那些不贪的好官,打击那些贪官,让清官慢慢的占据上风,让正气慢慢的压倒邪气,这样政治便会渐渐清明起来。当然最好的办法是由上而下,由下向上,两头同时进行!” ------------ 第972章 反贪之道 小叶子这一席话都把大家说楞了! 屋内的重九、胖子、侯灵杰、卜世仁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小叶子,如果不是小叶子那尚显稚嫩的声音,没有人再会把她当成小孩子,而是当成久居高位的大官,德高望重权势滔天的人! 甚至将她当成皇上的讲师都不为过! 刚才卜世仁的观点也同小叶子的一样,只是卜世仁讲了很多,远没有小叶子说的概括、具体而且清晰。 重九抱着小叶子惊叫道:“小叶子,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小叶子小脸一扬,脸上一片神秘的笑意,得意的道:“你呀!” “我。。。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除了你还能谁?我是从你的故事中听来的!” 重九忽然自作聪明的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师父,一定是你师父。你师父真是不出世的高人哪!” 重九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可惜就是死的早点了!” 提到千善,小叶子的眼圈又红了。 “好,小叶子,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再来商量一下细节!” 不等别人开口,小叶子便清脆的抢着道:“先易后难,一个个来!” “妙啊,”卜师爷一拍大腿,“此计正合我意,就是这么做!” “怎么做?”侯灵杰抢着问。 “一个一个来就是不将这些公开,一个个的单独会面,让他们看;先易后难,就是先从清官开始,最后审贪官!我说的对吧?卜师爷、小宰相?”解释的却是重九。 小叶子听重九叫她“小宰相”,不由的喜的拍着小手“咯咯”娇笑个不停,脸上像开了花一样。 “好了,小叶子,这回你该回去了吧?你是怎么来的?要不要胖子送你!” “不用,我有两个保镖在门口等我,我和她们一起回去就行了!” “两个保镖?” 小叶子趴在重九耳边“咯咯”的嘀咕了几句,重九讶然问道:“她会听你的话?” “当然了,”小叶子得意的一翘小巧的下巴,接着笑道,“小九哥哥,以后你最好少惹我,否则。。。呵呵。。。你懂的!” “我懂?我懂什么呀?”重九一楞,几年不见,这小叶子说话怎么这么高深了? 不好好想,还真不明白,难道是那个意思?不会,小叶子这么小,哪会懂得男女之事? 却见小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临出门居然还来了一个飞吻,那是小时候重九跟她闹着玩经常做的,却没想到她还一直记着。 光是飞吻还不算完,小叶子还扬着小手,来了一句:“小九哥哥,沙扬娜拉!” 重九习惯的举起手还了一句:“沙扬娜拉!” 阳光穿过小叶子的手,又穿过重九的手落在身后的床上,重九一下子想起了从前,每次离开家去训练时,总会和小叶子这样道别! 挥手间,数年的光阴已经匆匆溜走,再也无法回头! 两人的目光交际中,忽然发现彼此都有光芒在闪! 小叶子的身影终于消失了,重九却还在半举着手做“沙扬娜拉”状。 卜师爷在广东曾接待过倭寇,不由的诧异道:“这皇子爷怎么会倭人的话?难道皇子爷是倭人?” 这个发现可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倭你个头,”侯灵杰在他头上来了一个爆栗,“小九从小就睡在这张床上,是我和胖子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还倭人?你想像力真他娘的非富!” “那这倭语?” “我们家小九什么不会?”侯灵杰得意的道,“不用说是倭语,什么西洋语、东洋语、红毛鬼子语,我家小九全会!我家小九的本事大着呢!” “你们看着长大?皇子爷不是住在宫中吗?” “啊!”侯灵杰一楞,心说再说就露馅了,赶紧补救,“我和胖子早就是他的贴身侍卫。胖子是管每天叫他起床的,我是管着跟他喂招的!” “噢,原来是这样,了解了解,怪不得皇子爷对你们这么好!对了,我还得赶紧去追齐知县!走了!” 卜师爷说完站起来与重九告辞后便急急去了。 重九又跟侯灵杰商量了一下细节,两人决定立即行动。 重九却文华殿匆匆结束了会议,能推的推,能拖的拖,总之今天不办公,会后却将几个人点名留了下来。 第一个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刘大夏,第二个是那个老臣吏部右侍郎徐溥,第三个是少詹事徐健,第四个是左庶子谢迁,第五个是左副都御史马文升,第六个是都水郎中王琼,第七个是御史陈乔。还有三个人在朱樘那一边,一个是礼部侍郎李东阳,一个是山西按擦佥事杨一清,一个是户部尚书余子俊。 在京大大小小官员不下千人\uff08有品级的?,没品级的根本不值得小叶子她们造访,这还不包括锦衣卫、东厂、国勇卫、内宫。 千人里面的清官,重九却只找到了不过十个人,由此推断,一百个官里面,九十九个是贪官,只有一个是清官,这清官所占的比例简直是太低了,而且从官职上看出,这些清官大除户部尚书余子俊、左都御史马文升、礼部侍郎李东阳外,其余的要不占重要官职,要么是清水衙门。 重九将在场的人一个个叫进去,直接开门见山的拿出了那被敲诈出来的家底交还了他们,并且鼓励他们要忠于朝廷,携手共同对抗腐败势力。 这些清官们说起来混得也很不容易,周围的人都贪,你不贪,你就会受到压制,进不了别人的圈,被大多数人排除在圈外,被排除在圈外便意味着没有升迁机会,而且在日常工作中也会受到排挤、打击,不仅来自下面、左右,有的是直接来自上头。 这些人早都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一听重九喊出“坚决将贪污消灭掉”的口号,他们感动的趴在地上泪涕俱下,看看四周无人,竟山呼起“万岁”来。 重九一惊,赶紧制止,这要是传出去,光这一条自己的脑袋也没了。 这是秘密小会,重九是在文华殿旁边的小屋内见面的,只让侯灵杰躲在屏风之后以防万一,除此之外,一个警卫也不设,因此这些大臣们也大胆了许多。 重九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保持清廉,一定会有重用,同时要他们严守秘密,为了保密,重九甚至要求他们今晚睡在宫内朝房之中。 重九在和他们对话中发现这些人不仅是清官,而且个个都满腹经纶,都对社会对国家对人生有着独到的见解,堪称一代之大家。 听了他们的话,重九的双眼像灯泡一样亮:人才哪,都是人才哪,谁说没有人才?” 问起他们这么高的才华,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得不到重用时? 他们就一句话:“唉,没钱送礼啊!” 接着讲起了当官的潜规则,这个考中进士之后,没钱的一边呆着去,幸好的还能进个翰林院,挂个闲职,要是不给管事的送礼,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光送礼还不行,还得有关系才行,没有关系送礼也送不进去。 “若是你掌了权,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以身作则,一个可以将好风气传给十个,十个再传十个就是百个,百个再传十个,就是千个。。。” “谁的人谁负责!严格追究用人不当的责任,依然从上做起!” “还要从下往上推,下面对上面监督,要有从底层直达最上层的通话渠道!” 重九听的连连点头,最后那老臣徐溥站起来稳重的说:“这些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做起来的很难,需要一代人的持续努力才有效果!” 重九站起来深施一礼:“这正是我所期望的!而诸位将是实施这些计划的栋梁!” 屋内之人尽皆站起来向重九抱拳:“这是我辈本分!” 就在重九与这些良臣谈论不休之时,皇宫外面雪玉凤静静的伏在高处,手按冰雪剑等待着那女飞贼的出现。 她选择的这处地点是京城的一处鼓楼,正是全城的最高点之一,在明亮的月光下,将全城尽收眼底,若有风吹草动绝逃不过她的法眼。 为了防备打草惊蛇,她将刑部衙役、捕快都安排在远处埋伏,近处就她孤身一人。 管正已经跟她说明了这女飞贼威害的严重性,整个国家都可能丧于这女飞贼之手,而且管正高度怀疑这女飞贼很可能是鞑靼人,听说鞑靼使者就是个女子。 因此要求雪玉凤下手绝对不要留情,什么火箭、毒箭、毒烟、三眼铳,什么厉害用什么,绝对不要手下留情。 雪玉凤却没有完全听他的,心说只是两个女飞贼用得着这样吗? 她让手下带了这些东西远远埋伏在下面,自己则在这里等着,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竟连老狐狸管天下都这么着急上火! 等到半夜,远处屋顶上黑影一闪,雪玉凤心中一凛:“来了。。。” 抽出冰雪剑就要追去,忽觉脑后生风,危急之际来不及回头,只是回剑一格,“当”的一声响,什么东西都挡了回去。 雪玉凤急转身时,身后一个苗条的黑影正在快速离去,手上提了一对亮晶晶的梅花钩。 “好贼子,哪里走!”雪玉风提剑追了上去。 雪玉凤本来穿着雪山飞靴,但雪山飞靴需要冰岩作燃料,这双雪山飞靴的冰岩早耗光了,不过这雪山飞靴仍然比普通鞋子好用的多,就相当于一双高档跑鞋。 雪玉凤穿着高档跑鞋,雪山派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却仍然没有追上那女飞贼,好不容易拉近一点距离,前边一用力,又拉开了,雪玉凤再追上去,再拉开,最近的时候,雪玉凤的剑尖都碰到了前人的后心,雪玉剑一伸剑的工夫,脚下一缓又拉开了。 两人速度极快,翻过脚下一重一重的屋脊,雪玉凤忽然发现自己到高大的宫墙之前。 宫墙高达三丈,前面那人居然踩着墙体飞快的上到了墙顶,看样子是要进宫,奇怪的是附近的守卫居然没有反应。 雪玉凤不甘示弱,也来不及出声,口中提着一口气跟着上了城墙。 雪山派的轻功是攀登雪山练出来的,上个城墙自然小菜一碟。 雪玉凤对宫内不熟,却见前面那人穿山越水,左转右拐,显然对宫内熟悉的很。 雪玉凤心想:“怪不得抓不到,原来是宫里的人!” 眼前那人跳入一处宫院,雪玉凤跟着跳了进去,忽然间眼前微风响动,一条火红的长索如天外飞龙一样蜿蜒而至。 雪玉剑伸剑一挡,长索缠在剑上,她一眼认出了红索,不由的惊道:“是你?” ------------ 第973章 相见 相从 “哼,”火红莲冷哼一声,一陡长索,再次向雪玉凤击去。 雪玉凤冰雪剑也是一抖,雪花六出,六道剑气向火红莲射去。 火红莲一闪避过,忽然到了她身前,距离之近,甚至连长剑都展不开,火红莲的长索更施展不开,她却用拳头向雪玉凤脸上狠击过来。 雪玉凤冷哼一声:“你以为用拳头就怕你?” 一掌拍了过去,雪山掌法也是驰名武林,左一拍,右一拍,上一拍,下一拍,如瑞雪纷纷。 忽感身后一道劲风袭向腰眼,雪玉凤大惊,危急之中,来不及多想,为了保命,只得拼命。 右手加力,掌势飘忽,一连向火红莲击出七掌,忽然变掌为抓,抓在了火红莲咽喉之上:“别动!” 就在这时,后腰一痛,腰上要穴也被人拿住了,身后也是同样一声:“别动!” 雪玉凤刚要开口,忽听一个极细的声音传音入密:“都别动!” 接着,一股庞大的灵气汹涌而至淹没了三人,三人同时发现,头顶的天空模模糊糊,像是隔了一层浓雾。 透过这层浓雾,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大鸟一样立在了屋顶上,正在向下张望。 过了片刻,那黑影才跃下屋顶消失了。 浓雾散了,“咯咯,咯咯,”一阵娇笑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正正砸在紧靠的三人身上,将三人一下子砸在地上。 “好玩,好玩,真好玩。。。”那个小东西躺在三人身上,四肢朝天而舞,小手不断拍着,娇笑不止。 雪玉凤一见,原来竟是一个小女孩儿,看上去不超过十岁,一脸古怪精灵。 那小女孩儿两个如墨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向雪玉凤笑道:“玉凤姐姐,欢迎你加入女子十二把刀!” “什么女子十二把刀?” 雪玉凤有一种掉进土匪窝的感觉! 火红莲忽然一把向雪玉凤的大腿拧去,抗声道:“哼,我不同意!” 雪玉凤腿上一疼,一掌拍在火红莲背上,当然也没下杀手,怒声道:“你这妖女,我要拿你归案!” “拿呀,有本事你拿呀?”火红莲得意的笑,“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身的状况!飞飞,抓住她!” 那穿杏黄裙的女子过来抓住了雪玉凤的手臂。 雪玉凤极力挣扎,在另两人的压制下却渐渐落了下风,小叶子一开始还拍着手笑:“打呀,打呀。。。用力。。。” 最后看到雪玉凤要恼,及时说道:“玉凤姐姐,你猜,这是谁住的地方?” 看这小女孩笑的一脸得意,再想到这是宫里,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的惊叫了出来:“小九?!” 小女孩拍着手“咯咯”大笑起来:“不愧为第一女神捕,真聪明!” “真的是他?”雪玉凤吃惊之下,手上力道一松,手臂被火红莲扭到了身后。 火红莲得意笑道:“现在是谁拿住了谁?” “好了,”小叶子上来推开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亲热的拉着雪玉凤的手向屋里走去。 雪玉凤大脑高速运转,瞬间便想到了很多事: 京城闹女飞贼; 听管正说大街上到处贴满了要抓女飞贼非自己不可; 女飞贼将自己诱至宫中; 而这里居然是重九的住所;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小九为了救自己而故意安排的? 想到这里,雪玉凤不由的一阵感动,他为自己竟不惜将整个京城搅的天翻地覆! 小女孩瞟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不是他,而是我!咯咯,玉凤姐姐,你一定有许多事想知道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啊?” “你自己看吧!”小叶子伸指一弹,一个绿色的光球没入雪玉凤额头中。 小叶子曾经看过的重九的记忆如今在雪玉凤的脑海中重放。 小叶子对重九的记忆做了截取,让雪玉凤看到的只是最近京城内所发生的,包括重九上朝所遇到的烦恼,包括重九提出的财产公示,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小叶子的记忆,就是有关成立女子十二仙刀的部分。 观看别人的记忆,就好象一只上帝的眼睛从上俯瞰下来,下面人物在活灵活现的表演,恩,与看电影也很象,不仅是象,而且比看电影更真实。 重九的烦恼仿佛就是自己的烦恼,重九的气愤仿佛就是自己的气愤,当看到重九与火红莲翻云覆雨的时候,雪玉凤气的“哼”的一声,若是她和火红莲换过来,早就发飙了。 雪玉凤却强忍着都看完了,恨恨的说道:“你。。。你背着我做的好事!” 这个“你”也不知道指的是重九还是火红莲,还是小叶子。 看到她都看完了,小叶子跳了过来,眼睛一眨,调皮的问:“玉凤姐姐,现在你还抓我们吗?” 火红莲在后面“哼”的一声:“就凭她?” 雪玉凤气的用带鞘的剑一剑戳了回去。 她头也不回,说打就打,谁能提防? 火红莲一个闷哼,腰弯了下去,小叶子赶紧过去查看,小手在火红莲身上一探,便知只是皮肉疼痛罢了。 “好你个狐媚子,”火红莲咬牙切齿的道。 “好了,都别闹了,”小叶子又回到雪玉凤面前,腰一叉,居然一本正经像个大人似的问道,“雪玉凤,你想不想为国家做点事?你想不想为天下苍生做点事?你想不想为小九哥哥做点事?” 这样的问题,雪玉凤能说“否”吗? 唯一的选择就是:“想!” 小叶子偏偏提高了声音,像军人一样叫:“大声点!” 雪玉凤居然真听话的大了声:“想!” “那就加入我们女子十二把刀吧,你是第四把刀!” “哼,”火红莲不满意的别过头去。 “好了,”小叶子一拉她手臂,居然说起了大人话儿,“今生姻缘皆前定,人家为小九哥哥做出的牺牲也不比你少。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来,我们来商量一下我们女子十二把刀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重九的叫声:“野丫头,老公回来了!” 重九推开门,忽然间一下子怔住了,如中魔法一般。 屋中众女皆望着他一人,火红莲是即羞且恼,上官飞飞是伤心,小叶子是顽皮,雪玉凤是痴情。 满屋子的女孩,此时重九的眼中却只看到了这张国色天香的脸。 两人痴痴的目光在空中纠缠。 终于,雪玉凤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缓缓向他迎去。 而重九也举步向前走来,两人越距越近。 火红莲刚要怒哼,打断两人,一只小手却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玉凤、相公!”两人急叫一声,便拥在了一起。 火红莲最后还是不合时宜的叫了出来:“哼,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真不害臊!” 雪玉凤与重九相见,心情大好,也不与她斤斤计较! 火红莲却走过去,强行挤进重九怀里。 重九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总这么当醋坛子可不行!” “谁是醋坛子啦?”火红莲娇嗔道,“就算是自家姐妹,那也是我是大,她是小!” 小叶子忽然挤到了几人之间,叉着腰挺着胸脯大声道:“我是大,你们都是小!” 一句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屋内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 雪玉凤脸一红,道声:“我要走了!” 扭头就走,重九却哪里能让她走,赶紧一把拉住了:“玉凤,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何必走得这么急?” 雪玉凤鼻子一酸,道了声:“你这么多红颜知已,哪里还会记得我?” 重九叹口气:“哎,又来了一个醋坛了!” 火红莲柳眉倒竖正要开口,却又被小叶子捂住了嘴,用力拖着拖到外面去了。 雪玉凤跺跺脚,一扭头,忽然发现屋里没有别人了,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你。。。你敢说我是醋坛子?” 重九哈哈大笑,上去搂过她来,便向她脸上亲去。 雪玉凤却一下躲了过去,恼道:“你刚亲了那浪蹄子,洗干净嘴巴再来!” “啊?” 窗户外的火红莲大怒,挣扎着要进来,幸好小叶子死死按住了她。 重九果真跑了去飞快的洗了脸回来,雪玉凤这才婉转相就。 窗外的火红莲望着两人相拥着向床走去,不断的挣扎大叫:“那是我的床。。。不许在我床上!” 当然这声音都被小叶子给封锁了,这小东西辩解呢:“那也是我的床!先借给她用一晚!” “不借!”火红莲毫不客气的道。 “哼,我这个大姐都没说不借,你有什么权利说不借,走,跟飞飞去挤一晚!”小叶子说完,硬接着火红莲走了。 火红莲身子被拖着走,脚却不断往那边踢,“你个狐媚子。。。你。。。你抢我老公!” “好了,应该是你抢人家老公才对,人家认识的比你早!” ------------ 第974章 馄饨 “馄饨,皮薄馅多的馄饨,”冰天雪地中,一个穿着青色棉衣裤的老汉在热气腾腾的推车旁煮着馄饨。 此地已是雪山脚下,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啸,风刮起地上的雪只往人衣领里钻。 静水岛上四季如春,静水众女常年一件单衣,到了这里,不由的骤觉寒冷,虽可运功驱寒,但也感到很不舒服。 听到有馄饨吃,众女皆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乱问:“多少钱一碗?” “一文钱多少个?” “有没有肉?什么肉?” “几种馅,我爱吃莲花的!” 。。。 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老汉喜不自胜的答道:“一两银子一碗,馅只有一种猪肉大葱的。不过,保证美味可口,姑娘们要几碗?” “一两银子?太贵了!我以前吃过的,才五文钱一碗,”静水派居然有人会讲价,也算稀奇。 “姑娘,这地方不同,这价格当然不一样,我从五六十里外推来,这功夫得多少钱哪?这葱、这肉、这油、这炭都是钱,对吧?你看这里这么冷,我来一趟容易吗,我?” “好了,好了。。。”众女急着吃,也不跟他计较,将几小瓶药往前一送,“我们没有银子,用药换你的,你看能换几碗?” 老汉接过小瓶闻了闻,胡疑的打量:“这莫非是天一玉露复原散?” “不错,哼,亏你识货!” “哎呀,不行,我的馄饨不能卖你,这药你还是拿回去吧?” 众女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你这一瓶药至少可以买我这么一千碗馄饨,我这里最多只有两百碗,哪有钱找你?不卖,不卖。。。” “呶,这两百碗我们都包了,这一瓶给你便是!”姑娘将小瓶向前一递。 没想到那老汉却不接:“不行,不行,我怎么占你们的便宜呢?占便宜是要折寿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说完,他的手连摇不止,就是不卖。 静水派众女围着这老汉吱吱喳喳,摆事实,讲道理,嘴皮子都磨薄了, 结果仍是无功。 忽然,一群雪山派白衣弟子走下山来,为首之人到了静水派门前,一抱拳朗声说道:“雪山派大弟子雪剑锋恭迎静水派大驾光临,静怡居士可在?” 这人身材修长,举止洒脱,只是额头上两眉拧成一个“川”字,显得饱经风霜。 水静怡急忙上前行礼:“水静怡见过雪山派师兄!”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雪剑锋正要请静水派上山,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那馄饨摊,待看到那老汉熟馄饨的手法,眼睛忽然一亮,缓步踱了过去,向那老汉一抱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馄饨刘,刘老前辈。`难得刘老前辈大驾光临我雪山派,鄙派未曾远迎,还望海涵!请,请刘老前辈上山一叙!” 原来这卖馄饨的老汉是武林中一位十分有名的异人,自小便挑着一幅馄饨走南闯北,到处拜师学艺,三十岁武功大成,名震大江南北,曾经孤身一人挑了当时名震西陲的祁连山寨,连杀一十八位寨主,又曾挑上当时的武林盟主天师教的张天师,那一战的结果无人得知。 但事后这个馄饨刘仍然活得好好的,到处卖馄饨,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自此之后,有许多的名门大派开始拉拢他,有的甚至许以副帮主的高位,有的则给予数不尽的金钱,但这些都没有改变他卖馄饨的初衷。 自年轻至老来,从未加入任何门派,只是孤身一人推着馄饨小车,走遍天下,传说他甚至连安南、鞑靼、朝鲜、倭国这些国家全都去过,甚至还去过天竺,不止是去过,而且听说把这些国家的所有地方都走遍了。 这样的异人总是令人敬重的,雪剑锋也走了很多地方,自然知道那孤身一人到处乱走的苦,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没想到这老汉怪眼一翻,十分无礼的道:“我老汉得卖馄饨赚钱混饭吃,没空上山!” 雪剑锋一愕,雪喜年却气呼呼的过来了。 这雪山脚下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分明是不把雪山派一万名弟子放在眼里。 雪剑锋却用手挡住了他,雪剑锋走得多,见得多,什么古怪脾气的人没见过,这些异人大多脾气古怪,不足计较。 雪剑锋听到了刚才双方的争执,上前去礼貌的将那个静水弟子手中的几个小瓶要了过来,将其中一个小瓶的药膏仔细的倒入了别的小瓶中,只剩五分之一。 然后递给馄饨刘:“刘老前辈,这瓶药换你两百碗馄饨,这次可以了吧?” “不错,你个娃娃很聪明,雪山派也是有几个人材的!”馄饨刘这才接了药瓶,麻利的盛起馄饨来。 忽见南方雪尘大起,一群青衣人背着长剑急速奔行而来,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见了这气势,人人都屏住了呼吸。 静水派不少女子也都被震住了,端着碗忘了吃,有人馄饨吃入了嘴中却忘了嚼。 冷印望着那些人的气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石军师三人不由自主的靠向静水派这边,石军师向两人使个眼色,意示小心。 雪剑锋脸上却有喜色,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郎声说道:“雪山派大弟子雪剑锋恭迎天师教各位道兄!” 一个俊朗的南方声音传了过来:“十年不见,剑锋兄风采依旧,实是可喜可贺!” 雪剑锋一听大喜,果然是天师教教主张天师的儿子张小雷到了。 张小雷越众而出,大步到了近前,两人互相抱拳见礼,拍打着肩膀还是热情。 张小雷个头不高,长得却很结实,脸色发青,举手投足十分干练,忽然看到了水静怡,先是一呆,接着问道:“这位是。。。” “哦,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 雪剑锋替两人引见:“这位是静水派的静怡居士,这位是天师教。。。” 张小雷知道十年不见,雪剑锋也不一定能了解教内的情况,便自我介绍道:“天师教第一副教主张小雷,见过静怡居士!” 水静怡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不是她无礼,而是她天性淡泊,根本没有礼节的概念。 张小雷脸上却闪过一丝不郁之色。 他身为张天师的儿子,自小便如众星捧月一般,哪个见了不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哪受得了别人如此冷淡? 心说:虽然天师教与静水派同列四大门派,但四大门派之中也有个高下,静水派全是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天师教这次来了一百人,可以说是精锐尽出,他们长途跋涉得也累了,陡然看到卖馄饨的,便也都馋了,一些教众挤了过来,大声道:“来一碗馄饨!” 馄饨刘指指那些姑娘:“客官,卖没了,要买明天吧!” 一个二十左右的青衣男子指着他正在下的馄饨,大声道:“瞎说,这是什么?你这老头还敢骗人?” 见这人如此霸道,雪剑锋微微皱了皱眉,看到馄饨刘的面子倒不好发作。 馄饨刘慢条斯理的道:“客客,说话要礼貌!老汉年纪虽大,眼睛却不瞎,这所有的馄饨已经给姑娘们包了!” “包了?哼,你不就是一个破卖馄饨的,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那青衣男子扬起了手。 雪剑锋的眉头更是挤在了一起,那川字更明显了,转过头去望望张小雷,张小雷抱着双臂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 “我砸了你的烂摊子!”那男子抡拳向那推车砸去,这一拳挟着劲风,气势非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出手,无论架式、劲道、时机、速度无一不是上乘之选,不用说是木头推车,就是巨石也能砸开。 雪剑锋抢步上前,刚要挡开这一拳。 他身为主人,若是客人们在山脚下打起来,引起静水、天师两派的火拼,这武林大会也不用在山上开了,直接改在山下得了。 结果,他刚一抢步,忽见那老汉的身子转了过来,恰好封死了雪剑锋的所有进路。 雪剑锋那么高的功夫,竟然找不出一条可过的路,这老汉的这一挪一动,纯出自然,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雪剑锋一呆间,却见那砸摊子的男子忽然间“哇哇”怪叫着飞了起来,远远的摔了出去。 眼前高手众多,谁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被人击飞的。 天神教弟子一见早有人飞起身来,抱接住了他,只见他胸中经脉上一条血线,正在不断的喷射而出,显然受伤颇重。 “好哇,你个大魔头,”天师教弟子一阵怪叫,“哗啦啦”一百人围了上来,围住馄饨摊,连雪山派、静水派的一群人也围在了当中。 “刷刷刷”,他们都拨出了背上长剑,个个虎视眈眈。 静水派弟子立即四个一组列成静水四象阵,雪山派弟子也将手按在了剑柄上,他们倒是不害怕,只要一个忽哨,山上立时便会涌下万名同伙来,只有馄饨刘依旧慢条斯理的下着馄饨,正眼也不瞧那些天师教弟子。 忽然间,馄饨刘叹了口气,颇为悲伤的说道:“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个个都仗势欺人,没有人讲道义了!” 雪剑锋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静玉,送一百碗馄饨给天师教的师兄!” “啊!” 静水派弟子一惊,这还是静怡居士第一次以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 静水岛上规矩森严,静水居士的话更是圣旨,积威之下,虽然静水派女子心中不满静怡这么软弱,但还是听话的分出一百碗馄饨来,送了过去。 本来静水派八百女弟子吃两百碗馄饨已然不够,如今再分出一百碗更是不够,因此送馄饨的女弟子脸上自然没有好脸色,将碗放在地上扭头就走。 张不雷冷冷一笑:“这根本不关馄饨的事,而是你。。。” 他抽出背后长剑斜指馄饨刘:“而是你伤我教弟子的问题!如果你让我划一剑,今天的事便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嘿嘿,我还是会划你一剑!” 他这话说的挺逗,一些静水弟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见张小雷一下子暴跳如雷:“笑什么?都不许笑!” 一个年轻的静水派弟子忍不住反唇相讥:“我们就要笑,你管得着吗?哈哈,呵呵,咯咯,呃呃。。。” “你。。。”张小雷的剑一下子指向了那名女弟子。 ------------ 第975章 江湖英雄榜 忽然间人影一闪,水静怡已经到了他剑前,冷冷的道:“张师兄,凡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这件事是你们有错在先!” “错?哈哈,哈哈。。。”张小雷一阵怪笑,脸色忽然转厉,“是对是错,得问我的剑!” “好!”水静怡举起墨绿色的静水剑,列了个门户。 冷印见此,正要上前,那个老汉不知如何已经到了水静怡前面,挡住了她:“女娃娃,你且退下,这是老汉的事,由老汉来打发!” 说着,弓着身子,紧盯着张小雷手中那柄古朴的长剑。 对面是一个弯腰驮背的老头儿,张小雷却忽然间觉得好象面对的是一座只能仰望的小山。 他心中一惊,这种感觉只有面对自己的爹爹时才出现过,难道这老头儿深藏不露? 雪剑锋本想上前告诉他馄饨刘的身份,但又有心看看天师教的天雷剑法。 今次比武要选武林盟主,其中雪剑锋将作为雪山派最大的种子选手出战,能提早看看夺冠热门天师教的天雷剑法,自然大增胜算。 “馄饨刘,名宿榜第七;张小雷,英才榜第十,”一个穿着金色衣服的童子忽然间翻着空心跟头,到了众人跟前,手上拿着一摞纸张,背上还背着个大包,不断的叫卖着,“谁要江湖英雄榜,谁要江湖英雄榜。。。兰陵笑笑生最新撰写的江湖英雄榜,一四八四版,便宜大甩卖了,便宜大甩卖了,十两银子一份,十两银子一份。。。一份两榜。” 这童子个头也就相当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声音却很粗,倒像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皱皱巴巴,犹如核桃,堆着一脸的笑,向大家兜售着手中黑白印刷的江湖英雄榜,首先来到了水静怡面前,鞠个躬:“这位姑娘,你高贵大方美丽风骚,一看你就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您买一份吧,才十两银子,您要是买了这英雄榜,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您就可以见机行事,采用车轮战术啊,疲劳战术啊,打败那些强手。。。我这英雄榜绝对货真货实,童叟无欺!” 水静怡还未答言,那张小雷又跳了起来:“我呸,奸商,大大的奸商,什么江湖英雄榜,一定是骗钱的!在我们天师教面前,敢做如此勾当,绝不饶你!” 说着,张小雷的剑尖又指向了这相貌很丑的金童。 金童大怒,往地上“呸”的吐了一口,骂道:“别以为仗着你有个名爹,就胡作非为!兰陵笑笑生的大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敢说他做的英雄榜是假的,你真他 妈的是狗眼看人低,我呸,你连狗都不如!” 张小雷哪被人如此骂过,当即一剑刺去,剑未到,半空中忽然落下一道惊雷,“咔嚓”一声向那童子劈了过去,边刺还边骂:“你说我张小雷排名第十,我就不相信还有谁比我厉害?” 那童子空中一个大翻身,远远的退到了后边,向着水静怡和雪剑锋一指:“哼,狂妄自大的家伙,不用去别处,在这里的雪山一龙和静怡居士就都比你厉害!” “胡说,”张小雷又是遥遥一剑刺出,又落下一道雷击,那小童子跳得更远了,却更怒,“张小雷,我三番四次忍让,可不是怕你,而是与你爹有过约定,不能打你!” “与我爹有约定?哈哈,可笑,你才多大?就能见到我爹?” 最近张天师闭关参悟仙道,已经三年未曾出关,连张小雷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忽听一人道:“十两银子一份,我买了!” 白万顺站出来,走上前去,将十两银子交到那童子手中,领了一张,然后拿回去与石军师三人看了起来。 “你,不许买骗子的东西!”张小雷剑尖又指向了石军师三人。 石军师阴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看了起来,根本不理他。 忽然又有一人站出来,大声道:“我也买一份!” 冷印大步上前,也买了一张。 张小雷剑尖又指向冷印:“你也不许买!” 雪剑锋叹了口气:“张兄,这天底下,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买卖自由乃天经地义之事,你似乎强人所难了些!” 说着,雪剑锋也上前买了一张,拿到手中一看,眼睛便是一亮。 那小童子一下卖了三十两银子,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很是粗犷:“好生意,好生意,还有谁买?兰陵笑笑生的真迹,名宿榜、英才榜。。。江湖之中武功谁高谁低,谁弱谁强,一眼便知!买了,都买了!” 馄饨刘本来不想买,他舍不得十两银子,不过为了气气这个张小雷,便也叹口气:“给我也来一份吧,我老头子也想看看到底是哪六个人排在我前面?” “好勒,”小童子翻了个跟头,到了他面前,递给他一张。 张小雷见两人离得近了,忽然间急刺两剑,剑如奔雷,瞬间便到了两人跟着,金童咒骂一声,一个跟头又翻了回去。 张小雷忽然觉得自己的剑竟然拨不动了,不由大惊,定睛一看,原来这老头不知何时伸出两根筷子夹住了自己的剑。 张小雷大喝一声,全力一拉,馄饨刘手一松、一推:“你想要吗?想要就给你!” “蹬蹬蹬,”这张小雷一连退了十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并没受伤,“哇哇”怪叫着跳了起来,挺剑向馄饨刘刺去,剑上风雷大作。 作为天师教副教主,天师教教主的儿子,未来天师教的执掌人在同门面前丢不起这个脸? 以后还如何领导数千同门? 张小雷眼中凶光大盛,就要狠下杀手,忽然间旁边一剑伸了过来,一道无可抵挡的冰寒之气顺着张小雷的手臂直攻心脏,张小雷打个哆嗦,定睛看时,出手的却是雪剑锋。 雪剑锋一脸冰雪,沉声道:“够了,要比到山上再比!” 张小雷接连三次运气,脸红了三下,那柄未出鞘的青钢剑始终纹丝不动。 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别人确实是有差距,这雪山四龙之首果然不是盖的。 水静怡虽然无心,但静水派早有好事女子去买了江湖英雄榜给水静怡献了上去。 上面的是名宿榜,写明是四十岁以上的成名前辈,排名第一的赫然是天师教教主张天师,第二的是龙门派长老青云,第三的是龙门派掌门白云。。。 水静怡去找师父的名字,终于在第一十一位找到了静水居士,静水居士下面有一行小字:静水居士的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剑法堪称攻守俱备之第一剑招,论战力绝对可进前三,但因静水派心慈手软,每每关键之时总是手下留情,宁伤自己不害别人,故排第一十一。 翻过一页下面是英才榜,水静怡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名第九位。 下面一行小字:“水静怡尽得静水居士真传,功力已达静水九成火候,且能驾驭静水派镇派之宝莲花刀,瞬息可行千里,能攻能守,实是一朵武林奇葩。” 看了这些水静怡并没有什么感觉,下面有的弟子却喋喋不休:“哼,这莲花刀是我派的最大机密,这个兰陵笑笑生怎么能随便传播?” “哼,什么第九,他是没见过莲花刀的厉害,我看应该排第一才是!” “哼,我们静水居士的天衣无缝那是天下第一神功,别的人怎么能打败?十一名,低,太低了!” 。。。 下面一名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张小雷,水静怡不去看他,再往上看,赫然看到了“前月四把刀”这五个字。 水静怡一惊,急忙细看,只见榜上写着:“第二名:前月四把刀。四把刀者是指使用前月刀的四兄弟,近两三年突起于武林,无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但甫一入武林,便掀起了腥风血雨,令武林大派天刀门惨遭灭门之祸,青龙帮分崩离析,武林中第一飞行刀客天刀死于朝廷。这四刀犹如流星,放艳于武林后又迅速消失,无人知其所踪,人多谓之已故。近南洋之中刀劈倭船、李胡义军中刀光复现,以笑笑生看来,这四把刀必定尚存人间,而多半与朝廷有很深瓜葛。前月刀每次出世,武林必定腥风血雨,故不可不慎,不可不妨。其事迹纵观武林青年俊杰,足当榜眼之位。” 水静怡看到这里,也不禁叹服这个兰陵笑笑生的确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隐秘之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水静怡抬起头来望了不远处的大师兄一眼,大师兄恰在此时望过来,两人目光一对,仿佛已说过千言。 原来大师兄正看到关于水静怡的描写处,便向她望来。 水静怡扯开目光,再去看那第一名,只是榜上写道:“第一名:非白面书生断水流莫属。白面书生断水流身兼雪山、天师、铁剑门、无极刀、断魂刀数门之长,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三年前月圆之夜终南山之巅,与名宿榜第二高手龙门派的青云长老激战三天三夜,最后巧胜半招,自此轰动天下。” 水静怡对这人的事迹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身兼数家之长,一个人如何能学会这么多家武功呢? 要知道,当时的门派之间提防甚深,本派的武功绝不外传,也往往不允许本派弟子去学别派武功,比如静水派就有这样的规定。 武功不外传是防止被敌人研究破制,不让本派弟子去学别派武功,一是为了防止本派弟子学了别派武功反出本派,二是为了弟子能够专心练好本派武功,不想其它。练好本派武功足以争胜天下,又何必再学别的,贪多嚼不烂! 水静怡想的是,既然这个断水流这么厉害,是不是也要本派弟子向他学习呢? 她一心想的是如何将本派发扬光大,不负师父的嘱托。 而另一边,大师兄冷印所想的则是,我一定要会会这个断水流! ------------ 第976章 贪官的逻辑 一轮红日升起半边透过绣着梅花的薄纱洒在窗上,重九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伸臂向旁边划拉过去,空空如也,不由的微微睁开了眼。 芳姿已渺,香踪已逝,昨夜的玉人早已离去。 重九眼尖忽然看到了床上盛开的那朵血红的梅花,不由的一怔,叫了声:“玉凤。。。” 一下子坐了起来,怔怔的望着那朵梅花发呆! “哼,”一声怒哼传入了耳中,火红莲端着洗脸盆从外面推门而入,也一眼看到了那朵梅花,不由的怒气勃发,“哼,死狐媚子,给我把被单弄得这么脏!” 上去不由分说,一把将被单扯了起来,连带着将重九也拖动了好几米,重九彻底清醒过来,不由的惊叫道:“啊?你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洗是床单啦,让那狐媚子弄成这样,我还怎么用?” 火红莲气呼呼的将床单塞进洗脸盆中。 重九却一下子跳了起来:“时间还早,来,我们来做早操!” 说着,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 “不要。。。”火红莲要躲,却一眼看到了那直挺挺的旗杆,吓的“啊”的一声叫,捂着脸不会动了。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早朝啊,不早朝。。。” 重九望着高高的日头,传出话去:“今天本皇子不早朝了,让点着名的留下,其余的退朝!” 这是官员中的第二批,是有瑕疵,但是可以考虑改造的。当然改造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改造好了,继续使用,一种是改造不好,死不悔改,便打入最后一批。 重九着手改造的第一人便是吏部尚书尹,连这官员的头儿都收黑钱,贪好处,这还怎么去管下边人? 整个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尹跪在地上痛苦流涕,自愿捐出所有,去职为民,只求保全家人。 重九闭目沉思一下,睁开眼来:“好吧,念你一片诚心,就准你所奏!” “谢皇子爷隆恩!”尹深深的叩下头去,泪流满面。 忽听上面重九继续说道:“记住我的话,有过能改善莫大焉,留待有用之身以图后起!” 尹听得一呆,听重九这话的意思,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重九懒洋洋打个哈欠,用手拍着嘴,“下去吧!” 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接下来是吏部左侍郎于秉,他总共受贿了一万两白银\uff08相当于人民币六百万?,对于他的职位来说,这个数量重九在心理上还能接受。 于秉却不像尹那样乖乖就范,而是慷慨激昂的向重九辩解:“当官的怎么了,当官的也要养家糊口,也要生活,我身为左侍郎,堂堂三品大员一年才七百五十石\uff08两石等于一两银子?俸禄,如今物价飞涨,吃穿都不够,我不收点怎么办?” 重九一折算,七百五十石相当于人民币每年二十二万五千元,每月工资近两万。 重九不由的勃然大怒:“你一月近两万的工资还不够用,你让那些一年还赚不到两万的百姓怎么活?” 重九在广东的时候,一个家庭一年赚两万的都属于富裕家庭,十成中只有一成:“再说了,你一个堂堂的副部长,国家管你住、管你吃、管你行、管你穿,你吃穿住行都不花钱,还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于秉的声音一点不比重九小:“我是不花钱,可我的亲戚呢,我的姑家,我的姨家,我的舅家,我的姥姥家,还有姥姥的姥姥家,哪一家不得我照顾?姥姥的姥姥的孙子病重是我拿钱,我姨家舅妈病重是我拿钱,老家的同村于庆嫂病了是我拿钱,乡亲们还求着我给村里修条路,哪个地方不花钱?” “我靠,你一个人养着全国啊?他们不会自己挣啊?你贪污受贿还有理了,你?” “贪污受贿也是被你们的低工资逼的,你看看我村的同学如今在江南经商,家产万贯,良田千倾,妻妾成群,儿孙足有二百多人。想当年,他读书不如我,做事不如我,长的不如我,能力不如我,社交不如我,他凭什么?他为国家做过什么贡献,享受那么多?我为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我得到了什么?除了一年这七百石,还有什么?我当这侍郎再当两辈子也买不起人家的那些田地!” “比,人跟人比,不满足所以你就贪,你为什么不比比那还不如你的?” “跟他们有什么好比?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自然是跟好的比,难道我去比要饭的?” “哼,不要看他一时风光,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做了愧心事,纵然是家财万贯,也根本没有幸福可言!你等着吧,你那个老同学会有报应的那一天!” “怕什么?反正已经享受过了!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死了也够本!” “哼,痴迷不悟的狗东西,”重九被他气的站了起来,“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享受到的乐,必定有相同的苦来让你吃,你所占的福必定有相同的罪来让你遭!来人哪,给我拿下,交都察院审判!” 吏部尚书尹被贬职为民,由吏部右侍郎徐溥接任,吏部左侍郎关押都察院,三司会审。 大皇子果断出手,吏部剧变,震动所有官员,心内有鬼之人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候,两个人忽然掺合了进来,一个是阁老万安。 万安见到重九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撤换尹可以,但于秉是我的人,我要求他立即官复原职,甚至接任吏部尚书,至于那个老不死的徐溥才真应该扔到大狱去!” 此时两人相对而立,重九当时都有一种出手一刀劈了他的冲动。 仔细盘算利弊,重九强压怒气,忍了下来,只是淡淡的说:“请阁老先回去,我会仔细考虑阁老的建议!” “哼,不是建议,是你必须这么做!否则我就向天下人揭穿你这个假皇子!”万安扔下一句狠话,恨恨去了。 另一个重九见的人却是外官临安知府沈三通。 本来一个小小的知府根本没有资格见监国皇子的,除非皇子有事相召,如今他却将消息传了进来求见,重九忽然想起以前钟无霜说过的四大宗之事,这沈三通是江南沈家的头儿,具有抗衡万安的力量,这才决定一见。 这沈三通进来就恭敬的趴在了地上,连连叩头,态度极为谦恭。 重九仔细一打量,就是一个又矮又胖留着半白山羊的老头儿,这老头说话还委婉,不仔细听听不出他的原意,重九前世曾为右都御史,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岂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他的意思无非是互相帮助,你给我个官,我帮你上位! 他要什么官呢? 就是于秉的这个吏部左侍郎,于秉三司会审了,你总得新提拨一个吧? 与其提拨别人还不如提拨我,我可以给你提供巨大的帮助,你要钱,我给你搬座银山,你要人,我掌控江南黑白两道,要什么样的人材给你什么样的人材,有会学狗叫的,有会偷的,有武艺高强的,有精通机关的,还有饱学之士。。。对了,你要不要女的,要十个还是一百个,还是一千个? 我们江南的女子可是最水灵的,对了,沈艳娘怎么样? 听到“沈艳娘”这三个字,重九顿时头皮发麻,急忙制止了他:“停,停,停。。。”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我考虑考虑!”重九一开始还一本正经的说着。 眼珠转了转,突然哈哈一笑:“当然,莫是你能把万安的脑袋给我摘来,左侍郎马上会送到你手上!” 沈三通先是全身一震,接着仔细的打量着重九的表情,要判断他这说这句话的目的,是试探、是暗示、还是诱惑? 最后他跪下磕头,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儿:“皇子爷请放心,我只做我该做的!” 重九淡然一笑:“又是一头老狐狸!” 挥了挥手将他赶了出去。 重九将刑部尚书、左都御史、右都御史、大理寺卿三个巨头召集了来,虽然刑部归朱樘管,但重九相召他们也不敢不来。 重九当即问他们:“于侍郎一案何时能判决?” 四人先是面面相觑,最后左都御史踏上一步,苦着脸道:“按照规定一百八十个工作日内完结!” “一百八十个工作日?你还不如审到他死得了!” “那。。。”左都御史擦擦额头上的汗,“三十个工作日,实在不能再降了,有很多的证据要查。。。” “还要什么证据?他都自己写了家底了,写了受贿了,还能有假吗?” 左都御史一本正经的回答:“当然,这纸条有存在伪造的可能,更可能被人所逼,再可能与事实不符,怎可不一一查清?就算他受贿,那也得找到证据证明才行,我们都察院从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好你个头,给你三天时间,判不了,我就把你判了!” “啊?” ------------ 第977章 杀鸡骇猴 大清早,天还没有亮,管正便坐在了大堂上。 此时的衙役们还都没有上班,自然也无人前来告状,他便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管正这头老狐狸久经风浪,他本能的嗅到了京城中的一丝气息,这是暴风雨来的前兆,而这场暴风雨会剧烈到什么程度,这是谁都无法预料。 在这场暴风雨中有多少颗脑袋要落地也难以预料,而相对来说像撤职、下岗、待业、罚薪、入狱这些事情都不值得一提了。 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京城,远离这是非的中心,但是他身为刑部尚书是没办法离开的。 如果不能离开,最好的情况就是什么事都不要发生,以静制动,而现在京城女飞贼这件事已经将刑部拖入了漩涡中心,要想独善其身是绝对不可能了。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尽快破案,但要破这案谈何容易? 管正知道,这京城之内藏龙卧虎,有许多官员的势力比整个刑部还要大得多,却仍然没有避免得了被逼写家产的事情,他也见到了那两个女飞贼\uff08当然女飞贼是蒙着面的?,那两个女飞贼似乎看不出如何厉害来,但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刚从锦衣卫诏狱中出来的雪玉凤身上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大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返身悄悄的掩上了门,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管正赶紧一跃到了她身后,向她肩上拍去,本意是想打个招呼:“凤儿。。。” “刷”,未出鞘的冰雪剑向后捣来,管正一个旋身到了雪玉凤正面,忽然发现雪玉凤脸色很奇怪,有些潮红,而且眼角眉梢满是风情。 若在平时,这老狐狸一眼就会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他心里急,也顾不得管这些了,急急问道:“凤儿,女飞贼捉到了吗?” “捉到了。。。啊。。。那个。。。”雪玉凤脸色红得更欲滴出水来,竟不敢抬眼看管正,急急向里走去,“我已经把她们杀了,她们不会再出现了!” 雪玉凤急急说着小叶子早已编好的谎话,不敢让管正看到自己的眼睛。 “杀了?那真是太好了,”管正抬头笑道,“对了,你是在什么地方杀的?尸首何在?” “鼓楼那边,尸首抛到河里去了!” “那是两个什么人?你查没有查是何人指使?” “没查,当时情况危急,不是我死就是她亡,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嗯,你说的有理!只要女飞贼真的死了,我就安心了,你又为刑部立了一大功啊!”管正搓着手,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对了,你饿了吧,来,我亲自为你下厨,做我最拿手的梅菜扣肉!” “随便你,我要先进去洗澡!” “啊?大早晨起来的洗澡?” 听了这话,雪玉凤连脖子都红透了,管正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今天玉凤好奇怪呀!” 在三司会审于秉的期间,重九也没有闲着,继续处理下面的人,愿意悔改的暂时留用,观察后效,不愿悔改的,立即免职或送入大牢,于是京城之内官官自危,纷纷四处打听消息,这大皇子如今是搞什么风啊?到底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这些当官的终日心惶惶的,也没心工作了,整个京城几乎陷入瘫痪状态,幸好有重九新任的吏部尚书徐溥苦撑大局。 虽然是刚刚担任吏部尚书,但徐溥在此之前长期担任右侍郎,足以胜任尚书之职,而且在某些方面做的比尹还要好。 徐溥性格沉稳、举止老成,从不说不该说的话。 他自读私塾时便保持了一个习惯,给自己准备了两个瓶子,一个瓶子里放黄豆,一个瓶子里放黑豆,做一件好事便放一粒黄豆,做一件坏事便放一粒黑豆,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数十年。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这个徐溥真正的做到了。 而且他为官清廉,真正的清廉,威望很高,并且颇得民心,下面百姓听说徐溥当上了吏部尚书,均说:“国家有望了!” 三天之后,三司会审有了结果:“罚银一千两,无罪释放!” “啥?”重九听了三大巨头的汇报,不由怒气勃发。 这三大巨头只唯唯诺诺的解释:“所有受贿指控均无实据,因此驳回,建议无罪释放!” 他们当然不敢说,这些天里阁老万安给他们施加了多大的压力,明确的警告他们,敢不放人,就是与我万安做对,与我万安做对的下场。。。哼哼。。。 要是你的家人或是什么亲戚莫名其妙的失踪可不要找我! 京城的官员再分不清谁能惹谁不能惹,那还怎么混? 虽然他们不知道大皇子能不能惹?但他们知道这个万阁老绝对不能惹! 万一惹毛了,你睡着睡着觉脑袋被人摘了去,也不知道是谁摘的。 重九拿着判断书“嘿嘿”一阵冷笑:“既然是无罪释放?为何还要罚银一千两?罚银一千两说明有罪,无罪释放说明无罪,这前后矛盾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 “呃。。。”三人都哑了火,他们当然不能说是为了照顾重九的心情,这才罚点钱,否则连银子他们也是不想罚的。 看着他们四人那窝囊的模样,重九不由的破口大骂:“你们三司审了三天,连个屁大的罪过都没有审出来,你说要你们什么用?难道光吃饭不干活?养你们还不如养几头猪,猪还能吃肉呢!” 不管重九怎么骂,他们就是不开口,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不能将所有人都撤了。 重九这个气呀,这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设立锦衣卫、东厂和西厂了。 这自己都承认的事儿,到了三司走程度居然需要一百八十个工作日? 这性子急的皇帝,急也急死了! “好了,把他提过来,我亲自审!” 其实事情早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会数学计算就成,将于秉的工资收入汇总起来,就算不吃不喝也到不了现在这个数,这不是贪污受贿钱能从哪里来? 三司居然睁着眼说瞎话:“这都是合法收入!” 骗鬼哪! 重九施展出梦心法让他们看个明白,他们才低下了头,不过那左都御史居然仍有话说:“这是你使的妖法,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其中做了手脚?” 他这一说,其余人居然连连附和:“对,对,对。。。这不足为证,不足为证!” 他们心内皆说:“若是承认了这个那还了得?要是把这法术用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岂不是露了馅?” “你。。。你个老东西!” 重九一把抓起砚台扔了过去,正砸在左都御史的额头之上,登时砸出血来。 “来人,”重九陡然一声大喝,侯灵杰按着腰刀应声而入。 重九向于秉一指:“给我砍了!” “不行啊,皇子爷,这是违法的,罪不当死啊!” “什么罪不当死?管正,你背背大明律法《刑律》第六卷《受赃》。” “是,有禄人枉法,一贯以下七十杖,一到五贯杖八十。。。四十贯杖一百徒三年。。。五十贯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八十贯绞。” 一贯钱相当于一两银子,八十贯相当于八十两银子,当官的受贿八十两银子就判绞刑。 这个规定还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制订的,朱元璋贫苦人出身,平生最恨贪官,因此这刑法极为严厉,曾经一次杀过官员两万人。 随着时代的发展,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当时的一两银子几乎相当于现在二十两,因此在实际量刑中早已私下里放宽了标准,要不的话,全国的官员全都得挂到绞刑架上。 但现在重九抬出这个老黄历般的制度来倒也不能说是错,谁敢公然反对太祖皇帝? “哦,不是砍,是绞,好!给你留下全尸!来人,给我绞!” “不行啊,皇子爷,这按规矩死刑犯都是要秋后处决的!” “什么秋后不秋后?绞!” 侯灵杰麻利的找了根麻绳跳起来将于秉挂在了横梁上,这于秉痛哭流涕,拼命求饶,重九只是狠了心不理,他知道若是这次狠不下心来,以后不用想压住这些刁官。 虽然重九也明白,对于秉个人来说,这对他算不上公平,因为比他贪污受贿的多的大有人在! 但不杀他不足以立威,果然亲眼看到于秉的死亡过程,除了管正之外的三个人皆吓的全身如筛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重九亲笔写了这于秉的罪状,让侯灵杰拖出去游街示众。 重九激愤之下杀了于秉,后果立即显现出来了,一个后果是从此后众官员看的目光中无不充满恐惧,而且大皇子会妖术的小道消息在京城内疯传;第二个后果便是万安急急来兴师问罪了。 万安气的直打哆嗦,怒道:“我早告诉你不要杀于秉,你竟敢不听,不要以为你现在很得意,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重九冷静的说:“既然做事就不能怕代价!” 说吧,长声吟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听了他的诗,万安“哼”了一声,甩袖而去:“你等着吧!” ------------ 第978章 遇刺 既然开了杀戒,有了第一,就有第二! 一天之内,重九将七个最贪的贪官挂在了紫禁城外的城墙上,让来往之人瞻仰。 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吆五喝六、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高官们此时却灰扑扑的,任凭风打日晒雨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重九这辣手一出,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愁云惨淡。 有的官员连家眷都丢弃了,孤身一人逃出城外,有的官员则忙着转移财产,有的官员整日哭哭泣泣,有的官员则到万安等阁老处打探消息,整日也不离去,害怕一回家就被抓,还有的官员则在积极谋划反抗。 许多的官儿都齐齐的跑到了另一个监国皇子朱樘那里去告状,说大皇子没有证据滥杀无辜,有官儿甚至将重九描述成了杀人恶魔。 如此一来,前来重九文华殿上朝的人员骤减,不得不来的官员们也是愁眉苦脸,硬着头皮硬上,却是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人人都盯着那根横梁,想像着上面挂着一个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换成了自己,尽皆胆寒打战。 唯有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话,一个是新任的吏部尚书徐溥,一个是新任工部侍郎王琼,一个是新任的左都御史马文升。 以前的那个只知顶牛的左都御史被重九打发回老家养老去了,至于工部尚书、两个工部侍郎,其中一个侍郎挂在了外面,另外两人投入了大牢,目前工部暂由新上任的王琼主事。 重九曾跟王琼参加殿试时居住一屋,当时王敕曾经评论过他为此乃三孤三辅之一代名臣,重九对这话记忆犹新,因此从正五品都水郎中提成了正三品左侍郎。 王琼忽然私下了交给重九一个锦囊,说是王敕临走时交给他,托他转交大皇子朱重九的。 而那个时候,宫中还没有什么大皇子,只有一位太子,王琼本以为王敕弄错了,王敕却只是笑笑不言,只让他按照他的话去做。 王琼便一直将这锦囊收着。 后来,果听说宫中忽然出现了一位大皇子,真的叫朱重九,这才佩服王敕之神。 重九听后不由大奇,急忙问到:“这个王敕现在在哪里?” 王琼叹口气:“他当了两年祭酒便辞官不作了,早已不知所踪!” 重九黯然半响,现在正是风雨关头之际,若是有这王敕在旁边,说不定能得到不少指点。 若是能给指明前路,那就更好了! 重九握着这锦囊正要打开,却被王琼制止了:“皇子爷,王敕说过,等机缘一到再打开,现在机缘未到!” “什么时候是机缘已到?” 王琼近前附耳说了一句话,唬的重九差一点跳起来,原来他说的是:“圣上驾崩之后!” 皇上要驾崩? 重九忽然发现皇上一直坐在永宁宫万贵妃曾的居所之中,已经很多天了,有时一整天也不进一粒米,重九曾探望过他一次,他的整个精神好象完全散了一样,木木呆呆,不复以前生龙活虎的气概。 他嘴里只是含含糊糊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万侍长,你等我,我就要跟你去了。。。” 众官挤到朱樘处哭诉,朱樘却并不为他们作主,只是不断劝说他们:“皇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众爱卿你们且放宽心,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 笑话,他们能没愧心事吗?没愧心事还用得着这么慌? 眼见哭求无门,有些官员便决定铤而走险。 流星的光芒虽然短促,但天上还有什么星能比他更灿烂、辉煌! 江湖中从事杀手职业的人虽然多如江鲫,但还有谁能比得上天下第一杀手,手持流星蝴蝶剑的孟星魂? 作为杀手,从来只问两件事:目标和酬金! 至于为什么要杀这个人,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从来不在杀手的考虑之列,这也是作为杀手的基本原则。 自孟星魂乘金枪李的帽子被风吹走的一刹那,在四大金刚、十三太保的保护之下,一剑刺入金枪李的咽喉之后,他又刺穿了数不清的咽喉,后来他渐渐的喜欢上这种利剑刺入喉管,鲜血喷薄而出的感觉。 一条生命随之消失,国家的某一局部也因此而改变,他喜欢这种改变! 然而这一次,他将改变不仅仅是局部而是整个国家,因为这一次他的目标居然是大皇子。 至于酬金,只要这一次干成功,以后十辈子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所喜欢的生活。 其实对于现在的孟星魂来说,金钱早就变成了一个数字,不再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因为托给他任务是高老大。 又因为,这个世界将因为他而发生最大的变化。 “散了吧,”重九疲倦的挥挥手。 今天又有十一个官员被重九宣布了罪状,挂在了紫禁城城墙外面,他们的所有家产一率充公。 这两天最忙的还不是重九,而是侯灵杰和他率领的那九个锦衣卫。 本来重九是想派一个锦衣卫随同齐远山一起去的,结果侯灵杰将狂刀雷一鸣派出去了,他看不惯雷一鸣那自狂自大,整天自嘘功夫第一的派头。 决定是重九做出的,实际活儿还和侯灵杰这十个锦衣卫去干,总不能让大皇子亲手将犯人挂上绞刑架。 现如今,重九手下只有这十个人可以指派,其余的锦衣卫、东厂和四勇卫皆不听的,理由是只负责保护皇上一人,虽然你是皇子,但没有皇上旨意那也不行! 的确,不知是皇上疏忽了,还是有意的,总之是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因此东厂、锦衣卫、四勇卫这理由倒也正当。 可能皇上也担心,万一这皇子掌握了武力,造反怎么办? 侯灵杰这十人不仅要客串刽子手,处决犯官,又得客串抄家的衙役,还得分出人手去监视锦衣卫、东厂和四勇卫的一举一动。 重九和侯灵杰最担心的便是这三大武力被不法官员所掌控,万一他们出动,好早做打算。 十人都不够用,侯灵杰也没空站在大殿上替重九当守卫了,没有办法之下,重九将胖子拉了来,让胖子穿上侍卫服饰充当守卫。 胖子一心想照顾火艳秋,他本身是不愿来的,却被重九死命的拉了来。 水艳秋现在能够坐起来了,又有绝色双姝照顾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重九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总不能事事让这个大皇子亲自去做去。 将犯官按倒在地的活儿还得有个侍卫才行! 胖子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再加上他体型庞大,比瘦猴子一样的侯灵杰还适合当这侍卫,往那里一站像巨灵神一样神气的很。 众官渐渐的退出了文华大殿,重九头也不抬的批阅着手中文件,白圭在山海关外建造新城的建议经重九和徐溥、王琼、谢迁、马文升等人商议后,决定采纳了。 但建造一座新城,牵涉的不光是兵部、工部,还得有户部的支持,因此这事情还需要和朱樘商议,必须征得他的同意,由他督促户部执行才成。 重九此时正在写的就是一个说明,向朱樘说明建立这新城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以及双方大体上的分工。 虽然事先已经商量好了,但具体到细节,写起来又会发现许多,这突然冒出来的细节都需要仔细斟酌。 重九之所以不让别人代笔,一方面正是为了自己再好好想一下,另一方面自己亲笔也能显出对朱樘的诚意,毕竟这建新城是要花费钱粮的,甚至还需要户部进行移民。 对国家、对百姓都是一件大事,甚至对以后的大明王朝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重九只所以这么重视这一点,是因为有一天做梦忽然记起了曾经看过的《明朝那些事儿》,里面曾提到过关宁铁骑和关宁防线,还提到了一个金庸极为崇拜的英雄袁崇焕。 重九精神集中在笔上,疾笔而书,下意识里觉得眼前好象有个黑影。 而此时胖子刚刚将众官送出大殿,正往回走,粗心的胖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大殿里居然剩了一人并未离去。 忽然间,一颗流星亮起,疾如闪电,向着重九冲去。 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一剑的光华,既然是流星也甘拜下风。 重九惊觉中微一抬头,燃烧的剑锋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半个字儿。 而此时那个穿着官服的人影已经到了大殿门前,恰好与进来的胖子打个照面,两人错身而过,胖子这才看到了重九被一柄长剑穿过喉头钉在了龙椅之上。 “小九。。。”胖子一声大吼,一个转身,劈空掌力发出拍向那人后心。 那人居然脚步不停,反手接了胖子一掌,借着胖子的掌力,窜出了高墙。 胖子来不及追敌,急忙赶至小九身前,抱着重九大哭起来:“小九。。。小九。。。你死的好惨哪!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呜呜。。。呜呜!” 忽听小九愤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哭什么哭?快去叫水清音、水清柔来!” 胖子大惊:“啊!鬼呀!” 就要抱头鼠窜,却见一道白影挡在身前,不是重九还能是谁? ------------ 第979章 矛盾加深 原来,功夫到了第五重境界,练成灵魂出窍之后,这呼吸便不再单纯的靠嘴巴和鼻子通过喉管,而是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可以直接吸收天地灵气。 普通人喉管被刺穿或是被扼住,将造成吸不进气而窒息死亡,但对重九这样的能够通过周身毛孔呼吸的人来说,刺穿喉管便成了无意义之举,跟在身体上别的地方拉个口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简单的皮外伤而已。 胖子飞快的叫来了水清音和水清柔,这两个丫头来看到重九尸体的惨样,还没救人呢,自己先“噢”的一声晕了过去。 结果还得让重九先救她们两个。 重九一掌拍在两人顶门百会穴,将灵气透了进去,两人这才幽幽醒过来,指着重九大叫:“鬼,鬼啊。。。” 说完拨腿要跑,幸好被胖子伸双臂拦住了。 “什么鬼?难道静水居士没告诉你们灵魂出窍吗?” 两女咬着手指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会事了,师父曾经讲过,这武功到了第五重之境便可以灵魂出窍,只不过她们两个还在第三重顶端徘徊,连第四重都没入,更别说第五重了。 也从没见人使过,因此这才误会了。 误会解除后,两人麻利的将剑拨了出来,将喉头的伤口包扎好,像处理遗体一样,将血污擦净,重九的灵体便返回了体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哼,又来这一套。想当年南霸天我都不怕,怕你们?” 他这一开口,喉头处包着纱布的地方便又渗出血来,因为受伤之故,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重九不由的想起了当年北条早云洞房夜袭之事,如今想想,仿佛就在昨天,而蔡狼却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想起来不由的很是伤感! “胖子、清音、清柔,这件事你们必须保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重九严厉的嘱咐三人,“我想这个刺客还会回来看个究竟的!” 人少了也有好处,就是避免了人多口杂走漏风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眼前三人,便好处理了很多。 重九不声不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自己寝宫。 火红莲、小叶子早早的迎了上来,两人看到重九脖子上的染血的纱布都是大惊:“小九哥哥\uff08老公?,你怎么了?” 说着,四只手一齐上来要揭着看。 重九笑笑:“没事,不小心被刺客刺了一剑!对了,我得了柄刺客的宝剑给你们玩!” 说着,将曾插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从背后拿了出来。 火红莲接过一把扔在地上,又加了一脚:“哼,谁希罕这破剑,哪个混蛋刺客敢杀你,真活得不耐烦了,我们女子十。。。” “咳,”小叶子在旁边咳嗽一声接了下去,“我们姐妹绝对让他好看!小九哥哥,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了,不用了。。。”重九摆着手拒绝,却看到上官飞飞也出现在了门口,忧郁的望着他。 原来上官飞飞也听到了“刺客”这两个字,也走出来了。 四只手乱拨拉,重九哪里抵挡得了,还是被两人弄开了,这一剑从前面刺入后面刺出是典型的贯穿伤。 幸亏重九练成了灵魂出窍,否则早死翘翘了。 两人都心疼的了不得,火红莲不住的咒骂:“死刺客,烂刺客,混蛋刺客。。。” 小叶子则是泪流不止:“呜呜,小九哥哥,你等着小叶子给你报仇!” 说罢,提了那柄剑就走。 重九赶紧一把拉住了她:“回来,你干什么去?” “我去杀了那刺客,翻遍整个京城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不必了,”重九安慰性的一笑,实际上他的伤口疼的很厉害,“不要打草惊蛇,我想他看到我没死,一定还会再来,那时再拿他不迟!” 小叶子一想这话有道理,将剑重重的扔在地上:“哼,便宜他了,让他再多活两天!” 上官飞飞却将剑拿在了手中,抽出来仔细端详着,剑长三尺三寸三分,淡黄色的剑锋,略有注入灵气,便像要燃烧起来一样,中间一道凹陷的血槽,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一只蝴蝶。 上官飞飞突然沉声说道:“我知道这个刺客是谁了?” 听她这么一说,另三人齐声问道:“是谁?” “你们听没听说过天下最有名的杀手组织?” “没有!”三人一齐摇头。 “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是暗夜,但暗夜并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名为星之家,只有四个人,个个都是杀手之王,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叫作孟星魂。这柄流星蝴蝶剑就属于他的!” “孟星魂?好名字!” 重九一笑,想笑的爽朗些,发出的声音却很嘶哑:“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孟星魂,有没有古龙写的那么厉害!” 第二天,重九准时坐在了文华殿上,脖子上包了一个雪白貂皮大围脖,嘴角含着得意的冷笑,斜眼瞅着下方,一个个的仔细打量下去。 身后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两人一身宫女装束,一边一个替重九打着金罗扇,两人脸上都微含薄怒,紧盯着下面那些大臣,要将主使之人从中找出来。 第一个看的自然是万安,万安的嫌疑最大,最近处死了不少万安帮派的高官,两人的脸皮几乎要撕破。 万安毫不畏惧的迎着重九的目光,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慌乱,重九看了一阵子,再转成别人,其实当这些大臣一进来之时,重九便已经找到了那个要找的人。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官,官职小的重九几乎都记不住,站在一帮人的最后端,好象是属于工部屯田清吏司,至于官职是郎中还是员外郎,重九实在想不起来。 重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办公办公,有什么问题请大臣们提上来,最先提出问题的是兵部尚书白圭,白圭以年事已高身体有病为借口提出了辞呈。 重九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了,白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的确身体有病,再说了,他的心思一看就明白,他不怕卷进这场漩涡中去,采取的明哲保身之侧,重九抢了人家的儿媳妇,自然不好意思再为难他。 白圭没有想到重九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重九重重的表扬了他一句,尤其是对他提出的建城方案赞赏有加,嘱咐他以后若有空还要多多指导指导这些后辈。 白圭自然没口子的答应。 兵部尚书一职既然空出,就需要选新人,重九早已有了人选,第一人选是杨继前,杨继前打仗重九是见过的,而且是自己人,这兵权当然得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只可惜杨继前离的太远,这兵部尚书不能缺,越早定下变故越少,第二人选是王琼只不过王琼现在年纪太轻,立即提上来,恐怕难以服众,第三人选便是刘大夏,刘大夏现在任职兵部,有经验,而且刘大夏带兵打过仗,曾经收复过广西叛官岑猛。 一听说要选兵部尚书,万安立即蹦了出来,沉声道:“为臣举荐一人,保准能够胜任兵部尚书此职。。。” 原来这万安举荐的就是那个顶大缸的杂技演员吴狗蛋! 众臣慑于万安的威势,竟然无人敢出言反对,只有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徐溥站出来抗议,只不过徐溥也不了解实情,只是说理,击中不了万安要害。 重九嘿嘿冷笑,探声而问:“万阁老不辞劳苦举荐吴将军真是功高盖世啊!只不知这吴将军都有些什么特长啊?” 万安当即吹嘘了一番,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犹如探囊取物”。 “好啊,那么本皇子也举荐一人,让他们两人比试一番如何?” 重九举荐的这个人便是刘大夏,刘大夏年近五十,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干巴小老头儿,体重恐怕连五十斤都不到。 万安一见,当即同意。 事不宜迟,立即宣双方进宫比试,吏部尚书徐溥为主持兼裁判,重九、万安以及这些大臣都为观众,名义上是观众,实际上众目睽睽,也都是裁判。 结果比试的经过与星爷演的武状元苏乞儿中有点类似,这吴狗蛋使尽了浑身解数,武器又好,又是用暗器,结果楞是被这个干巴老头给打翻在地丢尽了脸面,最后用毒镖去打刘大夏,被刘大夏一脚踢了回去,自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快六十岁的徐溥兴奋的跳了起来,高声欢呼:“刘大夏,刘大夏,刘大夏。。。” 万安怨毒的目光不断的望向重九、刘大夏、徐溥三人。 将事情都处理完后,重九将那个目光闪烁的官员单独留了下来。 重九冷笑几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刚问了一句话,忽见那人身子一摇晃,重九知道不好,赶紧跳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却看到绿色的液体已经从他嘴里流了出来,只见那官忽然狞笑道:“皇子爷,你引起了众怒,总有一天你会像我这样的!” 说完,气绝身亡。 火红莲气的在他身上连连踢着。 重九让火红莲去将侯灵杰和水清音姐妹叫来,叫水清音姐妹的目的是看看还能不能救,结果两人同时摇了摇头,除非有圣水,时间耽搁的太久了。 重九忽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必要将这绝色双姝留在身边,至少留一个,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便不会这样了。 结果,重九一提出来,两个姐妹异口同声的说:“要留一起留,要走一齐走,我们姐妹绝不分开!” 火红莲却一下子拧住了重九耳朵:“你是不是又看上她们俩了?你这大色狼!” 幸好当时在场的皆是自己人,除了侯灵杰外皆是女子,否则传出去重九这个大皇子还不威严扫地? 侯灵杰很快查清了这人的资料,这人是屯田清吏司五个郎中中的一个,叫作桂奇,富可敌国,不正当收入七千余万两,比南霸天富裕多了,与他一比,南霸天就是个要饭。 “一个小小的郎中,他如何会有这么多钱?” “还不是贪的?他管全国的煤窑,还自己办了好几个煤厂!” “靠,原来是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煤老板啊!” ------------ 第980章 生活像弹簧 万安与重九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万安要求重九安排的人员,他就给安排了一个八部巡案公,其余的一概没有安排,而自己方的人却被绞死了一个又一个,今天又当众折了吴狗蛋。 实际这吴狗蛋跟万安并没有什么交情,这亲戚关系远的也根本谈不上,这吴狗蛋死上一万次,万安也不会心疼,但现在不是这吴狗蛋的问题,而且是自己的话这个大皇子听不听的问题! 这个大皇子如此不受控制,将来要是当了皇上也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万安想了想,回到密室与那和尚、道士一商量,不能再这么退让下去了,要反击,反击是最好的防守,要让这个大皇子看一看,自己这方的力量,让他有所顾忌。 首先选定了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先不直接选本人,还没到生死决战、你死我活的时候,先剪他的羽翼,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这个目标就选中了新任的吏部尚书徐溥。 “你这老头子不是跟我作对嘛?好,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眼见着朝中气象焕然一新,贪官污吏纷纷服法,能臣清官纷纷当上了要职,徐溥心中高兴啊,不由的要了二两小酒,弄了一盆花生米、一盆凉拌牛肉,自吟自饮起来。 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饮过酒了,老夫人看到赶紧赶了过来:“老爷,您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有希望啊!”他抿一口酒,大声道。 “什么有希望?” “国家,我是说国家,”徐溥高兴的说道,“大皇子英明,有担当有魄力,下狠手整治贪官,这吏治一扫而清,国家复兴有望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听徐溥说的这么肯定,见老爷子从未有过的高兴,老夫人也跟着高兴起来,忽然想到一事,脸呈忧色:“我听下面有人传着,说大皇子根本不是人,而是妖!老爷,你可要小心一点哪!”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老夫人脸上,将旁边的丫鬟吓的哭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徐溥大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就不要乱说!大皇子英明神武怎会是妖?普天之大,奇人异士甚多,大皇子有点异术有什么奇怪?若是没有异术怎斗得过这些贪官污吏?” “是,是。。。”老夫人被打却不埋怨,“老爷教训的是,我记住了,以后再不会说大皇子的坏话!” “不仅你不能说,下人们也不许说,听到没有?” “知道了!” 徐溥一仰脖将剩余的酒全喝了进去,闷声吃了几块牛肉,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急忙叫道:“夫人,夫人,这蜡烛灭了吗?” “没有啊!” “我为什么眼前这么花?”徐溥惊恐的叫道,“为什么这么黑?快点蜡烛,快点蜡烛!” 老夫人大急,手拿蜡烛放到了他眼前:“老爷,蜡烛就在你眼前,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是吗?是吗?”徐溥胡乱划拉着,手一下子伸进了蜡烛里被烫了一下子,忽然间醒悟了,“酒,酒里有毒!” “啊?”一句话吓的老夫人差一点倒下去,那丫鬟却并不上前去扶。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老夫人急声叫道,见那丫鬟不动弹,不由的怒道,“小春,你怎么还不去?” 那“小春”忽然间伸手往脸上一撕,居然将一张脸给撕了下来,露出了下面一张男人的大脸,下面一圈短胡茬,接着发出了男人的笑声:“哈哈,徐尚书,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一个教训,若是你再帮着那恶皇子,下次就要你狗命!” 说完,飞身而起,上了屋顶。 “噢”,老夫人翻个白眼,倒了下去,徐溥却一把扶住桌子,厉声叫道,“狗奴才,我徐溥行的正走的端,三条大路走中间,我相信邪不压正,你这卑鄙手段吓不倒我!” “哼,”那男子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你就是嘴硬,你的双眼已经瞎了,我看你以后如何当尚书?如何写字?” 第二天,重九一上朝便发现前排少了一个人,吏部尚书徐溥竟然没来,这太奇怪了! “徐溥,徐溥?”重九问了两声,“有谁知道徐大人为什么没来?” 没有人答话。 万安咳嗽一声,首先站出来发难,词句很恭敬,但说话的意思却很尖锐,他摆明了是批评重九不应该随意处置大臣,更不应该绞死,而是应该交给三司审判。 “三司审判?我已经给过了,那个于秉就是例子,要是三司能审好,还用得着我?” “你有什么理由说三司审不好?”万安步步紧逼。 “贪污的罪行查不出,一件案子拖半年,这还称得上好?” “三司都查不出,你又是如何查出的?难道是用妖法吗?” “大胆!”重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万安,你弄清你的身份,你是在跟谁说话?” 重九气势汹汹的逼视着他,在重九利剑样的目光下,万安感到一阵胆寒,退了一步。 陈乔却又不识时务的站了出来大声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想塞众人悠悠之口吗?那样的话,我们就罢朝!” “对,罢朝!”众官们跟着高呼。 “罢朝?好啊,”重九冷冷一笑,“大明律法是怎么规定的?只要你们敢罢朝,我就敢执行律法!” “你是暴君!”陈乔这小子居然震臂高呼。 “暴君,暴君。。。”众官皆大呼起来。 有些官员甚至破口大骂:“秦始皇不如你恶,殷纣王不如你狠,曹操不如你奸,刘邦不如你毒,你心比蛇蝎,肺比饿狼。。。” 重九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大明皇帝要锦衣卫打这些官员的屁股了,重九也想打。 新任的兵部尚书刘大夏、工部侍郎王琼,左都御史马文升,都刚刚上任,在下面掺合着劝说,却不起作用。 重九恨的将茶杯捏在手中,一点点捏碎,将手心都扎出血来,后面的火红莲更是银牙咬碎,就要爆发。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都给我闭嘴!” 声音中充满悲愤和威严,正是徐溥到了,徐溥眼上蒙着白布,是被一个家人搀扶着走进来的。 虽然他瞎了眼,但他的腰仍然挺的笔直,走的威风凛凛,大声喝道:“为人臣者,讲求忠、义、礼,你们摸摸自己,还有脸吗?” 徐溥是京中老臣,也是个老好人,轻易不发怒,如今一发怒,人人胆寒,便不敢再出声了。 重九看到他脸上的白布一惊:“徐大人,你怎么了?” 徐溥痛哭出声,就要跪下,重九赶紧下来扶住了他:“有事慢慢说!” “我。。。我被奸人害了!”当即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重九听了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重九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众官,众官身上皆觉得如冰风刮到,不由的纷纷侧身而避,只听重九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徐大人,我在这里向你郑重承诺,血债必定血来尝!无论是谁做的,我一定让他后悔!散朝!” 等众官退去,重九立即将打扇的水清音叫了过来,虽然火红莲强烈的反对,但重九还是说服了她,调来一个打扇,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流血事件,果然用上了。 水清音轻轻解开了徐溥眼中的白纱布,翻开眼皮仔细看了看,又用银针扎了向个穴道,叹了口气:“太晚了,若是昨晚就来,我有信心恢复原样,现在我只能尽力恢复,视力最多能恢复三成。” “三成也够了,只要能看到字就行!”徐溥向水清音拱着手,“谢谢姑娘,让我这幅老骨头还能为国家为皇子爷做事情!” 重九急忙扶住了他:“徐大人。。。快起来,你先治眼,治好后,我再给你抓凶手!” 徐溥颤微微的坐下,让水清音给他治眼,却又摇了摇头:“皇子爷,我如今已经这样了,这抓凶手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难道你认识这凶手?” “凶手我倒是不认识,但我想背后主使之人必定势力强大。皇子爷啊,如果你为了我得罪了他,恐怕他会对你下毒手啊!” 听了这话,重九不由一阵感动,接着冷笑道:“下毒手?要下毒手的人早下了,何必等你这事?” 说着,解下了貂皮围脖,本意是想让他看,却忽然想到他看不见,便让他伸手摸脖子上的伤口。 徐溥大惊,差点又跪下去。 重九将被刺之事向他说了一遍,徐溥忽然间泪流满面:“皇子爷,您受苦了!” 虽然是短短几个字,但其中包含的深情却很深,重九听的出来。 “这生活就像是弹簧,弹簧你知道是什么吧?你退它就进,你弱它就强。对待敌人,我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可是皇子爷,他们在京城盘踞多年,势力大的难以想像啊!” “你只知道他们的势力大,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过哩!放心吧,笑到最后的那个一定是我!” ------------ 第981章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水清音细心的用银针扎入眼睛周边穴道,黑色毒血顺着银针中间的小孔一点点的挤出来,如此拔毒三四次,直至流出来的血变红,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第二步是上药,类似于眼药水样的药液滴入眼内。 然后再重新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眼睛并不能立时就好,而是慢慢的,一点点的恢复,最终可能恢复到以前的三成。 做完这一切,需要很长时间,重九等不及了,向徐溥道:“徐大人,你先睡一会儿如何?” 接下来不由分说,使出梦心法一个绿球没入了徐溥的额头中。 于是昨晚的情形在徐溥脑中重现,而重九也看到了昨晚那一幕,当看到那丫鬟撕去头皮面具的一霎那,重九气的大叫一声,退出了徐溥的梦境。 那人皮面具下的脸重九熟悉的很,正是那个多次打过交道的披着斗篷的鸟人司空沃野。 “好你个万安,果然是你!我。。。我。。。我。。。”重九“我”了几下子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送走徐溥已是晚间,回到寝宫,用过晚膳,晚膳是火红莲亲自下的厨,不得不说,火红莲的手艺相当了得,令重九想起了东莞时的火头僧,只可惜她只会做四样菜,其余的再做出来便实在不敢恭维了。 重九遇刺受伤,这些天一直心情也不好,火红莲便将这四样拿手的菜一起弄了出来,其中一个居然是撒尿牛丸。 此菜一出,登时让重九想起了东莞时的艰苦岁月,那个时候齐远山不管事,偌大的一个县衙全凭自己一个人撑着,手下只有一个卜师爷,不也一步一步的斗败了南霸天,走过来了? 重九夹起一个撒尿牛丸放入口中,咬了一口,“嗤”那喷洒出来的液汁令重九头脑一爽,登时豪情顿起,饭也不吃了,向小叶子道:“将天刀给我一用!” “你要干什么?”小叶子警惕的道。 “我去收笔债,马上就回来!” “我们也去,”火红莲、小叶子、上官飞飞都站了起来。 “胡闹,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像什么话?”重九一把抓过天刀,饭也不吃了,急急的脱了外面衣服,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火红莲一边帮他整理着衣服,一边唠叨:“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小心点!谁家的皇子爷有亲自充当杀手的?有事情让下边人去办就好了!” “这事还真非我不可!” 小叶子忽然笑着跑了过来,将一个黄色纸符递到他手里:“小九哥哥,这是隐身符,你带着,用得着!” 重九看着这熟悉的隐身符忽然想起了初出茅庐的那些日子,不由的哈哈一笑:“好,我又能当会隐身人了!” 说完,贴在了额头上,长笑一声:“我去也!” 有了隐身符便省去了用莲花刀的麻烦,重九直接驾着天刀飞出了皇宫,这在天上飞的感觉与在地里穿行截然不同。 在地里穿行就像是走在没有任何光线的黑屋子里,即便能够呼吸也觉得闷得慌,时间长了非发疯不可,这在天空中飞行,身周灵气激荡,视野开阔,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要多爽有多爽! 从空中重九甚至清楚的看到有锦衣卫暗哨正倚在一棵老槐树下打磕睡,重九童心忽起,恶作剧般的从他鼻尖飞了过去,一根带刺的枝条被天刀削了下来,正落在那人嘴唇上,扎的那人猛的跳了起来,大骂:“谁扎你爷爷。。。” “啪”,重九反身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没大没小。。。” 说完,扬长而去。 那人大叫一声:“鬼啊!” “哦”的一声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重九刚刚飞过高大的宫墙,从鸿胪寺方向忽然冲天飞起一只苍鹰\uff08实为狼鹰,北方草原猛禽?,急投北方而去。 这鹰太不寻常了,若不是重九正飞在空中,便很难发现,即便是发现也拦截不住,普通的弓箭、三眼铳也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重九一个仰身,疾冲而上,只觉耳中呼呼的满是风声,四周景物都变成了直线,由此可见速度之快,若是有人看到,重九此时的姿势像极了高速飞行的超人。 那狼鹰飞得极快,重九升到高空恰恰挡住了它的去路。 重九额头上贴着隐身符,原本狼鹰应该看不见才对,但狼鹰仍然机警的转个小弯差一点从重九胁下钻过去。 这动物的本能果然远超人类! 只不过此时的重九已达五重之境,一个小小飞禽岂在话下?随手一抄,抄在手中,略一用力那狼鹰便挣扎不动了,它脚上系了一个小小竹筒,竹子是黄褐色的,并非京城所有。 重九解下竹筒,将狼鹰放飞了。 这期间停顿了数秒钟,但就是这数秒中已经惊动了暗处不少人。 这狼鹰忽然敛着翅膀在空中动也不动,居然也不下落,这实在是大违常理! 一个长长的单筒望远镜急速的撤下了墙头,一名小头目一挥手:“快去报告厂公!” 一座军营巨大的望台上也有人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急急跑了下来:“快去报告公公!” 还有某处的高手,望着重九那个方向微微一笑,仿若无事的继续喝茶。 重九打开纸条,向上瞅了一眼,不由的眉头一皱:“蝌蚪文?” 忽然记起来了,这是蒙文,曾经在电视中见过。 神是万能的,重九还不是神,这蒙文他不认识,这个时候便产生了一个问题,是继续先前的计划,还是先找人看看这蒙文写的是什么呢? 这事肯定与那个满都海脱不了干系! 想到满都海那绝世容颜,心中一阵骚动,想了想将纸条往怀里一揣,展开天刀羽翼向着万府一头扎了下去。 重九大摇大摆的落在院子中央,仰头向天发出一声无声的灵魂震荡:“司空沃野,你个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这灵魂震荡就像超声波,普通人听不到,但像司空沃野这样的高手一定能听到。 如今的重九艺高人胆大,有天刀、地刀在手,打不过也跑得了,怕什么? 重九这趟前来,一来是显威,二来是教训司空沃野,三来是探万安的底,看万安手下究竟还有什么能人,为以后的决战作准备。 “哈哈,”司空沃野抖着黑斗篷,像只大蝙蝠一样冉冉升起,“小样,配个狗样以为你就真皇子啦?贴着破符以为就看不到你啦?来此找你爷爷作甚?” 重九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你毒瞎了徐溥的眼,我就挖你一双眼!” 司空沃野一楞,接着哈哈大笑:“你不当捕快,真是屈才了。不错,是在下干的,那又怎么样呢?” 后边几个字还没有说完,重九已经虎吼一声扑了过来,身子旋转,这是一招“三环套月”的变式,三环套月用单刀使来本是以绞脱对方兵器为目的,此时三十六柄天刀一齐旋转,就像一组高速旋转的电风扇狠狠推来,根本是挡无可挡。 此时重九的姿势像极了第一代街头霸王里面的警察的那个钻。 司空沃野脚尖沾地,身形不断向后飘飞着,渐渐升了起来,而重九依旧不停,跟着追上了半空。 天刀的速度比司空沃野的飞行斗篷要快,司空沃野全力后退也无法拉开与重九的距离,只得伸出黑色大铁剑来格挡,天刀不间断的碰在大铁剑上,“丁当”之声响成了一线。 下面忽然传来了万安的声音:“司空沃野,别给我丢脸!” 万安站在院子一棵桂花树下,仰望着上空,身边却站了一个身穿月白袈裟,头戴黄金法冠的和尚,和尚右手中托着一个类似于法海手中的那个棕色大钵,嘴角上扬,带点邪笑。 司空沃野也不想丢脸,只是想归想,每个人想得事多了,想是一会事儿,能不能做到是另一会事儿,此时司空沃野被重九攻得手忙脚乱,连口气都缓不过来。 忽然“咔”的一声响,大铁剑少了一截,接着“咔咔咔”,被天刀连续击砍的部分忽然间断了,断成了一截截的,司空沃野手中只剩了一个剑柄。 “啊?”司空沃野一楞神的工夫,重九身子忽然竖立起来,变了招。 本来是像躺着的玉米一样横着旋转,现在变成了竖着旋转,司空沃野急速后退,看看已经躲过,不知为什么,忽然一柄天刀伸出了一点,这一点恰好划过他的双眼。 “啊!”司空沃野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眼,血不断的从指缝中流出来,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下去。 谁都没有想到,重九一招便打败了万安手下的三大干将之一的司空沃野,甚至连重九自己都没有想到。 最惊的是万安,反应最快的也是他:“国师,快出手啊!” 那和尚忽然将手中的钵祭上半空,宣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夺!” 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间在剧烈的拉扯着重九背上的天刀。 重九惊讶的发现,背上的三十六柄天刀居然渐渐的离开了身体,身子也不断的向下坠去。 ------------ 第982章 五行合体 和尚手上的棕色大钵滴溜溜的转着,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天刀剥离了重九的后背。 重九发出强大的吸引灵气,要将天刀吸回来,两股吸力相互拉扯较量着,这个时候看出了功力的高下,天刀开始是一点点的离重九远去,渐渐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加快,到了最后,“当”的一下子被吸到了巨钵上。 “啪”,重九从高处掉在地上,踩起满地烟尘,两腿被震的生疼,像要断了一样,不由的两手揉着膝盖,嘘了好大一阵子。 天刀被人夺去他不震惊,碰到功力比你强的人,武器被人夺去这很正常,但这和尚下面的动作便让重九震惊了。 那和尚双手抚过天刀,一圈乳白色的光华将三十六柄天刀包裹在其中,乳白色的光华中、天刀之上出现了幢幢的人影,那些人影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重九居然一眼看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幕。 就是他和小叶子两人施展天地合璧,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一百零八柄刀围绕身周击败红莲和尚的那一幕。 乳白色的光芒映着和尚的眼睛,和尚两眼中射出两道绿幽幽的光来,光线不断的在乳白色光芒之中扫描、探索,终于和尚哈哈一笑,散了乳白色的光芒,向着天刀一指,念了一句咒语:“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天刀化翼,展翅翱翔,起!” 三十六柄天刀齐刷刷长到和尚背上,着和尚肥胖的身子飞了起来。 “靠,连天刀都背叛我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重九大叫着,“幸好我还有地刀!” 眼见和尚已经飞了过来,重九快速的召出了莲花刀,钻入了莲花刀里。 幸好他动作够快,三十六柄天刀发出的罡气重重的击在了刚刚合拢的莲花刀上,莲花刀一晃,倒在了地上。 重九赶紧念动咒语,要钻进地里去逃命,那和尚又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夺!” 旋转的棕色大钵又发出一道强大的吸力吸住了莲花刀,莲花刀高速旋转,只有一半身子钻入地里,剩下的另一半却露在了外面,就象一条要钻入泥土中的泥鳅,只钻进去一半,尾巴还露在外面。 因为莲花刀一半陷在土地中,和尚的功力还不足以将包裹着的重九连同莲花刀一起拉上去,双方陷入了相持。 和尚乘着天刀却如一架轰炸机样,铺天盖地的刀气狂风骤雨般的向着莲花刀攻去。 虽然隔着莲花刀,但里面的重九也不断受到灵气的震荡。 此时的莲花刀变成了一口钟,而天刀的攻击就像是在敲钟,钟内的人虽然受不到直接攻击,光是那声波震荡也能把人震死。 天压地,地养人,人胜天的意思就是天刀克制地刀,地刀克制人刀,人刀克制天刀。 重九在莲花刀里捂着耳朵,翻来滚去,就像是被关进练丹炉的孙悟空。 痛苦的他是后悔不及,没想到天刀、地刀也不是万能的! 悔不该如此莽撞,这下子恐怕小命要送到这里。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刚发现的鞑靼人的秘密还没有破译,这真应了那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不是泪满襟,现在莲花刀里面都可以洗澡了! 永宁宫。 小叶子正在指挥着火红莲和上官飞飞拉着一条满是尖刺的钢丝固定在比墙头高一尺三寸的位置,钢丝固定好后,小叶子贴上了一张隐身符,隐去了那条钢丝的形迹。 “这么神奇?我也要学,”火红莲抢着道。 “好啊,不过呢,我不能白教!”小叶子狡黠的一笑,挤着眼睛。 “那要怎样?” 小叶子还没来及回答,忽然间眼光望向了南方,脸色骤变:“小九哥哥出事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他!” 说完,将手里的三张隐身符塞到了火红莲手里:“你们把另外三边也布置好!”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要去我们都去!”上官飞飞拉住了小叶子。 上官飞飞对谁都很冷淡,却出奇的对小叶子抱有好感。 小叶子嘴角一弯:“敌人很厉害,你们插不上手的。。。” 说完,小叶子右手捏诀,念动咒语:“天圆地方,五行合体,金木水火土,起!” 金刀、木刀、土刀、火刀、水刀纷纷从四面八方****而至,刀柄相接,凑成一个刀尖向外的圆盘,小叶子跳到圆盘之上,一闪之间到了半空,瞬间失去了身影。 下一刻已经到了万府院中。 小叶子如踩着莲花台的仙子飘然而至,清喝一声:“金木水火土,去!” 金色的月牙儿、青色的月牙儿、水色的月牙儿、火色的月牙儿、土色的月牙儿,如暴风骤雨般一股脑儿向着那和尚倾泻而下,比金属风暴还要厉害。 这些月牙皆是天地间最基础的灵气组成,附带着各种相应的属性,和尚知道厉害,他那大钵善于夺人兵器,却不适于抵挡,迫于无奈,高高飞起来躲避。 这一飞起来,自然再无法对莲花刀进行攻击,小叶子的声音直接传入重九脑中:“小九哥哥,快走。。。” 重九不及细想,脑子的震荡刚刚消失,便急忙驱动莲花刀一头扎入了地里,只在原地留了个大坑。 等月牙儿的风暴结束,万府的院子一片狼藉,倒的树木、落的叶子、地上被月牙划出的大沟、击碎的岩石,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 和尚从半空中驾着天刀缓缓降下,犹自心有余悸:“好厉害的五行刀!” 接着问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万安:“阁老,你看到刚才来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啊,”万安气急败坏的道,“我光顾着躲了,哪来得及看了,你与他对敌,没有看清吗?” 和尚摇了摇头:“他太快了!” “难道连连堂堂的广善国师也没有办法对付他?”万安急的直拍手。 “阿弥陀佛,此人实是贫僧一生仅遇的敌手!” 就在这时,“哗啦啦”一群锦衣卫拥了进来,万通大步当先到了万安面前:“哥哥,你没事吧?” “还没死,”万安没好气的道,“什么锦衣卫,什么大国师,连个家都护不住,要你们何用?” 一句话说的和尚、万通皆垂了头。 忽听有人凄惨的叫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司空沃野双手血淋淋的摇摇摆摆的向这边走着,却走错了地方,扑通一声向着斜对万安的地方跪倒在地,哀声求道:“主公,救救我的眼睛!” “哼,连个家都护不住,不中用的东西,”万安甩袖而去。 重九从地里一头钻出来,直接出现在自家院子里。 他刚刚踏步从莲花刀中迈出来,便看到了小叶子正面带微笑的望着他:“小九哥哥,你回来啦?” 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也从墙头上跳下,飞奔过来。 “唉,”重九叹口气,收了莲花刀,只觉得全身像要散了架一样,“小叶子,这次多亏你,要不我就回不来了!只可惜三十六柄天刀全被那和尚夺去了!” “怕什么?下次夺回来就是,”小叶子俏脸一扬,脸上依旧是调皮的笑,看不出一丝的忧虑。 “那为什么我们刚才不一起合力夺回来呢?” 小叶子即得意又调皮的一笑:“我们是咱们致胜的最后的秘密武器,可不能这么早就让他们知道!小九哥哥呀,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监视着我们,你这一次出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从头重新估算我们的实力。刚才我和火姐姐、上官姐姐在墙头上布置了陷阱。小九哥哥,以后你不要走墙头,要走也必须离开墙头三尺以上才行!” 说话间,火红莲也奔到了近前,周身上下的检查重九有没有受伤,重九掏出那个截获的竹筒递了过去:“这是一封十分重要的密件,是用蒙文写的,你连夜去找几个识蒙文的老太监翻释一下子。注意不要找一个人,将字打乱了,让他们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这内容千万不能泄露!” “明白了,”火红莲接了竹筒,从中拿出那张纸来,跟上官飞飞商量着走了。 因为心里有事,重九也睡不着,干脆坐在屋里,吃着小叶子重新热的饭菜,等着火红莲回来。 小叶子仍旧像小时候一样在重九身上爬上爬下,缠着重九讲故事。 “还用得着我讲吗?你不是会梦心法吗?想听什么故事直接到我脑子里看就行了呗!” “不嘛,不嘛,我要听你讲嘛,我要听你讲嘛,你讲的比看到的还要吸引人!”小叶子撒娇着摇着重九的胳膊。 重九这个时候哪有心情讲故事啊,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小叶子的小手:“好了,小叶子,不要闹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讲好不好?” “不好,不好,就不好。。。现在讲,就要现在讲!” 重九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哪里讲的出来,被小叶子缠得不行,心情不由烦恶起来,声音也大了:“够了,不要闹了!” 小叶子“哇”的一声笑了出来,那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不断的用小手拍打着重九:“小九哥哥不喜欢小叶子了,小九哥哥不喜欢小叶子了。。。” 哭着哭着竟改成了:“小九哥哥变心了,小九哥哥变心了。。。” “扑哧”,重九正喝的一口茶一下子喷了出来,喷了个满桌。 正在这时,火红莲急急的走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 第983章 群英会 “什么不好了?”重九霍的站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火红莲将几张纸放到重九面前。 重九看了一下,前面是蒙文,后面是译成的汉字,果然是一字一译的,分写的几张纸上,字体不同。 重九将几张纸排好,汉字连在一起,意思可以用十四个字来概括:“双子夺位,朝纲混乱,正是进兵时机!” “正是进兵时机?”重九望着这几个字,眼中如欲冒出火来,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连鞑靼人也借着这个机会来添乱。 现在不知道这鞑靼使者是发了这一封信,还是同时发了别的或是前边后边又发来,若是这信已经传回了鞑靼,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行,这事必须立即弄清楚!”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鞑靼人可能都睡下了,但也必须去,重九想到这里,换上皇子的服装要出门,三女都拉了他手不让去,这个时候再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怕什么?我是监国皇子,他们敢怎么样?” 重九还是从她们手中挣脱了出来,火红莲和小叶子都抢着要跟他一块儿去,不去不放心。 重九见小叶子不断的打着哈欠,一幅睡意连连的样子,知道小孩子不能熬夜,幼小的身体吃不消,轻轻拍拍她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小叶子乖,上床睡吧,红莲,你哄她睡,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可得看好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重九戴上龙冠推门而出,出了永宁宫叫了四个太监,坐上小轿向宫外走去。 到了宫门外,守门的士兵居然不放人,说是现在宫外面很危险,重九当即大发雷霆,吓的那些士兵都跪在了地上,却仍然不放人,只说指挥使大人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宫,任何人不得出宫,若有差错,我们这些当兵的脑袋全都得掉下来。 重九“哼哼”一声冷笑:“莫非就你们那个指挥使会杀人?我不会杀人?你们指挥使叫什么?” “禀皇子爷,是羽林左卫吴扬吴将军!” 重九听了一乐:“原来是他,叫他给我滚过来!” 士兵们赶紧连滚带爬的去叫人了,不一会儿,吴扬便骑着马火速奔到,这才开了门。 吴扬还关心的向重九悄然道:“皇子爷,这外面乱纷纷的,你可得小心点,听说万阁老家出事了!” 万安家里的事就是重九闹出来的,他自然不在意,昂然而去:“他家里出事又怎么了?阁老家就不能出事吗?” 过了护城河,再穿过几次街道,重九才理解了吴扬的话,这大街上火把照的通明,无数的人马在行动,看到重九的小轿过来,竟然有人胆敢阻拦,粗声粗气的喝问:“干什么的?” 重九所带的四个太监只是宫中普通的小太监,一向老实本分,深居宫中,外面人也不认识,有太监大着胆子叫:“大胆,见了皇子爷还不下跪?” 那些士兵哈哈一笑:“现在有两个皇子爷,到底是哪一个?”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啪啪啪”脸上已经挨了三个耳朵,直被打的晕头转向。 重九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想造反吗?” “啊!” 看到盛气凌人的重九龙冠龙袍站在当地,吓的这些人全跪下了。 重九看他们的服饰,原来皆是锦衣卫。 “谁是领头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重九怒问。 一个千户举起了手:“启禀皇子爷,万阁老家发生了凶杀案,指挥使大人命我们在此缉拿凶手!” 重九“嘿嘿”一阵冷笑:“这万安也真会做样子,明知道自己深居内宫,他是拿不到的,居然还派出这些傻子来做样子!” 忽然间他心思电转:“不好!”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人喧马嘶,灯火通明,一大群锦衣卫簇拥着一辆囚车而来,囚车中一人披头散发,满脸伤痕,灯火下看的分明,正是重九刚刚提拨上来的兵部尚书刘大夏。 重九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这分明是万安这狗贼公报私仇,找个借口打击自己的势力,剪断自己羽翼,好个万安,够阴、够狠! 与之相比,以前的南霸天最多只能算个乡下土财主。 刘大夏看到重九,眼中闪出希冀的光芒,嘴里“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话来,他嘴里被塞入了一只臭袜子。 “万通,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重九立在当地大喝。 万通从后面走了过来,却只拱了拱手:“见过皇子爷!” 重九脸色冰冷:“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兵部尚书你也敢抓,谁给你的权利?马上放人!” 万通脸色一板,大声道:“万阁老被人刺杀,现身受重伤,一名武士双眼被刺杀,现卑职查得刘大夏具有最大嫌疑,特拿回诏狱审问。卑职一心为公,岂能私放人犯?” 重九更怒,舌绽春雷:“大胆,你想造反吗?” “卑职不敢,”万通向上一拱手,“卑职一向对国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才将如此重任交于卑职。现卑职正在履行皇上交给的查忠问奸、保家卫国的职责,还请皇子爷不要阻挠!” “反了,反了。。。”重九知道,现在双方已经撕破了脸,争斗已经由暗转明,进入了一个你死我活的新阶段,一个掌控不好就得血流成河。 首先第一步必须先从言语上打败他,重九想了一下,厉声道:“你口口声声为了皇上,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有皇上圣旨?” “这。。。”万通终于卡了壳。 一个鬼头鬼脑的千户递了一张圣旨在万通手上,贼眉鼠眼道:“指挥使大人,你的圣旨!” 万通接了圣旨立即重又趾高气扬起来:“现有皇上圣旨在此,见圣旨如见皇上,皇子爷还不下跪?” “好,好,你做的很好。。。”重九怒极反笑,看上去似要缓缓跪下,却突然间抢步上前,双指向万通双眼急插而去,指未到两道灵气已至。 万通急忙仰头,却觉手上一空,圣旨已经到了重九手中。 重九展开一看,立即怒道:“这根本不是皇上的字,万通你竟敢假传圣旨,真是死有余辜!” 万通毫不示弱:“谁说我假传圣旨?这皇上圣旨很多都是由执笔太监所写,哪个不知?” “哼,你再狡辩也无用,皇上的玉玺在黑夜中亦能发光,你这印子分明是假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这圣旨受了寒不发光也是有的!” “放你的狗臭屁,你可敢跟我进宫见皇上对质?” “我。。。”万通有些词穷,只得大叫,“我很忙,没空!” 说着,向几个亲信使个眼色,那几个亲信按刀向前,重九也用手握住了莲花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清叫:“保护皇子,维护治安!” 一人一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人如人中之凤,剑似冰中之雪,一身火红的公服,正是京城第一神捕雪玉凤到了。 数百名衙役从各条胡同中蜂拥而至,手执红缨枪围在重九、雪玉凤两人周围,与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展开对峙。 万通一声冷哼:“几个衙役就想拦我?” 雪玉凤冰雪剑遥指万通,冷声道:“我们这几百人自然挡不住你锦衣卫,但是我们会让天下百姓还有朝中正直的大臣看到什么是正义!” “说的好,”重九抚掌大赞,“我再加一句,我还让你知道什么是血溅五步!” “哼,”万通鼻子中喷了一股热气,手按刀柄,目光中渐渐转硬。 万通心中正在天人交战,自己现在在此的有三千锦衣卫,对面只有三四百人,如果下决心,他有信心将敌人一扫而光,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态势对已方将更加不利,毕竟自己这次抓刘大夏不占理。 万通的手指松了紧,紧了松,再一紧,正要下令,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出来:“万指挥使,你好大胆子,见了大皇子爷竟敢也不下跪?” 无数身穿大红官服的人马拥了过来,有人跳上屋去,将刑部衙役和万通的锦衣卫皆围在了当中。 一个老太监扶着一顶黄色小轿走近前来,看到那老太监众人皆是大惊,因为他赫然是东厂厂公尚铭。 而连东厂厂公都步行,那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尚铭亲手掀开轿帘,二皇子朱樘弯腰从里面走了出来,走上前去和重九并肩而立,向着万通大喝:“万通,你想造反吗?” 眼见这次东厂来了这么多兵马,就算是拼命,锦衣卫也占不了上风了,万通心中暗自埋怨,埋怨哥哥考虑不周,让他冒然拿人。 这实是怨不得万安,万安事前分析,两皇子争位,绝不可能互相帮助,而东厂只忠于皇上,向来对两个皇子都不感冒,谁能想到东厂会忽然出面支持二皇子? 万通终于跪了下去:“万通不敢!” “说,你为何捉拿兵部大臣刘大夏?” “这。。。”万通又将自己的理由说了一遍。 朱樘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既然如此,这刑事案件应由刑部负责,将刘大夏转交刑部调查审理,你可服气?” 事已至此,万通还能说什么? 朱樘又转头向重九说道:“皇兄,你看可好?” 重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重九知道这明着朱樘是不偏不倚,实际是在帮自己。 “好,既是如此,都散了吧!” 听了朱樘的话,万通急急率锦衣卫撤了,雪玉凤也过来道别,人多眼杂,重九不好多说话,只道了声“小心”。 雪玉凤指挥衙役将囚车拉走。 东厂也散去了,只有几个太监和东厂厂公尚在。 两人走到一边黑暗里,悄悄说话:“皇弟,你怎么会来?” 朱樘一笑:“我正睡觉,忽然做了一梦,梦到你有难,有个声音叫我来救你,还指点了方法,我就这么着来了!” “小叶子!”重九几乎冲口而出。 忽然想起了鞑靼人的密信,将那密信及翻译取出,递给了朱樘:“你看看吧!” 朱樘接过去一看也是大惊失色。 ------------ 第984章 老脸一红 朱樘跟重九对望一眼,两人同时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个鞑靼人!” 说完,两人举步向前走去,重九更提出了,不要一个太监,不要一个随从,两人就这样孤身前去。 对重九的建议,朱樘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厂公尚铭却大不放心:“两位皇子爷,这外面乱得很,这万万使不得呀!”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两位皇子都知道,万一有人图谋不诡,孤注一掷,要两人的命,这便给了敌人最好的时机。 朱樘望了重九一眼,淡然一笑:“只要跟皇兄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李胡百万叛军之中尚自来去自如,何况是自己家中!” 重九也是一笑,面向朱樘却是说给尚铭听的:“谁有这个胆,你看住谁不就成了?” 尚铭躬身一礼:“明白了!” 等所有人都退去,两人走在这寂静的长街上,那个时候还没有街灯霓虹,四周一片漆黑,两兄弟手拉手,并肩缓步而行,细细私语,说些朝中之事。 原来不光重九这些天焦头烂额,朱樘那边也不消停。 朱樘同重九的想法一样,要治国家先清吏治,先解决贪腐问题,贪腐问题解决不了,这个国家便难有希望。 朱樘也采取了一些办法,他的办法与重九的相比缓和的多,主要是天天讲,给官员们进行思想教育,再一个就是以自作则,然后就是勤下去检查。 听闻重九这边弄什么财产公示,朱樘第一个将自己的财产公示了出来。当然,他公示的只是他个人能掌握的那一部分。 两兄弟忽然发现在一些问题上竟然想法出奇的一致,只不过所采取的手段有差异,重九的手段往往比较激烈,下手猛、奏效快,缺点就是反弹大、阻力大。而朱樘的方法是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一点点改变,阻力小,缺点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两人这一路长谈,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都大生知已之感。 眼看鸿胪寺就要到了,朱樘忽然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希望皇兄能够帮我!” “什么事,尽管说!”经过这一席谈话,两人之间说话干脆直截了许多,真正像个兄弟了。 “就是我和青筠的婚事,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应该成亲了。这一日不结婚,青筠心里就不踏实。可是父皇这些天身体不好,我也不好提起,我想请皇兄抽个时间和我一同去见父皇,请父皇恩准这件事!” 朱樘说的委婉含糊,重九却知道他是担心青筠的身份,害怕皇上不答应。 这皇子成亲非同小可,尤其是作为太子的朱樘\uff08此时他的太子封号并没有取消?,这娶的女子很可能就是未来的一国皇后,皇后讲求母仪天下,非有大德之人不能担当。 这张青筠出身平民,父亲仅是个不中弟的小秀才,这皇上能答应吗?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重九拍着胸脯大声道。 两人来到鸿胪寺跟着,重九拉着朱樘避开正门,到了高墙前:“我们从这里进去!” 说着,一提朱樘,两人越墙而入。 朱樘笑道:“皇兄,小心点,当今两大皇子当贼,若是被人捉住,传出去可笑掉天下人大牙啦!” “嘿嘿,这皇上还微服私访呢?为了办案,皇子为什么不能做贼?” 对这里面的地形不熟,重九四处乱看,朱樘却一指亮着灯的几间小屋:“那边。。。” 两人蹑走蹑脚走过去,对望一眼:“怎么办?” 以朱樘的意思是敲门而入,重九的意思则是先偷窥。 两人分了开来,朱樘的手放在门上先不敲,重九则到了窗下,刚要用手指捅破窗户纸,忽听屋里一个清娇的声音传了出来:“贵客既已来到,何不进来唠一唠?” 这东北音听的重九一楞神,前世听了不少二人转,一听就听出这是东北腔。 “啪啪啪,” 朱樘向重九一笑,在那边敲起了门。 重九走过去,直接推开门哈哈一笑,扬长而入:“夫人好美的声音,只不过这客人是你才对啊!” 重九、朱樘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重九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已经迎了出来,她身穿一件草原绿的宽松睡袍,头顶只有一个圆形的金簪,如瀑的黑发披到肩上,雪白地足却是赤在地上,面如满月,唇如朱砂。 尤其是一对山峰,重九见过大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与她相比,火红莲的简直连飞机场都算不上了。 重九的目光直直的盯在了最高处,那女子任重九观看,没有丝毫扭捏娇羞之色,她落落大方的略行一礼,颇有礼貌的说:“鞑靼满都海斯琴见过两位皇子!不知两位皇子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呀?” 朱樘还了半礼,重九听到“鞑靼”二字,忽然想起眼前这女子正是自己国家的敌人,自己刚才想到哪去了,赶紧咳嗽一声:“哼,满都海,你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那女子嫣然一笑,差点又将重九的魂勾跑了,尤物,这才是真的尤物,这成熟女子的风韵真是无法抵挡啊,与之相比,火红莲只是个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小女孩而已,倒是雪玉凤能与之一拼,那在风骚上也落了下风。 “你自己看!”重九将盛着纸条的竹筒一块儿递了过去。 重九一直在盯着她的脸色,原来以为她看了一定会要么大惊失色,要么脸如死灰,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跪地求饶,一个是立即动手拼个鱼死网破。 从入门的情况来看,重九不相信她不会功夫。 哪知,玉手接过竹筒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并不取出,脸上却是优雅的一笑,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哦,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两位皇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不错,这事是我做的,我身为鞑靼人自然为鞑靼做事,难道有错吗?” 斗嘴重九从来没有输过,这一次却输了,一句话登时主客易势,本来两人是气势汹汹来问罪的,从势头上肯定是占上风,结果一个照面,自己出的招被人不动声色的破了,气势也降下来了。 满都海说的一点都不错,从她的角度看,她根本没有做错,使者第一任务是出使,第二任务就是负责观察敌情,获取情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如群英会中的蒋干。 重九哑了言,朱樘却开了口,此时朱樘心中只有一个张青筠,这穿睡袍见客的草原女子在朱樘看来,就像女妖精一样,大为反感,因此颇为气愤的道:“对你们鞑靼人是没错,但对我们大明人就有错了!你窃取我国机密情报,意图侵略我国,使我国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断送我大明江山,真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 “好了,”未等朱樘说完,满都海便打断了他,“想杀我,将人头拿去便是,何必多找借口?你说的窃取机密,我窃取什么机密了?这双子争位之事是人人都知道的大众之事,这算什么机密啦?这意图侵略不是还没侵略吗?这跟莫须有有什么区别?想杀就痛快点,不必嗦,不过如果我到时回不去,我家小王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可就是真侵略了!” 明明是不占理的事,这满都海居然说的是头头是道,好象做了坏事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一样,既有理\uff08歪理?,又有威胁,这女子说话办事的水平比重九遇到的任何人都厉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朱樘气得只剩了这一句话。 重九连连叹气:“伶牙俐齿,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显然这草原女子也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话,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胸前抖动如波涌。 这一笑更是那如草原日出,群马奔腾,气象万千,重九直着眼看呆了,一时忘了说话。 两人来之前什么情况都想了,甚至将这满都海想像成世所罕见的武林高手,想像成这里布置了很多的鞑靼刺客高手,就是没有想到眼前这种情况。 满都海这种态度倒让两人犯了难,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鞑靼女使者。 若是任由她在这里吧,又怕她继续捣鬼,引来鞑靼大军。 若是不放她在这里,将她弄到哪去呢? 关进天牢? 似乎不是天朝的礼节,如此对待使者,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其余的国家谁还敢来? 再说传到鞑靼,惹恼了鞑靼小王子,也是了不得的! 不关进天牢弄到哪里去,将鞑靼人隔离起来呢? 两人到一边商量了半天,朱樘那边是肯定不行的,他那边根本没有人能够看住这满都海,万一这草原女子发了狠,劫持人质怎么办? 最后想了想,只有重九这一边了,重九家里三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三个打一个,不怕打不过。 至于鞑靼那些男的随从,就交到刑部雪玉凤那里看管,想必雪玉凤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当然名义上只是换个地方接待,让鞑靼使者住进宫中,这可以说是鞑靼的光荣了,毕竟名义上鞑靼的王子还是受大明封赐的。 “咳咳。。。”重九轻咳了三声,“这个,尊贵的夫人代表鞑靼出使我大明,前些天本皇子事务繁忙没有好好接待,真是太失礼了,这个地方太过简陋,我想请夫人到宫中一住,夫人可否愿意?” “哼,”满都海含春带笑,“早在大漠就听说中原的男子虚伪,今日一见,果然!扣押就扣押,何必说的这么拐弯抹角?浪费口舌!” 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重九自从当了官之后,这老脸很久没有红过了,此时却不由的一红。 ------------ 第985章 武林大会 大雪山。 一座座冰雕玉砌的冰棚顺着山势而建,美伦美奂,如同仙宫一样。 桌子、凳子皆为冰雕,就连喝水的杯子也是。 杯子中装着清澈透明的雪山冰水,水上面飘着几片淡淡的黄色菊花,透出淡淡的清香。 一道雪水化成的瀑布如美女的长发直垂下去,面前是一块平整如镜的平地。 静水岛没有冰雪,四季鲜花常开,哪见过如此景象,姑娘们皆啧啧称奇,有的更是看的如痴似醉:“好美啊。。。” 就连水静怡也连连赞叹:“好美啊!” 她脚尖翘起,两臂伸开展翅欲飞,本来就飘飘若仙的她,此时更似是一位随时都会飞去的仙女! 大师兄在旁边看到她的美态,心神不由的一阵晕眩:“人美才是真的美!” 忽然,大师兄发现无数的目光都向着水静怡射去。 此时这里聚集了两三万人,雪山派原有弟子一万人,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万余人,还有人在陆续赶来,这些人中九成以上是男子。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皆被水静怡的仙姿所吸引。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兮若轻云之蔽月,飘\uff08yáo)兮若流风之回雪。”怪不得小九某些天里反复念叨这段文字,虽然大师兄不通文墨,却也觉得也只有这段文字才配得上水静怡。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吟了起来,吟的居然就是这段文字:“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姑娘真乃武林第一美人也!” 一个白面书生,手摇折扇,仪态潇洒,缓步而至。 看到这书生的样子,大师兄立即想到了重九常说的一个词“装逼”。 那书生走近水静怡,轻施一礼:“这位想必就是静怡居士,在下断水流,见过姑娘!” 一听到“断水流”这三个字,大师兄的眼睛立即亮了:“这就是排名第一的少年英雄?看他的样子,文质彬彬的,哪像身负绝世武功的样子?再看他的眼神也柔和的很,不带丝毫锐气,怎么看怎么像个纯粹的读书人!更奇的是看他眼光纯是欣赏,没有丝毫的亵渎淫秽之色!” 水静怡略还一礼:“静怡见过断少侠!” 断水流正要开口搭话,一群人忽然涌过来,纷纷大叫着:“山东黑云山寨主鲁达见过静怡姑娘。。。” “云南五仙教教主,五毒巨人见过姑娘,姑娘要不要尝尝我们的五仙酒?” “空空门空空罗汉见过姑娘。。。” “呸,你一个和尚来干什么?滚!” “砰!” “哎呀,和尚打人啦,和尚打人啦。。。” 挤过来的上千人登时乱成一团,断水流就在一边静静的望着,轻轻摇着折扇,微微而笑,即不出声,亦不上前。 一波一波的人群拥上前来,有人还拖下衣服光着膀子高喊:“武林第一美女,给哥签个名!” “就你那蛤蟆样也敢称哥?”冷印恨不得砸断那猪头的鼻子。 这断水流却是八面玲珑,认识的人极多,看到一群人过来便叫声:“啊,这不是袁师兄吗?师父他老人家来了吗?没来,没来也不要紧,师父功力深厚,一点小小伤寒哪成问题?” “啊,这个洛老前辈,没想到您也来了,欢迎欢迎,请上坐!” 听着这乱纷纷的客套话,冷印头晕眼花,扭过身子,面向瀑布,留给这世界一个背影。 这一万多人乱纷纷的问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静了下来,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各位武林同道,今天是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十年前我们在青城山。。。” 冷印转过脸来,只见一个穿着雪白金领长袍、半秃头的矮胖子正在对面四尺高的冰台夸夸而谈。 谈的都是他当年如何在青城山从上任武林盟主张天师手中夺得盟主之位的往事,接着又吹嘘近些年雪山派发展的多么壮大,俨然压过了天师教和龙门派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大派。 刚开始众人听着还挺带劲,越的多了,这雪武扬便开始像个老人一样絮絮叨叨的重复起来,这在座的来自天南海北,即有曾参加过上届武林大会的老人,又有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还有许多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年子弟,许多小年轻根本不知道老的厉害,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感到烦了便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就像是上课老师在上面讲他的,下面该怎么谈,怎么谈,嗡嗡的乱成一片。 这个老家伙在上面还不自觉的长篇大论、大讲特讲,到了最后几乎连一向有耐心的冷印都烦了。 终于,雪山派大弟子雪剑锋跳上台去,小声提醒雪武扬,这才止住了他的吹牛,将问题转到正题上来。 雪武扬清咳一声:“咳咳,我刚才说的都是些老黄历了,都是我们老一辈的辉煌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们这一浪已经过去了,现在论到你们这一浪了。所以,这武林盟主自选举之日开始就规定了,年龄必须在五十岁以下。老夫今年五十六岁,是不能再参选的了。但是我还有弟子,我的弟子都是可以参选的,下面请我在弟子雪剑锋宣读一下这武林盟主选举的规则。大家看看有什么异议?若是没有异议,便这样实行!” 雪武扬向四周一拱手,跳下台去,坐回他专用冰屋中去。 雪剑锋跳上台,清了清嗓子开始讲,第一条武林盟主必须德高望众。 下面登时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有人尖着嗓子问:“什么叫德高望众?德高望众有什么标准?” 有人则大叫:“干脆选老子得了,老子最德高望众!” “呸,你算什么东西,你哪里德高望众了?” “我说的是老子,不是老子!你懂不懂谁是老子?” “呸,我管你哪个老子,反正是你我就不服!” 说完,下面乒乓乓乓的打了起来。 不过,这打斗很快便被雪山弟子制止了。 万名持剑的雪山弟子在维持秩序,一点小争执自然掀不起浪花。 不过问题仍然没有解决,雪剑锋的第二条是武林盟主必须出身于名门正派,这一条也立即被人否了。 有人甚至讥笑道:“定什么名门正派,干脆定你们雪山派得了!” 听了这话,雪山派弟子没有一人不生气的,但这些江湖汉子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死都不怕,还怕说句话? 雪剑锋又说了两三条都被人否了,雪剑锋涵养再好,也恼了,向着下面大声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当然是武功高的当武林盟主,难道还能武功低的当?” 这话一出,四周登时纷纷附和。 此次武林盟主雪山派志在必得,因此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布置、安排,当时就想着最好能兵不血刃的当上。 当然,最坏的情况也做了充分的准备,论动武,雪山派也不怕,雪山派现在人多势众,又占主场之利,不惧任何门派,只要不是除了雪山派之外的所有人手都联合起来就行。 “好,即是如此,哪位兄弟上来说说如何个比法?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比下去,再说了先上场的体力消耗的大,这如何个解决法?” 那个尖细的嗓子又叫了起来:“哪用着那么麻烦?干脆两个人一伙打一场,赢了的进入下一场,输了的自动淘汰,一直到最后那个为止,大伙儿都刚打完,这既公平又简单!” “是啊,这个好,就这么办!” 不少人喧哗起来,但也有老成持重的心有忧虑,这不是鼓动武林人士自相残杀吗? 这个刀剑无眼,真打起来,死伤难免,这里几乎集中整个武林的精华,这一弄整个武林非元气大伤不可。 下面一片窃窃私语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水静怡恰好坐在了冷印前面。 这时,水静怡忽然回过头来向冷印悄声道:“大师兄,有人不怀好意!” 冷印点点头:“必要时站出来制止他!” “恩!”水静怡答应一声转回头去。 水静怡刚转过头去,旁边断水流也笑眯眯的向水静怡问道:“静怡掌门如何看待这事?” 原来,这个断水流死皮赖脸的坐在了静水派中间,与水静怡只隔了一个位子。 水静怡一笑:“孤岛之人见识短浅,还是请断少侠说一下吧!” “谦虚”,断水流并不因碰了个冷脸而生气,折扇一摇,笑道,“说这话的人很明显是别有用心!” 说着,用折扇一指四周:“别看这些人此刻坐在一起,实际上他们之间有恩有仇的极多!什么是江湖?恩怨情仇是江湖,要是真要照这人说的做,一会儿这里非打乱套不可,到时这雪山之上恐怕会血流成河!” “不错,断少侠分析的很对,”水静怡也不由的被他的论断所折服。 “啊,”一个女子的惊呼,忽然间传入水静怡耳中,水静怡侧头望去,见是本派的一位叫作清花的女弟子正惊恐的掩着小嘴,模样相当可爱。 这清花果然长得像朵花儿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道风景,她的美与水静怡的美不同,水静怡是出尘的美,而清花是居家的美,就像是一位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当初重九在静水岛讲故事时,她就是第一个听众。 此时,靠在她身边的却是和石军师在一起的那个青龙。 青龙全身黑衣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他正座在冰凳上望着台上的雪剑锋。 感到水静怡看他,便转过目光,随即又转了回去。 “不行,我要去跟师姐说说,”清花跑了过来,急急的跟水静怡说了刚才断水流说的那一番话,具体有差别,但意思一样。 水静怡一笑:“那个青龙告诉你的?我已经知道了,告诉姐妹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师姐!我去告诉她们,”清花飞快的跑走了。 旁边的静玉笑道:“清花师妹,应该叫居士了!” “啊,是,师姐,不,是,居士!”清花伸了伸可爱的小舌头,跑走了。 静玉二十七八岁,是已经走过红尘的,办事很精明,以前静水居士便很倚仗她,如今静怡当了居士仍然很倚重她,有事情总是分派给她去做。 台上雪剑锋眨巴眨巴眼,郎声道:“这个建议很好,刚才是哪位师兄提出的这个建议?请上台来!” 一个人应声站了出来:“是我!” 那人飞身而起,跃过数座冰棚直接落在了冰台上。 那冰台滑的很,那人落下时脚步居然没有丝毫错动,比奥运会体操冠军落的还要稳。 这人一落在台上,下面之人议论之声更甚,纷纷问:“这是谁呀?” “这是谁呀?” 居然没有一人认识! 这人秃顶、花脸、嘴唇翻着,腰间鼓鼓囊囊的,大大咧咧的一站,也不行礼。 雪剑锋打量他一眼,忽然嘿嘿一阵冷笑:“沙鹰先生,你不是早就投入东厂锦衣卫了吗?怎么还有兴致来参加我们草民的武林大会呢?” ------------ 第986章 八点二十发 雪剑锋此言一出,登时群情耸动,“刷刷刷”许多人都将武器抽了出来,将高台围了起来。 这沙鹰是武林中著名的邪恶高手,曾潜入西安武林名宿杨百侯家内,使毒计下毒手,杀尽杨家七十八人,连一岁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更是臭名昭著的大淫贼,不知多少良家妇女毁在他手里,每一个武林正派人士都想将他碎尸万段,偏偏这人又狡猾武功又高,每次都被他逃脱了,后来追杀他的正派人士越来越多,听说他受了重伤,再后来便消失了。 众人还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五六年后居然又在这里重新出现了,还加入了什么东厂? 东厂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好的东西加不好的东西,更是把众人要气疯。 见此情景,那沙鹰倒也不惧,哈哈一阵大笑:“雪少侠好眼力,没想到我沙鹰易了容,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哼,沙兄的样子我是认不出来的,只不过这招‘平沙落雁式’除了沙兄外,武林中再无一人使得这样高明!” “哈哈,雪少侠果然见多识广啊!不过,现在我老沙是东厂锦衣卫,你们若是敢对我老沙对手,就是反对东厂,就是反对整个国家,东厂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若杀了我,哼哼。。。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考虑!” 说完,沙鹰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正是东厂锦衣卫身份的标志。 “这。。。”雪剑锋一阵犹豫。 雪山派近些年与朝廷高官走得很近,自然对东厂有所顾忌,而沙鹰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才敢前来捣乱,目的是挑起武林人士的火拼,替朝廷解决这些以武犯禁的刺头。 一个人翻身跳上台来,却是一个年青的小伙子,一身樵夫打扮,手中拿柄钢斧,一斧向沙鹰跺去:“我要杀了你,为我杨伯父报仇!” 沙鹰哈哈一笑,两脚在空中飞起,一脚踢掉了他的钢斧,一脚踢中了他胸口,将他踢下台去。 一口鲜血喷出,眼见受了重伤。 沙鹰落下地来,又笑了一下,向雪剑锋一抱拳:“看在雪兄面上,饶他一命,沙某告辞!” 说罢,腾身要走。 却有数人大喝:“且慢!” “咔嚓”一声半空中一道紫色雷电劈下,正是年少冲动的天师教张小雷出手了。 一柄折扇飞了过来,竟似比雷电还要快了半分,正正的击在沙鹰后背上,在半空中的沙鹰一口鲜血喷出,跌落下去,这个时候雷电才落在他身上,登时被炸成了爆炸头型,脸色发紫,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张小雷持剑飞至,一剑砍下他的脑袋:“哼,此等恶人死有余辜!” “天师教好样的。。。”众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因为那折扇来去太快,只有少数的高手看到了,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到。 冷印的目光转向那个潇洒坐着隔着一个人与水静怡低语的书生,暗自盘算如果是自己出手,能否比他更快,更难以躲闪,若是换了自己,他一下子,自己是否能躲开? 冷印越想心里竟然越没底起来,看来这英才榜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将这位沙前辈的尸身冰葬了!” 雪剑锋向四周一抱拳:“各位武林同道,大家都看到了这邪恶之人的下场,我们武林以后不论谁当上武林盟主都要主持武林正义,锄恶扬正!” 张小雷走上来,一抱拳:“好了,雪兄,大道理就不用再讲了,还是讲讲如何比试才是!我倒有个法子,保证公平!” “什么法子?” “那就是按门派来分,每个门派十个人中出一个,轮番上台比试,这样既保证了门派的公平性,也避免了体力消耗!” 他这法子明显的是来的人多的占便宜,来的少吃亏,像雪山派一万人,难道能上一千人? 有的门派总共还不到十人或者来的还不到十人,便没了资格! 张小雷想想也不对,又加了一句:“当然,任何门派都可以至少有一人参加!” “切,”有人当然表示了反对,“那还不如说只要你们四大门派参加好了,你们四大门派来的人最多!” 眼见商量个没完没了,这么多人都等着急了,乱纷纷叫嚷起来,各人都说自己的办法,却谁也听不到谁的。 雪剑锋、张小雷两人在台上也是没了法子。 忽然一人轻身到了台上,正是那白面书生断水流,他轻轻摇着折扇,淡淡的道:“还是我来出个法子吧!” 他的声音很轻,但无论远近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就像他正在耳边说话一样。 “这比武嘛,什么都不应该论,就只论武功高低,我这一掌呢是四重半的标准,若是谁能达到这一掌就有资格上台,否则还是不要来掺合了,当然若是有人自认有别的方法可以击败四重半以上高手,那也可尽管上来,只是这既然是比武就要尽全力,生死由命!” 说完,他遥遥向着对面冰壁击出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那冰壁上却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这掌印深只有半尺,这个不难,难得是边缘光滑如镜,竟没有一丝破损。 这种灵力的控制的确是只有第四重半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 “好,我同意,”张小雷首先表示赞同,向那石壁遥击一掌,一个清晰的掌印紧靠着断水流那一个。 “好,我也同意,”雪剑锋也遥击一掌。 “行,我们也同意,”人群中一些人站出来,估算着与台上三人大体相同距离,向着冰壁发掌遥击。 一个个掌印留在了对面冰壁上,有的破损了,有的没有破损,自有雪山派弟子过去登记下来,记录下相对应的名字。 来了一万多人,真正能够达到四重半的却不超过百人。 有些没有达到四重半的看到别人击掌击的挺热闹,也纷纷出手,将自己的掌印留在这冰壁上,权作留个纪念。 当然也有一些老成持重的,四重半以上的,知道自己没戏,没有出手参加。 还有一些虽有资格,也自愿放弃了。 最后统计完名单,参加武林盟主角逐的总共六十二人。 只剩了这六十二人,便好安排了,抽签进行一对一的淘汰赛。 至于静水派这次出来主要是体验社会,并没有非得夺得武林盟主的打算,换句话说就是作为武林四大门派之一,只是来凑个场而已。 不过既然是体验社会,倒也不妨参加这比试,权当以武会友,锻炼一下。 而冷印一心想与断水流交手,自然早早的出招报了名。 他并不属于静水派,因此是江湖异士的单人身份。 像石军师和青龙也都属于江湖异士,而白万顺也想报名,却没有通过。 雪山弟子们快速的统计着,将名单列在一张纸上,然后按门派归笼在一起,这进入六十二人的人数也体现了一个门派的实力,其中天师教人数最多,有十三人,其次是雪山派的十一人,再次是静水派的六人,龙门派此次只来了四人,全部入选。 四大门派占了三十四个名额,一半还多,其余的二十八个名额被其余的小派还有江湖异士们刮分了。 好不容易取得了共识,群聚在此的武林豪杰们开始准备比武事宜,其余没有资格参加比武的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嘻嘻哈哈的看热闹,权当来旅游了。 当然来看静水派的人最多,人美嘛,当然大家都爱看,谁爱那些老头子老太婆? 况且这混江湖的男子远远多过女子,正经的女儿家哪个抛头露面? 会武艺的女子都是凤毛麟角,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凤毛麟角,这些江湖汉子们纷纷打起了****的主意。 “小妹妹,来,哥给你个好东西!” “滚,你以为夹着尾巴就认不出你是大灰狼?俺们静水居士早说了,男人没有好东西!” “小妹妹,我弄了宵夜,大家一块儿吃宵夜看月亮如何?” “一边去!本姑娘烦着哪!” “小妹妹,我来教你两手功夫如何?把我成名绝技五虎断门刀教给你!我这刀法可是祖传的,向来传子不传女,想当年老子就靠了他打遍九州十八地。。。啊,干嘛打我?” “你不是五虎断门刀厉害吗?怎么连我最简单的一招也躲不过?” “老婆,老婆,我被静水派的人欺负了,快来救我呀,呜呜!” 台子早就预备好了,抓阎之后,上台较量。 水静怡和冷印抓到的皆是雪山派弟子。 水静怡的那名弟子不出名,也没有人在意他叫什么,却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了那台子下,大家不是来看这名雪山男弟子的,而是来看水静怡的。 这些江湖汉子都想看看,这天下武林第一美女动起武来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像男人一样在地上翻跟头,也像男人将脚踢过头顶? 当然,他们也都万分羡慕与水静怡对敌的那小子,他们心中皆想像着,这掌打在天下第一美女身上是什么滋味,被粉拳打在自己身上,又是什么滋味? 有些人想的更多,更下流。。。那眼光不由的邪气起来。 水静怡站在台上,感到一阵阵不自在,功力修炼到了她这种层次,四周的目光自然逃不过她的灵觉,有时候这感觉太灵敏了也是个麻烦,她感到好象有上万条粘粘的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将那些眼睛都剜出来。 偏偏静水派的剑法是防御型的,讲求以静制动,她只能持着静水剑立在台上等着对面那雪山弟子出招。 偏偏那雪山弟子傻子一样呆呆望着她,剑尖低垂着,口水流了半尺长。 下面的观众不看了,有人大声鼓噪了起来:“快动手啊,快动手。。。” “那个小子,你傻了?你是来选武林盟主的,不是来选媳妇的!” “这个武林盟主要选,媳妇也要选,这小子八成是即爱江山又爱美人型的!” 一句话说的下面轰然大笑。 又等了好半晌,连水静怡都有些不耐烦了,下面更是群情激动:“你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发招啊?” 那小子居然抬头望了一眼青天,将二指放在嘴边摆了个酷酷造型:“大概八点二十发!” “哗啦,”台下顿时倒了一地。 ------------ 第987章 三场比试 冷印面对的雪山弟子则是那个雪喜年。 雪喜年自从见到冷印第一面,就讨厌极了他,原因嘛,是男人都懂的。 这两人一照面,连个请字也没说,雪喜年便一剑刺了过去,用的正是雪山剑法中的“雪花六出”。 雪喜年此招远比刚出道时的雪玉凤的雪花六出厉害,六道剑气皆凝成冰剑,向着冷印急冲而至。 六柄冰剑上二柄、中二柄、下二柄,上中下三路都照顾到了。 不仅如此,这雪喜年一上手就是绝招,这雪花六出一发就是三招,前六柄剑刚刚冲出三步,后面六柄剑又冲了出去,接着又是六柄。 前六柄、中六柄、后六柄剑的空间布局各不相同,有的宽有的窄,有的高有的低,一下子封死了冷印所有退路。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作“雪山三叠翠”,是雪剑锋在外游历多年,结合本门剑法和其他各派剑法新创的一招,一回雪山便教给了剑法最精的弟子。 这些弟子无不将之当作珍宝,而这个雪喜年更是勤修苦练,希望借之在武林大会上一放风采。 若是对手换了别人,雪喜年断不会第一招就用,但因为对冷印却恨且怕,一上手便用了杀招!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拥去看武林第一美女比试去了,他们两人又位于这平台一处偏角,因此竟然一个观众也无! 不对,有一个观众,他在雪喜年发出招后才赶了过来,倒背着手孤零零的站着,居然是那个天下第一英才断水流。 冷印一直在冷冷的站在当地,轻轻转动着右手手腕,右手手腕刚刚接好,水静怡叮嘱近两天最好别用全力。 雪喜年这“雪山三叠翠”一出,冷印立即喝了一声:“好!” 本来冷印很看不起这人滑头的样子,但看到这一剑,冷印立即发现人家这孩子也是下过苦功的,没有十年以上的刻苦练习,没有百场以上的实战,断然使不出这一剑。 冷印刚一出声,第一批六柄冰剑已经到了面前,冷印的身子忽然一缩,像一个圆球样的提了起来,这圆球就悬浮在半空中,恰好是那雪花六出的中心。 六柄剑自身周“嘶嘶”而过,冷印一探手便抓住了最近一柄。 雪喜年已达四重发上,凝成的都是实体冰剑,这冰剑一到手,冷印陡然划了一个小圈,一招小八式中的“回旋月”,一股回旋之力发出。 这回旋之力正对的是第二批六柄剑的中心,灵气在中心旋转,力道却向圆周扩散,这圆体旋转产生的离心力,这股离心力将六柄飞剑同时推向外围,六柄飞剑扩大了距离圆心相同的距离,又都飞了过去。 这时,冷印已经不能将自己的身子维持在半空,圆球落在地上,恢复了他长手长脚的模样,陡然一声大喝,手中的冰剑忽然断成六截飞了出去,恰好迎上离体不到一尺的飞剑。 “轰”,冷印四周爆起漫天冰屑,他如凶神恶煞一般从冰屑中大步而出。 看到这里,断水流身形一跃消失了,这里胜负已分,没有必要看下去了。 断水流回到自己台上,面对自己的对手,那个叫空空罗汉的和尚,空空罗汉三十多岁,精壮的像头牛,手持一柄方便铲,大吼着冲了上来,抡头盖顶向断水流劈来。 断水流一笑,身子一矮,忽然间自那和尚胯下钻了过去。 断水流排名英才榜第一,是夺冠大热门,因此四周观众不少,足有近千人,见此一幕,纷纷鼓噪起来,有人大声叫好,有人则大骂断水流太丢人了。。。 那空空罗汉将手中方便铲舞的如风车一样,口中怪叫着,势如疯虎,而断水流并不还手,只是施展小巧工夫,在地上翻来滚去,离着那方便铲只差一线,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却一直没事。 激动之中,断水流还没忘了打开折扇摇几下,扇扇风,嘴里还说道:“可惜可惜,又差一点,大师,加把劲啊!” 这样一来,空空罗汉更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人群中,凝眉望着台上战斗情景。 断水流也看到了赶过来的冷印,居然还礼节性的向着他一笑。 冷印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空空罗汉远不是断水流的敌手,两人可以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个是拖拉机,一个是宝马,这拖拉机怎么能追得上宝马? 冷印看的不是这个,而是断水流的身法,断水流的身法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殊,大部分都是众人都会的鲤鱼打挺、驴打滚等大陆货,有时却只是随意的一跳,什么招式也没有。 正因为这样,才更令冷印吃惊,若断水流施展的像是失传武林已久的归元步法等绝学,冷印还毫不在意,那些招式都是固定的,有迹可寻的,时间久了肯定会找到破解之法,最怕就是这种“无招胜有招”,难道说这断水流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化境? 不管怎么说,至少确定了一点,这个断水流基本功并不比自己从小就苦练的自己差。 空空罗汉一百零八招伏魔杖法,如狂风暴雨,不一会儿便施展完了,以前打架,普通人三招之下就已落败,连施展完十招的时候都少,这空空罗汉还是平生头一次将伏魔杖法从头施展到尾。 因为没想到会用这么多招式还不能取胜,等使到第一百零八招“天魔伏诛”之时,他的力气也都用完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输了,不打了,不打了,我的娘,累死我了!” 再看断水流,脸不红气不喘一跃而起,拱拱手:“承让了!” 说着将手伸向空空罗汉,温声说道:“大师,今天只是比武较技,取长补短,并不是生死搏命,以后我们整个武林要团结!” 空空罗汉犹豫了一下,终于握住了他的手,大声道:“好,凭你这一句话,你当盟主,我空空罗汉,服!” “哗”,四周掌声如雷。 看完了断水流,冷印转回头去看水静怡,水静怡那里欢声阵阵,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进去。 一万多人都来抢着看水静怡了,这哪是看比武,分明是看舞蹈来了。 这四周到处是人,连冰树上都站满了人,那人就像是一堆堆的树叶子一样,冷印站在外面干着急,进不去。 有心硬闯进去,想想却不妥当。 水静怡若是知道自己以强凌弱,必定不喜欢! 冷印正在踌躇之际,后边断水流摇着折扇轻松的走了过来,向冷印施个礼:“兄台好身手!” 冷印如同杀人的目光立即迎了上去,冰冷的回道:“彼此,彼此!” “呵,”那人洒脱的笑了一下,并不以冷印的无礼为意,用折扇向里一指,“静怡姑娘还没比完吗?要不要进去看看?” 冷印并未答话,断水流一笑,转身向里走去:“跟我来!” 说着,两手握着折扇,到处拱手:“这位兄弟,在下断水流,给个薄面,让条路可好?” 大部分人听到断水流的大名,皆礼貌的让了路,这家伙认识人多,许多人口中都是称兄叫弟,也不识相的,死不让路,断水流不由分说便挤了过去,前面的人离着他的身子尚有一尺便被弹开,仿佛他身周有一个防护罩一样。 冷印实在想看看水静怡怎么样了,既然有人开路,也就不客气的跟了进去。 一路前行走到前方,前方不少静水派的女弟子正在给自己的掌门人呐喊助威。 却有不少不肖分子挤在那些女弟子身后揩油,不时爆发出女弟子的怒喝:“讨厌,闪开!” “哈哈,小妹妹,你的腰肢好软啊!” 突然,一把折扇轻轻的敲在了手腕之上,断水流笑眯眯的挤过去:“这位兄台,做人要正道!” “爷爷的事你也敢管?我打。。。” 那人扬手要打,忽然“啊”的一声,惨叫起来,原来那只刚刚摸小姑娘的手忽然间折了下来,只有皮肉相连,骨头早碎了,却没有觉着疼。 另一边同样一个小混混,被冷印捏着脖子,坐了喷气式飞机。 这两人像门神一样往众女身后一站,那些小混混登时吓溜了,静水派周围登时空出一大片空当来。 虽是隔着静水派众女,两人也将台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台上那名雪山派弟子连蹦带跳,又是飞剑,又是剑气,又是冰剑,施出了浑身解数,水静怡就是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剑立当门,攻势过来,轻轻晃晃静水剑便破了去。 即便是打斗,也是玉树临风,亭亭玉立! 没有一丝半点的不雅动作,观众们一片大骂之声,都是骂那雪山派弟子的,什么笨蛋、饭桶、蠢货、傻瓜、二货,这都是轻的。 重的则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那雪山弟子早快了郁闷死了,他打不败那静怡居士,居然连带着祖宗十八代都成了猪托生的,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冷印和断水流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架有了打了,关键在于水静怡只守不攻,除非雪山弟子自己放弃,否则永远不会结束。 跟那个空空罗汉还不一样,空空罗汉招式刚猛,一上来便把力气全用完了,这雪山派功力深厚,气力悠长,韧性十足,擅长久战,若是凭他攻击,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出现打不动的问题。 冷印叹口气:“看来这要成为最后结束的一场了!” 断水流却微笑道:“未必!” 断水流话音刚落,忽然间那雪山派弟子脚步一个踉跄,“扑”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断水流立即跳上台去,扶住了他:“这位师弟,回去休息吧,不要打了!” 将他扶下台去。 据说这位弟子自此得了重度抑郁症。 第一轮结束,三十一人进阶,为了保证各人体力,第二场明天进行。 ------------ 第988章 冷印vs拜火老祖 在第二场比试之前,忽然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因为这一天,又有一帮人赶了过来,这一帮人是关外的拜火教。 拜火教来的人数也非常多,足足有两千人,可以说是倾剿出动,这样在雪山上的除了地主雪山派之外,便数着拜火教人数最多了。 就连拜火老祖也亲自来了。 这拜火老祖一来便直接找上了雪武扬,破口大骂,说是十年五前的一笔债今天该算算了。 并说今天拜火教不是来夺武林盟主的,而是要教训教训雪武扬本人的。 从两人口风之中可以听出,十五年前,两人交过手,那一次是拜火老祖吃了亏。 这一次是回来找场子的,要当着武林豪杰的面打败雪武扬,挣回面子。 雪山派都被人家找上山门来了,自然不能避战,本来雪剑锋要请战被雪武扬拒绝了:“我亲自战他,我也想看看老祖这十五年有了多大的长进!” 于是,两人在比武台上列开了架式,这两人用的台子就是昨天水静怡所用,位置最居中的那一个。 这两个老头子都是宗师级的,一出手,便惊天动地。 拜火老祖两掌一伸,两串碗口大的火球便向着雪武扬飞了过去。 雪武扬叫声:“来得好!” 也是一伸掌,两串冰弹迎了上去。 冰火空中相交,顿时烟尘迷漫、雪屑纷飞。 先前两人还在这一座台子上,后来台子实在太小,两人都施展不开,跳到了另外的台子上,接着一座座台子都走过。 四周都是冰雪,雪山气候寒冷,某种程度上雪武扬占了优势,拜火教两千弟子为抵消这种优势,纷纷取出火盆、火桶、火锅,生起了熊熊烈火,为寒冷的雪山提供了一丝暖意。 他们的举动也赢得了不少武林人士的好感。 不少南方人一辈子没见过雪,来到这冰天雪地之中还真不适应。 两人越打越激烈,到了后来,一个身周飞舞的全是火球,一个身周飞舞的都是冰弹,两人挟着满身的火球、冰弹,直接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就如两辆装满炸药的汽车相撞一样,地动山摇,令人目眩。 武林群豪纷纷喝彩,这姜果然是老的辣,名宿榜上前十名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场好打,直直打了两个时辰,才分出胜负,拜火老祖嘴里喷出会拐弯的怪火,将雪武扬所剩不多的头发烧焦了一半。 雪武扬怪叫着不肯服输,被雪剑锋等徒弟好说歹说的拉了下去。 在雪剑锋他们眼里,这场比试不涉及武林盟主之争,没有一点实际意义,还是正事要紧。 看了一场热闹之后,第二场比试重新开始,原本三十一人,又加了三个拜火教的,变成了三十四人。 拜火老祖对只有三个名额强烈不满,他教中达到四重半的有六个,为什么只让出三个? 雪剑锋的理由是这边已经赛过一场了,你那边自然也应赛过一场才是,所以六人折半。 群雄纷纷同意雪剑锋的意见,拜火老祖也只能如此,派了三个人出来参加第二场比试抓阉。 这一次水静怡运气不好,抓上了断水流。 冷印抓的则是一名拜火教弟子。 这名拜火教弟子比雪喜年还要弱,冷印一招便打发了。 结果那拜火教弟子羞愤之下,竟然“啊”的一声大叫,剖腹自杀了。 这一下子拜火老祖不干了,非赖着冷印以命抵命不可。 这一次因为只有十七组人比试,这台下也围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个个眼睛雪亮看得分明,听拜火老祖这么一说,登时轰然大哗起来。 那时的汉子都是热心肠,讲求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虽然拜火教实力强大,与之对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却也凛然不惧。 一百多人纷纷喝骂着,跳上台去,将冷印护在当中,个个拍着胸脯:“你个奶奶的睁眼瞎,有种冲你爷爷来,愿比就要服输,呸,真没脸!” 拜火老祖脸红了又红,终于下不了手,这在场的武林群豪一万多人,若是都反了起来,两千人的拜火教就得全军覆没在这里。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下台,太没面子了,于是这拜火老祖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你接我三招,这事就算过去!” “哼,别说是三招,就算是十招、一百招,我也不怕你!”冷印挺着胸膛站了出来。 他的举动登时得到了众人的热烈赞赏:“好样的,好汉子,兄弟,我们支持你!” “尽管揍那不要脸的老东西,老哥哥在后面给你压阵!” “打他个龟儿子。。。格老子的,不讲理天理不容!” 。。。 众人跳下台去,将台子留给冷印和拜火老祖,冷印刚刚见识了拜火老祖打败雪山掌门的威风,知道这拜火老祖功力非凡,其功力修为应在自己之上,但冷印有信心不输给他,因为他有前月刀,前月刀可以提升百分之三十的实力,可以帮助持有人以弱胜强。 这里到处都是冰雪,天然之中水灵气最为充沛,冷印召出了水月刀持在手中,向着拜火老祖一指:“来吧!” 拜火老祖见他如此无礼,不由心中生气,这拜火老祖纵横塞外,近几年还没遇过敌手,眼中凶光一闪,顿时动了杀机,却是一阵狂笑:“好好好,年轻人果然有骨气!你祖宗今天就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一掌遥击而出,一个火球向冷印疾冲而至。 眼见这个火球快到冷印身前,冷印的目光凝视在这个火球上,缓缓扬起了水月刀,另一个火球忽然后发先至更快的到了冷印胸前,这一招叫作流星赶月。 是拜火老祖得意的一招,平时常用来教训手下弟子,没有几个人躲得过去。 下面众人一阵惊呼:“小心!” 无不为冷印担心,却见冷印将水月刀竖在面门之前,轻轻一摆,如风摆杨柳,将两个火球一左一右推送开去。 这些汉子都刚刚看了水静怡与人对敌的情景,与冷印所用招式简直一模一样,登时兴奋的大呼:“好一招静水剑法!” 有人则产生了疑问:“静水派向来只收女弟子,从未听过有男弟子啊!要是招的话,我早去应聘了!” 拜火老祖见自己的流星赶月被冷印轻松的破了去,不由既怒且羞,大喝一声,使出了更厉害的一招,满天的火球象流星一样向着冷印急冲而至,一波接着一波,要看他如何破解。 实际上不管这冲来的火球数量多少,能对人体造成威胁的就是人体宽度的那些,超过人体宽度的根本用不着理会。 冷印将身形一侧,这宽度更窄,水月刀再晃,将火球尽数拨开。 忽然间,那些被拨开的火球和擦身而过的火球转了个弯,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心的冷印冲来。 这是拜火老祖的第三招:“天女散花!” 这一招便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了,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后面,挡得了左面,挡不了右面,无论速度多快,总有速度差。 这个时候才看出了冷印的真功夫,大喝一声,身形高速旋转着飞起,依靠着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将袭来的火球一一拨开,水月刀在手中施展出各种防守招式,这正是静水居士的那一招“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第一招的守势都妙到毫巅,堪称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当然是夸张,同样袭来的火球也不是一点空隙也没有。 一颗火球在冷印背上炸开,传出一股焦肉的糊味,冷印挟着无穷气势已经卷到了拜火老祖头顶。 拜火老祖大惊,高呼一声:“静水居士是你什么人?” 一招倒踩七星,身子落下台去。 “砰”,水月刀在冰台边上留下了一条大缝,这是因为冷印练习这一招时间太短,只掌握了七成,尤其是后半段,有一半的精髓发挥不出来,这才让拜火老祖逃了出去。 冷印暗叫一声:“可惜!” 在台上打了个滚,压灭了背后的火焰,拜火老祖却又回到了台上,还想动手,被下面的人跳上来拦住了:“三招已过,你还要不要脸?” 一个毫发无损,一个后背被烧焦了,还是拜火老祖体面些。 他当即哈哈一笑:“哼,这一次就让你先尝尝火烧的滋味,下一次绝不饶你!” 说完跳下台去。 打退强敌,水月刀在冷印手上消失了,这些人皆以为冷印用的既然是静水派的功夫,这刀又跟水一样,自然是静水派的武器,却不知这就是被武林正教列为魔器的前月刀。 而一直在观注此事的雪剑锋和断水流也在别的台子上对敌。 断水流在台上“刷”的展开了折扇向水静怡笑道:“静怡居士,我看我们打上一个月也不一定分得出胜负,算作平局如何?” 下面围观的一万余人登时大喊起来:“不行,不行,你们一招没打,怎么能算作平局?” 甚至有人高喊:“骗子,退票,退票。。。” 断水流向下一伸手:“抗议无效。。。裁判说的算!” 裁判是由七位德高望重的正道老前辈组成,领头的就是徐州百年世家的无极刀掌门李无极。 而这李无极正是断水流众多个师傅中的一个。 师傅自然向着徒弟,当即组织七大裁判商量了一阵,以四对三同意了断水流的平局请求。 ------------ 第989章 风雷益 “抗议。。。” “不公平。。。” “骗子。。。” 事实证明,关键性的事情往往是少数几个人决定的,大多数人只有服从的命,再多的呼声也改变不了少数人定的方向。 一个个老裁判对下面的喊声皆是充耳不闻,最后干脆闭上眼,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喝起了冰茶。 反正有一万雪山弟子维持秩序,也不怕他们反上天。 这个平局的判决也有好处,如果没有这场平局,第三轮便剩了十七个人,有一人需要轮空,这样第三轮都有对手了。 弄明白这种情况,抗议的人群才稍稍平静下来。 第三轮总共剩了九对,十八人,再次抓阄,冷印又抓到了一个拜火教弟子。 冷印与拜火教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结果上了台后,那小子一招没发,就高高兴兴的跳下台去认输了。 原来,那小子想的是:笑话,连老祖宗都打不倒的人,我有什么办法? 结果,冷印注意到,拜火老祖将那小子揪到一边,狠狠的口头教育了一顿,不是一顿,是冷印离开时仍在教育,看上去毫无停止的意思。 冷印跳下台再去寻水静怡的台子,寻到以后竟然见断水流已经摇着扇子在等着他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冷印不由的纳闷,自己一招没发就胜了,可说是最快的了,这小子居然更快,难道他连台子都没上? 两人以同样的方法进到里面,只见这一次水静怡的对手是一名天师教的弟子。 这名天师教的弟子愁眉苦脸、战战兢兢,离得很远,发出飞剑向水静怡进攻。 断水流认识这名弟子,知道他是天师教中的好手,与张小雷也只在伯仲之间。 像这些名家弟子自然有一股名家风范,但看眼前这人缚手缚脚,哪有半点天师教高手的风范? 他放着天师教看家的天雷剑法不用,用什么飞剑,那恐怕不是绑着手脚与人搏斗吗? 其结果可想而知。 他哪知道,不是这弟子不想用,是不敢用,不能用,天雷剑法每一招皆是以剑引雷,剑雷同时攻敌,令敌难以抵挡。 但对面的可是万众捧星的武林第一美女,下面有着她庞大的粉丝团,要是用上天雷剑法,一个不小心,雷电炸在她身上,炸花了脸、炸坏了衣服、炸出点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来,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下面庞大的粉丝团非上来劈了他不可。 于是这位天师教弟子可惨了,又想打,又不能打,不由的差一点憋屈死。 这还不算完,最惨的是,他攻出的每一招下边都有评论,若是剑尖稍偏,便有人大骂:“你个龟儿子,你往哪儿打,你?那个地方也是你扎的?” “臭****,滚下来,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下三烂的,你攻哪儿呢?女孩的小脚也是你能攻的?” “女孩的玉手也是你能刺的?” “女孩的香肩也是你打的?” “你干什么,你?你敢刺花了水姑娘的脸,我就灭了你全家!” “你干什么,你?乱刺,刺中大腿动脉怎么办?” “你干什么,你?水姑娘的头发也是你割的?少一根头发,我就挖你十八代祖宗的坟!” 于是,这位可怜的天师教弟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好一个正人君子,天师教的少年英才突然变成了臭****、下三烂、牛粪、****、暴徒;又发现水静怡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连根头发都不行,要是切断一根头发丝,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就得跟自己遭殃。 他忽然明白了,这仗根本没法打,胜也是败,败也是败,总而言之,胜也不行,败也不行。 现在天师教只剩了张小雷和自己二人,天师教要想夺得武林盟主,自己必须尽全力帮助张小雷才是,但现在却有力用不上。 又斗了大半天,其余的场次全部结束了,这里的战斗仍在继续,一个攻一个守,看样子再打上一年也未必分出胜负。 这时,张小雷怒气冲冲过来,肩头上带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他虽然胜了静水派的静玉,却被静玉的短剑在肩头上划了一剑,鲜血直流,直到现在仍有血在流出。 张小雷用尽了全力才胜了静玉,若是稍一疏忽就是败局,简直可称得上是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却没想到这里打的如此悠闲,跟闹着玩一样。 飞剑过来,这里静水剑一摆“当”的一声打出去,再过来再打出去,再过来。。。 这跟打秋千有什么区别? 张小雷过来大吼:“庞师弟,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用天雷剑法?” “不行啊,大师哥,不能用啊,你听听下面!”那人愁眉苦脸的向下喊。 “我命令你,给我用,用你最厉害的那一招‘风雷益’!” “大师哥?”那人都快哭了。 “快用。。。”张小雷催促道。 这时,九十多名天师教弟子全挤了过去,一齐给他打气:“庞师兄,快用啊,别等了。本教的复兴就看你了!” “什么?”那人大惊,“大师哥败了吗?” “对呀,败给了静水派的静玉儿!庞师兄,全靠你了!” “啊?没办法了,”那人收回剑握在手中,先向水静怡深施一礼,“静怡姑娘得罪了,我这招风雷益威力极大,如果接不住,不要硬接,免得受伤!” 水静怡静水剑竖起,略还一礼:“庞师兄,请!” “风雷益”是天雷剑法中的大招,仅次于天雷剑法最后的绝招“天雷无妄”。 其施展过程也是极为繁复,姓庞的弟子先是双臂平伸,身体慢慢旋转,越转越快,身体带动着周边灵气旋转起来,对应着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浓重的乌云也在慢慢的旋转,雷电在漩涡的中心酝酿,紫色的光电在云朵中“噼里啪啦”作响,风忽然大了,吹的人东倒西歪,地上的雪被风刮起,迷了无数人的眼睛。 风雪中,水静怡静静而立,剑指苍天,衣裙烈烈,真如天上下凡的仙女。 无数的男子都看得痴了,没有人再开口,生怕破坏了这最美的景致。 冷印在下面捏紧了拳头,只要一见水静怡不支,便要跳上去救人,至于面子、性命,都不重要了。 断水流脸上却很轻松,仰着头轻轻叹着:“好美啊!” 也不知是说人美还是天空美。 天师教姓庞的越转越快,到了最后,已经看不清人形,只看到一团旋风正在慢慢升起,终于一直未动的水静怡也忽然间动了,这一动便如脱兔,身子纵在半空中,静水剑变换出各种美妙的姿势,身子也是高速旋转着,旋转成一道白风,向对面那团旋转逼去。 断水流抚掌微笑:“以守为攻,妙啊!” 其中有看过冷印施展这一招的人不由的惊讶的叫道:“这不是刚才那人对拜火老祖时用的招式吗?” “是啊,很像!” “不是像,是绝对一样!” “对啊,我看也是,那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夫妻?” 听了这话,冷印心头一阵,眼前一阵晕眩,连空中的战况也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喀拉拉”一道巨大的紫色闪电劈了下来,两团旋风向两边急急的摔了出去。 一团旋风直接摔出台去,另一团旋风到了台边,显出了水静怡的身形,水静怡的两脚踩在台上,身子像一株芦苇一样向后仰去,一直弯到脸与脚跟平齐,这才一折,折了回去。 “哗”,四周掌声如雷。 “赢了,赢了。。。”四周群豪欢欣鼓舞,拍手庆祝,好象比自己胜了还要高兴。 冷印敏锐的目光却看到一条血迹顺着水静怡的袖口流了进去。 “大师姐,师妹。。。”静水派众女纷纷拥上台去。 “师哥,师弟。。。”天师教众也都向另一边拥去,将躺在地上的庞师哥扶起来。 那人刚刚直起身子便“扑”的一口血,喷了个满怀,施展这招风雷益需要消耗大量真元,纵是没有受到攻击,也得十天半个月不能再用此招。 而他在施展此招的同时,又受到了水静怡天衣无缝的攻击,两相交加之下,他已是受了很深的内伤。 张小雷赶紧抱起他来,给他推宫活血,一股灵气输进去,“扑”的一下子,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也喷了张小雷一身。 一个人影忽然跃到面前,却是俏生生的水静怡,水静怡从怀里掏出静水瓶,柔声说道:“这位师兄,这是鄙派的疗伤圣水,可助你内伤复原!” 说完,倒入手心一滴晶莹剔透的静水,将如玉的手掌放在他嘴边,四周忽然静了下来,人人都在盯着那只洁白如玉的小手。 所有人几乎都在想:“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 所有江湖男儿都希望自己是躺在地上的那一个。 有静水派弟子不满的道:“师姐,这可是我们最珍贵的圣药。。。”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变得“唔唔”的。 那姓庞的弟子呆呆的盯着那只手,居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变傻了。 水静怡轻轻翻过手掌,让那滴静水落入他的口中,然后留下一句:“多喝点水。。。” 便飘然而去,留给别人一个背影。 她却不知道,自此之后,她便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庞姓天师教弟子的心中。 这弟子永远忘不了这只晶莹如玉的小手,忘不了她美丽的倩影,这小手、这倩影、还有那滴静水一直陪伴了他五十年,直到某一天,他老去。 他这一生没有娶过,亦再没有爱过别人。 “哼,狗咬吕洞宾。庞师弟,走!” 张小雷望着水静怡的背影“哼”了一声,他在意的不是别人的生死,而是这场又输了。 ------------ 第990章 两败俱伤 三轮过后,只剩了九人。 这九个人是水静怡\uff08静水派?、雪剑锋\uff08雪山派?、张小雷\uff08天师教?、苍山道人\uff08龙门派?、红和尚\uff08红莲寺?、青龙\uff08铁剑门?、断水流、冷印、石景隆\uff08石军师?。 其中六人的门派都清清楚楚,断水流、冷印和石景隆三人门派不明,当前属于单身武林异士。 断水流的门派大家都知道一些,尤其是看那江湖英雄榜后,上面写的很清楚了。 而剩下的冷印和石景隆便比较令人惊讶了。 石景隆解释自己的门派是天师教,张小雷立即反驳:“我教中没有光头和尚!” 石景隆一笑:“我说的是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是天师教的前身,张小雷眼一瞪:“那还不一样?” “不一样,我祖上曾是五斗米教教众,曾习过一些道法,一直流传至今,我这身功夫应该说是家传吧!” 他那功夫的确够骖人的,将那脖子上的骷髅扔出去,要么将人弄晕,要么将人套住,骷髅头里还没喷出白烟,发出鬼叫一样的声音。 这哪是道术啊,分明就是妖法!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这石景隆的外号就叫妖僧。 只觉的这人不像是什么正道好人,倒像是邪门外道,但既然主办方不提出异议,这些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有焦急的,那些想当武林盟主的最焦急。 至于谁当武林盟主,对底层的这些靠双手吃饭的游侠,没有多大的影响。 再就是冷印了,冷印本想报静水派,但自己一个大男人夹在女孩中间,传出去对静水派的名声不利,当即说自己是静水居士的亲戚,得到过静水居士传授功夫,算是静水派的外门弟子吧! 这样一说,众人倒也没什么怀疑了,毕竟他用的功夫看上去与静水派的很像。 倒是水静怡笑着盘问了他半天:“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父的亲戚了?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重九必须笑道:“我刚拜了静水居士为干妈,以后我们就是亲姊妹了,姐姐以后要疼我!” 冷印却挠挠头老老实实道:“我是骗他们的!” “那你什么学会了我师父这一招天衣无缝?” “哦,这个就是陪静水居士养伤的时候!”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便开始谈论起这天衣无缝来,一个个表情严肃,就像是正在谈话工作的公司员工,又像是正在谈论作业的一对中学生。。。 表面上看不出一丝一点的情意,完全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因为有人在前面比武中受了伤,有人提议休整一天,这一天只抓阄,明天再比。 冷印幸运的轮了空,水静怡的对手则是青龙。 另外三对对手分别是:断水流对苍山道人 张小雷对石景隆 雪剑锋对红和尚 这有比试就有胜负,有胜负就有赌博,这些江湖汉子最热衷于赌,他们甚至无时无刻不在赌,有时是在赌命,有时是在赌钱,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赌钱呢? 于是他们议论纷纷,开出赔率,下盘口,其中最忙的便是那个卖江湖英雄榜的金童,这小子居然当起了庄家,到处收银子。 馄饨刘又卖起了馄饨,雪山派从冰窖中搬出一桶桶的自酿美酒免费分给众人,然后端出饭菜,在这里冰天雪里吃了起来。 这雪山派的饭菜实在是不行,其中大半是水果,而且都是冰冻的,极不对这些喜欢吃肉的江湖汉子味口,但这酒却是清爽可口,喝一口直爽进心里,人人都是赞不绝口,都吆喝着只要天天有这雪山美酒,他们就不走了。 静水派这次出行,连被褥都带来了,衣食也带了不少,却不需要吃雪山派的东西,虽然雪山派一心好意,她们仍然是婉拒了。 第二天,太阳刚刚照在雪山上,雪山上一片明亮,晶莹剔透,宛如童话的世界,这新的比试又开始了。 这次虽然只有四对,但随着比赛的进行,越来越是激烈,对手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看头也就越来越大了。 因此,四个台子周围都围满了人,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熙熙攘攘。 随着裁判一声锣响,四个台子同时动上了手。 第一台,青龙黑色的大铁剑挟着劲风“呜呜”的向水静怡飞去,水静怡用的仍然是与前几天一模一样的天道剑法,挥静水剑挡开。 第二台,苍山道人喝声“请”,用剑在半空画出一个符字,那个符字通体闪亮着向断水流冲去,断水流也不敢再托大,从背后抽出一柄青色长剑来,在半空画了一个太极图迎了上去,太极图与符咒一撞,轰然炸响,两者皆消失了。 第三台,张小雷飞身跃起,长剑带着风雷向石景隆咽喉刺去,石景隆后退数步,将脖子上的九头白圈祭起,九头白骨圈“呜呜”呼啸着向张小雷迎去,九个头个个面目狰狞。 第四台,雪剑锋说了声“请”,红和尚的金钢杵搂头盖顶已经砸了过来,雪剑锋剑尖抵在杵上微一借力,身子后退一步,一股冰寒之气沿着杵杆攻了过去,自剑至杵皆结上了一层冰霜。 这八人所用功法皆不相同,武器也各异,打斗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令观战的武林群豪无不大开眼界,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这仗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这兵器还可以这么用,原来这灵气的运用是如此的多样。 人人都皆呼,这一趟真没白来,要是不来看,还以为天下的武功都与自己所用的一样呢,只要将自己的功夫练到极致就可以了,现在才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功夫练到极致也很可能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有些武功是天生能够克制你的。 一半是沮丧,一半是兴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此时的冷印看了水静怡几眼,知道她一时不会落败,便四处转着看,也是颇有同样心情:“老三、小九、胖子不知在忙些什么,他们也真该一起来开开眼界!” 像这样的武林大会十年才一次,平时里各门各派珍藏的秘技都会展示出来,对增长见识,提高武功实是大有裨益。 冷印就从拜火老祖那三招里学到了不少,既然拜火老祖可以将火球以天女散花的手法使出来,他自然也可以将刀气凝成的月牙儿用天女散花的手法使出来。 这道理都是相通的。 这八人尽皆武功高强之士,皆是一派之希望之所在,为了本派的前途,为了自身的名利,很快到了生死相搏之境,哪还是比武,分明是拼命! 张小雷闭住呼吸,狠命的冲入白烟之中,一剑刺在石景隆胸口,石景隆一声大叫,“砰”的一拳击中张小雷面门,登时青紫一片。 红和尚右臂被冰雪封住,气息不畅,却故意刚右肩撞上雪剑锋的长剑,长剑在臂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一流出,这灵气便贯通了,金刚杵顶尖冒起一团红光一下子击在雪剑锋的长剑上,那剑再也拿捏不住,直飞天际。 断水流和苍山道长的两剑击在一起,两剑上所附灵气阵阵爆开,冲击波震的人群不住后退。 只有水静怡和青龙打的还算文明、舒缓,两人都不紧不慢,一触即分。 张小雷鼻子鲜血长流,灵气也随之流失,却没有时间去擦,一时间火了,拼着老命使出了最后一招“天雷无妄”,这一招是天雷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若是完全练成足可毁去一座山,而张小雷只练成六成功力,却也已经很不起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层层叠叠,连太阳都被遮住了,四周一片黑暗,白昼忽然变成了黑夜,紫色雷电在云层中酝酿,一条紫线连在张小雷长剑剑尖之上,张小雷如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显得驾驭这紫色雷电极为费力,脸上像蒙了一块红布一样,如要滴出血来,鼻中鲜血一股股喷出。 剑尖摇摇晃晃的指向石景隆。 石景隆知道这小子要拼命,便也拿出了自己最大本事,那九头白骨圈涨的如成一座城一样大小,将张小雷罩在其中,九个城门样的大骷髅头张开大嘴向张小雷吞噬而去。 一时间整个空间变得阴森恐怖,围观的武林豪杰们早纷纷后退,远远的离了这台子,不少人都在暗自嘀咕:“妖魔现世啊。。。恐非吉兆!” 这个时候,两人只想取胜,哪考虑到那么多? “轰隆隆”,紫色的雷电落了下来,紫光耀瞎了无数人的眼,巨大的白骨圈却挡在了石景隆的上方,最中心那个白骷髅头代替他接住了紫色雷电,雷电不断在那光滑的白骨头顶炸开,另外八个头转回来向着中心那头喷出道道白气,助它御敌。 感受到这边庞大的气息,所有人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连另外三对也不约而同的停了手,望向这边。 雷电在轰击,天地之间紫色闪电与白天灵气交织,组成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空中仿佛还有那骷髅头中发出的阵阵凄厉鬼啸,这不再是人间,仿佛是无间地狱。 张小雷和石景隆各念法诀竭力支撑着雷电和法器庞大的灵气需求,石景隆嘴角也渐渐溢出血迹。 雷电越来越是密集,“轰隆隆、轰隆隆”连成一线,中间白色骷髅头骨上好象出现一条紫色裂纹,一直持续了大约一盏茶工夫,石景隆的身子也越来晃的越厉害,几乎站之不住,那并在一起的手指正是如筛糠一样。 忽然,“扑”的一声,一口血压不住,从他嘴里喷了出来,那九头白骨圈一下子掉在地上。 同一时间,紫雷劈下最凌厉的一道,一下子消失了,而对面的张小雷一下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大师兄,”天师教的弟子纷纷跳了上来,去查看张小雷,连连摇动没有一丝反应。 这边白万顺和青龙也跳过来,扶住了石景隆,石景隆缓缓的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居然还笑了笑:“好厉害的天雷剑法!” ------------ 第991章 月下独酌 “哗啦”,一群天师教弟子拨出长剑围了过来,激愤说道,“你杀了大师兄,我们要你的命!” 白万顺和青龙也都拨出了兵器。 见此情景,裁判们和雪剑锋都跃上台来隔在两方中间,雪剑锋更是拿着事先签好的生死状,抖动着:“比武之前已经言明生死由命,岂能耍无赖?” 天师教弟子也知道此事不占理,但一向自大惯了,从没受到如此挫折,不由的耍起横来,有机灵的弟子向石景隆一指:“他。。。他不是人,他使妖法邪术。恶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这话倒颇有几分道理,石景隆的那九个骷髅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的东西。 石景隆坐在冰地上一笑:“呵呵,正道、邪道在于为善为恶,岂在于武功的正邪?同样一柄轩辕剑,在蚩尤手里就是凶器,在黄帝手里就是善器,还不是同一柄剑?” 石军师不仅功夫过人,这聪明更非一般人可比,一句话立即改观了别人的印象。 “不错,愿比服输,你们还是赶紧救人要紧!” 雪剑锋这么一说,天师教弟子登时急了起来,有人哭道:“张师兄被打死了,哪里还活得来?” 一个靓丽的身形却跳了过去,探了探张小雷的脉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从小瓶中取出一粒白色药丸,然后用冰水化开,又滴上了一滴静水,放在张小雷嘴边倒了进去。 众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小雷,过了片刻,只见张小雷的身子动了一下,幽幽的张开了眼。 天师教弟子登时一阵欢呼:“活了。。。活了。。。张师兄没死,张师兄没死。” 有人扔了长剑,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 张小雷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眼前模模糊糊,依稀看到是一张如玉的脸庞,待慢慢清晰,原来是静水派的静怡居士。 耳边弟子们有人在大叫:“好了,好了。。。救活了,救活了!” 张小雷渐渐记起了刚才的事,登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看到水静怡转身要走,不由的挣扎着双手一抱拳:“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水静怡转回身来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真元损伤的太过厉害,经脉也受了损伤,需得静养十日方可痊愈,十日之中不得动武!” 听到这么重的伤只需静养十日,天师教众弟子又是一阵欢呼。 张小雷静静望着水静怡离去的倩影,心中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从小如众星捧月一般,父母宠,师尊惯,向来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儿子天下第二,结果直到碰了壁才知道,这个世界能人辈出,以前的自己像井底之蛙一样可笑。 再想到水静怡不计前嫌,出手相救,虽没明说,所用药物必定大不寻常。 张小雷一声长叹,幡然悔悟,以后勤修苦练,终成一代宗师,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天师教弟子将张小雷抬了下去,雪山弟子给他安排房间静养不提,再说剩余的三对接着开打。 或许是受了此事的影响,青龙打了一会儿便装作奋不顾身的样子冲了上去,实际上却是借着水静怡的剑气掉下台去,他身法精妙,别人也看不出来。 掉在台下的青龙向着水静怡一抱拳:“你赢了!” 台下众人尽皆欢声雷动,纷纷祝贺静怡的胜利,水静怡自己却知道,分明是青龙让着自己。 若是重九一定会想,青龙为什么要让着自己?难道他不想当武林盟主?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而水静怡只是感激,心里想的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 这时只剩了两对仍在对战,雪剑锋和断水流两人同时用起雪山剑法,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间飘起了鹅毛大雪,断水流那个台子上还夹杂着雷声阵阵,一道道紫色闪电落下,这是断水流将雪山剑法和天雷剑法结合在了一起。 本来就寒冷的天气更加寒冷,不少武林人士都直骂娘,静水派的女弟子们却因为第一次见到落雪而兴奋的在雪地里,打闹起来,一时间吱吱喳喳,犹如百花齐放,将这些武林人士看傻了眼。 有胆大的江湖汉子甚至像猪八戒一样凑上前去,要一起玩,结果自然被人家打了出去,雪山派也怕出事,急忙派出弟子隔离了起来。 虽然不能近前,却还能远观,静水派女弟子抓起雪来,打雪仗好象比台上的比武还要好看,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等他们转回头来,忽然发现台子上的比武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只剩了断水流和雪剑锋站在台上,自然是他们两个赢了。 于是这一轮的结果出来了,胜者是水静怡、石景隆、断水流、雪剑锋四人,再加上轮空的冷印,总共五人进入下一轮。 接着举行下一轮的抓阉,石景隆却弃了权,他刚才战胜张小雷也受了很重的内伤,没有能力再进行下一轮了。 于是,剩下四人抓阉,结果冷印对上了水静怡,断水流对上了雪剑锋。 抓完阉的四人无一不苦笑,真是不希望对上谁,就对上谁。 冷印和水静怡算是自己人,断水流和雪剑锋也曾是同一派的,都是自己人这仗还怎么比? 伤了谁都不好呀! 好在中间休息一天,还可以慢慢商量。 望着天上的明月,冷印不由的想起了西厂最后一场比试前的那个夜晚,那场比试也是抓到了自己人,冷印对小九,胖子对侯灵杰。 四人之中最后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而这个人将担负起寻找十二柄前月刀和重振西厂的重任。 幸好最后是小九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避免了这次决斗,否则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而如今又碰到了这种情况,实际上这一次远比上一次要好,西厂的生死选拨,没有抗拒选择的余地,而这一次,只要放弃就可以了。 冷印转过头去看到水静怡踏着月光而来,冷印刚要开口,水静怡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我想好了,明天的比试我要你赢!” “不,我也想好了,应该是你赢,你是一派之长!”冷印急忙说。 “呵呵,”水静怡轻轻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抬起头望着同一轮月亮,“我们静水派都是女子是不可能领袖群伦的,来之前静水居士只让我们前来参加历练,并没有要求夺什么武林盟主,想必你也听到了。你是男子,好男儿志在天下,我想你很适应当这个武林盟主!” 闻着佳人身上一阵阵幽香,听着耳边激励的话语,冷印心中一阵激荡,月下、佳人、知心话语,他忽然觉的豪情万丈,不用说是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上去摘下来。 他忽然感到世界是如此美丽,未来充满希望,他真想一把将她抱过来,却只是望着月下俏脸,定定的望着,只是望着。 水静怡的脸近在咫尺,乌溜溜的眼睛也那么定定的望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交织。。。 忽然身后传来小耗子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悄声道:“快看,快看。。。你看他们两个。。。嘻嘻。。。嘻嘻。。。” “嘘,小点声,不要让他们听到。。。” “芳姐,你说静怡师姐会不会喜欢这个冷人儿?”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是我呀,我倒是喜欢那个能说会道的小九儿。。。” “不羞,不羞,真不羞。。。芳姐,这话儿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知是谁做着梦还在喊着小九讲故事呢!” “芳姐。。。你。。。你。。。” 这人一急声音便大了起来。 本来没有听到的两人一惊同时回过头去,静怡站了起来:“清花师妹,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两个女孩儿捏着衣角,尴尬的站了起来。 突然,两人同时一躬身,叫了声:“师姐好!” 同时,“咯咯”一笑,飞快的跑开了。 “你们?”水静怡“腾”的红了脸,再也呆不下去了,急忙追着两人去了。 冷印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又转回头来看月亮,忽然想起了那一晚小九吟的诗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念到这里,心里的酒虫不由的又痒了,急忙拿起身旁的酒袋举到嘴边要喝,却早干了。 这酒袋里盛的是雪山派的烧刀子,酒性极烈,冷印喝不惯静水派的那些跟水一样淡的清酒,自然选这免费的烧刀子。 当即又去要了两袋来,坐在这里对着月亮自喝自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冷印忽然记起,这首诗也是从小九那儿学来的,这个小九怪不得后来能当大官,原来从练武时就在学文。 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现在想来,他肯定是早就有了这志向,这深藏不露的家伙! 想着兄弟们欢聚的时光,冷印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 第992章 假斗 冷印对水静怡,断水流对雪剑锋,这比武越来越有看头了,尤其是对这武林第一美女,人们都热切的希望看看这美女能不能胜到最后,当上武林盟主。 想到武林中将要诞生第一位美女盟主,所有人心中都充满好奇和期待。 人们第二个关注就是冷印这头黑马,这人以前从未在武林露过面,竟然能横空出世一路走到这里,虽然有幸运的因素(有一轮轮空),这也够惊人的了。 人们纷纷在猜测冷印的来路和底细,莫不是哪个成名人物易容改装的? 又莫不是静水派的秘密武器? 对于断水流和雪剑锋这两个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人们的好奇心反倒没有那么大。 四人站在台上,两两相对,半晌没有动作! 下面观众不干了:“开始,快开始哪!” “干什么,你们?别浪费老子的时间,不知道这时间就是金钱吗?” “快打呀,不会又是八点二十发吧?” “快点,又不是相亲,相什么面哪!” 听到“相亲”两字,冷印脸上一红,十分不好意思,向水静怡一抱拳:“静怡居士,请了!” 水静怡静水剑指地说声:“你请。。。” “你请。。。” “你请。。。” 两人请来请去,谁也没有先发招,下面观众又不干了:“你请我,我请你的,请什么请,是不是要下请帖啊?再这么请下去,干你下来,换老子我!” 水静怡的脸也有些红了,踏上几步,挺剑向冷印刺了过去,那剑却离着冷印的身体有八丈远。 冷印看了这一剑,心中大喜,暗想:她对我有情意! 不由的向着水静怡一笑,随手劈出一掌,这一掌没打着水静怡却劈到了一棵冰树上,“哗啦啦”冰树上的雪落了下来,淋了下面的人一头。 那些被淋的人不由的跳脚大骂:“你这准头也太差了吧?整整差了九十度,你也能打到我这儿来?” 还有人吹哨起哄:“看看人家打的多激烈,看看你,你是来比武招亲的吗?” “忽”,冷印跟水静怡脸上都腾起了一片红云,冷印狠狠的望了那人一眼,恨不得一刀切下他的舌头。 水静怡脸色一正,剑法却快了许多,有几剑擦着冷印的衣角而过。 另一个台子“噼里啪啦”、“嘿嘿哈哈”看上去是打的挺激烈,实际上两人都是斗招不斗力,花招耍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你用燕子钻天,我用飞鹰扑食,你用荡剑式,我用离剑式,你用雪花盖顶,我用老树盘根,你用六脉神剑,我夹杂寒冰掌。。。 两人像耍猴一样尽拣好看的招式发,四周围观的叫好连天,斗到分际处,两人同时挺剑向对方刺了过去,看那势头两人都毫无停止的意思,非得同归于尽不可。 “啊,”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却见两个剑尖“当”的一声碰在一起,两人同时发功,剑尖处突然“轰”的爆开一团冰宵,两人同时被震的倒飞到台下。 “好。。。太妙了。。。”四周掌声如雷。 “继续,”裁判挥手示意,两人又跃到了台上,继续表演。 却听另一边台子上裁判也喊:“继续!” 原来,冷印和水静怡都想成全对方,对了一招后,装作不支,也都掉到了台下。 两人选择的时机相同,落地的时间竟也不分先后,只得又回来继续打,冷印忽然看到水静怡眼光闪动,一望之下,明白了,她是在示意她退下,冷印急忙摇头。 两人一边对手,一边用目光交流,冷印一个堂堂的大男人怎么能让人家小姑娘让着呢?这也太没有风度了。 他正准备想个什么法子败下去,却不至于让下面看的太明显,忽见静水剑离了水静怡的手旋转着他飞了过来。 静水剑法讲求以静制动,很少使用这种飞剑,因为飞剑利于进攻并不利于防守,而且很容易被人抓获,甚至静水剑法中就根本没有这种以虚控实耍飞剑的招式。 但眼看着飞剑飞过来,冷印总不能不闪避格挡吧? 这装样子也得装下去,冷印用手掌在剑脊上轻轻一推,静水剑飞了回去,或许是他光想着自己的事情,这手劲用大了些,水静怡竟然没有抓住了长剑,让长剑在右臂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啊!”冷印大惊,急叫一声,“你要不要紧?” 冲过去想查看水静怡的伤势,他这一冲自然是用了全力,带起一股劲风,看着就像是猛虎扑食一样。 水静怡大叫一声:“好一招恶虎扑食!” “啊”的一下子跌下台去。 冷印一呆,登时明白了过来。 正要跳下台去,却见水静怡回过头来向他一笑,已经到了裁判台上:“我败了!” 说着,提笔要在自己名字后面打个叉。 一个粗糙的手掌却挡住了她的笔,那个无极刀掌门李无极沉声说道:“静怡居士,我们这些老头子的眼还没花,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什么原因,但我想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果然,下面群众的呼声一片响过一片:“假的,假的,继续打,继续打。。。” 有人更是破口向着冷印大骂:“你个鬼东西,要不要脸,让人家大姑娘让你,你下来,老子干你十八遍!” 正乱间,北方忽然间飘过来一朵祥云。 有云彩飘来不奇,奇的是云朵之上竟然立着个人。 听说过神仙,也向往神仙,居说练到第六重以上就可以白日飞升,腾云驾雾,但练武修道之人千千万万,从没有见过一个能腾云驾雾的神仙。 各大门派掌门、长老行吧? 最厉害的张天师也只是个会法术的半仙。 但今天他们看到了! 没有人再去看比武,比武的人也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仰望着那朵白云。 断水流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事情进展到现在,一切皆在自己计划之中。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会腾云的神仙?他感到局势渐渐要失控! 那人渐渐按落云头,众人都看清了他的相貌。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一袭白袍,仙风道骨,头上挽着道髻,脸色和善的打个道揖:“无量天尊,贫道无为教罗梦鸿特来参加武林大会,希望没有来迟!” 罗梦鸿?无为教的那个大魔头? 以一人之力单挑当时江湖名宿榜第二(单人第二,三个联手便稳居第一,而罗梦鸿是一人单挑九个)的龙门九圣的大魔头居然没有死? 而且好象比以前更厉害了! 有人大骂兰陵笑笑生写的什么破江湖英雄榜?若是这家伙活着,榜上的三个第一也不是这人敌手啊? 断水流担忧的望了雪剑锋一眼,雪剑锋一抱拳,出声道:“欢迎罗老前罪前来指点参观!” “呵呵,我不是来参观的,我是来当武林盟主的!” 他这话一出,断水流和雪剑锋的脸色更阴。 至于水静怡和冷印则是无可无不可,一个本来就不想当什么盟主,另一个只想会会武功高手,提升武力,对盟主没兴趣。 雪剑锋沉声道:“对不起,前辈,武林盟主有规定,四十岁以上的不得参加!” “呵呵,”罗祖(罗梦鸿身为无为教主,身份尊贵,信奉无为教之人皆称为罗祖)一笑,“年轻人,不要欺负我见闻少,武林盟主是五十岁以下,我今年四十九,刚好能参加。我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雪剑锋咬咬牙,一向不说狠话的他也只得狠狠的道:“谁知你是四十九还是五十一,总之,武林盟主不能由你来当,我雪山派第一个不服!” “咦,你能代表得了雪山派?雪武扬呢?” 拜火老祖也站了出来,厉声道:“罗梦鸿,你这大魔头,想当年杀我弟子,灭我圣火,今天还想当武林盟主?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罗祖目光转在拜火老祖身上,看到故人不由笑了:“老拜火,你活得不错哪!当年我那一掌你竟挺了过来,了不起,了不起。不过你骂我是大魔头,我却不承认,你在关外无恶不作,我只是惩恶扬善而已!” “管你承认不承认,今天我要为当年那些死去的弟子报仇!” 说完,拜火老祖就动了手,一指指出,一串火球攻了过去。 罗祖袍袖一抚,身周现出一个乳白色的光圈,火球碰到光圈上全都爆开,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一片:“老拜火,这么多年了,你的功夫一点也没有长进!” “长不长进也要杀了你,都给我上!” 人家高高在上,这仗怎么大? 拜火教中有功夫高的弟子,也像拜火老祖一样向上发射火球,功夫低的只能站在那里袖手旁观。 雪剑锋大喝一声:“雪山派弟子何在!” “在,”三道人影到了他身前,雪山四龙聚齐。 “师弟,我们上,用雪山五行剑阵!” “可惜玉凤师妹不在!” “没关系,我一人踩两位,你们每人一位,上!” “好!” 四人各舞长剑,脚下生成一个冰色五芒星圈,四柄剑通体雪亮,无数的冰气在向剑上汇集。 四人大喝一声,同时举起了剑,四道剑柱汇成一体向着无为教主轰去。 ------------ 第993章 神仙 雪山四龙一起发功,威力非同小可,连罗祖也不敢大意。 他右手一身,手心中显出一座七层八角宝塔,宝塔的八角之上皆挂着一盏小小的红色灯笼,最底下三层的二十四盏灯笼亮起,宝塔抵住了攻来的连绵不断冰气。 “我也来,”断水流翻身跃入雪山五行剑阵中占居了中心之地,这样雪山五行剑阵大成,他的青色长剑上同样爆出冰气加入了冰柱之中。 七层宝塔上的红灯又接连亮起两层,五层红灯全亮这才堪堪抵住了这道剑气。 整座红光环绕,毫光大放,映的罗祖全身红通通的。 雪剑锋见六大高手也奈何不了罗祖一人,百忙之中叫道:“雪山弟子,听令,全部用五行剑阵,进攻!” 近万名雪山弟子五人一组,组成一个个五行剑阵,在地上排列开来,数千道冰气此起彼伏的向上轰去,像极了后代的喀秋莎火箭炮阵地。 这人啊,人人都有一种嫉妒心理,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若是比自己强的人忽然间受了灾、遭了秧,从顶峰下降下,他这人的心理就平衡了,往往会兴灾乐祸:“嘿,叫你得意,看看,完蛋了吧?还不如我呢! 这些武林豪杰一看这罗祖如此厉害,不由的也产生了这种将他拉下山头的想法,于是一些人滥竽充数,也汇集起灵气,向上轰击。 再加了断水流和雪剑锋不时的出言鼓动:“同胞们,兄弟们,姐妹们,我们武林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若是今天不能阻止这个大魔头,明天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兄弟们伸出你手中的剑,替我们加一把力吧!” 那声音就像是施展元气斩时的呼喊。 终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攻击的行列,地面的上轰击更加密集、激烈了。 就连冷印也忍不住出了手,他倒不是趁火打劫,而是实在技痒,看看这个罗祖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冷印虽然是孤身一人用金刀发出了一股刀气,但这股刀气却极细极锐,就像是一根绣花针一样狠狠的向着宝塔扎去,扎的地方也极有技巧,却是红灯之上。 罗祖在万千刀气之中,一下子就发了这道细细的异样刀气,眼光瞬间落在了冷印身上,不由的露出欣赏之色:“没想到武林中出了如此厉害的年轻人,实是可喜可贺!” 那宝塔在他手中轻轻转动起来,将红灯避开冷印的刀气。 渐渐出手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来没有动手的就只有静水派、天师教(天师教整派都在照看张小雷,不在现场)、石景隆(不在现场,白万顺在照看他)、青龙(和静水派女子在一起),还有馄饨刘等有限几人。 随着攻击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罗祖手中宝塔六层红灯也全亮了起来,就只剩了最顶端的一个红灯没亮。 罗祖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渐渐的手中宝塔微微晃动起来,他纵然是神仙也架不住这两万人的灵气轰击。 纵然是铁铸的城堡,也架不住狼群咬! 终于罗祖高宣一声:“无量天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快快住手,否则莫怪贫道不客气!” 他的声音并不大,数万人却听的清清楚楚,人们见到他受了如此大的攻击,仍然能够开口讲话,无不惊骇欲绝。 断水流急忙大叫:“不要停,他快支持不住了!今天杀不了他,往后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众人一想,确是此理,传说这大魔头有仇必报,反正已经出手了,干脆打到底吧! “无量天尊,贫道本不欲开杀戒,是你们逼我!” 说完,他的手掌一升,那座七层八角宝塔离了手掌升了起来,在半空中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一座山峰大小,直直的压了下来,要将下面的人压成肉酱。 “我的妈呀,”有人见势不好,撒脚就跑,那宝塔像山峰一样大,能够覆盖这整块平地,哪里来得及! 断水流、雪剑锋等人则大叫:“这塔是虚的,顶住,一定要顶住!” 有人大声问:“怎么顶?用你顶啊!还是跑吧!” 有人叫:“哎呀,你踩我脚了!” “谁让你不看路!” “我后面又没长眼!” “你不会往前边跑啊?” “前边有山!” “都别吵了,还是快想办法吧!” “我的娘啊,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下面乱哄哄一片。 冷印抬头望向压下来的越来越大的塔底,忽觉身旁微风闪动,水静怡到了他身边:“大师兄,我们一起顶住!” “恩!”冷印重重的一点头,忽然间一股无穷大的力量充满心胸,别说只是一座山,就算是整座天塌下来了,有水静怡在一起那也不怕! 冷印横刀当胸,静静的等着,水静怡的剑也横在胸前,抬头望着越来越大的塔。 不知道为什么,水静怡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丝坏笑,一个念头忽的从心里冒了出来:“若是小九在,他一定有办法救大家!” 接着,她又忽然想了莲花刀,莲花刀不在此处,若是有莲花刀在,便可以和大师兄一起逃生了。 不,纵是有莲花刀也不能丢下静水派姐妹独自去偷生。 “不要慌,不要怕,这塔是灵气凝成的,我们一定能顶住。。。” 断水流的声音依然在回荡,却在塔下显得沉闷起来。 刀、枪、剑、戟、锤各种各样的兵器朝天举了起来,许多尚算镇静的人都在深呼吸聚着气,准备迎接这生死一击。 却也有人在大哭:“我的娘呀,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我还有好多事都没做呢,我连女孩子的嘴都没亲过!” “呸,亲嘴算什么,我连女孩子的手还没拉过呢!” 静水派群女边上,四十岁的大叔青龙露出了百年一见的笑容,向着一个可爱妩媚的女孩说:“清花,我可以拉一拉你的小手吗?” 头一次面临这样的生死场面,下面无疑是混乱的,眼看着塔就要砸在众人头上,有人闭上了眼,有人睁大了眼,却有四个人大喝一声,一举跃了起来,却是四名龙门弟子。 此次龙门派来的四人皆是本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分别为苍山道长、苍月道长、苍松道长、苍云道长,皆是苍字辈,几乎都有四十多岁了。 龙门一派向来以天下为已任,在此大难临头之际,为救下面苍生,他们自然而然的挺身而出,至于个人的生死早置之度外。 龙门派有一种从全真七子时代传下来的天罡北斗合体身法,可以将龙门派弟子的功力汇集在一起,雪山五行剑阵也有此功能,但龙门派的这心法则不限人数,三人也行五人也可十人百人千人万人都能够联在一起,实是武林中一独门绝技。 当年龙门九圣会此心法,这苍字辈四名弟子自也习过,四人一跃起,左手臂便接在一起,四人合体,右手向上伸出去托那巨塔。 塔底与手臂一接触便“咔嚓”一声响,手指爆烈成碎屑,接着整个手掌爆裂成碎屑,小臂、肘关节、大臂,依次的爆裂开来,化成片片碎屑被风吹去,这四人居然自始至终一声没哼。 右手臂断尽,四人又举起了左手,左手仍然如前一样,一寸一寸的尽碎,当最后一片臂骨碎去,那塔终于闪动了一下,就如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出现了一片雪花。 断水流、雪剑锋、冷印、水静怡还有几人一齐跃起,刀剑齐出砍在了那塔上。 “当”的一声脆响,如同砍在铁上。 几人的灵气骤然而发,“轰”在塔的底部炸开,终于那塔被爆裂的灵气炸成了一团白气,渐渐消失了,又露出了晴朗的天空。 塔爆裂,人落地! 龙门派四位苍字辈弟子落地之时,便已死去。 第一批跃起的人也都气喘嘘嘘,仿佛刚刚干完了最累的体力活儿,还没有来得及歇息。 “很好,当今武林果然能人辈出,再接我这一次,”那罗祖又凝成了一个宝塔压将下来,这一次的宝塔比上一次小了一倍,但就是这小了一倍的宝塔也足以压死下面一半的人。 刚才跃起的人都在弯着腰喘气,再难有力气迎接这第二波了,而其余的人皆是庸手,即便顶上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罢了,罢了,罢了。。。”断水流忽然连叹三声,一下子甩去了头上的天青色书生方巾,眼中陡然射出两道寒光,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藏的!” “轰!”那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道青光却射了上去,正中罗祖的胸口。 “啊,”罗祖一下子捂住了胸口,血迅速的涌出,透过手指漫了出来。 “神。。。神。。。”罗祖受伤极重,居然一口气接不上来,说不出话来。 这时,第二道青光又到了,罗祖一见不好,驱动祥云,扭头到了远处,再一闪,到了目所难及的高空,转个身急急去了。 宝塔实际是由灵气凝结而成,这宝塔砸在人身上,就如是受到了灵气重击,像冷印这样的高手,凭本身灵气抵消了大部分灵气,除了全身酸痛之外,并没有受伤,而水静怡天生以防御见长,更是无事,静水派大多数女子都在静玉的指挥下结成了静水四象阵,大部分也都无事。 只苦了那些功力低下的人,有一千多人直接便被这宝塔给活活压死了,就如被巨石砸的一样,肚裂肠流。 还有三千多人受伤颇重,奄奄一息,一万余人受了断胳膊断腿的轻伤。 现场哀鸿遍野,一片哭声。 不过也有人为终于活了下来而喜极而泣。 更有人哈哈大笑,问他为什么,他答:“我还能笑,不该笑吗?” 断水流将一个簪子插回头发上,戴回书生方巾,重又变成了潇洒文雅的白面书生。 雪剑锋功力深厚,没有受伤,四处查看武林豪杰的伤势,当然对自己雪山派弟子的伤尤为关心。 雪山派弟子有五行剑阵相助,五人联体也能抵消大部分灵气,因此受伤都不重。 雪剑锋想到静水派灵药闻名天下,便过来求水静怡救人,其实不用他说,水静怡便早领着本派弟子给武林群豪们治起伤来。 静水派的灵药即好,姑娘们也漂亮,哪一个不感激? 眼见着,静水派被到的尊崇远远的超过了雪山派,不少雪山派弟子都感到妒忌。 ------------ 第994章 果然是你 冷印没有参加救伤,也不理别人,却走到已经死去的龙门四名弟子旁边,将他们的尸体抱了起来。 断水流也走了过来,帮着抱起了两个:“兄台,你可是想将他们埋了?” “是啊,”冷印叹口气,“他们是为我们而死的!” 不错,若是这龙门四圣击碎了第一座宝塔,光是第一座宝塔便不一定能接住。 第二座宝塔的威力明显比第一座小了许多,想必神仙也有灵气减弱的时候,也不是永动机。 “是啊,他们是英雄!”断水流也叹口气,又加了一句,“他们是真的英雄!” 两人走了几步,冷印忽然道:“我看就把他们葬在这里吧!这里风景好,也是他们丧命的地方!” “我同意,只不知雪山派意下如何?” 去跟雪剑锋一说,雪剑锋自然也同意,当即过来,三个人用刀剑挖开冰块,挖起一座墓室,将四人合葬在了里面。 外面立上一块冰碑,上书:“龙门派四英雄葬身处!” 冰碑后面写上碑文,写明事情的时间、地点、经过、功绩。 断水流本想推给冷印写,冷印急忙推辞:“我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断水流愕然,“怎么可能呢,这么高的武功,竟然不会写字?那你怎么看武功秘籍?” “我从不看秘籍,师父是口授!” 断水流点点头,当今武林很多门派都是这个样子,原因就是许多师徒都不识字,还有的师父故意不立文字,是怕有了文字引起同门之间或是别的门派抢夺,宁可一代一代口授而传。 这口里的东西最不牢靠,传着传着,原意便变了,许多的绝学便因此而失传。 断水流说了句:“还是学点文字好!” 便用他的青剑在冰碑上“刷刷”而写,字体龙飞凤舞,冷印虽然不懂文字,只看那笔势、笔锋就不由的啧啧而赞:“好功夫!” 他竟从这字里看出剑招之意来,断水流讶然的望着他:“你能看出这是一套剑法?” “当然,你看这一拖,就是极为凌厉的一招。。。”冷印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可以探讨武学的人,当即款款而谈,听的断水流更是惊讶。 “奇才,武学奇才,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的!”断水流不由赞道。 大师兄难得的谦虚了一句:“比不上你!你文武全才,才是真的难得。不过,你不一定比得上我的兄弟!” “哦,”断水流眼睛一亮,“你的兄弟?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恩,若是见到他,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冷印想起小九,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暖笑容。 “好,你的兄弟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见见他!” “他叫。。。” 冷印正要说出口,忽然那边有人叫:“大师兄,你过来一下!” 冷印看到水静怡站在伤员之中招手,急忙跑了过去:“什么事?” “他的腿断了帮我接一下!” “好,”冷印心中诧异,只是普通的伤,静水派那么多弟子干什么叫我呢? 但他仍然听话的替那人接上了骨,手法很是熟练,这都是西厂的基本救助科目,冷印练得很熟。 若是单论这一项,与水静怡相比也毫不逊色。 “手艺不错呀,有这么好的手艺干嘛藏着?帮我救人!” 冷印笑了笑:“好呀!” 水静怡这小女孩的神态,令冷印心中喜悦无限。 忽然水静怡细细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传入冷印耳中:“大师兄,小心那个断水流,不要什么都告诉他。那人很不简单!” “怎么?” “你注意到他的刀了吗?” “他的刀?”冷印胡疑的问。 “你认为是谁打走的那驾云的人?” “难道是他?”刚才冷印一心一意挡那塔,对外界的事丝毫没有注意。 因为水静怡就在身旁,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撑住,哪怕自己的腰压弯压断也要给水静怡争得一息之地,还以为那人是因为耗尽了灵气而走的。 水静怡心思单纯,对是生是死也不太放在心上,修道的目的就是勘破生死,顺从命运,反而没有那么紧张,这才看到了那道冲天而起的青光,依稀是柄刀的形状。 “我也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肯定与那断水流有关就是,你以后要小心这个人!” “恩,若是他真有这么大本事,我会逼他都使出来的!”冷印暗暗下定了决心。 花了三天时间,将死者埋葬,建了一座大坟,立了一块大石碑,碑文上写明了事件经过,后面刻上人名,有些知道名字,有些不知道名字,因为雪山常年冰封,葬在这里,尸体不会腐烂,若是有家人想挖出来重葬还是可以的。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再回过头来进行选武林盟主的事,当日四人比武被飞来的罗祖打断,如果要选,自然得继续比下去。 这一次雪剑锋没有出面,而是由德高望重的无极门李无极出来演讲,说那罗祖只是负伤离去,很有可能以后会进行残酷的报复,因此这选武林盟主就更加必要,只有选出武林盟主,听从盟主命令,大家统一行动,才能抵挡得了邪恶的罗祖。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确实是这个样。 本来有些人有心下山回家,也不敢回了,万一路上碰上那个罗祖,甚至于是无为教的人,那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在这里至少近两万人在一起,总是安全点。 这一会儿有了经验,就算那个罗祖再来,大家一齐出手或许也能顶住。 于是,四人又重新站回了比武擂台。 这一次,四人打的像模像样,也许是受了罗祖的影响,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冷印胜了水静怡,断水流胜了雪剑锋,最后冷印与断水流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这两人在对抗罗祖时的表现都获得了大家的肯定,因此他们两人入选,大家也都很支持。 人人都希望有一个厉害人物当盟主,最好是能够挡得住罗梦鸿的。 这就是天快塌时,人人都希望有一个强人站出来顶着,自己则缩在后面躲安全一样。 这个时候的人心不是羡慕嫉妒武林盟主的高位,而是希望别人去挡,千万别摊了自己头上。 冷印和水静怡这么快能分出结果,没再出笑话,是因为之前两人的一番对话。 水静怡:“大师兄,难道武林盟主这幅千斤重担,你忍心让我一个女子去挑?” 冷印立即拍着胸脯:“好,我来挑!” 于是,冷印和断水流站成了面对面。 断水流用的仍然是那柄长长的青剑,先是礼貌的向冷印一拱手:“冷兄,今日能与冷兄同台较技实是三生有幸!” 冷印也拱了拱手,知道眼前之人是劲敌,又想起水静怡的话,这小子打退了罗祖,很可能还有一把神秘的刀,当即招出了金刀。 离这平台十丈高处的半坡上矗立着一座雪山派创派掌门雪山老人的铜像,铜像威严而肃穆的望着这个平台。 金刀就是从铜像里射出来的,因为速度极快,只是一道金光便到了冷印手中,一般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就算是看到了也看不出金刀的形状。 但断水流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的双目凝望着冷印手中的金刀,脸上渐渐的变了颜色,脸上的潇洒文雅渐渐消失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泣如狂的神态,眼神锐利而悲伤,肌肉扭曲,俊美的面目有些狰狞,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果然是你!” 冷印一阵愕然:“什么是我?” ------------ 第995章 魔化的断水流 断水流“嘿”的一声,身子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大鹏展翅,如风卷残云一般向着冷印攻了过来,手中的青剑舞成一团旋风,无数的罡气凝成数十小剑向着冷印****而至。 一出手,已是杀招! 冷印大喝一声:“来得好!” 身子也陡然跃起半空,金刀当作剑用,在半空中变换着各种完美无缺的姿势,正是静水居士的那招绝学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 青色的小剑碰到金刀之上纷纷炸开,冷印的身形已经变换了数十种身法,数十招合成一招,向着断水流压迫而去。 刚开始已是****! 下面的人皆凝望着半空两位武林娇子,紧张的忘了呼吸,水静怡不觉的两手合在胸前,小小手心满是汗水。 “轰”,青光、金光相交,一瞬间炸裂开来,如同核爆,耀盲了无数人的眼。 光芒散尽,两人已经落在了地上。 冷印持刀半蹲在地上,断水流则拄剑相对而立,两人相距二十步。 断水流忽然间“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声音如狂:“好剑法,可惜你并未完全掌握,否则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哈,不过,下来该死的就是你了!”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阴冷如寒冰,听的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颤,都感到与他平时的语调大相径庭。 他猛的一甩头,甩掉了书生方巾,将青剑抛在地上,从头上拨下了一个青色的发髻。 冷印调匀了内气,缓缓站了起来,等待着他的反击。 冷印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发髻的形状,不由的心中一动,那赫然是一柄小刀,刀的形状与他手中的金刀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长长的刀刃是天青色。 披头散发的断水流气质大变,如果说先前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现在便变成了一个浑身霸气的恶魔。 “啊哈哈。。”一声魔笑,一道青光“嗖”的向冷印射去。 速度快的几乎超过了肉眼所能观察到的速度,冷印本能的挥金刀向青光封去,不论来的青光是灵气还是灵气凝化成的实体,以金刀之利,冷印都有信心封住。 若是灵气凝成的刀体,冷印还有信心一刀斩断,因为无论灵气多么强大,凝成的刀体总比不上金刀这样的仙兵,若是灵气凝成的灵体比仙刀还厉害,谁还会有仙刀啊? 谁还去打造什么兵器啊? 冷印满有信心的一刀,却出了差错。 金刀封到了青光上却发出了“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来的物体并没有破碎,只是显出了他的原形,原来也是一柄青色的刀,刀的宽度与他的金刀相仿,只是很长,另一端赫然握在二十步外的断水流手中。 高手比武就是毫厘之争,若有毫厘的失误,下场就是失败! 冷印一楞神的工夫,那被格住的刀忽然又窜出一截来,“扑”插入了他的肩胛。 谁能想得到,这格住的刀竟会突然长出? 这违背了所有武学的一招,立即便奏效了。 长长的青色刀锋穿过冷印左肩胛骨,从后面穿出,那血立即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冷印疼的闷哼一声,他身子不向后退,反而急速冲上前去,让刀锋沿着肩胛骨滑动,发出“吱哑”响声。 下面的人看到这悲惨一幕,不少静水派女弟子都惊恐的捂住了嘴,水静怡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紧按静水剑,随时准备跃出。 既然对方的兵器这么长,反败为胜唯一的方法就是逼近身去,一寸短一寸险,以短击长,让他施展不开。 再说肩胛骨穿在刀锋上,还想要这肩膀唯一的办法就是后退或前行。 对于冷印来说,字典里哪有后退两字?自是奋勇向前! 二十步的距离,冷印眨眼间便到了断水流面前,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没想到对方更快。 断水流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那长长的刀锋忽然间如弹簧刀一样“嗖”的缩了回去,随风一晃,变成了一面门板样的大小,向着冷印一下子拍了下来,就像是用一个大苍蝇拍拍苍蝇,这一招又大出冷印意料之外。 举刀向上迎去,那巨大的城门压了下来,将他的双腿渐渐的压入了冰里,就像是大话西游中找回法力的孙悟空打牛魔王一样,那扇板门刀不断拍下来将冷印一点点的砸入了冰地里。 冰地的坚硬程度甚至硬过岩石,但冷印还是一点一点的被钉了进去,可见这力量是如何之大! 眼前冷印被钉到了脖子,断水流哈哈狂笑着,犹如疯狂一般,依然毫不停止,水静怡飞身抢上去,举起静水剑架住了那刀,冷喝道:“够了,你赢了,你是武林盟主了!” 断水流阴冷的目光望着两人,声如冰铁:“武林盟主自然是我的,但是这个人非死不可!” 说完,又是一刀拍了下来。 水静怡在冷印的帮助下又挡下一刀,却是气血翻涌,知道自己再也挡不下第二刀了,不由的急问:“只是比武而已,你为什么要置人于死地?” “为什么?哈哈哈。。。”断水流仰天长啸,忽然间泪珠滚滚而下,伸刀向冷印一指,“你问他。。。” 说完,再次一刀拍了下来。 冷印也知道挡不住了,干脆放弃了抵挡,只用痴痴的目光望着水静怡,水静怡却在望着如小城样压下来的刀,心中只是想:“若是他,他会怎么做?” 忽然间,水静怡开口大叫:“雪剑锋、李门主,难道你们就忍心看到这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吗?武林道义何在?” 水静怡的话掷地有声,雪剑锋和李无极听了皆一楞,同时飞扑过来,伸兵器合同水静怡挡住了这一刀。 李无极向断水流喝道:“住手,水流,你已经赢了!” “是啊,断师弟!”雪剑锋也跃到了断水流身边,去劝他。 雪剑锋一握住断水流胳膊,便将一股冰气输送过去,这冰雪之气除了用于对敌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稳定人的神智,使人从狂暴中清醒过来。 断水流脸上的杀气渐渐平淡了下来,又恢复成了白面书生的气质,将青刀收了起来,插回发髻上,向雪剑锋耳语了几句。 雪剑锋点了点头,走向对面。 对面水静怡正在费力的将冷印拉出来,冷印陷的太深,却不好下手,总不能提着他的脖子将他像拎鸭子一样拎出来,再说了冷印卡的那么紧,那样不仅拉不出来,一不小心还会拉断脖子。 雪剑锋走过来,一掌拍在冰地上,他熟悉冰的属性,使得又是冰属性的掌力,这一掌下去,“咔嚓嚓”冰地列开一条大缝,一股掌力将冷印弹了上来。 雪剑锋并没有停下来,却伸手一指点在冷印胸口,封了他的经脉,一把抄在手中。 水静怡诧异道:“你干什么?” “这个人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有些事要问他!” 雪剑锋冷静的道。 水静怡有些着恼起来:“他是我们静水派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否则便是与我们静水派为敌!” 一些静水派弟子都跳上台来,围在水静怡身后,向着雪剑锋怒目而视。 雪剑锋拱了拱手客气的道:“我们雪山派并不想与静水派为敌。据我所知,静水派从不收男弟子,这男人什么时候变成静水派的人了?” 雪山派的一些弟子也跳上来助阵。 “这个不用你管,马上将人交给我,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承担!”水静怡强硬的道。 雪剑锋也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不要威胁我,我们雪山派从不受人威胁!要想打的话,你们静水派人太少,不是对手!” “哼,我们是人少,但人再少,静水派也不会受人欺负!布四象阵!” 八百名弟子闻言在台下台上四人一组布成了静水四象阵,将台子团团围住。 雪山派弟子们也布成了雪山五行剑阵又将静水派弟子围在当中。 眼见单打独斗要变成群殴,群殴自然是人数少,身为女子的静水派吃亏。 这个时候受过静水派恩惠的武林群豪们不干了,不少伤员都是用了静水派的灵药的,还是免费使用的,这个时候怎能不报恩? 那时的人非常讲究,有恩必报,因此当时就有人喊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雪山派要不要脸,仗着人多,欺负人家女孩儿?这还没有天地良心,还有没有江湖道义,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无数的人举着拳头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打赢了就打赢了,干什么还要抓人?” “我们抗议,要打连老子一块儿打。。。” “对,我们加入静水派,与静水派生死与共。。。” “我也加入。。。” “休想落下我马家三兄弟!” 眼见一群群的武林豪杰与静水派站在了一起,将雪山弟子反包围起来,雪山派纵有万人也显得有些孤立。 眼见引起了众怒,断水流使个眼色,李无极立即站了出来,走到雪剑锋面前,一把将冷印夺了过来,严厉的道:“干什么?雪山派是堂堂的名门正派,什么时候变成了魔教了?” 接着,李无极将冷印交还了水静怡,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却没有解开他的穴道,李无极拱拱手:“静怡掌门,对不起了,一场误会而已!” 接着向大众挥手:“没事了,没事了,大家不要紧张,没事了!” 水静怡也顾不得再去争,赶紧去看冷印,冷印全身不能动弹,水静怡连换了三种手法才解开他被封的经脉。 经脉一解开,冷印“扑通”一声差一点跪在地上,幸好水静怡旁边的静玉及时出手帮助水静怡扶住了他。 水静怡大惊,急忙探手去检查,发现冷印的双膝关节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捏碎了。 水静怡愤怒的目光望向雪剑锋,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她比武时看的分明,断水流并没有伤到冷印的腿部:“比武就比武,为什么暗下毒手害人?” ------------ 第996章 静水派被掳 “有吗?”雪剑锋矢口否认。 冷印的目光也望向雪剑锋冷冷说道:“这笔帐我记下了!” 水静怡来不及打嘴官司,急忙替冷印治伤,冷印受的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却伤在了要害,一处是肩胛,肩胛一条大缝几乎断开,这左臂已经不能再用,另一处就是两个膝盖,膝盖粉碎连行走都没有办法。 这断水流和雪剑锋成心是想将冷印给废了。 更不幸的是,为了治那众多的伤员,静水派居然将带来的灵药全部耗光了。 虽然有静水,但也需要有别的药材辅佐才行。 静水派女弟子急的直跺脚:“早知道就留些药了!” 水静怡简单的替冷印治了伤,沉声道:“立即下山!” 说完,亲手劈开冰树做了一个担架,让两名弟子抬了,向山下走去。 见到静水派下山,李无极又迎了过来,赔笑道:“静怡掌门,这就要选武林盟主了,还是等明天庆典过后再走吧!” 总算这个李无极还不坏,水静怡拱了拱手:“静怡救人心切,不能久留,还请李前辈海涵!” “好,既是如此,恕不远送!” 静水派走了,龙门派全死了,四大门派少了两大门派,李无极脸上也很无光。 静水派八百女弟子快步下山,身为主人的雪山派弟子只是警惕的跟着,也不上前陪送,静水派女弟子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带着仇恨,两派好象仇敌一般。 走出不多远,静水派女弟子便听到山上李无极的声音传了下来:“恭请断水流少侠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呸,”有静水派女弟子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下。 水静怡心急火燎,快速下山,快的连人员都没有来及的数,却不知有一名弟子被落下了。 能将碎骨接凑起的断骨草必须离了雪地才可能有,因此静水派一路急奔,希望尽快离开雪山,但雪山绵延数百里,今日无论如何是离不开雪地了,到了晚间,又赶了大半夜的路,静水派众女才简单的弄了点吃的,在雪地里扎下帐篷,胡乱的睡去,因为一直赶路,她们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躺下很快便睡着了,甚至连守夜的都没有安排。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到外面马嘶之声,水静怡一下子被惊醒了,耳中传来人的呼吸之声,而且不是一人,好象很多,数也数不过来。 不由的一楞,飞快的穿上外衣,一把抓起静水剑,静水剑刚拿到手中,门帘忽然开了,一片冰雪被风吹了进来,冰雪纷飞中一抹剑光直奔水静怡胸前而来。 那剑光居然凌厉异常,势不可挡,幸好是水静怡,换了别人万难挡过这一招。 静水剑来不及出手,连鞘向外一封,水静怡身子一转,卸去劲力,只觉一股冰寒之气顺着臂膀攻了上来,右边身子一冷,差一点被冻僵,急运静水心法,这才解去。 长剑一抖,六七个剑花笼罩了水静怡上身十三处大穴,剑花有虚有实,难以分辨,这人竟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 其实从这一剑的功力,聪明的水静怡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使雪山剑法,功力超过自己的放眼武林能有几人? 而另一张地铺上的冷印已经叫了出来:“雪剑锋,你这狗贼,乘夜偷袭算什么好汉?有种冲老子来!” 冷印腿脚不能动,左手不能动,右手却还能动,召出水月刀,右手遥控着向长手长脚白布蒙面的来人攻去。 “哼哼,都快成残废了还这么强悍?你真行!” 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水静怡和冷印都大惊失色,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最厉害的那个断水流。 果然,断水流举步踏了进来,手中提着那柄青剑,戴的依然是白天的书生方巾,脸上却没有蒙面,上步只一剑便挑飞了冷印的水月刀。 冷印怕水月刀落入他手,更加助纣为虐,当即念咒隐去。 断水流再一剑挑开了水静怡的静水剑,和雪剑锋两人夹攻,数招之间便制住了水静怡的经脉,水静怡不能动了。 冷印也早被雪剑锋一掌再次封了经脉。 雪剑锋拉下面罩向断水流说道:“成了。。。” “嗯!快回去,这件事要做的不漏痕迹才好!” “好!” 雪剑锋背起冷印,断水流背起水静怡走出帐篷。 来到外面,水静怡看到自己门内的弟子坐了一地,每人脖子上都横着一柄长剑,所有的人目光都望了过来,却不能动不能开口,显然也都被封住了。 四周忽然来了无数的马匹,外面的白衣蒙面人将静水派女弟子横在马前,骑上马向静水派来的路奔驰了回去,瞬间便如风卷残云般去了,只留下了一片马蹄印。 起风了,雪花飘了起来,慢慢的将这些蹄印掩盖,就像是天地间的许多恶事一样,都将被永埋地下。 就在这时,刚刚群马奔去的来路上又奔过来一个人,这人步子极大,一步便迈去三五丈,身子弯着有些臃肿,忽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他背上发了出来,原来不是臃肿,而是他还背了一个人。 “青龙大叔,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赶上静怡师姐她们呀?” “我想快了!” “青龙大叔,你说这些马蹄印是不是静怡师姐她们的?” “不是,方向不对!” “青龙大叔,你说静怡师姐她们会不会遇见坏人?” “我想不会,你们静水派实力非凡,而且人数众多,尤其是静怡姑娘很是了得,我想没有人能害得了她们!咦,你看,有帐篷,我想我们追上她们了!” 说着,青龙慢了下来,将可爱的女孩放下地来。 水清花一落地,立即欢快的向最近的帐篷跑去。 越靠近帐篷,她的脚步越慢,脸上欢快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凄苦,因为她已经看清了,那帐篷是敞着的,里面并没有人,门帘却被掀坏了,一柄本门的长剑掉在地上。 水清花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一生长在静水岛,就像是一朵温室的花朵儿,哪里遇到过如此风浪? 不由的吓的大声哭泣起来,连连叫着师姐们的名字,一个个挨着查看,越到后来越是绝望,最后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她查看的同时,青龙也在仔细查看着,不同于水清花的是,青龙查看的更仔细,就像是破案的侦探正在勘探凶杀现场,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最后他在水静怡曾经住过的帐篷中找到了一道剑痕,那是雪剑锋留下的,剑痕里残留着未化的冰屑。 青龙将冰屑放进嘴里,缓缓化开,沉声说道:“我已经知道她们是被谁抓走了!” 水清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再也不松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青龙大叔,你一定要救救她们,你一定救救她们,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说完,水清花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雪白的胸脯,青龙脸色大变,急忙给她掩上了:“你干什么?傻孩子,你大叔当你爷爷都够了,怎能做这禽兽不如的事?孩子,你先起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是谁捉走的她们吗?” “是谁?”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们已经被抓回了雪山,这事是雪剑锋领人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师姐她们危不危险?我们要怎么救她们?” 水清花的三个问题,青龙一个也回答不了,只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这里十分危险,我们必须立即离开,离得雪山越远越好!” 说完,青龙背起水清花向东急掠而去,耳边呼呼风响,水清花在他背上不住哭泣,青龙听的心疼,便找话题:“对了,静水居士不是没来吗?我看只有请静水居士来救人了!” “不行的,”水清花在青龙宽厚的背上擦着眼泪,“静水居士来之前就受了重伤,没有一年好不了!” “那你们静怡居士事先有没有安排过,若是她出了事怎么办?” “啊,”听了这话,水清花忽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个师姐曾交代过,她说若是万一她出了事,不能领导我们,就让我们去京城找小九。对,就是小九,我还听他讲过故事呢!她还说过,我们的水艳秋师姐,还有水清音、水清柔师姐也和他在一起。” “京城的小九?他有多大能耐能救你们?” 提到小九,水清花止住了哭起,高兴起来,用手比划着:“他的能耐可大了,静怡师姐说过,天底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静怡师姐还说,他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和最最英俊的男人!” 这最后一句说的断断续续的,以青龙的阅历自然知道有鬼:“这最后一句是你静怡师姐说的?我怎么听着像是你说的?” “哎呀,青龙大叔,你好坏呀!”水清花羞红了脸,用小手拍打着青龙结实的后背。 在水清花的娇嗔中,青龙哈哈大笑,提高了奔行速度,如一蹦一蹦的蝗虫样奔向了远方。 ------------ 第997章 文攻 重九以皇子之尊夜闯万安府,虽然刺瞎了司空沃野的双眼,天刀却被那国师大和尚夺去了,这一仗算不得成功。 虽然不成功,却试出了万安的势力,这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家里居然还隐藏着那样的高手,连天刀、地刀外加五行刀在手的重九都敌之不过,看起来眼前还不到决战的时候。 不光如此,自己这边一动手,那边锦衣卫立即便出动了,双方配合默契,这锦衣卫简直成了万安家的私军一样,若不将锦衣卫除去,就根本对付不了万安。 要除去锦衣卫,必须先除去万通,这个万通狡猾的很,一直躲在锦衣卫老窝里不出来,连自己的宣召都置之不理,要除去他倒也不好办。 有了前车之鉴,重九也不敢仗着武艺乱闯了,现在看起来,天刀、地刀也不是万能的,何况锦衣卫里还有一个可怕的禁灵大阵。 既然不能硬攻,就先试试软攻势如何,重九让侯灵杰给雪玉凤送去信息,让刑部衙门广发告示就说万阁老府上出了刺客,征集破案线索。 这样一来,广大市民都知道万安家出事了,不免纷纷猜测,这刺客是为了什么而去,为仇、为情、为财,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对万安的名声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让大家都知道这个狗东西有问题,重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一日,万安托病没来上朝,重九暗自冷笑,这满头的虱子让他挠去吧! 哪知,万安托病这一日也没闲着,雪玉凤忽然命人传进信来,大街小巷忽然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宫中藏有李胡子叛匪余孽,这叛匪余孽还是女的。 “女的?”重九一楞,首先想到了火红莲和上官飞飞,这两个正是叛匪余孽。 万安这一招够狠,不攻击自己,直击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这样既避免了直接触怒自己,又起到了打击自己的目的,可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做为对手的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这老小子的智谋。 “怎么办?如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 重九正在思考之际,没想到朱樘却急急跑来了,一来就抓住了重九的手:“皇兄救我呀!” “啊?你怎么了?”重九诧异道。 朱樘是自个儿跑来的,跑得小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说:“皇兄,我听下面太监说,外面出了许多风言风语,说是我们宫中有叛匪余孽。我怕这件事会对青筠不利啊?” 重九登时恍然,原来他担心的和自己是同一件事啊! 重九苦笑:“我也正在想这件事,来,我们一齐研究一下!” “什么事啊?我们也来研究一下,”小叶子笑着蹦了出来,左手上居然还拖着一个人,却是一身汉人宫装的满都海。 满都海换了宫装之后,更显得成熟大气,尊贵无比,至于美貌就更不用说了。 不仅重九看直了眼,就连一向稳重的朱樘也呆住了,心说:皇兄这是从哪里又弄来的这么个大美人! 满都海望着两人忽然爽朗的一笑,声音很是豪放,朱樘这才听出了是她。 重九拉着朱樘进了屋,朱樘看到这屋里布置的红通通的,像结婚的新房一样,很是喜庆温馨,再瞄了一眼,低着头端来茶水、水果的火红莲和上官飞飞,嘴角带上一丝笑意。 一趟荆襄平叛之行让朱樘增了很多的见识,再加上朱樘天姿聪明,悟性远超常人,他学到的要比常人能够学到的多得多,这一趟让他阅历大增,不再是养在深宫不知油盐酱醋高高在上的太子了。 因此,当火红莲将茶水端过来时,朱樘赶紧微笑着伸手接住,还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火红莲大大咧咧的道,末了又加了一句,“都是自家人,对了,青筠姐还好吧?你怎么没把她带过来?我们姐妹也好多天没见了。” 真是怕什么问什么,朱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青筠,她却偏偏提这样,朱樘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幸好,重九及时解了围:“好了,将我昨天从老太后那里偷的那瓶杜康酒拿来,我们哥两个好好喝一杯!” 朱樘向外看了一眼,此时大约下午三四点光景(古代用时辰,这里换算过来了),这中午饭刚吃了不多会儿,晚饭时间却还未到,这时候吃的是什么饭呀? 朱樘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小弟不擅饮酒!” “那就把我从王皇后那里偷的那瓶朝鲜贡酒拿来,那酒跟水一样,当饮料喝就成!” 火红莲答应一声急急去了。 这里重九和朱樘坐在长条桌旁,古时最流行的是八仙桌,像这种比两张八仙桌还要长的桌子并不常见,这是重九专门要求制作的,本来是想制成后代电视上那种会议专用的椭圆桌子,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重九和朱樘坐在正中对面,小叶子倚着重九的手臂坐了,小小的身子像要挤到重九怀里一样,重九不时将从自己胳膊间冒出的小脑袋按回去。 满都海坐在小叶子旁边,上官飞飞又坐在满都海旁边,重九右边的位置给火红莲留了出来。 桌子正中央摆了两列石榴、苹果、梨等水果以及茶水,既避免了直接面对面的尴尬,又可以随时取用。 朱樘笑道:“皇兄,你这布局倒是别致!” “那是,你皇兄是谁?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人,做什么没有自己的风格?” 重九话音未落,小叶子用两只小手撕着自己的嘴,做鬼脸羞他:“嘟嘟嘟,吹法螺,不害臊!” 满都海则偏过脸来好奇的望着重九,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朱樘的意思当然不是赞这布局别致,而是别有用意,见重九不挑明,只得自己明说:“这个皇兄,你看我们有要事商量,是不是。。。” “屏退左右是不是?”重九替他接了下去,伸手搂过小叶子,那手不知为什么忽然过了界,一下子搂到了小叶子那边满都海的香肩。 “啪”,满都海挥手将他的魔手打了下去。 重九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向朱樘道:“他们不是我的左右,他们跟我都是一体的。你听没听过头脑风暴法?” 满都海在另一边不满的叫了声:“谁跟你是一体的?不害臊!” “哦,现在还不是一体,不过也快了,”重九百忙之中还没忘了回话,却又继续说,“你没听过头脑风暴法,总听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切,你又说我们是臭皮匠,”小叶子在他胁下狠拧了一把,弄得重九哈哈直笑。 朱樘在一边看的直咧嘴,看看别人,想想自己和青筠的未来,不由的有些酸,口中却赞道:“皇兄真乃****不羁之人啊,好生羡慕啊羡慕!” 重九大大咧咧的道:“羡慕倒不必了,好生学着点却是要的!这做人哪就得放开一点,这宫中生活本来就又累又烦,再不放开一点,让自己整天绷着,总有一天这弦会绷断,不是发飙就是发疯!” 重九看朱樘脸色急不可耐,知他着急,便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个现在言归正传。今天的议题是。。。” 还未等他开口,小叶子忽然“咯咯”一笑,快言快语道:“不就是青筠姐姐的事吗?这个还不容易?满姐姐,你来说!” 朱樘见大男人商量事情,小孩子居然大胆插嘴,若是换了别人早一巴掌扇了过去,重九居然丝毫不制止,不由的大感讶异,朱樘自觉思想够先进的了,却也接受不了现在这样,这不男不女不大不小的乱七八糟,成何体统? 要知道,当时讲求“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男女根本不能同桌。 更何况这里边竟然还有大明的死敌鞑靼人! 这都是什么事啊? 却听满都海清了清嗓子,用极其标准的东北话开了腔:“挡不如疏,瞒不如承认,身正不怕影子歪,依我看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张妹妹、火妹妹就是李胡子的人!那么多官兵见了,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你总不能将羽林军和龙骧军全杀了。” “这个恐怕不行。。。” 朱樘脸上的汗不由的下来了,心说,要是承认了她是叛匪,不用说以后的幸福,就连性命恐怕也难保。 却听小叶子“咯咯”一笑,飞快的说道:“我们就立即发个通告,说张姐姐、火姐姐既是李胡子的人,也是我们的人,是我们早派去的卧底!” 小叶子未说完,满都海接了上去:“然后公开表彰,这次平叛她们两个是首功,堪称大明之建国以来最英勇的巾帼英雄!” “好主意,”重九抚掌大赞,眼睛却望着明艳的满都海,“就这么办!” 朱樘想了想,似乎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这样不仅一劳永逸的解决了青筠这个身份的后顾之忧,而且还给她增加了女英雄的光环,可谓一举两得。 只是这事似乎不太地道,不过青筠真的为平叛出了很大的力,若没有青筠将襄阳守军调出襄阳,龙骧军根本就别想拿下襄阳,光凭此一点足以功过相抵了,朱樘这样安慰着自己。 本来以为是天塌下来的一件事,没想到来到这里被几个女子三言两语给解决了,朱樘只感到象是做梦一样。 恩,最近不知为什么,似乎他做梦做的比以前频繁了。 ------------ 第998章 你想勾引我 “樘哥哥,来,吃个大苹果,我给你削皮儿,”小叶子拿起最大最红的那个苹果向着朱樘说道。 说话间,她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小银刀,三旋两转,一个苹果便削好了,递了过去。 朱樘见她手法极其灵巧,恩,见过了许多的宫女太监削苹果,也有削了几十年的老手,还有专给太后削苹果的太监,但没有一个能如这小女孩削的这么快这么好,削下来的皮儿薄薄一层,十分均匀,没有一丁点厚薄不匀的地方,削完的苹果又没有一点刀痕,就如天生长成这样的一般。 朱樘虽然功夫不怎么样,高手却见了不少,宫中大内高手那么大,再加上平叛又遇到了不少,眼光也长了不少,此时一见便知这小女孩不简单,心说:皇兄从哪里找来了这许多奇异女子? 朱樘急忙接了,却听小叶子又咯咯笑道:“樘哥哥,青筠姐姐一定在家里闷坏了吧?我们这里人多热闹,你回去告诉青筠姐姐一声,一定要叫她来玩儿!” “好,好,” 朱樘连连答应着,心想,青筠这几天果然有些闷闷不乐,一个是她一人在宫中整天闷着也没个说话的,也够孤单的,再一个就是她心里肯定担心两人的事能不能成,也担心她自己的未来,万一自己不要她,她以后得何去何从? 当然,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没敢让她知道,不过她是个细心聪明的女孩子,想必也瞒不了她多久。 若是有空让她来玩玩,倒也不错,这里有她的二妹、三妹,说不定还能说得上话。 “小叶子,怎么不给小九哥哥削一个?见了樘哥哥,就忘了小九哥哥了?”重九笑道。 小叶子一扭头,别过脸去做个鬼脸:“你想吃自己不会削呀?哼,我现在可是大宰相,哪有空干这些杂活儿?” “你。。。大宰相?”重九一下子想起小叶子说过的要给自己当宰相的话来,还举出甘罗九岁当宰相的例子,不由哈哈大笑,“皇弟,听到没有,这小东西要当宰相呢!哈哈,哈哈。。。” 乘着重九哈哈大笑的当口,满都海忽然凑到小叶子耳边,悄声说道:“你个小东西又打什么鬼主意?是不是想收那张青筠加入十二把刀呀?先说好,我可是排名第五的,她得排我后边!” 小叶子赶紧用小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急道:“小声点,你想要我老命呀?” 满都海嘴一张,仍然能发出声音:“你不答应,我就叫了!” “好,好好。。。我的小王子夫人奶奶,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听到“小王子”三个字,满都海叹口气,脸色黯淡下来。 小叶子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在满都海膝前撒娇道:“好姐姐,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要是真生气,就打我好了!” “我哪敢啊,我的第一把刀大人!”满都海在小叶子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正在哈哈大笑的重九,耳朵忽然一动,听到了旁边两女吱吱喳喳的声音,又快又模糊,只听到好象是什么刀什么刀,具体什么刀没有听清。 就在这时,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气息,重九灵敏的鼻子立即分辨了出来,正是御马监大太监梁芳到了。 想到这梁芳与万安的关系,心中一转念,忽然间向着朱樘大声道:“哼,好你个皇弟,你们刑部拿了我的兵部尚书刘大夏,究竟要关到什么时候,立即给我放人!” 重九这话说的又狠又严厉,倒把朱樘吓了一大跳,听重九的话像要吃人一样,再看重九的表情,正挤眉弄眼做着怪相,丝毫不象是要吃人的样子,倒象是要亲人的样子。 朱樘一低头,却见满都海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汉字,字体端庄中透着一股英气,居然颇合柳氏书法:“外人至,假装尔!” 朱樘幡然而悟,宫中到处都是耳目,有皇上设的耳目,有太后的耳目,有娘娘嫔妃的耳目还有大太监们的耳目,还有外面大臣勾结到的耳目。 这皇宫看上去富丽堂皇,却实是如虎穴龙潭。 居在其中必须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被人吞了都不知道怎么吞的。 朱樘立即站起来,大声道:“那个刘大夏居然敢谋刺万阁老,真是岂有此理,此案非得查明不可!” “兵部尚书谋杀阁老?笑话,有证据吗?这作案都讲究个动机,他有什么动机?”重九拍桌子大叫,却扒了个桔子,一半递给了朱樘,另一半放进了自己嘴里。 “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要查,那个刘大夏身为小小的一个兵部郎中有什么资格当尚书?是不是给你送礼了?” 重九望着朱樘那气正辞言的样子,不由的吓了一跳,悄声问道:“你玩真的还是假的?” 听朱樘悄声道:“当然是假的!” “假的就好,”重九抹把汗,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吼道,“干你老祖宗,你当我是什么?昏官,贪官?” 重九的声音大的差一点掀翻了屋子。 朱樘暴怒,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吼道:“你干谁老祖宗?我的老祖宗就是你的老祖宗,这人难有干自己老祖宗的?你这岂不是畜生所为?” 没想到这深居宫中的朱樘骂起人来也毫不逊色,一套套的,而且还有理有据。 “啪”,重九向着朱樘的脸照量了一下子,却一掌打在桌子上。 “啊,你敢打我耳朵,我叉你!” 朱樘配合默契的叫了起来。 两人的表演早把小叶子乐的笑的差点趴在地上去,幸好满都海及时捂住了她的小嘴,她的小屁股在凳子上朝天撅着,满都海自己也忍俊不禁,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有最末位的上官飞飞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点都没有可笑的地方。 屋内之人除了朱樘,尽皆耳力超强,早听到门外捂着嘴压抑不住的笑声,笑声实在压不住,只能化成了咳嗽。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旋风样的脚步声冲了进来,“哗啦”一下子将门拉开了,火红莲托着酒,出现在门口,叫道:“你们干什么?” 只见里面重九和朱樘隔着桌子叉在一起,一个按住对方的头,另一个叉住对方的脖子,满都海在拉架,上官飞飞站在后面好象要搭手,重九身后露出一个小尾巴是小叶子的衣角。 外面的人在打量屋里的,屋里的人也在偷偷打量外面的,只见外面除了火红莲外,还有那个梁芳,梁芳弓着身子,头几乎垂到了地,却偷偷的翻着眼往屋里瞅。 火红莲火速的冲过来,分开了两人,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打起来了?” “哼,”重九和朱樘同时怒哼一声,别过了身子。 朱樘更是扔下一句话:“哼,不可理喻!” 说完,大步而去,重九则向着他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呸,不通时务!” 等朱樘走远了,重九仍余怒未消的将一个茶碗向院中扔了出去。 梁芳正在门口弯着腰站着,这茶碗恰好经过他的头顶,吓的他来了一个乌龟大缩脖,让了过去,赶紧咳嗽一声,堆满笑脸:“皇子爷息怒啊!” 重九往外一看,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赶紧哈哈一笑,迎了出来:“原来是梁公公啊!梁公公什么时候来的?外面冷,快进来,快进来!” 重九这么客气倒把梁公公弄的一楞,赶紧弯腰行大礼:“老奴见过皇子爷,昨日江南织造给太后、皇上送了一批锦绣来,老奴想着皇子爷可能喜欢,特命人送了一些过来!” 他一招手,果然后面十几个小太监推着两辆四轮小车,看到重九一起磕头,重九心中暗笑:你个老东西,明明是找个理由来打探虚实,你以为我不知道?送几匹布哪用得着你这样级别的大太监? 重九心里明白,却不说破,当即打着哈哈上前,命人打开车子:“都打开,都打开,让我看看这江南织造做的东西合不合格?” 太监们听话的手脚麻利的解绳子,开箱子,忽然屋里走出几个丽人来,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最前面的火红脸庞,如盛开的玫瑰,中间一个脸带忧郁,如弱风扶柳,颇具古典之美,最奇的是后面一个,高贵大方中带有一股野味,身子骨很是健壮,额头有些高,感觉上居然像是关外人。 太监见惯了宫内美女,为了引起皇上的兴趣,宫内的女子从娘娘到嫔妃到别有心计的宫女,整天无不想着法儿的打扮、收拾,将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以期获得皇上宠幸,一步登云。 可以说,这宫中女子生活的重心就是打扮自己,也是全国最会梳妆打扮的,一向引领全国时尚,再加上宫中许多秀女都是从全国选秀选上来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但如今与这三人一比,宫里的女子简直成了一根根的木头,而这三个女子才是独俱气质的鲜花。 小太监们一时看傻了眼,竟忘了手里的活儿,梁芳一见,心中大怒,心说:“你们几个敢这么直视大皇子的女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即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骂道:“快干活?不要手脚了?” 小太监们这才一楞,赶紧忙活起来,心里还在想:这里的宫女真美,若是能结成对食,那该多好啊? 忽然“咯咯”一声笑,一个小丫头一个跟头翻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梁芳的耳朵“咯咯”笑道:“梁爷爷,你来啦?” 梁芳定晴一看,好悬没把魂儿吓飞了,眼前正是那个教训过自己的小恶魔。 梁芳登时又要哭出来:“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 “梁爷爷,走,我跟你说点事!” 小叶子不由分说拉着梁芳就走,小手劲儿却挺大,拧着梁芳的耳朵,梁芳也不敢不去。 此时,重九等人正围在打开的箱子旁啧啧称赞,江南织造的锦绣果然不凡,就像观音菩萨给唐僧的那件袈裟一样闪闪放光,有的布料轻薄的好象没有重量一样。 女人哪有不爱衣服的? 火红莲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布料,当即嚷嚷着要立即做衣服;上官飞飞生于上官世家,倒是曾经见过,也曾经穿过,那是父亲从一位高官那里得来的,只能做一件小孩的衣服,全家当宝贝一样,还在箱子底压着呢。 说是做给自己的儿子穿,自己会有儿子吗? 至于满都海用手轻轻抚摸着这柔滑如少女肌肤的布料,不由的轻轻一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原来她想到了塞外人祖祖辈辈的梦想,塞外气候严寒、物质匮乏,祖祖辈辈的梦想便是攻入中原腹地,夺取肥沃的土地,也享受一下丰富的物质生活。 他们憎恨,他们憎恨上天将他们安排在这贫苦之地。 忽听重九的声音在耳边响道:“我可以让塞外子民也穿上这江南织造!” 不知何时,重九拿了一块富丽堂皇的布料正在满都海身后比划,满都海出神之下,竟没有觉察,此时察觉了不由脸上一红,眉毛一挑:“你想****我吗?我有老公的!” ------------ 第999章 梁芳 火红莲急着比划做衣服,也没有注意到重九,此时见了重九的动作,立即醋意大发,上去一把揪住重九的耳朵,将他扯了过来:“过来,帮我比!” 说着,使劲挺着胸脯,结果飞机场再挺也是飞机场。 四周小太监们听了这话,尽皆大惊:这都是些什么宫女啊?连皇子爷也敢欺负! 他们都不敢看了,连忙纷纷请辞。 这边忙着看布料,计划如何做衣服,另一边院角处的桂花树下,一老一小在不断的嘀咕。 小叶子的声音趾高气扬,霸道的宣布:“从今天起,我要你听我的话!” “听。。。啊,别拧了,我听,我听。。。” “只听我一个人的!” “好。。。好。。。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还有你御马监的四卫也必须听我的!” 这话把梁芳吓的差点跳了起来,赶紧这位小姑奶奶是想夺军权哪,这军权岂是闹着玩的,急忙摇头:“不听。。。” “不听?”小叶子小手一转,多了一个圈。 “啊,听听听。。。我的小祖宗,这个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哪!” “哼,不要欺负我小,我就不懂。告诉你,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全知道。你这次是来打探大皇子消息的,对吧?” 这话又把梁芳吓的差点跳起来,连耳朵上的疼痛都忘了,却听小叶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我想你很清楚。站对了位置,后半生是享不尽的荣花富贵,站错了队,连你祖宗的坟都不会留下。你选吧?你站哪一边?” 小叶子的声音虽然稚嫩,这话却像是一柄柄钢刀,让人无从招架,这是一个九岁小孩子能说出的话吗? 梁芳只觉后脑勺“嗖嗖”的,有种被砍头的感觉。 却听这小恶魔继续道:“你选我们这一边,以后就要听我的话,忠心耿耿为我办事,到时候保准亏不了你,要多少银钱都给你(这梁芳最爱钱)。若是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哼,我现在就给你种下生死符,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在宫外,我们在宫里,我们找你很容易,你想躲也躲不掉。对了,你还不知道生死符是什么吧?” 小叶子将从重九那里听来的天山童姥的故事给梁芳讲了一遍。 梁芳心里大喊:“我的妈呀,原来是天山童姥啊,怪不得这么厉害,我。。。我。。。我哪有选择的余地啊?” 梁芳赶紧双手拱着:“童姥饶命,童姥饶命,一切全听童姥的!” “哼,我先让你做第一件事,这件事做好了,表示你是真心的,做坏了,哼!让你尝尝生死符的滋味!” “不敢,不敢。。。” “听好了,我要你立即把今天听到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多当官的知道越好,却不许百姓知道!” “啊?”梁芳大惊,“这个万万不可啊!” 他心说,我这么干不是拆大皇子的台吗?大皇子知道了,还不得劈了我?看这小恶魔与大皇子那么好,为什么会拆自己的台呢?考验我,绝对是考验我! 没成想,小叶子却是认真的:“叫你做就去做,少废话!” “是,是,是。。。”梁芳赶紧点头如捣蒜,就差跪下磕头了。 重九将料子都看的差不多了,将火红莲打发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忽然想起小叶子来,这个小东西哪去了?怎么没来看布料? “小叶子。。。”重九回头叫了一声。 “哎,”小叶子欢快的答应一声,咯咯笑着,背剪着双手,像一只小燕子样飞了过来。 她后面老太监梁芳伸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小叶子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的话,不由的在心中呐喊:“恶魔,恶魔,我被恶魔缠上了!” 太监有太监自有太监渠道,在传播消息、打探消息方面甚至超过了武林中最擅长此道的丐帮。 很快,京城里的官员们便在纷纷议论一件有关国家的大事儿,这件大事就是当今监国的两位皇子居然是面和心不和,有人甚至看到他们兄弟两个动了手。 这官员们都是文雅之人,不少人喜欢看戏,还有人善于模仿,恩,相当于后来的模仿秀,当时最善于表演的是成化帝身边一个叫“阿丑”的小太监,一次阿丑扮作汪直的样子拿着两柄钺走到成化帝面前,大声道:“我打仗全靠此二钺!”众人皆问:“你的钺是什么钺啊?” 阿丑答:“王钺、陈钺!” 成化帝听了会心一笑。 这阿丑当时是宫中模仿秀的宗师级人物,不少太监都争相学他这门手艺,以期获得皇上的赏识。 于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斗的情景惟妙惟肖的传入了各大臣耳中、眼中,连当时的话语也传出了很多,比如有名的“干你老祖宗”成了最流行的京骂。 本来这两个皇子监国就弄的众官焦头烂额,再听闻这两个皇子还不和,众官们连上吊的心都有了,这可怎么办哪? 这两个官相当于一个人长了两个头,一个要往东,一个非得往西,下面的往东便得罪了往西的,下边的往西便得罪了往东的,总而言之是没有好了。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两条了,第一条上吊,还怕死,第二条告老还乡,这年纪不大呢?就说得了重病,痨病、天花、肠穿孔,总而言之,这官儿是不能当了。 于是,吏部里挤满了请辞的官员,为了能够顺利辞职,有人挖空心思给刚上任的吏部尚书徐溥送礼。 只可惜最近这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徐溥据说得了眼疾,看不了文件,这些文件一率不批。 众官当然知道这是借口,要不怎么那任命新官的文件还有新制定的官员考评方案批得那么快呢? 但也没有办法,有人确定看到徐溥上眼药,看东西几乎要趴到书本上了,有时还加上用手摸索。 以前众人是拼着命的往这官场挤啊,哪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拼着命的往外逃,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啊!啊! 当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人暗自高兴的,这个人当然就是万安了。 如今的万安与大皇子已经势同水火,尤其是万府刺杀事件发生后,这大皇子竟然敢采用这么激烈的方法,这是万安所有想到的,幸好当时国师继晓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大皇子的功夫更是高的出奇,居然刺瞎了司空沃野的双眼,这司空沃野可是万安自他未成艺时便精心挑选了,又花重金精心培育的,结果竟是这么不堪一击。 瞎了眼的司空沃野对万安已经没有一点用处了,而这司空沃野又知道自己太多秘密,当然不能留着,一杯毒酒了事。 如今,万安身边只剩了两个可以依仗的人,一个就是这个国师继晓,另一个则是那个道士李孜省。 这两人确实能耐很大,只是胃口也都很大,继晓****,夜御数女,无女不欢,近几年口味越来越高,寻常女子已经入不了其法眼,渐渐的盯上了宫里的宫女。 而道士李孜省相对好打发一些,他只是好管事,权力不用太大,只要能管事就行,于是万安乘万贵妃在时为他求了一个上林苑监丞的职务,这上林苑监丞是个传奉官,所谓的传奉官就是皇上不经吏部、不经选拨、不经廷推和部议,直接由皇上任命的官员。 实际上皇上直接任命的问题还不大,主要是那些太监、娘娘、宠妃就可以借着皇上的名义随意卖官,例如御马监梁芳梁公公就卖出了一千多个传奉官。 平时,一位国师、一位上林苑监丞自然有自己的居所,但万安为了联系两人方便,在自家隔壁新建了豪华庭院让两人住在里面,两家庭院之间有暗道相通,可以随时进到万安的秘室之中商量事情。 至于司空沃野则是常年居住于万府,贴身保护万安,如今司空沃野死了,万安便强烈要求继晓和李孜省两人必须住在隔壁,这边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过来,当然所有花销都由万安提供。 这时听到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和的消息,三人又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眼前局面。 万安先将大皇子重九恶狠狠的骂了一顿,看到满街的告示,他知道文攻的方法也失败了,他忍不住要使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揭穿重九是假冒的这一事实。 却被道士李孜省给制止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第一,这消息可不可靠还不一定!” “可靠,绝对可靠,是梁芳亲自过来送的信,我详细盘问了他,若是说谎我一定能看出来!” “这个我相信,我只是怀疑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莫非这是两皇子演的一出戏?”万安立即想到了。 “很有可能,”和尚继晓也道,“我们从一开始一直在观注着这两个皇子,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中,锦衣卫拿刘大夏,大皇子孤身一人,根本没有能力扭转局面,是二皇子协同东厂到来这才控制大局,使我们又败了一阵!当时二皇子提出的建议,大皇子没有反对,怎么这时又变卦了,为这事吵起来了呢?” 万安听继晓说的有理,想了一下,才说道:“我想肯定是当时那个狗东西(连大皇子也不叫了)想着落在刑部手里总比落在锦衣卫手里好吧,至少刑部得走司法,走审训不能随便处决犯人,而锦衣卫是可以随时砍头的!” “这很可能是一个原因,但也可能不是!还有一个人很关键!”李孜省说道。 “谁?”万安急问。 “雪玉凤,我总觉的这个雪玉凤与大皇子的关系不简单!你想想,雪玉凤是嫁过人的了,她一个女人家嫁给了丈夫,不随着丈夫在广东,却一个人回到刑部当差,这正常嘛?” “嗯,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继晓则摸了摸油光锃亮的光头,粗鲁的说道:“哈哈,雪玉凤那个娘们练过武的,这身上的肉才结实,若是能让洒家睡一夜,哈哈。。。哈哈。。。” ------------ 第1000章 青筠被打 道士白了和尚一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想那个!真不知道,你平时修的是什么佛法?难道是欢喜佛?” “哈哈,欢喜佛好啊!洒家是修心不修口,戒色不戒淫!” “那你岂不是成了花和尚?” “花和尚有什么不好?你们道家不也是讲究阴阳双修吗?” “呸,不跟你说这些!我警告你这个雪玉凤不能动,否则便只剩了鱼死网破一条路了!” “那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吗?” “当然有,既然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和,我们再试试二皇子这边!” 道士沉思着说。 “不好吧,我们和那二皇子一直是不和的,我看这个不用考虑!” 和尚直接拒绝。 “怎么不用考虑?所谓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们跟二皇子脸上至少没有撕破,而且二皇子这人比大皇子要仁义的多,我想莫是我们帮他取得了天下,他们还是会倚重我们的!” 道士李孜省的话说的不错,万安虽然对朱樘心存芥蒂,但也佩服他的人品,这是个好人。 最后,三人商量来商量去,同意了李孜省的这个建议,试一试朱樘这条路是否走的通。 当然还是由万安出面。 得到万安要求见面的消息,朱樘不由吃了一惊,这万安与万贵妃关系那么近,向来对自己爱理不理,今天是怎么了? 朱樘身边不象重九有那么多人,他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就是张青筠。 当即急急来找张青筠商量这事儿,张青筠正站在小院中一棵柳树下,漫声吟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说完,望着长满嫩芽还没有长出柳叶的嫩枝幽幽一叹,连朱樘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听到。 朱樘走到她后面轻轻揽住了她姣好的肩头,张青筠回过头来见是他,不由的轻轻一笑,将头靠在他胸膛上,随口问道:“今天又有什么事了?” 这是每天朱樘回来,张青筠问的第一句话,每天都是如此,长此下来都习惯成自然了。 朱樘将万安的事情说了一遍,张青筠想了一会儿,从他胸膛上缓缓离开,严肃的说道:“樘,他这是想挑拨你们兄弟做生死斗。这件事你一定不要答应,有一个底线,你一定要坚持住,那就是我们绝不做对不起皇兄的事!没有皇兄,我们早死在乱军之中了,哪里还能活着回来,做人绝不可忘恩负义!” 听张青筠说的十分严肃,朱樘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别说的这么严肃,好不好?你为以夫是什么人?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吗?大不了,皇位让给皇兄便是,我也绝不会做自毁名节的事!” 张青筠被他捏的一阵酸麻,赶紧将他的手拿开,脸已经红了,娇羞道:“我信你!” “对了,前两天我见到你二妹和三妹了,她们都邀请你去玩呢!”说着,朱樘将见重九的事说了一遍,隐瞒了目的以及城外对张青筠的风言风语。 听朱樘这么一说,张青筠也动心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二妹和三妹,姐妹们聊聊天也不错。 朱樘难得见她有这么好的兴致,当即给她拿了外衣披上,亲自要送她过去,张青筠却莞尔一笑:“你们兄弟刚打了架,哪有这快便和好的,还是我自己去吧!” 朱樘一听,果然是这样,还是青筠细心,当即叮嘱了一番,让她早些回来,便让她一个人去了。 因为此时张青筠只是个宫女身份,自然没有陪同。 张青筠穿花拂柳顺着草路走向永宁宫,刚刚走到东西宫道路交汇之处,另一边忽然一顶八人轿子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张青筠一惊,赶紧站在最边上,低下头躬着身子等她们先过。 有些事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躲都躲不过,有些人该遇到的也会遇到,避都避不了。 如果那个轿帘不打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恰在这时,轿帘被一只涂着豆寇的手打了开来,一张额头隐有几条皱纹的夫人脸露了出来,一下子便看到了小心翼翼站在路旁的张青筠,不由随口说了一句:“茶嬷嬷,去问一下这是哪个宫里的丫头,怎么这么面生啊?” “是,皇后娘娘,”一个面相严厉的粗桶一样的妇女踩着高底鞋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厉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张青筠一楞,她毕竟在这宫内孤苦无依,而且连个名份也没有,赶紧战战兢兢答道:“小女。。。” “啪”,一个耳朵重重的打在了她脸上,张青筠一下子惊呆了,脸上火辣辣的痛,一直痛到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挨打,不由问道,“你干什么打人?” “啪”,一个耳光又扇了回来,张青筠的另一半脸肿了起来,茶嬷嬷骂道,“贱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你想想见了娘娘该自称什么?” “该自称什么?”这个张青筠还真不知道,她虽然入宫多时了,但一直被朱樘藏着,极少与外人接触,只有有限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也是朱樘大意,居然连宫中礼节也没有为她讲解,实际上在朱樘心里,她就是太子妃,身份最为尊贵的人物,哪里想到会遇到今天这事儿? 这茶嬷嬷仗着自己年纪大,受王皇后宠爱,向来在宫中为所欲为,以前万贵妃在时,还害怕万贵妃,如今万贵妃不在了,她终于小人得志,耀武扬威起来。 这茶嬷嬷倒也不是笨人,从这个位置来看,这里离永宁宫最近,很可能这是永宁宫的丫鬟,王皇后与万贵妃势同水火,以前被万贵妃压着,如今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茶嬷嬷也是为了给王皇后出气,这才众目睽睽之折磨这个小丫鬟。 既然存了如此念头,茶嬷嬷自然不会留情,见张青筠居然连应该自称“奴婢”都答不上,不由的更怒,脸上松驰的肌肉都在抖动:“好啊,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举起巴掌向张青筠身上打去,这茶嬷嬷年轻时也跟侍卫们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手劲很大,对付强手不行,对付像张青筠这样一点武功不会的弱女子可是厉害,几下子就把张青筠拍倒在地,手掌重重打在身上,打的张青筠哀哭不止。 许多的太监宫女都站着看,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们都害怕这茶嬷嬷以后的报复,而王皇后居然也掀着轿帘看的津津有味,也不出声喝止。 永宁宫,重九的寝宫中,四个女子正在闹作一团,如今多了个满都海更热闹了,欢声笑语几乎掀翻了天,她们正在抢一块水纹花布,那布上的水纹像活的一样,还会动,她们都希望给自己做一套夏天的衣衫。 结果这种布比较少,只够一个人穿的,恩,如果是小叶子穿倒能做两件,于是火红莲、满都海、小叶子三人都看上了,都抢。 上官飞飞其实也看上了,只是不好意思出口,最后还是在小叶子的鼓动下,也加入了争夺,争夺的方法就是打万饼条,打三圈算番,最后谁赢就是谁的。 这万饼条小叶子和火红莲是早跟重九学会了的,上官飞飞后来又跟火红莲学会了,只有满都海是现学,不过满都海聪明的很,居然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打的比谁都好,已经连胡三把。 小叶子正欠起身子从对面火红莲的门前抓起一张牌来,用手一拈即知是幺鸡,当即大叫一声:“国士无双!” “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忽然她那小巧的耳朵一动,脸色一变,急急说道:“青筠姐姐遇到麻烦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一个后空翻出了后窗,消失了身影。 屋内三人急忙站了起来,火红莲叫道:“大姐有事,我也去!” 上官飞飞叫的是:“大姐出什么事了?” 满都海叫的是:“要不要通知小九?” 小叶子的声音遥遥传来:“不用了,你们去更麻烦,也用不着通知小九哥哥!” 最后几个字模模糊糊,她已经去的远了。 茶嬷嬷见张青筠这么怯懦,也不知道反抗,她很久没有打的这么开心过了,再加上看到别的宫女眼中都露出恐惧的目光,她不由的更是开心,终于有种做主子感觉了,于是打的更加狠了,边打边骂:“打死你个浪蹄子,打死你浪蹄子。。。” 整个人像****一样。 忽然一棵树后一个物体飞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茶嬷嬷额头上,那东西好大的劲儿,茶嬷嬷被打的“噢”的一声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一阵晕乎。 树丛后面忽然蹦出一个小女孩来,小女孩儿笑着,跳着,天真无邪的拍着小手,嘴里竟然还唱着:“小叶子,踢健子,健子高来健子低。。。哎哟,一脚飞过树丛去,急坏了踢健子的小叶子!” 她跳到晕倒的茶嬷嬷身旁,俯身拾起了地上那个用五彩鸡毛做成的花健子,突然惊讶的道:“哎呀,老奶奶,你怎么倒了?” 说着,要去扶她,却装作扶不起来的样子。 轿子里的王皇后见了,心疼茶嬷嬷,急忙骂道:“一群混蛋,还不扶起茶嬷嬷?” 太监、宫女们这才上前,将茶嬷嬷扶了起来,只见茶嬷嬷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王皇后不懂武功,还以为茶嬷嬷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毕竟茶嬷嬷年纪很大了,要说一个小小的鸡毛健子能打倒一个人,打死王皇后也不相信。 见小叶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十分可爱,王皇后居然向小叶子招了招手:“你是哪家的小丫头,过来让本宫看看你!” 小叶子拿着健子一脸欢笑蹦蹦跳跳走了过去,将踢子往她面前一递:“你就是皇后娘娘吧?你想踢健子吗?” 说话间,乘人不注意,小叶子手指一弹,一个绿豆粒大小的小光球没入王皇后额头中。 那是也是一个春天,阳光明媚,王皇后刚刚新婚,在绿色的草地上,年轻英俊的皇上陪着年轻的她踢健子,健子忽高忽低,在空中穿花样的飞舞,王皇后在娘家最喜欢的就是踢健子,也是踢健子的高手,能踢出好多的花样,有什么蝴蝶双飞、黄鹂穿柳。。。 年轻的皇上也看花了眼,被她征服了,那是她一生中少有的欢乐时光。 虽只短短一瞬便被小叶子打断了,王皇后眼中却渗出一滴老泪,颇有伤感的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踢过健子了!” “你还可以踢呀?你还不老,我的健子送给你!” 王皇后一呆,居然伸手接住了,却被小叶子的话逗的一乐:“我还不老?我都快四十的人了!” “人老不老,不在于年纪,而在于心态。若是心死,九岁孩童亦已老矣,若是心里年轻,纵是百岁亦是孩童。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岂不会此理?” 王皇后难得大笑:“你是哪家的孩子?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哪里来的不重要,开心才重要!”说完,小叶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向地上的张青筠望上一眼。 ------------ 第1001章 王皇后 “哪里来的不重要,开心才重要!” 王皇后仔细咀嚼着小叶子的话,一直到鸾轿起驾出了宫,她仍然在想。 她总觉的这小女孩的背影好象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 等王皇后的轿子以及护卫人马走过,一个人影才从树后转了过来,上前扶起了张青筠,却是上官飞飞。 张青筠脸颊两边皆被打肿了,嘴唇也破了一块,一脸凄苦,上官飞飞见她如此模样,不由的心疼不已:“姐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张青筠被打时既委屈又愤怒,恨不得立即投井死了,眼睛中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待到看清上官飞飞的模样,才一下子痛哭出来:“妹妹,好妹妹,你怎么来了?” “是叶子姐让我来的,走。。。”上官飞飞架着张青筠的胳膊要走。 张青筠急忙问:“去哪里?” “小九那里,姐妹们都在等着你!” “我。。。我想回去,”女子受了伤总想找最亲近的人哭诉,连张青筠也不例外。 上官飞飞却劝止了她:“不行的,姐姐,你这个样子如何能见二皇子?他会闹翻天的!” 张青筠一想也是,便随着上官飞飞而去,到了永宁宫,小叶子和满都海热情的迎了上来。 满都海的大嗓门当先笑道:“我们的第六把刀来了!” 张青筠陡然在皇宫中见到一个鞑靼面孔,登时唬了一跳,急忙问上官飞飞:“三妹,她们是?” “青筠姐姐不要害怕,”小叶子“咯咯”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们都是小九哥哥最最亲近的人!” “啊?”张青筠一头雾水,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思索着这最最亲近的人的意思,“难道?不像啊,三妹不象结过婚的样子啊?” 这时,上官飞飞在旁说道:“大姐,你知道刚才是谁救了你吗?” 张青筠望着小叶子,小叶子作个鬼脸,伸伸舌头,一脸鬼精灵的模样,虽然不信,但张青筠仍然问道:“难道是这小孩?” 小叶子立即嘟起了嘴,大声道:“青筠姐姐,我已经九岁了,不是小孩子啦!” 上官飞飞更是将小叶子说的什么天山童姥的谎话说了一遍,连女子十二把刀的事也毫不隐瞒。 张青筠素知这个三妹原是大家闺秀,不会撒谎,当即向小叶子拜了下去:“张青筠感谢叶子姑娘救命之恩!” “咯咯,咯咯。。。”小叶子赶紧拉住了她,一股真气涌至,将她弹了起来,装作大人似的道,“好了,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客气的?红莲姐姐去叫清柔姐姐了,回来就给你好好看看,咱们先上点金创药!” 满都海和上官飞飞将张青筠扶入内室,掀起衣襟,只见张青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简直惨不忍睹,上官飞飞看的都不禁落泪,满都海则恨恨的道:“那死老婆子千万别落我手上,落我手上,一定让她比这还难看!” 小叶子则颇超然,笑道:“这是青筠姐姐的一劫,有些苦是非得受的!没听人说嘛,不受苦中苦,哪成人上人?” “哼,受得苦中苦,也不一定能成人上人?我们鞑靼草原上牧民受苦的海了去了,哪一个不是成年论辈子的受苦,却也没几个成为人上人的?” “咯,”小叶子一笑,反驳道,“至少没饿死吧?那些既不想吃苦又想享受的早饿死了!” 这一点,小叶子与重九很像,总是要跟人辩个明白。 “对了,大姐怎么还没回来?”上官飞飞一边给张青筠擦药,一边焦急的问,看这伤势,恐怕筋骨都受了伤,不单单是皮外伤了。 宫门外,一个宫女领着一个便衣女子正在跟守卫大声争辩着:“你看清了,这是东宫腰牌,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守卫横枪拦着:“尚公公有令,从今日起,宫内只准出不准进!我们只是执行命令,你别让我们为难!” “尚公公?尚公公是什么东西?一个老太监有什么权利封锁宫门?”火红莲大怒,几乎要硬闯了。 “哼,”卫兵也怒了,“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尚公公,你活得不耐烦了?” “你敢骂我?”火红莲飞起一脚将那守卫踢倒在地,“哗啦”一声,一群守卫将她围在当中,眼见一场群殴在所难免。 宫门忽然大开,一群人列队而出,王皇后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 守卫赶紧过去向皇后行礼,说明事情经过。 王皇后眼神还不错,一眼看到了水清柔:“咦,那不是水家姐妹吗?” 水静怡曾和水静柔、水静音三人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三人脾气温和,从不与人争吵,医术高超,医人无数,这王皇后当时的偏头痛也是水家姐妹治好的,因此与水家三姐妹很熟。 后来,水家三姐妹被大皇子、二皇子调去从军剿匪,王皇后还和周太后建议要留下一个来,后来便没有了水家三姐妹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却又遇到了。 王皇后急忙向着水清柔招了招手,水清柔也认出了王皇后,急忙走上前来道个万福:“见过皇后娘娘!” “哎呀,这是清柔还是清音啊?”王皇后亲热的拉住了她的小手,问长问短,“这么些日子,我还一直分不出来,这些天你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宫呀?对了,你们的静怡师姐到哪去了?太后也常常问起她呢?” 水清柔赶紧答话,她的话音又轻又柔,吐字又清晰,让人听着如沐春风般的舒服:“谢皇后娘娘的关心,我们跟随大皇子和二皇子去平叛回来后就一直在宫外很近的地方,大皇子说我们一介平民进宫不太好,可又怕宫内有事找我们,就安排我们住在这外边了,至于静怡师姐,我们也很久没有看到她了,听说是回静水岛了!” “哎呀,这个大皇子也真的,你们三个怎么能是平民呢?你们是有名的大国手。走,跟我走,我看谁敢拦你!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水清柔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天姿聪明,宫内的礼节早学会了,赶紧行了礼,再答话:“回禀娘娘,永宁宫有人得了病,这位姐姐来请我进宫治病,结果守门的大哥不让我们进,就吵了几句!” 水清柔声音又好听,说的又可怜巴巴的,王皇后一听动了恻隐之心,召过那个守卫头来,说道:“这是太后请的有名的医师,现在她们要进去治病,放他们进去!” 那守卫二十多岁,正是春秋正盛之时,听了王皇后的话并没有松口,单膝着地禀道:“皇后谕旨本当尊从,但尚公公得到线报,有人要不利于宫内重要人物,为了防止意外,尚公公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宫内,末将不敢不尊命令,请皇后谅解!” 王皇后一听这话,脸立即拉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你就不怕杀头吗?” 那守卫居然抗声答道:“为保皇室安全,末将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皇后要杀便杀,末将绝不敢违背上峰命令!” 这人答的义正言辞,弄得王皇后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皇后本来就是个善于隐忍的人,当年王皇后与吴皇后同时入宫,吴皇后先被选为皇后,但因为吴皇后看不惯皇上宠爱万贵妃,一怒之下打了当时尚是宫女的万贵妃,结果立即被大怒的成化帝打入冷宫。 后来,王皇后才被选上位,上位后王皇后对万贵妃极力忍让,免去了她的参拜之礼,一切任她自专,这才与万贵妃相安无事,直致把她靠死。 现在这种情形,王皇后当然不会杀这守卫,传去给自己的名声留下污点。 当即“哼”了一声:“不错,你很忠心!坚持原则是对的,我不会强求你!” “谢皇后理解!”那守卫官重重磕下头去。 王皇后转向水清柔:“我要去弘慈广济寺上香,你们也跟着来吧!” 说完,落下了轿帘。 火红莲和水清柔小声商量一下,只得如此,两人跟在王皇后轿子后面。 广济寺建于宋朝原名西刘村寺,直到成化二年才改为弘慈广济寺。 广济寺主要供奉三世佛,中央释迦牟尼佛、东方药师佛、西方阿弥陀佛。 王皇后主要是去求东方药师佛的,药师佛主管世人消灾、去病。 皇上自万贵妃去后,一直意志消沉,茶不思饭不想,人渐消瘦,整日长吁短叹,说的最多的便是:“万侍长去了,我也快了。。。” 王皇后想乞求药师佛保估皇上尽快的好起来。 火红莲和水清柔站在一排宫女当中,看着前面的王皇后跪倒在红蒲团上,虔诚的祷告。 火红莲和水清柔两人皆具武功,王皇后祷告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只听她念着:“大慈大悲,广渡众生的不动如来佛祖(药师佛)保佑皇上身体康健,早日恢复精神,保佑皇上早日忘掉那个妖女,身心重回信女身边,信女愿意付出十年生命为皇上祈福,愿意花费千万金钱为您重塑众身。。。” 一个眉毛都白了的光头干瘦老和尚闭着嘴在为皇后敲着木鱼,老和尚的身后还坐了一排年青的和尚,那一排和尚尽皆身穿节日的大红袈裟,嘴中默念经文,为王皇后助阵。 在大殿内还有二十个大内高手,分为两排作为警卫,保护王皇后,其余的警卫将大殿团团围着,普通香客早已被清了出去。 在王皇后祷告完毕,将头触地叩首的工夫,念经的一排和尚中有一个忽然间抬起了头,睁开了微闭的眼,两道寒光射了出来。 他的手忽然一扬,数十道寒光向着那些负责警卫的大内高手射去。 “啊,哎呀。。。” “有。。。” 还没有喊出话来,那些大内高手有的是脖子上,有的是身上,便插上了两寸长的透骨钢钉,这透骨钢钉颜色瓦蓝,显然是淬了毒的。 那人在撒出透骨钢钉的同时,身子一翻,如一只大鹰样向着王皇后扑去。 王皇后离最近的大内高手也有两丈,根本来不及救援,更何况此时大内高手们几乎都中了透骨钢钉。 眼见王皇后要落入那人贼手,一道火红色的长索忽然飞了出去,直缠向那人腰间。 ------------ 第1002章 栽赃陷害 那人不闪不避,保持原姿式不变,仍然伸右手抓向王皇后,左手一扬,三枚透骨钢钉沿着红索飞了过去。 他的意图是只要用钢钉扎死持长索的人,就算是被长索缠在腰上也是无妨,而他绝不给大内高手们喘息的机会,只要将王皇后抓在手中便有了人质,一切就好办了。 不得不说,这人算盘打的很精,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他怎么也想不到普通宫女里面居然藏了两个高手。 火红莲也同样的不闪不避,仍然控制长索缠向他腰去,水清柔却抽出一柄一尺长的短剑抢到火红莲身侧,短剑一划,“叮叮当当”,三枚透骨钢钉全落在了地上。 静水剑法的防守驰名武林,绝不是吹的,静水剑法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在舞剑时放飞一只苍蝇,不许苍蝇飞出剑网,才算刚刚打下基础,再进一步的要求是“水泼不能进,蚊蝇不能过”,才算初步合格。 三枚透骨钢钉飞的是直线,比起变换多端的蚊蝇差远了,水清柔很轻松的便挡落了。 这透骨钢钉一被打掉,那和尚便知道糟了,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火红莲的长索已经缠在他腰上,还打了个结。 火红莲用力一拉:“过来吧!” 那人在半空中,无法用力,自然被火红莲拉了过来。 那人变招倒也迅速,借身子向火红莲飞来之机,双掌齐出,两道劈空掌力击向火红莲面门。 火红莲没有闪避,只是将缚风索向上一抖,那人的身子上升了一块,两道掌力便尽皆走空了。 水清柔的短剑也向他刺了过去。 不知为何,那人竟然毫不加抵挡,而是忽然撕开嗓门,大叫了一声:“大皇子,万岁!” 接着,“咔”的一声轻响,好象什么东西碎了。 这“大皇子”三字,他叫的异常响亮,异常清晰,人人听了皆是一惊,这时无数的大内高手听到里面的动静,已经由外面冲了进来,恰好听到这话,心中尽皆大惊:“难道这刺客是大皇子指使的?” “还有这个可能,谁都知道万贵妃和王皇后是面和心不和!” “而且王皇后支持朱樘,这也是公开的秘密!” “这大皇子还真有刺杀王皇后的理由!” 水清柔心细如发,听到那声碎响,鼻端闻到一股药味,立即大惊,一面叫道:“快放下他,姐姐!” 一面出手发出了数枚银针,这些银针不是暗器,只是她普通针灸所用的器具,此时却当了暗器。 火红莲听到她的叫声,立即将缚风索一抖,将那人抖落在地,水清柔急步上前,连封他上身七处穴道。 接下来去探了探他的脉搏,这时候火红莲和大内高手们皆围了上来,除了围住这刺客,更是将王皇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向殿外撤去。 还有人过去将和尚们都控制了起来,有人还嫌人马不够多,派人去召集更多禁军赶过来。 当然也有许多人聚集到了刺客这边,希望能从刺客身上查明一些情况。 这皇后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应对不善,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脑袋,那时候可是真砍! 尤其是刚才几乎人人都听到了“大皇子”这三个字,若是将皇子牵扯进去,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是太深了! 要弄明白这刺杀的主谋,显然这刺客是关键,单从面相上看,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和尚,看不出什么身份特征来,那光头也不是新剃的。 水清柔灵巧的双手飞快的忙活着,火红莲在旁边紧张的注视着,不时打打下手。 原来,那和尚刚才见事不成,咬碎了藏在牙齿内的毒药,幸好水清柔见机快,封住了那毒药下行的路径,让毒药流在喉头便再也流不下去了,否则这和尚早已是死尸一具。 现在水清柔要做的就是把这封存在喉头的毒药提取出来,她用了一根银针在喉头上刺穿一个小眼,银针一端向地,便有黑黑的浓汁流了出来,流在地上,竟然“嘶嘶”作响,烧的地面发白,可见这毒药有多么剧烈。 水清柔皱着眉头,见银针流出的速度渐渐变缓,显然这毒药太过粘稠很难流出来了,只得用小刀在那和尚的喉管上开了一小口,这一次流得便快多了。 但因为喉管切开,无法呼吸,水清柔便要求火红莲给和尚提内输送灵气,先保住他的命再说。 有大内高手知道这刺客的性命关系重大,一大帮大男人在看,两个小宫女在忙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提出了供输灵气,这样倒让火红莲松了口气。 因为牙齿里藏毒,藏的量很少,所以经过水清柔的努力,这和尚的命终于是救回来了,只是他的声音却完全哑了,这都是因为声带被毒药腐蚀的。 水清柔封上刀口,擦擦头上的汗水,站了起来:“好了,他死不了了!” 众大内高手一拥而上,都想抢这刺客,原来负责保护皇后的高手们既有东厂的人,也有锦衣卫的人,也有四卫军的人,还有皇上、皇后专属的大内侍卫。 还有一个居然是火红莲。 她刚才听到这刺客叫“大皇子”,想到与重九有关,自然急了,伸手拦在众人面前:“这人是我拿下的,你们都闪开!” 这些大内高手赶紧抢着说:“我们是东厂的,宫内安全一向由我们负责,把人交给我们吧!” “我们是锦衣卫,给我们吧,不给我们,我们要掉脑袋的!” “我们是禁卫军的,我们是最公平公正,查案也是最厉害的,把人交给我们准没错!” “我是专门保护皇上的带刀侍卫展飞,这位姑娘,你相信我,我是好人!若是你把人交给我,我以后向皇上美言几句,保管姑娘那个。。。梦想成真!” 至于什么梦想就不说了,反正也不知道。 “闪开,你们都闪开,这事与大皇子有关,必须交给大皇子审问才行!”火红莲情急之下,将缚风索舞成一个圆圈,将众人都隔在外面。 正在乱纷纷之际,王皇后的话忽然插了进来:“都退下,我的命是她救的,你们不得为难她!” “是!”各方高手只得躬身而退。 王皇后走上前来,温和的向火红莲道:“你护驾有功,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我想回宫!” “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 “我想把这刺客带永宁宫审问!” “这个。。。不太好,我想还是让大理寺来审问吧!” 火红莲也知道不好,带个和尚进宫的确不方便,皇后提到大理寺,她忽然想到了雪玉凤,虽然一向很吃雪玉凤的醋,但在大事面前,那些私事便只好放一边了:“还是刑部吧,刑部查案子本事比大理寺强!” 王皇后一听,这宫女居然还知道刑部是管查案子的,当即笑道:“好吧,刑部就刑部!来人,让刑部的人把这犯人带走,查明主谋,回禀本宫!” “是,”早有人快马飞报刑部去了。 不大一会儿,雪玉凤带人飞马而至,看到火红莲和水清柔在场,微微一楞,却不动声色,装作不认识两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皇后向雪玉凤讲了事情经过,又重点介绍了水清柔和火红莲两人,乘着行见面礼的工夫,火红莲悄悄向雪玉凤道:“刚才那厮刺杀皇后时嘴里喊着大皇子万岁,你一定要好好查查!” “明白!”雪玉凤干脆利索的答应一声,带人将那和尚绑走了,接着令人封锁了整个广济寺,对外宣称是装修,实质是挨个和尚审问。 火红莲和王皇后见雪玉凤办事利索得当,尽皆放心,一同回宫去。 到了宫门前,王皇后直接让水清柔和火红莲挤进她的轿子里去,哪个卫兵敢去检查皇后的轿子? 于是,两人顺利进宫。 本来王皇后要拉两人去聊天,这皇后整天见到的就是那几个人也闷的慌,好不容易有两个新人自然舍不得分开。 但因为永宁宫有事,两人只好推辞了,答应明天再去拜访皇后,这才分开,分开的地点恰好是张青筠被打的地方。 两人跑回永宁宫,小叶子四人早等急了,看到两人回来,抢上来埋怨道:“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急死人啦?” 火红莲来不及答话,先找到水舀灌了一大舀子凉水,大喘两口气,这才说道:“出事了。。。” 接着将王皇后遇刺的事讲了一遍,小叶子、满都海、上官飞飞、张青筠尽皆大惊:“皇后都会遇刺?这还了得?这京城的治安差到什么地步?” “莫非这是国家大乱的前兆?” 恰在此时,重九嘴里不断大叫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想不到屋里有人,直接掀门帘走进了里屋,忽然看到屋里这么一群人,还有一个露着光洁脊背的胴 体趴在床上,不由一惊住了嘴,眼睛直直盯着那秀美的脊背,呆住了,心里只说:“哪家的美女这么漂亮趴我床上?” “啊!”那美女忽然转过脸上,吓了重九一跳,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涂满药膏。 “哎呀,”张青筠也惊呼出声,脸一下子红了。 火红莲赶紧将重九向外推:“快出去,快出去。。。” 重九依然恋恋不舍:“这是我的家、我的床,被你们这么多人霸占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上官飞飞则体贴的用一被单盖住了张青筠。 小叶子从床上飞身而起,一下子骑在重九脖子上“咯咯”笑着道:“小九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发生了好多的事呢!” 说罢,便像放机关枪一样先将张青筠被打的事说了一遍。 重九听的大怒:“有这等事?一个嬷嬷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她脑袋摘来!” “哎,”趴在床上的张青筠突然红着脸出了声,声音像蚊子叫一样,“不。。。不用了,我没事!” 重九又走了进来,心疼的道:“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事呢?不行,我非摘她脑袋不可!” 说完,怒气冲冲又佯装要走。 张青筠一急,竟拉住了他的衣角,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又把重九看呆了:“早知道青筠这么漂亮,那日就该与她洞房了!” 张青筠当然想不到这小子心里正在转这些龌龊心思,只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便苦苦劝说:“我没事,千万不要为了我,把事情闹大,那样对你们两个都不好!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樘想想!” 听她提到朱樘,重九这才醒悟过来:人家名花有主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放过那个什么嬷嬷,再有此事,绝不饶她!”重九重重说道,却看到小叶子在一旁鬼笑,不由心里一虚,一把抓住小叶子,“你个小鬼头笑什么?” 小叶子脸一扳,变得一本正经,“咯咯”的又把火红莲和水清柔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比上一件事更大,更令重九吃惊,末了小叶子还问:“小九哥哥,不是你安排的吧?” “我疯了,”重九怒道,“栽赃陷害,绝对的栽赃陷害!” “不行,我得去查明这件事!” 这一次,重九真的转身出去了。 ------------ 第1003章 烙刑 刑部大牢里,一间密室。 那刺客被两条铁链子锁过琵琶骨吊在墙上,两只脚也被铁钉钉着的锁链锁在墙上,除了头颅,四肢全都活动不了。 雪玉凤一身火红公服,按着冰雪剑在他身前走来走去:“说,到底是谁主使你嫁祸大皇子的?” 从这问话里就能听出,她对和尚的刺杀罪并不关心,关心的反倒是诬陷罪! 的确,对于一个很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来说远比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皇后要重要的多。 和尚的嘴里“哧哧”而呼,因为喉咙被毒药烧伤,发出的声音很是模糊。 雪玉凤端着纸笔走了过去:“说不出来,写!” “扑”,那和尚忽然一口浓痰向雪玉凤吐去。 雪玉凤侧头避开,脸色薄怒:“看来不给你点苦头,你不知道刑部大牢的厉害!来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衙役立即走了进来。 “烙刑侍候!” “是!” 两名衙役答应一声,将燃烧着的炭火推了进来。 同一时刻,一盆红红的炭火将雪山地宫一间密室印的红通通的,断水流正用烧红的心形烙铁拨着炭火,对面冰墙上一个人像刑部大牢里的和尚一样挂着。 断水流的声音阴森而恐怖:“说,除了你还有谁?再不说,就让你尝尝这烙刑的滋味!” “呸,”同样是一口浓痰重重向断水流吐去,冷印冷硬的声音响起,“你休想从我口里得到半个字,有什么刑法快快使来!” “好,我佩服你为兄弟的情义,但是你想过没有,”断水流拿着烧红的烙铁走到冷印身前,“你若是不开口,我可以废去你的功夫,从此之后你就成了一个人见人弃的废人。我还要打断你的双腿,让你象没有腿的狗一样的活着。到那个时候,你所保护的那些人还会不会要你?” 冷印的回答又是一句同样生硬的“呸”! 其实在此之次,断水流的话已经说了很多了,但始终不能从冷印口中取得哪怕半个有用的字眼,盛怒之下,断水流将烧红的烙铁重重按在了冷印胸口上。 “滋~~~”,一股烤肉的味道顿时迷漫了整个密室,冷印紧咬着牙,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居然一声没哼的受了下来。 断水流手中不停,嘴里也不停:“这一下是为我死去的父亲烫的,这一下是为我死去的母亲烫的,这一下是为我死去的妻子烫的,这一下是为我死去的二叔烫的。。。” 断水流发疯了一样的胡乱向冷印身上一下接一下的按去,“滋滋”之声不绝于耳,冷印全身上下被烫的焦黑一片,惨不忍睹。 终于,连铁打的冷印也抵不住这酷刑,不知何时疼的昏了过去。 “哗”,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将他重新淋醒,新的酷刑又开始了,这一次换上了雪山牦牛皮制成了鞭子,寻常人最多挨上十鞭就得断气。 断水流抡起鞭子狠狠的向冷印身上抽出,抽一下,便咬牙切齿的问一声:“说不说,你说不说?” 忽听冷印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我说。。。我说。。。” 断水流大喜,扔下鞭子,走过去,托起冷印血肉模糊的脸:“说,他们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一共几个人,谁是背后主谋?” “我说,我说,你近前来!” 断水流将耳朵凑过去,冷印忽然一声大吼:“我干你十八代祖宗!” 声音大的几乎震碎了断水流的耳膜,断水流这才知道被他耍了。 听着冷印那得意的狂笑,断水流再次挥起了鞭子,狠狠的劈头盖脸打去。 又不知打了多少时候,雪剑锋迈步走了进来,一把抢下了他的鞭子,看看对面,冷印耷拉着头,早已没了动静。 雪剑锋大急:“你太冲动了,若是打死他,唯一的线索便断了!” 雪剑锋过去探探冷印的鼻息,呼吸已经消失了,心口窝却还温暖,有着微弱的跳动。 雪剑锋赶紧输入灵气,维持冷印的生机,费了好大力气才使他重新恢复了自主呼吸。 “今天不能再打了,再打你会打死他的!” 说完,雪剑锋硬推着断水流走了出去。 外面天空阴沉沉的,又飘起了雪花,冷风一吹,断水流清醒了一些,双手笼笼自己的头发,问道:“那个水静怡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那些女弟子呢?问过了吗?” “问过了,她们对这件事好象完全不知情。这些女弟子常年住在静水岛上,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好象都很少。” “还得去问那个水静怡,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关系并不普通,我不相信她对这混蛋的来历一无所知!” 一边说着,断水流一边沿着冰雪筑成的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冰雪筑成的台阶光滑异常,常人踩在上面早滑落下去,而这两人却如走平地一样,脚下没有丝毫滑动。 他们从地宫里走上地面,上面是雪山弟子居住、修行的雪山城堡,整座城堡由巨大的冰块筑成,除了寒冷外,既漂亮又坚固。 顺着两旁冰雕矗立的小路,两人缓步而行,路上遇到雪山弟子,纷纷垂剑躬身向两人打招呼,两人只是微微点头,便走了过去。 雪山派是个崇尚自由的门派,道路两旁的房子建的各式各样,有的像梅花,有的像蘑菇,还有的像大熊,千奇百怪,凡是你能想到的事物,在这里几乎都能看得见。 两人走到一座鲤鱼型的房子前,鲤鱼嘴边站着两名反手持剑的女弟子,女弟子见到两人到来,赶紧行礼:“雁翎、雁飞见过断盟主、大师兄!” 雪剑锋在两人面前停下脚步问道:“她在里面有什么特别表现没有?” 左边个头稍矮半头的雪雁飞站出来回答:“没有,什么也没有,她一直端坐着不言也不动!” “恩,”雪剑锋点点头,“开门!” 雪雁飞赶紧掏出巴掌大小的黄铜钥匙伸入锁眼,扭动后打开了锁链。 这冰屋的锁是用一条手臂粗细的精钢锁链通过固定在墙壁上的铁环绕墙体一圈儿,上面画着各种美丽的图案,有的是鲜花,有的是云朵,从外观看上去是美丽的装饰品,实际用途却是巨大的门锁。 这门锁设计的十分高明,锁上门之后,没有钥匙连雪剑锋都难以凭个人的力量打开。 这铁链很沉重,两名女弟子抱着一根拖到一边,两人走到门下,雪剑锋运用灵气将门缓缓推开,这门是由厚达三尺的坚冰制成,这样厚度的坚冰甚至比钢铁还要硬。 这间鲤鱼形的房子没有窗户,里面冰壁上插着松树做的火把,里面充满一股松油味儿。 走至里面,冰凳、冰桌、冰床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冰做的女子专用的梳妆台。 当面挂着冰雪制成的大镜子,水静怡盘膝坐在冰床上,双目紧闭,从镜中望去,她脸上不喜亦不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 雪剑锋走上前去,先是一拱手,和蔼的说道:“静怡居士,断盟主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知道水静怡一定能听得到。 果然,水静怡的眼睛张了开来,从镜子里望了两人一眼,又渐渐的合上了。 “呃。。。”这一下子将雪剑锋弄的颇有些下不来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断水流拍拍他的肩:“雪兄,你忙去吧,我单独和她谈谈!” “好吧,”雪剑锋答应一声,举步向外走去,却又有些担心的望了水静怡一眼,向断水流说道,“那件事与她无关,你不要为难她!” “放心吧,”断水流走过来,将他推出门外。 雪剑锋出去,随手关上了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的光在冰雪墙壁上忽闪个不停。 断水流也没有开口,而是在水静怡后面走来走去,从水静怡左边走到右边,再走回来,如此四五次。 水静怡“忽”的站了起来,脸上薄怒微现:“你干什么?” 断水流居然深施一礼:“我是有些事想问居士的,如果居士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哼,好个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就是靠背后偷袭取胜的小人吗?武林盟主就是专门欺负女流之辈的英雄好汉吗?有本事你就把我放开,我与你决一死战!” 水静怡生起气来,也颇有一番别样的风味,断水流居然也不生气,反而又拱了拱手:“我请居士来,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想查清楚一件事!” “那你抓我派的弟子做甚?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我也知道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你们既然一起来的当然得一起回去,只要你痛痛快快、完完全全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马上放了你们!” “还有冷印师兄!” 听她提起冷印的名字,断水流脸色不由变了一变,语气转为严峻:“哼,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岂能放他?” 水静怡一楞,看到他那冷峻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跟你什么仇?” “杀父杀母之仇!”断水流毫不犹豫的说道,“罢罢罢,既然我要问你的话,就不妨把一切都告诉你!” 断水流用手忽然在脸上一摸,摸下一个人皮面具来,他的模样登时变了,额头上出现了三条深深的皱纹,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脸上也显出一幅愁苦样来:“这是我的真面目,现在你看到啦?断水流只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叫作张纪先。家父是当朝吏部尚书张伯瑞,我从小厌文喜武,一直离家在外学艺。十年前,我正在这雪山上学艺。雪剑锋大师兄则在我家里担当护卫,哪成想在雪师兄的护卫之下,家门竟然一夜之间惨遭屠戮。当我得到雪剑锋大师兄传回的消息,悲痛之下一下子老了十岁,我 日夜兼程赶回家门,只看到满地的干枯的血迹,却已经再也找不到父亲母亲以及家人的影子。后来,打听到他们已经被锦衣卫葬在了乱坟岗。我赶去乱坟岗却怎么也找不到父母的坟墓,原来可惜的锦衣卫竟然连坟穹都没留,石碑也未立,这。。。这就是当朝一品大员最后的下场!苍天啊。。。你还有眼吗?”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再说起来,断水流,不,应该叫张纪先。 张纪先仍然声泪俱下,痛不欲生:“可怜我那还未满周岁的孩子也失了踪!” ------------ 第1004章 水静怡受辱雪山堡 从此,我便浪迹天涯,一来到处查访凶手的下落,二来也是为寻找我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孩儿。 同一时间,雪剑锋大师兄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我们两人走遍了天涯海角,有一点线索便立即互通消息,追查到底,这一查就查了十年。 终于天可怜见,年前雪剑锋师兄终于在朝鲜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原是西厂培养出来的一名杀手,却在西厂的选拨比试当中,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受了重伤。 从他嘴里,我们才得知,原来杀害我全家的凶手竟然是当时的西厂。 “西厂?” 张纪先的诉说连水静怡都听的动容,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惨事,竟然全家被人灭了门,幸好这个在外学艺的幸存了下来。 设身处地的想想,水静怡也感到这个张纪先很可怜:“既然是西厂所为,你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静水派又与西厂有什么关系?” “你们与西厂当然没有关系,但是。。。哼哼。。。你却与这个冷印关系非同寻常!” “冷印与西厂又有什么关系了?”一句话方出口,水静怡忽然有些明白,不由的惊讶的捂住了小嘴,“难道冷印与西厂有关?” 张纪先一直在观察水静怡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变化判断出她是否对这件知情,这时见了她这自然的表情变化,当即断定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绝不会是这种表情,当即对水静怡的怨恨也减少了一些。 “不错,冷印就是西厂位居龙组之首的龙老大!”想到冷印打死也不张嘴的样子,张纪先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原本只靠着那虎老大的描述我还不能肯定,直到比武时看到他的金刀,我才能断定,他就是当时杀我全家的西厂龙组四个中的一个!” “啊?他,他是西厂的人?” 水静怡脸上即惊讶又迷茫,再也想不到冷印居然是从官家出来的人,由此再联想开去,那么重九。。。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要是他们真是飞扬跋扈的西厂锦衣卫怎么会去甘愿当一个小小的知府?甚至是知府侍卫? 水静怡初次遇到重九几人就是在重九往京城送追风王果的路上。 “绝对错不了,”张纪先这次没有观察她的脸,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我查过很多资料,据传水、木、金、火、土还有日刀皆落入了宫中,虎老大也说西厂圣堂学的刀法便是五套前月刀法,只有会前月刀法的人才能发挥出前月刀的威力,因此会使前月刀的人便一定是西厂的人!” “不。。。不会的。。。他不会是西厂的人!” 在传闻中西厂的锦衣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时的西厂比东厂还要疯狂,上至高官下到百姓,西厂可以随意斩杀,要么就刺杀,武林人士当时闻西厂也如听到恶魔叫一般,不是拼命就是逃命,水静怡怎么也无法将冷印、重九和武林人士口中朝廷的鹰犬联系起来。 “我听说以前的天刀门门主有一把天刀,也是前月刀的一种,那天刀死在朝廷手中,总不会是西厂的人吧?”水静怡极力为冷印辩解,这些事也是从重九的故事中听来的。 还多亏重九新年的那天晚上在静水派讲了那么多真实的故事,现在居然被水静怡用上了。 “哼,那也叫会?那天刀只会个皮毛,否则怎么会被人灭了门?前月刀共有十二柄,每一柄皆威力无穷,即使是只精通一柄,也足以成为天下超一流高手,哪会那么容易被人打败?就像姓冷的这个混蛋,只会一柄金刀,不也是打败了这么多高手?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真正用的也是前月刀中的一柄!” “啊?”水静怡吃惊的张大了嘴,她并不是为听到的这话而吃惊,是因为她忽然想到了第一见面时,重九和侯灵杰用的都是前月刀,难道他们真象这张纪先所说,重九、冷印、侯灵杰还有那个胖子都是西厂的走狗、朝廷的鹰犬? 张纪先紧盯着水静怡阴冷阴冷的一字一句的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究竟知不知道姓冷的这个混蛋身边还有哪些用前月刀的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水静怡贝齿一咬下唇,冲口而出:“我不告诉你!” 张纪先一楞,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水静怡说的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告诉你,这等于明着告诉别人,我是知道的! 张纪先站起来,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水静怡的手臂,水静怡被冰雪寒气封了灵脉,全身功力尽失,哪里还躲得开,只得一声惊叫:“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张纪先眼中露出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凶狠的光芒,手上加力,几乎要将水静怡的手臂捏断,凶神恶煞一般喝道,“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否则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水静怡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倔强的道:“不说,打死也不说!你就算是报仇也应该找西厂厂公,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的凶手是命令他们做这件事的人才对!” 水静怡心思单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话居然十分有道理,张纪先一楞,这个问题他倒没有想到,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厂公我自然是要去杀的,但在此之前,先得把直接凶手都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他几乎将水静怡的胳膊拧了一圈,水静怡别着身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但她仍然在怒斥:“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不应该乱杀无辜,西厂厂公下令杀了你全家,你杀了西厂厂公报仇便是,至于执行命令的人根本罪不致死!” “好一个罪不致死,我说现在是奉了老天爷命令杀了你,我是不是也不用偿命啊?”张纪先义愤填膺的嘲讽道,“快说,我耐性是很有限的!” “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也不说!”水静怡别过头倔强的道。 “杀了你?哪有那么便宜,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纪先说完,另一只手探出,“刷”的撕下了水静怡一只袖子,顿时雪藕般的臂膀露了出来。 水静怡嘶声大叫,泪流满面:“杀了我,快杀了我!” “说不说?”张纪先又拉住了她的另一只袖子。 “不说!” “嘶”,又一条袖子被撕裂下来。 这一次,张纪先扯住了水静怡的衣领,厉喝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杀了我,杀了我。。。呜呜。。。”水静怡痛哭欲绝。 “嘶”,水静怡上身被撕裂了一大块儿,露出了雪白的胸脯,亮过了四周的晶莹冰雪。 张纪先并不善罢干休,又拉住了水静怡的衣裙,声音很是狰狞:“我最后问一次,你到底说是不说?” “快杀了我。。。”水静怡用力摇头,泪珠如雨般四下溅落。 张纪先正要动手时,突然脚步声响,雪喜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断盟主在吗?出事了!” 张纪先停了手,一下子将水静怡推倒在冰床上,向外问道:“什么事?” “断盟主,很多人都吵着下山,已经与我们的师兄弟起了冲突,动了手,大师兄请你去看看!” 张纪先一楞,本次比武计划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通过比武找出杀全家的凶手,会使前月刀的人,这个目的达到了一部分,另一个就是将武林群雄控制在自己麾下,组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门派,组成庞大门派的目的也是为了报仇。 因为他已经查明了以前的西厂厂公汪直现在在军队之中,率领千军万马没有强大的势力是不可能报得了仇的。 张纪先飞快的戴上人皮面具,整理了一下面容走了出去。 雪山冰堡位于玉龙山顶,仅供雪山派本门弟子居住,那一万多武林群豪还是住在瀑布平台简易的冰屋之中。 张纪先急奔下山,到了平台上方,便看到平台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都向下山的唯一通道涌去,狭窄的只有五步宽的通路上已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两名穿灰衣的武林豪杰一使短枪,一使长刀,将两名雪山派弟子打的连连后退。 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英雄豪杰自然无一不是强手,虽然与断水流、雪山四龙相比有些差距,但比别的雪山弟子要强一些。 雪剑锋站在一块突出的冰岩上按剑而立,并没有出手,想是等着他的到来。 张纪先飘身落到了那块冰岩上和雪剑锋并肩而立,问道:“怎么会事?” 雪剑锋皱着眉头:“想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说我们抓了静水派,他们担心我们会对付他们,因此便有人抢着要下山!我看这并派之事还是越快越好!” “恩,”张纪先点点头,“现在就办!” 他飞身插到四人中间,只一招便将那两名群豪击飞到了平台上,然后一拱手,朗声说道:“各位英雄,各路豪杰,在下断水流,乃新任武林盟主,有权管理武林之事,各位有什么事请跟我说,何必动手伤了和气?” 群雄这边登时有人怪叫:“我们要回家,这冰天雪地的吃不饱、穿不好、睡不着,奶奶的,想累死老子?” 还有人大叫:“我好几天没见我家粉红小妾了,想得慌!” 群豪哈哈大笑起来。 ------------ 第1005章 称霸武林 群豪里面一人排众而出,却是受了重伤的张小雷,他被两人弟子扶着走了过来,不客气的向断水流说道:“断兄,武林大会既已完结,为何不让我等下山?” 这一次,断水流很客气的拱了拱手:“哦,张兄莫急,是这样的!” “这次请各位来雪山参加大会,只是其一,其实最重要的呢,便是商量未来武林的前途。莫在下未当盟主也就罢了,现下既然当了盟主,自然得为整个武林考虑。以前整个武林虽然有盟主,但盟主并没有起到很大作用,仍然是一盘散沙,各门各派之间彼此仇杀不断。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想与大家商量一下!” 断水流的声音不高,却故意运足了内力,震的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压制住了别人的声音:“那就是加强各派之间的联系,各派行动必须统一。我还建议成立各派联合长老会,由长老会表决各派之间的纠纷,这样便避免了整个武林的内耗,才能一致对外。各位以为如何?” 有人大叫:“我不管什么长老会不长老会,我要回家!” 断水流摇头一笑:“这个却不行,在事情没有商量完之前,谁也不能回家!” “我们就要回家,看谁敢挡我?”那人狂叫。 雪剑锋将手一挥,四周冰壁之后忽然冒出了一片人头,有的是手持弓箭的雪山弟子,有的则是手上凝聚着火球的拜火教弟子。 拜火老祖也跳了下来,落在雪剑锋身边。 断水流提高了声音哈哈一笑:“我们雪山派早已与拜火教联合在一起,共同应对武林灾难。若是还有哪个不识时务的,大可闯闯试试!” 这一下子,众人大惊,拜火教与雪山派联手,两派在人数上也与武林群豪基本相齐,而且还占了地利,这一仗若真是打起来,恐怕被全歼也不是不可能。 看起来雪山派与拜火教这是早计划好了。 张小雷气的脸色铁青,胸口急剧起伏,冷然道:“断兄,你这是欲称霸整个武林,自古至今,做这件事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哈哈,哈哈,”断水流一阵狂笑,仰面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下场、坏下场还不都是黄土一?” 接着,他语调陡然转冷:“既然你们已经奉我为武林盟主就要听我的命令,否则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冷冷注视着平台上的众人,目光一个个扫去,有人一脸愤怒,有人握紧了刀,有人浑然打颤,有人开始退缩。。。 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在等待,等着有人打破这死般的寂静。 四周雪山弟子们都将强弓硬弩拉至最大。 还是断水流开了口,这一次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清清朗朗,如满月在天:“大家都想想,你们混江湖为的是什么?是名,是利,是权,是势,还是武功?你们所求的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下面在场的愿意听从本盟主号令的一率分发白银一百两,并赠送武林秘籍一本。” 说完,断水流一挥手,早有雪山弟子抬着十几个大箱子走了过来,一一在众人面前打开,最前排露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再后面则是一箱子一箱子的书册。 只见上面一些书册的封皮上赫然写着“七绝掌”、“如来神掌”、“混元一气功”、“寒冰掌”、“七禽掌”、“锁喉夺命枪”、“九阳真经”、“菩提功”、“小李飞刀”。。。 还有一箱子全写着“雪山剑谱”。 这江湖中人哪个不热衷于武学? 名利钱财、荣华富贵,一切的根源全来自于武力,一百两银子无所谓,看到这些秘籍眼睛却全红了,这里边不少都是失传已久的绝学,象什么“降龙十八掌”,据说是北宋时期的天下第一掌法。 还有人想,若是看了雪山剑法,研究出破解之道,还怕什么眼前这些雪山弟子啊! 结果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要”,猛扑上来,伸手就向箱子里抓去,抓了一本不过瘾,张开双臂竟想全搂进去。 断水流抬脚踢了他一个跟头,随手一掌拍的他脑浆崩裂:“贪得无厌,每人一本,不得抢夺!” 说着,手一挥,数十本雪山剑谱平平的向前面的人飞去,有的人拿在了手中,有的人则想着万事小心为妙,鼓起内力做出了防备万一的架式,如临大敌的两手握住了,还有的人则直接没敢去接,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那些接到的人也将信将疑:“哪个门派不将自己的武技视为珍宝?雪山派会公开自己的剑法?那以后雪山派还仗着什么横行江湖?假的,一定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一看便知! 来的人都是武林高手,打开一看之下,就知道这确是真本无疑,而且立即被里面精妙的论述所吸引住了。 就连天师教也有人接到了雪山剑谱,近些年雪山派好生昌盛,无论在朝廷还是在江湖都威名日盛,这雪山剑法更成了威震武林的绝学,隐隐有超过天雷剑法之势,天师教一向视雪山派为竞争对手,有这么好的了解对手的机会岂能错过? 张小雷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口,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做这种大失本派尊严的事,但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终是没有出言阻止。 断水流这一软一硬两手一使,登时震住了群雄,当下群雄只顾得看武林秘籍,也没有再闹腾了。 雪剑锋令人将美酒、腊肉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好吃好喝,又让拜火教在各处生起了火盆,驱走寒冷,烧得整个平台上暖烘烘的,犹如关外的热坑。 在这冰天雪地里生着炉火,喝着小酒,吃着美味,谈论着武学,这正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生活,如今实现了,谁还再去往刀枪上撞? 断水流看到这一切满意的点点头,让雪剑锋安排弟子二十四小时警戒,看好了,若是有事第一时间通知,便又回了雪山冰堡。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有一件事在发生着。 玉龙峰顶一处断崖下,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正在秘密的商议着。 其中脸最长的一个先开了口:“老三,你看清楚了?武林第一美人儿真被关在这上边?” 脸最短的那个抹了一把脸急急的道:“我马老三是什么眼睛?十里之外的香头也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会看错人?” 脸不短不长却像面板一样平的一个开了口:“好,既然是这样,老大,老三,我们就干了!” “行,”脸最长的马老大拍了板,“老三,你的无影轻功最厉害,这救人的事就由你去办!老二,你外号叫钻地鼠,这钻地打洞的事就由你来干,我负责接应你们两个!” “行,有老大的铁鞭震九州在,我们都安心!” “好,现在我们就分头行动!” “行!” 马家三兄弟商量好,便开始分头行动,马老二掏出一对鹤嘴锄,在冰壁上飞快的凿着,在凿之前他先洒上了一种黄色药粉,凿起来便如豆腐一样容易。 而马老三则拿出了锁链飞抓,看了看距离,一下子扔了上去,然后像猴子一样的上去了。 这马老三的无影轻功果然不是盖的,借着地形以及冰树的掩护,时快时慢的窜行,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就像是用了隐身符一样。 很快,他便来了软禁水静怡那间鱼型的冰屋之前,他先向四下瞅瞅,此时大多数雪山派弟子都在下面平台上对付武林群雄,料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偷袭,只有那两名女弟子抱着剑在站岗。 马老三从后面悄无声息的欺进身去,飞快的一掌砍在一个脖子上,这一个立即毫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虽然他已经够快了,但看守水静怡的女弟子也是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另一个一下子就发觉了,只可惜这女弟子实战经验太少,她没有先喊一嗓子,而是想拨出剑来搏斗。 结果,还没等她拨出剑来,马老三便发出一道指风点中了她的心脏,当即死去。 马老三飞快的从两人身上搜去那巴掌大的黄铜钥匙,开了锁,放下锁链,然后去推门。 自张纪先走后,水静怡掩上衣襟,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却是欲哭无泪,心中的震惊比自己受到的委屈更甚。 她怎么也想不到重九和冷印竟然都是西厂的走狗,都是残暴无情的人,而且居然还是杀人全家的刽子手,她仿佛看到了重九和冷印满手的鲜血在她眼前晃动。 她内心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她能真切的感觉的出:张纪先说的都是真的!他丝毫没有撒谎! 水静怡说的那些什么应该找厂公,厂公是主谋之类的话,纯粹是为冷印和重九狡辩,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们是凶手,他们是仗着武艺乱杀无辜的坏人!” 一手提着人头一手举着钢刀,面目狰狞的冷印和重九与平日里两人的影像互相重叠,不断在水静怡脑中交替出现,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散,她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 她能够听到外面大门响动的声音,只以为是张纪先又回来了,大不了又是一顿侮辱,对于心死的人来说,那些侮辱根本算不了什么。 却听到一个放浪的声音悄声道:“美人,我来救你了!” 这声音与张纪先的完全不同,水静怡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扁瓜脸,这脸好象是横着长的,眉毛、嘴巴、鼻子都挤在了一起。 这人伸着两只脏手,手指甲上满是灰泥,就向水静怡肩头抓来。 水静怡一惊,赶紧退后:“你干什么?” ------------ 第1006章 马家三兄弟之死 “我是来救你的呀,美人,快跟我走吧!” 这人丝毫不知收敛,嘻皮笑脸的居然两手不断往前伸,水静怡身后便是冰壁退无可退,情急之下,狠狠一掌打去。 水静怡灵气被封,与普通女子没有什么两样,这掌不仅没有打到那人,反被那人手一翻握住了她的玉手,接着一带,将水静怡拉了过去。 “放手,快放手。” 水静怡用力挣扎,那人却一把搂住,涎着脸笑道:“来,美人,让你马三哥亲一个!” 扁瓜脸说着向水静怡的粉面上凑去,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人声:“咦?雁翎、雁飞怎么啦?” 这马老三一惊,赶紧放弃了这个念头,四处一瞅,见四周并无窗户,唯一的出路是大门,若从大门出去,肯定碰上别人。 马老三唯一的长处就是无影轻功,真正对敌的本事却稀松平常,不由的连连叫苦:“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脚下破开了一个大洞,马老二从洞里露出头来,向他招手:“老三,快!” “老二,你来正好!” 马老三急忙将水静怡塞下洞去,马老二接住了,一只手捂住水静怡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一只手夹着就走。 马老三刚刚下进洞里,外面的人已经电射了进来,正是雪剑锋和断水流。 马老三连冰盖也来不及盖,像坐滑梯一样急忙向下滑去。 这马老二以前都是打土洞,这次打的却是冰洞,这冰洞里光滑的很,倒方便了两人逃跑。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雪剑锋和断水流。 断水流从发髻上摘下那柄小刀,迎风一晃,已经长大,冷喝一声:“休走!” 一刀从上面插了下来,那刀可以变得无限长,“扑”的恰好自马老三的顶心插入腹部穿出,马老三登时死于非命。 马老二大叫一声:“老三!” 用手一拉,却拉了满手的血。 断水流忽然再次大喝,如同打雷一般,重重一刀劈在地上,庞大的刀锋将冰块一片片的掀起,不断向前漫延。 断水流控制力量恰到好处,刚刚将这洞掀开,不至于伤了里面的人。 他对冷印已经失望透顶,知道冷印死也开不了口,希望便放在水静怡身上,自然不想让她死了。 刚才那一刀是因为他通过呼吸判断出了后边这人不是水静怡,剩余的两个呼吸靠的极近,他不敢随便乱捅了。 不光是冰面,连同屋子也被强大的刀气所撕裂,向两边倒塌,刀气很快追上了冰洞里穿行的马老二。 雪剑锋已经持剑追到了他身后,忽然间“呜呜”风响,一条黑色之物向着雪剑锋头顶砸来。 奔行之中的雪剑锋并不停步,挥剑向上拦去,那东西砸在剑上,竟然把雪剑锋砸的停住了,若不停住,必受内伤。 一张马脸的马老大跳了出来,扶住了从冰洞里上来的马老二,急叫:“老三呢?” 马老二指着断水流大哭:“老三被他杀了!” “死了?”马老大大怒,“为三弟报仇!” 说完,遥控着铁鞭向断水流砸去。 断水流一刀挥去,竟硬生生的将手臂粗的铁鞭斩成了两断,马老大脸如死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 马老二一把搂住水静怡的脖子,将鹤嘴锄抵在她脖子上大叫:“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一道细细刀光射过,断水流的刀已经无限延长穿过了他的眉心。 “老二!”马老大大叫一声,扑到断水流刀上,自杀而亡。 断水流收了刀,水静怡冷冷的望着他,冷冰冰的说出一句:“你这个杀人恶魔!” 断水流一楞,随即又变成了一幅狂样,仰天哈哈大笑:“不错,我是杀人恶魔,但你应该知道是谁将我变成的杀人恶魔!我该死,那些让我变成杀人恶魔的人更该死!” 断水流就势将刀指向水静怡雪白的脖颈:“你说,那混蛋的同伙到底在哪?再不说,这三个人就是你的下场!” 水静怡高傲的扬起了脖子,轻蔑的道:“快杀我!” “你。。。”断水流的脸立即铁青,他的手上青筋暴起。 雪剑锋的长剑忽然格开了他的刀:“不可滥杀无辜!” “无辜?”断水流斜着眼望着雪剑锋,“她包庇凶手,就该死!” “我们还没有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 断水流嘴里这么说,却收了刀:“看在你的面上,饶她一次,最好快点告诉我我要的答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扭头便走:“我再去拷问那个混蛋!” 雪剑锋赶紧提醒他:“打轻点,打死线索就断了!” 断水流走后,雪剑锋上前扶起了水静怡,却发现水静怡身上的衣裙已经破了,****毕露,不由的又收回了手。 水静怡自己站了起来,忽然问道:“雪师兄,他被打的怎么样了?” 雪剑锋自然明白她问的是谁,不由的叹了口气,说了四个字:“奄奄一息!” 水静怡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忽然伸出玉手一下子拉住了雪剑锋的衣袖,急道:“雪师兄,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是好人,不是凶手!” 雪剑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希望他不是凶手,可惜。。。他确是凶手无疑!他的孤傲同虎老大描述的一模一样,我相信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水静怡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雪剑锋开了口:“静怡姑娘,我看你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那样,你们两人都会少受很多苦!” 水静怡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宁可死,也不会出卖他!” 听了这话,雪剑锋紧皱着眉头凝望了她好半晌,最后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这是何苦呢?或许你们两个坚守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水静怡轻摇螓首,凄然而笑:“只要我觉得有意义就够了!” 说完,缓步向那冰室走去,那冰室已被断水流一刀所毁,雪剑锋将她带入了另一座蘑菇型的冰屋中,这冰屋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能够透入阳光。 这一次,雪剑锋却加强了守卫,调派了十名女弟子、四名男弟子将小屋团团围住。 雪剑锋看着一切布置停当,他一个人却在小屋旁边搓着手走来走去,不断的想着水静怡的话和她凄丽的模样。 终于,雪剑锋象是想到了什么,跺跺脚走了,来到地宫关押冷印之处,只见断水流正使着一只铁梳子将冷印身上梳得血肉模糊,一眼看去,冷印早已没有了人形。 结果不用问,肯定是什么也没招,雪剑锋赶紧一把将铁梳子夺了下来:“够了,你还想不想找其他人了?” 断水流也打累了,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他不开口有什么法?” “我有一计,”雪剑锋说着凑到断水流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了一番。 断水流偏着头,没有言语,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这件事非我亲自去办不可,眼下我还不能离开这里。先用用其它办法再说!” 说罢,他站起身来,向地宫最大的几间密室走去,这里面关押着静水派的女弟子们。 看到他的到来,女弟子们犹如见到黄鼠狼的小鸡一样带着惊恐的眼神抱团挤在一起。 断水流随手扯住一女的头发,拉了出来,大声喝问:“说,你知不知道那男的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没有帮手?” 那女弟子吓的大声哭了起来:“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余的女弟子也象炸了窝的鸡群一样乱嚷乱叫:“放开师妹。。。求你了。。。你不是人。。。你要把师妹带哪去?” 断水流直接拖着这女弟子走了上去,恰在此时,有雪山弟子来将雪剑锋叫走了。 断水流拖着这女弟子直接找到了软禁水静怡的地方,将这女弟子往水静怡面前一推,冷冷的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那女子见到水静怡哭得更厉害了:“静怡师姐。。。” 水静怡赶紧去拉她:“艳玲师妹。。。” 断水流却一把打开了两人的手,恶狠狠的道:“快回答!” “我不知道,”水静怡眼中带着泪,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嘶”的一声响,“啊”的一声惊叫! 水艳玲的衣服被撕下一大块来,露出洁白的脊背,水艳玲哪受过这等侮辱,当即便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水静怡大骂:“你个恶贼。。。休要欺负我妹妹!” 说着,一头向断水流撞来。 断水流伸手一推,她便重重跌在冰床上:“这怨不得我,这都是你死不开口造成的!” 说着,断水流两手齐出,顿时水艳玲被扒了个精光,要点全露,羞愤欲死。 她猛的用力向墙上撞去,脑袋却碰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抬头一看,竟是断水流的胸膛,当即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水静怡赶紧扑上去抱住她,大叫:“妹妹。。。妹妹。。。” 断水流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狞笑:“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水静怡泪如雨下,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一边是重九,一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哪一边轻,哪一边重? 她心痛如刀搅,恨不得一刀扎进自己心窝里! ------------ 第1007章 盐课提举 雪玉凤举着烧红的烙铁不断在那和尚身上、脸上比划着,却并没有真正的烙下去,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这种阴损的办法。 那和尚望着通红的烙铁冒出的热气,眼中先是现出恐惧之色,接着闭了闭眼,咬了咬,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再睁开眼,又恢复了坚定:“烙吧!” 这一来,倒把雪玉凤弄的不知如何是好? 烙还是不烙? 她的手在犹豫着! 恰在此时,外面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玉凤,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干吧!” 雪玉凤一回头,便看到一身便装的重九大步走了进来。 “你。。。你来了?”雪玉凤又惊又喜,烙铁早掉在了地上,一头扑进了重九怀里。 重九爱惜的抚摸着她的香发,由衷的道:“玉凤,这些天苦了你了!” 也是,重九有什么事总是安排刑部去做,他高高在上说一句话容易的很,雪玉凤却得忙活好多时间,象什么贴告示,审问刺客,还有那个烫手山芋刘大夏。 “我不累,为了你,我再累心里也是甜的,”雪玉凤抬起头来,深情的望着他。 重九不由的向她那红唇上吻了下去,雪玉凤嘤咛一声,软倒在他怀里。 两人****在一起,那和尚狠狠吐了一口,忽然发出了能让人听懂的话:“好一对奸夫****!” 这话像是一颗子弹,一下子令两人分了开来,雪玉凤羞红着脸,不敢看人,重九却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嘿嘿,你一个和尚是享受不到这美好滋味了。” 说罢,重九拿起那烙铁又重新烧了两下,对准他最最要害的地方,惊的那和尚全身汗毛都跳了起来。 却见重九哈哈一笑:“想不想当太监哪?” 说着,作势一捅,那和尚“噢”的一声吓昏了过去。 重九哈哈大笑,随手将烙铁往后一扔,烙铁准确的****火盆里:“我堂堂的大皇子,岂能用这种下流方法?” 说罢,屈指一弹,一个绿色小光球没入那和尚头中。 雪玉凤大奇:“我见小叶子用过,你也会这法术?” “呵呵,我这也是跟小叶子学的,”说着,去抓雪玉凤的手。 雪玉凤急忙撤手,娇嗔道:“你干什么?” 重九一本正经的道:“让你看看他的记忆而已,我很纯洁的!” 雪玉凤这才任他抓住了手,却觉他的手很不老实的在揉搓,不由的红云满面。 这是一间中等家庭的屋子,桌子上摆放着铜镜、梳妆用品,一个盛装的中年女子跪在地上,拉着和尚的衣角苦苦哀求着:“七哥,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忙,没有段老爷,我们就活不到现在啊!” 眼前这和尚叹口气:“芷妹,你起来吧!段老爷的恩情不光是你,我也感激!不用你求,我也会去做的!” “七哥,你答应了?”那女子惊喜的道。 “恩,七哥答应了!” “谢谢七哥,谢谢七哥!”那女子磕下头去,起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瓶,“段老爷说这件事危险万分,九死一生,若是你不幸失手,就大叫大皇子的名字,这样能够保命!” “我知道了,这是什么?”和尚拿过小瓶。 女子的嘴唇颤抖着:“这是。。。这是。。。” 和尚打开盖闻了一下,凄然一笑:“毒药是吧?原也应该准备下。芷妹,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将段老爷供出去的!” “七哥,我对不起你!” 和尚一笑,大步而走,在他快要走出门时,一个员外服饰的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段德江?”看到这员外,雪玉凤不由的叫了出来,她这一叫,便从梦境中出来了。 “怎么?你见过这人?”重九急忙问道。 “怎么没见过,这个段德江现任盐课提举司提举,从五品,平时没少打了交道!” 也是,管盐的与警察局长当然少不了接触,重九露出轻蔑的表情:“一个从五品的芝麻大的小官也妄想劫持皇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恩,你千万别小看这个段德江,他虽然官不大,但有实权,也很有实力,不论朝野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而且他为人很圆滑,我多次查到他违规违纪、贪赃枉法,都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动不了他!而且京中各处高官都对他评价极好,一有事就都为他求情,连刑部也受不了这样大的压力,管尚书多次告诫我千万不要动他!” “厉害,果然厉害,由此可见,这个段德江早织成了一个广泛的人脉网络,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以为这根扎得深了,散得广了,这树就不会倒了!好,我就来个直捣黄龙,直接从根上给他砍了,看他还如何不倒?” 重九气势汹汹的喝令:“玉凤,点兵,随我去拿这个段提举!” 重九当官当久了,自然官威就出来了,既便是雪玉凤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当即躬身答应一声:“是!” 急急的出去布置去了。 捉拿段德江可不是小事,雪玉凤集中了解刑部、顺天府所能调派的所有人手,包括三百火枪手在内的一千人。 在雪玉凤的心里,捉拿这个段德江还在其次,关键是要保护重九的安全,这重九亲入险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就坏大事了! 重九早等的不耐烦了,看到这么多衙役群集,把手一挥:“兵贵精而不在多,这么多人呼呼隆隆的,肯定打草惊蛇,拿一个从五品,带十几个足够了!” “不行,”雪玉凤坚决抗命,“像这样的巨富之家家中肯定养有死士,人少了太危险,还是要多带点,以防万一!”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都做了让步:带三百火枪手先行,后面大队人马由管正亲自率领接应。 重九让雪玉凤率人先行,自己夹在火枪手中跟在后面。 雪玉凤及三百火枪手皆翻身上马,如一阵风样向着京城外刮去,盐课提举司位于离京城中心二十余里的大兴县,二十余里的路程对于快马来说,瞬间即到。 到了提举司衙之前,雪玉凤手一挥,三百火枪手散开,将整个司衙全部包围了,雪玉凤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门前有守卫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不禁吓的全身哆嗦,但仍然战战兢兢的问:“什。。。什么人?” 雪玉凤手举刑部令牌:“刑部办案,让开!” 几个守卫还想跑进去送信,雪玉凤手一挥:“拿下!” 早有火枪手冲上去,按倒在地,用绳子绑了。 雪玉凤带着百人拥进里边,见人就绑,如风样冲到了大厅,大厅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正在举行宴会。 雪玉凤来的太快,竟然连消息都没有送到这里,喝的喝,笑的笑,叫的叫,敬的敬,气氛热烈非凡。 雪玉凤面如冰霜,一脚踹开门,大步而入,火枪手们也跟了进来,手中的三眼铳指向在座之人,好象是忽然被切断了脖子的鸭子,声音一下子中断了,人人都疑惑的望着闯进来的衙役,先是不解,后来是震惊,再下来是害怕。 寂静了几秒后,忽然桌上为首之人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站了起来:“雪捕头,你好大胆子,见了本王竟敢不跪?” 雪玉凤闪目看去,见为首正中之人却是当朝宁康王朱觐钧,是一名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 按照规矩,见这亲王也是要跪拜的,雪玉凤一时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后面“哈哈”一声长笑,重九排众而出,走到雪玉凤前面,向着宁康王拱了拱手:“这位皇叔好啊?小侄朱重九见过皇叔!不知皇叔从南昌大驾至此,小侄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这重九说话,柔中带刺,极为厉害,这宁康王身为一地藩王没有皇命相诏是绝对不能擅自离开封地了,否则极易被统治者怀疑有谋反的嫌疑,离死就不远了。 重九一上来便追究宁康王这条大罪,顿时将他的气焰打了下去,弄的他重重坐回椅中没话说了。 重九游目四顾,只见梦境中所见段德江站在主位上,其余的皆穿官服,有好几人重九还很熟,都是到文华殿上过朝的,这时各各都以袖遮面生怕他看到,看到重九目光转过,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重九一边看一边嘿嘿冷笑不止,笑的那些人心里更是发毛,最后重九又重新将目光放到段德江身上,大喝一声:“来人,将段德江给我拿下!” 虎狼样的火枪手立即扑了上去,为监国的大皇子办事,哪个不想好好表现一番? 当即将段德江按倒在桌子上面,他的脸都被按到了盘子中,沾的汤水淋漓。 段德江也急了,大呼大叫:“狗皇子,你凭什么拿我?我犯哪条法了?” “哼哼,”重九冷笑着,坐在一张椅子,这张椅子正对宁康王,见他要做,其余的官儿纷纷躲避,桌上便只剩了他和宁康王两人。 重九挟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轻松的说道:“本来你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本皇子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你指使一个和尚去刺杀王皇后,我想弄清这梦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来了!” 重九一直在观察段德江的脸色,一般人被揭出犯罪事实,脸上一定会露出惊慌来,这个段德江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大叫:“荒谬,太荒谬!凭着做梦也想拿我?你这个昏君!王爷,你听听这个皇子昏到什么程度?” 这明显是在向宁康王求救,又似威胁。 宁康王脸上不自然的扭动几下,底气不足的叫道:“朱重九,我告诉你,今天你没有真凭实据,休想带人!” “真凭实据?那还不容易?来人,给我搜,连老鼠窟窿也别给我放过,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搬这里来!” “是。。。”数十个火枪手向后院冲去。 段德江大叫:“你凭什么私搜民宅,你这是违法的?” “民宅?你是民吗?”重九讥讽的笑道,“清者自清,你要不是做贼心虚,怕什么?” ------------ 第1008章 贪官跌倒 百姓吃饱 忽然后院传来“砰砰”的火铳声以及惨叫声。 “出事了,我去看看,”雪玉凤抽出冰雪剑,手一挥,带着十几个火枪手去了。 重九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仍然大模大样坐在当地向着段德江嘿嘿冷笑:“段提举好厉害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士?” 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扑扑”的打斗声,还夹杂着雪玉凤的指挥声:“都散开,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逼近,先集中打一人!” “砰砰,砰砰”,外面的枪铳声像爆豆一样,里面的官儿不少人都打起了哆嗦,几乎站立不住。 过了一盏茶工夫,外面的响声还没有静下来,反而更激烈起来。 重九担心雪玉凤有失,上前一把将段德江抓过来,推着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只见火枪手们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枪铳向里,不断的放着。 里面围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中拿着刀枪剑戟各式兵器,他们也围了一个圈,将雪玉凤围在了当中。 雪玉凤一把冰雪剑左挡右格,前攻后遮,门户守的极为严密,一时未呈败相。 也有黑衣人试图冲击火枪手的包围圈,但都被乱枪打倒在地,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 他们集中在中心,火枪手担心伤了雪玉凤,反倒不敢射击。 重九一眼看明了情形,将手往段德江脖子上一卡:“让他们住手!” 段德江无法只得叫道:“住手,快住手!” 岂知那些人根本不听。 重九一声冷哼:“这点小花招想难我?” 将段德江往旁边一推:“给我绑了!” 重九一个箭步冲入了十几个黑衣人当中,召出水月刀,一招“八方月似水”,无数的水月牙儿向着四面八方****而出。 “嗯、啊、哎呀。。。”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倒在地上,早有火枪手冲上来将三眼铳顶在他们的头上,雪玉凤一把撕下了一个面具,露出一张很是狰狞的脸来,一道斜斜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到右腮。 雪玉凤恨恨的道:“刀疤脸,果然是你?” “不错,正是本尊,有种就将爷爷马上杀了!” 重九不解:“这人是干什么的?” “有名的黑道人物,平时无恶不作,专门欺负百姓,刑部已经通缉了他十年!没想到他就藏在这眼皮底下!” “嘿嘿,好,很好。。。”重九提着这刀疤脸一下子扔到了段德江面前,“你不是要证据吗?你私藏重犯这一点总逃不掉了吧?” 就在这时,有火枪手兴奋的跑来了:“皇子爷,发现了一个宝库,那里面好多的珍宝啊!” “是吗?好,进去看看!” 这宝库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屋,但里面的东西却让人大开眼界,有连宫中都难得一见的珊瑚,有比西瓜还大的玉如意,有拳头大小的深海珍珠。。。 重九指着这些东西,向段德江道:“这次你还有何话可说?” 重九又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纸,重九看了一下,居然是房契,一查,这小子居然在全国各地有二百九十二座各式房子,都称得上是房祖宗了。 这时,重九不乐了,直气的浑身哆嗦:“有多少人没有房子住,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多少人才刚刚解决温饱,你说你要这么我房子干什么?你住得过来吗?” 没成想这段德江竟然抗声道:“哼,你只知道我贪,却不知道有人比我更贪,我这点东西算什么,送到人家面前人家会笑话的!三百套房子算什么?如今物价飞涨,不多卖几套房子我用什么保值?看到我这一点东西都大惊小怪,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朝代就是贪官查贪官,大贪官查小贪官,今天你们抓了我,明天你们也会进去。哈哈,哈哈,治吏就是治贪,这天下人都贪,你治得了吗?不用说是我们,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要办事,不送礼不上供你问问他办不办的成?是谁让我们贪的?还不是你们?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哈哈。。。哈哈。。。” 段德江狂笑,气势一时无两。 重九竟被他给压制住了,过了半天,才狠狠道:“难道你不怕死吗?” “怕什么?天下能享受的我早都享受过了,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以后人人会说,段德江这一辈子没白活!” “好,很好,经典,你说的很经典!原来现在当官的都是跟你一样想法!不过我告诉你,你不是享过了吗?想必这世间的痛苦你还没享过吧?我告诉你,老天爷是最公平的,你受了多少福就让你受多少的罪,你这一辈子还不了,让你儿孙继续受!来人,给我带走,所有东西,一率充公!” 在此之前,重九让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官儿排着队进来参观段德江收藏的这些珍宝。 就连宁康王也没有幸免,这些官员们看了段德江这满屋子的珍品,无不表现的义愤填膺,纷纷赞同重九抓得好,这样的贪官早该抓了。 重九打心眼里鄙视这群人,更加鄙视这个宁康王,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从这个人所结交的朋友身上也能看出这人什么样。 重九童心大发,竟然将宁康王拉过来,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 这一下子可将宁康王气大了,这士可杀不可辱,简直是太过分了! 明着宁康王不敢说,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重九付出代价,讨回尊严,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宁王之乱,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重九和雪玉凤将段德江全家都拿了,押往刑部,天色已晚,重九也来不及审问,自回皇宫。 回到宫里却碰到了怒气冲冲的朱樘。 原来,朱樘回宫后不见了青筠,一下子着了慌,急忙寻找起来,想起临走时要她到重九这边玩,便直接找来了。 此时,张青筠身上的伤势都已经处理过了,但脸还是有些肿,嘴角发青发紫,这个一时之间消不下去,见朱樘过来,怕她见了动怒,本来躲避,那边厢小叶子、火红莲还有满都海皆是快嘴快舌之人,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都向朱樘说了,气的朱樘跳脚大骂,连从荆襄叛军处学到的骂人的话都冒了出来“龟儿子的丧门星,格老子不拆了你的骨就跟你姓!” 弄得众女皆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恰在此时重九笑着进来了:“你要拆谁的骨哪?” 朱樘急忙迎了上来:“皇兄,这事情我要立即禀明父皇,你跟我一同去吧!” 重九想了想:“也好,我也正有事要见父皇!” “好,”朱樘以为他答应了自己的事,高兴的拉着他的手,要一起走。 重九说道:“你先走,我后面去!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心和面不和的!” 朱樘会意,哈哈一笑,举步就走,忽然想起一事,又折了回来:“唉,皇兄啊,最近户部上报了一件事令我很是忧心!如今江西、河南大旱无雨,正是耕种季节,农民连种子都没有,更无隔夜之粮,我本想开国库救济,国库也很空虚,如之奈何?” “呵呵,”重九一笑,“这个容易,我刚抓了一个贪官,那些脏银都用了便是!” 重九将段德江家财产明细递了过去,朱樘接过来一看,先是大怒:“一个小小从五品居然贪这么多,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是有,只不过却加不到有钱人头上,金钱各处打点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钱能买命,钱能通神,有钱无所不能。”重九的语调即苦涩又嘲讽。 “皇兄说的是,明法纪,正风气,清本源,让天下官吏都知道,钱并不是万能的,让他们知道害怕,才能扭转这贪腐之局!” 朱樘往下看了一遍,忽然大喜:“有了这些东西,江西、河南两地的饥民就有救了!” “呵呵,不是有句话叫作‘贪官跌倒,百姓吃饱’吗?真不知道他们贪这么多有什么用?花又花不了,藏着又怕东窗事发!” 朱樘幽默的接了一句:“所以当贪官也不容易啊!” “得让他们越来越不容易!” 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当重九赶到成化帝的寝宫之时,朱樘已经跪在皇上面前多时了,皇上坐在龙床之上,精神十分不济,昏昏欲睡,看到重九过来,这才抬了抬眼皮,无精打彩的道:“九儿,你也来了!” 重九赶紧跪了下去,却听皇上忽然问道:“永宁宫你可给打扫干净了?” 重九一楞,急忙回答:“臣儿每天亲自打扫两遍,保证一尘不染!” 重九从来没干过这活儿,却是撒谎连草稿都不打。 “恩,很好,”皇上来了点精神,点了点头,完全睁开了眼,“万侍长她喜欢干净,你一定要勤加打扫!” 重九赶紧点头称是,次数多了,大家都知道皇上口中的“万侍长”就是万贵妃,听到皇上对万贵妃如此深情,重九也自伤感。 “刚才樘儿求我想与一个叫作张青筠的平民女子成婚,这事是如何看?” 重九见朱樘郑重的望了过来,知道他希望自己说好话,赶紧磕头说道:“皇上,这个女子臣儿见过,她虽然出身于一个秀才家庭,但是知书达礼、端庄贤惠,实是天下少见的好女子。若不是皇弟认识在先,臣儿也要抢了!” 一句话逗的皇上呵呵大笑起来,四周的太监、宫女们皆乐坏了,他们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皇上笑过了。 皇上疼爱的摸摸两个儿子的头,笑道:“这我可不能遂你愿了。你那寝宫里现在已经有了四五个,连鞑靼小王子的夫人都让你收服了,这么好的女孩儿怎能再交给你糟蹋?” 听了这话,重九大惊,原本以为皇上早老眼昏花了,却不成想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不知还有多少坏事被他知道了去,赶紧趴下磕头,两腿战栗:“父皇饶命啊,臣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罢了,”成化帝虚抬了抬手,“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为了朕的江山社稷,否则朕岂能容你?” 说到后来,已是颇为严厉。 ------------ 第1009章 当官的也不是好惹的 “是!” 重九将头深深低了下去,心中暗想,这些事皇上是如何知道的? 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他还知道些什么? 皇上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严厉了些,便渐渐缓和下来:“这些天你们两个做的事我都知道,朕很为你们两个感到骄傲,你们干得很好,甚至比朕想像的还要好!你,九儿,有魄力,有能力,该出手时绝不手软,这一点比朕都强;而樘儿大仁大义,身为卒先,这一点也做的比朕好!我相信只要你们两个同心协力,我大明中兴有望!” “谢父皇!”两人一齐磕下头去。 皇上又笑了笑,先对朱樘道:“你求的这件事,我同意了!” 朱樘大喜,磕头都带响,叫得异常响亮:“谢父皇!” 却听皇上加了一句:“这事你还得征的太后同意才行!” 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周太后向来极宠朱樘,朱樘有信心摆平,去了一块最大心事,朱樘显得神采奕奕。 皇上转过头来道:“我也知道你想求的是什么?” 皇上一伸手:“拿圣旨来!” 早有太监将圣旨拿来,皇上亲手递给了重九,重九展开一看,原来上面早写好了,大体意思是为了整治贪官、恢复吏治,立时重开西厂,西厂由大皇子朱重九统率,定员配置一万人(这人数与锦衣卫相同,超过了东厂的五千人),可从各军、各卫之挑选,具有上斩一品高官,下擒草头百姓的权力。 重九正是为此而来的,这皇上简直给了他一份重大的不可言说的礼物啊!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兵,正所谓兵权在手,皇位我有,皇上为他做的可以说是仁义至尽了。 重九也感恩戴德的磕下头去。 皇上显得很累了,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成了!” 两兄弟各得所需,出来后兴奋的将手掌击在一起。 有了这道圣旨,重兴西厂便名正言顺,再不怕什么人反对了,若是有人反对就将圣旨往头顶上一举:“这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你去找皇上辩论去!” 第二天,重九便将圣旨举在头顶上找到了梁芳:“我要到四勇卫之中去挑人马,马上给我头前带路!” “啊?”这老太监立即明白了,敢情这位皇子爷是想拆自己的台哪,不过此时的梁芳早被小叶子驯得服服帖帖,哪里敢生什么反抗之心。 这皇宫地方虽大,但在却没有那小恶魔找不到的地方,若是惹恼了那小恶魔,她可是什么坏办法都想的出来的。 梁芳心思活得很,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也觉出来了这个大皇子与普通的皇子大大不同,能文能武,手下奇人异士多得很,不用说是朱樘,就连万安也不是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掌权时间尚短而已,势力还少而已。 若是我全力支持他,挣得一个拥立之功,说不定以后荣华富贵,那也是大大的,这位大皇子对金钱大方的很。 想到这里,梁芳满脸堆笑,领着重九直奔羽林卫,羽林卫是跟重九打过仗的老部下,自然先拣这熟的往重九怀里送。 听说重九到来,羽林左卫指挥使吴扬、右卫指挥使孙国栋皆热情的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听说重九要挑人组建西厂,二人无不拍着胸脯抢着要过来。 哪个不知道当年西厂的威风,比现在看门的差使好了不止一万倍,那外捞也是格外的多。 重九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两大指挥使我是请不起的,你们现在都是一卫之头,到了我那里最多给你们个千户,你们岂不是降级了吗?” 两人立即跪下了:“降级我们也愿意!” 忽然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梁芳就在旁边看着,两人这么急着想跳槽,实在是说不过去,不由的脸色有些尴尬。 “好了,你们两个都是梁公公的骨干,我把你们两个抽过去,梁公公会骂我的,这事别说了,你们两个好好给你挑人,不一定是要功夫最高的,而是要有特长的,比如会学狗叫的、会使暗器的、会下毒的、会侦听的、会设陷阱机关的,我需要的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材!” “放心吧!您交给我们的事,我哥俩保证尽职尽力的完成!” 这挑人的事不是一件小事,重九还是请人将侯灵杰请了过来,先将圣旨给他看了,然后正式任命他为西厂副都指挥使,暂行使厂公权利。 侯灵杰一听还有些不满:“为什么不直接封我个厂公?” 重九笑道:“那是给大师兄留的,你的本事大过大师兄了吗?” 侯灵杰这才高兴起来。 至于胖子,重九一并封为副都指挥使。 胖子是个老实人,也不会争权夺利,他哥俩个谁高谁低就无所谓了。 然后,将侯灵杰和吴扬、孙国栋互相引见,他们在平叛后期见过面子,都十分佩服对方,重九见三人相处融洽,十分高兴,将选兵之事全权交给三人,先从两卫之中选出两千人,其余的再一点点补充,毕竟不能一下子将两卫抽干了。 侯灵杰说着笑着,忽然住了嘴“啊”的一声:“我想起一件要紧事,差点忘了!” 急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纸条很窄很小,一看就是塞进竹筒由鸽子带回来的那种,递给重九:“你看!” 重九接过来一看,是齐远山的笔迹,当年一个为县官一个为主薄时齐远山的字看的多了,好看是好看,总脱不了一种书生气,只见上面写着:“近得悉段家镖局运一船火药抵京,意图不明,望防范!” “一船火药?靠!这是要干什么?”重九一想,自己才刚刚抓了一个姓段的,这里就出了一船火药,莫不是两者之间有关联? “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玉凤!” 说着,重九跟三人道了声别,急急向着刑部飞奔而去。 三人见他如此急,都感诧异,吴扬甚至还问:“大将军(重九平叛时的封号,现已撤),要不要我带五千兄弟过去?” 重九笑骂:“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哪?” 说话间身子已经飘出墙头。 放着敞开的大门不走,翻墙而出,这才象是黑社会。 重九如风如火急急冲进刑部,离得很远鼻中便闻到了一股硫酸的味道,心知不好,等冲进刑部,只见大门里一排独轮车,车上一个个崭新的木箱子,木箱子上都盖着干枯的稻草,不少身穿蓝衫的民工正在往里搬运。 离着老远,重九便张手大喊:“住手!” 门里边一个青年小伙的身子听了他的叫喊,身子不由的一震,他没有回身,却急急的拿起一块火棉,用火石点燃了扔在了稻草之上,那稻草干得很,立即猛烈燃烧起来。 现在是阳春三月,春天风大,这风一吹火势瞬间漫延起来。 这火一着,刑部的衙役们惊了,急着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有人四处找水桶,有人四处接水龙,那个青年小伙身子飞出大门反向重九冲来。 人未至,手一扬,两柄大铁戟“呜呜”旋转着向着重九拦腰袭至,看那势头,若是躲闪不及必定是腰斩之祸。 重九此时已过了五重境界,这等小技岂放在眼里,体内灵气流转之下,身子陡然升起三尺,两脚都踩在大铁戟上,足底运力,将两柄铁戟踩落地上。 这时,那青年小伙也已冲到了面前,身在半空便举拳向重九打来,重九闪目间,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由的一呆:“是你?” 他这一呆之下,那拳头已经落在了脸上,这一拳力气好大,打的他一阵头晕眼花,就在这时只见后面红光满天,接着才传来“轰轰”炸声,庞大的气浪袭卷过来。 这青年小伙被气浪一推,身子直撞了过来,重九顺势一搂,将他搂在怀里,落在地上,在地上不断翻滚,沿着长街“咕噜咕噜”一路滚了出去,直滚到长街尽头,远远离了爆炸,这才停了下来。 “干什么?你干什么?” 一停下来,那人便在重九怀里撕打起来,他手劲好大,把重九的衣服都打开了,露出了练过武的胸膛。 重九也怒了,突然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朵,大吼道:“够了,你不要命了?” 那人先是一楞,接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我来这里,早就不要命了,放开我,放开我。” 忽然间,重九“啊”的一声叫,原来被他一口咬在了胸膛上,这人力气好大,疼的重九一下子跳了起来,赶紧将他推开:“够了,段小姐,你闹够了没有?” 那人一楞,瞪大了一双眼,粗粗的眉毛,大大的嘴,一脸英气,吃惊的望着重九:“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重九将衣襟手忙脚乱的掩上,还看了看那个深深的牙印子,那牙印子太深,不断的渗出血水,看来一时是好不了了,不由气恼的道:“段小姐,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啊?”段招娣瞪着大眼,吃惊的将重九打量,只见重九模样虽然变了不少,但那双灵活眼睛却是一点没变,而且这声音她一辈子都记的,每个夜晚都要回想三五回,此时听了不由的倍感亲切。 重九望向长街那头,只见刑部里黑烟滚滚,空气中满是炸后的硫磺硝烟儿,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不知有多少建筑毁坏,想到玉凤还在里面,不由的起步要冲去。 旁边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下子拉住了他:“喂,你快走吧!” “为什么?”重九惊讶道。 段招娣两手用力向街外推他:“上次你救了额的命,这又救了额一次,额不能让你被官兵抓去,你快走,一切祸罪都由额来承担!” 重九是又气又好笑,还带点感动,指着她的鼻子:“你也知道这是犯罪?那你还这么做?” “这是三叔早就定好的,他要是被抓了,就让额们炸六部,制造轰动事情,为他报仇,为天下官员出气!” “为天下官员出气?这些当官的有什么气可出的?” “他说,当今的大皇子昏庸无道,逼的当官的都没了活路,得让他知道知道这当官的也不是好惹的!” 重九嘿嘿一阵冷笑:“你那三叔是哪个?” “盐课司提举,段德江!” “就知道是这狗东西,不把他千刀万刮难出我心头之气!” “啊?”段招娣吃惊的睁大了眼,只觉得眼前这人与以前深山之中救自己的那个大不一样了。 ------------ 第1010章 女子相会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一群人烟熏火燎的从刑部大门里冲了出来,来到重九面前,齐齐跪倒一地。 当先之人正是刑部尚书管正,这管正衣角也烧焦了,胡子烧去了一半,一脸黑灰,狼狈万分,却顾不得自己老窝被炸,跪倒重九面前,诚恐诚惶的叫道:“死罪,死罪,老臣救驾来迟,请皇子爷赐罪!” “皇子爷?”段招娣吃惊的望着重九,半晌合不拢嘴,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以前在戏里听过皇帝、太子微服私访的事,这戏里的故事难道竟在世间真的发生了? 重九顾不得她,也顾不得管正,急急问道:“里面伤亡如何?死了多少人?” “哦,”管正一听这话,松了口气,接着暗赞,看来这大皇子将人命看的比别的什么都重,不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这一点上大皇子和二皇子两兄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老狐狸虽然当时坐在大厅最里边,离着爆炸点较远,但他从现场过了一遍,便立即择重九好听的说:“哦,幸亏皇子爷及时赶到,让这些贼人提早点了火,那些火药离重要位置远,没伤了几个人,就是大厅炸掉了半边。今天正好没有开厅,许多人都有事不在,这不得不说是皇子爷带来的福气!” 这管正说话让人听来极为舒服,一般人听不出一点阿谀奉承之意,重九是什么人,与各种人都打过交道的右都察御史,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明明是因为我抓了段德江才引来了这场爆炸,你个老东西揣着明白装糊涂! “快去查!” “是,”管正赶紧站起来,一挥手,那些人又奔了回去,管正却望着男扮女装的段招娣,将手一伸,“请皇子爷里面奉茶!” “你都这样了,还奉什么茶呀?玉凤。。。啊,雪捕头呢?” 管正眉毛挤在了一起,想笑却不敢笑:“玉凤带人将刘尚书送回府去了,恰好不在!” “怎么?刘大夏没事了吗?”重九接着眉头皱了起来,“现在送回去好吗?” “有什么不好?”管正将玉带一端,架子一正,本能的捋了捋胡子,却才觉得山羊胡子烧的不剩几根了,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经老夫认真仔细严禁的审查,刘尚书不具备行凶的时机,所以暂时送回家中,那个监视居住,以待后审!” “靠,这不是取保候审吗?你个老狐狸,你可得保证刘尚书的安全!” “放心吧!刘尚书是个机灵人,若是连自保都不能,还当得什么兵部尚书啊?” 这个老狐狸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推得一干二净,出了事就是刘大夏太笨,这分明是赶紧将这烫手山芋给送了回去,这些久经官场的老狐狸果然都是老谋深算的扯皮高手啊! “好吧,这里你赶紧收拾,我有事先走了!” “这个人。。。”管正指向段招娣。 “哦,这是嫌犯,我拿回去审问!” 说完,重九将段招娣的双手扭在身后,押着向外就走。 “啊,这个皇子爷亲自押犯人,这成何体统?还是让我派人吧!” “不用了,”重九赶紧推辞。 管正是个周到人,眼珠一转,立即有了:“啊,这样吧,这里离皇宫还有段距离,皇子爷还是坐车吧!” 手一招,早有一驾马车赶了过来。 重九一想也是,这大街上押着一个女扮男装的这么向前走,还不够人家看笑话的,当即将段招娣推进了马车里。 一回到寝宫,火红莲、上官飞飞、满都海、水清柔、张青筠、小叶子六个女子早早迎了出来,六人都穿着新裁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光光鲜鲜的,争妍斗奇,一时耀花了重九的眼。 看看这个一身英气,看看那个妩媚娇艳,再看看那个高贵大方,还有小家碧玉似弱风抚柳,就仿佛各色美女大展示一般。 什么叫温柔乡?这就叫温柔乡,怪不得贾宝玉一辈子只愿呆在温柔乡里不愿出来,跟这些女子天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为什么要当这监国太子,天天劳心费力,出力不讨好,喝口汤怕人下毒,坐在马车里怕人行刺,走路怕踩到地雷,到刑部还要挨炸,整日提心吊胆,神经绷得像钢丝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重九正在这里自思自叹,那边分为两排,站在最前端的小叶子“咯咯”一笑,一把拉住了段招娣的手,欢笑道:“又来了一位好姐姐,来,来,快里边!” 身后满都海悄悄向火红莲笑道:“第九把刀有着落了!” “第九把?” “我给你数数,”满都海与火红莲走在众人后面,扳着指头一个个数着,“第一把刀,叶子姐;第二把刀,火妹妹你;第三把刀,上官飞飞妹妹;第四把刀,雪妹妹;第五把刀,我满都海斯琴;第六把刀,青筠妹妹;第七把、第八把刀,水清柔、水清音姐妹;再来的这个自然是第九把刀了!” 张青筠在后听的大奇,问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 满都海回头笑道:“我们在说相公要娶十二个妻子,正好一个月一个!” “呸,”张青筠羞得满脸通红,“别算我!我可不嫁他!” “知道,”火红莲回过头来扭住她的香腮,调笑她,“你是要嫁樘的嘛!” 说着,火红莲还学着青筠的语调叫了一声:“樘哥哥~~~!” “好个死妮子,我撕烂你的嘴!”张青筠笑着去扭她,满都海也来插手,三女闹成一团。 前边小叶子则拉着段招娣的手吱吱喳喳的问长问短:“这位姐姐,你是哪里人氏?今年几岁了?还没有嫁人吧?” 忽听重九一声吼:“小叶子,不要理她这个爆炸犯!” 不知为什么,一直以来象男子一样风风火火的段招娣被重九这么一吼,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小叶子一下子板起了脸,向着重九大叫:“说话这么大声干嘛?看,把人家姐姐都给惹哭了!” “我惹她?你问问她干的什么好事?”重九站起来与小叶子脸对脸,两人毫不相让。 在某些方面,两人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或许这与小叶子从小跟重九一起长大有关。 小叶子毫不示弱的大叫:“反正都是你不好!” 重九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同小叶子争吵最终都是一个结果,错的一定是重九。 “好姐姐,别哭了,哭花了脸就找不到婆家了!”小叶子踮着脚用小手给段招娣擦着眼泪。 “扑哧”一声,段招娣笑了出来,“谁要找婆家了?” 这一出声,她的声音便显露出来,男子气消失了很多,颇有一种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那边厢满都海又向火红莲悄声笑道:“妹妹,她要抢你家相公了!” 火红莲眼一瞪:“我不怕,三百六十五天我最多让给她一天!” 一句话惹的三人又大笑起来。 “你。。。你说你个女孩儿家做什么不好?啊!你学人家炸刑部大楼,你这是嫌死的慢呀你!” “炸刑部大楼?”小叶子眼睛立即瞪圆了,重九本来以为她会狠狠批评一顿,结果小叶子的下一句话,让重九一头栽倒在底,她说的是,“哇噻,姐姐,你好厉害,佩服,实在是佩服!姐姐快说说,你是怎么炸的?” 听说这女孩子竟然炸了刑部大楼,所有女子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着。 段招娣被围在当中,红着脸低头不语,重九却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推搡着众女子:“走开,走开。。。别耽误了爷的正事,爷要好好审训她一番!” 这某种职业干久了会生职业病,重九这皇子爷当久了,出口也自称起“爷”来。 “审训犯人啊?好玩好玩,我也要玩!”小叶子拍着一对小手,“咯咯”的笑成了一朵花儿。 满都海却上前拉走了她:“走走走,大家都走,对了,水家妹妹,换条新床单让咱们皇子爷在床上好好审问一番!” 听明白了这话意思的张青筠、上官飞飞羞红着脸,直感到面红耳热,“嗤嗤”直笑,火红莲却瞪圆了脸,不明所以的水清柔娇声问道:“为什么要换新床单呀?” “这个头一次嘛,当然用新的喽,哦!” 重九像射中屁股的兔子一样一下子窜了过来:“撕你嘴!” 满都海脚步倒踩,“嗖”的到了门外,娇笑不止,胸前沉甸甸的颤抖着,如同要掉下来。 好不容易将众女都赶了出去,重九掩上门,清清嗓嗓,指了下凳子:“坐吧!” 段招娣虽然也出生于富贵人家,但此时见了重九寝宫中的华丽,也不由的有些局促不安。 尤其是见了刚才那些女子,一个比一个貌美,尽皆世所罕见,而且显然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刚才年纪最大女子的那一退,看似简单,自己思来,再练上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达到她那种纯出于自然的境界。 由于她心中藏了小小心思,此时与众女一比,不由的自形惭愧起来,这时屋内只剩了两人,更加令她不安,她欠着半边身子坐了,头扭向墙壁,根本不敢去看重九。 看她不安,重九也自觉有些不自在,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问的,在这之前,她早什么都说出来了,一切都是段德江早安排下的反击之计。 重九也不去看她,搓着手走了两步,忽然看到窗户上多了一个小孔,一双双或妩媚或姣好的眼睛交错着望向里面。 重九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去,一下子推开了门,只见窗下众女像叠罗汉一样挤着,都抢着往里看,小叶子踩在别人头上,在最上方,张青筠被挤在最外边,急的直跺脚,火红莲还大声嚷嚷着:“该我了,该我了。。。” 重九冷冷望着她们,重重咳嗽一声。 众女一回头看到了他,尽皆大惊,忽然间“咕”的一声笑,瞬间四散而逃,眨眼间便没了踪影,竟比轻烟还快。 只剩了不会武功的张青筠站在当地急的直跺脚:“一个管我的也没有,你们太不讲义气了!” 重九过去,笑道:“弟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上已经同意你和皇弟的婚事了!” “啊,真的吗?”张青筠激动之下,一下子拉住重九的手,跳起舞来。 重九一楞,这青筠的手还真柔软啊,皇弟好福气。 张青筠觉的自己的玉手被重九轻捏了一下,忽然感到了自己的孟浪,急忙挣出手来,捂着脸一扭头跑了。 重九赶紧叫住她:“喂,弟妹,麻烦你把这犯人带别屋去,我看到她就烦!” 张青筠一转身冲进屋里,将段招娣拉走了。 ------------ 第1011章 松柏之恋 “今生会,前世缘!来,让我们看看她与小九哥哥前世有什么缘法?” 段招娣坐在大床的最里面,外面一圈女子盘膝而坐,双手相连,都穿着小衣将她相围。 段招娣虽然走过南闯过北,见了这阵势也不由的有些胆寒,却挺挺胸脯,壮壮胆气问道:“你们干什么?” 段招娣听过西游记,这阵势颇有点蜘蛛精作法的模样,难道她们是要从肚脐眼里吐丝绞死自己? 最中间的那个小女孩却咯咯一笑:“放心吧,姐姐,只是让你睡一觉而已!” 说着话,一个绿色的小光球在小女孩的指尖凝成,“嗖”的一下子射入了段招娣额头中。 小叶子撤回手重新拉住火红莲,将自己的灵气扩散出去,将众女皆围在当中。 众女便都可以通过小叶子的眼睛看到她所看到的情景。 一上来是一片荒漠,金黄色的沙子连绵起伏,好象没有尽头。 金黄的沙子不断的向前,可以判断小叶子的目光是在不断向前,除了满都海外,其余女子都没有见过这种美景,不由的皆赞叹不已:“好美啊!” “美?等你们置身其中就知道了,”满都海的念头通过灵气直接传递到别人脑海里,“大漠之中没有食物,甚至都没有水,那些沙丘被风一吹可以移动,到时将人埋了都不知道,这种地方我们鞑靼人都称之为死地。在夏天的时候,中午太阳一晒,上面可以蒸熟鸡蛋,夜晚又极冷,即便是身具武功的人在里面也难以存活!” “那你们怎么生活呀?”水清柔好奇的问。 “绿洲,大漠有些地方地下河水离地很浅,上面便可以形成绿洲。。。” 满都海还没说完,便听到有人喊:“快看。。。绿色!” 果然,这是她们视野中出了一篷绿色,画面渐渐拉近,那一小点的绿色渐渐放大,原来是树,松树。 “这棵松树好大呀!”上官飞飞赞叹。 “不,那是两棵,两棵连在一起!”满都海有经验的说道,“不对,两个不一样,一棵是松,一棵是柏!” 果然,众女在庞大的树冠下,看到了两根树杆。 “松和柏有什么区别呀?我看都是绿的!”上官飞飞再问。 “不一样,松树的叶子像刺,柏树的叶子没那么尖,像鳞片似的。”满都海仔细的解释。 画面亮了暗,暗了亮,这是昼夜在交替,过了一会儿,那棵松树渐渐枯萎了,枝叶渐渐耷拉下来,再过了一会儿,整棵松树剩了一根光秃秃的树杆,只有柏树枝繁叶茂。 又过一会儿,柏树也渐渐枯萎了,最后只剩了一根孤零零的枝杆立在大漠之中,四周都是黄沙,再过一会儿,树杆也没了,只剩了黄沙呼啸。 画面到了这里便断了,火红莲惊讶的问:“这就完了?” 小叶子:“完了呀!” “人呢?” 众女吱吱喳喳,对面段招娣坐着紧闭的双眼中却挤出泪来。 张青筠忽然悠悠叹了口气:“天地之间,真情最贵,同生共死,令人感动!” 火红莲惊讶的问:“大姐,你说是啥呀,你看明白了?” “明白了!” “我怎么没看明白?” “来,我们再看一次!”小叶子重又抓住了火红莲的手。 这一次,小叶子控制着画面播放的很慢,一边放,一边解释,“在那一世,这棵松树就是小九哥哥了,这棵柏树就是这位段姐姐。他们在这荒漠中互相扶持,根系都联在一起,深深的扎入地里,这才生存了下来。” “咦?这是火红的锦鸡是谁?”火红莲指着画面中,松树下大摇大摆走动的一只大红鸡。 “咯咯,”小叶子一笑,“你有没有觉的它很熟悉呀?这就是你啦!” “我?”火红莲吃惊的张大嘴的样子倒真有些像那只大锦鸡,不由的将大家都惹笑了。 小叶子过来拿着她的手:“来,火姐姐,我来教你如何将现在的命魂附在前世身上!” 这是梦心法中很难的法术了,灵魂力量的运用十分精妙,稍有差错便会失败,而且相当的危险,因为很有可能发生将命魂留在前世身上,而回来的情况。 这小叶子毕竟年纪小,不知深浅,居然真的大胆教了起来。 梦心法是从前月心法中衍生出来的,要学梦心法必须得掌握前月心法中的一些基本知识,好在现在只要做这一件事,可以把大部分都略掉,即便是这样,小叶子也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只讲得口干舌燥才算让大家都明白了要点。 其中水清柔居然学得最快,她是第一个成功的将自己的命魂附进去的人,在图画里她和水清音是一对五彩的水雀儿,水雀儿是一种具有法力的鸟儿,它最大的本事是能够将空气中的水气凝结起来,而且它十分的爱洁净,每天都忙着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第二个是满都海,她在里面是一只整天在沙漠中乱窜的大鸵鸟,但是无论她跑到什么地方,累了总会回到这两棵树下休息。 第三个是上官飞飞,可惜上官飞飞会了运用,这梦里却没有她。 第四个才是火红莲,火红莲好不容易弄成功了,兴奋的在里面“咕咕”乱叫。 张青筠理解的比谁都透彻,只可惜不会武功形不成灵气,跟王语嫣一样,纵然什么都懂,却使不出来,只急的大叫:“我呢,我呢,哪个是我?” 小叶子指着从远处飞来落在树上的一对彩色鸳鸯:“那就是你和樘哥哥了,你们只是路过这里,歇了歇脚!”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能看到两只鸳鸯飞起来,向远方去了,那一日夕阳将沙子染的很红。 张青筠望着里面的美景,惆怅了半晌,忽然问道:“叶子姐,你在哪儿?” “呶,那就是我了!”小叶子用小手一指,松树下有个又黑又深的树洞,树洞里钻出一只全身金黄的松鼠来,小松鼠的一对小眼睛滴溜骨碌的与小叶子很象。 小叶子忽然很伤感的叹了口气:“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在树下钻这么大的洞说不定松树就不会死!所以我要补偿小九哥哥和段姐姐!” ------------ 第1012章 绝食抗争 噩梦,可怕的噩梦,连绵不断的可怕的噩梦! 这些天,水静怡在冰床上反来复去睡不着,那日噩梦般的情景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映,折磨的她几乎死去。 从那日开始,她便开始了绝食,绝不再吃一粒米,喝一口水,这是现在她唯一能够采取的求死的办法。 她觉的现在这个世界太丑恶,太污浊,连空气中都迷漫着令人窒息的丑恶气味,她甚至不愿意再呼吸。 断水流软硬法都用遍了,水静怡绝不屈服,为了防止她撞墙自杀,现在每时每刻都有两名雪山女弟子在监视着她。 她已经失了功力,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在绝食之后,身子日渐虚弱下去,再加上她一心求死,没有一点儿求生之意,又加上雪山上气候她不适应,不由的发起高烧来。 眼见她这个样子,要是不想办法,很快便会死去,在雪剑锋的强烈要求之下,断水流终于同意了雪剑锋以前的那个提议。 水静怡直挺挺的躺在冰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被,眼珠盯着洁白的屋顶,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顿了。 一个穿着雪白衣服、白巾蒙面的人影忽然间闪了进来,屋内两位雪山女弟子刚要拨剑便被封了穴道,不能动了。 那人轻盈的来到水静怡床前,手指连动,迅捷异常的解开了水静怡被封的灵脉,灵脉一解,天地灵气便能重新进入水静怡体内,重新恢复功力。 这一点修习过静水心法的身体会自行运转,不必用意志指挥。 本来以为,一恢复功力,水静怡肯定会有大的动作,那人做了万全准备,哪知水静怡仍然那样直挺挺的躺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蒙面人不由的一楞,只得采取第二个方案,凑上前去,小声道:“静怡掌门,静怡掌门,我来救你出去了!” 这声音是名男子,并且很年轻,好象有些熟悉,水静怡眼珠动了一下,却听他继续道:“静怡掌门,你想不想将冷师兄救出去?只有你自己先逃出去,才有可能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才有可能请援兵来救人啊!” 水静怡的目光完全转了过来,盯着他。 那人见这话起了作用,便继续按照设计好的台词说:“静怡掌门,你不为你自己,你也要为他想一想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里?以后他的兄弟们知道了,一定会恨你的!”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水静怡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蒙面男子赶紧将从水静怡身上搜去的静水剑、双凤宝船给了她,至于静水瓶,他说被雪山掌门拿去疗伤用了,没有找到。 性命攸关时刻,哪顾得了许多,水静怡收了双凤宝船,将静水剑握在手中,看看自己身上衣服还算周全,便跟着这人向外便走。 那人伸手要来拉她的手,被她轻轻避开了。 那人显然对这里的道路很熟,并告诉水静怡:“静怡姑娘,我知道这里有一条下山的秘道,你随我走,我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到山下。” 说完,领着水静怡转弯抹角,尽走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有时从水流中淌过,有时从两座山的夹缝中挤过,有时还要双脚凌空用双手抵住冰壁挪过,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当真是危险万分。 好处当然也有,就是没有遇到巡查的雪山弟子,当然在道路平整之处也遇到了几拨,这人对雪山弟子巡逻的时间、方式了如指掌,都机警的避过去了。 最后两人果真进入了一条秘道,秘道很矮,水静怡半躬着身子有时还经常碰头。 那人倒对水静怡很是关怀,一路上不断嘘寒问暖,问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还有要不要吃点药之类,水静怡一率用点头或是摇头回答,一直保持在离那人三尺之外。 虽然恢复了灵气运转,但因为很多天没有吃过东西,水静怡仍然很是虚弱,至于高烧倒是在她运行起灵气之后,退去了。 静水派的灵气带有水的属性,治疗高烧最是对路不过。 钻了很长时间的秘道,终于来到了一处地方,放眼望去前面虽然黑乎乎一片,却是没有山了。 那人向水静怡指明了向东的方向,又详细说了一遍各处的路线,然后将一个包裹递在水静怡手中:“静怡姑娘,这里面盛着一些衣食之物,这近处两百里内没有人烟,你将就用一些吧!” 说完那人向水静怡一拱手:“静怡姑娘,一路保重,我回去了!” 这时,水静怡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感谢侠士救命之恩,不敢请问侠士尊性大名!” 那人将白色的面巾拉了下来:“雪山派雪喜年见过姑娘!” 借着冰雪反光,水静怡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上翘的讨人喜欢的嘴角,确是那个曾经引领静水派上山的雪喜年无疑。 经历了许多的事,水静怡也知道了江湖中的计谋,不再是以前的一张白纸了,刷的一声将静水剑拉出半截,冷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她的动作将雪喜年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水姑娘别误会。在下这次偷偷放走姑娘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就是我不耻那个断水流的所作所为,他简直将我们雪山派的脸都丢尽了,偏偏大师兄听他的,我没有力量反抗,这才想到放姑娘逃生这一办法。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对姑娘好生愧疚,静水派是我引进雪山的,如今静水派出了这样的事,我有责任,我对不起你们,我只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弥补我的过错,我也不敢奢求姑娘的原谅,我只希望姑娘知道我雪喜年不是一个坏人,这就够了!” 听他说的直诚,水静怡将静水剑插了回去,慢慢转过身向远方走去。 很快,她的身影便没入了黑夜之中,她知道现在仍处在是非之地不敢停留,提一口气,展开轻功,开始急奔。 就在这时,后面雪喜年的声音追了上来:“还有第三个原因,我对姑娘好生仰慕。。。” 冰风将声音吹入水静怡耳中,抚过水静怡的秀发而远去,水静怡奔得更加急了。 她能感受到后面有一双目光在黑夜中灼灼的注视着她。 ------------ 第1013章 阴差阳错 河北保定古城,在明朝是战略要地,城高河深,整体成靴型,所以又有靴城之称。 高大的城门前两队人数众多的士兵对入城的人搜查甚严,这时候从斜边田地里窜过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水灵灵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恩,这小姑娘也不小了,年纪十四五岁,在那个时代许多早就当妈了,应该称为大姑娘才是。 这大姑娘见到了人多的地方不由的有些羞赫:“青龙大叔,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青龙脚步丝毫没停:“现在时间宝贵,多争得一刻是一刻,你大师姐长得太过漂亮,时间久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是保定,保定到京城差不大只有三百里了!” “青龙大叔跑了一夜,肯定累了,还是在这城里歇息一下吧!”水清花体贴的说。 “也好!” 青龙的确是累了,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昼夜不停的奔跑,而且背上还背了一个人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住啊。 青龙背着水清花从斜地里插入了队伍中,后面的人有意见,他回过头去眼一瞪,那些人立即吓的不敢出声了。 轮到检查青龙时,那个小胡子的军官上下打量了青龙一眼,用腰刀向背上水清花一指,阴阳怪气的问道:“下来,这是你什么人哪?” 水清花正要下来,却被青龙托住了,青龙冷静的道:“这是小女生病了,不能走路,老汉特地背她进城看病!” “生病了?军爷我不相信,下来走两步!” “她的确不能走路!” 这小胡子不耐烦了,上去一把扯住了水清花的衣襟,将她扯了下来。 水清花也机灵,一下地便装着腿瘸了,蹲在地上,大叫哎哟。 那小胡子军官围着水清花转了两圈,眼中露出色迷迷的光芒:“好俊的丫头,可惜是个瘸子,让军爷来给你检查检查!” 说着,竟将手向水清花怀里伸去,一只铁钳忽然伸了过来,拿了他的手腕,青龙的眼中露出杀气。 这小胡子用力回夺自己的手,却是纹丝不动,不由急了,大叫:“你想干嘛?想造反哪?” 他这么一叫,一众士兵“哗啦”全围了过来,红缨枪指着青龙。 青龙不欲惹事,慢慢放开了他。 那小胡子见青龙怕了,揉着手腕,又打起了水清花的主意:“我看你们两个十分可疑!来人哪,给我拿下,把这男的押入大牢,女的送到我营里去!” “是,”士兵们哄然答应一声,上来要拿人。 青龙怒了,一下子拨出了背后铁乌剑,厉喝一声:“谁敢?” 小胡子向青龙一指:“反了,反了,快给我拿下!” 他让别人拿下,自己却不断往后背去。 士兵们仗着人多,一拥而上,青龙一声大喝,铁乌剑一抡,四五颗脑袋飞上了半空。 就在这时,大路上飘然来了一人,仙风道骨,足不沾尘,恰好将这一幕看到眼里。 青龙杀了人,自然不能再入城,当即背起水清花从侧路抢了过去,绕城而走。 大队士兵在后大呼小叫的追去,轻功却差得太远,渐渐被青龙拉的没了影子。 青龙一直奔到了北边的安肃县,看看没有追兵追来,才停下来休息。 安肃县最知名的小吃就是驴肉火烧,街道两边都是这样的小摊小店,青龙随便找了一家,自己要了四个,给水清花要了两个驴肉火烧,又要了小米汤,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忽然见街道中间走来一人,看到这人,青龙大惊失色,急忙拉着水清花背转身向里,希望他不会认得自己。 这来人正是当日在雪山上威震群雄的无为教教主,当日青龙也在场,岂能不识? 现在的目的是送水清花入京,寻找她口中的什么小九来救水静怡她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这无为教主的本事青龙是见识过了,就算是一百个自己也不是人家对手,还是躲着为妙。 他只纳闷,这无为教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也是罗祖回自己老窝密云的路,罗祖受了重伤,先行离开雪山,一边走一边疗伤,青龙和水清花走的晚,却走的快,双方恰好在这里相遇。 这个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青龙怕这个罗祖,却感到他正向着自己身后走来。 罗祖并没有使出任何威压,青龙却感到脊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终于他受不了这刺激,先行转回身去,正与罗祖打个照面。 罗祖打个揖手:“贫道无为教罗梦鸿见过铁剑门高士!” 青龙全身高度戒备,警惕的望着他:“什么事?” “今生会,前世缘,相遇即是有缘人。本教正缺一个护法和一个圣女,贫道看两位正合适,应此特请两位共同发扬我无为教!” 水清花躲在青龙身后,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从背后望着这罗祖,一听他这么说,不由急了,年轻的她也不知道害怕,急忙说道:“不行,我们急着救人,没空当你那什么护法、圣女。青龙大叔,我们走!” 青龙哪里走得了,身子一动便被罗祖挡住了,而且罗祖早已经锁住了他的气机。 “救人?救什么人哪?小姑娘,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水清花毫无戒心的将静水派被雪山派抓去的事说了一遍,罗祖听了哈哈一笑:“断水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哼,等我养好伤,一定好好会会他,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师姐救出来的!现在先跟我走吧!” 青龙知道没有能力抗拒,他也不是个乱来的人,当即背起清花顺从的跟在了罗祖后面。 他们三人刚走不久,忽然间又来了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个中年文士,和尚长得很阳光,但脖子下却挂着一圈骷髅头组成的项链,显得很诡异。 那中年文士显然身具武功,背后背着一柄乌剑,这乌剑与青龙黑色的大铁剑相比,窄了不少,显得更加阴柔。 文士游目四顾,奇怪道:“咦?青龙应该就在此地才是,为什么会不见了?” 和尚闭上眼,伸出右手,四周的灵气都向他手心汇集,集成了一个白色的圆球,他通过心灵感应了一下子,霍然张开了眼:“坏了,他遇到无为教主那个大魔头了!” “无为教主?就是雪山之上,一人压万人的那一个?” “不错,这股气息除他之外,难有别人!他可能发现了我们,掩去了青龙的灵气。”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跟踪,要想成事我们不能失去青龙这个好帮手!” “恩,我们去哪里找呢?” “这里是保定,再往北就是京城,我们先去京城找找看!” “好!” ------------ 第1014章 静怡失魂 水静怡一路急奔,数次跌倒在雪地里,然后抓起雪来塞进嘴里,继续前行。 到最后实在疲不可言,这才打开了雪喜年给的那个白布包裹,里面赫然盛着整整齐齐的一百两官银,还有一套雪山女弟子的衣服,衣服上面是雪山上用来充饥的雪饼,这雪饼用芥麦为主料做成,可以放置很久时间而不会变质。 实际上雪山上那种寒冷的环境,任何东西都不易变质。 以水静怡医术大家的眼光,一眼就能确认这雪饼并没有毒,她绝食五六天,实在太饿了,终于拿起一个慢慢的嚼了起来,这时她仍然没有停止奔跑。 虽然她已经离开雪山远远的超过了三百里,但她总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身后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 她也曾突然转身,向来路奔回,用各种方法试验有没有被人跟踪,结果什么也没有试出来,但她内心中的不安却更加强烈了。 她尽最大力量一路急行,走过雪地、荒原,渐渐进入了有人烟之处,这西北之地人烟稀少,既便是有了人烟,也是隔上很长距离才有一家。 她最多上前去敲门问问路,借点吃的、喝的,也不借宿,一路风餐露宿奔向东来。 她孤身一个女子,所承受的不仅是寒冷、****、夜晚睡觉时野兽的突然袭击,有一次她在树上睡着了,一条巨蟒将她当了食物,勒住她的脖子,若只是这样,也耐何不了她,恰好一只小毒虫又咬了她的手指,失去了力气,差一点就葬身蛇腹。 除了这些之外,一路上陪伴她的是漫长的孤寂,有时候数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见不到一个人影。 若是普通女子早已崩溃了,她却习以为常的承受了下来,这固然与她恬淡性情有关,另外也与她一直在思考着事情有关。 水静怡不是不聪明,她的聪明胜过许多人,只是她不善于或者是不愿使用而已,静水派近于道家,事事讲求清净无为,要求数日不动一念。 现在的水静怡却做不到这一点了,她不断的想像着冷印和自己的姐妹们在雪山上可能的遭遇。 自己这一走,断水流和雪剑锋一定会发现,他们发现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还有帮内女子受害呢? 她不断思考的另一件事就是如何摆脱身后那个看不见的追踪者,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 前面是一个集市,集市上许多穿着民族服装的人,有人在大声吆喝着卖马车,这马车自然不能与她曾经坐过的豪华马车相比,只是一辆单人马车,只有一匹马,仅盛一个的车厢,车厢五颜六色的,很旧了,但总算周全。 她想了想心中一动,上前去用一百两银子将马车买了下来。 其实这破马车最多值五十两,卖马车的人接了一百两银子一溜烟的就跑了,好象生怕她反悔似的。 水静怡坐在马车中,将缰绳拉进车里,赶车而行,这样别人从外面便看不到她的动作了。 渐渐的进入了山区,山路起伏,她依然没有舍弃这辆马车,在停下来喂马吃草的时候,经常贴着马的耳朵说些谁也听不到的话儿。 有时她还紧紧搂着这匹红马的脖子久久不愿松开,一幅恋恋不舍的模样。 终于,分别的时刻到来了。 这一日,她赶着马车走到了一条山路上,这山路很奇特,右边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左边则是一条流淌着的大河,路很窄,马车刚刚能够通过,颇有种水帘洞的感觉。 这种路应当万分小心才是,偏偏她心里很急,扬着马鞭打马狂奔,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忽然间,右轮一股,一下子擦到了悬崖边上,无数的石块纷纷落了下去,马车一倾,那马支持不住,悲鸣一声,翻身落下崖去,整辆马车横了过来,向悬崖下落去。 事情来的太突然,谁也想不到竟会发生这事儿,水静怡也随着马车落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电般的从后方赶了上来,甚至超过了马车下落的速度,到了马车上方,想也没想,便直直的投了下去,向着下落的马车追去。 毕竟这马车是先下落的,这人速度纵然快,距离却远,一时间也追不上马车,“轰隆”一声,马车最后落在了崖底,两个车轮飞出数十丈,散了架,那马几乎摔成了肉泥。 这人在半空中,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也要无幸,他从发髻上抽下一柄小刀,冷喝一声:“长!” 那小刀已经长成了一柄通天大刀,刀尖抵着悬底石子地面,一点一点的消去了下落的力道,他最后缓缓而下,平平稳稳立在马车旁,用刀挑开木板,却哪里有水静怡的影子。 “上当了!”断水流叫了一声,双脚踩在刀柄上,喝声,“长!” 那小刀快速伸长,将他顶了上去。 立在山路上,收了神刀,游目四望,山岭绵绵,梯田纵横,小河流淌哪里还有水静怡的影子? 水静怡从水里湿淋淋的上来,全身尽皆湿透,在水底穿行了太长时间气闷的很,心里却感到很舒畅,她能够感觉到,身后的追踪者终于让她给摆脱了。 身在静水岛,哪有不会游泳的女子,而水静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是举办世界女子游泳大赛,比赛潜泳的距离和速度,水静怡得第一,就没有人敢得第一。 她用双手将发丝上的水挤干,衣服上的水就让它自然风干般,望望正午的骄阳,认清了方向,继续向东。 又风餐露宿、日夜不停的奔行了七八天,终于来到了京城脚下,想着很快就能见到了重九了,水静怡的心也不由的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见了他说些什么? 张口求人,水静怡真的很不愿,对了,先将他借去的莲花刀要回来,自己驾着莲花刀去雪山派先将冷印偷偷救回来,有了莲花刀做到这一点想必不难,以后再想法救自己本门弟子。 水静怡打定了主意,这才进了城。 水静怡连夜赶路,进城时恰是清晨,京城毕竟是一国之都,有不少的外国使者来来往往,还有一位外国国王连家都搬了来,长住不回国了。 所以守城的士兵都很文明,没有保定城那样的情况出现,水静怡很容易的进了城,至于皇宫她已经曾经住过,当然认识路,便直直向皇宫走去。 要不说,这命运有时候就巧得很呢,若是她顺利的进了皇宫,以后的事便都不会发生了,但偏偏万里之遥她都走过来了,眼见离皇宫不到十里,却有意外发生了。 她沿着大路走得很急,衣裙带风,虽然没用轻功,一般人小跑也赶不上她,偏偏对面也有一个人急急走来,那人也是衣衫带风,走的更猛。 恰巧两辆宽大的马车交错而过,将两人挤了个对面,水静怡仗着功夫好,根本没有停的意思,没想到对面那人也是同样想法。 两人谁也不停,像两头冲刺的牛一样碰了个对头,眼见两人就要撞个满怀。 水静怡看也没看,一按旁边急驰而过的马车车厢,身子横了过来,脚踩着车厢横着走过。 那人更猛,身子则直接来了个腾空翻,从横着的水静怡身上翻了过去。 两人见了对方功夫都大感诧异,落地后同时扭头,都看清了对方:“是你?” 真是不是熟人不碰头啊! 水静怡一下子认出这和尚,脖子上挂着骷髅,正是参加武林大会在八强战中战胜了天师教张小雷的石景隆。 石景隆也一下子认出了她。 水静怡对这人反感的很,扭头就走,石景隆却一下子拦在了她身前,笑问:“咦?这不是静怡掌门吗?静怡掌门来京城干什么?你门中那些女弟子呢?” 水静怡冷冷的将静水剑一横:“让开!” 这石景隆本来是为了寻找私自离开的青龙而来的,他一路跟踪知道青龙跟一个静水派女弟子在一起,如今见了水静怡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如何会让? 石景隆两手叉开拦住水静怡去路:“静怡掌门,听说你在比武大会上夺了第四名,很好,很好,我石景隆算第五,不过呢,我这个第五因为受伤没有进行接下来的比试,今天正好可以补上!当然,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你那个带走我兄弟青龙的好弟子去了哪里,这一战便可以免了!”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让开!”水静怡静水剑已经拨出了一半。 石景隆也摘下了脖子上的九头白骨圈:“好,今天就看看你这个第四厉害,还是我这个第五厉害?” 水静怡静水剑一抖,一剑刺了过去。 石景隆赶紧一跳闪开,将九头白骨圈往空中一祭,九头白骨圈“呜呜”旋转着,像鬼叫一样向水静怡头上套去。 幸好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行人见了这一幕怪叫着跑了开去。 九头白骨圈是一件既可以施展物理攻击又可以施展灵魂攻击的得力法宝,最厉害的地方是在于物理攻击和灵魂攻击配合使用,让你挡得了物理攻击,挡不了灵魂攻击。 水静怡只试了一招,便发现了它的这个特点,因为当她用静水剑封开九头白骨圈后,其中一个头忽然喷出一股白烟,立即令水静怡头脑一晕,几乎失去了知觉。 水静怡立即默念起静水诀,静水诀是静水派内功静水心法的精华,练到极处水如止水,诸邪不侵,可以抵御一切灵魂攻击,当然也只是抵御。 本来以水静怡的功力完全可以抵御九头白骨圈,昔日重九曾被九头白骨圈吸出过灵魂,便是水静怡给破的。 但水静怡又是在雪山派连日绝食,又是风餐露宿,连日奔波,身心俱疲,元气消耗太多,便抵受不住这九头白骨圈。 忽然间,石景隆一声大喝,咬破右手中指,向白骨圈上射上一股血柱,这九头白骨圈陡然放出阵阵血光,九个骷髅头眼窝中冒出火焰像活过来一样,九个大口一齐大张,围住水静怡的顶门猛力吸去。 水静怡的灵魂分成九股被吸入了九头之中,水静怡“扑通”一声向地上栽去。 就在这时,路的那头一声大叫“静怡姑娘”,一人如飞般的凌空飞来。 ------------ 第1015章 还魂的方法 奔来之人却正是水静怡日盼夜想的重九。 在水静怡失去意识之前,她终于看到了重九那矫健如飞的身形,甚至看到了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心中划过一道温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想叫“小九”,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嘴角带着最后的微笑,便如一片树叶一样向地上倒下去,倒下去,倒下去。。。 在她的头要重重撞在地上之际,重九终于赶了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抄了起来,抱住她大喊大叫:“静怡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说话呀,你说话呀!” 重九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重九深居宫内为什么会出宫呢? 原来,近几天侯灵杰已经挑选了两千卫军充实了西厂,一边进行强化训练,一边执行肃清贪官的任务。 在重九看来,这些贪官就好象是国家肌体上的一个个毒瘤,必须得一刀刀切去,若不切去,必成癌症。 胖子那份官员财产名单帮了重九大忙,照着名单抓人一抓一个准,以前还胆心朝内有人不服,有人反抗,现在有了皇上的支持,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重九也想明白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千个也是杀,杀的少他们也没少报复,干嘛不下定决心,清除干净,让报复来的更猛烈些吧,报复手段都用尽了,就没得报复了。 看看这隐藏在下面的力量终究有多大,让你们都浮出水面上,当然这么做危险性也极大,这等于拿自己当饵去钓鱼,这饵很有被鱼吞了的可能。 于是这几天,重九净忙着领着刚刚召到的西厂锦衣卫抓人了。 就连皇宫对面柳树下那个修鞋的老大爷都知道了,每天一看到重九骑着高头大马出来,便兴奋的直跳:“快看哪,楞头青又出马了,又有贪官倒霉了!” 今日要抓的是万安一派的要员,一个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这监察御史相当于钦差大臣一样,官阶不高,但权力很大,是下面群官争相巴结的对象。 本来这监察御史的工作就是检查下级官员,反腐反贪,结果他本人却是最大的贪官、污官,还能起到什么好作用? 这几天侯灵杰亲自出马,搜集了这监察御史的足够犯罪证据,重九这才亲自带人前去抓人,没想到远远的便看到路上有人打斗。 离开静水岛后的日子,重九没少思念了这个水静怡,他经常会想,现在静怡和大师兄怎么样了?他们在干什么呢? 若不是每日里有繁杂的事情要干,光是这思念便会令他发疯,他早驾着莲花刀冲去静水岛了。 后来一忙将雪山武林大会的事情就忘记了,事实上就算是想着,他也没有时间去,这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哪有工夫去理别的? 重九将水静怡揽在怀里,急急叫着:“静怡,静怡。。。” 只见她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活生生的,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好象睡熟了一样,她的身体仍然温暖,重九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脸,香腮滑腻如脂,却没有了任何回应。 重九心痛如搅,抬目望去,只见一个光头和尚正在前面狂奔而去,重九大吼一声:“站住!” 抱着水静怡,身形如龙瞬间到了那和尚身后,连前月刀都来不及招,以掌作刀,一股凌厉刀风直袭那和尚后脑。 石景隆大惊,他哪里想到京城内竟有如何高手,而且还偏偏让他碰上了,光凭感觉就知道,这劲道的凌厉程度丝毫不亚于武林大会中任何一人,甚至还要超过那个张小雷。 久经生死之战的经验救了石景隆,他一个大扭头,双掌齐出,抵住了刀风,来袭刀气嘶嘶破去了他双掌所凝的灵气,在他的双掌掌心留了一条大血口子,他又加了一把劲,这才彻底化去。 他这一扭头,重九便看到了他的模样,立即认出了他:“是你?” 石景隆却没有认出重九来,一来重九此时穿的是皇子服饰,二来重九在叛军中卧底时是易了容的。 这反而救了石景隆一命,因为重九认出他来,本能的一呆,给他留下了逃生之机,石景隆借着掌力的碰撞,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翻身上了屋脊,跳下去消失了身形。 重九正要去追,这时后面的大队锦衣卫也骑马赶了过来,反而阻去了重九的去路。 他们吱吱哑哑乱叫:“皇子爷,你怎么了?” “救驾,救驾哪!” “抓刺客!”也有人看到了刚才那个和尚。 重九冷冷的下令:“传我命令,马上封锁九门,全城抓拿漏网的李胡子叛军军师石景隆!就算是把整个京城给我翻过来,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重九不断下令:“立即去通知刑部、锦衣卫、四卫军、守城军、各禁军,能出动的全部出动!” “是,”早有人答应着飞马而去。 他们看到大皇子真动了怒,从来没见了这么生气,哪个敢问他到底有没有调动全军的权利? “对了,石景隆是个身体健壮的光头和尚,大约三十几岁,脖子上挂了个法器是个九头白骨圈,告诉兄弟们都小心一些!” “是!” 重九带来的五百人,一半留在当地保护,一半四散开去,蹄声如雷,传令的传令,搜捕的搜捕,整个京城像开了锅一样。 重九想到先救人要紧,来不及去追石军师,当即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拿出莲花刀钻入地里直接回了皇宫,水清柔这几天一直住在宫里。 这大清早,尚自寒冷的院子里,火红莲、上官飞飞、满都海、水清柔、段招娣、小叶子六女正穿着紧身衣在练武,六女嘿嘿哈哈,动作极为齐整,显然练的是同一种功法。 重九从她们脚下钻出来,吓了众女一跳,待看到重九抱着个美貌女子从莲花刀里出来,满都海又向小叶子悄声笑道:“我们的第十把刀来了!” 小叶子“咯咯”一笑,还未开口,却见水清柔惊叫一声:“师姐!” 早扑了上去。 重九更是两眼通红,急急走进屋里,将水静怡放在床上,一叠声的向水清柔叫道:“快救,快救,你师姐被石军师打伤了,你一定要救活她!” 众女皆围了过来,看到水静怡恬静美丽的面容,每个人都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满都海心中也暗生醋意:“中原女子竟有如此水灵人物?我草原虽大却也难找一个!” 火红莲却神情紧张的拉住了重九衣襟,她生怕重九看上这女子,不再要自己了。 人人神情紧张,只有小叶子无忧无虑,围着水静怡乱转,摸头摸脚:“这位姐姐好漂亮啊,就象是仙女一样!” 她这话却一下子提醒了众女,这女子的气质果然极有出尘之意。 重九却一下子拨开了小叶子,急着向水清柔问:“怎么样,怎么样?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即找御医要!对了,你看静怡姑娘身上有没有静水瓶,静水瓶不是能起死回生的吗?” 小叶子忽然“咯咯”一笑:“世间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要是真有,这世上还有能死的人吗?” 重九心伤之下,怒了,不由向小叶子吼道:“闭嘴!” 小叶子一楞,大大的泪珠立即掉了下来,小嘴一扁就是哭出来:“呜,小九哥哥讨厌我,小九哥哥讨厌我。。。” 大姐大被欺负,这些女子十二把刀的成员皆不干了,火红莲首先瞪了眼,嚷道:“叫这么大声干嘛?” 满都海则将小叶子拉回了身边。 一人“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不是小叶子,却是水清柔:“师姐她。。。她。。。她已经没气了!” “啊!”重九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好悬没摔倒,一时间茫然若失,好象整个世界突然没有意义了一样。 众女看到这么美丽的女子却已经死了,无不神伤。 小叶子却擦了擦泪,抽泣几下,忽然清脆的问道:“小九哥哥,这位姐姐是不是受到了灵魂攻击类法器的攻击?” 重九一楞,立即想起了那个九头白骨圈,急忙道:“对,对,对。。。” “那就好,这位姐姐还有救!” “还有救!真的吗?”重九激动之下一下子捏住了小叶子手臂,用力之大,差点捏断,小叶子赶紧推他,“小九哥哥,你捏疼我了!” “啊,对不起,小叶子,你快说要怎么样才能救她?” 小叶子眼珠一转,忽然笑道:“要救她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答应,答应,不用说一个,一百个一万个我也答应,你快说是什么条件?” 小叶子将小脸一伸:“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救她的方法!” 重九一楞,这算什么条件? 却忽听小叶子幽幽的道:“小九哥哥,你已经很久没亲过小叶子了!” “呵呵,”听着她孩子般的语气,重九也不由一乐,随即隐去,将她抱起来,在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小叶子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能随便亲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小九哥哥亲,”小叶子反手搂住重九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周围众女除了段招娣初来乍到,不明情况,其余人都深知小叶子与重九的关系,没有觉的这样有丝毫不妥。 小叶子也不下来,骑在重九脖子上,清脆的声音像背书一样:“大凡灵魂类法器攻击,无非两种,一种是将灵魂击散,二种是将灵魂从体内吸出,纳入法器中更助长法器的威力。人没了灵魂,看上去便死了,其实不然,只要能够将灵魂从法器中夺回来,重新纳入体内,这人便能重新活过来。” “你说的容易,要从法器中将灵魂夺回来,什么人什么东西能做到?要知道这灵魂在法器中并不一定是以完整的形式存在,很可能已经被分成了几部分,而且这法器中也不会只有这一个灵魂,要从千个万个灵魂中选出这一个来,比大海中捞根针都困难。”说这话的是满都海,不愧为鞑靼人的巾帼英雄,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而且,肉体失了灵魂,便没了生机,没了生机的肉体很快便会腐烂,又如何能够等到灵魂回来?” 本来燃起的希望,被她这么几句话,一下子浇灭了。 ------------ 第1016章 冰封 “满姐姐说的不错,这两点确是很难,”小叶子一脸得意的笑,“不过,恰好我们都有办法!” 接着,小叶子转向重九,眨眨眼做个鬼脸:“小九哥哥,我师父留给你的话,你看过了吗?” 小叶子不说,重九早已经忘了,千善那个老道临死的时候分别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绿色光球,光球里记着千善要说的话,那个光球重九当时并没有打开,而是让他沉淀到了记忆深处,小叶子若是不提,他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 小叶子这么一提醒,重九才斗然想起来,指着头叫道:“哎呀,我忘了!” 说吧,要想重新打开这光球,却已经它已经沉积到记忆最深处,以重九目前梦心法的功力很难以办到,小叶子在旁伸出小手轻轻摸在他头顶上:“小九哥哥,我来帮你!” 说完,小叶子的小手散发出了绿色的光芒,绿色的光芒将重九的脑袋全部染成了透明的绿色,这绿色仿佛具有透视功能一样,将重九头内的骨骼清清楚楚显示出来。 那个时代还没有解剖学,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见到脑袋里边的构造,众女看了皆震惊不已。 因为重九的脑袋透了亮,便可以看到在左眼上方有一个碧绿色的绿豆粒大小的小球儿沉积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叶子中指一弹,一道绿线射了过去,那个小绿球儿忽然间打开了,就好象是书页一般,接着绿色的书页哗哗翻动起来,小叶子的脸色忽然变得羞红:“这段没用,先不看!” 终于翻到一页,这一页上千善的模样很是正统,像个教书先生,小叶子道:“从这里看吧!” 重九眼前便出现了千善的模样,千善穿一袭蓝衫,蓝衫很干净,也不像以前那件补丁摞补丁,显然是新做的,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像个讲书先生,嘴一张一合:“夫前月刀者,共一十二柄,三大类。金木水火土,五行刀算一类;天地人神鬼,三界刀算一类;最后一类是日月刀。 五行是组成天地物质的基础,因此能隐能藏,能合能分;三界刀亦同五行刀一样能够相生相克,天刀克地刀,地刀克人刀,人刀克天刀,五柄刀的本领各不相同,需要用心体会方便掌握。天刀可以翱翔天地,地刀可以入地潜行,人刀则是吸取灵魂,精神控制,神刀可大可小,大小如意,鬼刀吸人精血。。。 人刀练至极处可以将灵魂类法器所摄去的灵魂夺回,亦即人刀之夺魂摄魄!” 看到这里,重九“嗖”的张开了眼:“人刀!” 小叶子也撤去了手:“不错,只要我们找到人刀,就可以将这位姐姐被夺去的灵魂再夺回来。” 水清柔一听大喜,急忙道:“那我们快些去,快些去找人刀!” 她一句话说完,却见重九和小叶子两人面色古怪。 不由的一下子拉住了重九衣袖:“还等什么,快去找人刀呀?” 小叶子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清柔姐姐,这人刀现在在一个很坏很坏的大和尚手里。。。” “原来你们知道人刀在哪,这就更好了,我们快去吧,不管是借也好,买也好,总要把人刀带回来!” “唉,”小叶子叹口气,“要是能借能买就好了!” 小叶子吱吱咯咯将她和重九两人天地合璧大战人刀的事说了一遍,听到连小叶子的师父都战死了,人人面面相觑,水清柔更是开始哭了起来。 满都海忽然道:“要得人刀,必须先得天刀!” “不错,”一直在思考的重九开了口,“只有天刀合璧才能敌住这人刀!我现在就再闯万府!” “且慢,”小叶子却拦住了他,“抢天刀夺人刀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位姐姐的身体必须先保存住!” “对,清柔,你们静水派有什么好办法吗?” 水清柔偏着头想了想:“最好的办法是将师姐先冰封起来!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那么大块冰呢?” “这个还不容易?”小叶子中指一竖,顽皮的笑道,“这事只需一人即可!” 一直没出声的火红莲却冷哼一声:“哼,我不爱见她!” 重九脑中电闪,一拍大腿:“对了,玉凤,玉凤的雪山剑法就能凝气成冰!我去叫玉凤!” 小叶子一把拉住了他:“这事让别人去好了,小九哥哥,你还得留在这里好好商量商量夺天刀的事!” “对,”重九四处张望,火红莲正往后躲,却被小叶子一把揪住了,“火姐姐,还是你去吧!” “我。。。我不去!”火红莲扭头就走,却挣过小叶子的手劲。 重九因为伤心、着急,变笨了许多,此时也活松过来,火红莲确实是不二人选,这宫里只有她是正式宫女的身份,有自己的腰牌可以随意出宫,而且她出入的次数最多,跟宫门守卫基本都熟了,换了别人还真不太好办。 重九也过去拉住了她:“莲儿,就麻烦你走一趟吧!” 火红莲俏脸一扬,学着小叶子的样子:“那我也有个条件!” “亲亲是吧?”重九不待说完,便将嘴凑了过去,火红莲本来就红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用纤指一点他脑门,“谁让你亲了!” 说完,便飞快的跑了出去,连后面的脖子都羞红了。 重九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便嘎然而止。 “天刀也被一个称为国师的和尚夺去了,现在最有可能在万府里,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小叶子嘴一撅:“我的办法就是偷!” 重九摇头,万府藏龙卧虎,上次刚进去便发现了,这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满都海:“我的办法是明着要,你是皇子爷哎,他敢不给吗?” 重九又摇头,满都海不知道他这个皇子爷是假的。 水清柔:“我的办法是借!” 重九苦笑:“天刀本来就是我的(我抢别人的),他会借才怪!” 段招娣:“我的办法是多叫人手,硬抢便是!” 不愧是干保镖的,一派黑帮作风。 重九摇头,这是天子脚下,连皇子爷都带着人抢东西了,传出去还不乱了套? 上官飞飞:“那国师是不是叫继晓?” 众人惊讶:“你认识?” 上官飞飞腼腆的红了下脸:“我不认识,我爹爹跟他有交往!” “好,这就办法了,”小叶子小手一拍,跳了起来。 “你有什么办法?”重九赶紧问。 小叶子招招小手:“附耳过来!” 重九贴过耳朵去,小叶子嘀嘀咕咕一阵,重九听了想了想,这办法还真行,看不出这小不点,点子还真是多。 重九将头转向上官飞飞,双手抱拳:“只是这件事得麻烦上官姑娘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官飞飞身上,上官飞飞乃大家闺秀,从来没受这些人这么看过,不由的捏着衣角,羞得说不出话来。 女孩含羞的时候最是动人,重九看得不由一呆,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上官飞飞也是大美人,若是。。。 这念头一转,重九便悚然而惊,这都想哪去了,自己已经有了好几个了,又想入非非,这岂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惦记着下锅的。 难道说男人都是这个熊样? 其实,上官飞飞心中也十分矛盾,当年她为了跟随火红莲,私自离家出走,这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与家里也没有丝毫的联系,谁知道老爹还会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这些年,她跟着火红莲东奔西走,吃了很多的苦,有时候也特别想家,想家想的直哭,却又怕火红莲笑话,只是闷在心里。 后来,火红莲与重九睡在了一起,她一个人更孤单,更苦闷,幸好有个小叶子不时逗她开心,才使她的生活里有了一抹亮色。 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看不到自己一丁点未来,有时候她甚至生起了出家为尼的念头。 偏偏小叶子说自己什么情缘未尽,出不了家! 情缘未尽?自己还有什么情缘? 心已碎、泪已干,只剩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还有什么情缘? “哦,我说错了,不是情缘未尽,是情缘未到!”小叶子眨眨眼,做着她那经典的鬼脸。 上官飞飞在这里自思自叹,一时没有答话,重九心急火燥哪知道她想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一人急急进来了:“静怡姑娘在哪?” 却是一身戎装的雪玉凤。 水清柔急忙迎上,拜了下去:“玉凤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师姐!” 雪玉凤赶紧扶住她:“放心吧,清柔妹妹,我的命是静怡姑娘给的,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静怡姑娘救回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小叶子将她拉至床上,向躺在床上的水静怡一指:“玉凤姐姐,我要你用冰将这位姐姐的身体封住!” “可以,”雪玉凤干脆利索的道,“但我担心我的灵气不够!” “我帮你!”重九站了上来。 “好!麻烦哪位姐姐将她抬起来!” “我来,”水清柔和段招娣抢着道。 “用灵气!”小叶子提醒道。 “好!”水清柔和段招娣发出灵气,将水静怡的身子虚托半空。 这边,雪玉凤将灵气聚于双掌使出雪山掌法中的聚气成冰,喷出一道庞大的冰气渐渐的将水静怡覆盖住,重九站在雪玉凤身后,将自己的灵气输入她体内,由雪玉凤转化为至寒之气。 一盏茶的时间,冰封完成,一块长方形的冰柜将水静怡封入其中,隔着寒冰,躺在其中的水静怡似乎更加美丽,栩栩如生。 ------------ 第1017章 黑狗血 凝成了这么一大块冰,纵然是有重九相助,雪玉凤也累的喘不上气来。 众女赶紧扶她坐下,水清柔体贴的端过一碗热水来,感激的道:“玉凤姐姐,谢谢你!” “快别这么说,清柔姐姐,我这才条命也是你们救的,我为你们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雪玉凤大方有礼,一来便得到了众女爱戴,只有火红莲担心失去重九的宠爱,隐含醋意,不言不语。 这两女从一见面就打,现在没动手已经不错了。 雪玉凤喝了口水忽然问道:“静怡不是回了静水岛了吗?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对了,你让人通知我大肆搜捕一个和尚这又是怎么会事?” 不愧是当捕头的,问问题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也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一问,重九才想到了一个自己疏漏的大问题:“对呀,水静怡在静水岛当上了居士,居士很少会离开自己的姐妹,更何况她当时计划着去雪山参加武林大会,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呢?” “而这个石军师更是荆襄的叛军头头,荆襄离这里远的很,他不在荆襄为什么会窜入京城,难道想自投罗网?”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莫不是。。。”重九望向雪玉凤。 小叶子却抢道:“莫不是在雪山出事了?” “很有可能,”满都海、段招娣皆随声附和。 雪玉凤却摇头:“不会,雪山上有我雪山派师兄弟照应,一定不会出事,肯定是惹上叛匪余党了!” “这倒也有可能!” 雪玉凤想了一下:“这样吧,我回雪山一趟,去看个究竟!” “恩,可以,我再派人联系一下杨继先,看看不是荆襄叛军又重起了!” “雪山离这里万里,你怎么去?” “这个容易我送她,最多两个时辰我就能回来!”重九道。 “就这样!”雪玉凤同意。 “那你怎么回来呢?”小叶子拉住雪玉凤的手。 “不怕,我有雪山飞靴,也很快的,两三天足以飞回来了!” “雪山飞靴,好啊!我看看是什么样子!”小叶子拉着雪玉凤衣角不放手。 “在刑部里,我那双现在没有冰岩了,等回雪山灌满冰岩才能飞!” 商量定了,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重九陪着雪玉凤去了刑部,一路之上,各路人马都出动了,人喊马厮,都在寻找那个石景隆。 重九碰到锦衣卫、碰到了四卫军、甚至还碰到了东厂的人,当然也少不了刑部的人。 重九和雪玉凤来到刑部,正看到管正带着一帮人呼呼隆隆的抢了出来,一眼先到了雪玉凤,一把拉住:“哎哟,我说雪捕头你去哪里了?快,快走,听说前面外城广安门处围住皇子爷说的那个光头和尚!” 重九一听,转身展开身法就走,管正这才看到了他,不由叫了出来:“啊,皇子爷,您怎么亲自来了?等等我。。。” 也不理他那些兵了,提着袍子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三人展开身法,在大街上行走如飞,重九还嫌慢,直接上了屋顶。 三人来到广安门前,只见这里人头攒动挤满了人,既有锦衣卫也有禁军还有刑部的人,各方人马是围了数十层,正中央却有一个巨大的九头白骨圈儿在腾空飞舞。 那九头白骨圈忽然涨的如成一座城门大小,阴森森的压将下来,数百躲避不及的官兵被压倒在地,惨叫着死去。 九头之中接着喷出一股股白烟,喷在地上,那数百人却又忽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返身向自己人杀来。 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官兵们都不敢上前,纷纷后退,上万人打一人,结果还落了下风。 有锦衣卫的千户在高叫:“这是妖法,快找黑狗血!” 人类这么大的阵仗早把狗给吓跑了,上哪去找狗去,更别说是黑狗了! 重九刚要展身法扑上去,却被管正一把拉住了,管正在重九耳边小声道:“皇子爷,眼下众目睽睽,既然你会功夫可也不能露了底啊!人多口杂,以后说出去好听不好讲,再说了,这种事哪有皇子爷亲自上阵的?” 重九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京城混斗正到了关键时刻,若在这种时候自己显露了本身实力,被别人知了底,自然是大大不妙,就算是自己不担心泄露实力,这皇子爷会武功,连妖僧都给打败了,这传出去,传的自己比妖僧还厉害,那也不好,若是败了,更是不妙,被人言一传还不知传出什么来。 其实这些天里重九已经听到了有关自己不少的坏言论,什么大皇子是秦始皇下凡、纣王重生,要使江山大地血流成河。 还是这老狐狸想的周到啊! 这么多人围着,还有无数的官兵正在赶来,料想不至于跑了这个石军师,自己不出手,就是死得人多一些而已! 重九想到这里,不由说道:“我不出手怕是将士们枉自送命!” 管正贴在重九耳边悄声道:“一将成名万骨枯,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再说了,皇子爷若是有心,可用别的方法破他,黑狗血说不定真的有用!” “嗅嗅,”重九鼻子一闻,闻到了狗身上的骚味儿,他的鼻子本就远超常人,闻的又是同类,远离十多里也能闻到。 重九身形掠动,闯入人家之中,查看各条狗的毛色,引的全城的狗都叫了起来,不少狗主人也拿着棍棒出来护狗:“抓偷狗贼啊!” 待到看到了这偷狗贼竟然是穿着皇服的大皇子时,赶紧扔了棍棒,急急跪在地上,请求恕罪。 重九哪里有空理他们,一瞅不是黑色,早没了身影,终于在一家大官家的狗舍里拉出一个黑狗来,这黑狗惊惧的叫道:“汪汪,别过来,别过来。。。你干什么,干什么?” “老兄,对不起了,”重九轻抚着光滑的毛发,安慰道,“借你点血用用!” “啊?你能听懂我的话?”黑狗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重九在它身上拉了口子,拉着半盆狗血,急急的掠了回去。 广安门混战一片,死了又活了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多人居然还没有拿下一个石军师,他藏在那些活死人后面,三眼铳也打不着他。 重九站在高处,喝声:“着,法宝!” 运起灵气将盛满狗血的盆子扔了出去,这灵气托着盆子直奔石军师而去。 他用手一挡,盆子一下子翻了,恰好淋了他一头。 狗血罩住了他的顶门,便隔断了灵气的通道,九头白骨圈便失去了动力的来源,掉在了地上。 大凡仙神、修行者都是通过脚底涌泉穴和头顶百会穴或是泥丸宫来贯通天地灵气,是为运行大周天。 这头顶被封,就失了法力。 没有了法力支撑,法宝自然也失去了控制便失灵了。 九头白骨圈一失灵,它控制的那些人也没有了活力,纷纷倒在了地上,重新变成了死尸。 四周的士兵早恨死了这个杀了自己那么多同胞的妖僧,发一声喊,齐齐冲上去,乱枪乱刺,乱刀砍动,早将他斩成了肉泥。 就连想制止的重九都来不及。 “住手,都住手!”重九跳了下去,用手一招,那九头白骨圈飞起来,落在手里,拿到了九头白骨圈,就相当于拿到了水静怡的魂魄,至于石军师死不死倒也无所谓了。 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连肉体都成了肉酱,九头白骨圈也拿到手中了,重九便不再留在当地了,剩下清扫战场,收葬战死的士兵这类活计自然有人去做,他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他曾经很熟的人穿着一件普通禁军的制服,挺着一根红缨枪混杂在乱嚷嚷的士兵之间,用头盔的护耳遮住了大半个脸,满是仇恨的望了重九几眼,悄悄的退去了。 这正是与白景隆一齐潜入京城内的白万顺。 原来两人是分头散开寻找青龙的,青龙没有找到,却见京城无数人马出动,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机警的白万顺立即点倒一名禁军,换上了他的服装,各种人马乱糟糟搅在一起,居然让他成功混过去了。 混出京城的白万顺急奔雪山而去,在此之前他和石景隆已经与断水流达成了协议,双方互帮结成了联盟,白万顺和石景隆帮助断水流报仇,断水流帮助两人重建荆襄义军。 在白万顺快马飞驰之时,有人以比他还要快的速度也在向雪山赶去。 能比快马还要快,自然是重九的莲花刀了。 重九和雪玉凤本来是想去雪山的,却碰上这事,这事解决后,两人商量不放心,还是要去雪山一行,雪玉凤回刑部收拾了东西,向管正请了半个月的假,便乘着重九的莲花刀向雪山急行。 莲花刀瞬息之间可达千里,不长时间到了冰雪之地,因为路径不熟,重九多次从地里钻出来勘察路径,在雪玉凤的指点下,终于到了雪山脚下。 这一路折腾,到雪山时,天便已经明了。 两人出现的地方是玉龙峰的后山,陡峭难上,重九还要将雪玉凤送到正门去,雪玉凤却担心他误了上朝,微笑着拒绝了。 雪玉凤拉着重九的手,细心的叮嘱着:“当前京城形势错综复杂,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动不动就亲自上阵了!” 重九直接将她揽进怀里,亲吻着她那如满月的额头:“玉凤,你也小心些!” 看看四周无人,雪玉凤将螓首往他胸膛上拱了一下,笑道:“不用担心,这里是我的家呀!” 重九也笑了,雪山对雪玉凤就像是西厂对重九一样,是自小生长的地方,称之为家并不为过。 “那你早些回去!” “放心吧!” 两人说了分别的话,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先走的打算。 还是重九开了口:“你先,我目送你上山!” “还是你先,我不急,你还要回去想法夺天刀救静怡姑娘!” “你先,我快!” “好,保重!”雪玉凤很男子化的向着重九一抱拳,转身离去,大步流星的向雪山上走去。 重九一直目送着她转过了一个拐角,消失不见,这才打开莲花刀,莲瓣缓缓合拢,扭头钻入了地下。 就在这时,雪玉凤忽然从那个拐角处闪了出来,定定的望着这边,举起了右手缓缓摇动着,直到重九走了很久很久,她仍然在摇动着,痴痴的望,嘴中忽然喃喃而语:“傻瓜!” 泪顺着冰雪脸颊流了下来。 ------------ 第1018章 地底下莲花刀里 重九驾着莲花刀地底万里穿行回到了永宁宫。 这时日已中午,上朝自然是上不成了。 以前上大学时重九没少旷课去打游戏,如今旷朝这还是头一次,而且也没有及时去通知那些大臣,生怕给这些大臣们带了坏头,心里总觉的是个事儿。 这边厢小叶子等人早迎了上来,一见到重九出来,小叶子马上咯咯笑道:“小九哥哥,你回来啦?上朝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让人告诉他们说你有令,让他们到樘哥哥那边一块儿去上了!” “胡闹,胡闹,该我管的人怎么能到朱樘那边上朝呢?乱弹琴!” 重九袍袖一拂进了屋。 小叶子却缠了上来,仰着头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跟樘哥哥说了,说你们哥俩得多沟通,今天都上他那边上朝,明天都上你这边,省得有些需要六部配合的事情办不了!樘哥哥很高兴的答应了,还夸赞我提议的好呢!” 重九一听,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皇上只分了六部分给两人管,没说不让两人将六部联合起来一起开会呀? 定势,思维定势! 还是小叶子灵活,想到这里一把将小叶子抱了起来:“谁教你的这个法子?” 小叶子胸脯一挺:“还能有谁,当然是我自己想的啦!” “你这么小不会懂这些事,让我想想!”重九一眼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满都海,“对了,肯定是她!” 重九向满都海一指,满都海爽朗笑道:“错了,这真是小叶子自己想的,小叶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呢!” “不可能,”重九自信满满的道,“我从小将她养大,她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谁知道?” 火红莲忽然走了上来,说道:“飞飞的事,我已经做通工作了!” “飞飞的什么事?”重九看到上官飞飞站在墙角上垂着头,神情不悲不喜,默默无言,不由的暗思,“莫非她想嫁给我?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女孩子,我还没考虑好呢!” “就是通过上官姐姐他爹爹引见那国师的事啊!怎么去了趟雪山,什么都不记的了!雪山上出什么事了?”小叶子抢着说道。 “啊。。。啊。。。我当然记的,”重九不由大大惭愧,原来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雪山上什么事也没有,我将玉凤放在山脚下就回来了!” “咦?小九哥哥为什么你不随玉凤姐姐上雪山看看?” “我。。。她没让我上去呀!” “笨啊,”小叶子一个翻身像小时一样骑在重九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爆栗,“哪个女孩子好意思当面说这话?那雪山就像是玉凤姐姐的娘家一样,哪个新婚女孩不希望领着自己的相公回家见诸亲人,显摆显摆?” 满都海在旁边抢着道:“要是我,我就直接说!” “去,你跟我们中原女孩不一样!”小叶子向她一呶嘴,快言快语,“小九哥哥,你以前不是这么老实的人啊,怎么越学越老实了呢?” “是啊,我怎么越来越老实了呢?”经小叶子这么一说,重九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刚出道时变了好多,最大的变化就是变的成熟、稳重了。 换句话说,就是变老了,再换句话,就是缺少激 情了,再换一句话就是畏手畏脚了。 “是啊,我怎么会这样了呢?” 重九拍着自己脑袋。 插言的又是满都海,这里边她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如今已经三十三了,却正是女子最成熟最黄金的年龄。 满都海嫁过两次人,同小王子南征北战,经历之丰富不下于重九,她叹口气:“这是人生必然经过的阶段,随着时间的磨砺,再锐利的锋芒也渐渐磨去,使人变得圆滑和世故,再也不象年轻的毛头小子一样,整日喊杀喊打,动不动就挥老拳的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收获的是睿智和冷静。很难说,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火红莲在一旁却听的不耐烦了:“你们就谈论你们的人生吧,到底还去不去见飞飞她爹了?” “去,当然要去,不过也得让我先吃早饭吧!” “什么早饭?现在是午饭啦!”水清柔一句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午饭来了,”一个粗粗的声音传了进来,未看到人,先闻到一阵菜香,重九鼻子嗅了一下,“好香的菜味啊!谁做的?这菜以前好象没吃过!” 却见系着围裙的段招娣托着木盆,上面四盘菜端了进来,菜上热气腾腾。 “咦,你还会做菜?” “不知道了吧?小九哥哥,段姐姐做的菜最好吃了!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会做菜的一个!” “有我的撒尿牛丸好吃吗?”火红莲又吃醋了。 重九赶紧在她脸上“啪”的亲了一下:“当然没有,我宝贝老婆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却象狼一样抢过段招娣手里的菜,拿了筷子大吃起来,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那菜极合他的口胃,如风卷残云般,瞬间扫空了一个盘子。 “骗子,”火红莲愤愤不平,却没人理她,大家都抢菜去吃了,再不抢,菜就让重九全吃光了,幸好段招娣的第二批四盘又上来了,火红莲也赶紧加入了抢菜的行列。 吃饱了饭,重九等不及了,商量了一下去沧州的事,重九和上官飞飞是必去的,另一个自然是火红莲了,正好莲花刀能盛开三人。 上午刚刚将雪玉凤运去雪山,下午又要运上官飞飞了,重九简直成了出租车驾驶员,看重九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他对这项工作十分有兴趣,比当皇子还有兴趣。 因为和美女同乘莲花刀,这最大空间有限,三人挤在里面不免磕磕碰碰,磨磨蹭蹭,这男女之间一摩擦就容易起电,若是再发生些什么就更好了。 尤其是这阳春三月,天气渐热,人们身上衣衫渐减,隔着几层布完全能够感觉出对方身体的美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此时重九就正在享受着这妙不可言,为了多享受一会儿,他故意将莲花刀控制的很慢。 莲花刀内是个密闭空间,三人的体味都散发在其中,重九的鼻子异常灵敏,清晰的分辨出来了火红莲身上的味道和上官飞飞身上的味道。 两人的味道各不相同,火红莲的是热烈而芬芳,如玫瑰烈酒,而上官飞飞则是****幽香,幽淡如兰,久而弥新,时间越久,越能品出滋味。 想起小叶子太老实的抢白,重九咬咬牙,大了胆子,伸手乱摸过去,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老婆的老婆,都是一个被窝的人,不摸白不摸。 重九先摸到的好象是火红莲,那形状很熟悉,忽然间火红莲嘤咛一声,一口咬在重九耳朵上,重九一下子的受了刺激,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火红莲娇喘嘘嘘,热情如火,竟主动的吐出香舌索起吻来。 这妮子够大胆,比雪玉凤大胆的太多了。 夜里万里送玉凤,两人之间也没有这么火热,玉凤矜持的很,越是在黑暗中,越是抹不开面子。 重九很久没有这么激 情过了,索性抛开一切,尽情欢乐。 莲花刀里温度顿升,从外面看,莲花刀就像是大浪中的小舟一样,忽高忽低,胡乱碰撞。 重九干脆也不控制莲花刀了,是撞是停,任它去,两手狂暴的解除着火红莲身上的束缚,火红莲一开始还抗拒,最后一想,两人都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也没有什么没见过的,再说在这地底,也不怕走光,那还怕什么? ********天经地义,好象在这地底下也挺有意思! 重九和火红莲两人你情我愿,居然真的当着上官飞飞的面做了起来。 上官飞飞哪受的了这个,恨不得找个窟窿钻出去,又恨不得将身子融入这刀壁之中,再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些都办不到,最后她只能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火红莲哭了,却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忍不住。 正到了紧要关头的那两人听到飞飞的哭声,赶紧停了下来,火红莲伸出光裸的手臂却搂住了她,给她擦着眼泪:“好飞飞,不哭,不哭,姐姐疼你,姐姐疼你!” 说着,用刚刚和重九纠缠的嘴又去吻她。 上官飞飞是个性子柔弱的女孩居然不知道推开,其实这么狭小的空间根本推都推不开。 本来八爪鱼一样和重九缠在一起的火红莲又与上官飞飞缠在了一起,火红莲像个男人一样粗暴狂热的扒着上官飞飞的衣服,上官飞飞想到这里面还有个大男人不由的用力推拒:“不要,不要。。。”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火红莲不由分说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双臂紧紧将她双臂夹在身体两侧。 莲花刀里面的高温、旖旎令上官飞飞昏昏沉沉,似沉似浮,猛然间她吃惊的感觉到,身子好象多了一双魔手,因为火红莲的双臂正夹着自己,另一双魔手是谁的? “啊!”她想狂呼,却只从火红莲嘴里发出几声“呜呜”。 她能清晰的感到那双魔手从敞开的衣襟处潜入了要地,那魔手又硬又有力与火红莲的截然不同。 它四处游荡攻城掠地,上官飞飞渐渐感到了绝望,终于另一个光滑火热的身子从另一边贴了上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彻底沦陷了。 ------------ 第1019章 上官飞飞回家 当三人从莲花刀里出来,都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 重九更是象抽光了力气一样,不管地下有多么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招着手:“太累了,休息一会再走!” 却见上官飞飞紧紧掩着早已穿戴整齐的衣襟,脸上神色凄楚无比,酸苦之中带着一点心灰意冷的绝望。 火红莲正揽着她苦苦而劝,她只是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火红莲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又说了几句,见劝解不好,赶紧一甩手,向着重九怒道:“你干的好事,你来哄!” “我?” 望着火红莲那象要杀人的目光,心虚的重九赶紧站了起来,搓着手走了过去,脑中高速运转,考虑着适当的语句:“这个。。。这个上官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上官飞飞忽然捂紧了耳朵,急急的向远处跑去,连两柄梅花钩也扔在当地不要了。 “飞飞,飞飞。。。”火红莲赶紧追了上去,狠狠瞪了重九一眼,“还不快追?” “哦,”重九拾起两柄梅花钩扛在肩头拨步向前追去。 一个妙龄女子提着裙子在前急跑,两个男的在后狂追,其中男的肩头还扛着一对明亮的梅花钩,路人们纷纷侧目,有看不下去的乡下小伙见义勇为的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吠,干什么哪?” “滚,管你什么事?”重九没好气的骂道。 此时,重九三人早换了便服,重九打扮成了个富家公子模样,火红莲则打扮成青衣小生,上官飞飞仍是大家小姐。 这情景看上去颇像是两名男子打劫一名小姐,路人们纷纷截了过来:“狗恶贼,胆敢在我们沧州地头上撒野,看我铁拳张的铁拳!” 一名三十岁穿农衫壮实的汉子一拳打了过来,带着呼呼风声,挺像会事,在传统武术中或许能称得上强手了,只可惜与重九还差着四重天呢! 重九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拳头便突然拐了个弯向他自己脸上打去。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那人的另一只手赶紧来抓这只手拳头,身子扭的厉害。 重九早如一阵风样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火红莲则大骂,重重打了旁边一个多事者一耳光,大叫道:“我追我老婆,关你什么事?再不滚,打死你!” 重九听了她的话受了启发,忽然叫道:“老婆,你别跑啊!那大胡子哪一点比得上我?不就是比我钱多点,比我兵多点,比我有两把子力气嘛。。。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啊!” 他这么一喊,路人皆听明白了,哦,原来坏蛋的是前面那女的呀! “哗啦”一群人都向上官飞飞追去,还有人在前面拦着。 前面恰好有一条河,上官飞飞被截到了桥上,忽然间一咬牙,一狠心,越过桥栏就向下跳去。 重九大惊:“?¥#%……,不至于吧?这就要跳河?” 重九和火红莲都想飞过去救援,却被路人阻住了,眼见不及,火红莲叫了一声:“飞飞,不要啊!” 重九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以上官飞飞的功力就算是跳进河里也死不了,就算是她一心想死,也得有个过程,这段时间重九完全有把握将她救回来,当然若是从河里湿淋淋的捞上来,就更难看了。 重九嘴里嚷嚷:“闪开,闪开。。。我要救我老婆!” 脚下如踩着凌波微步一样躲闪着这些好事的路人,心里还在胡思乱想。 路人听了他的话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你看人家,真是大仁大义,天下第一好男人啊!” 火红莲则急的跳了起来,踩着人头向前奔去,惹来一群咒骂。 眼见上官飞飞平铺的身子要落进水里,不知从哪里旋转着飞来了一件衣服恰好垫在她身上,将她的身体与水面隔离开了,而且这衣服好象有魔力一般,竟然栽着上官飞飞缓缓升上了桥去。 上官飞飞在莲花刀里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吃惊之下也忘了反抗,而是向对面望去,只见一人恰好奔上桥头,双手虚托着,显然利用灵气在控制着这件衣服。 这人失去了外衣,内里穿一件紧身的黑色英雄小坎肩,脸如金纸,目似刀剑。 他的背后便是沧州有名的小山。 上官飞飞一看到那人,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那人更是激动的身子都颤抖起来,老眼泛泪:“飞飞,真的是你,是你回来了么?” 不是上官鹰还能有谁? 上官鹰一辈子光生了些女儿却最疼爱这个最小的四女儿,偏偏这个一向乖巧听话的四女儿做的事竟然最离谱,居然跟一个女扮男装的私奔了,这一时成了沧州街头巷尾的一桩笑谈,弄的上官鹰大丢脸面。 上官鹰一下子病了好几个月,最重的时候连床都起不了,幸好三个女儿孝顺,都回来侍候着,这才渐好。 好了之后,却仍是挂念这个四女儿,嘴里不说,却不由的每天都来这条通往小山的大路上探望,希望有一天她能自己回来。 等了两三年终于让他等到了,却没成想,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一见面自己的女儿便要跳河。 上官鹰控制着那件金色大氅飘到他身边,将上官飞飞放至眼前,离的近了,看的更加清楚,一见到女儿脸上那幅憔悴的模样,以前的恨忽然间便消失了,只剩下了心疼,一把将上官飞飞搂进怀里:“飞飞,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啦!” 上官飞飞也扑进爹爹怀里大哭,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失意、所有的心酸皆随着眼泪倾泻出来。 重九和火红莲走了过来,上官鹰一眼看到重九手里飞飞的那对梅花钩,不由的目光一寒:“是你欺负我女儿?” 重九想到自己的确刚刚欺负了她女儿,赶紧满脸堆笑:“啊,是。。。” 接着又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啊,不是。。。” “什么又是又不是,你敢欺负我女儿,我让你不得好死!” “不敢,不敢,”重九满脸堆笑,又是摇头又是摇手。 出了勾心斗角、日 日神经高度紧张的京城,来到这嫩柳新发、春风拂面的沧洲,重九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以前未发迹时的性子又恢复了不少。 有人说,烦心的时候换一个从来没到过的环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心情就会好起来,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疼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 “疼爱?”上官鹰眉毛倒竖,右掌虚抬。 “啊,不,不是疼爱,是关心,是关心,我跟贵小姐是好朋友,关心是应该的!” “好朋友?”上官鹰疑惑的看看两人,再看看趴在怀里肩头起伏的上官飞飞,上官飞飞的脸藏在里面看不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却有好事的路人挤了过来,献媚样的向上官鹰道:“上官老爷,刚才我都听到了。。。” 接着向上官飞飞一指:“这是,这位相公的老婆,偷了人,他相公拿着钩来追,这女的看着跑不掉就投了河。。。” 他没说完,便被上官鹰抬起脚,一脚踢到了河。 重九在旁边加着手势:“该,叫你多嘴,踢死你!” 上官鹰一直在打量旁边的青衣书生火红莲,火红莲当年将人家女儿拐跑了,羞于与上官鹰见面,一直背对着他,却仍然被上官鹰认了出来:“好啊,原来是你,你竟然还敢来!” 说着,右手成鹰爪抓向火红莲的肩头,不待火红莲动作,重九右手成蛇形,一下子格住了上官鹰的手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两人手臂相交,尽皆一楞,都敬佩对方身手敏捷,重九笑道:“老爷子功夫不错呀!” “哼!”上官鹰一击不成,自重身份,收了手,眼见这个富家公子身手了得,说话风趣,也有些暗自喜欢,却向着火红莲怒目而视:“说,这些年你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可曾受了委屈?” 此时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热心的路人(古代的人就是这么热情),一听说竟是上官鹰的女儿回来了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当年钢丝比武,沧州一枝花跟人私奔,至今仍是沧州津津乐道的话题,这时又突然回来了,那就更有话题了。 什么老公、老婆,又是跑又是跳河。 刚才那位多话的大哥湿淋淋的从水里爬了上来,居然还敢过来,抹一把脸上的水凑趣道:“恭喜上官老爷,贺喜上官老爷,恭喜上官老爷父女团聚!” 说着伸出手来,这话说到上官鹰心坎里去了,便拿出一小锭银子放进了他手里,这人千恩万谢的去了。 对上官鹰的问话,还是重九抢答了,重九怕火红莲那火药性子,一出口准得坏事,重九双手一拱,笑道:“这些年绝对没有亏了你家宝贝女儿,我这位夫。。。啊,妹妹,我这妹妹带着你家闺女下过江南,到过襄阳,入过皇宫,去过陇西,那是走遍了全国大海河山,天下美景一一阅尽,天下美味一一尝遍,这一路之上走到哪,将欢笑洒到哪,你家闺女过的是即开心又潇洒。。。” 上官鹰听着上官飞飞的暗自抽泣,怎么看怎么听也不像是开心潇洒的样,不由的问道:“这是为何?” “啊,这个,夫妻之间。。。啊,不,朋友之间闹了点小矛盾,小矛盾而已,这过日子的锅碗瓢盆怎能不碰碰撞撞呢?俗话说的好,这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啊,不,这话错了,应该是朋友打架转个身就忘,转个身就忘。”重九的汗都下来了,怎么今天光说错话,今天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见上官鹰要起疑,赶紧转移话题:“老爷子,你家宝贝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快迎回庄去?”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话说中了上官鹰的心坎,也顾不得别的了,“飞飞,咱们回家!” 说着,向身后一直站着的管家道:“管家,快去通知庄里,就说四小姐回来了!” 那管家年纪也不小了,看上去四十多了,却跑的飞快,一溜烟没影了。 上官鹰揽着上官飞飞,不断安慰着他:“飞飞,咱们回家了!飞飞不哭!” 他越说上官飞飞哭的越厉害。 重九给火红莲使了个眼色,火红莲从另一边凑上去,低头跟上官飞飞说话,上官飞飞也是不理。 重九一看不行,干脆亲自出马得了。 他从另一边凑过去,用传音入密道:“别哭了,再哭我要咬你耳朵了!” 上官飞飞哭声立止。 ------------ 第1020章 上官飞飞的爱情 上次进入飞鹰城堡是在晚上,隔了这么久已经忘记了,今次却是在大白天,中午刚过不久,日照充足。 只见这城堡依据山势全用白条石砌成,既坚固又美观,外围一圈护墙,墙上留有射箭、开枪的垛口,法度严谨。 那大门是用厚达一米的铁彬木制成,上面一根根黄铜钉子倒与紫禁城的大门有些相似,两扇大门得十几个壮汉才能推开,大门推开便是一条笔直的平坦大道,用硬石灰压成,两旁站满了欢迎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早有人举起了唢呐,吹起了欢快的乐曲。 这场面颇似电视上那些盛大的欢迎仪式。 四周是热情洋溢的人群,上官鹰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他已经将重九刚才那句话听了去:“你敢咬我女儿耳朵?你是她什么人?” 这话上官鹰也是用传音入密说的,只有重九和近处的上官飞飞能听到。 这人上了年纪,一般耳朵都是有点背的,却没想到这老头子耳朵这么好使,竟被他听到了。 重九倒也不怕,嘴一咧,露出了以前那种典型的无赖嘴脸:“呵呵,其实啊,老爷子,这事我应该一见面就告诉你的,说了这么些话无非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其实,我就是你这宝贝闺女的相公,也就是你的宝贝女婿!至于后面那位,只是你家闺女的姐妹而已!” 听了重九这么无耻的话,上官飞飞恨不得一钩钩下他的脑袋,一偏头,却见一对梅花钩正扛在他肩上,这不要脸的人居然呲着牙朝她一笑,吓的上官飞飞“哦”的一声,差点晕去。 上官鹰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没经历过,这闺女失踪了三年,如今年近二十,带回来一个女婿那是毫不稀奇,若是孤身一人回来,那才叫稀奇呢! 尤其自家闺女这么俊,号称沧州一枝花。 这三年没见,脸面长开,似乎更加有味了,那气质越发的如深谷幽兰。 上官鹰上下打量着重九,只见重九年纪正少,与自家闺女差不多年纪,看衣衫也是富家子弟,相貌倒也不差,再加上刚才试过身手了,身手也不错,更主要是的,这小伙子行事自如,见了自己竟然丝毫不打怵,从这几点来判断,这小伙也算是年少有为了,配自家闺女倒也不是不可。 想到这里,上官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里人氏?令尊高姓大名?” 重九不答反问:“你听爷口音像是哪里人?” 这一次他用的是地道的京片子,上官鹰一听:“京里人氏?” “正是!” “京里的人我都很熟啊!不知令尊是哪位?” 重九脑中急转,心中暗急,早应该想到这上官鹰离京城这么近,又是四大宗之一,自然与京中高官十分熟悉,要编哪一个呢? 可千万别露了馅。 重九眼珠转了一转,盘算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小侄家父早亡,自幼由叔父扶养长大,叔父姓徐!” “徐溥?” “啊,原来老爷子认识啊!” “认识,这个徐溥清高的很,我多次给他送礼,他从来没有收过。听说,他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一品大员了!” 听他这么一说,重九知道自己这一宝押对了,重九要选的人既不能是上官鹰的同伙,若是同伙,必定知根知底,重九一下子就露馅了,也不能是对头,若是对头,自己下面的事也不用办了。 重九一礼拜了下去:“小侄徐答拜见上官伯伯!” 这是正式的见面礼,上官鹰赶紧扶起来,心中却疑惑:“徐达?好大的口气!自本朝光禄大夫、左柱国、魏国公徐达去世,哪个还敢用‘达’字?” 重九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赶紧解释:“小侄是答应的答,别人一叫就答应,绝不敢占魏国公的名讳!” 上官鹰这才释然,心中盘算着这桩婚事如何,说话间,几人已经沿着长长的甬道走进了内府,这内府又与前面不一样,有山有湖,有柳有花有鸟,极为雅致。 早有老夫人、夫人、丫鬟婆子,一群家人拥了出来,与上官飞飞相见,抱头痛哭。 重九被请到客厅用茶,上官鹰对重九很客气,对火红莲却极冷淡,幸好重九说了好话,才没赶紧出去:“这是我亲妹妹,当年若有对不住的地方,小侄替她谢罪了!” “妹妹?”火红莲在暗地里狠拧他的大腿。 重九见做好了铺垫,这才挑明了来意,来意有两点:“第一就是来亲!” 说着,重九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递了过去,这夜明珠是宫内贡品,是天下少有的珍品,上官鹰乃大富之家一见自知价值连城,可见重九其意甚诚。 火红莲又在背后下黑手,疼的重九直咧嘴:“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从来不给我?” “你俩谁跟谁呀,给她跟给你还不一样?” 上官鹰捧着夜明珠端详半晌,他家里虽然也有,但比这个可小多了,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心想:“有了这夜明珠吃喝一辈子也不用愁了,自己的闺女嫁给徐溥的侄似乎也不辱没她!再说了,看两人的情形,没有点丝丝扯扯,连鬼都不信!” 幸好,这上官鹰倒不是老糊涂,他将夜明珠回入了袖中,脸上露出笑容:“贤侄既然如此诚心,这门亲事我是没有意见了,不过,还得征得飞飞的同意才行啊!” “同意,同意,她早就同意了!”重九高兴之下,大尾巴差一点露出来,“对了,我还有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是想请岳父大人帮忙的!” 这小子打蛇随棍上,这么快就叫上岳父了。 “什么事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了人家夜明珠,上官鹰脸上也缓和起来。 “你知道我叔父,让是徐溥大人前些日子里失了明。唉,叔父大人年事已高,却承担着国家重任,这失了明,可就误了国家大事,因此小侄想请人治好叔父的眼疾!” “嗯,确有这事!你想请哪一个?本庄之内虽有名医,可也比不上宫内的御医呀!” “宫内的御医早治过了,都没有办法,我听说广善国师法力超凡,应该会有办法!” “咦?国师就在京内,你为什么不去求他,反而到这里来求我?” “啊,是这样的,我叔父为官太清正,得罪的人也多,又速来与这个国师不睦,既便去求也是无用。我听飞飞说,您与国师交情不错,所以麻烦岳父大人给求个情!” 上官鹰捋着胡须想了一下:“这个容易!这样吧,飞飞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飞飞同意,这几天我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借这个机会将你叔父和国师都请来,到时我让国师替他治眼疾便是!” “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重九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上官鹰的手,上官鹰一楞,重九才意识到这是现代礼节,那时不兴这个,赶紧改为鞠躬。 夜里,上官鹰找到上官飞飞,拉了一会儿家常,说完了相念之情,这才提到正事上,便说到这徐答求亲之事。 上官飞飞立即摇头:“爹,他骗你的!你根本不叫。。。” 话一出口,上官飞飞立即意识到了,不能泄露重九的身份,也不能坏他的事,他可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子爷,一恼之下,这上官山庄就没了。 上官鹰一楞,却听上官飞飞摇头:“爹,这事你别管了,你不会明白的!” “女儿呀,你爹我活了大半辈子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放心,爹绝不让受半点委屈,谁敢惹你生气,爹第一个不饶他,凭爹的能耐,放眼整个武林,也没几个敢捋虎须的!” “爹,女儿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也希望这个山庄平平安安的,别的女儿就不敢乞求了!” 听上官飞飞说的悲伤,上官鹰不由的怒道:“哼,你爹我能有什么事?这个山庄就更没事了,你知道咱们的山庄固若金汤,哪会有事?女儿呀,你从小就爱胡思乱想。有爹爹在,你只要放宽心,你愿是不愿嫁他,我赶他走便是!” “不。。。不能得罪他!” “怕什么?”上官鹰眼一瞪。 “爹,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厉害!他一生气,血水能淹没这座小山!爹,我嫁!” 上官飞飞嘴里说着嫁,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之色。 上官鹰一拍桌子:“我明白了,女儿,你不是爱他,是怕他,是为了爹爹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爹爹不会让你牺牲的,爹爹现在就赶他走,永不许他进山庄,我看他究竟有多厉害?” 上官鹰说着扭头就走,上官飞飞赶紧拉住他:“爹,你千万不要去,女儿愿嫁,愿嫁!” “这根本不是你的心里话,你看看你的脸,哪有一点欢喜模样?” 上官飞飞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容来,撒娇道:“爹,我哪里不欢喜了,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嘛!” 这话倒是实情,上官飞飞自小都是安安静静、忧忧郁郁的,没事就坐在一边想心事,这一点上官鹰比谁都清楚。 “好了,既是这样,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上官鹰将手搭在他女儿肩膀上。 “恩!” “咱们江湖人家也不用那么费事了,你准备准备爹尽快给你办了,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在沧州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谢谢爹爹!” “自家人说这话干嘛?只要你有个好归宿,爹就放心了!” 上官鹰走后,上官飞飞望着这间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屋子,暗暗垂泪,心乱如麻。 直到现在她的心里仍然爱着那个风风火火的火红莲,仍然清楚的记的她在钢丝上的每个细节,可是这种爱却为世俗所不容,对于重九,她有些喜欢,又有些讨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比较风趣幽默,和他在一起,总会开心,讨厌的是他的行事手段,有些太卑鄙,太下流,也讨厌他将自己爱人的身心都夺去了。 上官飞飞是个不会反抗的人,这一切她只知道默默的承受,却没想过要如何使之改变,或者自己去努力改变。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身女装的火红莲端着梳妆盘子走了进来:“妹妹,我来给你梳妆!” 上官飞飞站起来,凝望着火红莲,这个人让她又爱又恨,恨她不能和自己长相厮守。 “妹妹,”火红莲上前来将她揽进怀里,“姐姐曾经跟你说过,有一天姐姐若是找到了那个讨厌鬼,就会与他在一起。姐姐那时曾问过你,你怎么办?你当时说,你愿意为奴为婢,侍候我们,我们永不分离。现如今,我们三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不是更应该高兴吗?” ------------ 第1021章 人鸟情缘 上官飞飞在火红莲怀里抽泣:“姐姐,可我只想和你,就我们两个在一起!” 火红莲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道:“我爹爹曾对我说过,天下万物一阴一阳,一乾一坤才能平衡,才能长久,两个女子在一起是不对的!” 上官飞飞“嗖”的抬起了头,眼光坚定:“爱情没有对错之分!” 火红莲再次无言。 忽听“咯咯”一阵清脆笑声从虚空中传来,屋子里却没看到人,不由将两人吓了一大跳,待听清楚这笑声,两人却一阵惊喜:“叶子姐!” 一脸鬼笑的小叶子忽然间便出现在两人面前,咯咯笑道:“这么快就被你们听出来了,真没劲!” 她的小手上拿着一块长条的隐身符,两指一拈化为飞灰。 “飞飞姐姐呀,你为何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今生缘,前世定,没有无果的因,也没有无因的果,之所以今世你与小九哥哥有这一段姻缘,必是先世欠下的。你和莲姐姐的缘也是前世所欠下的,为何不顺势而为了去前世因果,何必强要改变呢?” “你总说前世、前世,我不记的前世,我只记的今生,我只为今生而活!”上官飞飞某些方面倒有些似外柔内刚的雪玉凤。 “唉,”小叶子叹口气,“既是如此,你自己看吧!” 说完,一个小小绿色光球弹入上官飞飞额头之中,上官飞飞身子顿了一下,眼睛好象闭上了。 火红莲也想看,赶紧拉住了小叶子的手。 一片辽阔的大海,海面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道道亮丽的闪电撕碎天空击落到海面上,将天海连接成一体,威势极为吓人。 天阴的像要吞没一切,海阴的像要吃人,在这天海之间却有一个小黑点从雷电间穿行而来,速度极快,一下子便冲到了岸边。 岸边孤零零的三间小茅屋好象随时都会被乌云摧毁,屋顶上的稻草却被风刮的哗哗作响,随时都会被掀开,此时屋顶上正有一个大手大脚的汉子在拼命的按着修补,刚刚补住这边,那边又被吹开,刚刚补好那边,这边又被吹开,两只脚堵住了两个窟窿,两只手不停的忙碌着,下面一个八 九岁的小男孩子还没有能力爬上屋顶去帮忙,便在下面跳着脚指挥:“阿爹,这边。。。阿爹,那边。。。” 小手不断的指挥着,忽然间“轰”的一道闪电亮在近前,惊的小男孩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嘴一扁差一点哭了出来,那屋顶上的汉子大惊,赶紧跳了下来,扶起小男孩:“你没事吧?” “我被什么东西撞了!” 原来,刚才闪电之时,小男孩看到闪电照亮了一个灰色的身影,看到那个灰影斜斜的刺了过来,他胸口一痛,那东西撞在他怀里不再离开了。 小男孩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头顶蓝灰色的斑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一半翅膀烧焦了,发出焦糊味,一对乌溜溜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小男孩,不声不响。 汉子看了一眼:“这鸟不行,扔了!” “不,”小男孩却抱紧了它,“它多可怜呀,我要救它!” “它伤成这样,非死不可了!听话,爸爸给你捉只更好的!” “不,我一定要救它!” 小男孩倔强的将斑鸠带回了被风掀去了一半屋顶的家里,紧紧搂在怀里,靠在没有露天的一面墙上,用体温温暖着这只可怜的小家伙,静静的等着雷电的过去,晴天的到来。 雷一直响了一夜,第二天太阳赶走了乌云,小男孩果然如他说的那样精心照顾这只可怜的小家伙。 三十七天,三十七天零三个时辰,这是斑鸠和小男孩在一起的所有日子,斑鸠的伤渐渐好了,能飞了,它思念远方的同类,这思念刻骨铭心,令它寝食难安,终于有一只红顶斑鸠寻来了,这蓝顶的斑鸠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小男孩。 临走时,在小男孩头顶上绕飞了三匝,长鸣三声,用小男孩听不懂的语言说:“这救命的恩情我一定报答!” 梦醒了,梦中的记忆却真真切切的留在了脑海里,那个我一定要报答的念头强烈的如梦境中一样。 上官飞飞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前世欠这小男孩一条命,今世要以身相许来报答。 这从道理上完全讲的过去。 既然是报救命大恩,上官飞飞便也不那么抵触了。 “火姐姐,你帮飞飞姐姐梳妆,我去见小九哥哥!” 说完小叶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上官鹰正和重九坐在客厅喝茶,顺便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重九的意思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是在山庄中偷偷摸摸办完就成了。 上官鹰也不想很声张,他所谓的很声张就是要请所有认识的人,大办一个月,请有名的戏班子、杂技团、歌舞团来大演三十天,而且将京城、地方各级能请到的官员都请来。 上官鹰所谓的不很声张呢,就是只请沧州地方上的人,再通知十几个有数的至亲好友,宴请三天,按照传统仪式,风风光光的把上官飞飞嫁出去,这结婚的传统礼节不能少的。 这里边有一个关键问题便是新房设在哪,按正礼当然是得设在徐府才是,徐府大宴亲朋才对,但重九以徐溥只是个叔父,而且还是个没钱又只认官理的穷叔父,所以不想去京城,一切就在这里办好了,哪怕当上门女婿,重九也愿意。 重九一方面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也令上官鹰心里高兴,上官鹰一辈子想要儿子,娶了三个老婆却一直未如愿,如今年纪已大,也不可能再娶妻生子了,只希望能有个女婿当儿用,即古时常讲的“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听重九正说到他心里,不由的一口答应下来。 上官山庄富可敌国,什么样的新房没有? 上官鹰也很有兴趣考考察察这个身手不错,办事能力很强,说话又周到的年轻人,若是人品好的说,就考虑以后将整个山庄交给他和飞飞。 当然,上官鹰也不是没有要求,他的要求是至少徐溥这叔父总得亲自至府吧? 结婚这么大的事,双方家长不见面怎么成? 对这一点,重九自然是满口答应,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上官鹰,说:“拿这块玉佩去徐府,通知我叔父叔母来即可!” 上官鹰正伸手却拿玉佩,从旁边却伸过一只小手一下子抢了去,个小女孩咯咯笑道:“小九哥哥,好漂亮的玉佩呀,是给我的吗?” “小叶子?”重九在这里陡然看到小叶子,不由的吃惊的站了起来。 这小东西不好好呆在宫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再说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从京城跑到沧洲,五百多里的路程,她可真够大胆的,万一出点事情那还了得? 主人位子上坐着的上官鹰更惊:“这是谁家小女孩啊?居然从内室出来?而且,她还叫什么?小九哥哥?” “嘻嘻,”小叶子却一点也不怕生,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向着上官鹰道个标准的万福,“上官爷爷,是飞飞姐姐带我来的,你不信问问飞飞姐姐!” “飞飞带你来的?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 第1022章 小叶子的表白 小叶子拿出一条隐身符笑道:“我带了隐身符的,所以你们就看不到喽,呶,就像这样!” 说罢,将隐身符往自己头上一贴,果然原地便消失了身形,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隐身符已经拿在了手中,脚步的位置却丝毫没动。 “隐身符?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上官鹰虽然见多识广,这隐身符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久闻崂山派以前曾以隐身术、穿墙术、梦心法三大绝技名震江湖,如今却人材凋零,早已无人会使,本以为这三个绝技早已绝迹江湖,没想到在这里却见到了隐身符,老夫真是幸甚至哉!” 令他幸甚至哉的事儿还在后面,小叶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隐身符来,至少有十几张,全递了过去:“上官爷爷,这是小叶子给飞飞姐姐的贺礼,你收下吧!” “啊?这么多?给我的?”上官鹰的眼睛都绿了,这么多的隐身符能办多少大事啊,又能替自己解决多少难题,弄进多少财富,这些隐身符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重九的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当然是给你的,你不是嫌少吧?” “不嫌不嫌,”上官鹰赶紧接了过来,喜不自胜的端详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道家文字。 这些隐身符全是小叶子自己亲手所制,她懒的很,画符的时候根本不按千善以前教的规矩来,而是想到什么便随手一画,居然也能起作用,真是奇哉怪也,这一点连千善也大惑不解,有时候看到小叶子画个小乌龟当隐身符用,居然一样成,只把千善弄的又气又哭,哭笑不得。 上官鹰正在盘算着如何好好利用这些隐身符,却听小叶子叮嘱道:“我给你讲讲这些隐身符怎么用,其实很简单,只要贴在额头这儿封住天中穴就可以啦,不过,你记住,这些隐身符都只能用一次,贴上去再掀下来后就不能用了!” “啊?哦!”上官鹰有点失望,这些也太不经用了,要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那该多好呀。 这边上官鹰仔细端详着隐身符出神,那边重九早一把将小叶子拖了过去,恶狠狠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叶子顽皮一笑,一幅无辜模样:“我来看飞飞姐姐呀!” 这背着手、仰着俏眼、迷着眼的模样,重九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小叶子闯了大祸就是这幅神情。 “你。。。你也太大胆了,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如何是好?” “嘻嘻,怕什么,不是有小九哥哥嘛,谁敢欺负我,以后让小九哥哥替我狠狠打他报仇便是!” “胡闹,胡闹。。。”重九急的直跺脚,却也拿她没办法,人既然来了,总不能再撵回去。 小叶子却将小脸凑到重九耳边悄悄道:“小九哥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小九哥哥你不想通知徐溥大人来这里嘛,你最好让侯灵杰保护着他点,京里想害他的人可不少哪!” 经小叶子这么一提醒,重九登时醒悟:“对,这事马虎不得!” “小九哥哥,这事还是你亲自回去一趟吧!能办这事的只有四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一个是火姐姐,一个是飞飞姐姐,飞飞姐姐是新娘子总不能回去,你总不会让我小孩家回去吧?至于火姐姐出入宫门太多,也已经被人盯上了!” 重九一听这小东西说的十分有道理,不由的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怎么会盛着这么多东西?” “哎,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叫着我一声!” “干嘛?” “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要和你一块儿驾着地刀回去!” 小叶子说的对,重九乘夜深人静之时,张开莲花刀准备回去,小叶子早咯咯娇笑着挤了进去,进到里面后将那一个娇小的尚未发育成熟的身子用力的向重九身上贴去,还不断用力摩擦着,嘴里哼哼唧唧。 重九心中纳闷,看到小叶子脸色潮红渗出水来,不由的去抚摸她的额头:“小叶子,你怎么啦?发烧了?快回去,赶紧让清柔、清音给你好好治治!” “哎呀,傻哥哥,”小叶子亲着重九的脸腻声道,“小九哥哥,小叶子也想嫁给你!” “啥?”重九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小九哥哥,你喜不喜欢小叶子?” “喜欢,当然喜欢!” “那你愿不愿意一辈子和小叶子在一起?” “愿意,当然愿意!” “那你为什么不娶小叶子?” “啊?你。。。你。。。你才九岁啊!” “九岁怎么啦?九岁成亲的好多呀!还有九岁当妈妈的呢!再说了,我实际年龄也不是九岁了,只是长得小而已嘛!” “你是一手拉扯长大,你几岁我会不知道?” “人家指的是心理年龄嘛!小九哥哥你现在不是也都三十多了吗?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小叶子,你宁愿要上官飞飞也不愿意要小叶子!呜呜,呜呜!” 小叶子说完,别过身去趴在刀壁上哭了起来。 小叶子说的这些话令重九一惊一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小叶子这个小小脑袋里竟会藏着这些东西,不由的生气起来,在他的眼中,小叶子永远是那个捧在手心里长不大的顽皮天真的小孩儿,这些话哪像是一个九岁小孩子该说的话呀! 再说了,两人年龄年龄相差九岁,重九一手将她从婴儿喂养拉扯长大,又当爹又当妈,在内心深处隐隐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哪会想到这一点? 重九心里乱纷纷,如同一团麻绳怎么也解不开,第一次没有去理会伤心哭泣的小叶子,小叶子见他不来理自己,哭得更加伤心了,眼泪磅礴而下。 幸好,沧州离京城太近,瞬间即至,重九直接从西厂院里钻出来。 他刚刚从莲花刀里出来,还未将收起的莲花刀放里怀里,却立即被人发现了,有人喝问:“谁?” 本来空无一人的石灰窑旁边,忽然站出两个人,隐隐成夹击之势,将重九和小叶子围在当中。 虽然有重九心意紊乱,灵气控制的缘故,但也可以看出,如今的西厂果然戒备森严,已经隐隐有了汪直领导时期的模样。 重九有心转移小叶子的注意力,贴着她耳边笑道:“小叶子,跟他们玩玩,怎么样?” 小叶子登时破涕为笑:“好呀!” 小手一弹,一根中指指端分出两道灵气分袭向两人。 这灵气在重九看来并不强大,但落在那两人眼中却是大惊,赶紧一个后空翻避了开去,嘴中忽然吹起了哨子,片刻之间,西厂内哨子响成一片,这些哨子都是特制的,声音不响,但传得很远。 在重九眨了一下眼的工夫,身前身后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西厂锦衣卫,统一的制式绣春刀在夜色中寒光闪闪,呐喊一声一齐冲了上来。 这样的冲势,这样的劲力,要想不大量杀伤,连重九都不得不借助于莲花刀挡抵。 莲花刀骤然放大,高速旋转,重九赶紧挡在小叶子身前,“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将攻来的绣春刀全格了出去。 石灰窑顶上忽然站起了一排锦衣卫,手中的碗口铳、三眼铳、连弩,如雨点般向重九飞了过来。 重九赶紧一把搂过小叶子,钻入莲花刀中,将刀瓣合拢,这才挡了过去。 就在这时,侯灵杰的声音响了起来:“都给我住手,混蛋,瞎了你们狗眼了?” 登时所有的锦衣卫乖乖的停了手,自始至终鸦雀无声,有条不紊。 重九从莲花刀里迈出,看着大步而来穿戴整齐的侯灵杰笑道:“侯老三,这几天训练的不错啊!” “哼,这么点人再训练不好,还管什么西厂呀?再说了,他们还早着呢,比起我们受的苦,这才哪到哪儿?”侯灵杰依然是大言不惭,忽然一声冷喝,“见过皇子爷!” “见过皇子爷!” 无论是高处还是低处的锦衣卫皆单膝着地,垂下头去,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重九心中一惊:“侯老三治军果然有两下子,只不过这西厂以后只听他一个人的,怕是个威胁!” 不过这是心里话,自然不能明说,重九缓和的笑道:“起来吧,大伙儿辛苦了!” 却没有一人动弹,直到侯灵杰喊了一声:“起来!” 这才都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像机器人一样。 重九哈哈大笑:“老三,真有你的,现在有件事麻烦你去做!这件事很重要,必须你亲自走一趟才行!” 重九将护送徐溥出京的任务说了,侯灵杰接了任务,便去安排人手。 重九又来到徐溥府上,通知徐溥协同徐老夫人立即出发,去沧洲演戏去。 徐溥二话不说,立即准备,徐老夫人却给人大半夜从暖暖被窝叫起来,大大不满,嘟囔道:“这当尚书就当尚书呗,当尚书的还得陪着演戏,这尚书当的?” 徐溥听了立即吼她:“少说两句成不成?你敢坏了皇子爷的大事,我就休了你!” 这徐老夫人才不敢言语了。 ------------ 第1023章 何以立世 办完了这些,重九又将小叶子送回宫里,将她按在床上,指着她的小鼻子:“你好好给我在这里呆着,哪里也别乱跑,听到没有?” 小叶子委屈的扁着小嘴,点点头,眼泪汪汪的。 “还有,在这里不准惹事生非,听到没有?” “恩!” “还有,要看好静怡姑娘的身体,听到没有?” “恩!” “好了,我走了!”重九嘘了口气,终于摆平这个小恶魔了。 正要转身,小叶子忽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小九哥哥,我们吻别吧!” “扑!”重九翻个白眼,摔倒在地,真服了这小恶魔了,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重九莲花刀快,他离开之后,徐府才开始动作,七八个家丁赶了一辆双马的马车出了府门。 刚一出府门,忽然间外面五百人黑衣人围了上来,将马车严密的裹在其中,徐老尚书大惊,却听外面通报:“余等皆是西厂锦衣卫,奉大皇子之命,特来护送!” 徐溥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个大皇子办事倒是周到。 他自然想不到,他这一动,整个京城几乎都动了,隐藏在暗处的各方探子飞快的报了回去。 锦衣卫大营内,灯火通明,万通按刀走来走去:“这个徐溥三番五次为难我们,他这次出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哪位大人去将他的脑袋摘下?” 在坐的千户、百户皆是他的亲信,足有四五十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刺杀尚书大人,弄不好便是诛灭九族,再说了,消息说有五百西厂人马护着呢,虽说这些地道的锦衣卫根本看不起那些七凑八拼的杂牌军,但与西厂冲突的后果,有些年老的仍然记忆犹新,那是绝没有好果子吃的。 一位二十多岁年轻的千户站了起来,这年轻千户是刚刚提拨上来的,上任还未满一个月,因为最近锦衣卫战死的千户较多,空缺大,年轻人便得到了提拨。 年轻人根本不理会以前的事,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又想着闯一番大的,于是勇敢站了出来:“末将愿往!” 万通一见大喜:“好,不愧为偷心一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这事能够成功,你马上就是锦衣卫副都指挥使!” “末将要一千人马,需要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好好好,既用如此妙计,何愁此事不成!你放心,我亲自率人接应,只要成功,保你平安回来!” “谢大人!”两人握手大笑。 京城一条深巷暗处一个探子飞快的收起了贴在地上一个喇叭状的东西,转身进了一间小门。 很快居于深宫中的东厂厂公尚铭便收到了消息:“探听到地下灵气波动,那个人已经出宫去了!” 尚铭在密室中转了一圈,叫进一个人来,这人年方三十,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进来抱拳行礼:“厂公大人有何吩咐?” “陈准啊,我要你去办两件事!”尚铭竖起两根手指,温和吩咐,“这第一件就是暗中去保护吏部尚书徐溥,第二件就是要你借着那人不在宫的机会将那个鞑靼女人抓来!注意,这两件事都极为重要,首要一条就是千万不可泄露身份,这是令牌,你需要什么人,尽管调用便是!” “大人,末将鲁顿,既然我们是保太子的,而这个徐溥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他?” 尚铭将一种绿色的叶子放在蒜臼子里慢慢碾碎,不时用鼻子闻着味道,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容,就象是吸了大烟一样(那时候还没有鸦片,烟叶也没传入中国),这是一种类似于麻醉剂的药草。 “陈准啊,你人品很好,但能力比起我曾经最得意的弟子就差得远了。陈准啊,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眼前,你至少得有往前看三十年的目光。你说说看,我们东厂屹立不倒的依仗是什么?” 陈准知道尚铭口中最得意的弟子就是原西厂厂公汪直,尚铭不止一次提到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这个曾经的弟子,后来甚至压他一头的汪直。 陈准真想不通,一个主持了西厂没几天就将西厂整垮了的汪直有什么地方值得厂公大人这么佩服的每句话都挂在口头上? 眼前不是想这汪直的时候,先回答厂公的问题要紧:“忠心为皇太子办事是东厂屹立不倒的根本!” “幼稚,”尚铭不满的白了他一眼,“皇上也会犯错,你替皇上办错了事,他自己不会认错,到时候你就是替罪羊一只!有替皇上尽忠的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皇上欢心!” “实力是东厂屹立不倒的根本!” “肤浅!东厂、西厂、锦衣卫实力再大能大成什么样?我们东厂实力再强,只有五千人,就算是加上四勇卫、锦衣卫、禁卫军不过十万人,十万人能翻起什么浪?你知道辽东驻军是多少人吗?三十万野战军。别看我们东厂威风,顶多只是高级捕快而已,根本没有重武器,如何是装备了数百门红衣大炮野战军的对手?而且野战军中武功高强之人为数也丝毫不少。你不扩大实力还引不起皇上的疑心,你一味扩充实力,皇上反而会生忌,一道旨意就可以撤了你。西厂是怎么灭亡的?就是因为扩张的太快,实力太强大,强大到了能够威胁皇权的程度。不要以为皇上是傻子,咱们大明的皇上没有一个不聪明。不过,我那得意弟子最后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去了军营,在军营里那是谁也动不了他了。” 陈准摸摸头皮,平日里大官、大事也见了不少,知道这为官处世之道实是比海还深,比山还高,比练功夫还要难多了:“厂公,那你说咱们东厂应该如何立世?” 尚公公又吸了一口烟,将那绿叶子用尖尖的指甲挑出一点放进嘴里,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这立世之道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以口立,有人以力立,有人以技立,有人以色立,有人以心立,你要好好想想,你是以什么立?去吧,好好做事,会立起来的!” “谢厂公教导!”陈冷抱拳拱手而去,出了门,心中还在思考,“这厂公说话越来越是云里雾里了!” 这任务有两件,我要亲自去办哪一件呢? 我是去护人,还是去捉人? 黑夜里,马蹄得得,急速奔驰。 大皇子有令,哪个敢不尽全力? 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沧州。 侯灵杰骑在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亲自护持在马车旁,指挥着五百西厂锦衣卫,前面探出十里,后方断后十里,两翼展开十里,对徐溥进行着全方位的保护。 其实,侯灵杰心里对重九的安排有些不以为然,这么点小事何必用得着自己? 如今西厂势力庞大,俨然已经能够与锦衣卫和东厂成三足鼎立之势,只要将旗号打出去,哪一个大胆亡命之徒还敢老虎嘴上拨胡须! “这小九真是官当的越大,胆子越回去了!”侯灵杰这样想着,不由的打了个哈欠,这些天又是训练,又是整顿真将他给累坏了。 这从无到有的建立,说着简单,各样的事情实是千头万绪,哪一样交代、检查不到,都会出问题。 幸好,这些日子水艳秋偶尔能够下床起来在别人的搀扶下走上几步了,胖子也能倒出点时间来帮一点小忙。 这照顾水艳秋的事更多的落在了水清音、水清柔肩上。 对于这个胖子,侯灵杰是没少说他,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兄弟,重色轻友,胖子听了也不生气,只是露着牙嘿嘿笑,逼得急了,这胖子还会反讥几句:“三哥,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弄的侯灵杰一蹦三尺高。 就像这次吧,侯灵杰本来是想让胖子替代自己来的,胖子却说这是小九的决定,不能随便改,万一出了事他可担不起。 这到沧州官道一马平川,能出什么事? 侯灵杰又打了个哈欠,望望天,天上只有几颗小星闪烁,月亮不知躲到哪去了,风更凉,夜正沉,这要睡一觉多好呀?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有人来报:“报大人,左翼斥候受人袭击,来者武功高强,丝毫不下于我们,两名兄弟受伤才击退!” “恩?”侯灵杰精神一振,“敌人的武功路数如何?” “用刀,路子很阴,几人之间配合十分默契!” 侯灵杰精神更振:“来了,莫非是。。。” “每方斥候增加三人,注意观察,击退即可,不要追击,以免中计!” “是!” “报,后翼斥候受到袭击,三名兄弟受伤才击退敌人!” “敌人有多少人?武功路数如何?” “人数只比我们多一人,武功路子很正规,各人之间配合默契!” “注意警戒,有事速报!” “是!” 侯灵杰坐在马上,刷的一声两手展开了一幅地图,早有人知机的将火把凑了过来。 侯灵杰端详着地图沉思着,这时前后左右翼不断有人来报遇到袭击,侯灵杰只是命令严守,绝不追击。 这事情渐渐的被徐溥也听到了,不由的从马车里问道:“侯指挥,你看这是谁在袭击我们,我们会不会有事?” ------------ 第1024章 偷心一刀 “没事!”侯灵杰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便去看自己的地图了,却听徐溥继续说道,“我估摸着这伙敌人来头不小,莫是小股敌人见到我们的阵势,早就退去,也不可能是强盗,强盗很少有这样的组织性,也不像是劫匪,若是劫匪会直奔东西而来,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周旋。依我看哪,这伙人八成是冲我来的!” 这徐溥不愧是尚书,一猜便猜了个八 九不离十。 “你放心,有我和我这些兄弟在,就有你在,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侯灵杰不耐烦的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连累了你们的性命,我徐溥已过花甲之年,死了便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你们都还年轻,若是可以,你们就把我扔在这里,自己去吧,我徐溥倒要看看,要来杀我的是什么人?” 这几句话不由的令侯灵杰肃然起敬,不由的正色答道:“徐尚书,你就放心吧,既然小九。。。啊,皇子爷早料到有人要袭击你,必须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区区几个敌人算不了什么!” 侯灵杰不说自己,却将重九抬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跟徐溥不熟,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十分相信,重九便不一样了,果然他这么一说,徐溥便不再言语了。 这时,黑暗中隐隐传来的喊杀之声却大了起来,不断的有人来报:“报,左翼两名兄弟阵亡!” “报,右翼敌人骤增,我们兄弟都是以一敌三,快要支持不住了!” “报,前方发现大队黑衣人!” 战况越来越紧,越来越是不利,侯灵杰干脆传令:“所有斥候都撤回来,前面有一条环形河叫做小心河,我们赶过去在那里驻扎!” 四方斥候一边战斗一边向后收缩,进了中队的射程之内,中队便射出弓箭、火铳开始支援,中队这一突然袭击,便打退了敌人。 那些敌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用的是雪亮的钢刀,那钢刀跟普通腰刀样式一样,但侯灵杰拿过手里一看,即知这刀用的钢材与绣春刀所用的同源同种,绝不是普通人能用的了的。 侯灵杰从这俘获的腰刀上就能判断出,来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而这两家目前正是侯灵杰的最大敌手,也是最大竞争对手,西厂要想发展,必须压过这两者才行。 不光是他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就连那些交手的人也都意识到了,尤其是从锦衣卫抽调过来的,双方一交手就是一楞,用的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这个“啊”,那个“呀”,甚至有人爆出了“原来是你们?”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当当当,”羞急之下连砍三刀。 五百人护送着马车终于冲进了小心河内,侯灵杰察看好地势,令五百人扎住,转过头去,布好冲锋用的箭矢阵形。 这样,侯灵杰三面便是一丈深的河水,只有北面是平地,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着敌人的到来。 这种形势对侯灵杰来说,说有利也有利,有利的地方就是避免了四面受敌,说不利也不利,不利的方面是自己也失去了骑兵的机动性,没有丝毫退路了。 “铿铿锵锵”,北面黑压压一片骑兵出现了,为首之人正是那锦衣卫年轻的千户偷心一刀。 偷心一刀本想分散侯灵杰的兵力,却一直未能如愿,他尽了最大努力,也没有将侯灵杰的中军分解开,反而使他更加凝聚到了一起。 眼见自己的计策失败,这偷心一刀也偷不了心了,只能孤注一掷了。 而侯灵杰要的正是孤注一掷的决战,他要通过这决战检验自己这些天的训练结果,他要用这孤注一掷的决战使西厂扬名立万,他要用这孤注一掷的决战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大师兄和小九差。 侯灵杰高高的扬起了绣春刀:“兄弟们,你们的后面就是河,前面是敌人,选择后退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杀出去,杀啊!” 一声长吼之下,猛的催马向前冲去,胯下战马慢慢加速,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跑发了性子,甚至不用人指挥便狠狠的撞进了敌群里。 后面的骑士一见当头的都冲上去了,自己哪里落后? 再说了后面就是大河,不想死,就只有杀! “杀啊!”五百人同仇敌忾,喊声如雷,一个不留的都向前冲去。 河边只剩了那辆孤零零的马车。 偷心一刀刚领人骑到这里,都累的气喘嘘嘘,连队形还没整,原来逃跑的人却如锋利的箭矢一样反冲过来。 就像是利箭射进了竹子里,势如破竹,不断的向两边分开,偷心一刀手下的士兵纷纷被砍倒在地,几无还手之力。 偷心一刀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会事,忽然发现自己身前身后全变成了敌人,四面八方的刀全向自己砍来。 幸好这偷心一刀果然有两下子,赶紧弃了马,纵身飞了起来,那马早被乱刀砍倒在地,他在空中踩着劈来的刀背,一个大翻身向着那辆孤零零的马车奔去。 偷心一刀真不愧叫这名,速度快的像轻烟一样,竟然连惊觉不好的侯灵杰都追之不及。 本来侯灵杰已经算计好了,自己率人这一冲,敌人必定先与自己拼杀才是,这是大多数人的反应,因为一个人与一群人相比,自然是一群人的命重要,再说,你若是杀了一个人,一群人全死了,你也活不了。 哪知这个偷心一刀全然不能以常理猜忖。 “看刀,”侯灵杰情急之下,将绣春刀射了出去,那偷心一刀理也不理,脚下加力,居然令侯灵杰的刀追不上。 偷心一刀在一个人头上重重一踩,重又飞起,身子平平的向马车射去,刀挺在前面。 二十几个蒙面黑影在皇宫中快速流窜,紧贴墙边,像一道影子一样,脚下没有一点声息。 他们不时毫无声息的翻过一道宫墙进了永宁宫,然后将一座院落包围起来。 这座院落是典型的四合院形式,先有人将一个喇叭样的东西贴在墙上听了听,冲着为首之人做一个一切正常的手势。 为首之人伸出食指向中间两人点了一下,然后做了个翻墙的手势,那两人会意,竖起大拇指,接着同时身子拨起,想踩上墙头观察敌情。 突然间,“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吓的二十几个人尽皆将刀抽了出来,四处张望,要看看哪里有铃铛。 刚刚跳上去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都跳了回来,两人坐地上,飞快的挽着自己的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来,只见不知何时,小腿上已经多了一串小黑点点,黑点点中隐隐有黑血流出来。 旁边人见了尽皆大惊,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都知道,越是疼的伤口问题越不大,越是不疼没有感觉的伤口,越厉害,这八成就是中了毒了。 为首之人过去,凑上鼻子闻了一下,小声道:“是七步蛇毒!” “啊?七步蛇毒?七步蛇是最毒的蛇之一,中了之后走上七步必死!” 那位说,我不走,我就一直坐着! 那也得死,只不过死的稍慢点,别人走八步,你就死了。 “没办法,只有壮士断腕了!”为首那人说着,抽出刀来。 两人的脸都绿了,想着以后要没有了双腿,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有人终于要叫出来,却被为首之人一下子堵住了嘴,接着,刀光一闪,四条小腿已经掉了下来。 “失败了,撤!” 这为首之人倒也干脆,立即令人背起两人便退去了。 他们刚刚离去,墙头上便出现了一个小丫头,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眨眨眼睛,做个鬼脸:“便宜你们了!” 说完,小小身形便消失了。 偷心一刀的刀尖已经触着了马车的车帘,旁侧里忽然伸过一柄刀来,“当”的一声,将他的刀格开了,接着那刀一绞一削,偷心一刀的刀脱手飞去,直上天际。 那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身子如大鸟一样落在河面上,踏水而去。 偷心一刀一呆的工夫,侯灵杰已经到了近前,一片刀光将他罩在其中。 这偷心一刀有刀也不见的是侯灵杰对手,更何况是没了刀,很快便只剩了招架之功,身上多了几条血口。 当此之时,这偷心一刀也豁出去了,反正左右也是个死,不如赌一把了,他忽然将脖子一挺,直接用脖子向侯灵杰的刀上撞去。 这无疑于自杀,脖子撞到刀上,肯定是立即身首两处。 一般人见到这奇怪举动都会一呆,侯灵杰也不例外,他一呆的工夫,偷心一刀已经用上了最后的绝招偷天换日手。 ------------ 第1025章 再见卡拉 这招偷天换日手是他从一个穿着破烂的老道那里学来的,可以化为刀招,也可以化为拳法,最有实效的用途是用来偷东西,与仙剑中的飞龙探云手有的一拼。 偷心一刀修行日久,很是精熟,一用出来果然是成功,一抓抓中了侯灵杰的胸口,若是对方功力不如自己,偷心一刀甚至可以将敌人的心脏抓出来,若是双方功力相弱甚至是稍强一点,心脏中招,也早被打倒在地,但侯灵杰的真实功力却比这偷心一刀强大的太多了。 侯灵杰自从进入锦衣卫至西厂后未遇强敌,一直以来都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本领,对外出招皆用的是锦衣卫的招式,前月刀法一概不用。 他是个精明的人,前月刀法虽然厉害,可也惹眼,自己干的是惹眼的活儿,再用惹眼的功夫,那还不得有一群高手找上自己?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十数年苦练的前月心法起了作用,一道灵气涌至护住了他的心脉,就是如此,心脏部位受到重击,侯灵杰动作仍然停顿了一下,偷心一刀一招得手,顺势将侯灵杰手中的绣春刀抢了过来,接着一刀向他脖子上抹去。 偷心一刀错了,若是他不先抢刀,而是直击侯灵杰要害,侯灵杰恐怕就没有时间恢复,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这只是瞬息之间的变化,侯灵杰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施出了前月刀法,一招小八式中的“揽月尾”,将偷心一刀的手臂绞住,反而将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偷心一刀,是你?” 侯灵杰曾在锦衣卫呆过,以前跟这偷心一刀共过事,两人交情还不错,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一个机灵,另一个鬼点子也不少,两人凑在一起,更是害人精。 当时,讨论起功夫,偷心一刀便不断吹嘘自己的偷天换日有多么厉害,却又不肯施展给别人看,只说这是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如今终于让侯灵杰给看到了。 直到此时,偷心一刀才知道,原来自己攻打半天的对手竟然便是锦衣卫的同行,以前的同事,负责锦衣卫看大门的那个猴子(偷心一刀给侯灵杰起的外号,实际上很多都这么叫,一个是侯灵杰的确长的像猴子,为人也像猴子)。 “猴子,是你?”偷心一刀不由苦笑,“我败了,我也回不去了,你杀了我吧,念在兄弟一场份上,求你照顾我家老娘!” 侯灵杰却收了刀:“杀你有何用?你的老娘还是自己照顾吧!” 说完,侯灵杰转身便走,另一边厮杀正烈呢,虽然已方占了上风,杀了更多的人,但敌人是自己两倍,一时也没有彻底取胜。 锦衣卫毕竟是皇家精锐,虽处于劣势,却绝不溃败,一味的狠斗,自己的兄弟可都是一手挑选,精心培养的,侯灵杰哪舍得一仗就干光了。 他正要纵身上去,大开杀戒,忽听背后“扑通”一声,他急回头,只见偷心一刀已经跪了下去:“猴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条性命,我偷心一刀就是你的人了,从今天起我与锦衣卫一刀两断,就跟着你混了,你要我,我就戴罪立功,不要我,我就死在这里!” 侯灵杰对这人知根知底,赶紧上去扶了他起来:“好兄弟,你愿意帮我真是太好了!” 这偷心一刀一投诚,两人都感到锦衣卫们这样自相残杀,太过悲惨,两人共同出面喝止住了厮杀的人群,那些人一时杀红了眼,竟住不下来,两人上前拳脚交加,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了。 点点人数,两边共有五百余人已经血染沙场。 偷心一刀大声将自己投诚的事说了,然后说愿意回锦衣卫的绝不为难,留意留下的更是欢迎,然后让锦衣卫们选择。 锦衣卫剩下的六百人中除十几个人因为有兄弟等亲戚在锦衣卫不得不回去外,其余的都愿意投诚,跟着偷心一刀走。 于是,侯灵杰的队伍又壮大了一半。 雪玉凤沿着熟悉的山路缓步登上雪山,这雪山后山是她年幼时经常玩耍的地方,各处都十分熟悉,如今看到小时的一切并未改变,而自己已经长大,已经为人妇,再也回不去从前,不由的轻叹一声感慨万千。 前面是一片倒冰凌,一根根尖锐的冰凌如利剑一样从上面竖着,好象随时都会射下来一样,想起小时候和师兄妹在此玩耍打闹的情景,不由的会心一笑。 忽然间,两个青衣人从雪岩石后跳了出来,手上两个火球拦住她去路,喝道:“什么人?” 雪玉凤大为惊讶,这雪山后山如何多了拜火教的人,不由柳眉剑竖,按住冰雪剑剑柄:“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我大雪山!” 左边一个八字胡的突然哈哈一笑:“好俊的娘们,师妹咱们捉来玩玩!” 雪玉凤一听勃然大怒,立即一剑刺了过去,六道剑气嗤嗤有声,正是一招“雪花六出”。 这几年,雪玉凤经历了不少实战,功力虽然没增,但剑法却更加老道,剑招一出即封死了他们可能的进攻路线,除了退后没有它法。 “好厉害的娘们,”两人一个翻身,退了后去,手一扬,两个火球飞了过来,果然是拜火教弟子。 雪玉凤身为总捕头,对拜火教在关外的劣迹早有耳闻,因此下手并不留情,身子突然高高跃起,在半空中一划,冰壁上那些倒竖的冰凌忽然间如一片利剑样向前插去,漫天遍野,避无可避。 “扑扑扑”,数根冰凌穿在了两人身上,幸好插的不是要害,两人身上血流如注,却只流了片刻,便被冰封住了,一个急着大叫,“救命啊!” 另一个却吹响了一个无声的哨子,忽然间一片白影跳了出来,将雪玉凤围在其中,剑尖向里指着雪玉凤,忽然那些人一阵欢呼:“凤师姐(妹)回来了!” 都抢着上前与雪玉凤见礼。 雪玉凤见到了本门中人像是见到了自家亲人一样,也是亲切的了不得,拉着他们的手问长问短,有些年轻的雪山弟子是雪玉凤离开雪山后才加入的,并不认识她,不由的悄悄打听,早有人告诉他们:“凤师姐是咱们雪山有名的四龙一凤之一凤,与雪剑锋、雪青锋、雪志锋、雪喜年四龙齐名,是师父最得意的女弟子,而且还是京城有名的第一女神捕,刑部全国总捕头,办过大案要案无数,安庆捣毁天刀门,洛阳整垮青龙帮,广东捕三司,京城闯太和殿,大战锦衣卫。。。无数英雄事迹说也说不完!” “哇,好厉害,”这些一直期盼着出人投地的年轻弟子们眼中都闪起了小星星,赶紧拥了上去,“凤姐,给我签个名吧!” “啊,凤师姐,能不能讲一下你是怎么闯进太和殿的?太和殿是什么样子的,有咱们这雪山好看吗?” “对了,那些锦衣卫厉害吗?他们有多厉害?” “嘿,当然不厉害了,要不怎么让师姐给打趴下了呢?” 年轻的雪山弟子围着雪玉凤吱吱喳喳,早将那两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拜火教弟子扔到了一边,两人咬牙切齿的看着,也是无法。 雪玉凤早是大人物了,颇有大人物的风度,一直挂着微笑,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他们千奇百怪的问题:“锦衣卫其实是很厉害的,他们的绣春刀所用的钢材经过了十七道锻造,丝毫不差于咱们的雪山剑,他们的刀法也很精妙,并非一般武林人士可比,最可怕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如果一对一,我们战上风,二对二是个平手,三对三我们便要落下风了,十人对十人,我们只有败亡的份儿,人数再多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哇,师姐不是长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吧?” “不是,师姐不会骗你们,我还曾经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呆了好几个月!如果不是两位皇子相救,现在还出不来!” 想到重九,雪玉凤不由脸色微红。 “真的吗?”这些天真的弟子就像是未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 忽然有个圆脸的女弟子仰着脸问道:“那两个皇子长得俊吗?” “俊,很俊!”雪玉凤立即答道,想到重九脸又是一红。 男弟子中忽然有人笑道:“咱家庆梅想嫁皇子了!” “轰”,众弟子都笑了起来。 忽听一个亲切欢喜的声音叫了起来:“凤姐回来了!” 接着一个白衣人从半空跃了下来,嘴角上扬,面带喜色,正是四龙之一的雪喜年。 雪喜年与雪玉凤两人年龄相仿,雪喜年只比雪玉凤小几个月,两人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好。 雪玉凤急忙笑着迎了上去:“喜年。。。” 忽然间,她的目光触到一个小东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敛住了。 一只拳头大小的小白狗长着两只翅膀,向着雪玉凤飞来,口中呜呜而鸣。 雪玉凤虽然与水静怡相处时间不多,但却知道这只会飞的小狗名叫作卡拉,在整个静水岛上只有三只,除此之外,别处再未发现。 雪玉凤也曾听重九说起过,这卡拉的神奇之处,还说他可以与这卡拉对话。 雪玉凤身为全国闻名的总捕头,自然是心细如发,对这些异常的东西极为敏感,一直便记在了心里,如今一见便知这定是水静怡那一只无疑。 由此可以证明水静怡的确来过雪山。 ------------ 第1026章 玉凤回雪山 雪玉凤伸出手去,那卡拉却没有落在她手上,而是直接飞到她脸上,伸出湿润的小舌头在雪玉凤脸上舔了一下,这才回来落在她手上,后腿人立,两个前腿如作揖状,一对小黑眼珠可怜巴巴的望向雪玉凤,嘴里呜呜悲鸣,好象在诉说着什么。 雪喜年凑上前来笑道:“凤姐,你看你人缘多好,连这小狗都喜欢你!” 雪玉凤心中有事,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的笑道:“喜年,多年不见,你长的比师姐都高了!只不知剑法长进了没有?” “呵呵,”两人小时常常比剑,总是雪玉凤技高一筹,那时候喜年年纪还小,一输了就哭鼻子,雪玉凤却总不让他,他也很不服输,输过之后,便上来缠着继续比。 可以说比剑在他们童年的生活中占了极大的比重,雪喜年刷的抽出了长剑:“凤姐,我现在已经练成了苍山梅映雪,再也不会输给你了!” 雪玉凤一惊,苍山梅映雪是雪山剑法中一路最为精深的剑法,虽然只有七路,却奥妙无穷,变化多端,令人难测难防。 雪玉凤离开雪山时,当时只有师父和大师兄两人能使,雪玉凤只习得三路,这三路也只能发挥出七成威力,没想到如今雪喜年竟然将这七路全练成了。 “恭喜你,师弟,既然你将七路苍山梅映雪都练成了,师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了!对了,师父呢,他老人家还好吧?” “唉,不太好,”雪喜年看看那两个拜火教弟子已经离去了,凑上来小声说道,“武林大会时师父和拜火老祖动手,被老拜火给打伤了,现在正在闭关疗伤。” “那如今雪山上是谁在主事?大师兄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雪喜年凑到雪玉凤耳边,声音更小了,“现在主事的却不是大师兄,而是断师兄!” “断师兄?哪个断师兄?” 雪玉凤一惊,雪山四龙里哪有姓断的?再说了,雪山派上下都是一个姓,不论以前俗家姓氏是什么,只要入了雪山门,就必须改姓雪,以前的姓氏永不能再提起,这是雪山派最基本规矩,哪个敢不遵守? “断水流,断师兄啊,你不记得了吗?” 雪玉凤摇了摇头。 “就是你离家那一年师父收的那个俗家弟子,特许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当时是带艺投师的!” 雪玉凤使劲想了想,才依稀有这么一点印象,好象是有这个人,自己当时急着下山,并未去留意,当时好象还听师兄妹们议论过,说师父是老糊涂了,怎么能随便将雪山派功夫传给外人呢? 好象自己曾听大师兄提过,那人好象是姓张的,那人一来,本来没有下山打算的大师兄也下了山。 “这个断师兄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大师兄要听他的?” “唉,凤姐你有所不知啊!对了,师父广发消息通知各弟子回来开会,三师哥说已将消息亲传给你了,你怎么没回来?” “京里事情太忙,贵妃娘娘去了,我脱不开身!”雪玉凤不由的撒了谎,实际上当时她正被关在锦衣卫里,哪里回的来,后来出了锦衣卫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走不开倒是真的。 她当时想,雪山上万名弟子,少她一人不少,但重九身边却不能少她,有她在就相当于刑部也站在了重九一边,重九就多了一分力量,纵然不求压倒谁,可也不能被别人压倒。 雪喜年接着将比武大会的事向雪玉凤说了一遍,雪玉凤哪里想得到自己不在雪山的这些日子里竟然一连串的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每一件大事都足以使庞大的雪山派毁灭,都足以改变整个武林。 武林群豪将走向对国家有利的一面,还是对国家有害的一面,如今就在这雪山之上。 总捕头时间当的长了,雪玉凤看问题的角度早不同于一般的武林侠士,她考虑问题的高度到了,更多的从全局上看问题了,至于下面人与人之间的正邪、恩怨对她来说,反而微不足道了。 造成她这样看问题的原因有很大的程度是受到了爱情的影响,她深爱着重九,便主动的站在重九角度上去看问题。 别人不知道那与断水流夺第一的黑马是谁,雪玉凤却一下子便听出了正是重九的大师兄冷印无疑。 待听到冷印被断水流折磨的奄奄一息,想到重九对冷印的情谊,不由急了:“这个断水流在哪?我要去见他,他凭什么私设公堂,将人打成那样?” 雪喜年赶紧拦住她:“凤姐,你千万别去,那个断水流现在已经疯了,他控制了所有的武林人士,一心只想着报仇,前几天他追踪静水派的静怡姑娘跟丢了,回来大发雷霆,差一点连我也挨了打!” “他追踪水静怡?他为什么追踪水静怡?”雪玉凤听到这里,心中一震,这正是她回来的目的,看来水静怡的遇袭失魂与这个断水流绝对脱不了干系。 雪喜年还未回答,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因为我要寻找我的杀父仇人!” 两个人并肩从雪壁处转了过来,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眉间一个深深川字,正是大师兄雪剑锋,另一个稍瘦,穿着黑色大氅,戴着书生方巾,面目潇洒,想必是雪喜年口中的断水流。 雪玉凤紧走几步,对着雪剑锋见礼:“玉凤见过大师兄!” 雪剑锋赶紧伸手相扶:“凤妹回来了,太好了!走,回屋!” 雪玉凤又侧过身子向断水流略一矮身:“玉凤见过武林盟主!” 她称其为武林盟主,却不称其为雪山弟子,显然与雪剑锋相比,关系便生疏了许多。 这个断水流倒极客气,抱拳行礼,其意颇和:“雪总捕头有劳了,应该是小弟向您见礼才是!总捕头回来的正好,小弟正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有什么事尽管说!” “此处人多耳杂,还是回去说吧!” 说完,三人急步往回走去,雪喜年自打出了个主意,失了水静怡,被断水流狠训一顿,差一点打了板子,以后见着断水流便跑,此时早偷偷溜了,因此只剩了断水流、雪玉凤和雪剑锋三人。 三人一路行走,都是寂静无言。 此时,知道了水静怡与这断水流有关,雪玉凤已经无心再去观察周边风景,只知道雪剑锋将自己领到了自己以前居住过的凤屋之前。 这屋子也是冰雪雕成,却是只扬首欲飞的凤凰形状,雪玉凤小时跟别的女弟子同住此处,后来她武功远超同侪之后,便一个人住在里面了。 这次回来,雪剑锋仍然将她引了进去,里面却已经换成了别的女弟子的居所。 “啊,凤妹,不好意思,这些年你一直不在,这凤屋里安排了别人希望你不要在意!” 雪玉凤能说什么? 自己确是五六年没有住在雪山了,难道还期望着人家将一大套屋子给自己留着? 雪剑锋走到最里面,打开一扇紧封的单人门,里面是十平的单间,单间一半空着,一半被塞满了:“凤妹,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一样不少!” 雪玉凤举步走了进去,一方红木的梳妆台上放着自己曾用过的菱花镜等用品,站在这梳妆台下,仿佛时光一下子倒流了回去,雪玉凤又想起了在雪山的那些日子,不由的眼眶有些湿润。 三人女弟子练完剑,打着帮回来了,雪剑锋却一挥手:“玉凤回来了,你们暂时将铺盖搬去!” “是,”三名女弟子答应一声,齐齐动手。 雪玉凤从里间出来,虽然不认识这三个年轻女弟子,却制止道:“不用了,我住不了几天就得回去,在这里挤挤就行了!” “那怎么行?”断水流插话道,“总捕头是我们雪山派的荣誉,怎能委屈了,快搬!” 三个女弟子显然对断水流比对雪剑锋还要害怕,一听这话,手忙脚乱,抱起东西就跑。 雪玉凤心中不悦,却不便说什么。 回到这里,她好象反倒是成了客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武林盟主,倒成了雪山派的主人! “总捕头一路劳顿,来,喝一杯雪水解解渴吧!”断水流亲自调制了一杯冰川雪水递了过来。 雪玉凤道了谢,放在桌上,并不喝:“刚才盟主说有事,不知是什么事情呢?” 断水流一笑,悠然的坐在椅上,翘着腿:“我想先问问总捕头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 “无事,只是回来看看!”雪玉凤简单答道。 断水流眼中忽然露出嘲弄之色,哈哈一笑,脸上狂气一闪而逝:“总捕头说话这么不诚实,可不太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为水静怡来的吧?” 雪玉凤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水静怡是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断水流脸上嘲弄之色更浓,“你不认识它的主人,这小狗会跟你这么熟?” 此时,雪白的小卡拉正趴在雪玉凤怀里呼呼而睡,这小东西最大的兴趣就是睡觉,一年之中没有几天是不睡的,简直堪称睡神。 雪玉凤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并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从这小东西上猜测出来的,这就好办,当即傲然一笑:“盟主的推断能力真强,当盟主屈才了,应该当总捕头才是!” “你?”断水流被她气的差点站起来,平静了一下又坐了回去,“这件事暂且不提,我有一事还想要请教总捕头。十年前,京城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总捕头可还记的?” ------------ 第1027章 十年前旧案 雪玉凤一笑:“十年之前我还在雪山之上,如何会知道京城的事?我当捕头也不过是近五六的事!” “那样的大案,总捕头纵然不记的,刑部也必有文档记。总捕头想必一定知道当年吏部尚书张伯瑞一家的灭门惨案!”说到这里,断水流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啊,你说的是那件案子?”雪玉凤吃了一惊,这样的大案,她身为总捕头如何会不知道? 她查过卷宗,那件案子十分蹊跷,最后虽然被锦衣卫结了,但仍然疑点重重,雪玉凤本能觉的那根本就是一件葫芦案。 “怎么总捕头想起来了吗?我只想问那案子的凶手究竟是谁?” 断水流说到这里,定定的望着雪玉凤,好象要吃人一样。 雪玉凤想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件案子是发生后一年才结的案,是由锦衣卫办理的,刑部只是协助。当时的凶手有十几人,俱已就地正法,这案子已经结了,你还提它作甚?这是刑部衙门之事,你管它作甚?” “管它作甚?哈哈,哈哈,”断水流再也压不住狂笑,站起来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管它作甚?真好笑,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忽然变了脸,一脸严肃的道:“我管它作甚?你可知道我是谁?” 雪玉凤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了他好象姓张,不由的冲口而出:“你是张伯瑞的儿子?” 这一下轮到断水流发楞了,断水流看了她半晌,竖起了大拇指:“果不愧为京城第一名捕,厉害,厉害,不错,我就是张伯瑞的儿子,我要讨一个公道,我要血债血偿,我要将那些真正的凶手杀的一个不剩!而不是那些官家找的替死鬼!” 说到最后,断水流几乎是在吼了,可见他仇恨之深,也是换上谁被灭了满门,也会失去理智。 “你报仇便报仇,抓了水静怡却是为何?”雪玉凤决心单刀直问。 “哼哼,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她吗?”一句话便被断水流抓住了巴柄,可见这断水流也不是省油的灯。 雪玉凤脸不红心不跳,反击道:“你可以试我,我为什么不能瞒你?” “哈哈,有趣有趣,你这个人很有兴趣,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你猜我为什么要抓她?” “难道她是凶手?还是她与凶手有关?静水派一向不问世事,这不太可能!” “世上根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她绝对与凶手有关,只可惜被她跑掉了!没想到她那么狡猾!”断水流想到这里便愤愤不已。 从他的表情上,雪玉凤了解到,水静怡被那光头和尚袭击失去魂魄这件事倒与这个断水流无关。 忽然一个人闪身间奔了进来,身法居然快的不可思议,趴在断水流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他一停,雪玉凤才看出他的模样,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头上戴了一顶行者帽,穿着土色紧身衣,脚蹬飞云靴,额头上长了一个像兔子尾巴一样的瘤子。 看到这瘤子,雪玉凤一下子认出了这人,竟是邪道上有名的轻功高手,外号叫作神行无踪,至于真名无人知晓。 刑部既然掌握天下刑法,自然得注意这些江湖不法之徒,管正有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专门记录了江湖中这些喜欢作恶的奇人异士,其中就有这个神行无踪。 这样的身法,这样的异相,雪玉凤纵是没亲眼见过,也一下子便辩认出来,心想:雪山上如何会出现这等邪恶人物? 断水流听了神行无踪的话便站了起来:“出事了,走吧,一同去看看!” 断水流叫着雪剑锋出去了,却将雪玉凤留在了这里。 雪玉凤转了几圈,正要出去,门口却忽然出现了两名穿青衫的拜火教弟子,两人一同堵住门口:“奉盟主令,请姑娘在里面休息!” “哼哼,”雪玉凤一阵冷笑,“岂有此理,这是我的家,想软禁我?” 说完,拨出了长剑:“让开,否则别怪我无情!” 两个拜火弟子长的歪瓜裂枣,对望一眼,哈哈一笑,居然拍着胸脯大笑:“刺啊,尽管往这刺!” 雪玉凤一咬,运起灵气,却忽然发现全身的灵气空空如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由的大惊,她已经十分小心了,想不到在自己家里居然着了别人的道儿。 断水流有事,原来是白万顺利用飞鸽传书将京城里发生的事传了回来。 这断水流称霸武林的计划已经进行了近十年,利用这十年的时间,他先是建立了天恨会,将雪山派、拜火教以及以前的青龙帮数大门派拢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秘密的超级大门派,他行动进行的十分秘密,武林中大多数人居然根本没有觉察。 在建立门派的过程中,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这消息传递的重要性,因此花费巨大的精力在全国各要地设立了秘密的联络点,联络的方式就是用当时最为快速的飞鸽传书。 他建立的这一套系统甚至比官方的驿站八百里加急还要迅速,堪称最大的原始民用通讯网络。 他也真应该庆幸自己当时将这联络方式教给了石军师三人。 他与那三人达成协议之时,就看清了这三人绝不是善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三个都有本事,有能力,能够办大事情,因此虽然他知道双方只是互相利用,仍然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他为了报仇,什么样的风险也不放在心上了。 果然,好报来了,白万顺提供给了他极为重要的情报。 从水静怡不去静水岛而是去京城来看,她的同伙也就是最大的凶手嫌疑人就应该在京城里。 对于石军师的死,断水流丝毫没有悲伤,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对这个消息他无比重视,当即决定马上调派大量人手入京。 一统江湖、称霸武林,曾是无数武林高士的梦想,但没有一人实现过,如今在断水流手里却已经实现了大半,虽然还有龙门派和天师教的一部分没有纳入,但他已经组成了一个横跨全国各地域没有任何人可以抗衡的超级大门派。 并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对手下的力量进行了重组,将雪山派一万弟子、拜火教两千弟子,外加一万武林豪杰打乱原有门派组织,重新分割组合为六十四个舵,选出了六十四个舵主作为领导者,每个舵主下面设立七个香主,每个香主手下五十人。 除了正手之外,每个舵主再配备两个副舵主,每个香主配备一个副香主。 通过设立严格的等级制度,将群豪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争权夺位上来了,再也没有人想去改变这一切,这倒与传销颇有些类似。 通过设立等级、上线带下线,一步步控制起来,制成一幅天梯,然后上面的人便只会顺着梯子往上爬,却不知道下来换一条路。 断水流口才极佳,煽动了一番,这才点将下山,六十四舵分成数十批,一批批的先后下了雪山,一切盘缠皆由天恨会提供(以前的雪山派、拜火教、无极门什么的全成了历史,这些名称不再存在了,以后大家都是天恨会的人,断水流语)。 听说要去闹京城,武林群豪兴致大发,早在这雪山上闷坏了,于是兴高采烈的马不停蹄的奔向京去。 就连断水流也拉了雪剑锋下了雪山,奔赴京城,雪山上留下了六个舵,约两千人守卫。 大雪山也改成了天恨会的总舵。 为了防备一人独大,留守的六个舵互相之间不能统帅,谁也管不了谁,这也是断水流控制他们的手段之一。 除了守卫总舵,另外的任务便是看守关押在此的静水派群女以及被软禁的雪玉凤,至于冷印,只剩了半口气了,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之所以断水流没有取他性命,是要等着将凶手抓齐了,一块儿砍头,拜祭亡父、亡母。 在武林群豪纷纷下山之际,沧州小山上却是一片欢腾,鼓乐喧天。 山庄上下尽皆穿着节日服装,大门敞开,迎接贵宾的到来。 上官鹰穿着锦袍和旁边披着大红花的重九站在道路两旁,不断的拱手。 按照上官鹰的意思,这次婚事主要请沧州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底层的公务员,在上官鹰眼里十分了不起,但在重九眼里,他们连有见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他不断的拱着手打着揖,嘴里机械说着:“同喜,同喜,里边请,里边请。。。” 忽然间有人长声高叫:“吏部尚书徐溥徐大人,到~~~” 上官鹰听了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却见大批的锦衣卫拥了进来,秩序井然,动作速度,很快形成了一条人道。 锦衣卫威风凛凛,厉害无比,随便拿出一个也是跺一脚震动四方的人物,上官鹰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锦衣卫一次性出动这么多人。 他赶紧跪了下去:“草民上官鹰叩迎徐大人!” 一偏头,却看到旁边的重九嘻嘻笑着,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不由的大惊,赶紧紧示他:“贤婿,快跪下,快跪下!” 重九装作没听到,只是不理。 徐溥从马车里被家丁搀扶出来,他的眼睛并未全好,一只眼仍用白布蒙着,露出的另一只眼也只能看清人的轮廓,至于面貌那是看不清的。 不过,一见前面人群跪了黑压压一片,除了锦衣卫还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站在当中,便知这是大皇子了。 徐溥驱前几步就要见礼,忽然一想不对,自己是来陪皇子演戏的,这时候这戏已经开演了,当即腰杆一挺,咳嗽两声:“徐答侄子呢?” “叔父,小侄在此,”重九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他,心中暗乐,没想到这老头儿演起戏来也有一套。 “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上官老爷,知道吗?” “是是是。。。” “啊,这位是上官大人吧?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徐溥对上官鹰客气的很,上官鹰都受庞若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恨不得给他当牛作马。 这可是朝中一品大员啊,当他来过这一趟,以后传出去,这上官山庄的身份立即倍增。 见徐溥眼睛不便,上官鹰恨不得趴下去背着他。 上官鹰在这里即忙且喜,忽听的外面又有庄丁高喊:“当朝广善国师驾到~~~” 眼见这么多大官到来,庄丁的声音激动的都颤抖了。 ------------ 第1028章 和尚的条件 前面是八个身穿艳丽宫装提着宫灯的少女,分为两排,婷婷袅袅的走着。 后面八个身穿明黄袈裟,精神抖擞的少年和尚扛着一顶明黄软轿健步如飞而来。 软轿上广善国师头戴金冠,斜倚着,神态悠闲的望着天空,好象世俗一切与他全无挂碍。 上官鹰早一溜烟的迎了出来,离着老远就弯着身子拱手,满脸堆笑:“国师大驾光临,鄙处蓬荜生辉啊!” 上官鹰忽然看到重九直往后躲,不由的一把拉了过来,小声道:“贤婿,这国师法力无边,能够点石成金,以后你要多多讨好于他,终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讨好他?他讨好我还差不多?”重九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不过现在确是自己来讨好这和尚,不是为了飞黄腾达,而是为了天刀。 这国师是见过重九的,重九想让他认出自己来,又担心认出后,不知他会做什么举动,万一惊了众人也不好,便从后腰掏出早就准许好的道具,一把折扇,刷的一声展开,用折扇挡住了脸,还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这天太热了!” 上官鹰看看天上有云,太阳刚刚升起地面没多高,这风吹的哗哗的,太热?简直是太扯了! 这个时候,国师已经下了软轿,也顾不得去理他,急忙上去见礼,国师双手合什,态度甚是恭谨,如果单从外表看,这和尚绝对是一名得道高僧了,可惜重九是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豺狼装的太像也成不了外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上官嫁女之喜,贫僧没有什么可送,只好送块石头了!” 说着,早有人捧过一个锦盒来,打来一看锦盒里一块人头的青色圆石。 重九看的莫名其妙,上官鹰却是大喜,只见这国师将粗大的右手盖在圆石上,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手底下露起了阵阵黄烟,黄烟将整个锦盒全遮盖了,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和尚将手拿开,刚才青色的圆石,此时却变成了金黄色,金澄澄的,特别喜人。 上官鹰赶紧道谢:“谢谢,谢谢,大师的点石成金之术天下我双,我大明王朝只要有大师在,何愁不富?” 重九看的咂舌不止,这也太扯了,要是这光头真的能点石成金,那还干什么活啊,赚什么外汇啊,直接将石头拿来让他点便是了。 “有鬼,绝对有鬼!” 虽然重九不知道这和尚用了什么方法,但他本能的觉的这根本不可能,物质的原子是不能改变的,这是初中物理学的,这石头的原子是石头的原子,金子的原子是金子的原子,这石头的原子是怎么变成金子原子的? 这太违背了物理! 难道发生的是化学反应?化学反应改变分子也改变不了原子啊? “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 国师看到四周羡慕、崇拜的目光极为得意,脸上露出笑容,忽然看到了一双目光与别人的不同,里面是探寻、是怀疑,就是没有崇拜。 “哪个小子不识相?” “这是哪位?”国师指着重九问上官鹰。 上官鹰赶紧一把将重九拖了过来:“快来见过国师!” 拉着向和尚笑道:“这正是此次将要与小女结婚的小婿!” 重九用扇子挡着脸,上去鞠个躬,含含糊糊的道:“徐答见过国师!” 接着就要退回上官鹰身后。 国师却一下子认出了他,这猴精猴精的动作,这奸滑的声音,这贼兮兮的眼神,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你。。。你。。。”这国师大惊之下,用粗短的手指指着重九,不由的哑了。 重九忽然又凑了上来,贴近和尚耳边笑道:“你敢揭穿我,大家就鱼死网破!” 说完又迅速至极的退了回去,向上官鹰笑道:“我替国师赶苍蝇!” 上官鹰四处望望,这个季节哪有苍蝇? “请国师进屋奉茶!”重九躬身做了个欢迎客人的姿势,这是从后世电影上学来的,在那个时代看上去太怪异了。 这和尚咳嗽一声,竟大模大样的道:“劳烦皇。。。贤侄头前带路!” “请!” 重九一把夹住他的胳膊,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怕他动手,自己反正是冒名的,这里谁也不认识,这个国师可是大家都知道,传出去只会坏了他名声。 再说了,两旁还有一千锦衣卫虎视眈眈,就不信他敢图谋不诡。 和尚想不到他如此大胆,竟敢这么近的贴近自己,也不怕自己拿他当人质,一时间反而不好下手了。 和尚一犹豫的工夫,已经被重九拖着胳膊往前走了,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再使用传音入密,谁都听不到,连一旁的上官鹰也听不到。 “国师,说吧,你要什么?凡是万安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十倍。若是你弃暗投明,我保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重九上来便开门见山,赤 裸裸的诱惑。 和尚一楞,没想到重九这么直接,这一下子便被重九从气势上占了上风,他说的的确没错,若是将来这个大皇子当了皇上,跟着皇上,的确比跟着一个阁老能得到的好处可太多了。 和尚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笑道:“你怎么能保证你做的到?万一你夺皇位失利,我继晓岂不跟着你倒霉?” “失利?我怎么会失利?你从哪里看出我能失利?”重九自信满满的道,“你看不出皇上对谁比较偏爱吗?兵部在我手里,如今皇上又允许我重开西厂,进一步扩大我的势力,我想不出我哪里会失利!” 重九说的确是实情,当皇上的基础条件和决定性条件便是兵权,没有兵权根本不可能坐上皇上,坐上了也坐不住,后朝的雍正登基还得十三爷率兵保着呢! “就算你能当上皇帝,怎么保证你到时候不会对我举起屠刀?” 重九连想都没想,直接道:“不能保证,不过富贵自来都是险中求,要么你一辈子趴着,要么你赌一把!” 重九说的这么直接,引来了国师猛烈的一阵大笑。 重九以曾当过右都察御史的经历一眼便看出这人是受激不受说的人,当即故意用激将法激他,他果然上钩:“哈哈,皇子不愧是皇子,果然是一代英杰!” 他本待答应,忽然看到一身女装的火红莲端着茶盘出来上茶,本来这活用不着火红莲。 火红莲为了在上官飞飞面前多多表现,令她高兴,便忙前忙后的忙活,一直没停。 恰好看到重九进来,便端过茶来,还有一层借着送茶与重九说上几句体已话的意思,却恰好落在这和尚眼中。 和尚眼中登时一亮:“要我与你合作并不难,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火红莲端过茶来,先给国师眼前放了一杯,国师一直在端详着她的动作,越看越爱看。 火红莲意识到了这国师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向着重九道:“该更衣了!” “更衣?更什么衣?”重九纳闷。 火红莲在下面狠狠一脚踢去。 继晓看的大惊,哪来的小丫鬟对皇子这么凶?就是对新姑爷也不可能这么凶啊? 不由问道:“这位是?” “啊,我妹妹,亲妹妹。。。”重九又挨了一脚,急忙道,“亲亲妹妹,亲亲亲妹妹。。。” “好妹妹,大哥有事,你先到里面忙着,啊?” 说着,将火红莲推了进去。 回来后,重九继续问:“什么条件,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没问题!” 和尚端着青花瓷的茶杯来轻轻吻了一下,他不是去喝茶,而是去吻火红莲的手指留下的余香,眯着眼道:“阁下马上便要做新郎了,人生最乐之事莫过于此,我继晓是个俗人,成不了仙,成不了佛,我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哪!只要你妹妹愿意陪我一个晚上,那么。。。” 重九没想到这堂堂的一朝国师居然说出此等话来,不由的在心中大加鄙视,甚至大骂:“卑鄙、下流、无耻。。。比我还无耻!” 这是个什么和尚呀? 重九要是知道,万安每天都为给他找美女找的头疼,他就不是这个骂法了。 重九心里大骂,连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水静怡的性命现在操在这人手里,不得不低头,于是笑道:“这个国师喜欢小妹,是她的福气,不过可惜的是小妹已经嫁人了!” 本来重九以为这个理由已经够重磅的了,绝对能将他击退。 哪知,和尚大脑袋一摆,毫不在乎的道:“嫁人了才好嘞,这嫁过人的活儿好啊,我告诉你啊。。。” 听着从这和尚嘴中吐出的各种技巧,重九这个前世阅尽那个片的现代人也不由的汗颜,自己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与这和尚一比,人家是博士,自己只是幼儿园水平。 “你个淫货!”重九一边暗记,一边在心里大骂,这和尚一口一个阴阳合和,滋阴补阳乃长寿之本,万物之源。。。 重九心中紧张的思忖对策,继晓见他犹豫便有些恼了:“只是一晚,又少了什么,何必这么嗦,不答应算了!” 说罢,抚袖要走,重九赶紧拉住:“答应,答应,怎么能不答应呢?不过,我帮你做这件事,那天刀你总得还我了吧?” “还你就还你!这就当我下的定礼!” 和尚一把将三十六柄天刀拍在了桌子上,此时三十六柄天刀已经被缩小成了手指大小。 重九虽然能够操纵天刀,却不能将天刀缩小,以前天刀门主也不能,好象小叶子弄过一次,此时见这和尚竟然能将这天刀缩成这般大小,不由的大为惊奇,当即请教道:“喂,我说,你是怎么弄小的?” “你自己的刀,你怎么不会?” “啊,我忘记了!” “想学吗?” “想学!” “想学就拿你妹妹来换!等我睡了你妹妹再来告诉你!” “?#¥%……*!” ------------ 第1029章 小叶子的礼物 同一时间,文渊阁。 朱祐樘背着手在群臣面前走来走去,脸上有些焦灼。 刚才礼部传来了鞑靼王子的信函,鞑靼王子要求大明朝立即让鞑靼使者返回,否则马上就要进攻山海关。 前线也发回了紧张战报,说是鞑靼五万大军已经逼近山海关,大战一触即发。 “皇兄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不仅重九不在,就连兵部尚书刘大夏也请假了,刘大夏上次夜里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受了风寒,一时未曾痊愈。 “众位爱卿,你们有何良策退敌?”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这打仗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就说:“赶紧让鞑靼使者回去呀?” 礼部就说,使者早就回去了,这分明是鞑靼人的借口。 这当然不是借口,鞑靼使者是回去了,最重要的一个却留下了,礼部也糊里糊涂的没有弄明白。 “唉,皇兄也真的。。。”朱祐樘连连叹息。 却想不到此时的皇兄正在远离京城的沧州小山举办好事呢! 鼓乐喧天,吹吹打打,重九披红挂绿,打扮的喜气洋洋,举办婚礼大典。 这还是重九第一次举办婚礼,恩,上一次在叛军中与张青筠办过一次,不过那是假的,现在是真的。 虽然上官飞飞是被自己强迫的,重九也决心要好好对她。 火红莲也穿了一身火红服饰搀着蒙着红头的上官飞飞与重九站在一起拜天地,火红莲乘人不注意,悄悄拧重九的耳朵:“我也要结婚,我也要穿凤冠霞披,我也要你明媒正娶!” “明媒正娶,明媒正娶。。。”重九口中喃喃的应付着。 这女人真是死心眼,正娶不正娶有什么区别?感情真的好,不正娶也能白头偕老,感情不好,明媒正娶了也得打离婚。 夫妻恩爱是基础,与那一张纸没有任何关系。 这喜堂里面宾客满堂,欢声笑语一片,热热闹闹,忽听有人高叫:“沈家大小姐前来祝贺!” 接着,一阵香风吹了进来,一个身穿雪白鹅绒大衣,打扮极为时尚的女子摇摇摆摆走了进来,胸间深深的一条沟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有人流出哈喇子来。 这沈艳娘似乎对这里的不少人都很熟,不时的举手打着招呼:“这位大爷。。。这位公子,好久没有见面了哟?” 听那语调,看那形态,跟个妓女没有什么区别,重九身上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他听说来了,这个沈家大小姐正是将他害惨了的沈艳娘。 “滋溜”一下子,重九赶紧藏到了上官飞飞和火红莲身后。 这个沈艳娘来到面前,道个万福,将一个礼盒递了过来:“这是一对南海产的珊瑚鸳鸯,百年难遇,奴家代表沈家恭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沈家在四大宗里派第二,远比上官家势力大,上官鹰赶紧站起来谦让,看到重九这姿势太不对,居然从上官飞飞肩头上伸出手去接那礼盒,不由将他一把拎了出来:“贤婿,快来见过沈大小姐!” 重九一被推出来,沈艳娘没看到他的脸,却一下子看到他的眼,不由的一惊,本能的弯下腰去:“小女子沈艳娘见过大皇子!” 这话的语气、声调与两人初见时一模一样,重九身子一阵,登时想起了以前的不愉快,不由怒气冲冲道:“免了!” 这一挥袖子,一发声,露出皇威。 上官鹰吃惊的看着两人,手指着重九哆嗦个不住:“你。。。你是。。。你是。。。” 事到如今,重九也装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整整衣冠,大声道:“不错,本人正是当朝大皇子朱重九是也!上官鹰,还不见过本皇子?” “啊,是是是。。。”上官鹰赶紧哆嗦着跪了下去,见他跪倒,大厅里的宾客登时跪了一地。 上官鹰领头高呼:“上官鹰叩见大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重九刚才刚刚给上官鹰叩了头,如今赚回来了,不由的大为得意:“多磕几个,磕九个!三叩九拜嘛!” 实际上见皇上才磕三个头,到了他这里,一下子成了九个。 上官四小姐嫁给大皇子为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沧州,又象长了翅膀一样传回了京城。 就连刚刚从文渊阁退朝的朱祐樘也得到了消息,不由气的跺脚:“我在这里上火,你却在那里成亲,这还没有天理啦?” 他哪里知道这成亲也有成亲的苦,尤其是被沈艳娘那色狼一样的目光盯着,重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自个儿挥着手大叫:“散了吧,散了吧,洞房了,洞房了!” 忽听咯咯一阵笑:“我也要洞房!” 众人惊讶之中,只见一个头扎蝴蝶结的小女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脸贼兮兮的笑。 看到这小恶魔,重九的脑袋登时又大了:“小祖宗,你怎么又回来了?” “哼,我是来给上官姐姐送贺礼的,关你什么事?” 小叶子嘴一扁,不去理他,将重九弄了个老大没趣,却见小叶子走到上官飞飞身前,将藏在身后的左手一伸,左手手臂上赫然缠着一条灰扑扑的小蛇,这小蛇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出奇之处。 重九一把将她拉开:“小叶子,别闹了!” “谁闹了?”小叶子嫌烦的甩开他。 “哪有弄一条破蛇给人家当礼物的?” “哼,你懂什么?什么破蛇?” 两人争吵中,一边的国师打量着这小蛇眼睛却亮了,直直走了过来:“此莫非是腾蛇乎?” “什么腾蛇?”重九纳闷道。 “腾蛇亦叫飞蛇,能够兴雾而飞,此乃上古神兽之一。你看它背后有两片骨翅,想是它尚小还未长出,随着这骨翅的长出,它的法力便渐渐大了!阿弥陀佛,这样的东西真不知何处得来?” “哼,”小叶子望着和尚娇媚的一笑,“你这和尚倒也识货!” 小叶子这一笑令继晓不由一呆,这小妮子真是天生丽质啊! 小叶子走到上官飞飞身边,小声道:“姐姐,你收下吧,以后若是小九哥哥欺负你,你就让这小蛇咬他,这小蛇毒的很,保准叫他疼死!” 她虽然小声,重九却早听了去,脸上不由的哭笑不得:“好你个小叶子,原来是不安好心!” “咯咯,咯咯。。。”小叶子笑的花枝乱颤,“谁叫你不安好心,整天欺负我们女儿家!” 她的声音既脆且娇,和尚听的又酥了半边。 上官鹰以前不知重九身份,如今得了他竟是当朝监国大皇子,大皇子成婚此事非同小可,早有当地官员一级一级报了上去,其实不用他们报,京城里也早得知了此事,不长时间便有人飞马奔来,传下太后旨意,要重九奉旨回宫完婚。 于是,重九只得奉令,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回京。 路上和尚不断借机提出她那要求:“如今皇子爷已经洞房花烛,也轮到贫僧了吧?” 重九不是推诿就是扯皮:“你哪一天不当新郎?为什么非要我妹妹?” 这和尚说的还振振有词:“我对令妹痴心一片,就算是为她还俗我都愿意!还望皇子爷成全啊!若不成全,嘿嘿。。。可千万别后悔!” “你威胁我?” “不敢!本国师只是实话实说!” “再等两天!” “好,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还未见到令妹,别怪贫僧反脸无情!” 每次跟这和尚谈了话,重九的心情就大不好,这事儿不用说去完成,连说都不敢跟火红莲说,要是跟她说了,她还不敢闹翻了天? 重九无精打采的回到上官飞飞的新婚马车旁,骑在马背上也是精神委顿,考虑着如何处理这事儿? 忽然,两条温暖的小手臂像是春藤一样缠上他的脖子,小叶子咯咯的娇笑声从后传来:“新郎官,怎么又不开心啦?” “开心,开心,我开的起来嘛?”重九不耐烦的道,脖子一甩。 小叶子吊在重九脖子上,像荡秋千一样,从马的这边荡到那边儿:“嘻嘻。。。” 突然凑到重九耳边道:“不就是那和尚要火姐姐这点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都知道了?”重九大惊失色。 “咯咯,你们说话那么大声,谁听不到啊?”小叶子像的眼都眯成了缝。 还大声?两人的声音压的绝对够低了,而且还用了传音入密,真不知这小恶魔是怎么听去的。 凡正这小恶魔令人吃惊的事太多了,重九也见怪不怪了:“你有什么好方法?” “这有什么难的,他不是要女人嘛,大不了我替火姐姐去一趟得了!” “你?不行,不行。。。”重九连连摇头,“你一个小孩子胡闹什么?不许去!” “我就要去!” “不许去!” “我就去!” “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呜~~~”小家伙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这一招早用烂了,重九哼的转过身来,也不去理她。 ------------ 第1030章 礼物见远近 大队人马刚刚入了京,便听到前面锣乐喧天,一队敲锣打鼓,穿红戴绿的小伙子便迎了上来。 为首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左边一人为二皇子朱樘,右边一人却是礼部尚书周洪谟。 两人前头开道的大队锦衣卫开过来,便早早跳下马来,站在路边等候着,等重九到了都上来见礼。 重九握住朱樘的手笑道:“皇弟,你今天怎么这么悠闲,有空来迎我?” 本来勉强欢笑的朱樘听了他这话,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那边的周洪谟人老成精,赶紧说道:“在下和太子奉太后之命来替大皇子爷完婚!人马车仗俱已准备周全,大皇子爷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吩咐!” 礼部是主管这些事物的,有不少的专业人材,自非沧州小地方可比,重九这个外人更是不懂,便一切任人摆弄,入乡随俗嘛! 朱樘一直跟在重九身边,重九见他兴致低沉,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找个机会悄声笑道:“皇弟,这几天京里又出事了?” “没有!” “那就是在担心你和青筠的婚事?你放心,我见了太后就会向他求情,咱们兄弟一块儿完婚!” 朱樘倒是担心这事,不过眼前还有比这更紧要的事,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事?” 朱樘再也憋不住了,干脆直说了:“鞑靼人传来消息,说是鞑靼使者久久未归,他们要求两天内见到他们的使者,否则便要攻打山海关!” 重九听了眉毛一挑:“怕什么?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岂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何况我们那三十万守军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唉,”朱樘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兄久在西域,对北疆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这鞑靼人是大元朝时成吉思汗的后裔,骑射之术极为厉害,而且全是骑兵进退如风,而我军士虽多,但多是步兵,速度太慢,既便战胜也不能乘机扩大胜果,一旦战败则惨不忍睹,这些年来,边患一直不绝,我军始终处于下风。如今鞑靼小王子亲率五万精锐犯关,纵使能守住山海关,别处恐怕也难以幸免,到时生灵涂炭,百姓失所,实是国之不幸啊!” 重九对国事不太在行,听他这么一说,依稀记起以前打游戏《帝国时代》还有魔兽时,这兵种的机动性的确是很大的一个影响胜败的因素。 “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朱樘摇了摇头,叹道:“唯一的方法是修城固守,守城战是我方所长,但北疆边线如此之长,得修多少城池才能防的过来?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近些年我朝中腐败日益严重,贪官、庸官日益增多,就连军队之中亦不能幸免,军队的战力已远远不如从前,急需整顿啊!” 这一点,重九倒是深有体会,在广东时早就领教过了,广东那么大的地方没有找出一幅完整的福船来,那都军指挥司更是烂的不堪目睹。 朱樘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关键是人材啊!现在军中急需将帅良才进行彻底的整顿!另外,从国家层面对军队的指挥考核系统进行重新规划!” “难道我们朝中就找不出一员战将可以匹敌那个鞑靼小王子?” “难!”朱樘又叹了一口气,“我看过不少那个鞑靼小王子的战例,他的指挥能力的确很强,曾经只率七十二骑突破大同守关,杀入我腹地然后抢劫而回,自身居然只折三骑!” “哼,我倒是想想会会这个鞑靼小王,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重九沉声道,“对了,我师。。。啊,以前的西厂总督汪直现在在哪?” “汪直?那个监军的太监?这个我得去查!” “这事让刘大夏办吧,刘大夏呢?” “他得了风寒,一直未上朝!” “明天吧,明天你让所有大臣全到我这边上朝,你也过来,我们商量这件事!” “好吧!”朱樘心想,这兵事急如风火,哪能拖延,拖延一天,恐怕前线就不知有多少人头得落敌,有多少战士得血洒疆场。 但重九既然这么说了,倒也不好反驳。 宫内结婚的程序极为繁琐,弄的重九头都大了,也不必一一详叙。 太后见了重九首先表示了祝贺,对重九这私自择媳没有丝毫的埋怨,这一点大出重九意料之外,然后又征求重九意见,要将这上官家小姐册封何位? 什么东室、西室、偏室、侧室的,还有什么妃嫔之类,重九想了想选择了侧室,在重九的心里正位是给水静怡留着的,如果可能的话。 听说上官飞飞只被立为侧室,一直闷闷不乐的火红莲倒高兴了,她还以为那正位是给自己留着的,岂不知就算是换了她,也只能是个侧室。 重九借这个机会,向太后提出了朱樘的婚事,太后一听连朱樘居然也有心上人了,不由的大喜,连叫道:“哪里的小姐,快快道来!” 重九将张青筠的身世说了,至于曾为叛军也没落下,他知道纵然他瞒住了,太后也会通过别的渠道知道,还不如干脆明说,将张青筠描述为卧底的巾帼英雄。 周太后听了脸上阴了下来:“这张家姑娘(不叫小姐,改姑娘了)出身这么寒酸,怎能配上我家皇儿?她连上官家小姐的身价一半也没有,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 朱樘在旁边听了一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求道:“太后,皇孙今生今世就只爱青筠一人,皇孙在此发誓,除青筠之外,皇孙绝不再娶!” “大胆。。。你。。。你。。。”周太后变了脸,大喝一声站了起来,自从水静怡治好了她的老年风湿,这老太太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有精神头了,“休说这混帐话,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算是乡下大富之家,聚几十个妻妾也是有的。身为男人,怎能不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这个张青筠,一个秀才的女儿,居然想嫁进宫里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趁早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重九听的心里直笑,要不是朱樘还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重九就笑出声来了,说什么身为男人怎能不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这要是去了现代,这周太后非得让人以流氓罪抓起来不可,哦,流氓罪刚刚取消了,那也得以违反计生罚的倾家荡产,说不定还得被拉入医院做某种手术。 周太后说完,便气呼呼的走了,重九只好低下头去劝朱樘:“好了,太后走了,起来吧!这好事多磨,多磨几次就成功了!不是有句什么狗屁话叫作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嘛?” 朱樘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来了一句:“很多风雨的后面都没有彩虹!” 另一边,王皇后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火红莲,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却又一眼看到了小叶子。 王皇后对小叶子印象很深,一直记着她那句“开心就好”的话,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她,便向她招着手:“小姑娘,过来,过来。。。” 小叶子远远向着她扬扬小手,一笑:“我忙着呢!” 说完,便跑开了。 王皇后放了手,怅然若失,她总觉的这个小姑娘很像以前她曾经很熟悉的一个人。 皇子爷大婚,大臣们尽皆送礼,而且还要花着心思送礼,对这礼物,重九是来者不拒,谁送也收,很快便堆了一屋子。 重九倒不是希罕这些礼物,而是想通过这件事看看几个人的态度,第一个就是万安。 万安送的礼很重,可以说是最重的,由此可见这个万安此时还不想和自己翻脸,当然也有可能是迷惑自己,但绝不会是中间。 第二个是梁芳,梁芳的礼也极重,可见他是真心讨好自己,对于花一两银子都像割肉一样的他,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第三个是自己提拨的那些清官徐溥、刘大夏、王琼、马文升等,他们送的礼都很轻,但却都花了心思,别出心裁。 第四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万通的礼跟东厂厂公尚铭的一样中规中矩,不显山不露水。 重九查了一下名单,居然还有人送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皇子大婚理当节俭,根本不应收礼。” 恩,送这话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其中一个是朱樘。 重九了解他的性子,他这么说是将自己当亲兄弟,这才告诫自己。 另一个人是御史陈乔。 想起他那故作清高,两袖清风的模样,重九只是“哼哼”了两声,将锦盒扔进了垃圾框。 第二天,重九一上朝,便将这个陈乔打发到辽东巡视去了,那里兵荒马乱的,最好死在那里,别再回来。 今日上朝,所有文武官员除了刘大夏外,都到齐了。 重九派水清音去探视了,确实病体不轻,不能前来。 今日主要商量的就是兵部之事,这兵部尚书不在,许多事情便难以定夺。 恰在这时,八百里急件送到,鞑靼小王子昨天黄昏时分发动了突然进攻,佯攻山海关,却突然翻越的安子岭,杀我边民七百多人,边防守军一触即溃,败退上百里。 重九大怒:“哪个将军负责的那一段,立即给我斩了!” 他吼归吼,再长的手也够不到前线,再大的声音,前线的人听不到,急死他也没用。 到了最后他向那些武将狂吼:“哪位将军愿意领军出战,打退敌人,活捉小王子!” 众武将一听,这位皇子爷更狠,居然想活捉小王子,捉死的都捉不到,更别说是活的了。 忽然文官阵列中站出一员,朗声道:“臣愿往!” ------------ 第1031章 我和国师有个约会 重九定盯一看,却是新任的工部侍郎王琼,这王琼是个文官,从没带兵打过仗能行吗? 重九犹豫,却听王琼大声道:“我朝昔年文成公(刘伯温)亦是书生,辅佐太祖皇帝一统江山,今吾欲效文成公,若事不成,提头来见!” “好!就如你所愿,”重九大声道,“拨三千锦衣卫、五千禁卫军、一千西厂、一千东厂,共一万人由你带去北方杀敌。另授你为兵部右侍郎(兵部左侍郎为王倬),节督辽东三十万大军,赐你三尺龙泉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谢,皇子爷!” 这事很快便传了出去,人人都知道了一个没打过仗的皇子任命了一个从来没有打过仗的工部侍郎率军与小王子决战,不由的皆暗自耻笑。 重九亲自将王琼送到十里长亭,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德华(王琼的字)啊,你的成败就关系到我的成败,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了。你在前方打仗,我在后面支援,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要便是,我一定尽力满足!” “放心吧,我不会给国家添麻烦,更不会给国家添耻辱,我一定会阻住那个小王子的!另外,如果打退小王子,我就会去完成那建城的大业!” “对,这件事也要抓紧!” 两人握着手,久久不愿放开。 本来从锦衣卫、东厂和四勇卫抽调人马,他们都不愿意,但看到重九从自己的西厂中抽了一半人,按比例算,自己算少的,便也没有意见了。 哪知道重九还有另一层考虑,就是考虑到有投诚过来的锦衣卫不好安排,安排在这里,以后与旧相识的人见面如何对敌?再加上是否有秘密联络? 还不如直接发送到战场上去。 这次去的西厂就是由那个偷心一刀带队。 偷心一刀也愿去,他也不愿呆在京里面对同僚。 他知道锦衣卫上前线一般干的是督导队的活,不用上一线杀敌,往往是站在后面杀逃回来的自己人。 送走了王琼,重九就回来准备着手去抢夺人刀的事。 前线战事紧张,重九急着救活水静怡后,好亲赴战场,找那小王子决战。 虽然重九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中大明朝近段时期不会有危险,谁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者有没有改变了历史? 或许某些地方已经改变了,或许大的主流仍然未变,或许一切未来又成了未知数! 如今天刀、地刀、五行刀都在手中,最关键的便是找到小叶子,两人施展天地合璧,才有战胜人刀的把握。 偏偏小叶子不见了。 重九急的问火红莲、上官飞飞:“小叶子呢?” “不知道呀!” “没看到!” “我们也在找呢!”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睡起觉来就不见了!” “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重九快要怒吼了。 上官飞飞怯生生的道:“皇子走的早,所以。。。” “还不快去找?” 以前重九一直是与小叶子睡在一起的,连与火红莲睡一起时,都赶不走她,如今和上官飞飞睡了几夜,上官飞飞怕羞,小叶子便离开了。 没想到这一离开竟然出了事,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虽然身负绝学,但这里是藏龙卧虎、龙蛇混杂的大内紫禁城,什么样的人物没有? 谁知道暗处藏着多少阴人、高手,万一。。。 重九不敢想下去了,他急急的跑去西厂,重九跑过训练场不理会那些向他行礼的士兵,直接进了后院。 后院里,胖子正在扶着水艳秋一步一挪的走路,看到重九奔来不由笑道:“小九,你又结婚了?” “你个死胖子,什么叫又啊?” 水艳秋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知怎么又生气了。 重九也没空理她,急着问胖子:“小叶子在这儿吗?” “昨天晚上来过,在以前屋里发呆了好大一会儿,现在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昨天晚上?”重九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正是自己和上官飞飞新婚燕尔之时。 小叶子却一个人来这里独坐发呆? 重九的心不由的一痛,想起小叶子曾经那些胡言乱语,重九的心一下子乱了:“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水艳秋忽然回过脸来冷言冷语道:“自己不会去找?在这里叫什么叫?” “你?”重九恨不得扇她一把掌,想到她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全是为了自己,还哪里打的下去,一跺脚发疯样的跑了。 “小叶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重九长长的呼唤洒向各处,惊的士兵、路人纷纷侧目,幸好重九穿了便服,但如今他这张脸还是有不少人认识。 他一个人跑出宫去,对面那个修鞋的老太爷“咦”的一声:“楞头青今天怎么了?中邪了?” 就在重九发了疯样寻找小叶子的时候,在京城西区偏远的广济寺内有一座云水堂。 云水堂供奉的是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此时的云水堂门窗紧闭,拉着大红的幔帐,四面八方皆点着一盏盏佛灯,缕缕檀香升起,清静中却透着一丝萎靡。 供堂侧边有一个里间,里间一张雪白的象牙大床塞的满满当当,象牙床上一个浑身精猛的和尚正骑在八名女子身上昏天黑地,淫乱之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云水堂紧闭的大门无风自开,一名赤着雪白脚丫,身穿半隐半现莲花睡衣的豆蔻少女踏步而来,如同凌波微步,黑色如瀑的长发披散着,风吹起红色幔帐,也吹起她的长发,长发漫过她的眼,她眼神凄迷,宛如倩女幽魂中的聂小凤。 幔帐被风吹过遮住了观世音的眼。 她一步步的向象牙床走去,走去。。。 床上的和尚见到她先是一楞,接着哈哈大笑:“怎么是你?” “我替火姐姐来赴约!”清脆如铃的声音从她嘴里崩出,如同钢豆落在玉盘上。 “好好好,妙妙妙,我本想要个熟女没想到来了个雏女,老子已经六七天没开过苞了!哈哈哈!” 和尚光洁溜溜的站了起来,那话儿在下面吊着,就要像饿虎一样扑来。 少女忽然咯咯一笑:“我不喜欢她们,让她们滚!” “对,对,对。。。你们耳朵聋了?快他妈 的给你滚!” 那些女子赶紧爬起来,疾步向外走去,有人走的慢了,被和尚飞起一脚直接踢出了大门之外。 “小美人,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疼你,”广善国师腻着声音叫道,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得到高僧的模样,分明一个赤 裸裸的大淫贼,说话同时,双手向前伸出,成龙爪状,两股庞大的吸力,如飞龙吸水向少女吸去。 少女又是“咯咯”一笑,间不容发的从两股吸力的缝隙间穿了过去,两只小手拍着:“来捉我呀,捉到了就陪你玩!” 和尚虎吼一声,猛的自半空扑了下来,两手向少女抱去,少女一个旋身,从他两臂间又窜了过去,身上的粉纱却擦过和尚的鼻子,留下幽久的芬芳,令和尚旗杆大竖,更是心热,当下展开虎步,在这云水堂中追逐起来。 云水堂虽然不小,但对于这两位的轻功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和尚身形电闪之间便封住了所有的路,但纵是这样,却总是差了一线,无法捉住这个鬼精灵,和尚恼了,伸手一招,床头上那个棕色的大钵滴溜溜旋转着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发出万道霞光,霞光照满了全屋,照在少女身上,少女的身形登时慢了下来。 和尚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顺势在她身上连拍两下,封了她的灵气,这一次她只能像普通少女一样束手待毙了。 少女并没有如绵羊那样温顺,反而回过头来“咯咯”一笑,眼波流转,如秋水似春波,登时又将和尚的魂勾走了一半:“我送你件礼物!” 说着,小手递过一个粉色的锦盒来,盒面上还用红笔画了两颗小心,用一支箭串在一起,锦盒一递过来便香气扑鼻。 继晓大和尚一下子找到那种初恋(和尚也会恋爱?)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心花怒放的一笑,打开了锦盒。 令他惊奇的是,锦盒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用一张绿纸铺着,他以为东西在绿纸下,飞速的将绿纸掀开,仍然没有东西! “我的礼物在哪?” 他却不知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自己的脸便绿了一下,一团无形的绿气散发出来,飘到了他脸上。 眼睛一闭即睁,眼前的世界仿佛微微晃动了一下,如花的少女正在向他勾着玉葱样的小指。 他再也忍耐不住,如野兽一样狂吼一声,扑了上去,按在地上,颠鸾倒凤起来。 ------------ 第1032章 陷入梦境 “找,就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把小叶子找到!” 一个人找了一大圈失败而归的重九在西厂中狂吼。 西厂锦衣卫倾巢而出,三五一组立即分散到了京城大街小巷里。 侯灵杰拿着京城详细地图,在分工指挥着:“你,负责这三条街,你负责这条,你们负责这一片,挨家挨户搜,一家也不能落下,都给我搜仔细点!” “是!” 锦衣卫出动,到处乱闯搜居民之家,这乱兵之下,岂有完卵,登时鬼哭狼嚎一片,有的锦衣卫得了旨意蛮横不讲理,专门挑着人家小姐的绣房搜。 还振振有词:“小女孩当然藏在绣楼里,难道能藏柴火地里?” 有人还要搜人家姑娘媳妇的裙底,居然还说:“那么小的女孩,你这底下正好藏的住!” 无数的报案信如雪片一样飞向刑部,管正急急赶来了:“皇子爷,老臣求求你了,不要这么搜了,再这么搜下去,整个京城就全乱了!” 朱樘也急急赶来:“皇兄,你这是干什么呀?” 上官飞飞、火红莲、满都海、段招娣、水清音、水清柔也急急赶来了:“相公不能再这么查下去了,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将叶子姐找回来的!” 侯灵杰则飞奔了出去,大骂:“兔崽子,敢丢西厂的脸,老子要你的命!” 挥刀狠狠斩了几个,这才震住了,这些一向充大爷的锦衣卫们才有所收敛,但仍然是弄得怨声道。 重九来到大街上,看着到处哭爹喊娘一片:“好,让他们在大街上找,不准入户,贴出告示,哪家敢私藏,诛九族!” 望着重九铁青的脸、血红的眼,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有人找进广济寺里,发现了端倪,立即飞报回来,重九及众女一听尽皆急了,也顾不得别人侧目,尽皆展开轻功飞奔而去。 重九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一直冲进云水堂里,这才喘出一口气,抚着门框停了下来。 他抬眼望去,云水堂里一片狼藉,供奉着的洁白如玉的观世音菩萨摔在地上,半边身子摔成了碎片,而一个光着身子的和尚却骑在上面又亲又啃,这镜头让重九一下子想到了亵渎序章中纠缠于祭台上的红衣主教和威娜。 重九紧皱着眉头:“这个国师搞什么鬼?再饥渴也不至于对一个泥像做这种事吧?” 忽听“咯咯”一声娇笑,小叶子从横梁上落了下来,正正骑在重九脖子上,像小时一样,自然而然的两只小手扯住了重九的双耳,咯咯笑道:“驾,我的马来了,快跑呀!” 恰在此时,火红莲、满都海、侯灵杰等人一窝蜂的拥了进来,看到堂中这奇异的一幕,不由的尽皆呆住了。 这门口边一个穿着睡衣、赤着小脚丫的少女骑在皇子爷脖子上骑大马这就够令人惊诧的了,再往里一个光着身子的和尚发疯样的非礼泥塑的观音菩萨,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更何况有人还认出来,这光着身子胡作非为的和尚居然是当朝广善国师,在这之前,哪一位高官不将这国师当作得道高僧,请到家里去传道讲法,恭敬的像弟子服侍师父一般,恨不得天天顶礼膜拜的供着,如今见了国师这丑陋一幕不由的尽皆脸红。 上官飞飞等怕羞的女子早红了脸,扭过头去不敢再看,水清柔、水清音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子,尤其是那话儿,不由的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看着,莫名其妙的问道:“他是在干嘛呀?” 满都海则滋滋有味的看着,急忙给介绍:“他呀,这怕是中了春药,正在发 骚呢!呸,小弟弟这么小也好意思拿出来?比起我们草原男子的差的太远了!” 前头的重九恰好听到了她的话,不禁实在是无语了。 小叶子却咯咯的扭过头来娇笑道:“错了,他不是中了春药,而是陷在我制造中的梦境中走不出来了!” 侯灵杰听着几个女子的对话,憋着笑,向里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公共场合赤身裸 体,有伤风化,来人哪!” “有!”早有虎步龙行的西厂锦衣卫带刀闯了进来。 “给我拿下!”侯灵杰向那和尚一指。 重九却摆了摆手:“这件事让刑部来处理吧!” 重九知道这国师与万安关系非同小可,自己若是抓了他,便成了烫手山芋实在难以处理,还不如交给刑部,刑部归朱樘管,万安便找不到自己头上来。 这国师一去,便等于砍掉了万安一条胳膊,从这一点来说,小叶子实在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恰在此时,管正探头探望的钻了进来,只看了一眼,像机警的狐狸一样“嗖”的将头缩了回去,扭头就走。 重九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管尚书?” “啊?皇子爷,有事啊?刑部里还有公务,我先告辞,告辞!” 重九忍住笑:“管大人啊,你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法,这里有人公然侮辱菩萨,你都亲眼看到了,这事怎么处理啊?” 管正脸扭成了苦瓜:“皇子爷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恩,这公然侮辱菩萨,而且是身为国师之人,更得罪加一等,我看这诛九族就免了(和尚没有九族),勉勉强强判个斩立决也就罢了!” “斩立决?”管正身掌刑部,眼线岂能不多,消息岂能不灵通了去了,他早知道这国师的底细,这国师连皇上都给他三分薄面,岂是一个小小刑部能动的了的人物? 而且这大皇子还要自己下死手,这死手是绝对不能下的,砍了他的脑袋,自己的脑袋必定不保。 管正双手打拱道:“皇子爷,这伤风败俗之事故然罪大恶极,可也不致于死罪吧?” “你瞧,你自己都说罪大恶极了,这不死还有天理吗?” “咳咳。。。”管正一下子被重九抓住了破绽,不由的憋的脸红脖子粗,咳嗽半天,才悄声恳求道,“皇子爷啊,你就饶了小老儿吧,算老朽求你了,留他一命如何?反正他已经是废人了!” “那好吧,我给你个大面子,就判他个有期徒刑,你看五十年怎么样?” 管正一吐舌头,这五十年还叫有期徒刑啊? “怎么不叫了,和尚一般寿命都长,说不定等他一百多岁了,出狱后还能当新郎呢!” 管正哈哈大笑:“皇子爷,你真是。。。人才啊!” 管正眼珠转了转,只要留着命就有回旋余地,也不再辩解,当即令人进去将国师拿下。 哪知,这国师虽然神经迷糊了,功力却未失,一下子将两个衙役抓过去,按在身下就要办那事啊! 这一下子将那两个衙役吓坏了,其中一个吓的屎尿齐出,另一个是没命的惨叫,好象杀猪一样。 这里发生的事实在不适合女子观看,上官飞飞早拉着水清柔、水清音退了出去,只有满都海、段招娣、火红莲三人还在里面,列开架式要上前,重九背着小叶子一下子窜了出去,冷喝一声:“都回去!” 他不愿再掺合这里的事,若是堂堂的刑部连一个陷入梦中的人都拿不住,这刑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死多少人那是刑部的事,朱樘的事,不是他重九的事。 作为监国皇子不能事事都为下面代劳。 临走,重九还没忘了向管正交代一句:“快请万阁老来!” 管正正有此意,一听这话,登时明白,这是推卸责任的不二法门。 让万阁老亲眼见到这里的情景,他就没有理由怪自己了,只是有一点,皇子爷是如何得知这国师的底细的? 看起来,这皇子爷的确是神通广大,不可小视,那个消息要不要告诉他呢? 管正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了好些,说了最多会令朱樘不高兴,以为自己脚踩两条船,但若不说,以后出了事,刑部可就完了。 于是,管正紧走几步,追上重九说道:“皇子爷,且留步,老臣还有事要奏!” “什么事?”重九扭回头来问。 “是这样的,老臣得到情报,江湖中大批武林人物前段时间忽然失了踪,如今又重新出现了,不少人正急急忙忙向京城这边赶来,还望皇子爷万事小心!” 管正出身江湖,对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一向颇为敏感,重九对这消息却没有丝毫感觉,只是淡淡道:“你这事应该跟皇弟说,不必告诉我!” 说完,便急急走了。 管正拍马屁拍到马脚上,脸上有些不乐,但心里一想,反正告诉你知道了,以后出了事,你可不能说我没提前警告,只要没我的责任,我管那么多干嘛? 重九回到寝宫,还是先前那个,新的寝宫正在整修之中,有了媳妇换新房,连皇家也不例外。 重九从脖子上扯下小叶子往床上重重一顿,铁青着脸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重九的吼声震的屋顶的土都扑簌簌的落下来。 上官飞飞不忍心小叶子被吼,要进来劝解,却被满都海伸手拦住了:“他们两人的事只有他们两个解决!我们去别的屋!” 说罢,约束的众女离开了。 小叶子可怜巴巴的望着重九,一声不发,眼泪扑簌簌的落,被吼急了,便抽抽咽咽的道:“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喜欢火姐姐,我才不会替她呢!” 此时,众女皆趴在隔壁墙上细听,火红莲一听讲到了自己,不由的小声问:“她替我做什么?为什么要替我?” 这件事小叶子曾交代给过满都海,告诉她,若是自己回不来,就说自己嫌宫里太闷,远走高飞了。 如今事情已经了解,满都海便没有保守这秘密的必要了,当即将继晓和尚的要求说了一遍。 火红莲一拳砸在墙上,将墙皮砸出一个小坑:“叶子姐都是为了我,我去替她挨训!” 说完,火红莲扭身要走,却被满都海拉住了:“你去只会添乱!这其实还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只不过是引子而已,没有你,他们还会因为别的事发生这样的争执!他们两人一齐从小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任谁也比不了的!” 听了这话,众女默然,各人想着各人心事。 ------------ 第1033章 我们的姐妹又要多一个了 小叶子找回来了,重九便开始着手安排去广东夺人刀的事情。 .c.c 首先让侯灵杰率领西厂倾巢而出,昼夜不停赶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c.c 在西厂大队人马路过荆襄地区时,派人通知定远将军杨继前,让杨继前率一万人马一共奔赴广东助阵。 .c.c 另外,让侯灵杰带了旨意,通知新安县知县王进组织起所有义勇队,归同侯灵杰指挥。 .c.c 还有,给在广东的钦差大臣白钺带去旨意,让他集中广东八万大军(包括水陆),统一纳入侯灵杰指挥。 .c.c 这样重九计算下来手头差不多便有十万大军了,以十万大军之力铲平一个小小的红莲寺想必不会很困难。 .c.c 当然,这些大军集中起来只是为防万一,能智取最好,就避免了强攻造生灵涂炭,死伤过重。 .c.c 就是这样,重九还担心兵力不够,还要求侯灵杰一路南行,一路召收奇人异士加入西厂锦衣卫。 .c.c 重九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得到一把刀,这一战在他的心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此他将集中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 .c.c 就连胖子,他也让他尽可能的去,水艳秋不能走,就派别人照顾,再不行就用马车一齐拉上。 .c.c 重九需要胖子的力量,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多这一份力量就会改变最终的结果。 .c.c 至于这些女子,重九一个也不放过,全部带上,就连刚刚新婚的上官飞飞,既然她没有强要求留下,重九便也带上。 .c.c 其实,对于重九来说,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权力中心,并没有好处。 .c.c 因为他与朱祐樘的皇位之争正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朱祐樘是个不可小视的对手,若不尽全力,很可能会让他得到大臣、后宫、太后、皇上的拥戴、爱护之心,到时皇位便水到渠成了。 .c.c 但此时,重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c.c 将国家大事尽数委托给朱祐樘之后,然后去见了太后和皇上,向他们说明了自己要离京几天,说是要去救一个人的命。 .c.c 太后自然要问:“谁的命这么重要?值得的你如此大动干戈?” .c.c 重九也毫不隐瞒:“是静怡姑娘!” .c.c “静怡姑娘?水静怡?她在哪儿?”太后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这一身的病疼全是人家治好的,宫中上下对水静怡无不感恩戴德。 .c.c 不仅如此,水静怡还是唯一一个能静心倾听周太后的知心话,还能安慰开导太后的人,可以说短短的相处,便让周太后觉的这是一个自己难以离开的人。 .c.c 水静怡走后,周太后无时不在想她,如今竟得知了这样的消息,立即要去看她。 .c.c 重九也不阻拦,太后起驾到了永宁宫。 .c.c 这永宁宫自从归万贵妃所有以后,太后从来没来过,因为她从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万贵妃,其中这万贵妃年纪太大是主要原因,一个比皇上大十九岁的女子怎么能当贵妃呢? .c.c 若是皇上比贵妃大十九岁那还说的过去。 .c.c 望着封在冰块中的水静怡,周太后“噢”的一声就哭了,她这么一哭,跟着的宫女、太监们皆抹起了眼泪,宫女太监不少人都受过水静怡的好处,就算是没受过她好处的人,也见到水静怡为人随和,丝毫没有架子,而且长相恬静,从不多事,大家都很喜欢她。 .c.c 重九正好还有这最后一件事没有决定,那就是如何安顿水静怡的这**,这永宁宫里肯定是不能放了,没有人看守绝对不行,小叶子不在留下别人又不放心,如今见了这周太后对水静怡这么好,登时有了主意:“太后奶奶,皇孙要远去南方寻回静怡姑娘的魂魄,静怡姑娘的肉身可否放在奶奶那儿?” .c.c “当然可以,孙儿你就放心去吧,这事由老身负责,哪个敢碰坏了一点,我让她以性相抵!”老太后拍着胸脯大声道,“以前万贵妃想害樘儿,就是我保护下来的!” .c.c 周太后忽然意识到,这话对别人说不错,对着重九说人家母亲的坏话却是不妥,不由的咳嗽一声,掩盖过去:“静怡这个孩子啊,我越看越是喜欢,她的魂怎么会跑到南方去的?你一定要将她的魂招回来,要不要我派几个嬷嬷帮你?她们招魂很有经验的!” .c.c 听了这话,重九赶紧拒绝。 .c.c “太后奶奶,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一定要想法不能让这冰化了!” .c.c “我知道了,你以为我老糊涂啊!你快去,快去,这里不用你管!” .c.c 所有事情尽皆安排妥当,重九便开始出发到广东,他自然不会象西厂锦衣卫那样急行军前往,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c.c 他用的自然还是莲花刀,至于这七个女子也同运送雪玉凤一样,一批批的运过去。 .c.c 说实话,重九十分喜欢干这出租车司机的活儿,尤其是搭载女性乘客,三人挤在里面卿卿我我、抓抓捏捏,就算是不抓抓捏捏,呼吸相闻、肌肤相贴,那也是暧昧的很。 .c.c 总共七个女子,重九分了三批,第一批是火红莲、小叶子、上官飞飞;第二批是水清音、水清柔姐妹;第三批是段招娣和满都海。 .c.c 重九早就对满都海的身材垂涎欲滴,如今终于可以在避开火红莲、上官飞飞、小叶子这三个监视者而一逞手欲。 .c.c 满都海想是早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哧哧的笑,半推半就,也不十分抗拒,要不是急着救水静怡,重九真想效仿上官飞飞,在里面将她给吃了。 .c.c 重九将每一批人都运到小可房里等候集齐。 .c.c 小可自蔡狼死后,便一直住在新安县衙里,由王进和虎鲨一直照顾着,拉扯着蔡狼的儿子长大,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也挺不容易的。 .c.c 她拒绝了王进安排丫鬟、保姆照顾的建议,坚持一个人喂养孩子,她觉的不自己动手就对不起死去的蔡狼。 .c.c 至于金钱,她倒是不缺,木雕厂的份子钱依然会分给她。 .c.c 关键是失去了爱侣,心理上的那种苦闷、抑郁无处诉说,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些姐姐妹妹,她很是高兴,忙着热情接待。 .c.c 小叶子一来,顿时小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尤其是小叶子看到小可的儿子比自己还要小,还不到两岁,刚刚学会了叫妈妈,不由的扯着他的小手到处疯玩。 .c.c 当七个女人尽皆来到,小可见到丰满的丰满、妩媚的妩媚、清纯的清纯,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不由的轻轻一叹,一边揉着面,一边悄悄问贴近过来的重九:“你还记的我姐姐吗?” .c.c 怎么能够忘记,在东莞的那一段日子可以说是重九最为艰难的日子,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当时齐远山意志消沉,能帮重九的就只有卜师爷和钟无霜两个人。 .c.c 就是这两个帮助他走过了那一年多最为艰苦的日子,一点一点扳倒了南霸天。 .c.c 那个时候重九就曾经暗暗发誓,以后发迹了,一定会加倍偿还这些对自己好过的人。 .c.c 卜师爷如今跟着齐远山到处巡查,算是得其所在,可以发挥他那精明的头脑,而现今钟无霜在哪儿呢? .c.c 她的记忆找回来了吗? .c.c 想到这里,重九陡然一震,联想到千善对人刀的论叙,这么说来,人刀中必定贮存着钟无霜的记忆,只要找到人刀就可以帮她恢复记忆。 .c.c 这一点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呢? .c.c 重九想到这里,失声叫了出来:“你姐姐现在怎么样?有信联系吗?” .c.c 小可苦笑了一下:“我姐姐过的很不好,师父的伤一直未好,而支撑风月门的大任却硬压到了姐姐头上。姐姐失去了记忆,人变的比以前呆板了许多,总是象丢了魂一样,偏偏还有个厉害的对头,在歌舞方面都胜过了姐姐,我们风月门要想振兴实在是太难了。姐姐也太苦了,偏偏有个负心人却对她一直不闻不问!” .c.c 小可说着白了重九一眼,重九自然知道那个负心人便是指的自己,不由老脸一红。 .c.c “她现在哪里?我去找她!” .c.c “江南临安,这是地址。”小可好象早有准备,将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硬塞进了他手里。 .c.c 从京城到最南端的新安县花了大半日工夫,此时正到了晚饭时间,八个女子、一个婴儿、外加重九这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挤在小可房中围了一桌,吱吱喳喳的吃着饭,一同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c.c 第一步自然先是去打探消息,连红莲寺在哪,有多大,有多少人,人刀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如何去攻打,去抢夺? .c.c 虽然只是打探消息,此行也必危险重重,商议人选颇费了一番周折。 .c.c 第一个人选是重九,他自己提出来的,却遭到大家一致反对,他是一军之主帅,后面的大批后续部队都需要他来指挥、协调,万一出点意外,这行动立即便失败了。 .c.c 第二个是小叶子,小叶子抢着要去,重九只是不让,上次一个人偷偷溜去会那国师将整个京城搅的天翻地覆,幸好没出什么事,害的重九差一点担心死。哪能再让她去冒这个险? .c.c 小叶子眼珠转了转,咯咯一笑:“小九哥哥,天刀给我,我远远看一眼,总成吧!” .c.c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先在外围观察,观察完毕后,由满都海、上官飞飞和段招娣组成第一队,入内探查,火红莲、水清音、水清柔为第二队在外接应,小叶子拥有天刀,可以来回传递消息。 .c.c 至于重九,他说,他要去一趟江南。 .c.c 他这么一出口,群女登时乱问:“去江南干什么?我们也想去!” .c.c 小叶子咯咯一笑,挤挤眼:“准是又看上了哪家姐姐,我们的姐妹又要多一个了!” .c.c .c ------------ 第1034章 气死我了 重九和众女商量妥当,这才去见新安知县王进。 重九也不用人通知,径直登堂入室,这新安县衙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现在是二更初刻,知县老爷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王进仍然穿着官服,正在俯案疾书,不时的咬着笔,皱皱眉,想一阵子写一阵子,却不知当朝大皇子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重九借着烛光从王进肩头望去,只见纸上都是工工正正的蝇头小字,题目是《论发展我朝工业、商贸的民众基础以及必要性》,此时正写到“昔日大皇子在此任主薄时曾提出发展国民经济,建设经济强县的口号,这才有了如今驰名全国,走出海外的木雕生意,如今新安县百分之四十的收入来自于木雕业,百姓的生活与先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故,此种方式应迅速推广至全国。种田并非不重要,但各地种田都是靠天吃饭,天有旱有涝,地有沃有贫,贫者多而沃者少,粮丰时积于库内腐烂殆尽,粮少时,民无耕田之种,国家经济受制于天、受制于地,欲破其制,还是要发展工业才成。如木雕,如瓷器,如刺绣、如剪纸。。。” 写到这里,王进一偏头,忽然看到了重九落在纸上的黑影,心中一惊,却是不动声色,忽然一拳捣了回去。 换作别人,早被他打倒在地,重九却在千钧一千之际用手掌挡住了他的肘头,笑道:“王知县真用功啊!” 王进听了他的声音,赶紧跪在地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不知皇子驾临,冒犯了皇子死罪,死罪!” “起来吧,”重九一把拉起了他,“咱俩谁跟谁,用不着这么多礼!你这是写给谁看的?” “回皇子,下官是准备写给钦差大臣的,希望钦差大臣能回京里,交给尚书们,最好能让皇上看到!” “不错,写的不错,难得你有这个思想。如今的广州府知府是谁呀?” “没人,钦差大臣兼着!” “这个白钺!”重九拿起王进刚才写字的毛笔,刷刷刷写了一道旨意,从怀里掏出监国皇子的大印盖上,“从明天起,你就是广州府的知府了!我希望你首先将你的想法在广州府推广开!” “下官何德德能,敢居知府高位?”王进抱拳推辞,重九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我最烦这中国人的虚伪,你好好干,干好了亏不了你,干砸了,提头见我!” 重九话说到这个份上,王进也不敢再推辞了:“是,谢皇子爷!” “免了,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的!”重九将准备围剿红莲寺的想法说了一遍,要求王进集中所有他所能集中的力量协助行动。 王进这才知道皇子爷这趟来竟是要大动干戈。 王进一方面赶紧答应下来,一方面却面色沉重的说道:“皇子爷,据下官这些年的了解,这红莲寺实力极为庞大,有不少高官都与之关联密切,这件事万一走漏了风声,恐怕为祸不小。” “不错,所以这件你必须严格保密才行!” 王进暗暗叫苦,不说调动这么多人马,保密是难上加难,就说是这个皇子爷,从京城调那么多人马一路过来,连蚂蚁窝里的蚂蚁,海里的鱼都听到了,不用说是红莲寺了。 但这话却不能明言,王进急忙答应下来,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皇子爷,你记不记得以前新安县曾经发生过的失踪案件?” “对,是有这事,那个时候光顾着对付南霸天,这事就混过去了。怎么这事不是南霸天干的吗?” “应该不是,因为南霸天死了之后,这事仍然时有发生,最近几个月我才终于发现了线索,这事与红莲寺的和尚脱不了干系。” “又是红莲寺?这事为何不上报刑部?” “报了,只是此地与京城往返之间极为费时,这个时候既然是有回信也来不到这里!” 恩,重九暗思,这古代还是不方便,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这边打个电话,那边一接,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实际上,现实社会中有手机也白搭,哪个官员愿意将自己的丑事爆给别人? 那岂不是嫌官当的太长了? 王进接着道:“其实不止本县,广东境内的几乎所有县都有人口莫名其妙的失踪,以少女为最多!” “岂有此理,这样的事情难道没人查吗?” “难啊,你知道县里的义勇队,哪里是红莲寺高僧们的对手?而且现在各地普遍流传着红莲寺众僧皆是三生佛转世,个个不是凡人,哪还有人敢惹?又有传言,说道五月初五是三生佛的生日,三生佛将降临世间,降下红火烧尽世间一切丑恶,只有信三生佛者才得永生。” “妈的,又是这一套,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意,原来就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流行了,依我看信三生佛还不如信春哥!” 王进听重九骂骂咧咧,也不知他骂谁。 “这个红莲寺一定得连窝端了,你先去准备,记着保密,我去趟江南,马上回来!” “去趟江南还能马上回来?”王进听的咂舌不已,重九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此时的临安建的气势恢宏,设十三座城门,门外是又宽又深的护城河。 古色古香的建筑,平整洁净的街道,穿梭来往的人流,用一句诗来描述就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繁华的凤凰街上有一座五层高的八角楼,八角楼涂着明亮的黑漆,显得尊贵无比,四周却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匾额上题着四个金字“红肥绿瘦”,落款是当代才子唐寅。 易安居士(李清照)的词本是“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在这里唐寅却改成了红肥绿瘦,这么一改,意境立时大变,易安居士那种悲春逝之意荡然无存,代之以一种意味深长之意。 此时楼内的情景倒颇有一幅绿肥红瘦春逝去的意思,只个女子懒散的站着,无精打采,像一根根木头,大片大片的地方尽皆空空荡荡,整座楼上下死气沉沉,就像一座坟墓。 坟墓的最顶端倚窗立着一位盛装女子,面如白霜,眼睛却是无神,只是呆呆的望着下面街道,不言不语不声不响。 她的身后却有一位女子急的走来走去,不断叫道:“无霜师姐,师父让你主事,你说说现在咱们怎么办,到如今咱们这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姐妹们都没有吃的了,庄芬那个骚狐狸已经带了不少姐妹投奔到对面去了,还有不少姐妹们都嚷嚷着要离开。师姐你再想不出办法,咱们风月门便彻底的完蛋了!” 只是不管她大声、小声、哀求、哭泣,甚至喝骂,那面如白霜的女子只是不语,只是呆呆的望着对面路口。 “无霜师姐啊,要我说,你要是真为了咱们风月门着想,就应该嫁给沈家,你可不知道沈家有多少钱,只要你嫁过去,沈家给的嫁妆就保准能够让风月门维持下去了。你纵然不为风月门考虑,也该为师父考虑考虑吧,师父连草药都快买不起了!” 面如白霜的女子仍然不言不动,这穿黄衫的女子急了:“师姐,你现在都二十三了,早成老姑娘了,你想什么时候嫁人啊?真是的!那个沈公子有什么不好?人也长的好,家里又有钱,要是我,我巴不得早嫁了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面如白霜的女子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淡淡的道:“你看着办吧!” 那黄衫女子立即喜笑颜开:“是,掌门师姐!这才是我们的好师姐!” 说完,喜滋滋的去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忽听大街上人马喧动,一个穿着大红袍的矮胖子骑在一匹白马上撅哒撅哒的一路小跑着过来,后面跟着一队穿着红青新衣的家丁抬着红绸蒙着的箱子。 这矮胖子直接骑到楼下,门口早有两名女子接着,道个万福:“春兰、春香迎接沈公子爷!” “好说,”矮胖子轻倜的挑了挑两女的下巴,随口问道,“你们大姐呢!让她出来见我,商量商量这成亲的事!” “是,”不用两女跑动,早有人急急跑了进去。 满楼的女子都拥了过来,服侍着这矮胖子吃茶,这矮胖子实在是太矮太胖,就像个冬瓜一样,坐在椅子上脚居然都够不到地。 传说宋朝时的武大郎最矮,这家伙看上去比武大郎还要矮,只是脸上的胡子却不短,跟个猛张飞一样。 这矮冬瓜哪有心吃茶呀,一心想着吃人,在下面不断的敲着桌子:“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周围的女子赶紧解释:“正在梳妆,正在梳妆。。。” “怎么还不来?”这矮冬瓜大不一会儿便等的不耐烦了,一招手,“来人,上楼把无霜小姐给我请下来!” “是。。。”一帮家丁听了这话便向楼上涌去,这些女子急忙阻拦,却被无情的推开了。 正在纷乱之时,忽听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住手!” 一个俏生生的如霜玉人亭亭玉立在楼梯之上,静静的望着下面。 矮冬瓜一见到这美丽模样,立即咧开南瓜大嘴,笑逐颜开,不断搓着手:“无霜,你下来了,好,好,好。。。我俩那个什么时候洞房?” 这矮冬瓜满心等待着回答,哪知楼梯上的丽人呆呆的盯着门口,却如傻了一般。 门口中大步进来一人,往墙里边一张紫楠木桌前一坐,拍着桌子大叫:“无霜,还不快过来侍候老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抄起茶壶来,就着壶嘴“咕咕”灌了两口,却“扑”的一口喷了出去:“连茶都是凉的,这是什么破窑子?” ------------ 第1035章 再见无霜 堂堂的知府公子何时被人如此抢过风头? 这小伙子简直是吃了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 矮冬瓜用胖手向重九一指,命令道:“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死少爷赏钱!打不死,少爷就捧你们!” 这叫什么狗屁话呀! 重九斜了他一眼,记住了这小子的模样。 一帮家丁得了少爷命令,“哗啦”一下子冲了上来,拳头刚刚举起,一道白影忽然窜了过来,如玉的手掌使出插枝手,一下下的击中这些家丁面目,将他们击出门外。 “反了,反了。。。钟无霜,你竟敢造反?来人哪,再给我上,用兵器,往死里砍!” 这些家丁们纷纷抽了腰刀,有的抽出抬箱子的木棍,搂头盖顶砸了过来。 钟无霜凌然不惧,那个黄衫女子却跳过来将她拉开了:“师姐,这不管咱们的事,沈公子不能得罪!” “哼哼,”刚刚起身要帮钟无霜的重九冷冷一笑,坐了下去,忽然重重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筷笼里的筷子纷纷飞了出去,有的打击了家丁的腿弯,有的打中腿上穴道,有的打在身上,不管打在哪里,尽皆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家丁中有一个为首的中年汉子却躲了过去,手舞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向着重九一点:“在下是横扫南五省的棍王,敢问是哪位高人在此?师承何处?” 重九向着被拖回楼梯的钟无霜一指:“我的师父就是无霜姑娘!” 重九永远忘不了在自己失去武功的那些日子里,钟无霜为了自己是如何的手把手教会两招梅花小念拳的。 重九向着一倾,双脚如在冰上滑行一般,到了那棍王面前,右臂直伸便是一招“插枝手”。 四周不少女子是风月门中练过武的,自然认识这招,不禁都喊了出来:“插枝手!” 这棍王果然不是吹的,在重九的插枝手到来之前,便在胸前已经舞出了一团棍影。 但此时重九的功夫已经到了五重境界,对于招式直可以随心所欲,这手不知如何的一弯,居然穿过了棍影,仍然插向他的咽喉。 这棍王也了得,危急时刻,“嘿”的一声,猛力一甩头,重九的手擦着他的头发而过。 棍王还没有来得及反击,重九的第二招“斜枝穿云手”又到了。 手臂波浪般的一扫,将棍王扫出门去。 众女子大哗:“好一招斜枝穿云手!” 那黄衫女子忽然跃到重九面前,一掌向重九面门击来:“你如何会我们紫心阁的功夫?” 更有女子长声吟道:“紫心宁向楚云开,风吹万里一片晴。红遍千山皆是客,三生有幸持红缨!” 那黄衫女子并没有打到重九,因为旁边已经有一只纤纤素手伸过来拦了去。 “无霜,你还好吧?”重九脸上挤出微微的笑,有些疼爱有些怜悯的望着钟无霜。 钟无霜也在望着他,眼光中一半是深情一半是疑惑。 她已经记不起他了,但却一直在本能的为他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黄衫女子厉声问道,接着下令,“姐妹们,把他围起来!” “是,”紫心阁的女子答应一声,将重九围在当中。 重九却悠然的坐在了桌旁,随口答道:“我是客人,怎么?你们这红肥绿瘦都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怪不得一个人也没有!风三娘呢,难道也不出来管管?” “大胆,我师父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黄衫女子显然是个火爆脾气,再次向重九打来,却尽数被钟无霜挡住了。 黄衫女子跺脚急叫:“师姐,你干什么?” “她是为你好,免得你出丑而已!”重九望着连滚带爬狼狈逃窜的矮胖冬瓜,这里已经没有人去理他。 重九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大爷有钱,今天将这红肥绿瘦全包了,还不上茶?” 看到这张银票,黄衫女子连忙住了手,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银票上赫然写着一万两。 自从风月门的家底被那掌管钱财的叛徒庄芬带走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大面额的银票了,她当然明白这一万两意味着什么,这一万两可以使这座红肥绿瘦起死回生,至少也可以再与那妖冶女子一争高下。 有钱的是大爷,连这黄衫女子也不能免俗,赶紧喝令一声:“还不快上茶?你们都死了?” 红心楼的姑娘们赶紧忙活起来。 重九却又将银票收了起来,抬步上楼,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柄折扇,腾的打开轻摇着:“人不风流枉少年,无霜姑娘,跟我上楼吧!” 那折扇上却是唐伯虎画的一幅****。 不过此时没有人注意这些,黄衫女子将无霜一推:“师姐。。。你可要好好交代这位公子!” “哦,对了,敢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呀?”重九忽然停下脚步,拢了折扇,望着黄衫女子,这黄衫女子小嘴、小眼、小脸蛋,身子骨却不小,这比例长的实在是不协调,不过倒不算难看。 “我姓傅,叫傅青珊。” “好名字!”重九轻笑着,伸折扇去挑她下巴,“这位姐姐可否陪在下一晚呢?” 傅青珊急忙拨开了折扇:“紫心阁的人不陪客!”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分什么紫心阁、红心楼?如果不能齐心协力,风月门必散无疑?” 重九摇着头踏步上楼。 傅青珊一呆,只觉她的话大有深意,但是要让她抛弃身份,跟红心楼那些风尘女子一样接客,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做。 在她的心里,紫心阁的人就比红心楼高一等,永远高一等。 重九一直走到顶楼,自行进了钟无霜的房间,钟无霜的房间处置的几乎跟在东莞县衙时一模一样,素淡的幔子,洁白无暇,墙上却挂着一幅唐伯虎的仕女图,该女子右手执纨扇,左手擎牡丹,姿色妍丽,气质高华。 推门而入的左手边便是个小小的梳妆台,台上放满了香粉、胭脂等物。 床头边上永远留着一张方凳,那是方便重九进来时坐的,重九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方凳上,新安县衙里的一幕幕都浮上心来。 钟无霜站在门口,痴痴呆呆的望着她,却没有进来,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好象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坐!”重九自然而然的拍拍床,以前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两人总是一个坐床上,一个坐凳上促膝长谈,那个时候重九谈的最多的就是可恨的南霸天。 听了他的话,钟无霜毫无戒心的乖乖走了过去,两腿双并坐在床上,雪藕的手臂拄着下颌,忽闪忽闪的大眼静静的望着重九。 以前她就是这样的姿势,静静的听着重九的诉说,哪怕重九说到半夜她也不嫌烦。 如今再次看到她这姿势,想到她失了忆却仍然本能的做出以前的动作,重九眼不由的“哗”的顺着腮帮子淌了下来。 重九伸出双臂将她揽进怀里,感觉着她“砰砰”的心跳,心中只有爱惜,兴不起丝毫亵渎之念。 恰在此时,那个傅青珊端着茶盘子走进屋里,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哼的一声:“哼,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说完,将茶盘重重的蹲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茶壶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钟无霜在重九怀里一挣,重九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只是对傅青珊冷笑一声:“哼,像你这样的女子,一辈子是不会懂得什么叫作 爱了!” 傅青珊轻蔑的一笑:“难道你们男人就懂的爱了?” “不懂,”重九干脆的回答,“至少实践过!” 斗嘴,不管是男是女,重九还真从没输过,而且他总会在平凡处语出惊人,这一句也把傅青珊塞住了。 过了很半天,重九见傅青珊瞪着自己,丝毫没有走的打算,不由的恼怒道:“你这人怎么会事?怎么一点都不赶眼色?当电灯泡好受是不?” “哼,”傅青珊嘴一撅,本来就小的脸,更加难看,却偏生要装撒娇,就像是大公牛发情学绣花,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得看着,师姐记性不大好,免的受你欺负。” “唉!” 这种情形之下,重九实在是抱不下去了,缓缓放开钟无霜,拉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无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跟你说,如何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这天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扑哧”,这边钟无霜没有开口,那边傅青珊却不由的笑了出来,急忙用红手帕掩住了小嘴,“天下的男人都会吹,却没有一个男的比得上你!别的男人脸皮只像城墙一样厚,你的脸皮却都穿出城墙了。” “哈哈,哈哈。。。”重九听她说的逗,不由大笑两声,立即憋了脸,一本正经的道,“唉,我这一辈子真是痛苦啊,以前说谎话的时候,大家都深信不疑,如今变的诚实了,开始学着说真话,却又没人相信了!唉,这做人真是难啊!” “哈哈,哈哈,”那傅青珊早笑的直不起腰来。 钟无霜却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重九的脸,动情的说道:“这脸好象不一样了!”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香腮流了下来。 重九一惊,接着大喜:“无霜,你都想起来了?” ------------ 第1036章 再会方娇儿 重九以为钟无霜终于想起自己来了,不由的一下子又要将她拥进怀里,却被她一下子推开了:“不是,你不是师父画的那个人!” 说完,站起来要走,重九赶紧拉住她。 “什么师父画的那个人?”钟无霜的话把重九弄的莫名其妙。 傅青珊叹了口气,说道:“师父见师姐整天失魂落魄的,很是伤心,便画了一幅画,说这就是师姐一直挂念的那个人。自从画了这幅画后,师姐便一直站在画前呆呆的看,什么事情都不做。师父只好把画收起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才允许她看一次!” “那画在哪?我可不可以看看?” “不行!你是什么人,哪有资格?” “说不定我就是画上那人呢?” “哼,就凭你,你连画上那人一半的帅也比不上!” “你。。。”重九举起拳头,却又放下了,“风三娘在哪?我要见她!” “哼,我师父从不随便见客!” 其实,风三娘重伤未愈,藏身之所是风月门最高秘密,要是被对头发现,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所? “那麻烦你给我通传一声,就说是有个叫小九的想见她!” “不行,师父说了,任何人不见!” 重九恼了,双手握着拳头“咔吧咔吧”响,威胁道:“你去不去?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吃罚酒又如何?你还敢在这里动手?”傅青珊拍了拍手,十几个女子冲了出来,这些女子手中都持了剑,忽然一个站在前头身穿紫衣的女子望着重九,惊讶的掩住了嘴,“是你?” 重九循声望去,一下认出了她,不由大喜:“木敏,是你吗?” “你是。。。你是。。。不。。。不可能。。。”木敏激动的宝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傅青珊冷哼一声,过去替她拾了起来:“木敏,你怎么了?” “他。。。他。。。”木敏指着重九说不出话来,“他的声音好象以前救我师父、无霜师姐和我们大家的广州主薄啊!不过,我后来听说他受神药入京被锦衣卫杀死了!” 重九苦笑:“那是谣传,我没死。木敏,你总该记的这首歌吧?” 说完,重九扯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重九这么一唱,十几个女子有七八个都记了起来,张开嘴跟着唱了起来,个个热泪盈眶,她们都想到了山谷中那一战,都想到了这首战歌。 实际上每一个从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女子都记住了这首歌,无数次在梦中回绕,在无人处空唱,细细品味它的词意。 重九本来唱歌就拿手,此时灵气充足,甚至可以长时间不用嘴换气,这歌唱的更是气动山海,整个楼都引起了共振,受他的感染,这些女子也是越唱越大声,仿佛渐渐的又回到了那个杀戮的战场。 风三娘就坐在她们中间,等着她们去拼命保护,四五次人影在空中飞来腾去,替她们挡住了最厉害的和尚,还有那对金钹。 歌声由激昂转入缠绵:“人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歌声虽低,却仍然穿透楼墙,散向四面八方,渐渐有行人在红肥绿瘦前驻了足:“听,有人在唱歌!” 歌声陡然又重回激昂:“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 这歌声唱到激烈处,每个人的心脏都在随着这歌声跳动,仿佛与歌声变成了同一个拍子。 楼里的女子全都抬头望向了五楼:“你们听,有姐妹在唱歌!楼里终于又有歌声了!” 沉寂、压抑了许多时日的女子们都流泪了。 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多,渐渐围了这八角楼一圈,甚至还有不少食客,以及对面草原月色里的人也都跑出不少来。 终于,有人被歌声吸引,踏入了红肥绿瘦当中。 楼里的姐妹们欢喜的跳了起来:“有客人了,有客人了!” 她们又哭又跳,疯了一样。 既然开了头,那客人便如潮水样涌了进来,登时红肥绿瘦达到了全盛时期的水平。 傅青珊忽然拍着手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有人问。 “这歌我听过,对面草原月色唱过,只是女子唱的,不如这个有味!” 此言一说,那些女子一怔,登时住了嘴。 重九意识到有事发生了,便也停了。 于是,正在涌进的客人一下子停了脚步:“咦?怎么不唱了?” “还有别人唱过?谁唱过?这不可能!” 重九嘴里这么说,脑中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唱《我从草原来》来的穿越者。 红肥绿瘦过一个路口斜对面,就矗立着一座新楼,这楼也是五层,却恰好比红肥绿瘦高着一尺,形状是圆顶的帐篷型,一进门地上便铺着绿草坪(假的)。 里面全是按照草原的风格设计布置的,连吃的东西都是用手撕,还有烤全羊、烤牛腿,皆是草原风味。 这人啊,都是图个新鲜,越是吃不着的越觉的好吃,里面平时是人满为患,连那些斯文的书生也盘膝坐着,用手撕着大嚼,美其名曰:“真名士自风流,不吃的是假斯文!” 此时,这些书生却一边用牙撕着羊腿,一边往外跑:“哪里来的歌声?快去听啊,快去听啊!” “哎,哎,别走呀,别走呀!”里面的女子拦也拦不住。 四楼舞台上的方娇儿正在跳钢管热舞,看到观众都跑光了,不由气愤的一甩走,披上一件长衫,喝声:“走,去看看!” 早有女子过来接应着,打手簇拥着向外走去。 如今草原月色日进斗金,聘请了不少江湖豪客做打手。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子张着大嘴在前引路:“方姐,这边走,听声音好象是红肥绿瘦那边传过来的!” 这女子正是风月门的叛徒庄芬。 当方娇儿和庄芬走出门外时,恰好听到了歌声的末尾,方娇儿听着这声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他?” “他是谁?”庄芬特别擅长察颜观色,她一见方娇儿的脸色就感到不妙,她从来没有看到方娇儿这么郑重过。 “一个和我师父一样的人!”方娇儿说完,领着人直接走进八角楼大门,到了门口便被八角楼的女子拦住了。 八角楼的女子视方娇儿为死敌,一个个都拨出了刀剑,方娇儿那边的打手们也都抽出了兵器。 忽见楼里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却是名男子,脸上堆着笑,四处拱着手:“欢迎各位光临,欢迎各位光临。。。” 走到门边看了这阵势,脸一沉:“干什么?都动刀动枪的,还没王法了?收起来,快收起来!” 接着,放眼往对面看去,首先便到了一对巨无霸,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庞大了。 “突”,男子脸上忽然掉下两个眼珠子来,原来是玩具做的,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此时,对面也自然正在打量他,除了打量他之外,庄芬的目光还与傅青珊对上了,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放着电火花。 傅青珊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一刀捅了她:“你这个叛徒。。。” “哼,你说我是叛徒,我却说你是愚孝!师父老糊涂了,放着我两人不理,把大权交给一个失忆的病人,你却还甘心忍受。。。你都傻掉了!” “不到最后究竟是谁傻掉,这可难说的很!”重九满面春风的笑道,“这师父就是师父,师父的眼光岂是徒弟能看的出来的?是吧?娇娇!” 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说的。 “咯咯,”方娇儿一阵娇笑,模样平凡,声音却十分动听,“这是哪里来的帅哥呀,竟然认的奴家?刚才的歌是哥哥你唱的了?” 方娇儿只见了重九一面,重九在京城易了容,脸型变了,自然认不出来了,此时重九又故意变了声音,眼睛上加了那个玩具。 “不错,哥哥别的不会,就是会唱歌,哥在山坡上放牛的时候唱的那个山丹丹花开红艳艳,连阿宝听了都自叹不如!” 方娇儿一楞,先皱了下眉,脸上却又笑开了花:“没想到你连山丹丹花开红艳艳都会唱。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树不落二鸟,你我总得分个高下才成!也让大伙儿看看到底谁是这江南的歌王!” “好,好。。。”听到两人大有拼歌之意,四周的人群登时沸腾了。 现今这歌舞被这方娇儿统治的太久了,虽然好听、好看,但一个人的声音也总是太单调了,如今一下子冒出一个敢于挑战她的人,对听众来说总是好事。 重九蔑视的撇撇嘴:“歌王嘛,你就别想了,当个歌后还差不多!” 当地不少书生想到这“王、后”的意思,不由的又是一阵欢呼,有人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哼,”方娇儿却没听出这王、后之意,冷哼一声“是王是后走着瞧!你说怎么比法?” “女士优先,随便你!” “好,我们就在这街上搭台子对唱,看看谁那边人多!” “随便你!” 两方说办就办,这搭台子对于唱歌为生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那个时代,男子唱歌、唱戏的不多,这样的人称之伶人,社会地位也低下,没人愿干。 这干的人少了,人才就少,像白居易的琵琶行,杨玉环的霓裳羽衣舞,名垂青史,说的都是女子。 因此,风月门的女子皆替重九担心:“你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唱歌拿大奖的时候,这小妮子还没出生呢!啊,不对。。。”重九想到自己是从后世过来的,这时间上混乱的很,要真论起辈分来,这方娇儿应该是自己的姥姥的姥姥的姥姥。 台子很快立了起来,双方都拿出了最大本事,方娇儿那边依然是草原风味的,风月门这边却在重九的指导下,只用光秃秃的木板搭了一个什么装饰也没有的台子,只是这台子极高,足足高过对面两倍,一下子便有了居高临下之势。 重九不懂这一行里的花哨,又没有后世的高科技,既然不懂,干脆以简胜繁。 重九双手叉腰立在高台上,向下一指,大声道:“谁先来?” ------------ 第1037章 对歌 方娇儿做了最精心的打扮,抬头一望,只见眼前阳光灿烂,原来一轮太阳正升在重九身后,令她耀眼生花。 她掩着眼,好不容易看清了重九胸膛以上的部分,这家伙连衣服都没换,这外相上便先失了一筹,一见就是个菜鸟,便笑道:“你先来!” “好,听我唱来,”重九张嘴就唱,居然捏着嗓子,唱出了女声,“山顶有花山脚香哎,桥底有水桥面凉哎,心中有了不平事哎,山歌如火出胸膛哎。。。山歌好象泉水流哎,深山老林处处有哎。。。初次相会歌声中,敢问贵客哪里来哎?” 重九此声一处,立即震了全场,那个时代男子唱歌的并不多,而且社会地位低下,被称为伶人,谁愿意当被人看不起的伶人呢? 这唱歌好的就更少了,如今重九不仅变声成了女子,而且声音优美,若是不看他的模样,只听他的声音,想像中绝对是一个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 四周人群一阵欢呼,不少人都跑到了这一边,大声叫好,但也有些读书人颇为不肖:“雄作雌声,乾坤倒置,简直是侮辱斯文!” 方娇儿这个对手听了却是大惊,这首歌她是知道的,那是十分古老的经典了(与凤凰传奇的歌相差六十多年,二三十岁的人很少有听过的了,方娇当然不知道,重九以前有个爱唱歌的妈妈,刘三姐里的歌几乎是一首不落的都能唱上来)。 重九能唱上来本身就很出奇了,他竟还能引用歌词提出问题,这就更难能可贵了,没想到一个男的竟然是对歌的高手,万万不可大意,江南第一名妓,第一歌舞家败成一个男子,那可是丢人丢到家了,除了投江一途,别无它法了。 方娇儿想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唱了起来,她这一开口声音却变的颇为粗犷,类似男子。 重九变为女子,她便变为男子,这是为了与重九针锋相对,一出声,声音便激昂的反击了上去:“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四季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一曲《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方娇儿又将观众全部拉了回去,她不仅唱歌,而且歌舞,这歌舞配合的恰到好处,也不知她是怎么随机应变设计出来的。 台子矮也有矮的好处,那就是更接近人气,娇粉们都沸腾:“好,太好了,娇娇,我们爱你。。。” “我非你不娶!” “我非你不嫁!” “我。。。我。。。我当不了你干爹,也要当你干儿子!” 。。。 唱到最后方娇儿忽然变了语调,却是一曲信天游,声音也换回了女声:“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沟,不见我的童年。我抬头向青天,搜寻远去的从前,白云悠悠尽情的游,什么都没改变。。。” 方娇儿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她选的这歌更有技巧,这歌词半白不白,半雅不雅,雅俗共赏,无论是读书人还是聚集在此的老百姓都能听的明白,都能理解,都有感触,一下子就抓住了听众的心,而且这曲调简单易学,很快现场一片欢腾,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组成了一股庞大的声浪。 唱完一遍,方娇儿改了歌词:“你这人哪里来,竟敢扰乱我舞台。” 说完,纤纤玉手向上一指,只是这从下指向上,不免气势弱了点。 重九想都不想,立即接了上去,仍是女声,声音娇柔婉转,比女子还要女子:“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重九控制着灵气,声音在半空中婉转腾挪,一个人的气息压过了这边的群众。 这是重九前世的参赛歌曲之一,下苦功练过,细节处拿捏的极为到位,除了声音略有差异之外,简直就是齐豫的原版。 这词是一代才女三毛所写出,虽然平淡,平淡中却极具韵味,丝毫不下于那信天游,否则也不会成为经典。 众人先是沉静,听到最后却是忽然间掌声如雷,这一次连那些读书人也热烈的鼓起掌来:“这意境太美了!” “知道什么是意境吧?” “诗也好,词也好,歌也好,文章也好,都要有一个意境,意境是文章的灵魂,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妙感觉。。。” “行了,祝兄,听歌,听歌。。。没人愿意听你讲课。” “哼,一个大男子偏偏学女人唱歌,有什么意思?” 这罗兄声音虽小,偏偏重九耳朵极尖,早听见了,不由的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会唱男人的歌,我不唱是怕吓着你们!” 说完,换了歌曲,恢复了男声:“谁是英雄,闪电如风。跳动的身影追逐着梦。谁是英雄,谁与争锋,四方的擂台赢得光荣。。。谁是英雄,心动天空。紧握的双拳挥出彩虹,平凡的我,也会闪烁,创造奇迹我就是英雄。只不过明白人生才走一回,痛再多泪流过要勇敢面对,想一想铮铮铁骨怎能后退,抬起头接受挑战无惧无畏。。。” 重九保持住口型,嘴并不开合,而是调运起全身灵气,以灵气的震动发出声音,这样发声穿透力极强,声音透过空气的震动传射向四面八方。 下面的人望上去仿佛高台上霞光万丈,霓虹万千,似乎在重九身后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混合乐队,各种乐器齐奏。 这歌声穿透进每个人的心里,无论听懂的,听不懂的,尽皆如痴如醉。 方娇儿是这方面的大家,更能体会出重九歌唱之难度,非数十年功力者绝唱不出此种韵味,这功力似乎比师父也不多让。 不知不觉间,方娇儿也融化进了重九的歌声里,她透过歌声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跳跃如风的身影,真的象歌里唱的那样,跳动的身影追逐着梦! 重九的歌声穿出临安,一路向西,直接飘到了大雪山,大雪山玉龙峰顶雪山冰堡的最深处密室中,冷印依然成大字型挂在墙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理他了。 这间密室没有窗户,没有阳光,终日冰冷潮湿,只有一根火把提供光亮,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是一天是一个月还是一年还是十年,他只觉的全身糟透了,疼痛因为太过剧烈,早已麻木了,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念动到达之处,连动动手指都是不能。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的模样,必定会大吃一惊,他哪里还象个人啊? 披头散发,脸上布满血痕和焦痕,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来,肘头、腿关节之处露出了森森白骨,五个手指五个脚指都残缺不全,胸膛的肉撕的一块块的,血肉模糊一片。 最难以忍受的是渴,嗓子就像是冒火了一样,他厮声而呼:“水。。。” 声音厮哑的却根本无法听清。 门外十几个守卫,有雪山派弟子也有拜火教弟子还有两个武林人士,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互相监视,这些人同帮的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赌钱的赌钱。 看守地下密室的活儿最是枯燥无味,这是他们所能进行的最好消遣了。 有人听到了里面厮哑的声音,却也不去理会:“一个死囚,理他作甚!最好死了,我们兄弟就可以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这一边的人不理,那一边的人也赌气不理:“喂,这次该你们送饭了!” “送什么饭?就他那个样子还能吃饭吗?早饿死早脱生!”一边说着,这拜火教弟子一边将肥大的野鸡腿塞进嘴里大嚼。 “小心盟主回来收拾你!” “收拾谁呀?他走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死了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完全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若是盟主不想他死,怎会把他打成那样?”喝着小酒,啃着野鸡腿的拜火教弟子满不在乎的说,“现在这个年头,就算是好人说不定也碰个什么事死了,何况是这只剩了一口气的人,到时就说他得病死了,盟主能奈我何?” “好,你不喂,我们也不喂,哼,那死尸臭成那样,谁愿意靠近?” 这里两边都没有送饭、喂饭的,想活活把里面的冷印给饿死,冷印只觉的喉咙里冒了烟一样,忽然他一偏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身边的冰壁之上,这冰壁尽皆是坚冰凝成,坚硬如钢,并不是那么容易咬下的,但冷印用舌头舔,用牙一点一点的磨,楞是一点一点的将冰壁化成水吸收进肚子里。 在漫长无际的日子,他就是靠着这样吸取一点点水分,维持着生命,他不想死,他相信总有一天,所受的一切都会还回去! ------------ 第1038章 六女试探红莲寺 保定城南下的官道上,群马奔腾,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御林军、锦衣卫一排排盔明甲亮,静寂无声的一路狂奔而下,最前排一面面大旗上写着“西厂锦衣卫招收武林壮士”,“入我西厂有吃有喝有威势,有名有利有前途”。 这些词都是重九亲手所书,让侯灵杰挂起来的。 侯灵杰对这些词嗤之以鼻,他也想显显文采与重九一较高下,便请人加了一条竖幅,上面赫然大书“想砍尚书头吗?想灭封缰大吏全家吗?想杀人不犯法吗?入我西厂吧,还等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 这本是侯灵杰夸张的广告词,此时却从西边天空飞来两个人,两个人离得老远便看到了这上面的字,“砍和尚头”这几个字立即刺痛了这人的心。 他向下一指:“雪兄,你看!” 雪剑锋皱着眉头,脸拧成了苦瓜:“西厂十年前为祸朝野,弄的人人怨声道,本以为从此绝迹,却没想到今日又复兴,看这阵势,似乎比以前更盛,竟公然打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口号,唉!不知又要有多少祸事发生了!” 雪剑锋说话间,一回头却见旁边的人换了一幅面孔,不由一楞:“断兄,你要干什么?” “雪兄,你不觉的这是我的大好机会吗?我去探探这西厂锦衣卫,群豪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斜斜的冲了下去。 锦衣卫们也早看到了他,无数的箭头、火铳赶紧对准了他,早有人大声喝令:“哪来的妖人?” 半空中他一抱拳:“哪位是你们主帅?在下仇恨天特来投军!” 侯灵杰挥挥手,让众军散开一条路,让他来到近前:“你是哪里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仇恨天抽出一柄大青剑,舞起一个剑花,向着路旁一棵树顺手劈去,“轰隆”一声,那树被拦腰砍断,斜倒在地上,然后拄着剑单膝着地:“在下是铁剑门人,精通铁剑门的神行十八变以及嵩阳铁剑十三式!” 侯灵杰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脚上,这带翅膀的银靴依释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侯灵杰猛的想起来了,雪玉凤曾经在大闹锦衣卫时穿过,不由目光一冷:“不对!” 仇恨天发觉了他的目光立即说道:“在下后曾带艺投身雪山派,与雪剑锋师兄相交甚好,这雪山飞靴是得他所赠!” “嗯,”侯灵杰听了这才去了疑心,身为实际的西厂总管自然对江湖各大门派有所调查,知道这个雪山派是名门正派,平时并没做过什么恶事,以前虽然在河上拦阻过自己,那是为了前月刀,也并不能说是做恶。 “好,说说你为什么要投军?” 仇恨天早想好了一套说辞:“学武之人无非为了钱财、权势,若是西厂能给我这些,何必整日在江湖奔波,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若是西厂不能给我这些,我走便是!” 侯灵杰现在正缺人手,看了他这身武艺,不由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不要以为我西厂好混,西厂之中藏龙卧虎,人人都有一套绝技,不是什么人都能混下去的,你有决心和信心吗?” “当然有,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好,我就收下你,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西厂一名见习锦衣卫,若要成为正式的,必须多立军功!” 说完,伸手一扔将一面小腰牌扔了过去。 仇恨天将小腰牌接在手中,再次行礼:“大人,在下愿意跟随大人身边替大人牵马坠蹬,一心效忠大人!” 侯灵杰见他说话讨人欢喜,不由长笑一声:“好,我骑马,你就跟在旁边跑吧!” 说完,一纵马缰向前奔跑,大军继续开拨。 这仇恨天果真跟在侯灵杰马后,奔跑着,既不超前,也不落后,更不使用雪山飞靴飞行。 这里刚刚出现了两个飞行的人,在红莲寺外的一片树林上也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高高起在空中,背上插着两排翅膀,像一只小蜻蜓。 她升高到了肉眼难见的地步,她的一双小手却握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单筒镜正向红莲寺望着,红莲寺的轮廓落在镜面上,小叶子眯着一只眼,做着怪脸,仔细观察。 只见红莲寺规模极为庞大,典型的宫式建筑,方方正正的高墙,高墙四角都立着一座莲花形的塔楼,最外墙有四座,第二重也有四座,最里重也是四座,总共十二座。 院落沿中线布置,总共三重,一重比一重宏大,院落内外种满了银杏、海棠,此时海棠开的正艳,红的如火、艳的如霞、白的如雪、粉的如绢,院落内各处人流涌动,踏春的,旅游的,烧香的,络绎不绝。 此时,在红莲寺的大门处,一辆披彩的大马车停了下来,数十家丁丫鬟竖着牌子、敲着铜锣,浩浩荡荡停了下来。 家丁在门前铺好长长的红地毯,又有丫鬟将红地毯扫的一尘不染,这才去马车前迎人,看这阵势,准是哪个大户之家的小姐、夫人驾到了。 这阵势红莲寺的僧人倒也见过,只是这么大的阵势还是头一次见,更何况这车驾陌生的很,不是常来的那些。 早有和尚迎了上去:“敢问贵客是哪里的夫人哪?” 一个浓眉大眼的丫鬟答道:“我家夫人是草原来的,还不快头前领路?” 说着,这丫鬟走到车前,将一个身穿草原服饰的女子搀扶出来,这夫人一出来便立即被这些和尚争为天人,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目如朗星,唇似红樱,举手处富丽堂皇,投足间步步生莲,端庄中带股野气,野气中透着华贵,和尚们哪见过这样的女子,登时满脸堆笑,弓着身子:“请请请。。。里面请!” 这女子并没有走,车上却又下来一名女子,这女子与前面女子气质完全不同,袅袅娜娜,柔柔弱弱,小家碧眼,楚楚生怜,这些和尚的眼顿时又直了:“请请请。。。床上请。。。啊,不,里面请!” 浓眉大眼的丫鬟介绍:“这是我们大夫人,这是二夫人,我们老爷是王爷,你们且不可怠慢!” “是,是,是。。。” 十几名和尚头前领路,家丁们、丫鬟簇拥着,满都海搭着段招娣的手缓步走了进去,上官飞飞跟在后面,盛装之下暗藏短刃,那对梅花钩实在太大,藏不下。 满都海和段招娣皆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一见了这几个和尚不怀好意的面相,就知道这红莲寺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们也早得到了重九的提醒,这里面危险的很,因此三人也不往里走,只在这外院里乱转,不时赏赏海棠,看看银杏。 和尚们显的有些着急,多次问:“两位夫人,不知夫人是来敬香的,还是来游玩的?” 答话的仍然是扮作丫鬟的段招娣:“我们夫人没见过这南边的树,主要是来游玩的。” “啊!看树啊,看树还是进内院吧,内院里有更好看的树!我们这红莲寺啊供奉的是三生佛。注意,三生佛不是三世佛,三生佛是真正能够显灵的,给三生佛上一柱香便得十世的福报,这个夫人们要想老爷升官发财,这香是一定要上的!” “我们草原人不信这些!” “哎,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上了一柱香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不是?别人家上香一柱香五十两银子,两位夫人初次前来,这香我们就免费了!” 几个和尚轮番上阵,不断的说合着。 满都海在外院转了一遍,除了墙角塔楼被列为禁 区不得靠近之外,别处都已经转遍了,没看出什么异常,便向段招娣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这外面的确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进内院看看吧!” “好好好。。。”十几个和尚脸上登时笑开了花。 段招娣和满都海早看出了眼前这些和尚没安什么好心,却想不出他们有什么手段,要是动武,三女有把握冲出去,何况外面还有火红莲和水家两姐妹在外边马车旁等着接应。 这外院进入内院需要整过一道高大的拱门,拱门很深有些像紫禁城的宫门,门的额头上镶着一朵红色的大莲花,不知如何做的,这红莲一闪一闪的显的有些妖异。 进这大门之前,满都海心里小小不舒服了一下,总觉的有些不妥,拍拍脑门,却想不出也看不出哪里不妥来,定了定心神,缓缓走了进去。 这门洞并没有大门,因此也不怕他封死。 想到可以随时杀出来,满都海也就没有那么怕了,段招娣却楞了一下,小声道:“上官夫人,你还是留在外面吧!” 满都海向上官飞飞点点头,上官飞飞借口不舒服留了下来,段招娣是老 江湖了,干保镖讲究的就是小心,江湖上什么样的伎俩几乎都见过,单论这一方面,比满都海都要见多识广,毕竟草原上人的崇尚武力,不崇尚计谋。 段招娣的这个做法挽救了她们。 走在这长长的拱门之中,心头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里面没有阳光,阴暗潮湿,脚步踩在白石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也令人心烦意乱。 当走出这拱门的一霎那,外面忽然一亮,仿佛是一道红光闪了一下,满都海头脑里“嗡”的一声,眼前似乎模糊了。 ------------ 第1039章 冲出红莲寺 “夫人,这边走!”眼前和尚的脸在晃来晃去,牙齿变的十分巨大,满都海伸手触着了额头,旁边的段招娣则已经发动了,大喝一声,“快回去!” 飞起一脚将最近的那个和尚踢个跟头。 接着,双手拖着满都海向拱门跑去。 段招娣功力不深,但走南闯北锻炼的意志坚强无比,对精神攻击抵抗力最强,这也幸亏她当了这一批,换作别人早被和尚控制了。 十几个和尚一见竟然有女子还能反抗,赶紧跑着拦了过来,段招娣毕竟人单势孤,好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身上接连中招,支持不住。 此时四周都是游人,段招娣扯开嗓子大叫:“救命,救命啊!” 哪知周围的人连理都不理,就像这边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倒是上官飞飞听到了,急忙从怀里掏出短刃向里冲来,段招娣大叫:“别进来,快去传信!” 上官飞飞这才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红莲笛吹了起来,这红莲笛是火红莲的,原本一对,曾给过重九,重九又还了回来,此时火红莲带了一支,上官飞飞带了一支。 上官飞飞这么一吹,别人听不到,火红莲的红莲笛却立即收到了。 火红莲赶紧招呼水清音和水清柔,她们三人都是带了武器的,连满都海的弯刀、段招娣的大铁戟、上官飞飞的一对梅花钩一块儿给带着了,飞步往里闯去。 刚刚闯到外院中央,便有一群手持木棍的和尚跑了过来,拦住去路和三人打了起来,那些家丁也都是新安义勇队装扮的,此时也冲进来助阵,顿时外院打成一片。 这些和尚功夫厉害的很,很快便打的义勇们溃不成军,就连火红莲、水清音、水清柔三人也被围在了其中。 就在这时,火红莲怀里的红莲笛忽然又响了,这一次震动的声音又急又大,与刚才上官飞飞所发的截然不同。 这频率火红莲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由的大喜:“爹爹。。。” 一柄菜刀忽然间旋转着飞了过来,在包围火红莲的和尚眼前飞了一圈,将和尚们逼的纷纷退了回去。 火红莲三女背靠背站在一起,摆成防御阵型。 一个身穿灰衣的矮瘦和尚忽然出现在火红莲身边,他的个头与潘长江有的一拼,甚至比火红莲还要矮一寸,菜刀转到他手上,他看也不看便接住了高速旋转的菜刀。 “红莲,这里危险的很,快走!”火头僧催促道。 “爹,”火红莲来不及叙离后别情,先急急道,“我有朋友落里面了,你要救她们!” 火头僧看到了门洞里的打斗,不由的跌脚道:“她们怎么进到那里面去了?那里面是红莲大阵,连我进去也得失去灵力!” 此时围着的和尚也都看到了这火头僧,有的单手行礼:“师伯,请你不要与我们为难!” 有的和尚则“呸”的一声:“什么师伯,主持早将他开除了,他是叛徒!” “你们杀出去,我去救她们,不要让我照顾你们分心!”火头僧向着火红莲低声嘱咐一声,全身上下忽然间腾起了一片灵气,白蒙蒙的将他包围了起来,六柄菜刀忽然便出现在了他身周。 他双腿一蹬,如一头野狼一样投入了拱门之中。 火红莲喝一声:“快走!” 舞动起缚风索,带头冲了出去,水清音、水清柔挥剑相随,组成铁三角向外冲去。 火头僧冲进二院内,身周灵气上便染上了一层红光,红光快速的吞噬着白色的灵气,他借着灵力尚存的时机,先打倒了数个和尚,一下子将满都海和摇摇欲坠的段招娣夹在胁下,纵身向外投去。 忽然有一个和尚发出了一件弯弯曲曲的暗器穿透了他的护体灵气,钉在了他肩上。 他的身子不由一滞,却仍然深提口气,冲了出去。 飞旋的菜刀打退了上官飞飞身周和尚护着她向外冲去。 周围和尚死拼攻了上来,有人发射暗器,有人发出劈空掌力,有人遥控指挥着降魔杵,火头僧知道,此时那些高手都没出来,万一出来了,了不得。 此时他已尽了全力,背上的伤麻麻痒痒的,显然有毒,却来不及去处理。 被夹在胁下的段招娣一眼看到了火红莲背上的铁戟,心中一动:“把我扔过去!” 火头僧闻言,身子一甩,段招娣便象一发炮弹一样飞向火红莲身后。 到了她身后,段招娣顺手抽了自己的大铁戟(这是新打的,并不是自己原先那一对,里面却加了玄铁和精锡,比以前的更好用)。 段招娣手一甩,两枝打铁戟“呜呜”的飞了出去,却是她拿手的一招“劳燕分飞”。 这样,她们登时增加了一个生力军,少了一个累赘,火头僧腾出一只手来,力量大增,也杀了过来与前面队伍汇合在了一起。 眼见五女,外加火头僧(挟着满都海)已经冲到了大门口,忽然间半空中落下一个胖和尚来,这胖和尚端坐在一朵白莲之上,呜呜旋转着,从半空中下来了。 火头僧见了他不由的暗叫一声:“完了!” 这红莲寺有十二金刚、八大护法,还有三大长老。 除了手执人刀的红莲主持,就数这些人厉害。 十二金刚平时驻寺守护,从不外出,三大长老包括上次那个双腿不能行走的老头和火头僧,八大护法多外出办事,听说八大护法近些年外出办事接连失利,已经死了不少了。 八大护法是按“红莲盛开,欢喜无限”排名的。 盛护法、开护法死的最早,死在了藏神刀的青石门里;喜护法与大师兄冷印激战受重伤,至今未愈,功力失了一多半,已经成了废人;无护法装作算命先生死在侯灵杰刀下;欢护法金钹失了一只,功力也不如从前了;红护法去了大雪山参加武林大会,至今未回。 如今这个坐在白莲上的是莲护法,莲护法在八大护法当中排名第二,除了比不上去参加武林大会的红护法,而且实际上这莲护法座下白莲是一件仙器,真正打起来,还是他厉害。 莲护法端坐在白莲之上缓缓降下,伸手向着火头僧背后一指,一串莲瓣飞了出去,袭向火头僧后背。 火头僧手向后一挥,六柄菜刀皆迎了上去,“叮叮当当”一阵响,六柄菜刀全落在地上,却还有一道白光没有挡住。 此见这道白光再也挡不住,避不了。 半空中忽然落下一柄银灰色的刀来,“叮”的一声挡下了白光,又飞了回去。 正是在半空监视的小叶子及时赶到了,小叶子起在高空,咯咯一笑:“老光头,上来,我们打一架,看看你的白莲花厉害还是我的天刀厉害?” 说着,小手向前一指,两柄天刀旋转着一左一右向着莲护法飞去。 这天刀并不是正对目标,而是飞到他背后,从后面兜击过来,令人防不胜防。 莲护法知道厉害,急忙关闭了莲瓣,把自己护在里面,看起来这白莲法座与静水派的莲花刀有些相似,只是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白的,一个能够钻地,一个能够飞行。 小叶子得理不饶人,一对一对的天刀接连不断的攻击过去,如一条大河一样,攻击完成便再回到背上,这样能够始终保持十几柄天刀在背上,将自己支持在空中。 莲护法见一味挨打不是办法,便让莲花台旋转起来,不断的发出莲瓣反击,一时间银灰色的天刀和白色的莲瓣在半空中到处碰撞,一团团灵气爆开,炸成一团团灵气花环,一道道灵气冲击波扩散开去,外院的人吓的哭天抢地,四散奔逃。 顺着人流,火头僧和众女都跑了出去,一窝蜂上了大马车,段招娣驾车飞驰而去。 后面上百个拿着木棍的和尚跑步追了出来。 小叶子咯咯一笑,忽然间从高空疾冲下来,冲入了和尚群中,像一只鹞鹰一样在和尚空隙中穿行,和尚惊的拿棍乱打,最后发现木棍只剩了手中拿捏着的那一点,其余的都掉在了地上,变的一截截的,连作双截棍的长度也不够。 小叶子咯咯娇笑声中,身子打横快速旋转三千六百度,天刀在地面上掀起巨大的烟尘迷漫了整个空间,身子一扭,潇洒的到了半空。 那些和尚皆目不能视物,自然不能再追了。 那个莲护法却仗着白莲护体疾冲过来。 “叶子姐,快走,快走。。。”上官飞飞和火红莲扒着车厢在叫。 马车里,水清音、水清柔正在给火头僧治伤,段招娣在前驾车,满都海刚刚醒来,头晕的厉害,一时还弄不清眼前的景象。 小叶子回头喊了一句:“你们快走,我挡住他!” 接着,回过身来如战斗机一样的向着白莲冲了过去。 背上的天刀就像是战斗机两侧的机炮不断的向前轰击过去,白莲紧紧闭合着将天刀都挡了回来,忽然间白莲开处,所有的莲瓣一下子全部****出来。 小叶子清喝一声:“车轮—斩!” 三十六柄天刀在她小手集成一座剑轮,旋转着飞了出去。 小叶子身形下坠间召唤道:“天圆地方,五行合体,金木水火土,起!” 五行刀从各处****而至,在她脚下组成飞轮托住了她。 天刀组成的剑轮锐利无比,将飞至的莲瓣不断的拨打开去,发出“丁丁当当”的脆响,剑轮前面的道路正好挡住小叶子的身体,将她面前的莲瓣尽皆挡住了。 又有莲瓣从两侧绕了过来,小叶子驾着五行刀左右闪开,三十六柄天刀组成的剑轮忽然变平,向着四面八方射开,对准莲护法的几柄平着射击,快如闪电。 莲护法赶紧收回莲瓣阻挡,莲瓣尚未完全组成,射向别外的天刀忽然转了个弯,以比直射的天刀更快的速度向他包围射来。 这一招大出莲护法意料之外,此时莲瓣无论如何来不及全部收回合拢了,危急之中,这莲护法吓的采用了最后的方法,居然一下子从莲瓣上跳了下去,就像是跳楼一样。 幸好这莲花台离地只有一丈高,否则摔也摔死他。 从四周合围的三十柄天刀重重的击在了无人主持的白莲花台上,引发了贮存在莲花台内的仙家之灵气,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强光耀映天地,半空中升起了一座蘑菇云(难道莲花台里贮存的是核物质?)。 ------------ 第1040章 相煎何太急 白莲花台被击毁彻底断了和尚们追击的念头,莲护法更是一脸死灰,整个人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莲花台整过了他一辈子的锤炼,早成了他毕生心血之所在,如今尽毁敌手,就好象是摧毁了他的心脏一般,他只觉的已经失去活着的必要了。 只所以没有自杀,是因为连自杀的念头都懒的动了。 马车一路狂奔,先奔进了最近的顺德县,找了一家药铺,水清音和水清柔进去抓药。 火头僧中的那暗器上有毒,水清音、水清柔可以解毒,却苦于没有草药,因此得先进药铺寻找药材。 这南方的草药与静水岛上的草药不同,跟北方的草药也有区别,水清音和水清柔按北方的量下了药,居然没有反应。 两女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所以。 幸好,药铺里有个老药师,以前曾当过赤脚医生,看了两女的方子笑道:“两位姑娘,你们这是给谁的孩子看病哪?” “孩子?老伯,我们不是给孩子看。。。” “那就是老人家了,七十了,还是八十?” 两女回来问了一下,又回去告诉人家:“火头僧今年才四十七岁,连五十都不到,而且还是习武之人!” “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下这点药哪够啊?”老药师直接拿过了一杆大称来,按斤称,弄了一大抱,一个人几乎抱不过来,让她们回去熬出水来喝。 两女这才知道,南方的药性温和,原是得论斤用的。 这药喝下去后,火头僧大吐特吐,连胆水都喷了干净,毒性却解了大半,只是这么一折腾,他的功力也剩了不到三成,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是恢复不了了。 回到广州府,新任知府王进迎着,看到火头僧被火红莲扶着从马车里下来,不由的大喜,几步迎上来便拜了下去:“大师,别来无恙?终日想见大师,今日终于又见到了!” 火头僧苦着脸一摆手:“你看我像无恙的样吗?还不找间静屋我休息?” “是,是。。。是,”王进赶紧引着进府衙,看到家丁只回来了十几个,丫鬟们则一个也没有回来,便知道出事了。 不过,王进办事稳重,并不多问。 这安顿下来,火头僧才有空和火红莲叙说别后离情。 火头僧说到在新安县衙里做饭,县衙里当时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主薄主事时,火红莲不由的“呀”的叫了出来:“爹,原来你那个时候就遇到他了呀?” “他?他是谁呀?”火头僧一楞,顺口问道。 “啊?”火红莲一下子红了脸,幸好她的脸本来就红,倒也不明显,不过火头僧仍然看出了异样,“快说,他是谁?你认识那个主薄?” “不。。。不认识!” “骗我,你以为爹老眼昏花了?红莲,你自小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眨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主薄的?对了,那个主薄心眼多的很,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最好永远离的他远远的,那个小子谁要沾了,准倒霉,幸亏我后来溜了!” “爹?”火红莲听爹爹说自家男人的坏话,不由的撒娇的推着火头僧的肩膀,“你看你,都说哪去了?他有什么不好了?” “咦?不对,很不对,”火头僧站起来,对火红莲左看右看,仔细端详。 火红莲被他看不好意思了,别过头去,娇嗔道:“哪里不对了?” “一样,一模一样!”火头僧喃喃自语道。 “什么一模一样了?”火红莲被他弄的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跟你娘热恋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个时候啊,我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娘,一瞬间也不离开!” “爹,你说哪去了?我走了,不跟你说了!”火红莲说完,急急而走。 其余的女子尽皆去了小可房里,王进受重九托付,照顾小可,他当了知府,便也将小可带到了这里。 恩,把小可劝来可没少费事,小可是不愿离开那间屋的,说那里仍然留有蔡狼的气息,只要在里面,便感到蔡狼依然活着。 为此,王进安排人连整座屋子都搬了来,那屋子是木头制成的,倒也可以搬。 来到这里,又接了五间屋子,这么宽敞的地方足够母子二人住的了。 现在却恰好成了众女的住所。 火头僧看到火红莲要走,急忙一伸手拉住了她:“乖女儿,这话没说完,怎么能断呢?你还闷死你爹啊,接着说,接着说!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东莞主薄的?” 火红莲迫于无奈,便将在安庆认识重九的事说了一遍。 “不对呀,你跟我说的不是一个人啊,我说的这人叫都悦然,你说的叫小九,不是一个人,你弄错了!” “没错,爹,你再听我说!” 火红莲再说就说到了在李胡子军中与重九相遇之事。 “更不对了,你说的人是大皇子,跟个主薄有屁关系,不是一码事,根本不是一码事!” “是一码事,这是叶子姐讲给我听的!小九的确曾在东莞当过主薄,还当过知府。。。‘ “当知府我听你说过。。。” “还办过藩台!” “我也听说过。。。” “还打过倭寇!” “我听说过。。。” “还打过西洋鬼子!” “听过。。。” “这就不得了,你还不确定是一个人吗?” “恩,让你这么一说,我有点相信了,也只有这个滑头小子才能从主薄跳成大皇子,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爹,你说他厉害不厉害?”火红莲听到爹爹称赞自己心上人,不由的心花怒放。 “厉害倒不见的,不过这人脸皮很厚,又够无耻,倒是个能惹事的主儿!” 听着爹爹对心上人的批语,火红莲眼前一黑,摇了几摇,倒了下去。 火头僧赶紧扶住她,急声叫道:“红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水姑娘,水姑娘。。。” 火头僧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背着火红莲来到小可这里,水清音和水清柔赶紧跑了出来,把了把脉,捏了人中几下,便救醒过来了。 众人都关切的围了上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火红莲想到自己为什么晕倒,不由的一阵羞涩。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重九和方娇儿两人拼歌,从早上太阳初升,一直比到晚上太阳落山,重九越唱气势越足,劲力不衰。 方娇儿就不行了,舞也跳不动了,声音也没有先前圆润了,嗓子也有些哑了,高音也上不去了,本来就在她快要落败之际,她忽然唱出这么一首古曲来。 先前两人比的都是现代歌曲,什么摇滚、rap、民歌,她忽然冒出这么一首古曲,不由令重九一楞,待听了这诗的意思,不由明白了,她这是认输了。 既然认输了,就给人家个台阶下吧,于是重九唱道:“也许是因为每天都相见,生活有点平淡,也许是由于彼此太了解,觉得不够浪漫。好象所有的蜜语甜言过去早已说完,留下来几句贴心的话,虽平凡但温暖,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不可能所有事一天做完,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随着重九这“太累了,也该歇歇了”的歌声,每个人此时才觉的兴奋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吃,实在是有些太累了,该歇歇了! 无数人跟着高唱起来:“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不可能所有事一天做完,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给自己一点时间!” 方娇儿乘机道个万福:“这位公子今天的比试就到这里吧!晚饭的时间也到了,不知娇儿能否有幸请你共进晚餐呢?” “哗,”人群顿时大哗,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从没有一个男子得到过如今江南第一名妓的邀请,别人出千金都不能一得,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唱了几首歌就打动了美人的心,这真是岂有此理? “好啊,胡怕胡?”重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也想了解这个方娇儿的底细。 既然你情我愿,便好办多了,重九直接跳下台来,正向方娇儿那边走去,却被一人拉住了,钟无霜痴痴望着他,不让他去。 重九轻轻拍拍无霜的手,温言道:“不怕,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说完,不由分说将钟无霜的手夹在腋下,拉着钟无霜向方娇儿走去。 方娇儿一直在注视着他,看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片失望,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 四周的人群纷纷对着重九指指点点:“这小子好艳福啊!” “这男的拉着一个,还想着另一个,真不要脸!” “就是,得陇望蜀,无耻之尤!” “对,简直是侮辱斯文!” “无耻之尤?侮辱斯文?哼,我看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重九气呼呼的走至方娇儿面前,方娇儿极为恭敬的行个礼,正要开口,远处却奔来一匹快马,一名身穿衙役服饰的壮汉跳下马来,插到重九前面,向着方娇儿一抱拳:“方姑娘,今晚我家老爷宴客,请姑娘前去一会!” 说着,将大红请贴递了过去。 “壮大哥,我这里有事,可不可以向知府大人说明一下,明天再去?” “不行,不行。。。”那壮汉连连摇头,“今日之宴会十分重要,姑娘必须马上动身,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必须赶到,否则大人怪罪下来,你我皆担当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记着,一柱香必须去!” 说完,这汉子飞身上马急急去了。 方娇儿望着汉子奔去的身影发了一会儿呆,回过头来望着重九微微苦笑:“这位公子,对不住了!” 重九笑道:“没事,我们去知府大人府上会餐也是一样的!“ “啊?公子也想去?” “没问题吧,我就跟在方姑娘身边,算个保镖便是!” 方娇儿忽然莞尔一笑:“这倒是个法儿,公子好聪明!”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第一车祸,第二偏瘫!” “公子说话好风趣!”方娇儿被他逗的直乐,胸前波涛不断涌动,又令重九看直了眼。 ------------ 第1041章 再见齐远山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苏杭的繁华连京城都及不上,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到处都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方娇儿的小轿走到街上慢如蜗牛,重九扮作打手、钟无霜扮作丫鬟,跟在轿子旁边步行,方娇儿不时从轿子探出头来小声道:“委屈公子了!” 重九一笑:“能当方小姐的护花使者是我的荣幸!” 方娇儿用红手绢掩着嘴“嗤嗤”娇笑,眉目含情。 “勾引我?哼,本公子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岂惧你这小阴沟!” 重九摇头摆尾走的气宇昂扬。 还没靠近知府,早有衙役奔来接着,却是引着从后门进入的,登时令重九气愤不已,没想到自己这个大皇子第一次进杭州知府,居然还要走后门,这成何体统? 忽然他的鼻子一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十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登时令他垂涎欲滴,在这菜香之中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焦汗味。 他鼻子狠嗅了两下,嗅出了这焦汗味属于一个人,想到这个人,重九便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两脚。 “他怎么会来这里?”重九不由的纳闷。 看着旁边方娇儿不停的忙着换衣服、仔细整理仪容,重九向钟无霜叮嘱几句,默念口诀,一个淡淡的白影从身上分离了出来,身子便不再动了。 灵魂出窍重九已经用过多次,现在用的越来越熟练了。 白影很淡,散于大气之中,外人根本难以察觉,他也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五重以上的高手,便直接飞临到了那宴席的上空。 “霍”,大厅中流水样的坐了上百个人,每人前面一个小桌,像古人一样坐在地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重九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左侧上首的卜师爷,卜师爷看上去美滋滋的,高兴的很,一边端着小酒盅吸,一边还左拥右抱,调戏着两个少女。 就他那年纪都能当人家爷爷了。 只听这卜师爷一边喝,一边漫声吟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下面的人纷纷叫好:“师爷好才华,这诗师爷念来比东坡更有气势!” 卜师爷眯着眼,品着酒,魔手一味大动,弄的两少女娇羞不堪,差一点把重九的鼻子气歪了。 “就你这吊样,也敢念苏轼的诗?没的糟蹋了斯文!” 重九冲下去,狠狠的在他后背上踢了一脚。 由于没有显现身形,灵气太散,这一脚自然不重,不过仍然令卜师爷觉到了:“什么人踢我?” 卜师爷急忙回头,却哪里看的到人? 坐他下边的雷一鸣笑道:“师爷,又疑神疑鬼了!来,喝酒!” 有人却仍然在评论卜师爷的词:“卜师爷好雄心,好胆气,如今鞑靼小王子发了疯一样的向我朝猛攻,边地接连失守,正是需要卜师爷这样大才高士的时候啊!” “边地接连失守?”重九听了一惊。 却听下面又有人说道:“大家猜猜鞑靼小王子这一次为什么攻的这么狠呀?”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这人神秘一笑:“我是从京里得到的消息,原来是前次来的鞑靼使者没回去,惹怒小王子!” “为什么没回去?” “听说是被大皇子扣住了!” “大皇子扣鞑靼使者干什么?再说了,这本是礼部的事,这事该归二皇子管啊!”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个大皇子霸道的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都把自己当成皇上了!” “嘘,禁声,禁声,这话传出去可了不得!” 说话之人仿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去喝酒掩饰,不再开口了。 又有人小声的神秘的说:“听说啊,二皇子的心上人为此还气病了!” “二皇子的心上人?那是谁呀?”一听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致。 “二皇子的心上人就是曾经大破李胡叛军的张青筠小姐,朝廷下公文表彰过了的!话说啊,这个青筠小姐真的很不错,为了二皇子不惜到一群叛军之中当卧底,不说别的,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做到这一点,光是勇气就令人敬佩!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帝,最苦不是他们两个,而是替他们担心的那些人啊!这不,张青筠小姐就活生生气出病来!” “是啊,不用说别人,就算是我们这心里也急啊,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两个皇子主政,这叫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这两个皇子要是下一道互相抵触的旨意,你说我们这下边听谁的?” “哎,我也听说了,我听京里人说,这两个皇子啊有一次都打了起来,你骑我身上,我向你挥老拳,听说打的二皇子鼻青脸肿,大皇子一直三天没有上朝!” “真有这事?” “那还有假?我姨家妹夫的外侄在宫里当差,传出来的!” 重九悬在半空听着下面乱纷纷的议论,虽然有些人声音很小,算的上是窃窃私语,重九却丝毫不落的听入了耳中。 从这些话中,他得到了如下几个信息:第一,鞑靼小王子攻的太猛,边防失守。 这边关大事归他兵部所管,只不知这个时候王琼率人走到了什么地方,是否已经赶到,如果按日期算来,王琼却恰好处在赶到与未赶到之间,如今他一路慢慢吞吞自然是赶不到,如果采取了急行军,却已经赶到了。 不知王琼是否与鞑靼小王子进行了接触战,看起来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向满都海了解了解这个小王子。 为了避免满都海尴尬,重九从来不提这个小王子。 第二,张青筠病了,连消息都传到了这里,想必不是什么小病,若是小病根本不会如此轰动。 想想也是,本来自己答应了朱祐樘要两人举行集体婚礼,结果他的婚礼通不过周太后那里,自己把婚礼办完了,便将人家往旁边一扔,这事肯定令张青筠难受。 自己成婚的时候,张青筠还特地托给送来了一串佛珠当贺礼。 这佛珠普普通通丝毫不见贵重,重九也没放在心上,而且重九本身便对佛家有戒心。 遇到的和尚很少有好的,多次吃过和尚的亏。 想想张青筠一个弱女子在深宫之中,除了朱祐樘这个男人外再无依靠,而朱祐樘为国事日夜操劳,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也真够可怜的。 这两件事都与自己有关,似乎都有必要去处理一下。 卜师爷在这里,雷一鸣在这里,齐远山到哪里去了? 重九灵气扩散,溶入大气灵气之内,一下子便感到了齐远山的气息,他的气息沉稳中带着坚强,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心中很有一套。 重九心意一转之间,已经到了齐远山所处之地,这里似乎是一间密室,蜡烛火焰摇摆不定,四处灰扑扑的墙壁极厚,好象是生铁铸成。 蜡光下两个人,一个是齐远山,另一个赫然是临安知府沈三通。 重九曾经见过这个沈三通,又矮又胖留着半白的山羊胡子,当时他找重九是想到左侍郎那个官儿的。 重九与他交锋了一个回合,就知道这是个像官正一样的老狐狸。 这老狐狸此时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和齐远山两人一起点一座银山。 这银山从地面一层层的磊起,一直达到了齐远山颈部,两人一个一个点的十分仔细,最后两人碰了头,点完了最后一个,沈三通笑了笑:“够了吧?” 齐远山点点头:“够了!” 听了这话,重九的肺都要气炸了,恩,幸亏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灵体,如果是**,肺早炸了。 ------------ 第1042章 错怪 就是这样也把他气的头顶冒火,当即将灵体凝结成实体,挥拳向齐远山打去:“打死你,打死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变了!” 这密室是沈三通最为机密、紧要的地方,一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沈三通不由大惊:“他是怎么进来的?” 沈三通也是高手,正要骈起两指点向重九腰眼大穴,看到重九的侧脸,却一下子楞住了,这人怎么那么象大皇子? 赶紧收了杀手,变指为抓去拉重九,一拉却拉了个空,手伸进了重九身体里,这才知道重九来的是灵体。 京城中有关大皇子的传闻早就传说,大皇子是世所罕见的高手,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所谓无风不起浪,有影必有身,有时候这小道消息比官方媒体还要准确可信。 齐远山也待反击,也认出了重九,不由的抬手挡着脸:“你。。。你。。。你听我说!” “人证、物证俱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重九手打不过瘾,又加了脚踢,真正做到了拳打脚踢。 齐远山不敢还手,只是抵挡,重九却越打越来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我这一辈子最恨贪官,为什么将你从一个小小知县提拨成八府巡案公?我是让你来查贪官的,哪知道你他 妈的,自己先当了贪官。要你这样的贪官何用?你说,你对的是以前我在东莞对你的照顾,对的起我对你的知遇之恩,对的起我对你的期望吗?齐远山啊,齐远山,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算看错你了!” 齐远山最后蹲在了地上,一声不吭,任他打骂。 沈三通却在旁边急的了不得:“皇子爷,错了,你错怪他了。。。” “错怪他?哼,你们两个串通一气,一个贪污,一个行贿,你们啊,你们,这个国家被你们这些贪官害惨了!” “我。。。我。。。” 沈三通听着自己竟然连带着也成了贪官污吏,不由的急的跺脚,待要辩解,却哪里插的上话? 重九打了半天,连自己都累了,虽然是灵体,打在身上却一点都不轻,齐远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肿一块,这些还不算,最严重的是内伤。 灵体的劲力极为巧妙的透到齐远山的身体里,令他的脏器受到了伤害,他的嘴角不由的流出血来。 等重九打累了终于停了下来,齐远山蹲着,已经站不起来。 重九又飞起来,狠狠给了他一脚:“你这贪官,明天我就法办你!” 齐完山捂着肚子,偏过头来凄楚的望着重九,涩 涩一笑,开了口:“不错,我是贪官,你法办我是应该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请你看一点东西!” 说着,齐远山要挣扎着站起来,嘴角却又涌出一大口血来,沈三通赶紧过去想搀起他来。 重九却将沈三通挡开了:“让他自己起!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齐远山咬着银牙,用手扶着地,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腰一开始是趴着的,最后才一点一点直起,终于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一步步向外挪去。 沈三通跟在后面,望着重九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看着重九那冷峻的目光又吓了回去。 重九跟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密室,这密室应该是在地下,到处都是巨石,极为坚固。 转过几个弯,眼前忽然豁然开朗,眼前仿佛是一个小广场,只是头顶上却是白灰刷的顶棚。 小广场排着两排虎踞龙盘的东西,都用红布蒙着。 齐远山和沈三通引导着重九走上前去,齐远山“刷”的一下子拉下了一张红布,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洞的炮口。 这家伙与重九以前见过的炮不一样,由炮口至炮后座逐渐加粗,壁厚的吓人,还安放在两轮木车上。 重九想了一会儿,忽然惊叫起来,这炮以前在电视见过,这家伙在明末清初的战争中威风的很,好象叫作红衣大炮。 想到这里,重九不由叫了出来:“红衣大炮?不对,红衣大炮应该是十六世纪(一五零几年)才发明的,这个时候就有了?莫非也是穿越来的?” 沈三通吃惊道:“皇子爷,你居然认识这红衣大炮?” “恩,以前电视上常演,皇太极和李闯王都用过!” “皇太极和李闯王?” “啊,这是以后的事,天机不可泄露!这炮是从佛朗机还是从英吉利买来的?” “佛朗机,皇子爷原来连这个都知道,见闻之广博恐怕再无人可及了,老朽佩服佩服!” 沈三通拱着手,表示佩服的五体投地:“恩,听说这炮是英吉利刚刚发明的试验品,我们花了很多的白银才从佛朗机转手弄来这八门!” 齐远山在旁边忽然冷冷的开了口:“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们原本还能多买四门,凑够十二门。” 重九一楞,意识到自己犯了某种错误:“那些银子?” “那些银子都是沈知府筹集的买炮款!” “你们买这么厉害的大炮做什么?”重九差一点说出造反来。 “是这样的,”沈三通要说,忽然有些犹豫,“下官说错了话,大皇子莫怪!” “不怪,说实话就不怪!” “那我就直说了,”沈三通拱了拱手,“自从上次见过皇子爷,下官就知道皇子爷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潜龙腾渊,一飞冲天。因此,下官就决心帮助皇子爷。皇子爷上次提示要下官对付万阁老,下官心想这万阁老实力庞大,听说他府中养着许多高明之士,下官若是派人刺杀,必难成功。。。” “所以你就买了这大炮想轰死他?” “不是的,这红衣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用之轰一个人,似乎是有大炮打蚊子之嫌,下官是想,你和二皇子两人之争,最后必然会动用大量的军队,到那个时候两军对磊,这大炮或许用的上!” 重九听了他的话,脸色变的难看至极:“让我用红衣大炮轰自己人?也亏你想的出!” 沈三通见重九脸色不悦,赶紧跪了下去:“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重九眼珠转了一下,却又说道:“若是本皇子不能满足你的心意,你就要用这红衣大炮轰本皇子的人了,对吧?” 沈三通磕头见血:“下官不敢,下官绝不敢对大皇子有此之想!” 重九看到了旁边的齐远山,齐远山不冷不淡的望着别处,不知是什么想法,看到齐远山,重九便明白了,这炮口绝不是对着自己的。 若是对自己,沈三通就不会将齐远山、雷一鸣、卜师爷三人拉进来。 这三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沈三通就算花多少银子也难以买动,谁都知道跟着大皇子比跟着一个知府要有前途的多,至少卜师爷会算这个帐! 虽然犯了错,重九依然不肯认错,认错是为上者之大忌,为人上者怎么会犯错误呢? 犯了错误也是别人误导的,也是别人的错。 重九淡淡的道:“念你一片好心,起来说话!至于齐远山,你虽然也是一片好心,却还是犯了错误,本皇子罚你和雷一鸣、卜师爷一同护送这八门红衣大炮北上,一定要交到兵部右侍郎王琼手中!让鞑靼人提前尝尝这红衣大炮的厉害!” 齐远山也不傻,一听重九这么说,就知道以前的事算揭过去了,他虽然批评自己,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而且仍然安排自己做事,那就是已经原谅了自己,一切从头开始。 齐远山当即抱拳道:“多谢皇子爷!” 直到现在,齐远山才以官礼相见,官职相称. ------------ 第1043章 聚餐 后门接待室内,方娇儿收拾停当,里面传唤,叫着重九入场,却见重九呆呆的一动不动,不由的大为讶异,向钟无霜问道:“钟姐姐,他怎么啦?” 钟无霜警惕的拦在重九身前,冷冷的道:“谁也不能动他!” 钟无霜刚失去记忆时并不是这样,只是再加上后来忧思成疾,这才变的有些呆痴,如今重九回来了,神智也在一点一点恢复。 “姐姐,我不动,你自己看看,他这么长时间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娇儿担心的问道。 “没事!”钟无霜挺胸连她的目光也一块儿挡住。 “里面已经叫了,他能走吗?” 方娇儿这么一问,钟无霜也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重九忽然开了口:“当然能走,为什么不能走?” 接着,他的身子自上而下一节一节的活动了,最后全部活动起来,蹬腿甩胳膊向方娇儿笑道:“我还要保护你呢?不能动怎么成?” 方娇儿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了!走吧,里面去!” 重九却忽然道:“我不去了,我有点急事得先回去。方姑娘,我们握手而和吧!” 说着,重九伸出手去。 方娇儿一楞,古时候哪有这个礼节,心思一转,想必这是那个时代的礼节,师父也曾经这样过,便含羞带笑的轻轻伸出手去。 重九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有肉感,软绵绵的。 重九将她的手拿到嘴边,轻轻一吻,方娇儿格格笑了两声,含情默默的望着重九。 “方姑娘,你肯饶过红肥绿瘦了吧?我有个提议,两家合为一家,你看如何?” 方娇儿似笑非笑,回答的很有技巧:“这个要看公子的诚意了!” “诚意?我有很多诚意的,不知姑娘想要哪一种?钱、权、物、法、名,我都有!” “这些我也有!”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 “不会是我吧?”重九可爱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惹的方娇儿掩嘴轻笑,眼波象要淌出来一样,“你真会猜,一猜就中,就是你啊!” 重九叹口气:“对不起,方姑娘,你来晚了,我最多只能给你十分之一!” 说完,重九拉着钟无霜转身离去。 红肥绿瘦的事他早跟沈三通说好了,料想他不敢不给红肥绿瘦撑腰,有知府在后面撑腰,应该就不会那么困难了,再说这个方娇儿料想也不敢再那么压迫红肥绿瘦了。 重九回到了红肥绿瘦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那些女子都象是欢迎英雄凯旋归来一般,楼里面也坐了不少客人,其中不少还是富婆或贵家夫人。 红肥绿瘦重新红火起来,当然多数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有来听歌的,有来看人的,有来相亲的,居然还有来学艺的。 不少男人都想学会重九的本事去钓那个方娇儿。 重九哪有空理会他们,跟那个傅青珊交代了一声:“我要带钟姑娘走!” 便要走,却被傅青珊给伸双臂拦住了。 重九有些急,却听傅青珊说道:“你不是想见我师父吗?我师父愿意见你了!” 重九想了想,此时风三娘伤重未愈,张青筠好象也病着,自己反正要着水家姐妹回京看病,不如顺道给她治治,因此便说道:“等我回来的吧!” 说完,拉着钟无霜便挤出楼去。 “哎,你这人!”傅青珊望着他的背影大惑不解。 重九到了偏僻处展开莲花刀着钟无霜回了新安县,一问才知道,王进已经搬去广州了,又转到广州知府。 见了爱伤的火头僧,又是喜又是惊,不由的一把抱住他的肩头:“老家伙,想死我了,快做撒尿牛丸我吃?” 火头僧眯着小眼,不满的道:“什么老家伙,该叫老丈人才是!” 原来,火红莲被火头僧缠之不过,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重九的真实身份,只将重九说成一个大富豪。 火红莲躲在火头僧身后,又惊喜又害羞,又怕重九生气的样子望着他。 重九一拍大腿:“怪不得都会做这菜,我早该想到才是!你这老丈人也太有些为老不尊,你说你一个和尚生的什么女儿啊?”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叶子咯咯笑着跳到了重九脖子上:“小九哥哥,又从哪里领来的这么漂亮的姐姐?” 这时,火红莲才看到了静静立在重九身后的钟无霜。 此时,钟无霜与先前相比消瘦了许多,又是很多年没见,因此火红莲刚开始没有认出,这时听小叶子一说,才记了起来:“原来是你?你这个狐媚子,又来缠我老公!” 说着,上来挽住重九左臂。 钟无霜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依旧本能的走上来挽住重九右臂,与火红莲怒目而视。 小叶子咯咯一笑,从重九肩头上跳上来,拉住钟无霜:“姐姐,走,我们说话去!” 钟无霜望了重九一眼,便跟着小叶子出去了。 以前,除了重九外,她从不跟别人走的。 小叶子一将钟无霜拉进小可屋里,满都海就向上官飞飞笑道:“瞧,咱们的第十一把刀来了!” 小叶子、小可、火红莲、满都海、段招娣、上官飞飞、水清音、水清柔、钟无霜,一共九位女子,外加小可那个小家伙坐了一桌子。 重九、火头僧、王进、汪(那个汪老头的儿子,汪老头向王进举荐,王进让他当了南头典史,对他颇为依重,如今王进升任知府,便将他带来了)四人在旁边坐了一小桌。 菜刀李亲自下厨,拿出自己的最大本事,弄的菜桌子上都摆不下。 菜刀李自艺成以来,还从没有这么卖过力气。 吃饭间不免谈起这次试探红莲寺之事,小叶子、火红莲这两个爱说话之人吱吱喳喳,整个屋子光听到两人声音了。 重九听说段招娣这次安排得当,几人才得以联络上,不由的向段招娣看了一眼,恰好段招娣也正看过来,两人眼光一碰,段招娣赶紧低下头,猛夹菜。 当说到火头僧是如何一边夹着一个,冲出红莲门时,满都海和段招娣都有些不好意思,段招娣是站起来向火头僧一抱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满都海则是哈哈大笑:“我最糗了!” 那时候就有这个词了,重九莫名其妙望了她一眼。 ------------ 第1044章 攻破红莲寺的方法 听到这红莲寺如此妖异,进了那门竟能使人失去反抗之力,王进等人不由大为惊讶,火头僧放下酒杯叹了口气:“唉,你们有所不知啊!红莲主持自得了人刀之后,无一日不在研究其威力,最后终于研究出了三重十二进的红莲大阵。在红莲寺的四角修建莲花塔,总共是三层十二座,每座莲花塔最顶端都有一朵金水所凝铸的红莲花,这十二朵红莲花与放于内室中的人刀互相联通,人刀的自然散发出来的威力通过莲花塔放大,便笼罩住了整个红莲寺。红莲上的威力一重重向里递进增强,原则上第一重并不开启,因此外院无事,到了第二院就不行了,最中心的内院威力更强,就算是我进去,也必失去自恃之力,实在是厉害无比。” “我明白了,”重九抢着说道,“这就相当于他建了一个领域,人刀的迷魂作用充斥其间,只要进入这个领域,便会被迷惑,失去自我,任人摆布。” “对,就是这个意思,”隔着桌子的满都海赞同道。 虽然这满桌子的菜肴,又好看又好吃,但草原人对这南方菜毕竟不习惯,因此满都海没有什么味口,再加上从最北边来到这最南边无论气候还是人情都不适应,又受了迷惑,满都海身体一直不太舒服,这顿饭也没说几句话。 “管它是什么意思,”小叶子手一摆,咯咯笑道,“关键是怎么破?” “破?”菜刀李露出一丝苦笑,“难如上青天。在建设之初,红莲主持便想到了破字,因此下了一番苦功,这红莲主持能有今天,绝非幸至,我是十分佩服的。” “哎呀,爹,你真罗嗦,直接说怎么破不就完了?”火红莲也着急。 “只有一个办法,”菜刀李喝了一口烧酒,这才说,“就是必须同时摧毁十二朵红金莲。或不能同时摧毁,人刀的威力将更加成倍的在别的红金莲上放出,便更没有了机会。” “同时摧毁十二朵?还是要潜入这红莲大阵中去?”重九思索着,忽然问道,“你能毁掉最里边的一个吗?” 菜刀李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每座莲花塔上都有一名十二金刚守卫,这十二金刚的功力只比我略逊一点,但他们经过长时间磨炼,却能不受大阵影响,而我们进入阵中,随着时间的增长,功力便会越来越弱,还得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抵抗迷魂力的侵袭,所以我说这红莲大阵几乎是牢不可破的!” “能破,绝对能破,”重九担心失了士气,赶紧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何破?”大家的目光一下子皆望向了他。 “我还没想好,但一定有办法!”重九拧着眉苦苦思索着,忽然间想到了那八门红衣大炮,叫声,“有了,用炮远程轰如何?” “既然越靠近中心,这迷魂力越大,离的越远,迷魂力越小,我们就在远处轰!”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这莲花塔坚固的很,红金莲牢牢固定在顶端,什么样的炮能轰碎、轰塌?距离多少?” “别的炮不行,但红衣大炮一定行,因为红莲再聪明也想不到,我会用红衣大炮轰他,他一定不会有防备!” 说到这里,重九饭也不吃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对了,清音、清柔,我还有个病人,你们谁随我走一趟?小可,我把无霜交给你,她有些失忆,你要照顾好她!还有,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多增损伤!” 不用重九说,小可就会用心照顾,这可是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啊! 小可和钟无霜紧靠在一起,一直不停的小声细语说着贴心话,听到重九的话,小可站了起来:“放心吧,我们可是比亲姐姐还要亲!” 重九点点头,向水清音和水清柔看去,同胞姐妹正在商量。 重九想到莲花刀可以盛两人,便直接说:“你们两个都来吧!我还得回京一趟,顺便看看你们静怡师姐!” 这么一说,两女便一起走了过来。 饭没吃完,重九便又要出发,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两人对望一眼,都端着菜盘走了过来:“你再吃些吧!” 火红莲干脆说:“天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去吧!” “不行啊,”重九摇摇头,“我的赶紧去通知齐远山掉头到这边来,耽搁一晚就让他多走两晚的路程!” 所处的位置越高,所挑的担子便越大,所承担的责任也越重,越是劳心费力,而依仗他生存的人便越多。 重九没日没夜,万里来回奔波,虽然有莲花刀相助,可驾驭莲花刀也是要花费力气的,这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光是心理上的负担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如花美眷这么多却哪有时间去缠绵? 一屋子的人全部出来,目送着重九离去,小叶子忽然咯咯笑着,一下子跳到了重九肩上:“小九哥哥,我也去!” “你,你留在这里!你的天刀快,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嘛,我要去!” 那边菜刀李开了口:“让她去吧,我们这里多人没事,你要办的都不是小事,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 他这么一说,火红莲、上官飞飞等人尽皆附和。 小叶子的本事她们都见了,他们兄妹在一起确实令人更放心。 一群人排在屋子前向四人摇着手,重九向后一抱拳,大步而去,他的身影消失了,那一群人还在不断的凝望。 接下来,面对满桌子的盛菜,再也没有人有胃口了。 重九驾着莲花刀,着小叶子和水家姐妹先去找到了齐远山。 齐远山果然在连夜向北赶路。 齐远山被重九打的不能骑马,坐在一辆马车中,却不断的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为了护送这八门红衣大炮,齐远山调动了他所能调集的最大力量,足足有三千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投靠于沈三通的武林高手。 重九拦住了他,告诉他立即转向,改赴广州府,去找王进,然后一同等待侯灵杰的到来。 接了重九的命令,齐远山立即喝令队伍转向,重九却令水清柔和水清音替他治伤。 重九一个人则立在马车外面,背对着齐远山,默默不语。 齐远山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比以前更壮实了,更挺拨了,承担的东西更多了,只是齐远山忽然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一丝落寞,一丝孤独。 他的责任没有人能替他分担,他的痛、他的泪、他的爱、他的恨更多的藏在心里,已经不是那个飞扬跃跳的少年了。 本来齐远山的岁数要比重九大,此时齐远山却觉的他比自己更加成熟! 齐远山心中的怨气不由的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轻轻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啊!” 经过水清音和水清柔的治疗,齐远山立即感到身上轻快了许多,两女更给了他一瓶药,说是连服三天,便会痊愈。 齐远山点点头,忽然听着外面小叶子咯咯的笑声从黑夜中传来。 原来,小叶子又和卜师爷闹在一块儿,两人一个老一个小,老的不象老的,小的不象小的,一见面便闹个没够! 或许只有九岁的小孩子才会无忧无虑吧! 既然长大了有这么多的烦恼,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做完这件事,重九又回到了临安红肥绿瘦,这个时候已近三更,八角楼里却依然灯火辉煌,不少人都在叫嚷着什么。 重九从莲花刀里一钻出来便听清了,这些人叫嚷的竟然是:“那个会唱歌的男的呢?快叫他出来唱一曲,要不就退银子!” 傅青珊在极力劝解着,她一个紫心阁的习武女子,哪会干这种活儿? 不是惹恼了这个,就是激怒了那个,耳尖的重九还能听到傅青珊在偷声暗骂:“哼,害人精,真是个害人精,不仅把师姐拐走了,还把我们给扔在这里,没良心的害人精!” 小叶子自然也听到了,不由的意味深长的望着重九咯咯一笑:“咯咯,害人精!” “你个小妮子。。。”重九伸手去拧她,小叶子进退如风,早避了开去。 重九大摇大摆走向正门,直走进了门,才有人偶然发现了他,立即叫了起来:“会唱歌的男的在这里,在这里啦。。。” 无数的手臂向重九抓来:“来一首,给我们来一首,我们可是花了钱的!” 小叶子却抢在重九前面,护住他,柳眉竖着,不断冲着这些人大叫:“小九哥哥没心情,闪开,闪开。。。” “咦?谁家小丫头长的这么机灵?” “小妹妹,你是这楼里的吧?快过来陪大爷喝酒!” “陪你个头,本姑娘没心情!” “哟,这小姑娘好傲气啊!真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有人忽然粗粗的一笑:“我喜欢!” ------------ 第1045章 逍遥叹 “砰”,重九一拳打在他腮帮子上,将那人击出窗外,幸好这里是一楼,楼层高了非死不可。 “哎呀,你怎么打人啊?” 傅青珊见到重九如同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挤了过来:“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救场吧!” 重九登上高台,妓院里都有这样专门的台子。 重九举起双手示意安静,下面渐渐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只听他朗声说道:“谢谢各位朋友的厚爱,下面我为朋友们献上最后一首歌,以后我可能不再在这里出现,但我的歌声依然会留在这里!谢谢!” 说完,重九便张开嗓子唱了起来,唱的却是节奏感极强的摇滚:“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假如你看我有点泪,就请你给我倒碗水,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我有着双脚,我有着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因为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重九在台上唱着,小叶子却也将水清音和水清柔拉了上来,小叶子从舞台这边翻到那边,却让水清音和水清柔在重九身后伴舞。 这三女一出,立即给重九的独唱增添了几分色彩。 虽然没有麦克风,但重九依旧唱的十分投入,下面的观众也被他感染了,有人跟着唱了起来,不少读书人都颇有几分天赋,这歌词浅显易懂,一听之下便都记住了,渐渐跟着唱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将手臂挥舞成了一片森林。 重九唱完了之后,掌声经久不息,见重九要走,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眼见局势要失控,重九只得转回身来,伸出一食指:“说好了,最后一个!这次我给大家唱个《逍遥叹》吧!这首歌说的是一个很优美的武侠故事。。。” 接着,重九简略了讲了一遍李逍遥和赵灵儿、林月如的故事。 他本来就是个讲故事高手,恩,从小给小叶子讲故事练出来了,此时有了江湖阅历,更是讲的娓娓动听,全场鸦雀无声。 小叶子早更是听痴了,等重九讲完,小叶子便扑了上去:“好呀,小九哥哥,你竟然还藏着这么好的故事不讲我听?说,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 重九也回忆起了那些小叶子缠着讲故事的日子,那时的日子虽然苦,虽然累,却没有这么烦心。 “来,小九哥哥,唱逍遥叹给你听!”说完,重九便开口唱了起来,声音尽量模仿胡歌,“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飘泊,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 这首歌便比前一首文言多了,曲调也高雅,读书人们摇头晃脑沉浸在了这歌声中,等曲尽歌了,台上早已不见了几人身影。 “你来了!” 八角楼夹壁的密室之内,风三娘盘膝坐在蒲团上,好象知道他们要来,面色十分平静。 重九毫不客气的坐在她对面:“来了,本来早该来了,最近一直忙!” “呵呵,”风三娘见了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不由的高兴的睁开了眼,“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变了,已经变了很多了!怎么样,三娘的伤好点了吧?” 风三娘苦笑着摇摇头:“那红莲的确厉害,这几年我只是压制住伤势没有恶化而已,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我带了两位静水派的医疗圣手来,保准能给你治好!” 风三娘看到了长的一模一样的绝色双姝,不由赞道:“好标致的一对姑娘!” 水清音、水清柔十分有礼貌的行礼,齐声问候:“静水派水清音(柔)见过三娘!” “免了,免了,我和你们静水居士是难得的挚交,静水居士还好吧?” 一提起这个来,两女不由要掉泪:“她老人家也受了伤,听说至少要一年才能恢复。” 风三娘一阵愕然:“那现在谁掌门户?” “是静怡师姐,可是静怡师姐她。。。她。。。”两女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不由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风三娘急忙安慰她们,她想从蒲团上站起来,站了几次却不能如愿,小叶子却极为知事的将她扶了起来。 风三娘常年打坐运动,两条腿几乎要废了。 水静音、水清柔止住悲声,将水静怡的事说了一遍。 风三娘听了,眉头拧成了疙瘩:“竟有这等事?青珊?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今风月门中落的十分厉害,四方分舵脱离的脱离,另谋出路的另谋出路,断了关系的断了关系,风月门几乎已经解体,这些事钟无霜不说,也不在意,傅青珊也不敢说,怕令风三娘伤心。 如今听风三娘问起,不由的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风三娘一叹:“唉,青珊,你也不用瞒我了,我虽然久不问事,这风月门里的事还瞒不了我。庄芬那个丫头是不是背叛我了?” 钟无霜、傅青珊、庄芬是风三娘最得意的三名女弟子,为了栽培她们三个,风三娘费尽了心血,原来打算以后门主之位交给钟无霜,紫心阁主之位交给傅青珊,红心楼主之位交给庄芬,庄芬很长时间没有露面,风三娘也猜到了些什么。 从风三娘这么一问,傅青珊立即跪了下去,大放悲声。 风三娘轻轻拍着她的背:“起来吧,孩子,风月门有此一劫,原是天意,怪不得谁。不过,只要一个人肯帮我们,风月门一定会复兴!” “谁?”傅青珊充满希望的问道,却见风三娘的眼光落在重九身上。 重九赶紧摇手:“我可不行,我是男的,如何能当。。。这个。。。” 风三娘轻轻一笑:“只是让你领导风月门,又不是让你接客,你怕什么?你既然能领导了一个国家,难道还领导不了一个小小门派?” “什么?”重九吓的跳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青珊更是吃惊的望着重九,半天合不拢嘴,眼珠眨也不眨,她再也想不到刚才还亲切的跟大家唱歌的人儿竟然会是皇家之人? 风三娘轻轻拿起重九挂在腰上的龙凤玉佩,笑道:“如果我眼还没花的话,这是太后赏赐的吧?寻常人家哪有这种东西?” 重九这才知道她是从这小地方看出来的,这些江湖上的大佬们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风三娘继续劝说道:“我风月门在全国各地都有据点,现在可能大半毁了,但重建并不困难。以前我们风月门的消息连锦衣卫和丐帮都比不上,若是你重兴了我风月门,必定会对你大有帮助。” “免了,免了,我现在够烦的了,”重九连连摇手,如今的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天天无事。 旁边的小叶子却咯咯一笑:“小九哥哥不要,你交给我好了,我保证饿不着你这些宝贝弟子!” “小叶子,”重九赶紧将这小祖宗拉到身后,“清音、清柔快给三娘治伤,治好了伤,还是让三娘自己管吧!” 水清音、水清柔赶紧上去给风三娘诊脉,两女的眉头皱着,一个完了换另一个,最后小声商量了一下,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风三娘好象早有预料,微笑道:“我还能不能好,实话实说就行,我没事的!” 两女望了一眼,水清音开口说:“三娘受伤时间太久,奇经八脉尽皆枯死,除非有本派圣水,否则谁也难有办法!” “静水瓶应该在静怡身上,你们收拾的时候没拿到吗?” “没有啊?只有双凤宝船,没看到静水瓶!” 风三娘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病了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好不好起来也无所谓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些女子,她们都是苦命人哪!我只希望她们有个依靠,能安安稳稳的活完一生就是!” ------------ 第1046章 患难结交情意合 小叶子听她说的不忍,忽又从重九身后探出头来,笑道:“放心吧,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她们!” “小叶子,”重九赶紧又去拉她,她却在重九身后向着风三娘直眨眼,还不时瞟重九。 风三娘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低下身去,将右手腕上的一个墨绿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了小叶子:“如果无霜以后恢复了记忆,你就将这交给她,若是她一直不好,就麻烦你戴着吧!” 别人还不怎么样,傅青珊在旁边却看的大惊,她自然知道这翡翠镯子是一代一代门主传下来的信物,谁能戴上谁便是本门门主。 小叶子伸手去接,重九赶紧用手去扇,却不知为什么,小叶子的手一缩一探,已经将镯子拿在手中。 风三娘见了小叶子的出手,眼中喜色更盛。 这镯子是成人戴的,小叶子的手腕太细,她干脆直接套在了肘关节之上,笑着把玩不已。 傅青珊看到三娘将门主之前传给了一个才见面的小女孩都不传给自己,不由的脸上有些不高兴。 风三娘自然看了出来,便拉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青珊啊,不是三娘不喜欢你,实是你的性子不适合当这门主。就算让你当上了,你也撑不起这么大的门面,如果强要撑,只会把自己累坏了!” “三娘,”傅青珊扑进风三娘怀里,抽泣不已。 风三娘轻轻拍着她肩背,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册子来:“这是本门最高的内功心法小阳梅,你只学了上半部,不是一直想学下半部吗?今天三娘就把它交给你,就由你把它传下去吧!” 傅青珊接了书,虽然失了门主之位,却得了本门最高心法,极有可能成为本门内功夫最高之人,也算是有补偿了,便不再那么悲伤了。 从八角楼里出来,重九一直闷闷不乐,小叶子却丝毫不觉的自顾自的摆弄着那个刚得的墨绿翡翠镯子。 重九看她揽事就生气,不由的埋怨她:“你要这劳什子做甚?净给我添乱,现在事情还少啊!” 小叶子俏脸一扬,挤着一只眼,笑道:“你不觉的自己应该为钟姐姐做点事吗?” 一句话登时噎的重九无言! 离了临安,重九连夜奔赴京城。 一夜之间万里跋涉,各处奔波,幸好如今重九的身板犹如铁打的一样,否则早折腾趴下了。 水清音和水清柔两姐妹便显的疲累不堪,在莲花刀里,身子不断向重九身上靠去,重九乘机沾点便宜,小叶子却隔在三人中间,黑漆漆的眼珠定定的望着重九,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那意思是这两个你可不能动。 真不知小东西哪来的精神头,居然比重九还要精神。 重九眼珠一转,有了法:“我累了,你来当司机!” 将莲花刀的控制权转给小叶子,小叶子没法只得接过,速度却陡然间快了起来,不一会儿便钻出了地面。 三人出来一看,这是一片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天空繁星点点,远处某种不知名的野兽睡迷糊了,干嚎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两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重九也疑惑的望向小叶子。 小叶子“咯咯”一笑,钻回了莲花刀里:“我让你们清醒清醒!” “你个小丫头,”见莲瓣慢慢合拢,重九急忙钻了进去,要是慢了,说不定这小恶魔真敢一个人开走。 回到皇宫,已近黎明,四人先回永宁宫看了一下,重九忽然在墙角处发现了一条断腿,断腿的血尚自未干,显然断了不长时间。 “噢,”水清音和水清柔立即吓的清醒了,赶紧抽出长剑,全神戒备。 小叶子却咯咯一笑,飘身而起,伸手一摸,手中多了一张隐身符,墙头上方多出一条带刺的细铁丝来,俏脸一扬:“哼,猎人的家是随便进的吗?” 问听此言的重九立即停下了推门的手,向小叶子道:“你开!” “咯咯,”小叶子一阵娇笑,笑的花枝乱颤,“小九哥哥什么时候学聪明了?” “哼,你这小恶魔,不防着你点可不行!” 小叶子直了腰,一本正经的道:“还是走墙头吧,好不容易我布置的!” 说完,高高的飞起,从墙头越了进去,三人学着她的样子,沿着与她相同的轨迹跃了进去,踩着她的脚印走回屋里。 屋里就象遭了贼一样,已经被人翻的乱七八糟,众女的衣服被扔的满地都是。 小叶子拿起自己用苏绣新做的衣服,气的直跺脚:“哪个坏蛋乱翻人家东西?” 水清音和水清柔则面面相觑,连皇子爷的寝宫他们都敢乱进、乱翻,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重九倒没怎么生气,这种情形早在预料之中,他早就将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 只是他震惊于宫里果然有能人,居然能闯破小叶子的布置,也算的上了不起。 三个女子都曾在此住过,十分爱惜自己的家园,早忙碌的整理起来,小叶子一边收拾一边骂:“非抓到这个恶贼不可!” 等三女收拾完,天已大亮,重九便领着三女先去给周太后请安,顺便看看水静怡的肉体是否有腐烂的迹象。 周太后见到四人非常高兴,尤其是看到小叶子长的精灵古怪,更是喜爱,就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往小叶子小手里塞,像什么南方的木瓜、佛手、芒果、椰子,这些东西那个时代因为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很少能运到北方去,所以被北方人当成了宝贝。 就有名的是荔枝,白居易的千古名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弄的刚从广东来的小叶子直翻白眼。 倒把周太后逗的直乐:“好可爱的小孩哟!” 忽然间,一脸高兴的周太后“呜呜”哭了起来,重九赶紧惊问怎么了。 周太后用手帕抹抹眼泪,诉说道:“大皇孙啊,你回来的正好,你快去看看你的皇弟吧!这几天,他象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魂不守舍的,朝也不想上了,安也不愿来请了,整天窝在他那小天地里,真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么严重?” 重九一听急忙辞别了周太后,领着三女奔向朱樘住处,以重九的耳力,还未进门便听到了朱樘的悲声:“筠儿啊,你若死,我绝不独生!” 张青筠悲悲切切,有气无力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这么说,你是国之肱骨,黎民百姓望你而生,切不可为我这一女子而轻贱自身。筠儿身死不可怜,只望君以社稷为重,莫负天下苍生!” “筠儿。。。” 朱樘失声痛哭。 进入他的庭院,里面的太监、丫鬟一个个都低眉垂目,脸色哀戚之色,如丧考妣,见到重九身着皇子袍服到来,也无人敢阻拦,有人要去通报也被重九制止了。 小叶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两只小手臂前后一甩一甩,忽然之间清脆的歌声冲口而出:“上河涨水水推沙,下河鱼儿摇尾巴。打得鱼来街前卖,换得油盐换得茶。拿起镰刀会割禾,拿起竹篾会织萝。如今遇上渔家妹,手攀渔网学穿梭。组学织网妹学歌,姐妹二人梭对梭。” 听着这熟悉的彩调,重九不由一楞,没想到小叶子也会唱这彩调,而且居然唱的这么好,这小妮子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清脆的歌声通过青竹的纱窗(张青筠喜欢这竹子)穿入病榻上的张青筠耳中,张青筠疑惑的抬了抬身子:“樘,我听到仙乐了,我要去了!” 朱樘疑惑的望向穿外:“我也听到了,莫非我也要去了?” 就在这时,小叶子已经推门而入,却恰好唱到了最后一句:“砍柴女儿渔家妹,患难结交情意合。” ------------ 第1047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听了朱樘这话不由的“咯咯”一笑,拍手道:“樘哥哥,筠姐姐,小叶子来了,你们哪儿也去不了了!” 接着小手一挥:“水家姐妹,上!” 水清音和水清柔赶紧从后面走上来,去给张青筠把脉,把了一会儿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 这边厢四个女子凑在一起治病。 重九不方便见张青筠,便由朱樘引到外屋,两人叙话,谈些国事。 朱樘显得忧心忡忡:“鞑靼人犯关,以攻山海关为饵,却连破别处数道关隘,烧杀抢劫,边民死伤无数,十余万人被迫背井离乡,迁往内地。又数处大旱,民众连下地之种都没有,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我已令各地官府开粮仓赈民,却有奸商乘机勾结贪官囤粮,令民众怨声道,几乎发生民变。” “有这等事?对那些贪官、奸商就不能手软,抓住一个便凌迟,看他们还敢不敢?” “天下贪官千千万,杀了之后,还有万万千,这如何是个头?如今唯有从我做起,压缩宫内用费,挤出金银向富贾手里购粮以赈灾民!” 听了他的话,重九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一国之掌权者该说的话吗?向奸商低头?还拿出自己吃肉的钱向他们买粮食,美的他们,要就行,不给就灭门!东厂呢,西厂呢,大内府呢,锦衣卫呢,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唉,不能以暴制暴,若是如此,官员们必定大起反心,他们手里握有国家之精脉的百分之八十,若是****起来,可是了不得!” “哼,怕他们?”重九冷冷一笑,居然受小叶子的影响,也唱起山歌来,“怕了老虎不养羊,怕了南蛇不过江。凭他刀来有刀对,敢私囤粮就干他娘。” 听重九最后一句唱的有意思,朱樘不由的扑哧一笑,却脸上立即又变成了一幅愁容。 重九拍拍他的肩:“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凡事有哥哥替你扛!对了,青筠是怎么会事?” 朱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其实这事本该怪重九,重九答应了说服老太后,与朱樘二人同日完婚,结果却没有做到,让张青筠白高兴了一场,人家可是连礼服都亲手一针一线的做好了,结果空欢喜一场,想到前途渺茫,再加上最近这些天朱樘公事繁忙,也缺少沟通,这一急便急出病来,竟然病的奄奄一息。 那间水清柔叹口气:“青筠姐的脉象乱的很,百思纠结,难以开解,这病恐怕是药石难治。。。” 水清音接着叹口气:“青筠姐心里真苦啊!” 恰在此时,朱樘走了进来,听两人如此一说,不由心底一片冰冷:“真的治不了了吗?” 小叶子忽然“咯咯”一笑:“这病我能治!” “别胡闹!”刚进来的重九赶紧制止这个小恶魔,谁知道她又搞出什么鬼来,“你几时学过治病了?” “嘻嘻,你没听见这病不能用药石来治吗?”小叶子扬着俏脸,得意的笑,说了一句经典的话,“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治!” “你一个小孩子家又懂了?” “嘻嘻,小九哥哥,你也该懂的!” 重九拍拍自己的脑门,忽然间明白了这张青筠的病是因何而起的,说起来还怪自己呀! 想到这里,重九转身就走:“我去说服太后!” “我也去!” 小叶子追上重九,挽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去了。 周太后看到两人去而复来,十分惊讶。 重九正要开口,却被小叶子拉了一下,抢着道:“老奶奶,我们还想看看静怡姐,你陪我去吧,我害怕!” 小叶子这理由十分合理,小孩子见到死人都会害怕。 周太后当即答应了,亲自领着两人再去看水静怡,两人其实已经看过一次了,水静怡在冰柜之中静静躺着,如同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最后那一丝含蓄而欣喜的笑容,那是她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看到重九奔来而生成的。 小叶子突然抚着冰块,呜呜哭了起来:“静怡姐,你死的好可怜哪!很快就有人要和你一样了!” 周太后听的一楞:“谁要和她一样了?” “哦,错了,不是一个,是两个人,很快便有两个人要你一样了!” “两个,哪两个?”周太后更惊。 “一个是你的皇孙,另一个是你未来的皇孙媳妇儿!”小叶子哭的十分逼真,连重九都赞叹,小叶子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太屈才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小叶子“咯咯吱吱”的将朱樘和张青筠苦恋的事毫不隐瞒的说了一遍,并指着躺在冰中的水静怡说:“若太后您再不答应,他们两个很快便要和她一样了!” 周太后叹口气:“不是我愿意棒打鸳鸯,那个女娃子我总觉的她出身可疑,若她真是秀才家庭也就罢了,我只怕她以后会害了樘儿啊!” “你怕以后樘哥哥出事,不让青筠姐嫁他,可是你这么做,现在樘哥哥就会出事!” 小叶子又将朱樘说的绝不独活的话说了一遍。 周太后一听大急:“这孩子,不行,我得去劝劝他!” “不管用的,你还是答应了吧!”重九赶紧说道。 “不行,樘儿的娘死的早,一直是我将他养大,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绝不能害他一辈子!”周太后坚决的说。 “老顽固!”重九小声嘀咕道,真有些被她打败了,为什么这种婚姻的悲剧一再重演呢? 这长辈人总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总以自己的好恶决定儿孙的事! 重九忽然看到小叶子藏在身后的小手上已经凝成了一个绿色光球,不由一惊:“小叶子,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让她看看将来!” 说完,小叶子伸手一弹,绿色小光球没入周太后额头之中,周太后眼睛闭上,又睁开,已经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睡在床上奄奄一息,太监、宫女们都离的远远的,没有人愿意靠近她这个老婆子,却有一女子端着水走过来,温柔的给她擦拭手脚,看那模样,正是穿着皇后服饰的张青筠。 这个时候的周太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满心的感激却说不出来,只是流出了满脸的泪,平日里锦上添花的人多的是,如今雪中送炭的却只有这位姑娘。 周太后摇了摇头,梦醒了,梦中那一切却仿佛仍在眼前。 “我得去见见这位姑娘!”周太后这样想着,立即排鸾驾到了朱樘那里。 太后驾到,所有人都跪迎,就连张青筠也让水家姐妹扶起来,跪在病榻之上。 单是这一点,便已经打动了周太后的心。 接下来,说了几句话,张青筠对答得体,不卑不亢,颇有大家风度,又赢得了周太后的好感。 忽然,周太后看到了墙上朱樘的一幅字:“老当益将,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地!” 又有一幅“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周太后一阵刺心,生怕朱樘以后此恨绵绵无绝期,道一声:“罢,罢,罢,就遂了你二人之愿吧!” 朱樘、张青筠一开始还没有弄明白这话的意思,重九和小叶子则高兴的跳了起来。 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张青筠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重九劝两人趁热打铁立即举办婚礼,免的周太后以后变卦,节外生枝。 朱樘却还在犹豫,这结婚可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到时肯定是又忙又乱又累,整个人都得扒一层皮,对于尚未完全复原的张青筠来说,她的身体会不会吃的消? 张青筠倒是满心欢喜的急着嫁人,只是不太好意思明说而已。 ------------ 第1048章 见皇上 眼前这里的大事已定,重九便急于离京回到广东去布置围剿红莲寺的事,围剿完了红莲寺重九甚至计划着立即北上,去会会那个鞑靼小王子,给他个教训,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叫作“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另外,雪玉凤一直没有消息,也着实有些令人担心,虽说大雪山是她的家,可谁知离别数年的家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都缠绕在重九心头,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心里被这些事充斥着、占据着、沉甸甸的,有时候重九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想到在那个时代,十八岁的年纪还正是读书的黄金时代,应该是刚刚考上了大学,意气风发,无忧无虑,整天考虑着今天去打什么游戏,如何去泡马子,到什么地方去压马路,哪里的电影最好看没有看过,明天和哥们去哪里旅游。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又是多么的美好哇! 想到这里,重九不由的轻哼了起来:“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你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听到重九唱歌,小叶子背着小手蹦蹦跳跳走到前面,如同小燕子一样跳起舞来。 水清音和水清柔跟在重九身后,手拉着手,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一席月光从天空洒下,月清如水。 一阵夜风吹过,树影婆娑,重九眼前忽然间一阵恍惚,以前曾有的感觉不由的又浮上心头。 这种感觉就是此时此处的情景仿佛已经经历过一次一样,他的心头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以前的情景,一个身穿皇服的男子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四周一片刀光剑影。 “迸”,血花溅满了整个视野,重九心中一冷,猛的停下了脚步,歌声嘎然而止。 水清音、水清柔两人一惊,不由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小叶子却回过头来“咯咯”一笑:“小九哥哥,你也感受到了?” 重九转身直奔皇上所居的乾清宫,乾清宫是皇上和皇后居住的地方,除了皇上和皇后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就连召进去过夜的妃嫔当晚也必须离开,是大明朝最为核心的地方。 重九虽然贵为太子却也不经召见,无权入内,看守乾清宫的是只听皇上一人命令的内卫,内卫只有十三人,号称“十三铁卫”。 因为他们人数少,所以只把守要害,外围不重要的地方由东厂锦衣卫负责巡逻,同一地点半个时辰便有一队来往经过。 重九身穿皇袍,大摇大摆走至正门,一名铁卫伸手拦住:“大皇子,天色已晚,任何人不得入内,请回吧!” 连什么事都没有允许重九说,便要赶人,重九也不罗嗦,直截了当的道:“我得到秘报有要事需禀报皇上,还请通报一声!” “对不起,大皇子,太晚了!” 重九仰脸朝天:“此时还不到三更,性命攸关的事什么时候也不晚!” 那铁卫脸也拉了下来:“死多少人也不能打扰皇上睡觉,大皇子请回吧,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说着,三名脸上戴着铁罩的铁卫成三角形将四人包围起来,手按刀柄。 重九也不理会,全当未见:“若这件事关系到皇上的性命呢?” “什么?有人要刺杀皇上?”为首的铁卫立即大惊,他当然了解京城内的形式,此时称为风起云涌也不为过,说不定真有人会做这种事,因此他们已经加强了戒备,增设了双倍守卫,二十四小时全天侯监护。 站在身后的铁卫声音有些尖细:“哼,我看要刺杀皇上的人是你!” 听了这话,重九大怒,身形一闪,不知如何,已经突破三铁卫的包围圈出现在那人身后,以掌作刀劈向那人后心。 这铁卫倒也了得,头也不回,向后一刀戳向重九手掌,刀锋与重九的刀气竟摩擦出了火花儿。 铁卫这一刀又急又快又突然,深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兵法精要,只可惜重九早料到了他有此一招,所使的是虚招,手一抬,使出一招小八式中的揽月尾,铁卫手中的刀再也拿捏不住,直飞上天。 另两铁卫见同伙受制,两柄刀立即如毒龙一般刺向重九心窝,一左一右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当当”,水清音和水清柔却挥剑挡了开去。 两女论真实功夫自然比不上两铁卫,但若单论防御,两女却不在两铁卫之下。 眼见连大皇子所带的妙龄女子都如此厉害,早已中年的两铁卫不由大惊,更令他们吃惊的事竟然还在后面,那个小女孩儿的两只小手不知为何突然到了他们的脸前,居然轻轻的捏了捏两人的鼻子,咯咯的笑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很远。 “这?”两铁卫不由的哭笑不得。 这两人自然知道,身为高手中的高手的两人对脸面的防护是如何的严密,一个小女孩居然都能突破他们的防御,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这里面有三铁卫没将大皇子放在眼里,又不敢对大皇子下死手的成分在内,三铁卫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但一招之间便告认输,这是三铁卫自武艺练成以来从未遇到过的。 制住了三铁卫,重九这才冷冷的道:“他是我父皇,儿子会杀父皇吗?只凭你这一句话,我杀了你,父皇也绝不会怪我!” 说完,重九放开他们,大步走了进去。 三铁卫对望一眼,没再阻拦,反正里面还有更加厉害的铁卫。 其实外面的打斗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人,重九再往里走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因为已经有一名铁卫得了皇上旨意来替他引路了:“皇上有旨,请大皇子觐见!大皇子,请!” 重九见这人沉稳大方,精气内敛,走起路来脚下片尘不起,便知这是个真正的高手,再听他呼吸若有若无,全无规律可言,便知这是个堪与自己匹敌的厉害角色。 重九倒也不怕,因为重九身边还有个秘密武器小叶子,两人要是天地合璧,根本不惧任何人。 重九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皇上了,上次见到皇上还是在重九大婚时,皇上只出来露了一面,便回去了。 那个时候的皇上似乎已经从失去万贵妃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与以前表现的毫无二致,温和中透着威严。 眼前的皇上好象与那次所见不太一样了,他斜靠在床头的枕头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想是已经睡下了,他的眼睛望着墙角定定出神,连重九的到来也没有惊动他。 床与外面之间隔着珍珠帘笼,重九在帘笼外面便跪下请安,至于水清音、水清柔和小叶子则被拦在了外面。 “皇儿朱重九叩见父皇!”重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道。 两人铁卫手按刀柄站在他身后门两边。 “起来吧,”皇上挥了挥手,忽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重九大惊:“父皇,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咳咳咳。。。” 皇上都咳的喘不过气来,嘴里还说没事呢! 重九站起来,要走进帘笼里,却被宫女挡住了,两个宫女手忙脚乱的扶侍着皇上,从床头连拿出一个药盒来,药盒里只有一粒红色的丸药,和着水服了下去。 又剧烈的喘息半晌,这才渐渐停了下来,皇上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芒。 “红丸案?”重九虽然历史学的不怎么样,不过明朝上最为著名的红丸案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红丸案似乎应该是后来的事吧,怎么提前了? 想到红丸案造成的可怕后果,以及以后的党派之争,翻来覆去的来回反案,没反一次,便死一批人,重九不由的说道:“皇上,这药不能吃啊!” 皇上笑道:“放心吧,皇儿,这药我吃了十年了,没事的!” ------------ 第1049章 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听皇上这么一说,重九便放心了,要真是那有名的红丸不用吃十年,吃三天就早死翘翘了。 皇上吃了这红丸之后,似乎颇愿意说话,尽说些以前的旧事,其中说的最多的自然是与万贵妃的事。 其实,皇上登基之后和万贵妃恩恩爱爱,又能有多少事可说,无非就是什么时候赏花,什么时候望月,什么时候举办了个歌舞会,什么时候得到了稀奇的贡品,万贵妃十分开心。 重九对这些事丝毫不感兴趣,不用说万贵妃并不是自己亲娘,就算是自己亲娘,这爹和娘的事与儿子又有多少关系? 皇上却似乎是将重九当成了唯一可以诉说心事的人,喋喋不休的讲着,宫女们几次提醒他该休息了,他只是不理,再逼急了,便骂人。 这些宫女似乎很怕他,他一发火,便都不敢劝了。 终于,皇上说着说着,似乎是药劲过了,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最后只剩了呜咽:“万侍长去了,我也不久于人世了!” 说着,他的身子摇晃起来,宫女赶紧扶他倚住,他不再说话,只是喘气。 小叶子的声音忽然在重九耳边响了起来:“他快死了!” “什么?”重九睁大了眼,眼前的情形似乎映证了这一切,皇上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唉,人之将死,就满足他的心愿吧!” 小叶子在重九身旁叹了口气,重九却没有看到她的身体,想是这小恶魔又用了隐身符,这小恶魔的隐身符越来越厉害了,连第五重的重九也看不透了。 一道轻风从重九旁边飞了出去,直到皇上额头前才聚成绿色,没了进去,除了重九谁也没有留意到。 皇上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微笑,笑容越来越大绽放在脸上,呼吸微微中,似乎小声的道:“万侍长,等等我,我怕黑。。。” 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等了许久,宫女上去一摸,早没了气息。 “哦”,宫女的娥眉一皱,嘴一扁,正要哭出声来。 小叶子却忽然间爆发了,两只小手在胸前一拢,三十六柄天刀“刷刷”依次排在背上,如鸟翼一样一展,刷的飞到半空,一声清喝,无数的绿色光球向着四面八方****而出。 宫女们中了光球,神智一阵迷糊,纷纷倒在地上,有的委顿在床上。 门口两名铁卫果是高手,脚一顿地,一道灵气从脚下升起,将袭来的绿球纷纷撞碎。 只是小叶子的速度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的刀刚拨出一半,两柄天刀已经旋转着到了他们面前,刀柄重重撞在他们的灵脉上,封了他们的灵气。 小叶子呼啸着从他们头顶冲了出去,到了院中,念动长长的咒语,一个无比巨大的绿色光球在小手上生成笼罩了整个院落。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小叶子一个盘旋落在重九身边,一切已经搞定。 “你干什么?”重九吃惊的问,一方面惊讶于小叶子的举动,一方面惊诧于她的法术。 重九能辨识出她用的正是梦心法,但她使用的却是重九还未领悟到的境界。 小叶子咯咯一笑,扬着俏脸,挤挤眼,做了个典型的小叶子式的鬼脸,清脆的叫道:“小九哥哥,难道你不想当皇帝吗?现在正是你的机会!” 听了这话,重九全身陡震,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不错,这正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历史上无数的事例证明不管以前如何,皇帝临终时在身边的那个最有可能继承大统,而远离皇上身边的则遭大祸。远的有秦朝的胡亥、扶苏,近的有清朝的雍正、十四阿哥。。。现在。。。” 若在重九未当监国皇子之前,甚至于在他当监国皇子一个月之内,重九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争皇位,但当了这么久的监国皇子,相当于半个皇帝,他的心态已经逐渐的发生了变化。 正象他曾经唱过的“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你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这些天他一直在考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用之不尽的财富,还是人人争相追捧的权势? 财富很好,但多了就是个麻烦;权势听上去很美,却只是个虚名! 若你想得到财富、权势,必会付出等同的代价,要么是身体的透支,要么是劳心劳力,要么是精神疲惫,再要么是家人,再要么是友情、爱情,再要么是生活中的乐趣! “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涯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当官的平时看上去挺威风,见了百姓就象是人见了狗一样,实际上他们见了上级也象是狗一样,有人说皇上没有上级啊,一个人说了算多美? 美美请问问二十八年不上朝的万历同志,请问问闹大礼议事件的嘉靖同志,请问问出家的顺治同志! 重九同志寻思片刻,忽然道:“水家姐妹,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阻止父皇的尸身腐烂,就像水静怡那样?” “不行的,”两女对望一眼,“我们弄不出冰来!” “不用很长时间,三天四天即可!” “三四天?那是为什么?”水家姐妹异口同声问道。 “青筠还没成婚,若是这个时候举办皇上大丧,青筠和樘两人又不知要等多少时候了?我答应别人的事,不能一再失信!” “我倒!” 听了重九的话,小叶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真被他打败了,他的思维还真是与一般人不同。 “三四天没有问题,我们有一种香料,可以隔绝各种小虫子,只要涂上即可!” “那就麻烦你们了!” 水家姐妹却吱吱唔唔的推却,两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动手,重九一问,才知道,原来要涂这种香料药液就要扒光皇上的衣服,两人从来没见过男子的身体,都害羞。 重九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大手一挥,灵气到处,皇上衣衫尽开。 要实现重九的计划,这第一个难题解决了,却还有第二个难题,这个难题更难,就是如何阻止别人发觉皇上已经驾崩了。 想当年秦始皇死的时候,李斯将他藏在车里,万里跋涉,车里都发出了臭鱼的味道,现在这一点不用担心,但是现在是皇宫之内,耳目众多,如何避开这些耳目是一大难题,而且这乾清宫,皇后也是要来的。 皇后之所以现在没来,是因为皇上不喜欢她,不与她同睡,但面子上总得过去,所以每天清晨皇后便会回到这里。 皇后这一关如何过,是个问题? 小叶子好象知道重九想法,扬起俏脸,“咯咯”一笑:“小九哥哥,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哩,你想干什么尽管去!” “你能行?”重九斜眼睨她。 小叶子拍着小胸脯打保票:“放心吧,小九哥哥,三四天绝对没问题的!小叶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可不能设置机关,让别人进不来!” “知道,萝莉嗦,象个八十岁的老太婆!”小叶子弓着身子,两只小手用力将重九顶了出去。 自己才十八,竟被别人说成是八十岁的老太婆,重九不由捏着鼻子苦笑。 重九离了乾清宫又折回了朱樘处。 此时,朱樘、张青筠两人仍然未睡,眼见心愿得成,两人都很兴奋,头并头的在说着知心话儿。 重九未惊动太监和宫女直接从窗子进去,到了两人床前。 朱樘看到人影一惊:“谁?” 伸手去抢挂在床头的宝剑,张青筠却已经红了脸,问道:“九哥,你又回来做什么?” 朱樘一定神,也认出了重九,急忙坐了起来:“皇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重九摸了摸鼻子:“我来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明天,不,从今天黎明就开始,必须完婚,这可能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重九身形一闪,已经离去。 ------------ 第1050章 她是谁 重九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因为担心乾清宫的事,小叶子搞不定,非常时候,他可以穿起皇袍来装皇上。 重九的身形刚刚跃出朱樘的院墙,墙底下忽然间升起一股灵气向他脚下袭来,这股灵气成螺旋状,十分庞大,令他不敢大意。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召出前月刀,甚至连莲花刀也来不及展开,他双脚一绞,同样绞起一股螺旋状的灵气,两股灵气相撞,未曾发出响声,旁边的院墙却忽然间塌了一块,露出墙边站着的一个人来,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声音如洪钟:“何方贼子,敢夜闯太子宫?” 正是东厂厂公最器重的那个陈准,陈千户。 重九并不认识他,本来以为自己形踪够谨慎的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一个守卫居然如此厉害,也不由心惊,却不知这陈准也并非等闲人物。 陈准喝声一响,身子便如大鹏一样升了上来。 重九召出青木刀,洒下一片青色的刀光,陈准大惊:“前月刀?” 拨刀将刀气尽数挡下,身子落回原地,却已经失去了重九踪迹。 听他一言便喝破了青木刀的来历,重九也不由心惊,急急借助莲花刀潜回了乾清宫。 打斗惊动了太子宫的守卫,明卫、暗卫纷纷冲了出来,这些人大多是东厂的锦衣卫,见到是本厂第二把手,尚公公座下红人,赶紧行礼。 陈准不理他们,迈进倒塌的院墙,冷着脸向里高声谢罪:“末将陈准,惊动了太子大驾,请太子责罚!” “免了。。。” 朱樘的声音从里面淡淡传了出来。 “谢太子殿下!”陈准直起身子,回过头来将手下骂的狗血淋头。 这太子宫任人来去自如,成了什么地方? 手下尽皆羞愧不已,却也有人兴灾乐祸:“你不是也没拦住吗?” 陈准骂了一顿,又调来强手加强了守卫,也不离去,闷闷不乐的倚在墙下,心中暗思:“宫中如何会有此等人物?这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究竟是谁呢?他显然已经见过太子了,太子却又无事,他来是什么目的?不行,得回去问问尚公公!” 想到这里,陈准起身急急去了。 他一走,太子宫中恰好忙碌起来,宫女、太监被朱樘支使的团团乱转,听说二皇子天一亮就要大婚,人人皆震惊不已,这也太突然了吧? 但看到两人平时的恩爱,倒也理解。 朱樘待人宽厚,宫女、太监们对他都十分忠心,也十分愿意为他做事,张青筠平时待人也很温和有礼,无论男女都不怕她,因此虽然是大半夜被折腾起来,众人也毫无怨言的忙碌着。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的特别快,天很快就要亮了。 王皇后的鸾驾悄悄回到了乾清宫,乾清宫里的重九立即便闻出了她的味道,赶紧拍醒趴在自己怀里,像小猫一样睡的正香的小叶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以及对未来的担心和国家前途的设想,重九睁着大眼,毫无睡意,有时候真羡慕这无忧无虑的小东西,这种时候她居然依旧睡的这么香。 “小叶子,醒醒,醒醒了?”重九冰冷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小脸蛋。 小叶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露出一段雪白的肚皮,小手抹着眼泪:“干什么呀?” “皇后来了!”重九在她耳边,轻轻道。 “皇后?皇后来我家干什么?” 重九让她气的哭笑不得,这小东西分明是睡迷糊了。 狠下心,重九在她小胳膊狠拧一下,小叶子“呀”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惊问:“干什么?” “皇后来了!” 小叶子定了定神,看清周围的环境,才想起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事,却笑了笑:“没事,让她进来好了!清音姐姐,你去迎迎她!” 说完,小叶子又钻入重九怀里睡着了,还象小猫一样打起了呼噜。 重九不由的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她保证的一切搞定? 隔壁的水清音听了小叶子的吩咐,穿戴整齐走出门去。 她来时穿的就是宫女服饰,现在连换也不用换,去开了大门,让王皇后的轿子进来。 这一进入大门,进来的所有人身上便有一道绿光一闪,没入了额头之中,人人的神情顿时变的有些迷幻。 轿子中的王皇后脸上也是如此,实际上从她眼中望出去,眼前的景像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书香之家的后院,后院内梅花朵朵,开的正艳,如火如霞。 绣楼下,两个丽女并肩而行,一如明月一如朗星,两人喁喁而语,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正是王皇后的老家南直上元县的王府。 另一位女子却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两人自小情同意和,十分交好,这个妹妹后来嫁给了吏部尚书张伯瑞的公子,而王皇后却在更早的时候被选入了皇宫,成了成化帝的第二任皇后。 人说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自十年前这个妹妹死后,王皇后便一直十分思念她,十分渴望她能入梦来,只可惜却一直未能如愿,今日却终于见到了,王皇后不由热泪盈眶:“妹妹。。。” 每次想到这个早死的妹妹,王皇后便痛哭一场,畅吟苏东坡的那首名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王皇后正在与她妹妹在后花院中畅游,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花衣裳、扎着蝴蝶辫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背着双手,像小燕子一样,一蹦一跳如飞上飞下、翩翩而舞的蝴蝶,咯咯的笑声洒遍满院。 小女孩忽然间一回头,扬着俏脸向后望来,一道阳光正射在她娇嫩的俏脸上,王皇后身子陡然一震,一下子记起来了:“这不是踢毽子的那个小女孩吗?” “哪里来的不重要,开心才重要!” 小叶子的话又回响在王皇后耳边,王皇后陡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这小女孩长的与自己的妹妹象极了。 这个时候王皇后没有偏头,如果偏头就会看到她亲妹妹眼中那即吃惊又迷茫的眼色。 象小猫一样趴在重九怀里打呼噜的小叶子忽然间睁开了,她的眼中也满是震惊。 因为她的眼睛透过她所制造的梦境看到了令她都没有想到的一幕,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为何这么的象自己? 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谁? 小叶子的身形划过数十丈长空,一下子飘到了王皇后面前。 小手在王皇后眼前一抹,解除了她的梦境。 王皇后定定神,陡然看到梦中的小女孩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扬着疑惑的俏脸在望着自己,不由的吃了一惊:“你。。。” “她是谁?”小叶子的声音清脆中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哪个她?” “站在你旁边的那个!” ------------ 第1051章 尚公公的猜想 <> “我妹妹。。。你长的很像她!”王皇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小叶子的脸颊。 “她叫什么名字?” “王子菡!” “王子菡?”这个名字对小叶子来说,十分陌生,但她仍然一遍遍的咀嚼着。 王皇后则一把抱起了她:“孩子,你怎么到乾清宫来了?你妈呢?” 一句话问的小叶子扑簌簌的落了泪:“我没有妈妈!” “没有妈妈?那是谁把你养大的?” “哥哥,是小九哥哥把我养大的!” “小九哥哥?” “哎呀,就是大皇子朱重九啦!” “是他?”王皇后一楞,却发现重九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皇上不舒服,吩咐不见任何人,皇后请回!”重九淡淡的道。 重九的母后(名义上的)在世时威势比这王皇后要大的多,见了皇后从来不用行礼,第一任皇后就是因万贵妃被废的,因此重九丝毫也不怕这个王皇后,两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重九甚至打着一辈子与她井水不犯河水的谱儿,只要她不找事,就不与她为难,随她自由自在,却没想到两人在这节骨眼上,碰了面。 王皇后在宫中是出了名的贤德,就算是在历史上那也是大大有名的贤德,历史上“三后合一”的人物,只有两位,一位是明仁宗的张皇后,另一位就是成化帝的这位王皇后。 因为她的贤德,宫中爱戴拥护她的人物众多,幸好她生性不爱抓权,若是像吕后、武则天那样的人物,绝对能够在宫中组织起一股强大的隐形力量。 重九对王皇后不感冒,王皇后对重九也是冷脸,再说了,这乾清宫名义上就是重九的父亲与皇后的卧室,哪有父母被儿子赶出卧室的先例? 这简直是大不孝。 于是,王皇后冷哼一声:“哼,这话似乎是该我说才对!” 眼见两人针锋相对,小叶子一下子搂住了王皇后的脖子,娇滴滴叫声:“皇后?” 王皇后的心立即软了下来。 王皇后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一生中却仅得过皇上屈指可数的几次临幸,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想要个儿子一直是她的心头大病,生不出儿子,哪怕生个公主也好啊? 可惜皇上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 为此,她没少求神拜佛,似乎神灵们都很忙,没空理会她。 如今看到小叶子如此可爱,又与自己的亲妹妹长的很象,顿时生起了怜悯之心,大有想收小叶子为干女之意。 就在皇后与重九冷眼相对之时,外面一位手执拂尘的老太监缓步走了过来,正是司礼监大太监兼东厂厂公尚铭走了过来。 一靠近门口,绿色光芒刚一闪动,他便发觉了,脚下一顿,一股桔黄色烈焰腾起,将他护在其中,他鼓动灵气,一股只有五重以上高手才能听到的灵波扩散开去:“哪位崂山派的道友在此?” 迴梦心法武林盛传是崂山派绝技,难怪尚铭会认为是有崂山派高人在此,而且从现场看来,这人既便是在崂山派中那也绝对是核心人物,弄不好就是崂山六善中的一个,是以尚铭十分客气。 其实他也没有猜错,小叶子本就是崂山六善中千善的关门弟子,说是崂山派人似乎也无过错。 尚铭的到来打破了重九和王皇后的对峙,两人对望一眼,不知由谁作答。 重九作为皇子,本不该这个时候在这乾清宫中出现,自然不便作答,而王皇后此时还没弄清楚这宫里的状况,也不知怎么回答,什么崂山派?崂山派的人怎么跑到宫里来了? 小叶子忽然贴到王皇后耳边嘀咕了几句,王皇后点点头,开了口:“尚公公,天还未亮不知你来乾清宫何事?” “这?”尚铭是听了陈准的汇报赶来的,他自然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却想到既然宫中有强人出没,这宫里最重要的地方就是乾清宫,最重要的人就是皇上,自然便向这里来了。 此时,皇后一发问,他当然不能明说,沉吟片刻这才道:“奴才来给皇上、皇后问安!” 说完,跪了下去,朗声道:“奴才尚铭叩见皇上、皇后,皇上、皇后早安!” “免了,进来!” “谢皇后!”尚铭站了起来,慢慢走进大门,身上桔黄色的火焰仍然鼓荡。 他放出本身灵气,灵气与天地间灵气相接,微闭上眼睛,通过感受天地灵气来感受宫内事物,感觉可以突破墙壁的阻挡,不受任何阻碍。 在他的感觉里,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里面有三个人的呼吸,其中两个呼吸紧靠在一起,另一个呼吸站在对立面。 但当他走进大门时,却只看到王皇后一人孤零零站在当地等着他。 他心头一凛,一辈子的经验救了他,他来不及开口,脚还未落到实地,身子便向后一弹,象炮弹一样倒弹了出去。 他刚刚弹起,一道黑色的光华便划过了他刚刚踩过的地方,若是他慢了一秒,两条腿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尚铭只吓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么惊险的情况,他一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老狐狸向来奉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有什么危险早早的便躲开了,因此虽然身担重任,却从未遇到这种生死一瞬的时刻。 这一惊将他吓的不轻,他头也不回,展开身法,全速逃离,比电还快。 没想到这老狐狸逃的如此干净利索,从莲花刀中出来的重九只能恨的跺脚,却也追之不及了。 尚铭一直奔回自己的老窝,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回想起刚才仍然心有余悸。 等过了好大一会儿,定下神来,他才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这简直太不寻常了,竟然有高手埋伏在乾清宫中要杀自己,这要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会是皇上,近些日子与皇上并无过节,皇上要是想杀自己也用不着这么费事,一道明旨直接赐死,自己也不敢不死。 难道是这个王皇后? 不太象,王皇后一向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她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做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个没有子嗣的干巴皇后是没有未来的,而且杀自己这件事本身就十分危险,成了还好,败了便是杀身之祸! 除了皇上和皇后还能有谁? 尚铭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尤其是想到那道黑色光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断定,肯定是他!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自己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还曾帮助过他,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一个小小的东厂也不至于影响到他的前途! 尚铭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最后干脆将陈准唤了进来,与他商量。 陈准转了两圈,一拍手忽然道:“肯定是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你碰上了,要杀你灭口!” 陈准说完,还“呵呵”一笑:“我办的案子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尚铭脑中灵光一闪:“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一点?肯定是这样。。。” 一想到这里,尚铭脸色忽然变的死灰:“他在乾清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莫非是。。。轼君?” ------------ 第1052章 墙头草 随风倒 <> 听尚公公说出这等话来,陈准也吓傻了,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更新最快最稳定)。。” 陈准想了一下接着说:“他真要这么干,不会将西厂所有人都调去南方!我们的人一直在跟着,侯灵杰确实率人日夜不停的向南去了,绝无回头的迹象!” “你懂什么?这正是那个人的高明之处,他这么做,正好让所有人都不防备他,他才能成功。强人通常都有强人的手段,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想的到的?” 陈准将袖子一挽:“要是这样,我马上点齐人马包围乾清宫,拼上这条命也要将皇上救出来!” 说完,陈准就急着转身要走。 尚铭一声断喝:“回来!” “啊?”陈准瞪着眼回过身来,“救驾如救火,还等什么?” 尚铭背着手想了想:“不能去!他既然敢对我下手,想必皇上已经落入了他手中,这个时候再去已经晚了!” “那怎么办?”陈准急道。 尚铭左手在右手心中轻轻拍着,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我们做奴才的不便出面,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是鹬蚌?” “自然是太子,我得立即去面见太子!”说完,尚铭急急出了门,却还没忘了回头吩咐陈准,“你去大营告诉所有人随时准备行动,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陈准答应一声去了。 尚铭这次备了一顶小轿,由两名太监抬着,打着司礼监旗号走向东宫。 进了东宫,只见里面到处张灯结彩,欢舞一片,个个脸上都笑逐颜开。 尚铭看的心中直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眼看就大祸临头了,居然还这么麻木!这皇子争位向来是最为残酷,你死我活,就连七步成诗的曹子建都死于其中,还有谁能幸免?” 尚铭到来,宫女、太监们纷纷向他行礼,他挥挥手便算免了,一边进一边问:“太子爷呢?” “里面!” 尚铭一直走到最里面,只见最里间朱祐樘正在替张青筠梳理额前刘海,张青筠背对自己,朱祐樘面向自己,看见了却似未见。(更新最快最稳定) 尚铭心内这个急啊:“太子如今沉迷于儿女私情,如何成大事?” 他故意咳嗽一声,这才道:“老奴尚铭见过太子!” 他这一咳嗽,张青筠才知道这个大太监来了,急忙转过身来,离开了朱祐樘的肩头。 朱祐樘却重新将她拉回身前,继续替她整理刘海,对尚铭很是冷淡。 朱祐樘是个正真的人,向来讨厌这些花花肠子太多的人,对老狐狸们更是思想有多远,就躲多远,因此只是淡淡道:“尚公公来了,有事吗?” “有事,请太子借一步说话!”尚铭赶紧道。 “有什么事就直说,没看我忙着呢!” 朱祐樘的话差一点将尚铭气疯,心说:“这夺皇位重要,还是结婚重要,夺了皇位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年轻人就是算不过这个帐!” “太子,这件事十分重要。。。”尚铭几乎在恳求了。 朱祐樘还是无动于衷。 张青筠却知道这个老太监很有实权,对朱祐樘十分有帮助,赶紧将朱祐樘推开,小声道:“相公,正事要紧!” “好,”朱祐樘显然是看在张青筠面子上,这才给了尚铭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尚铭贴近来,看看四周,关上门窗,这才小心的用传音入密道:“太子爷,出大事了。大皇子占据了乾清宫,意图不轨,太子还是赶紧去看看!” 原来以为朱祐樘听了这惊天的消息,一定会急的跳起来,哪知朱祐樘好象根本没有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道:“好了,皇兄做事必定有他的道理。。。这事不要再提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见朱祐樘要走,尚铭赶紧拉住他衣袖,并且顺势跪下演起戏来,脸上痛苦流涕:“太子爷啊,这江山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你要想清楚啊!只要得了江山,天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万不可为一女子失去整个江山,以免后悔莫及啊!再说了,若是皇位被别人夺了去,别人会饶过你吗?还请太子三思啊!” 尚铭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大胆了,跟直接批评朱祐樘没有什么两样。 朱祐樘立即沉了脸,声音严肃起来:“你说我不要紧,我不放在心上,但你不能这么说我皇兄,我皇兄绝不是害人的人,更不能这么说青筠,青筠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一点,你要给我记住!” 朱祐樘说完,大步离去,尚铭扑倒在尘埃里,嘶声而呼:“太子,你不能爱美人不要江山啊!” 朱祐樘“嗖”的回过头来反问道:“为什么不能?皇兄比我能力强,比我本事大,国家比我治理的好,我自会让他!至于爱不爱美人,那是我的私事,你少管!” 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尚铭从泥地上爬起来,这一次他是真的眼中含泪了。 没想到这朱祐樘原来是沤烂的木头不能成器,生就的泥鳅一辈子成不了龙,纸糊的舟船一辈子下不得水,土柱子不能当梁撑! 怎么办? 眼见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眼前,却无人知觉,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尚铭心急如焚的离了东宫,在轿中想啊想啊想啊,他的脚重重一顿轿底,立即有人探进头来。 “去乾清宫!” 轿子转了个方向,转向乾清宫。 离着乾清宫尚有一里,尚铭便将轿子打发了回去,一个人步行前往,走到宫门口,直挺挺的跪在门前,用传音入密将声音传了进去:“老奴尚铭叩见大皇子!” 此时,天开始微蒙蒙亮了。 他跪在这里倒也不怕人惊觉,经常有太监、宫女的跪在这里,看上去象是向皇上陪罪,但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不想节外生枝,自然是让他进去。 果然,他刚跪下,重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进来!” 声音中充满威严,宫门也自动开了。 尚铭膝行而入,离着重九很远便伏地而跪:“老奴愿意效忠大皇子,愿大皇子饶过老奴以前罪过!” “你有什么罪过?” “呃。。。”这只是尚铭的客气话,要真有过节,他敢来效忠吗? 没想到重九却认了真。 尚铭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重九身旁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咯咯”一笑:“张开嘴!” 尚铭哭笑不得,不明所以,刚一张嘴,便觉一物飞入了口中,重九忍俊不禁的声音响了起来:“吞下去!这是你效忠的凭证!” 尚铭无法,只得硬吞下去,心情紧张之下,也没尝出什么味。 这时,重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是三尸脑神丹。这药丸里含有三种尸虫,平时一无异状,但每年端午必须服我解药方可,否则尸虫入脑,人即疯癫,连父母也咬来吃了!” 尚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可怕的药物,至于尸虫倒是不仅听说过,而且见过,又素来知道这个大皇子邪异的很,而且是从西域来的,听说那边有不少巫医很是阴毒,有这种邪药毫不稀奇。 尚铭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又无儿女,要咬也只能咬不相干的人!” 重九见收服了东厂,心中更安定了一些,让尚铭悄悄调动东厂人员将这乾清宫保护起来。 平时,东厂锦衣卫就负责这活儿,此时加强警卫,丝毫不会引起外人怀疑。 虽然朱祐樘和张青筠一再决定要低调,但周太后却不同意。 周太后一手将朱祐樘养大,任何人的感情都比不了,如今最喜爱的孙儿大婚,岂能草率? 若按周太后的意思,必得准备上一个月不可,这一点在朱祐樘的坚持下,暂且免了,礼节也减了很多。 周太后仍然发动了许多人来观礼,周太后恩旨一下,哪个敢不来,敢不快来? ------------ 第1053章 是不是每次婚礼都不平静 <> 朱祐樘为人忠厚,宫中上至皇后再到嫔妃,甚至不少太监、宫女都自发的送来了礼物,各样礼堆积如山。 这二皇子突然举办大婚,可把各路大臣们给忙坏了,大臣们还没从万贵妃的大丧和大皇子的大婚中恢复过来,立即又要忙二皇子的大婚了,今年皇室的事情实在是多。 他们都没有料到后面还有个更大的。 这钦天监是负责看日子、时辰的,急的直蹦高,这日子没有他们选,他们并不省心,因为通过他们的复杂计算,当日恰是破日,最最不宜结婚,若是有好时辰也行,偏偏好时辰也没有一个,二皇子偏要这个时候结,万一出点事,钦天监可是逃不了罪责。 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以及各种件,这倒好办,已经有模板,改改便是,只不过这改改也得费时间哪! 最可怜的是礼部,礼部不仅出司仪,还得制册造宝,各种用全是他们办,这哪来的及啊? 偏偏周太后每样都要过目,见缺东少西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本来这皇上举行婚礼才在坤宁宫,周太后却坚持朱祐樘也要在坤宁宫,并且还要有祭天仪式,这两样可都是皇上才能享受的朱荣,周太后提出了,也无人敢反对。 以前的皇子也有过此先例,只是那一般都是已经确定当皇上的皇子了,现在朱祐樘之上还有大皇子。 大皇子举行婚礼时还没有祭天呢! 祭天仪式在天坛举行,武大臣尽皆参加,黄罗扇盖浩浩荡荡。 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袍服,象过年一样,唱礼的太监嗓门又尖又响(专业的),一队队锦衣卫精神茁壮,气宇昂扬。 朱祐樘满面春风,蒙着红盖头的张青筠莲步款款,两人在供桌前,随着礼部司礼员的主持,仰首向天,敬了三柱香,缓缓低头鞠下躬时。 全场人员各站其位,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向着正躬身下拜的新人疾飞而去。 利箭的目标原本是朱祐樘的胸膛。 此时,朱祐樘正弯腰躬身,便成了头顶正对着利箭,朱祐樘眼睛向下,自然看不见利箭的来路。 而作为女子的张青筠,并不需要很躬身,只略略沉腰点头即可,恰在这时,一阵风吹起红盖头一角,张青筠一下子看到了闪着寒光的利箭箭尖,当即尖叫一声:“小心!” 不会武功的她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猛的将朱祐樘撞到了一边。 “扑”,利箭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肩胛。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大明朝最为神圣的地方竟然发生这种事,简直是天下奇闻,在场众人无不大哗。 不少宫中女子吓的尖叫连连,更有人大声哭了出来。 对外界的这一切张青筠毫无所觉,她甚至觉不到疼痛,只是张开双臂,象舍命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将朱祐樘护在身后,甚至连耳边朱祐樘的大叫都听不到。 大批锦衣卫、禁军、四卫军迅速跑动起来,向着可疑的方向包抄过去,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影如风一样飞掠而起,跑的比百米冲刺的博尔特还快。 这人像箭头一样在前跑,后面一群人跟着撵,旁边还有一大批人包抄。 朱祐樘一把抱住了张青筠,急的带了哭声:“筠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傻?” 张青筠回头望着他甜甜一笑:“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张青筠,但不能没有朱祐樘!” 说完一句话,张青筠只觉的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原来,这箭一枝毒箭。 朱祐樘仰面朝天,扯着嗓子大喊:“老天啊,你救救青筠,只要能够她活着,我愿一命抵一命!” 天空中忽然间“哗啦”一声,下起瓢泼大雨来,瞬间将两人全身湿透。 周太后颤微微的跑了过来,去拉朱祐樘:“樘儿,快走,快去避雨,可千万别淋坏了!” 王皇后、邵皇后都赶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乱叫:“御医,御医。。。” 御医却迟迟不来,谁家结婚会想到准备下医生啊,那也不吉利啊! 就在士兵们去追那逃跑的官员之时,从另一侧忽然出现一群黄巾蒙面的葛衣人。 葛衣人手中挥着各种武器冲杀过来,顿时人头落地、血流滚滚。 由于这边守卫空虚,葛衣人很快便杀到了一对新人近前,宫女们尖叫着四散奔跑,却被长长的裙角挂住了,摔倒在泥水里。 一柄带血的长矛穿透层层雨水直直的刺向朱祐樘。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电自空而降,正正打在那长矛上,雷电顺着铁制矛杆传到那人身上,顿时被烧成焦人。 “啊!”众葛衣人惊恐的望着天空,这一楞神的工夫,另一位救兵却已经扑到了。 陈准如大鹏样飞至,绣春刀卷起螺旋刀气狂涌而至,三个葛衣人挥动长刀反击上去,却不敌陈准灵气之强大,被反倒回去,一下子坐倒在泥水里。 一条九节鞭却破空而至,向陈准的绣春刀缠去,这九节鞭极为灵动,陈准连出三招,将这人逼退三步,却伤不了他分毫。 旁边的人绕过他,继续杀向朱祐樘,此时朱祐樘已经打横抱着张青筠在泥水里连连后退。 一人手持一条方天画戟,大步而进,踏起满天泥水,戟尖如刺,向着朱祐樘刺来。 三名东厂锦衣卫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扑了回来,距离却尚差一丈,紧急之下,两人将绣春刀射了出去,一人发出一股刀气,使的是围魏救赵之法儿,若是那人顾及自己性命,必会闪身躲避,若是那人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朱祐樘便算是完了。 可惜的很,那人显然是个不顾及自己性命的亡命之徒! 就在四周人群张目结舌,周太后已经不敢再看的捂住了脸之际,“吱”的一声金属摩擦之音传入众人耳中。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悲声,周太后慢慢的挪开了手指,在她的面前,方天画戟抵在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之上,那莲花一人多高,矗立在当地显的很是怪异。 那使方天画戟的人却是一声惊呼:“地刀?” 他想撤戟,一片黑色的光华猛然爆发出来,已经完全淹没了他。 接着,莲花刀贴着地面猛烈旋转起来,如一阵狂风样的冲入了葛衣人群中,葛衣人纷纷被锋利的刀片划伤、划死,登时倒了一片,唯有一两高手见势不妙,知道事败,赶紧向远处逃去。 莲花瓣猛然散开,射向四面八方,流星样的追上逃跑之人,透体而过,又飞了回来。 莲花瓣散开便露出了莲花中的人,他傲然而立,那股气质顶天立地。 莲花瓣开合之间只是一瞬,能看到人影的人并不多,能认出重九的除了朱祐樘外,更无他人。 合拢的莲花刀一头扎入地下,当众消失了,去比来更加突然。 ------------ 第1054章 换血 本来重九是来给朱祐樘送新婚贺礼的,重九和朱祐樘、张青筠两人交情均非寻常,两人成婚如此大事,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却没想到恰好碰上了这事儿。 在莲花刀飞出的一瞬,重九已经看清了朱祐樘抱着的张青筠,脸上一团黑气,显然中了剧毒。 重九急急赶回乾清宫,让水清音和水清柔立即赶去救治张青筠。 为了赶时间,重九依旧用莲花刀将两女带至近处,放她们两人徒步进入天坛,莲花刀毕竟太过轰动,绝不能轻易出现,尤其是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以后传出去,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坏影响。 重九隐在天坛附近楼顶的高处,目送着两女急急奔进天坛,奔向朱祐樘。 朱祐樘看见两人大喜,也来不及问她们两个为什么会来,却在雨水里单膝着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清音、清柔姑娘,你们一定要救救筠儿!” 一个皇子跪在两个宫女面前,四周的人又惊呆了,如今的社会乱,这令人无比震惊的事情是层出不穷啊。 以前是宫女跪皇子,如今是皇子跪宫女,这天和地都反过来了! 周太后上去就要打人,举起手来待看清两女模样,一下子大喜:“啊,水家神医,你们从哪个地方来呀?” 水清音、水清柔哪里顾的答话,急忙检查张青筠,两人用银针刺入张青筠肌肤,拨出银针,银针上一片乌黑,连刺三四个地方,尽皆漆黑如墨,随着银针不断接近心口,两人脸色越来越是严峻。 终于,银针扎在心口之上,拨出来是红色,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人将手贴近张青筠心口,用灵气暂时护住她心脉,另一人向朱祐樘说道:“青筠姐中的毒十分厉害,要想救的性命,只有两个法子。” “哪两个法子?只要能救活她,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朱祐樘急急的道。 周太后在一旁听的直跺脚:“樘儿,你为一个女子如此失魂落魄,以后如何成大事?” 朱祐樘只是热切望着两女,并不理她。 水清音清脆的道:“一个法子就是用静怡师姐的圣水,灌下去清毒,这个法子最可行,也最简单!” “那还不快用?” “只可惜静水瓶失了踪,已经不知去向!” “唉,跟没说一样!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换血,青筠姐的血里已经沾满了毒素,必须将这些带毒的血换出来才行,然后再将新鲜的血灌注进去,才能救得青筠姐一线生机,这个法子我们学会后从未用过,也不知成是不成?” “成,一定成的,快换吧!” 朱祐樘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哦,对了,我忘记说了,这换血得需要一个人给她提供血源才行,虽然能救活青筠姐,这提供血源的人却可能会因染毒而死!” “换,换我的!” 朱祐樘坚定的伸出了手臂。 旁边的周太后却一把抱住了他:“孩子,你疯了,你会死的,一个女人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太后再给你找一个更年轻漂亮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周太后是一边说,一边哭。 朱祐樘急了,猛然甩开他,大吼道:“你这叫什么狗屁话?” 朱祐樘长这么大从没说过一句不文明的话,如今这样的话都出了口,可见他急到了什么程度。 “青筠是为救我而死的,该死的人本来是我,是我,是我。。。” 随着朱祐樘的大喊,天空中雷声隆隆。 “你不懂,你们根本都不懂。。。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们两个。。。” 朱祐樘泪水和着雨水滚滚而下。 “我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也要救她!” 朱祐樘忽然抱起张青筠,疯狂的踏着雨水跑去,回头向水家姐妹大叫:“跟我来!” 水家姐妹赶紧跟了上去。 周太后一见大急,高声叫道:“卫兵们,快拦住他,拦住他!” 得了太后旨意,士兵们急忙围了上去,但朱祐樘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合着身子便向着刀尖、枪头冲去,士兵们一见急忙纷纷避让,哪个敢真个刺死皇子? 到时候不用说是诛九族,恐怕连祖坟也得给挖了。 朱祐樘奔回自己的寝宫,关闭门窗,手里抓起一柄剪刀,对准自己脖子,向外大叫:“谁敢进来,我立即自杀!” 说完,向着水清音、水清柔道:“我们开始吧!” 水清音和水清柔两人同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你染上毒以后,还可能会死的!” “我决定了,只要能让青筠活,我愿意死!” 水清音和水清柔对望一眼,决定听他的话。 如果换作别人断然不会这么听话,救一人死一人,而且那一人还不一定救活,会算帐的人必定不会做这亏本买卖。 水清音和水清柔却不会考虑这些,因为她们两个太单纯了,她们只是想,哦,人家愿意,那我们就做,就这么简单。 当即两女分别在张青筠、朱祐樘手心割开一条口子,将血管破开,然后让两人手心相对,两女盘膝坐在两人背后,对望一眼,同时将手掌拍在两人背上,灌注入灵气,用灵气挤压两人血液交换。 随着血液交换的进行,张青筠脸上黑色渐渐变淡,而朱祐樘脸上则出现了灰色。 这个时候,周太后已经急急赶到窗下,令人打开窗子,从外面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不由的放声大哭:“樘儿,你,你不要命了,快住手,快住手!” 说着,就要扑进来,朱祐樘将手中的剪刀一紧,大声道:“别过来,过来我就自杀!” 眼见朱祐樘的脖子已经流了血,周太后这才吓的不敢动了,突然一屁股坐进泥水里,嚎啕大哭:“樘儿,你这是要让老朱家灭亡啊!” 朱祐樘只是狠着心不理,渐渐的朱祐樘只感到四肢无力,眼前冒金星,头晕晕乎乎,几欲摔倒,他明白这是体内染进了毒物。 看到张青筠还未醒来,他便咬着牙坚持着,绝不让自己倒下,这不吝于一场最为惨酷的战役,他在用自己的命来争取战役的胜利。 渐渐的朱祐樘的身子摇晃起来,运功的两女脸上也滚下了成串的汗珠儿,头顶上更是热气蒸蒸。 张青筠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难道这血白换了? 渐渐的朱祐樘眼前的张青筠已经成了两个,成了四个。。。 他在心中暗暗向苍天祈祷:“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若能让青筠活来,我愿以三十年寿命相换!”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后来他真的一语成谶。 朱祐樘是整个历史上不可多得的明君,晚明学者朱国祯曾说:“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和我明之孝宗皇帝!” 朱祐樘带来了明朝中期的弘治中兴,其功绩不亚于太祖、成祖,可惜只活了三十六岁,若他能多活三十年,历史必定大不一样。 扯远了,说眼前,眼前朱祐樘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晃,向前趴在了张青筠肩上。 “樘儿。。。”周太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张青筠忽然睁开了眼,大叫一声:“祐樘。。。” 一下子抱住他痛哭不止。 接下来的时间,朱祐樘一直昏昏沉沉,只觉的整个人就象是半浮半沉在水面上一样,有时升,有时降,耳边传来女子哀哀的哭声。 脑中有时会隐隐泛起一个念头:“筠儿在哪?我是在哪?” 更多的时间是一片黑暗,在无边的黑暗中,他的意志就如天边最暗的一颗小星,始终在努力发出自己的光芒。 在最深层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回去,一定要回去,只有回去才能再见筠儿!” 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一股暖流忽然间注入了他的身体,温流如太阳,温暖的光芒一点点将乌云驱散,他的意志渐渐清明起来。 随着意志的清明,眼前也一点一点的明亮,开始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眼前的人脸一点一点的清晰,最先看清的是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即便是在这种凝神运功的时刻,也不失其狡黠。 最后整张脸都看清了,这人自是重九!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 -精选
------------ 第1055章 扫道夫 朱祐樘目光转到两人相连的手臂上,登时明白了,原来此时重九正在做着他昏迷以前做的事,正在与他换血。 一明白了这一点,朱祐樘急忙用力挣扎:“不要,不要。。。皇兄,我不能害了你!” 朱祐樘这么一挣动,忽觉身后一双软软的手臂抱住了他,张青筠的声音自后传来:“祐樘,别动!” 声音里满是惊喜和激动。 重九掌心发出一股吸力,将他的手掌牢牢吸住了,忽然咧开嘴一笑:“放心吧,这点毒能奈我何?” “就是,不用说这点毒,就算是能毒死一头大象的毒也毒不倒小九哥哥,”小叶子在旁边咯咯的抢着道,“我们家小九哥哥,天天拿着毒药当酒喝!” 重九气恼的向她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 小叶子的话却将朱祐樘的愁苦、担心都吹跑了。 这次换血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重九才收了功,慢慢站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两只手掌都成了青紫色。 “呼”,重九吐出一大口气,离的最近的小叶子立即捂着鼻子跳开了。 “哇,太臭了,小九哥哥,你吃了大粪了?” “你才吃了大粪呢!小姑娘说话真粗鲁!” 张青筠扶着朱祐樘挪下床来,朱祐樘走了几步,身体已无大碍。 张青筠与朱祐樘对望一眼,忽然间“扑通”一声,两人同时跪在重九脚下:“谢皇兄再生之恩,如此大恩大德,我夫妇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说着,两人齐齐磕下头去,重九赶紧要去相扶。 小叶子却插进来将他隔开了:“小九哥哥,你身上有毒,不要靠近他们!” 刚才重九吐出那一口气令小叶子头脑一晕,以小叶子的功力都受到了影响,可见这毒有多么厉害。 其实,此时的重九也虚弱的很,只不过在张青筠、朱祐樘两人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重九知道小叶子说的有道理,好不容易两人活了,再被自己熏死可就白忙活了。 张青筠、朱祐樘却又磕了个头,朱祐樘深情的说道:“前番荆襄平叛,我二人之命是皇兄所救,如今这成婚喜事是皇兄所成,这番皇兄又救了我们夫妻性命,皇兄对我们的大感大德,我们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从今天起,我二人愿为奴为婢,任凭皇兄驱使,至于九五之位,再不敢与皇兄相争,明天我就向父皇请求外地受封,永不回这京城!” 京城是政治权力的中心,离了京城就相当于远离了权力中心,这一辈子再也难有成就,朱祐樘为报救命之恩,竟直白的说出此等话来,可见其意之诚! 重九却毫不尊重的嘻嘻一笑:“皇弟啊,皇弟,你把当成什么人了?我要抢这皇位,又何必冒死前来救你?” 重九现在之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皇位这人世间的最大诱惑一直象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令他轻松不起来,如今一旦决定放下,心头一松,整个人又恢复了几分小时的顽劣本性。 “皇弟啊,有件事我想该让你知道了!” 重九探出灵气探测四周没有高手潜伏,便用传音入密将皇上已经驾崩的事向朱祐樘说了一遍。 “什么?父皇,他。。。他。。。” 朱祐樘惊的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自己的大婚如此重要的事情,父皇竟然一直没有露面,这一直是朱祐樘内心暗处的一个遗憾,自己的婚姻得不到父皇的祝福,总觉的少了些什么。 这段时间朱祐樘心内还一直在想:“我哪里惹父皇生气了?是怪我每天请安不及时吗?还是怪我这两天统管了六部?可这是皇兄交代的,我也不好违背呀?要不就是,他不满意我和青筠的婚事?” 朱祐樘越想心内越惴惴,直到此时,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原来皇上在自己大婚之前便已经去了:“这。。。这如何是好?” 重九不等他想明白,却突然问道:“皇弟,你说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这个国家治好?肃清贪官污吏,让百姓过上吃的饱、穿的暖、手有余钱的生活?” 听重九问的正式,朱祐樘沉吟了一会儿,才答道:“我认为就十六个字,‘勤于政务,厉行节俭,重用贤良,轻徭薄赋。” “好,说的好,”重九拍手大赞,一团淡淡紫雾在两手间散开,朱祐樘闻了,立即大退几步,“哇哇”的呕吐出来。 “你这只是以上往下,”重九接着说,“这种自上而下的办法在执行过程中,会遇到许多阻碍,还需要有人自下而上的清除这些阻碍,就象一把大扫帚,将路上的垃圾一扫而光,这样从上面下来的汽车才能顺利通过。而我将是那个扫道夫!” 朱祐樘听的大惊:“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若是真需要扫道夫,我去便是!” 重九郑色道:“不要小瞧了这个扫道夫,这扫道夫的担子甚至比皇上更重,比皇上更难,不是我小瞧你,这活儿你还真干不了!” 重九说完,向着张青筠、朱祐樘一抱拳:“皇弟,这里就交给你了!小叶子,我们走!” 说完,身形平地消失了。 “皇兄,皇兄,这付担子太沉重,我挑不了啊!” 朱祐樘伸着手,向着重九消失的方向叫道,此时外面夜色沉沉,哪里还有重九的身影。 张青筠偎依在朱祐樘怀里,望着重九、小叶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他们真是好人,祐樘,我们可不能对不起他们啊!” “是啊!”朱祐樘揽着张青筠,望着外面一动不动的叹道,“我们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说完,两人不再说话,定定的望着外面。 实则,重九和小叶子并没有走,就站在他们眼前,要听他们说些什么,之所以他们两个看不到,是因为重九和小叶子两人头上贴了隐身符而已。 听了两人的话,重九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小叶子则是“咯咯”一笑,两人拉着手,同时用力一蹬,窗户无风而开,穿窗而出。 这一次,两人才是真的走了! 重九和小叶子的恶作剧,惊醒了依偎良久的朱祐樘和张青筠。 朱祐樘忽然想起了重九带来的那个可怕的消息,立即决定:“筠儿,我要去趟乾清宫!” 张青筠自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不由的担心的道:“你的身体还未康复,今天夜色已深,还是等天明再去吧!” “不行啊,皇兄将这付重担交给了我,我岂能倦怠?” 说着话,朱祐樘四处寻找着夜里穿的厚实衣服,张青筠急忙帮他找了衣服,飞快的给他系着各处扣子,一边系一边说:“我和你一同去!” “不,你得留在这里休息,你中的毒最深,水家姐妹再三叮嘱你要休养的!” 张青筠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你一个人在外奔波,我在这里哪里放心的下?还不如与你一同受苦,说不定身体还会好的快些!” 现在两人新婚燕尔,朱祐樘也觉离不开她,当即便答应了。 两人连夜坐轿直奔乾清宫,重九安排了尚铭亲自守门,早将朱祐樘的事交代清楚了。 尚铭见到朱祐樘亲至,赶紧迎了上去,将朱祐樘引入里面。 当朱祐樘看到仰面躺着,已无气息的皇上时,不由的失声痛哭起来。 朱祐樘对于这个父亲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敬佩他的能力、为人,另一方面却怨恨他宠爱万贵妃,冷落自己亲生母亲。 平日里,这两种感情一直纠结,现如今人一死,所有的负面感情全部消失了,心中所想的只有父皇对自己的好。 如今大事未定,大皇子说有急事,离了京城,只剩了这一个二皇子,若是二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哪个人来继承大统。 尚铭赶紧上来扶住朱祐樘,不断劝慰着:“太子节哀顺变,还是先考虑眼前大事要紧!” 尚铭这一扶,并未用力,朱祐樘却直往他身上倒,尚铭不由大惊,只觉的平时生龙活虎的朱祐樘此时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由的大为诧异。 朱祐樘苦苦一笑:“我中了毒箭上的毒,刚刚解了!” 天坛上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身为东厂厂公的尚铭,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女的替朱祐樘挨了一箭,太子爷没事,现在怎么会变成太子中了毒了? 尚铭再望看向张青筠,见张青筠也是脸色苍白,身形不稳,但却没有倒下,这倒是一件奇事,看来是有高人用了什么办法将一个人身上的毒分给了两人,所以两人都没死,却都没有力气。 眼见两人毫无反抗之力,尚铭眼珠一转,不由的动了坏心思:“大皇子心思跳跃,智谋层出,令人难以琢磨,再加上武艺超群,惹不起,若是大皇子当了皇上,自然没有东厂的好果子吃;这二皇子为人正真,办事一向按章办理,当了皇上,也不会有东厂的好果子吃。现如今却恰好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若是将二皇子‘咔嚓’一声扭断脖子,再扶持三皇子继位,三皇子朱祜杬今年只有十一岁,那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方就方,再加上自己有拥立之功,以后这东厂?”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 -精选
------------ 第1056章 王敕的锦囊 想到这里,尚铭眼中闪出寒光,使个眼色,将屋内所有锦衣卫都打发了出去,悄悄走到痛哭的朱祐樘身后,两手慢慢伸出,突然之间,一下子掐向朱祐樘的脖子。 由于激动,在两手叉上朱祐樘脖子的一瞬间,尚铭都闭上了眼,两手只是用力,劲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按说就是一根铁棍也该掐断了,他却没有听到清脆的断裂声。 尚铭一睁眼,忽然看到了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冲着他一笑,接着下腹一凉,尚铭的身体就像是被捅破的气球,灵气急速外泄。 尚铭望着这熟悉而又可怕的笑容,脸如死灰:“你。。。你不是走了吗?” 重九淡淡一笑:“骗你这老狐狸的,否则你怎么会露出尾巴来?” 重九这一刀十分狠,直接将尚铭身体穿透,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开,用靴子擦擦土刀上的血,隐去了。 朱祐樘望着重九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苦笑。 重九淡淡一笑:“啥也别说了,我救你都快成习惯了!你现在就宣布父皇驾崩吧!我看看还有哪些猴子要跳出来找死!” 朱祐樘顺从的走出门外,放开嗓门大呼:“皇上驾崩了!”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远远的传了出去,近处的东厂锦衣卫们最先听到了,不由的大惊失色。 朱祐樘又带着哭腔连喊了两嗓子:“皇上驾崩了。。。” 无数人都被从深夜中惊醒起来,纷纷奔跑过来,只见乾清宫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东厂锦衣卫们最先进入,只见朱祐樘和张青筠伏床痛哭,床上皇上仰面躺着,神态安详,显然刚死去不久。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小声饮泣,他们连大声哭的资格都没有。 接着,王皇后、邵皇后、德妃、安妃、敬妃纷纷来了,顿时乾清宫内哭声震天,犹如天塌下来一样。 贴着隐身符隐在黑暗中的重九望着眼前或真或假的哭声,微微冷笑。 皇上驾崩的消息连夜传出宫去,刚刚被二皇子的大婚折腾的不轻的臣子们听了都吓傻了。 吓傻了不要紧,只要没死,这该干的事情一样也落不下。 皇上驾崩跟天塌了没什么两样,全国上下一片哀声,大臣们更是痛苦流涕,仿佛在比赛谁流的眼泪多一样,谁流的眼泪多谁便显的更为忠心。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驾崩,除了为皇上治丧之外,便是选新皇上,本来是两皇子争位,如今大皇子恰好南下不在京中(回来后,重九一直秘秘而行,除了朱祐樘、张青筠和周太后少数几人外也没人知道他回来过,而且现在也找不到他的人),于是大臣们纷纷提议,让朱祐樘继位。 这样便形成了一股大潮,任何人也不能阻挡,虽然万安提出了考虑让三皇子朱祜杬继位,这一次却没有几个人附和他,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威望、能力,这个三皇子都远远无法与前面两个哥哥相比,正真的大臣们一定不会答应,宫内所有人都不会答应。 重九在暗处看着那些宣誓效忠自己的人纷纷跑到朱祐樘面前却大献殷勤,不由的继续冷笑:“哼,人情冷温啊,人情冷温!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小叶子听了这话,在旁边咯咯一笑:“小九哥哥,你后悔了?你后悔还可以再抢回来!他抢不过你的!” 重九刮了他的小鼻子一下:“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会遭天谴的!” 小叶子扬脸一笑:“谁说不是你的东西啦?” 重九一笑:“你忘了我这个皇子是冒牌货啦!” 接下来的日子,重九和小叶子一直戴着隐身符在暗中保护着朱祐樘和张青筠,生怕两人再出什么意外! 总算朱祐樘顺顺当当的登基,继承了大统,坐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重九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立即赶回广东,广东还有事等着呢! 现在老皇上驾崩、新皇上继位的消息想必还传不到广东,自己还可以打个时间差,依旧调动军马,捣毁红莲寺。 等新皇继位的消息传到,恐怕没有多少人再会理自己了。 到那个时候,这监国皇子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重九找到暂时避居在紫禁宫北门外原先胖子所住的院子内的水家姐妹,正在载她们离开,小叶子忽然拉住了他:“小九哥哥,我记的你曾说过一个叫什么王敕的给过你一个锦囊?” 小叶子一提,重九登时想了起来,果然有这回事儿,这锦囊是王琼转交的,还说等皇上驾崩后打开,如今皇上驾崩很多天了,可以打开了。 重九急急从贴身拿出锦囊,锦囊上寥寥数字:“文津阁天字格第七小屉!” 文津阁是内宫藏书和档案的地方,想当于皇家的图书馆,当然皇家图书馆不止这一个,这个也算不上大,算不上出名,重九想了一下,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个地方,当即决定去看看。 以重九、小叶子的功力,纵然有看守,也察觉不了两人,重九打到锦囊上所写的天字格,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这宫里的太监也太懒了,居然也不知道打扫打扫。 小叶子拿起把破扫帚,乱抡一通,弄的到处都是飞灰,呛的两人够呛。 重九赶紧制止了她,等打开第七小屉,里面是一个破旧的古色木盒,打开盒子露出一块烧了一角的黄色的绢布来,绢布上写有朱字,似乎有些腥味,难道是用人血写成的? 重九的手一接触到这绢布,眼前忽然间又是一阵恍惚,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浮现上来,这里的一切好象曾经发生过一样。 从头脚抡到脚下,大力抡扫帚的小女孩,破旧的书架,古色的盒子,带血的绢布,组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在重九脑中一点一点掠过。 重九的眼看到了绢上的字,字很绢秀,似是女子手笔:“万贞贱婢害我不死,我便偷他孩儿,让她尝尝这丧子之痛,方解我心头之恨!可恨汪贼却又抢去。。。我死。。。死不瞑目!” 望着这如杜鹃泣血的字迹,重九呆了!(第四卷完)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 -精选
------------ 第1057章 出征红莲寺 望着绢上的血字,重九第一次感到了命运的离奇,一切仿佛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其中的过程根本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抬起头,天空中一朵白云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笑脸,仿佛是对他的嘲弄。 是真是假,是得是失,亦或是喜是悲? 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重九回到广州府,侯灵杰、齐远山、杨继前所率军队尽皆到了,十万大军在广州城外云集,铺天盖地,浩浩荡荡,气势如龙! 侯灵杰三人稳重的稳重,智谋多端的智谋多端,颇有将帅之才的有将帅之才,三人在重九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做了许多工作,一方面自发的商定了军队的统一指挥问题,另一方面派出大量探子打探了各种情报,另一方面却又举行军演,对外宣称要对倭寇用兵,用以迷惑红莲寺。 在重九来之前,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重九一到,立即便可进攻! 此时,所有人的伤势也基本没了大碍,重九骑在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两旁侯灵杰、杨继前、齐远山、王进、菜刀李、胖子、雷一鸣、虎鲨八员男将,再后面是上官飞飞、小叶子、火红莲、满都海、段招娣、水清音、水清柔、钟无霜、吴家馨九员女将,个个争媚斗艳,耀花了无数大兵的眼。 重九小时没少听了《隋唐演义》、《说岳全传》、《薛刚反唐》、《杨家将》等评书,对大元帅率领大军出征颇为向往,如今能率大军亲自剿敌,终于得以过一把瘾,实是意兴横飞,大为舒畅。 在京城的抑郁一扫而光。 为了过过大元帅、大将军的瘾,重九特地令人加急做了一套沉重的金色盔甲,头上插着红缨,穿在身上,这就与电视上演的、评书上讲的一般无二了。 实际上功夫到了他这种层次,除了御龙战甲,像这种乡下铁匠打造的盔甲纯粹是装饰品,不仅不起作用,而且还起反作用,那就是将胯下战马累的直喘粗气。 偏生重九得意洋洋的一挥手,挺直腰杆,喝声:“出发!” 意气风发! 大军铿锵开拨,一队队一路路,有条不紊。 男将女将紧跟在重九身后,挟裹在步兵当中,纵马而行。 十万大军里面有两万由侯灵杰和杨继前带来的是骑兵,其余的尽皆步兵,因此重九行不快。 至于那两万骑兵则护在步兵两翼,斥候们远远散了开去,向着四面八方搜索,收集各方情报。 骑马行进的当中,侯灵杰凑过来建议:“小九,依我看哪,这十万人不能都集中在这儿,应该分成四路,由四人带领,约好了时间,到时哗啦一声将红莲寺围了,来个关门打狗,保准一个也跑不了!” 未等重九张口,雷一鸣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嗨,哪用的着这么麻烦,我看就这么开过去,直接将那红莲寺推平了,和尚们屠了完事,费那么多脑细胞有啥用?” 为了避嫌,女将们落在男将身后五十步的距离,雷一鸣这么大的嗓门仍然传到了后面,满都海听了微微一笑:“哪有这个打仗法的?打仗讲究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最好是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要是跟推土机一样硬拼硬打,有多少优秀士兵够折腾的?” “推土机?”重九耳朵尖早听到了,不由的又回过头去看,这时后面女子们皆吱吱喳喳的讨论起来,忽然吴家馨男人婆样的声音问道:“你懂带兵打仗?” 前面杨继前也向重九建议:“我建议分为三路,攻打三面,另一面留着让敌逃跑,然后在那一面设伏!” 重九终于开了口,能插上话来:“这招我懂,关羽麦城被擒中的就是这一招!不过,据我估摸着红莲要是不傻的话,是不会等着我们去包围的。你们知不知道红莲寺有多少信众?” “多少?”虎鲨粗声粗气的插话,“难道能多过我们?” 重九淡淡一笑:“也多不了多少,只不过才多五万,我说的是红莲寺的核心人员,普通的信众不算,若是加上普通的信众,红莲寺号称百万人的灵魂导师!” “吹牛!”侯灵杰在旁边撇撇嘴,一脸的不在乎。 雷一鸣则大声叫道:“哼,就算他真有百万人,那也不够我们十万精兵杀的!” 重九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杀的是什么?栽牛玩呢?这是人,都是大明的子民,只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而已!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擅自妄杀一人,立即军法处置!” “是!”身后跟着的传令兵飞马奔了出去,漫山遍野的扯着嗓门去通报。 重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信息传递怎么这么落后?没有手机、电话也就罢了,难道连旗语都没有吗?” 别说,还真没有,旗语一般用在海军中,陆军上很少使用。 这是因为大海上可以一望无际,陆地上地形复杂,树木山岭多,树木山岭一挡,便看不到了,所以不太适用。 但现在从广州到佛山堪称一马平川,这旗语便大有用武之地了。 恰好汪老头的儿子汪也跟着来了,他学了他爹的不少本事,懂旗语。 重九便安排他将最基本最简单的旗语整理出来,传达下去,各部队一边行走一边赶制信号旗,所有军队全部按照中军信号旗指挥行事。 大军行至离红莲寺五十里,忽然探子飞马来报:“报各位将军,前面十里处发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村民。” “村民?你看清楚了?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确是村民,因为他们都长着头发!” “有多少人?” “数目不详,只知人数十分庞大!” “再探再报!” “是!”探子下去。 重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村民掺合进来干什么?难道佛山知府已经对村民失控了吗?” “嗨,怕什么?一些草民,象赶狗一样赶开就是!”雷一鸣又忍不住开了口。 重九听的一阵气烦,大声吼他:“你能不能闭上你的鸟嘴?” “能,为什么不能,师父让我闭上我就闭上,师父不让我开口,我绝不开口!”雷一鸣说完,果然紧紧的闭上了嘴。 “打旗语,传令部队减慢行进速度,我们上前去看看!” 新组织起来的旗语兵竖起一杆高高的木杆,木杆顶升起五色旗子,让四面八方的部队都能看的见,看的见的部队也树起旗子,让更远的部队看的见,这样便一层层的传令下去,省了传令兵来回骑马跑了。 重九率领十七员战将催马走至大队前面,果然看到前面路上、田地里站满了手持棍棒、木叉、铁锹、石镐等简易武器的村民,村民警惕的望着重九等人,脸色不善。 重九望了侯灵杰一眼:“你去问问他们是怎么会事?” 侯灵杰打马上前,直走到离那些村民不过十步的地方这才停下,也不理会村民们手中的简易弓箭,大喝道:“吠,哪来的刁民,竟敢阻我大军,是不是活够了?若再不让开,我一声令下,将你们砍为齑粉!” 听了侯灵杰的话,重九眉头大皱,本来以为侯灵杰是最机灵的一个了,哪里想到他会这么说话,这哪是了解情况,成心是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 第1058章 炮打铜钱 果然,村民们听了侯灵杰的话纷纷鼓噪起来,更有人射出箭来,侯灵杰大怒,正要上前厮杀一番,重九却放声将他叫了回来:“王进,你去说!” 王进打马上前,王进可没有侯灵杰的本事,因此不敢靠的太近,离着一箭之地,便将手拢在嘴上喊道:“喂,乡亲们别激动,我是新任广州知府王进,请问乡亲们为何挡在此处啊?” 一个白发苍苍、身体却很硬朗的老者拿着木棍站了出来:“哼,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知道吃喝,就是搜刮民脂民膏!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是干什么去?” 王进回头望着重九,意思是要不要说实话,重九点了点头,王进回过头去喊道:“乡亲们,我们这是要去铲除邪教红莲寺。。。” 一句话没说完,村民们叫嚣的更加厉害了:“就知道你们这些狗官不会干好事,红莲寺每五天就分一次汤救济我们,要不是红莲寺我们这些人早都饿死了,你们这些狗官不管我们,还要把我们最后的饭碗都要给砸了,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少废话,打他们,打死这些狗官!” “哗。。。”一群举起简陋兵器、衣衫褴褛的村民冲了过来,就象是要饭的一样。 “刷刷刷”,这边的官兵都抽出了锋利的长刀,自然使枪的是挺起了长枪,箭上弦,弓都拉到了最大,只等一声令下,便全歼这些叛民。 重九却大喊一声:“全军后撤三十里!” 他的声音极大,远远的传送出去,不用打旗语,附近的数万部队便都听的一清二楚,赶紧开始后退,步兵们转身扭头就跑,骑兵们还不如步兵灵便,不过只要扭回头去,骑兵们很快便跑到了步兵前面。 由于这十万人是各方面拼凑在一起的,这一撤,便暴露出许多问题,各人跑各人的,谁也顾不得谁。 杨继前所率的五千人表现最好,自动的分出了断后部队,一方向射出箭支阻止村民的追击,一方面徐徐而退,丝毫不乱。 这弓箭手射出去的箭也很有技巧,正好射在对方脚下,将对方吓住,却还伤不了人。 侯灵杰所率的那些锦衣卫执行命令最彻底,跑的比谁都快,一马当先,很快便没了影子,第一个实现了重九的后撤意图。 最乱的是王进所召集起来本地义兵,乱糟糟的成了一窝粥,有时候两个人还跑着跑着,自个儿撞到了一起,竟然把自己同伴给撞伤了。 有人把新做的旗子也都扔了满地。 重九的意图是好的,却不知道这些兵素质实在是太差,这一说撤,还以为已方已经战败了,有家是附近的人赶紧一溜烟的跑回家,躲起来,不再回来了。 重九望着眼前的场面,不由的连连苦笑,自己的元帅梦,连地方还未开到,便破灭了。 人家打仗都是小兵保护将军,换上自个儿打仗看起来得将军保护小兵了。 重九看着各个部队乱跑而造成了的巨大空隙,也知道被这些村民插入空隙中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想到这里一带战马,向身后众将下令:“跟我来!” 一马当先,迎上那些村民,到了近前,他并不出刀,双掌平推,鼓起一股巨大的灵气,击了出去,打的地面飞沙走石,烟尘迷漫。 烟尘之中,顿时咳嗽声一片。 其余众将学着重九的样子,与重九在一条横线上推开,纷纷推起巨大的气浪,这一群人好象是一个个巨大的鼓风机一样,将冲过来的村民们吹的东倒西歪,掀起了巨大的狂风。 男的还好说,女子们早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其中以小叶子“咯咯、咯咯”的笑的最响。 对小叶子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玩的了! 她开心的很! 他们十八人毕竟人数太少,只挡的了有限的地方,别去的地方村民们从田野中跋涉而过,绕道追击。 重九忽然看到那八门红衣大炮落在了后面,这是情理之中的,因为这八门红衣大炮实在太过笨重,推着两个轮子走不快。 守护红衣大炮的只有齐远山从临安带来的三千人,而村民们看上铺天盖地,至少不比重九所带的十万人少。 重九放开这边,向大炮那这冲去:“快去保护大炮!” 十八人又组成人墙,鼓风挡在了大炮后面,但村民们实在太多了,要想不杀伤村民,只将他们吓退,很显然办不到。 侯灵杰急了:“有炮不使,光费力气,是不是有病啊?” “就是,掉过炮头轰他娘的!”雷一鸣一边鼓起腮帮子吹气,一边说,肚子一鼓一鼓像个蛤蟆一样。 “好啊,好啊,有大炮玩好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炮呢?”小叶子拍着小手“咯咯”娇笑。 真被他们气死了! 重九也鼓着肚子,只不过是被气的。 卜师爷恰好在这一队人马中,看到重九过来,不由跑上来,在重九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一听大喜:“好主意!就这么办!” 重九赶紧吩咐所有士兵都将铜钱拿出来,塞入炮筒子里,士兵们都心疼,重九一边说着:“几个铜钱心疼什么?都记帐上,明天三倍赔你!” 边说边让齐远山和卜师爷将士兵身上的铜钱全搜出来。 重九下马和雷一鸣亲自推着炮到了阵前,小叶子抢着来点火,用火把点燃了炮引子,炮引子“嘶嘶”的燃烧着。 卜师爷在旁边笑她:“小叶子,快捂耳朵,震聋你!” 小叶子果然捂住了双耳,小脸在炮引子的火光中,笑靥如花! 一双因为仇恨而显的忧郁的眼睛从不远处射了过来,落在小叶子脸上,不由的一怔。 这么大的巨炮无论是官兵这边还是村民那边都是第一次见,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炮身上,红衣大炮此刻是毫无疑问的主角。 雷一鸣嘴角咧着露出雪白而邪恶的牙齿:“轰死你们这些渣子!” 重九却忽然意识到了,这炮口不对,在炮炸响的一瞬间,重九猛的一压炮尾,炮口一下子冲向了天空。 “轰”,无数的铜钱被轰上了半空,如天女散花一般,满天花雨的向四面八方落了下去。 铜钱落在村民们头上已经失去了力道,只是疼痛一下子而已,待有的村民抓到手中看清了是什么东西时,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人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如今天上却掉下了铜钱! 村民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好好活着,说白了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许多铜钱落到了村民脚下,立即引起了一片轰抢,本来落在这个村民脚下,却被另人抢先一步抢了过去,这村民立即火了:“这是我的!” 一拳打向抢到铜钱的另一人,那人自然不甘示弱的还击回来,顿时两人打了起来。 村民们此时哪还顾得追什么官兵啊,还是抢铜钱来的实惠。 重九望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村民们,心中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深深叹了一声:“若论到对这些底层百姓人性的认识,没有一人及得上这个卜师爷!” 小叶子忽然向重九伸出了小手:“给我一锭银子!” “干什么?” 重九身上从来不缺银子,如今吸取了百万英磅的教训,身上不光带大票也带些碎银了,当即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叶子。 小叶子冲着那些疯狂的村民们“咯咯”一笑:“抢银子喽!” 说着用力向天空中一甩,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这锭银子竟然直直的向天空中钻去,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所有的人都在仰望着,连重九都自忖扔不了这么高。 银子最后升入了白云之上,消失不见了。 就在村民们丧气之际,这银子却又落了下来,一点一点的变大,望着从天而降的银子,村民们都眼巴巴的望着,拥挤着做好了争抢的准备。 在银子离他们头顶比树还高时,他们就开始拥挤着抢位了,数万人一挤,有些力弱的便被踩到了脚下,不由的哎哟的直叫唤,此时村民见了银子都疯狂了,哪里去理! 为了一锭银子,至于嘛? 从小养尊处优的上官飞飞、不识世务的水家姐妹、出身名门世家的杨继前、吴家馨、以及出自西厂的侯灵杰、胖子都不能理解,不能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 满都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至于,草原上的野狼哪怕是为了一块骨头也会拼个你死我活,活着有时就必须这样!没得选择!” ------------ 第1059章 黑与白 凡是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重九下令打开官库,一捆捆的铜钱搬出来,塞入红衣大炮中向村民们打了过去。 结果,村民们不仅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因为周边本来没有参于其事的村民也被吸引了过来,都来抢钱了。 重九气的大骂侯灵杰蠢材。 接着,重九令齐远山、卜师爷领着那三千人,推着八门炮,逐渐的拉远距离,向别处移动,将大批村民们都引开,让出通往红莲寺之路。 为了保证红衣大炮的安全,重九又令虎鲨带五千义勇在侧保护,另安排杨继前率一千铁骑来往巡逻接应。 重九亲率大军通过村民让出的通道,直逼红莲寺。 大军行进十余里,前方忽然前又出现了一批村民,火红莲惊呼:“快放炮!” 上官飞飞回道:“哪里还有炮?都被那个卜师爷拉走了!” 小叶子“咯咯”一笑:“有我们就够了,干嘛用炮?段姐姐,这次你来!” 说着,将一大锭银子塞给段招娣,段招娣用铁戟的,本身的力气在众女将中最大,她这一扔也是高的吓人,只是那些村民对扔上去的银锭连看都不看一眼,仍是持着竹棍直直冲来。 不用说,官兵们为了免伤无辜,仍然采用了老办法。 大批士兵撤退,因为有了经验,此次撤退比前次有秩序了许多。 甚至还有士兵不愿撤退,站在原地等着看那些村民的热闹,嘻嘻哈哈笑着打闹。 重九仍然率众将组成了一道气墙,象电风扇一样吹出灵气,结果狂风并没有令那些村民退缩,一截金色圆头忽然间便突破灵气到了重九面门。 大明朝的权力中心京城! 当前最紧迫的大事自然是办理皇上的大丧,大皇子不在,作为太子的朱樘责无旁贷的承担起了治丧重任。 这皇帝的丧事比朱樘个人的大婚还要劳累,这个时候哪个皇子不好好表现,若是让大臣们在下面说了闲话,肯定会影响到顺利登基。 因此,毒伤未愈的朱樘只能拖着尚未复原身子尽心尽力的操劳,有一次在哭灵时,眼前一黑忽然间一头栽倒下去。 所有人尽皆大惊,御医赶紧上前诊治,探查之下不由大惊:“太子身体都糟糕到了这种程度,如何还能这么边连轴转的劳累?不行,必须卧床休息!” 周太后心疼宝贝孙子,故意散出话去,说是太子心痛父皇西去,由于太过悲痛,这才病倒的。 这么一说,不仅没有人说朱樘的闲话,反而为他挣了不少印象分。 这样治丧的重任便落到了礼部尚书周洪谟肩上,他有苦也难言,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活儿,周洪谟已经是个老头儿了,却也只能拖着老迈残躯东奔西走,准备各种物件,处理各种事情,接待各色人类。 皇上驾崩这样的大事,自然得诏告天下,通传到各附属国去,此时朝鲜、安南、鞑靼都是大明名义上的属国,其中鞑靼小王子的汗位还是大明朝册封的,西部瓦剌的汗部也是大明封的。 只不过北方的瓦剌和鞑靼名义上是大明的干儿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尊重大明,动不动就纵兵抢掠一番,再不就是派人来要东要西,虽是如此,这面子上的事很是得走的,因此,两国得了消息,皆派使者以最快速度赶来吊唁。 其中以鞑靼的使者来的最快,总共一十八人,个个身披黑色长披风,腰佩圆月弯刀,脚踩胡靴,脸戴面罩,头蒙黑巾,马靴里配有匕首,背上背着大弓,箭壶中一十八支箭,蹄声如雷,奔行如风。 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别人不具备的杀气,没有一人愿意靠近,周洪谟本能的觉的这些人不好惹,不想让他们面前太子。 但大明王朝乃是讲礼节的上国,怎么不见下国使者呢? 更何况这些人只有十八个人,大明子民千千万,仅这京城之中御林军就不下十万,十万人会怕了十八个人,说出去简直是笑话! 他却不知道,这十八个人绝不简单,他们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作燕云十八骑! 燕云十八骑的祖宗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想当年张飞就是在十八骑燕将的包围下从吕布手底冲出徐州的。 周洪谟引领着燕云十八骑去见朱樘。 恰在此时,京城大街上又走来了两列白衣人,左边一列是白衣男子,右边一列是白衣女子,男的年轻阳刚,女的俊俏秀丽,走的最前端的一对男女更是灵动洒脱,堪称金童玉女。 他们一边沿街行走,一边高唱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降临世间,普渡众生!” 队伍的最中间走着一个白衣中年人,大袍飘飘,如脚不踩地一般,一派仙风道骨,正是无为教教主罗祖。 罗祖怎么会到京城里来呢? 说来也不奇怪,罗祖传教之地就在密云,离京城很近,他这么选择是很有他的道理的,京城是权力中心,离的近了才好套近乎,只有得到官方认可和支持才可能迅速发展壮大起来,这一点北方第一大派龙门派就做的很好。 通过给皇上练丹,讲些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取得了皇上的信任,这不财源滚滚,入门的弟子挤破山门。 罗祖也看清了这一点,也想走这条路子,以前那个老皇上被龙门派忽悠迷糊了,听不进别人的话去,这会换了个年轻的新皇上,罗祖想借这个机会,赶紧来与皇上套套近乎,于是便率着教中最年轻貌美的男子、女子来向新皇献殷勤了。 果然,这么一队金童玉女走在路上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一边是黑色的燕云十八骑,一边是白色的金童玉女,恰好在皇宫前大街入口相遇。 双方都开始打量对方,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双方主要人物都心中一震,同时脑中蹦出一句话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燕云十八骑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有种动物的本能,一眼便看到了中央神情潇洒的罗祖,眼神中立即射出冰冷的光芒,身上杀气犹如实质般涌了出来。 周洪谟打了好几个哆嗦,抬头看看天:“为什么忽然变冷了?” 罗祖瞟了他们一眼,心中一惊:“好厉害的杀气!中原哪有如此人物?必是藩夷,看来似乎是找事来的!” 礼部的人却上来挡住了罗祖,上下打量一番:“干什么的?前面是皇宫,不许乱走,哪里来请回哪里吧!” 罗祖打个揖手:“在下无为教罗梦鸿,想求见皇上,麻烦几位通禀!” “什么教?无为教?”礼部人的鼻孔朝天,“皇上是谁想见就见的吗?天下的人千千万,要是人人都想见皇上,皇上还干不干别的了?走,走,走。。。” 说完撵起罗祖来。 罗祖也不生气,好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进宫便是,只要这里歇歇脚不犯法吧?” 这一来礼部的人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得道:“这倒不犯法,不过他们不可大声喧哗,不可鼓动市民,不可打打闹闹,知道吗?” “那是自然!”罗祖半躬着身子,望着礼部的人将燕云十八骑领到了宫门之下。 ------------ 第1060章 国家的荣誉 这入宫都是有规矩的,外人自然不能骑马入宫,更不能带着刀箭、匕首进入。 守宫门的卫士要让十八人将兵器、马匹交出来,这本是很自然的。 十八人却生硬的拒绝了:“马就是我们的双脚,我们如何可以把双脚给你?” 这话本来是草原人常说的话,因为文化差异,守兵们听来却是极为无礼,当即也强硬起来:“规矩如此,否则不能入宫!” 连周洪谟说话也不放人! 也幸亏这守卫没有放人,若是放了他,他们恐怕会后悔死! 因为他们很快便听到十八人中为首的那个高大威猛、双目如鹰的骑士说了一句什么听不懂的话,十八人忽然间抽出弯刀,在马上纵声呼啸起来。 这一次他们听懂了,因为他们说的是生硬的汉语。 他们放声大叫:“朱樘,还我王妃!” “朱樘,还我王妃!” “朱樘,还我王妃!” 他们在宫门前连呼三声,接着放声哈哈大笑。 这笑声极具穿透力,穿透了重重宫殿落入了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朱樘耳中。 朱樘猛的坐了起来:“筠儿,你听,外面有人叫我还他们的王妃!” 张青筠赶紧安慰他:“没事,是做梦,你又做梦了!” “哦”,朱樘刚刚相信了,第二声又传了进来,比第一次还要清晰。 “不是梦,是真的,筠儿,你听!” 朱樘扯着脖子,向耳朵对向窗外。 “有人胡言乱语而已!”张青筠轻轻替他顺着气。 朱樘刚刚又信了,第三声却又传了进来。 朱樘实在坐不住了,穿着睡衣挪下床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张青筠赶紧拦住他:“你不能去,危险的很!” “危险的很?为什么?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朱樘居然十分聪明的想到了。 张青筠叹口气:“这事告诉你也不打紧,不过你不要着急上火!” “我不上火,到底是什么事?” 张青筠将重九把满都海收留在宫中的事说了一遍。 朱樘听的大奇:“居然还有这等事?皇兄实在是。。。实在是。。。” 他实在是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重九了。 他居然连结过两次婚的女人也要,居然连鞑靼小王子的王妃也敢抢,怪不得人家鞑靼小王子拼了命的攻打山海关,要杀进京来,原来这祸端还在皇兄那儿啊! “皇兄也真是。。。真是。。。真是。。。” 朱樘真是了一顿也没有真是个什么出来,只是问:“现在怎么办?皇兄说没说这事怎么处理?” “他说过等南边的事一了,就会去北方战场上与鞑靼小王子相见,解决这事儿!人家救了我们那么多次,我们帮他拖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是当然!” 朱樘赶紧说道,“只希望皇兄能快些去北方!”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张青筠警觉的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可怜那些边关的百姓而已!” 宫门外,燕云十八骑叫罢、笑罢,立即纵马如飞冲上了大街。 这个时候,皇宫守卫们才反应过来,急忙纷纷上马追去。 皇宫守卫也都是大明军中精锐,平日里傲气的了不得,从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此时与燕云十八骑一比,却明显的看出差距来了,简直就象是普桑与奔驰赛跑,跑的冒烟带火,连人家的溅起来的泥却都吃不上。 无为教那些金童玉女刚刚在街面上散开,正准备向市民们介绍教义,燕云十八骑便蹄声如雷的冲了过来。 他们见到前面有人并不停止,而是将身子俯在马背上,扬起了手里的圆月弯刀,眼角露出快意的微笑,月刀一闪直接狠狠的劈了下来! 周遭市民纷纷惊呼:“干什么?干什么?” 人人都不忍见这些风华正茂的少年死于非命,纷纷出言喝止! “当”,圆月弯刀落了下去,如同砍在金铁之上,不知何时那个白衣的中年人已经到了马前,掌心中托着一座挂着红灯的八角塔,弯刀就是砍在了这塔之上。 清脆的声响以及溅起的火星惊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嘘溜”的长嘶。 马上骑士并不惊慌,一手带住马缰,圆月弯刀脱手飞出,直袭向罗祖脑后,罗祖另一只手伸手一指,喝声:“定!” 旋转飞行的弯刀竟然神奇般的定在了半空中,不再动弹分毫,也不坠下。 草原人哪见过这个,不由的有些失色,后面的骑士却都冲了上来,三四柄弯刀同时又快又狠的向罗祖劈了下去,罗祖看也不看,手中八角塔忽然间大涨,庞大的灵气汹涌而出,如同巨浪一般无法阻挡。 仅凭一人之力居然将前面的四五个骑士都震飞了出去,连那久经战阵的战马都被掀的倒退十几步,不敢再上前。 为首之人从地上爬起来,向罗祖一声,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喝骂:“你。。。你使妖法不算发汉,有种与我一对一的决斗,若是我输了,脑袋给你便是。若是你输了,就赶快让路!” 罗祖微微一笑:“井底之蛙也敢叫嚣?贫道就在这里,你们十八个一起上便是!” “你不准用妖法!”那人倒也不傻,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什么叫妖法?这叫道术,连道术与妖法都不分,唉!” “不管是道术还是妖法一概不能用,我们只比武术!哼,你们中原武术只会花里胡哨,根本不能实战!” 这倒令罗祖为了难,到了他这种层次,一出手或多或少的都带了道法。 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道法是心中自然而然流出的,不用道法,难道要学泼妇一样在街上扭打,或是学那些小流氓、小痞子在街上玩摔跤? 就在这时,一个背对着他们,正在喝着拉面长手长脚、额头中央有个川字的汉子一拍桌子,桌上长剑自动落入他手中。 他长身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做势,已经到了燕云十八骑面前,长剑一立:“中原武林能人辈出,浩瀚如江,尔等外邦竟敢如此轻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中原武术!” 罗祖向这人定睛一瞧,不由微微一笑:“雪兄,我们又见面了!” 雪剑锋恼怒他在雪山伤人,淡淡的“哼”了一声,语气不顺的道:“罗教主不会怪我扰了你的好事吧?” “哪里,哪里,有四大名派的雪兄出面再好不过!”罗祖说完,退在一旁。 “我听说你们中原有什么四大门派,还有上千小门派?哼,你们中原人就知道拉帮结派,一盘散沙,哪会是我草原勇士的敌手,若是识相,就赶快跪下投降,否则后悔可就晚了!” 雪剑锋见这人身陷大明人包围之中(此时御林军已经追了过来,张弓搭箭,四面重重包围起来),还如此狂妄,不由怒气勃发,用脚尖一挑,圆月弯刀向那人飞了过去:“出招吧!我们一对一,赢了放你走!” 那人也干脆的很,接住弯刀喝一声:“你说的!” 双手握着弯刀如发狂的公牛一样疾步冲来。 这是一场典型的男人之间的决斗,钢是钢,铁是铁,是力与力的碰撞,勇气与勇气的对决。 这草原勇士的特点是快、猛、狠,眨眼之间劈刀一十七刀,刀刀带风,即使一块巨石也将一劈两断。 雪剑锋横剑当胸,连挡了一十七刀,后退了一十七步,从街心退到了街的那头儿,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雪剑锋的剑比普通雪山弟子的剑要宽了三分,厚了三分,沉了七两,堪称一把阔剑,在雪山派中是力气最大的一位,就是这样还在力量上落了下风,可见这草原勇士的确厉害。 雪剑锋两手握剑,后脚蹬住地面,身子前倾着,全力抵住了对手的进攻,两人刀剑相磨,吱哑作响,两张脸隔着刀剑几乎凑在了一起! 两双眼睛在刀剑上交织出“滋滋”作响的电火花! ------------ 第1061章 初战告捷 一截金色圆头突破灵气,从狂风中忽的点向重九喉头。 此时挡、隔、闪避都已经来不及。 危急时刻,重九脑中电光一闪,立即有了主意,头一低,一口咬住了那袭来的圆头之上,右掌一挥,全力施为的一掌反击出去。 “轰”,如同炸弹爆炸一样,将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将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 尘烟散尽,只见重九身前五六个村民横尸就地,他们头上的帽子滚落下来,露出了点着香疤的光头。 “是和尚?杀光他们!” 重九惊怒之下,吐掉咬在口中的佛杖,下令道。 此时,别的人也上了当,雷一鸣被人狠狠在脑门上敲了一下,肿起一个大包,怒气大发,舞着一人高的大片刀冲进去一阵乱砍,势如疯虎,一边打嘴里还一边乱嚷:“叫你骗爷爷,叫你骗爷爷,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上官飞飞、火红莲见重九差点受了伤,也是大怒,分从重九左右两边杀了过去,紧跟在后面是段招娣和水家姐妹,她们几个去过一次红莲寺,打出了情意,配合十分默契,几人将重九围在当中,将众和尚隔离开来,免得重九再受到伤害。 满都海心思最为细密,留在最后照顾钟无霜,钟无霜虽然不言不语,目光中却充满了对重九的关切,挥掌一招插枝手将从旁边冲来的一个假村民击飞了出去。 满都海取出圆月弯刀掷了出去,圆月弯刀呼啸着在四周转了一圈,十几个假村民又倒在地上,最后一个飞身跃起,想到躲避,那圆月弯刀不知为何突的一跳,将他的双脚砍了下来,疼的那人在半空中尖叫不休。 本来是前后队形,一打仗全乱了套,女将们抢了过来,将重九护在中央,反而把男子们挤了出去。 侯灵杰和胖子两兄弟骑在马上,两把绣春刀挡住了一面,刀气纵横,只有两人却将千万冲上来的和尚杀的连连后退。 王进领着广州手下挡住了另一面,打的中规中矩,不急不躁,不求有攻,但求无过。 这样翼由他们挡住了,最前锋由雷一鸣打头阵,重九这个主帅反倒没了事,抄着手骑在马上缓步而前。 菜刀李却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火红莲,从后面冲了上来,替火红莲挡去了大半攻击。 菜刀李虽然伤势只好了八成,他这八成的功力也高过火红莲甚多,有他这一加入,登时前进速度又快了许多。 耳中听着一声声热血沸腾的呐喊,看着眼前一招一式残烈的拼杀,重九只觉的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血过了。 打网游时的感觉完全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网游是虚拟的,现在可是真刀真枪的干,刀刀见血。 小叶子寸步不离的跟在重九身边,却并未出手,重九好奇的道:“小叶子,你怎么不上前呀?” 小叶子偏过头来凝望着他,一本正经的道:“我保护你!” 那神情就如一个大人郑重的承诺一样,重九听了一阵感动,又一阵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来保护,还要不要活了? 重九在马背上“哈哈”一笑:“你小九哥哥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用不着你保护!” 说完,飘下马背,落在了最前锋上,也不用兵器,两掌一挥,两股劲风发出,击飞了两个执木棍的和尚。 奇怪的是旁边六七个离着掌风并未波及的和尚也捂着鼻子,痛苦的倒了下去,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嘴里还说着什么“毒、毒,你使毒?” “什么毒?”重九诧异,震惊于自己这一掌的威力,举起手掌放在眼前细看,整个手掌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尤其是换血割开的血管处,紫色浓的象要随时滴下。 小叶子跟着到了重九身边,接着前边的话说道:“小九哥哥,你不是脆弱的人,但你是我们最最最重要的人,我们谁死了都没事,只有你少一根毫毛都不行!” 说着,小叶子从怀里掏出一柄一尺长的月色小剑来,剑柄上还带着好看的红色剑穗。 重九从来没有见过这柄小剑,不由的问道:“这剑是谁送你的?” 小叶子眼圈一红:“是师父,师父专门给我打的!” 重九想起千善,也一阵黯然。 千善堪称一代奇人,却也那样死去了,世事啊。。。莫非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时,火红莲和上官飞飞奋力从后面赶了上来,火红莲大大咧咧的道:“快别什么狗不狗的啦?来,我们一家人并肩杀敌!” 小叶子不怀好意的瞄了她一眼,捏着嗓子,笑道:“对,我们一家人并肩杀敌!” 却故意将“一家人”三个字咬的特别重,火红莲听了才知道自己这话太孟浪,守着自家姐妹说没什么,现在四周好多男的呢! 不由脸一红,赶紧拉着上官飞飞杀到前面去了。 紧接着段招娣和水家姐妹赶了上来,她们三个没说什么,小叶子却向她们一笑:“姐姐们,加油!” 说着,还伸出两指比了个胜利的姿式。 三女也同时笑着回了,杀了过去。 第三批满都海和钟无霜也杀了过来,重九还是第一次看到满都海杀敌,只见她的圆月弯刀英姿勃发中却带着一丝诡异,角度刁钻的出人意料,往往看着弯刀已经过去了,不知怎的对手却忽然倒了下去,已然中招。 满都海的功夫似乎是所有经过的女子中最强的,怪不得能纵横草原、大漠那么多年,重九可不认为满都海就这一点本事,看她那行有余力的样子,显然未尽全力。 至于钟无霜用的还是那两招梅花小念拳,来来去去就是那两招,看到她,重九便想到了自己失忆的那些日子里也是靠着这两招小念拳保命。 不由的将钟无霜一把拉到了身边,满都海见了一阵娇笑,肥臀一扭,掩着嘴走到前边去了。 侯灵杰的猴头猴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望着满都海丰满的背影,嘻嘻一笑:“小九,这个娘们真骚,给兄弟介绍介绍如何?” “好啊,她是鞑靼的王妃,想要她可得先问问鞑靼小王子答应不答应?” 侯灵杰身为实际上的西厂总督,自然知道鞑靼小王子的厉害,当即将脑袋缩了回去:“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胖子猪样的脑袋忽然探了过来,嘟囔道:“小九,女人多了是麻烦啊!别说七哥没告诉你!” 看到胖子眼中的忧愁(主要因水艳秋的伤)消失了,重九也很高兴,笑着踢了他一脚,不敢用掌,怕毒熏着他:“去你 妈的,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跟着老三越学越油嘴滑舌了!” 重九这次领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和尚们虽然多,虽然功夫也不错,平行能横行佛山,但在这些人手下可实在是不堪一击,用句流行语,整个就是打酱油的,用古话来说,就是陪太子来读书的,这些和尚在电影上也只能是群众演员来充当。 打了一阵子,和尚们见势不妙,前面的人忽然间跪下了,大叫:“投降,投降,我们投降了!” 跪下去扔掉武器,举手过顶,投降了。 重九还没狠到杀俘虏的境地,结果自然是令人将他们收押在后方,看住了。 这一折腾便是一天,天色黑了,烧锅做饭,让士兵们休息,此时正是农历四月天,温和的很,也用不着支帐蓬,露天休息即可。 各处都升起了袅袅炊烟,这一仗大胜,从上到下都十分高兴,男将、女将们聚要一起,热烈的谈论着自己的功劳,其中以雷一鸣嗓门最大:“奶奶的,好久没杀的这么过瘾了,这些和尚简直是找死,明明不是对手,还往上冲,爷爷这么大刀一抡,使一招弧月刀,眼前的全倒下去!” 这雷一鸣边大声说话,边往上官飞飞身上瞅。 ------------ 第1062章 和尚不是和尚 雪山不是雪山 因为是战场,这男女之防便轻了许多! 在战场上、军队中,连性命都会随时失去,男女之间的大防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再说了当时军中女兵极少,也没有女兵在军中的先例,这样男子和女将们便坐成了一圈儿。 当然,男女之间还是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的。 只是这么同坐在一起,也把那些大头兵们羡慕死了,人人都争着抢着向这里送饭,为的是能看女将们一眼,看到了的立即回去大肆宣传,这个如何如何漂亮,那个如何如何有味道。 小声的对女将们评头论足,甚至为了争哪个最漂亮而意见不一致打了起来。 小叶子是个小女孩,自然不懂什么男女不能同席,不知何时窜到了雷一鸣身边,趴在他耳朵上道:“那个你别想了,那是小九哥哥的妻子,在京城成了亲的!” 雷一鸣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神色,又悄悄指向钟无霜,看来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专门喜欢白净、温柔女孩儿:“那个呢?” “那个是小九哥哥的旧相好,现在失了忆,你可不能有非份之想哟?” 雷一鸣咬咬牙,指向水家姐妹:“那两个呢?” “嘻嘻,”小叶子贴在雷一鸣耳朵上一笑,“那两个小九哥哥也亲过了,早晚也是小九哥哥的人!” 听了这话,雷一鸣勃然大怒,大声道:“太过份了!” 猛的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雷一鸣瞪着牛眼,楞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出了洋相,不由的立即软了下来:“没事,没事,我方便一下去!” 说着,夹着两腿溜了。 小叶子直笑的打跌,坐在草地上,两只小脚乱蹬。 侯灵杰忽然道:“今天我们这一仗打的痛快,很多人都表现出色。重九,我想我们这十二把刀也该增加几个人了!” 先前男子十二把刀只有六个人,分别是四兄弟加上雷一鸣和齐远山,一直差着六把。 如今正好可以补补,菜刀李算第七把,这是谁也没有异议的。 菜刀李自己想拒绝,却被火红莲用手堵住了嘴,悄声在他耳边道:“爹,孩儿是他的人了,你当然也是他的人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菜刀李里愕然,便忘了拒绝,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说话实在是太。。。 杨继前是第八把刀,也没人有异议,等他回来告诉他好了。 王进是第九把,虎鲨似乎不够格,重九倒是看好了那个汪。 在重九的提议下,汪为第十把。 侯灵杰又拉过一个人来,推荐为第十一把。 这人正是侯灵杰路上新招的那个仇恨天。 仇恨天礼貌很周全,表现也很谦虚,重九却总觉的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有些古怪,有些不正常,正要开口拒绝,却忽听后面喊声大震,有人跑来道:“坏了,坏了,各位将军,祸事了,那些和尚反了!” “反了?和尚不是不打诳语吗?这年头连和尚也靠不住了?” 菜刀李在旁听的不满了:“他们根本就是假和尚!” 众人还没吃完饭便扔下碗筷,站起来去处理后面的事。 忽见远处夜空中一簇簇报警的烟花升起,那是锦衣卫专用的传讯信号,在夜里比旗语好用的多。 见了信号,侯灵杰便知道:“坏了,齐远山他们那边也出事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不过这不是天造成的,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这个红莲还真是个有心计的人!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重九很快的令王进亲自率五千骑兵前去赴援,这边令大军不得混乱,各就各位,自己这些将军们杀到后面去消灭叛乱。 一场混战,叛乱的和尚死的死,绑的绑,再也兴不起风浪了。 这一乱,却也令中军大队折了一千人,主要是黑夜之中分不清敌我,自相残杀而亡。 这也让重九体会到战场是残酷的,一点小小的仁心可能就会带来不必要的死亡! 这不是打游戏,这是一千条人命哪! 看着躺在地上,长长的望不到头的尸体,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青年汉子,现在却再也没有一点气息,也再不会活过来了,他们的家人要多么的伤心,多么难过?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一千人可以说是因自己一念之慈而死的,若当时不接受这些和尚的投降,他们便不会死了! 所居位置越高,承担的责任便越重,如今重九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十万大军此时的性命可以说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一个不小心,就不知会有多少生命就此消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回不到曾经的故土。 王进那边也不顺,虽然抓了不少和尚,却有一门红衣大炮被抢走了,一直没有找到。 消息传了回来,重九急了,这红衣大炮还有大用处的,总共才八门,若是和尚们运不走破坏了,要到哪买去? 重九要亲自去找,站在旁边的仇恨天却主动提出:“我去!” 说完,便高高飞起来四处探查。 重九想不到这人也能飞,不由的诧异,细心的上官飞飞向上一指:“你看他的鞋!” 重九认出了那银色的带小翅膀的靴子与雪玉凤的雪山飞靴一模一样,不由一喜:“原来他是雪山派的!” 雪山派是名门正派,再加上雪玉凤这层关系,重九对这人的疑心顿时尽去。 站的高看的远,仇恨天很快便发现了隐藏在一片椰子林中的和尚正在伪装那门红衣大炮。 仇恨天一个人降落下去,杀散了那些和尚,将大炮推了回来。 他立了如此大功,重九更喜,现在重九手下最缺的就是能人,能独当一面的能人,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自是心花怒放,大大夸赞了他一番,忽然想起他是雪山派的人,不由问道:“仇兄,你既然是雪山派的人,不知有没有雪玉凤呢?她回雪山去了,一直没有消息!” 仇恨天目光闪了一闪,恭敬的答道:“没有,在下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泊,已经很久没有回雪山了。也不知雪山是否变了样子?” 重九见他一脸风尘之色,确是不似作假,便不再问了。 大雪山上,凤屋之中,雪玉凤双手被牛皮筋反绑着望着窗外白皑皑的山头出神。 现在夜已经深了,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自己被绑在这里已经许多天了,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 这些天里居然一个来看望自己的人都没有,门口的守卫皆是不相识的人,不是拜火教,就是各地的武林群豪,居然没有一个雪山弟子。 听着他们在雪山上肆无忌惮的大声喧哗,雪玉凤的心都要碎了,这雪山还是以前的雪山吗? 圣洁的雪山被这些粗鲁污垢的江湖汉子任意糟蹋,师父呢?大师兄、二师兄呢? 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偏生自己回来时还满心欢喜,拒绝了重九的护送,也不许她来找自己,结果。。。 雪玉凤有些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一阵响动,沉重的脚步响起,一个猩猩样的汉子提着烧酒瓶子,打着酒嗝,红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呃,呃。。。呃。。。女神捕?我要干他 妈的女神捕!” 雪玉凤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在床铺上不断的向后退着,紧盯着那人:“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 第1063章 雪山二龙 “不要过来?”猩猩样的大块头一阵淫笑,嘴里哈喇子滴在了雪玉凤床上,雪玉凤一阵恶心,巨大的臭气传来,差一点令她晕过去。 “哈哈,听说你是京城第一女神捕,全国总捕头?我焦大今天就是要尝尝这总捕头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说着,一只蒲扇样的大手向着雪玉凤胸口抓来。 雪玉凤身子一缩,令他的手走了个空,乘他身子向前一探的工夫,狠狠一脚蹬在了这猩猩的要害上。 公牛样的猩猩立即捂着要害,弯下腰去,满脸痛苦之乐。 雪玉凤得理不饶人,知道不制住他,后果不堪设想,当即弹起身子,膝盖重重顶在这人下巴上,顶的他满口的牙齿都喷了出来。 只可惜雪玉凤中了断水流的暗算,力气剩了不到平时的一成,若在平时,这一下子早结果了他。 这猩狸忍着巨痛,猛的手一抄,抄住了绑在雪玉凤身上的牛皮筋,这牛皮筋是用雪山上的牦牛特制而成,专门用来锁囚犯的,十分坚韧,就连雪武扬的内力都无法挣断,更不用说雪玉凤了。 此时,牛皮筋绑住雪玉凤的双手连在身后墙面的铁环上,猩猩就是抄到了这根牛皮筋,用力一带,雪玉凤扑地倒了。 猩猩巨大的身体像一座小山一样压了上去,雪玉凤大叫:“救命,救命,快来救我!” 这个时候夜正沉,众人睡的正熟,哪里有人听的到? “贱人,敢踢我?”大猩猩骑在雪玉凤身上,狠狠的在雪玉凤脸上扇了两个耳朵,雪玉凤的脸立即肿了起来。 她拼命踢腿挣扎,一个失了灵力的弱女子如何会是一个强壮男人的敌手? 猩猩的大手向雪玉凤胸口探去,忽然间指尖一阵巨痛,“啊”,猩猩疼的直摔手。 一个白色的小狗飞了出来,向着他“汪汪”乱叫。 这些天卡拉以前是睡在水静怡胸口,现在将雪玉凤的胸部当了窝,卡拉大人睡的好好的,无般被人打扰,这可好不着恼。 扑上去,乱咬一阵,咬的这男子连连举手抵挡。 卡拉除了长了一对翅膀以外,与普通小狗并无两样,牙齿上也无毒,咬人也厉害。 因此猩猩虽然被他咬了七八口,只是破了皮,流了血而已,全无大碍。 终于手臂一挥,将卡拉重重扫了出去。 卡拉也认清了自己太小,远不是人家对手,不由的向着雪玉凤“呜呜”而呼。 雪玉凤向它大叫:“卡拉,快去叫人,找我二师兄!” 卡拉象是听明白了她的话,展开翅膀飞了出去。 洞门口还有一个替这猩猩把风的,看到一个小东西飞了出来,一刀砍去,卡拉一闪而过,拐了个弯,飞走了。 雪山四龙第二位雪青锋是雪山四龙一凤中最为老实木讷的一个,他平日里总是默不作声,有时七八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他没有大师兄的威望、英武和办事能力,也及不上三师弟和四师弟的会来事讨人喜欢,但却是雪山上练功下力最多,最苦,最勤的一个。 他的剑法连大师兄都赞赏有加,有一次大师兄见了他刺出的剑,赞道:“此剑深得雪山剑法之精髓,若论以后的成就,非二师弟莫属!” 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功之上,如今大师兄、三师弟、四师弟皆尽外出,将他留下来守雪山,也是看到了他办事能力差而武功好这一点上,才给了他这么个差事。 实际上此时雪山上主事的有两个人,一个便是原无极门门主李无极,也就是现在的副武林盟主。 另一个是雪青锋,只是规定了李无极是第一主事人,雪青锋只是第二主事人。 对这个雪青锋本人倒不在意,他只要有个地方练剑就好了,本来不喜欢理这些俗事,这样正好有人帮他管了,他便懒的过问。 对于雪玉凤的事,他不是不知道,是知道了也不想管。 既然这事是武林盟主和大师兄安排的,大师兄与凤妹感情最深,都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哪用的着自己去插手? 还是练剑要紧! 夜深了,他仍然在雪洞之中,挥舞着长剑练习那一招大师兄教的“雪山三叠翠”。 其实这一招他早练成了,他要将之改成“四叠翠”、“五叠翠”、“六叠翠”,他要更胜过大师兄一头。 他连使了两次“四叠翠”,尽皆失败,正准备练第三次,白色的卡拉却飞了进来,咬住他的衣袖,呜咽着向外拉他。 雪青锋一楞:“这不是四弟从静怡居士那里拿的小狗吗?如何会在这里?莫不是四弟他们回来了?” 雪青锋提着剑,傻乎乎的跟着卡拉向外走,越走越诧异,见卡拉将他领到了凤屋之前。 “这是凤妹的居所啊?” 一个老鼠脸满脸堆笑迎了上来:“这么晚了,雪舵主来此有何贵干?” 断水流将所有门派撤消,分为六十四舵,雪青锋是一舵的舵主,手下绝大部分是原雪山弟子。 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出女子惊叫:“滚,你滚。。。” 这正是雪玉凤的声音,雪青锋大惊,急叫一声:“凤妹!” 身子一窜往里就冲,那老鼠脸立即挡住了他,脸一沉:“雪舵主,现在是我们天地双鼠执班,这里关押着要犯,没有盟主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擅入者死,你想违反盟主命令吗?” 雪青锋嘿嘿一声冷笑,长剑一抖:“敢辱我雪山弟子者死!” 说完,便冲了进去。 这地鼠知道他的厉害,不敢直挫其锋,却在后面跺脚威胁:“盟主说了,早就没有什么雪山派了,你还念念不忘雪山派,看盟主回来不处罚你!” 雪青锋闯进去,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将雪玉凤压在身下乱拱,这汉子还在费力的脱着自己裤子,这一幕真把雪青锋气坏了。 想也不想,狠狠一剑便刺了过去,一剑将那人盯在了地上,又狠狠一搅,爆出一团灵气,将猩猩的下半身都给炸碎了。 雪玉凤推开那人上半身,望着雪青锋,就象是受委屈的孩子终于看到了亲人,几乎要哭了出来:“二师哥!” 雪青锋一把拉起她:“凤妹!” 雪玉凤趴在雪青锋肩上呜呜而哭。 冲进来的地鼠看到天鼠的惨叫,“噢”的一声噎了一口气:“你。。。你杀了。。。” 未等他叫出口来,雪青锋头也不回,手一甩,长剑飞出,已经插中了他胸口,地鼠大睁着眼,不甘心的倒了下去:“为。。。为什么?” 雪青锋冷冷的道:“侮辱我凤妹的都得死,连想想也不行!” 雪青锋杀了两人闯了祸。 本来断水流担心雪山弟子念及旧情放走雪玉凤,因此绝不安排雪山弟子担任看护。 断水流也想不到会出这事儿,这事一出,雪青锋立即从本舵中调来五名功夫最好的女弟子将雪玉凤看护起来,任何人不得再进入凤居之内。 这样一来便与断水流的命令有了矛盾,留在雪山上的最高主事人李无极赶了过来,看到天地双鼠的尸体不由责问雪青锋为什么要杀人? 雪青锋淡淡的道:“盟主亲口下的规矩,辱人妻女者死!他们辱我师妹,罪该凌迟,这么着还是便宜了他们!” 一句话将李无极噎的了不得,心说:“久闻这个二龙木讷,哪知真办起事来,也是如此厉害!” “辱你师妹?有证据吗?” 雪玉凤在后拉拉雪青锋的衣袖:“二哥,算了,只要不再发生这事,谁看守也是一样!” 雪青锋没有回头,却握紧长剑坚定的道:“雪山四龙若是连自己的师妹都保护不了,宁可战死,也绝不偷生!哪个要来拿青锋性命,便上吧!” 说完,长剑出鞘犹如龙吟! ------------ 第1064章 金错刀行 重九大军获胜,渐渐逼近了红莲寺。 本来重九一直在担心红莲亲自出手,他有天刀在手,倒是个大麻烦,出乎意料的是红莲并没有出手,想是一直在红莲寺中龟缩不出。 重九逼近到红莲寺五里之处,令士兵扎住大营,放置鹿角,布下防御。 各路士兵派出,开始清理、迁移附近农户,做大战前的准备。 重九的大军虽然都驻扎在东面,放开了另外三面,却也在其它三面布置了许多斥候,防备着红莲携刀逃走。 他一逃走便会失去红莲寺屏障,十二座红莲塔组成了红莲大阵便失去了作用,这等于敲山震虎,调虎离山,便容易对付多了。 这是重九的想法和布置,若按着卜师爷的意思是干脆围起来,将他们活活饿死在这里。 这个主意不是不好,可以说是损失最小的一个,但重九嫌太慢。 此时北方战事不知如何了,自己调了这么多锦衣卫离京,若是京城有事,怎么办? 重九自然想不到京城已经出事了! 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穿黑衣披风戴面罩的男子正在宫前大街上殊死肉搏。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这肉搏吧,两个人功力相差太大了便没有意思,另一个一击就倒,对双方来说,有什么意思? 最有意思的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样才能发挥出双方的最大潜能,打出火来。 此时,这两人就打出火来了,黑衣人嘴里喷着热气,圆月弯刀如草原上的狂风骤雨,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凌厉起来。 白衣人的长剑已经变的冰雪一样雪白,连握剑的手、手臂都仿佛变成了冰雪凝成,剑尖上朵朵梅花生成,正是雪山剑法中最为高深的那一路“苍山梅映雪”。 现在是农历四月天气,天气已经很热了,渐渐的大街上却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围观的市民们都愕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四月飞雪,而且天空中还挂着艳艳的太阳,这简直称的上是奇景了。 有些迷信的人甚至趴下来在地上跪拜起来。 罗祖站在旁边,仿佛身上有一层看不见的护罩,片雪不染,微微点头,望向雪剑锋的目光中透出微微嘉许。 这雪剑锋的确是个人材,至少无为教中就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雪剑锋如此厉害,但七路苍山梅映雪用完了,却只在对方身上留下几道伤痕,仍然未能彻底获胜。 只因为对方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雪剑锋本来以为自己实战经验就够丰富了,比起那人来,却还是差了很多。 那人一遇到解不了的精妙剑招,便直接不理会,和身一刀刺过来,意图拼个同归于尽,这种打法与无赖没有什么区别了。 雪剑锋身为名门正派,对这种手法自然不齿,不敢与他同归于尽,只得变招,这样精妙的剑招便算破了。 两人翻翻滚滚一直打了上千招,最终还是雪山派的正宗内功气力悠长,那人的刀渐渐慢了下来,而雪剑锋剑上寒气丝毫不减。 那人见无法取胜,干脆将弯刀往地上一抛:“我输了,任你处置便是!” 雪剑锋想不到这高手来这一套,一时倒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恰在这时,礼部尚书周洪谟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向着雪剑锋轻鞠一躬:“这位壮士扬了我国威,太子下旨召见,请速随我入宫!” 接着又向罗祖鞠了躬,说了同样的话。 罗祖本来就是想见未来皇上的,当即客气的还了礼,跟着周洪谟就走,而雪剑锋却犹豫了一下。 雪剑锋率上万武林高手潜入这京城之内原本是为找出凶手,算十年前那笔旧帐的,从未想过见太子的事,见了太子说些啥?如何应对?若太子要留下自己效力,如何回答? 雪剑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总是三思而后行。 周洪谟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赶紧过来催他:“壮士,这宫内不比草野,都是有规矩的,误了入宫时辰,太子怪罪了不得,快走,快走!” 这个时候,御林军早过来,将燕云十八骑抓了起来。 与雪剑锋比武输了的那个似乎有些丧气,毫不反抗任人反手绑了,这为首的不反抗,其余的黑披风骑士也都没有反抗。 大兵们都粗野的很,有好奇的将他们的黑色面罩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张异邦的脸来,黑头发、黑眼睛,但鼻梁很高,眼睛小却有神,胡子很密。 与雪剑锋比武的那个留着尖细的八字胡,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容很是冷静、威严,虽被人执住,却也不见丝毫慌乱。 雪剑锋、罗祖在文渊阁见到了当今太子朱樘。 朱樘对两人客气的很,说了很多感谢和勉励的话,见朱樘没有丝毫架子,罗祖两人也渐渐放松了。 罗祖乘机献上精心准备好的礼物,一柄用黄金打造的龙头金刀,奇特是金刀的鞘,这鞘是用白玉制成,一面雕龙一面画凤,这龙凤是由当时名家沈周费时一月画成,当真是栩栩如生,仿若破壁欲飞,仅是这对龙凤传到后世便是价值连城。 罗祖为了给朱樘留下深刻印象,更是朗声吟起了陆放翁的《金错刀行》:“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雪剑锋是雪山派首徒,虽然也识字,看了不少书,但在诗文方面所知却有限,这首《金错刀行》还是第一次听到,听罗祖念的铿锵有力,不由的豪兴大发,跟着吟了起来。 这两人都是功力深厚之辈,这么齐声一吟,震的整个大殿都摇晃,四处不断回声。 连朱樘也被感染了,他想象着自己提着这柄黄金错刀,放马天汉滨的情形,不由的将手伸了出去,忽闻屏风后一声轻咳。 朱樘一楞,停了手,向两人告辞一会儿。 转过屏风便看到了藏风屏风后的张青筠。 两人离开文渊阁到了小湖边,张青筠望着湖中才露尖尖角的小荷,轻轻的道:“樘,我见这两人气质绝非等闲,他们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他们这么接近你恐怕另有目的,我看还是暂时不要与他们走的太近为好。以后有机会向皇兄问问他们的来历,再作打算也不迟!” 朱樘听了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刚才那个雪山派的雪剑锋向我提起了一件十年前的旧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为这个来的?” “十年前旧案?是不是吏部尚书张伯瑞那件案子?” “咦?你也知道?” “听人说过,这案子复杂的很,在你皇位未稳之前千万别去碰它,免生祸端!” “恩,就这样!” 朱樘回来后对两人的态度便变了,当然表面上仍然十分热情,但雪剑锋和罗祖都能感出,朱樘现在是没有打算与两人交心的意思了。 那柄金刀朱樘也婉言拒绝了。 事情变成这样,两人自然都知道是刚才屏风后那女子的缘故,以两人的功力自然能感觉出屏风后有人,而且能从呼吸中判断出是女子,只是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出,他们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子了,也想不出朱樘这态度变化的背后原因究竟是什么? 带着遗憾,两人离开了皇宫。 ------------ 第1065章 炮击 他们走后,朱樘又处置这十八个鞑靼人的事,十八鞑靼人站在大殿正中,昂然而立,连下跪都不肯。 四周武士、大臣尽皆斥责,朱樘却摆了摆手:“不必拘于这些俗礼!” 然后转向十八人很威严的说道:“麻烦你们回去替我向你们的小王子带个信,就说我们大明人期盼和平,渴望和平,但我们绝不害怕战争。我大明朝人多地广,到处藏龙卧虎,若他再执迷不悟,不肯回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鞑靼族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 朱樘这话说出后,一直不肯行礼的十八人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深弯腰行了个骑士礼,为首之人毫不畏惧的瞪着朱樘:“这话我一定会带到。但请你弄清楚,战争完全是你们挑起来的,若不是你们扣押了我们王妃,如何会有今日局面?” 朱樘一楞,见这人眼光锐利,言词逼人,不由心中有气,立即反唇相讥:“那这之前哪?在这之前,杀我边民,夺我粮草,烧我村庄的是谁?” 那汉子忽然哈哈一笑,居然又鞠了一躬:“谢谢你,我们现在终于知道王妃确是在贵国了!” 朱樘愕然! 十万大军云集红莲寺外,浩浩荡荡,颇有一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旌旗蔽日,人马喧腾,传令兵往来飞驰,只可惜是普通人是看不到这场景,因为方圆三十里内早被划为了军事禁 区。 重九和众将们聚在一起商量攻打方案,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乱说话,最后重九重重一拍红莲寺的草图:“就这么办!” 两千名弓箭手被派到阵前,离着红莲寺三里便开始了压制性射击,用的都是箭头燃烧的火箭。 弓箭手射出一轮,便向前踏上十步,一队队紧接的跟进,两翼骑兵们也手持弓箭防备和尚从两侧来袭。 在这样的阵势之下,武器简陋的和尚若是冲上来不异于送死。 重九以强大的火力将和尚们压入了寺门之内,然后在清出的空地上,将八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距离红莲寺外墙五里便开了火。 红衣大炮的射程可达七八里,最远的甚至能达到十里,而威力最大的床弩射程也不过三四里,还得需要十余个士兵共同合力绞动,威力也远没有红衣大炮的威力大。 “轰轰轰”,红衣大炮这一开火,登时地动山摇,烟尘迷漫。 红莲寺那高两米半,重石砌成的院墙如纸糊的一样倒塌下来。 除了四角的莲花塔楼不打,其余地段毫不客气的密集开炮轰开。 为了保护红衣大炮,在红衣大炮的前面还安排了长枪手,炮弹所经的路线自然是让出来的,就是这样,那些长枪手也都捂着耳朵,咧着嘴,一幅挨打的样子。 炮的声音太大了,几乎将人的耳膜震裂。 众将都站在炮后,观看战果。 小叶子好不容易找到好玩的东西了,东跑西奔,从军士手中抢过火把,几乎每一炮都是她点的。 在她看来这就是个大炮仗,现在就是在过年放炮仗。 满都海看了这炮的威力则是眉头暗皱,心中暗思:“大明人果然厉害,若是用这炮打我鞑靼人?” 她不敢深想下去了,眼前浮现出小王子骑在马上挥刀率军杀敌的英姿,忽然间无数的重炮在他身周炸开,身边的人纷纷倒了下去,最后他也满脸血污的倒了下去。 满都海眼前一阵晕眩,抬头抵住了皎月般的额头,心下暗思。 为了前世情缘抛却今生姻缘,这究竟是该还是不该?对还是不对? 细心的上官飞飞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不由小心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满都海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 她的笑落在上官飞飞眼里,能感出那笑很是苍白:“姐姐,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没事的,”满都海强打起精神,不敢再去看那红衣大炮,转向旁边士兵。 士兵们见到如此容易,都很兴奋,交头接耳的谈论着,脸上都挂着笑容,有人在说:“要是以后打仗都象这样似的就好了!” 其实不光是士兵们,就连站在最中间那门红衣大炮旁边的重九也是这种想法,他有种美国打伊拉克的感觉,这导弹一发,飞机在天上一轰,你下面的步兵、坦克只能干瞪眼,这种只打别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打哪就打哪的感觉,实在是爽啊! 怪不得当别人用步兵人海战术的时候,老美用远程炮,当别人用远程炮的时候,老美用飞机,当别人想起用飞机来的时候,老美已经开始研究起空天战术来了,总是快了别人一步,总是走在别人前头。 这种感觉不仅官兵这方有,和尚那方也有,他们不是高兴是生气,鼻子都气歪了。 眼看着一颗颗巨大的黑乎乎的铁弹飞过来,一段段院墙轰隆隆的倒塌下去,和尚们是干瞪眼没办法。 有的护法还想鼓动和尚们冲上来肉搏:“冲啊,冲啊,死了就去西天极乐世界享福!” 一些狂热的和尚冲上来,结果刚刚冲出几步,便被呼啸而至的炮弹还是万箭齐射的火箭打的四分五裂,要么射成了燃烧着的蜂窝,望着这恐怖的样子,听着惨绝人寰的惨叫,很难想象这是在享福! 和尚也怕死,冲了几次,冲不上来,便纷纷向后退去,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前了。 八门红衣大炮轮番轰炸,很快便将外围的院墙轰成了一堆废墟,只剩了四角孤零零立着的四个莲花楼,显得凄惨可怜。 红莲寺再大,这第二道院墙与第一道院墙的距离也超不过七里,因此仍在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 轰完了外墙,重九传令将红衣大炮缓缓推到那堆废墟前面,开始轰击第二重院墙。 这第二重院墙比第一重还要坚固,墙体厚度接近一丈,一炮轰过去竟然轰不透,只打出一个大凹坑。 重九并不着急,这墙再坚固也肯定架不住不间断的轰击,多轰几炮一定可以轰塌,反正红衣大炮与明军所用的千斤佛朗机用的是相同的火药。 广州这边火药积存甚多,本来是用于边防和对付倭寇,此时却被重九用来攻打一个小小的红莲寺,自然是用之不尽。 这时候,那个贼头贼脑的卜师爷又凑上前来出起了坏主意,第一个坏主意就是故意令士兵们熬肉汤,让浓浓的香味顺着风飘进去,馋死这些和尚们,然后再挑嗓门大的士兵向里齐声喊:“喂,快投降吧,投降了有肉吃!” 靠,这是典型的心理战嘛,也亏的这个卜师爷想的出来! 重九忽然一转念:“不对呀,和尚是吃斋的,不吃肉!” “谁说不吃?”卜师爷在后面挑唆他,“试试,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没什么损失。 二十几口大锅很快架了起来,看到士兵们煮肉,小叶子又扔了点炮的火把,抢着去帮忙烧火,却被烟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侯灵杰从他带的人中挑了一队平时专门为皇上喊话的锦衣卫,个个身材威武,嗓门洪亮,站在锅后面喊了起来:“喂,和尚兄弟们,你们饿了吧?我们准备了最上佳的猪肉,八斤水十斤肉一锅,你们要不要喝呀?快过来吧,早到早吃,晚了就抢不上了~~~” 重九听的直想笑,真不知道这台词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高手在民间啊! 喊了三遍,果然有数十个和尚们疯狂的向外奔来,但他们并没有吃到肉,因为他们被后面飞出的各种武器夺去了性命,有的和尚临死还保持着向外爬的姿势。 ------------ 第1066章 灵气护体 这一次不用任何人教导,这些大嗓门的锦衣卫更有词了:“看看吧,睁大眼睛看看吧,快认清这些魔鬼,他们连自己人都杀,你们早晚也会死在他们手里!和尚兄弟们,拿起你们的刀枪。。。啊,那个没有刀枪就举起佛杖、方便铲,随便什么东西,争取你们的自由吧!俗话说的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重九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是哪跟哪呀?这批兄弟都是穿越来的?” 忽然见到侯灵杰在那边笑着向他挤眼,重九恍然,准是侯老三捣的鬼,这诗是自己以前关在西厂苦训时常念的。 这一次没有和尚再冲出来,因为最外层四角上的莲花塔忽然间通体发出了红光,亮了起来,就象是燃烧的花灯。 接着,最近的塔楼上传来一声雷吼:“叼你老母!” 一道黄光如电样向着最边上的一门红衣大炮射去。 那门大炮是由雷一鸣守护的,重九将男将们分了工,每人负责一门炮,女将们则比较优待,没有什么具体任务。 雷一鸣就站在炮旁,看到那黄光射来,一人高的大片刀一横立即挡住了,黄光瞬间被截停,原来是一根黄色的佛杖。 佛杖抵在雷一鸣刀上,余力却未消,顶着雷一鸣倒退了三步,雷一鸣被炮身一扳,翻身摔了个跟头,片刀往上一推,佛杖向上飞去,插入了不远处一个士兵的胸膛里这才停了下来。 那士兵胸膛被穿透,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 “好大的劲儿,”雷一鸣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调转炮口要去轰那莲花塔。 重九赶紧过去阻止了他:“不能轰!要轰必须十二座一起轰!” 虽然死了一名士兵,但却让重九有了警惕,知道那塔楼上的人十分厉害,连雷一鸣都不是对手,重九一方面将炮往中央集中,这距离远了,若是再有什么东西攻来,威力必定减弱。 另一方面,外围的炮上安排两人,例如刚才这一门重九就让菜刀李和雷一鸣两人一齐看护,有这两人在,上面再射下什么来也就不怕了。 另一边的由侯灵杰和杨继前看护,他们两个丝毫不弱于这一边,料想也无事。 果然,重九这么安排之后,后来便没有打扰了。 第二重的院墙也被渐渐的轰塌了,整个红莲寺空旷的大院子一览无余,还能看到聚集在第三重院墙处的和尚们,此时的和尚面无表情,与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第三重院墙超出了红衣大炮的射程,若想继续轰击,便得进入到原来的外墙之上,而此时红莲大阵已经开启,进去之后精神恐怕会受到控制,到时候说不定会掉过炮口向这边轰击。 因此,这个方法不能再用了。 下面执行第二步计划,就是先派人去试探一下这外院精神控制的威力。 根据菜刀李的介绍,意志坚定、能够灵气外放的可以使用灵气护体来保护自己的精神不受控制。 这就象是把自己套在一个袋子里,自成一个小世界,不管外面风雨如何,我在袋子里都能安然无恙,只不过现在承受风雨的是个袋子。 当然撑起袋子也是需要本身灵气的,到时就看你能支持多久了。 重九正在考虑让谁出马之际,段招娣忽然大着胆子站了出来:“我来,我有经验,先让我试试吧!” 这么多的男子看到一个女子出头,他们都抢着过来了:“我来,我先来。。。” 这么多人抢着去,倒让重九有些为难,似乎拨了谁的面子也不好! 菜刀李却过来在旁边说道:“我看这个女孩子行,她能在第二重中都不倒,意志是相当坚定了!” 菜刀李这么一说,替重九解了围:“段姑娘小心,只要一有支持不住的感觉,马上就退出来!” “恩!”段招娣点了点头。 却将双戟交给了旁边的火红莲,火红莲不明所以:“干什么?” 重九却明白了:“她是怕被控制了用飞戟伤人!” “不用担心这个,我会及时把你拉出来的!”火红莲对老实巴交的段招娣印象还不错,尤其是前番几人同闯红莲寺,建立起了友谊。 重九命令弓箭手、火炮手做好准备,若是有人冲过来就射击,然后看着段招娣身上生成了一个淡淡的青色光圈儿慢慢踏着外墙的废墟走入其中。 段招娣看着行事说话象个男子,实际上经验十分老道,她只走了五六步便不再往前走了,这个距离,若有危险,她一蹬脚就能飞出来,而且她选择的地点距离两个塔楼都是最远,若是塔楼上发出攻击也来的及闪避。 段招娣背对众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最前面,身后的男将们甚至连士兵们都纷纷看不下去了。 让一个女孩儿冒这么大的险,让我们这些男爷们脸往哪儿搁? 雷一鸣捶头顿足大是不甘,杨继前握着火龙枪向前请命,侯灵杰一个劲儿的埋怨,齐远山、王进不说什么,眼光中全是不满。 就连胖子也过来嘟囔:“小九,这么着不对啊!” 重九大叫一声:“都不许去,这是命令!” 说完,他大踏步的走入了废墟之中,与段招娣并肩站在一起,背对着众人。 众人望着这一对男女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火红莲、上官飞飞、满都海心中皆酸酸的。 忽然间两个人影一闪,都冲了进去,最快的那个是小叶子,小叶子一下子骑在重九脖子上,咯咯笑道:“小九哥哥,你别想丢下我!” 另一个则是钟无霜,钟无霜身上涌起一团白雾,站在重九另一侧,什么也没说。 眼见有人破了禁令,也没有受到责罚,这不等什么? “哗啦啦”一群人全涌了进去,不光是这些大将们,凡是自觉能受的了,能外入灵气形成护罩的都往里挤。 站在最前面的重九等人被人流向前推了十几步,重九不由的回头大喝:“干什么,你们都干什么?” 后面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与将军(重九还是喜欢那个昭武大将军的称号)风雨同舟,同生共死!” 这一闹弄的重九倒不好说什么了,难道拉下脸来将他们训一顿? “我不许你们和我风雨同舟,我们要乘两条船,我不许你们和我同生共死,你们死了我也要活着!” 这也不象话呀! 重九回过头去,在拥挤的人头中看到了侯灵杰搞怪的鬼脸,跟小叶子的有些相似,不由的啼笑皆非:“这两个人哪!” 心中一阵温暖流过,兄弟就是兄弟! 再漂亮的鲜花也需要绿叶衬托,再厉害的人也需要有人帮衬,这话若是从重九说出来,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甚至会起反作用,从士兵们口中先说出来就不同了,立即将这种风雨同舟的气氛传染了出去,后面的士兵们也被感染了。 无数的士兵抛起武器,大呼口号:“风雨同舟,同生共死,风雨同舟,同生共死。。。” 在红光之中仅仅泡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便有人不支,主动退出了,还有一些人是被菜刀李劝出去的,不出去的就硬推了出去。 菜刀李最有经验,从人的表情上便能看出这人是否已经受到了精神侵袭。 这灵气外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要将灵气形成一个圆圈,护的全身没有一丝缝隙,这灵气圈一形成,便受到了各方的挤压,尤其是天地灵气的挤压。 这护体灵圈全是由本身真元凝结而成,而不能利用天地灵气,因为那精神控制无孔不入,可以通过天地灵气传递。 一些锦衣卫一试便跳了出去,就连满都海支持了也没超过十分钟,她似乎十分怕这种东西。 倒是被重九胖打了一顿的齐远山看上去浑若无事,这与他修炼的木棉刀法有关,这种佛家的功夫天生就有镇定心神的作用。 坚持到一个小时,里面便剩的人不多了。 ------------ 第1067章 清塔 重九、侯灵杰、胖子、齐远山、菜刀李、杨继前、雷一鸣,还有那个仇恨天,男的就这八个。 女的有小叶子、段招娣、钟无霜、上官飞飞、火红莲、吴家馨,总共这六个,其中段招娣的身子也在摇晃了。 重九望着这个紧紧咬着下唇,一脸坚毅的女孩,不由的大为感动。 他不想让这个勇敢女孩出丑,便主动提出撤了出来。 这外院的精神力重九已经摸清了,在这种精神力的侵袭之下,重九有信心还能再坚持五六个小时。 而且现在有十四个人可以支持到一个小时。 有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可以执行第三步计划了。 第三步计划就是要同时毁去十二座莲花塔,破去红莲大阵。 这第三步还分了几个小步,第一小步就是先清除第一重四座莲花塔上的守塔人。 要清除他们,还不能将塔毁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上去厮杀,用炮轰是不行的,当然弓箭也没用。 因为刚刚探过外院精神力,消耗了灵气,所有人便休息一晚,等灵气恢复再说。 这晚上却也没有闲着,让士兵们连夜将外墙的废墟清理出来,便于下一步的行动。 清理外院的废墟用不着进入院内,受不到精神力的侵袭,唯一担心的是守塔人的攻击。这一点让弓箭手全神戒备,只要塔上有一缝隙,就是一阵箭雨招呼过去,打的塔上金刚不敢露头。 菜刀李对十二金刚的本事十分熟悉,从刚才一个金刚的出手也看出来了,他们的实力要胜过雷一鸣,但胜不过两个雷一鸣。 菜刀李提议,重九拍板,将可以进入外院的十四人分成四组,每一组负责一座莲花塔。 侯灵杰、胖子、段招娣是一组,他们兄弟两个功夫高,配合默契,可说实力最强;菜刀李、齐远山、火红莲是一组,菜刀李和齐远山在新安县衙内共过事,菜刀李传授了齐远山不少功法,可说是他的半个老师,其实以菜刀李的实力,一个人足够,只不过现在菜刀李受伤未愈,功力打了折扣,便拉上两人帮忙。 至于火红莲就不用说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女两人还有什么说的? 第三组是杨继前、吴家馨、雷一鸣,这三人也是老相识,当年在城头上交过手,杨吴夫妻两人联手都能抵住雷一鸣和青龙两人的进攻,夫妻两人联手绝对在雷一鸣之上,这三人的战力超过了两个雷一鸣,而守塔金刚的战力超不过两个雷一鸣,这三人组合也是稳胜才对。 第四组是重九、钟无霜、上官飞飞、仇恨天,至于小叶子才九岁,重九当作秘密武器使用,让一个九岁小孩子上场,传出去不好听。 其实重九本不想要这么多人,雷一鸣的功夫他有数,他一个人就能胜过两个雷一鸣,因此对付塔上之人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还有天刀、地刀、五行刀在手,更是如虎添翼。 只不过,大家都坚持这么分,说重九作为一军之主帅,安全最为重要。 最后重九也不好辩驳,上官飞飞、钟无霜,一个是自己成了婚的妻子,一个是失了忆的爱人,的确分到别的组也不合适。 至于仇恨天是侯灵杰硬塞过来的,说是有他护卫着才保险。 人员分配已定,各自休息,第二天天一亮,四组人员同时出征。 重九倒背着手施施然的踏上了外院东南角的莲花塔,作为护卫的仇恨天自然是抢在最前面,钟无霜和上官飞飞皆紧跟重九身后。 仇恨天实际年纪不小,但雪山派的人都显的年轻,从脸面上看去,他也就只比重九大着两三岁而已,差不多能看作同龄,因此仇恨天在最前面也没有什么不雅观的,若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走在最前保护着重九,就显的太不协调了。 这莲花塔直径很小,石梯是沿着圆周转圈走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若是需要两人错身而过,便显得太过拥挤,象胖子那种体格肯定挤不过去。 莲花塔内好象是几百年没人来过了,到处都是蛛网、灰尘,地下一层厚厚的尘土,一踩上去便一个大脚印,偶尔一只被打扰了清晨美梦的老鼠吱吱叫着跳了出来,没命跑去,惊的上官飞飞紧紧拉住重九衣衫。 重九却是连看也不看,脚步匀速的向上走去,每一步的幅度都一样大小。 人的心理年龄并不是以时间的长短来计量,而是与经历的多寡有关,人一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事也没经过的人到老仍然是一张白纸,跟孩童一样单纯。经历的事情太多,就像是画笔在白纸上都涂满了,经历的事情越多人便越成熟,直至渐渐变老。 此时的重九脸上波澜不惊,十八岁的样貌却是三十岁的气质,颇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随着四人渐渐接近塔顶,塔内的红光忽然间炙烈起来,精神侵袭力陡然间增加了一倍,重九“嘿”的一声暗喝,脚下重重一顿,一道月色光幕象一对巨大翅膀在身后展开,将上官飞飞和钟无霜罩入其中。 前面的仇恨天身上白光陡盛,身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坚冰。 重九身中一凛:“看他运用的的确是正宗的雪山心法无疑,其功力似乎不在玉凤之下!” 四人加快脚步到了塔顶,塔顶空间也很狭小,中央是一朵跟圆桌一样大小的放着红光的莲花,莲花顶端与重九胸脯平齐。 在莲花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红袍的和尚,和尚没有胡子、没有眉毛,额头上皱纹却不少,似乎年纪已经不轻了。 老和尚左手中托着一盏燃烧的莲花灯,打眼看去,他是站在莲花正前方,与四人相距不过五步,在感觉里他却是站在莲花的正右方。 重九再喝,灵气急剧提升,透过灵气望去他却是站在莲花的正后方。 仇恨天也是一声大喝,身上白气陡升,一股寒气顿时充满了这个狭窄的空间,白光与红光在半空中互相争斗,你进我追,你退我赶,毫不相让。 重九明白,这实际上就是两种领域在互相角力,红莲大阵其实本身就构成了一个精神控制的领域,每个人身上升起的灵气圈构成了一个小领域,两种领域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就看最后谁能压溃谁! “妖僧,你们已被十万大军包围,识相的速速出来受死,留你全尸,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仇恨天冷喝。 回答他的却是“喋喋”一阵怪笑,笑声沙哑不似人声,接着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笑。。。笑话,死。。。死的是谁,尤未可知!” 说着,一朵燃烧的红莲从左手莲花灯上升起,缓缓的向前飘了过来,速度很慢,就像是随风飘荡的树叶儿。 站在重九身旁的上官飞飞最先出手,一支亮银梅花钩旋转着飞了出去,梅花钩的速度极快,带着劲风瞬间到了那朵红莲面前。 正常情况下,梅花钩所带的劲风就会将红莲吹回去,或是吹熄,奇怪的是这红莲却一点也没有向后飘的样子,最后轻轻的撞在梅花钩上,忽然间“轰”流火四溅,梅花钩竟然被炸成了粉尘。 幸好此时各人灵气罩防护正强,都没有受伤,都大为震惊,这红莲破坏力怎么这么强? 居然能将梅花钩炸成粉尘,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仇恨天却惊呼一声:“小心,这是红莲焚天,千万别沾上,它能离解天地间一切东西!” ------------ 第1068章 破阵(一) 重九这边遇到这事,其余几座塔上也遇到了同样情景! 东北角上雷一鸣上的最快,几步上了塔顶,也是遇到了这么一朵红莲,他哈哈大笑:“太慢了!” 用刀一挡,一个多高的大片刀炸的无影无踪,不由令他目瞪口呆。 西南角上侯灵杰和胖子并肩上楼,也遇到这么一朵红莲,侯灵杰机灵知道不好,急忙叫胖子躲开,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闪去,给红莲留出了中间大空,哪知这红莲不从中间走,拐了个弯向着侯灵杰屁股追去。 “妈呀,别过来,别过来,”侯灵杰像被狗咬了屁股一样,展开小巧工夫高速躲闪,幸好这红莲速度不快,便追他不上。 西北角上,菜刀李知道红莲的厉害,见齐远山要用刀去迎,急忙阻止他:“我来!” 两掌平伸用灵气牢牢顶住了红莲不让它近前。 面对这种即阴险又毒辣,威力又极大的红莲,菜刀李这个方法是最笨拙也最有效的破解之法,直接比拼内力,红莲的威力便发挥不出来了。 原本菜刀李功力在这老和尚之上,但因为刚刚从红莲寺救人受了伤,便稍差一些了,红莲慢慢向这边推开,见此情景,火红莲叫道:“爹,我帮你!” 两掌抵在菜刀李后肩穴位上,汩汩灵气输了过来,火红莲的本事都是菜刀李一手教的,两人自然一脉相通。 齐远山一见:“我也来帮你!” 他伸手要抵在火红莲肩上,火红莲却象马蹄人一样给了他一脚:“别动我,你上前边!” 这种时候火红莲却还顾着男女大防,齐远山冷哼一声,颇为不耻,却哪里知道火红莲心里想的是:“从今后我是重九的人了,绝不让别的男人动我一手指头!” “轰”,在红莲与梅花钩相撞爆炸的一瞬间,仇恨天身上白光剧闪了一下,就象是塔顶上忽然间打了个闪电,一下子照亮了整座莲花塔。 在闪动的这一瞬,红塔完全变成了白色。 仇恨天手中的青色大铁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了出去,射向空无一人的空处,不知为何,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却有一声惨叫发出。 闪电消失,又恢复了红色,那个老和尚却被大铁剑穿胸而过钉在了后墙上,左手中的莲花灯滚落地上,熄灭了。 东北角上雷一鸣目瞪口呆的工夫,杨继前夫妻已经冲了上来,一舞火龙枪,一舞柴刀扑了上去。 那老和尚又发出了红莲,杨继前却无意识的用火龙枪喷出的火焰去烧,奇迹出现了,那红莲居然给烧掉了。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燃烧的红莲能离解一切东西,唯独离解不了火,因为它本身的属性就是火。 如果不是杨继前用的就是火龙枪,又有几人能想到用火破解? 老和尚见自己最得意的功夫被破不由大惊,只得施出别的功夫展开肉搏,在塔顶上打的“乒乓乓乓”。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雷一鸣突然出拳,一拳砸在老和尚鼻子上,打的他鼻血长流,雷一鸣哈哈大笑,又一脚踢在老和尚下身上,将老和尚踢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最后雷一鸣骑在老和尚背上,哈哈大笑着一顿胖揍,最后发现老和尚软软倒了下去,已经气绝身亡了。 倒不是打死的而是活活气死的,老和尚活了一辈子,几时受过如此侮辱? 西南角上侯灵杰在和老和尚捉迷藏,一个跑,一个指挥着红莲追,胖子和段招娣在旁边看的眼花缭乱,侯灵杰的身形来来去去,去去来来的太快了,快的两人都看不清了。 他们两个都看不清了,老和尚也早眼花了,不管不顾的一味的指挥着红莲追人,忽然侯灵杰一下子从老和尚眼下穿了过去,接着一矮身,竟从老和尚胯下挤了过去。 老和尚哪想到会有这事? 不由一惊:“啊?” 一惊之下忘了指挥红莲了,猛一抬头,红莲已经到了眼前。 “啊!”他的眼瞪的老大,红莲已经飞到了他脸上,猛的将他炸成了尘埃。 西北角上,齐远山、菜刀李、火红莲三人串成了一串与老和尚比拼内力。 这种方法毫无取巧余地,三人的力量胜过和尚,便将经莲一点一点的压了过去,和尚看着红莲越来越近,额头上冒汗却是无法。 这个时候他不敢撤手,若是一撤,庞大的内力势必连同红莲一齐冲过来,将他彻底淹没,他只有一味的坚持下去,坚持到死为止。 红莲一点一点近了,最后几乎要触到了他的鼻尖,他的面容一片死灰。 谁说和尚不怕死?不怕死的那是得道高僧,大多数和尚也是怕死的! 红莲忽然间停住了,菜刀李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扑通”一声,那个和尚跪了下去:“我回头,我回头!” 自此,外院四个塔的守卫金刚全部清除干净,剩下的任务就是等时间,将塔上的莲花砸毁便是。 本来以为活捉了这个和尚能问出些什么来,毕竟是红莲寺中十二金刚中的人物,哪知这和尚是一问三不知,连话都说不明白。 原来,十二金刚常年封闭在这塔上,并不问世事,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苦修,一方面提高自身修为,另一方面提升红莲大阵的威力,再一点就是加强自身与红莲大阵的融合。 红莲大阵不是对他们没有影响,他们只不过是渐渐适应了而已。 清塔完成后,休息一个时辰,吃过午饭,便继续进行下一步。 在这期间,弓箭手在四角待命,封锁四塔,免的再有人冲上去。 吃过午饭,仍然是这四个组执行下一步计划。 每个组推着一门红衣大炮,穿过外院一直推到第二重倒塌的院墙之下,在这里将炮架好瞄准里面第三重莲花塔。 第二重院墙与第三重院墙之前的距离目测不超过六里,也在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这样就避免了他们得踏入第二重院。 第二重院的精神侵袭力比外院至少加成了两倍,他们若是进到里面不仅支持的时间短,而且武力也大打折扣。 红莲大阵建成以后,红莲主持曾哈哈大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我这红莲大阵一重强过一重,第二重是第一重四倍,第三重是第二重的四倍,就等同于第一重的十六倍,天底下能进第二重的不超过十个,能进第三重的还没生出来呢!” 他哪里想的到,如今重九连第二重都不进,就要破他的红莲大阵。 四个组的人分从四角推着两轮红衣大炮向里前进,同一时刻,外面的人也没闲着,一部分人将另外四门红衣大炮对准了第二重的四座莲花塔,另有人挑出好手,四人一组抬着大石碾子准备对付最外层无人把守的四朵金莲花。 这些人手中都有一个沙漏,等着最核心的四组发出信号,就一齐倒置沙漏用来计时。 其余人的活儿都好干,最危险最艰难的就是这四组人,因为他们冲入外院之后便失去了支援,最外圈还能得到弓箭手的配合,再往里超出弓箭射程之外,外面的人便无能为力了。 这一次和尚们不会坐以待毙了,聚集在第二重院墙处的和尚以及第三重院里的和尚们源源不断的冲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被红莲大阵控制了精神的,与失去自由意志的死士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虽然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功力也只剩了平时的六成,但却绝对听指挥,又没有痛觉,不知道恐惧,就象是一台台的杀人机器,舞动着棍棒、铲、刀、杵等武器杀了过来。 既然敢做这件事,便早想到这种情况,因此所有人都毫不畏惧的展开了厮杀。 ------------ 第1069章 破阵(二) 重九的脚重重一跺地面,一道灵气冲击波向四面扩散,就象是发生了地震一样,和尚们站立不稳,沿着四周倒下一片。 仇恨天大铁剑一轮,无数的冰剑向四面八方射去,最先爬起来的和尚纷纷中剑又倒了回去。 这些和尚太弱了,杀起来一点也不过瘾,重九甚至有一种在网游中打怪物的感觉,怪物们只是凑上来让主角升级用的。 虽然眨眼间便倒下了上百人,但和尚们仍然源源不断涌上来,好象潮水一样。 重九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明白了:这些和尚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自己这些人,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他们只不过是要拖延时间,以人海战术消耗自己这些人的灵力,等灵气圈支撑不住了,他们便胜利了!那个时候说不定真正的杀手便出现了。 重九想到这里,登时改变了战略,不再去专门对付这些和尚,而是快速的推炮前行,眼前的目标是以最大的速度杀开一条血路,将炮推到第二重墙下去。 重九亲自两手托着粗大炮筒的后屁股推着两轮急行,钟无霜、上官飞飞一左一右护卫着,仇恨天头前开路,四人配合的倒也默契无比。 重九还没忘了一声清啸提醒另外四角的人:“别光顾杀人,先抢位!” 重九的话远远传了出去,四角皆闻。 侯灵杰传回话来:“明白!” 标准的西厂受训答法。 雷一鸣哈哈大笑:“放心吧,老大,误不了事,比比看谁先到!” 火红莲的声音最大:“喂,我们到了,什么时候点炮啊?” 原来经验老道的菜刀李比重九还要早的发现了这一点,他和齐远山两人推着炮一阵疯跑,在和尚们未合围之前便推到了预定地点,这个时候只需要成铁三角护住炮便好了。 “好了,发信号!” 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信号弹接连升起,表示各方都已将炮推到了位。 “发总信号!”重九下令。 上官飞飞接响了一个总信号弹,总信号弹一起,所有人立即将沙漏倒过来,沙子哗哗的往下流着,在沙子流尽的一瞬间,十二个火把同时点燃了引信。 所有的引信都经过了修理,一样的长度,一样的燃烧速度。 最外围用石碾子砸的原本用不着引信,却也设了引信,主要是为了计时。 此时,每塔上四名好手已经抬着一个大石碾子站在塔顶壁上,对准了下面的金莲花,只要手一松,落下去就会将莲花砸毁。 另有一人负责点引信和监护。 这些人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在外院精神力的侵袭中也能坚持十余分钟。 沙漏飞速的流着,每个人都屏心静气,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了,此战能不能成功全在此一举,只要摧毁了红莲大阵后面的便都好说了,若是不能摧,令红莲大阵加强了,以后就更加难办了。 那些和尚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是受到了指令,攻击的更加疯狂,明知道冲上来的是送死,却仍源原不断,四组人的身边和尚的尸体都堆成了小山。 杀的上官飞飞都不忍心了,终于最后一束沙滑下,上官飞飞将离着引信不到一寸的火把往前一凑,点着了引信,引信“哧哧”的燃烧起来,冒着青烟,映的她的脸也发青。 仇恨天在前面大铁剑平平划过,就象是割麦子一样,一片和尚被从中切为两段,倒了下去,他要给炮弹杀出一条路来,避免这和尚们挡住炮弹的飞行路线。 当然也不需要清很大的空间,炮弹是抛物线形式,出了炮口渐渐升高,升上去后和尚们便挡不住了,这些和尚好象不会弹跳,因为仇恨天从来没有见到他们跳起过。 “轰,”炮口喷出黄色火焰,黑乎乎的弹丸旋转着,挟着劲风,向前飞去。 所有的人都楞了,盯着那飞去的炮弹,忘了打斗,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在弹丸快要碰到莲花塔时,忽然从莲花塔上跳下了一个穿红袍的老和尚挡住了炮弹去路。 炮弹的力量太大了,一下子在他身上穿出一个血盆大洞,轰在了莲花塔上,“轰隆隆”地动山摇,硝烟迷漫。 重九的眼睛穿透烟尘已经看到莲花塔消失了,正要欢呼,却觉的有些不对,一颗炮弹竟然从头顶上横着飞了过来。 “啊?”这表示有人失手了。 失手的是火红莲,她是管着调炮口瞄准的,却瞄高了一点,炮弹将莲花塔顶部擦去了,却没伤着金莲花,挟着余威飞上了天际。 “这?”想到可怕的后果,重九目瞪口呆,陡然觉的身上的压力一阵加重,仿佛高压空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令人难以窒息。 重九知道这是红莲大阵的法力在向那剩余的塔楼聚集了。 重九赶紧掏出地刀想做补救,却见天际上一道银灰色的长河直流而下,接着刚才炮弹飞起的地方,烟尘四起,身上压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成了,”重九大喜。 激动之余却没有注意到前方仇恨天望着银灰色的光芒脊背在颤动不已。 “找到了,终于找到杀全家的仇人了!”仇恨天心里这样想着,眼中如要冒出火来,这持天刀的必定是仇人之一。 忽然间半空中“咯咯”一阵娇笑,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女孩儿象小燕子一样飞了过来,在重九头顶一个盘旋,最后落在他肩膀,小叶子笑的象花一样:“小九哥哥,我厉害吧?” “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 得到了夸奖的小叶子俏脸一扬,撒娇起来:“那你还不快亲我一下下?” 仇恨天盯着小叶子背上两排天刀,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这是天刀没错,只不过这个小女孩儿最多也就十岁,十年前还在襁褓之中,如何能灭了自己全家满门?” “扑通、扑通”钟无霜和上官飞飞身子摇了两下,忽然间一下子坐倒在地。 刚才精神力汇集加强之时,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已使她们受到了重创,全身真元几乎耗竭。 重九赶紧左右两手各夹起一个来:“我们回去!” 这个时候的和尚们没有红莲大阵的控制,也都有些清醒过来了,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武器莫名其妙,脑子中刚刚接到的攻击重九等人的命令早忘的干干净净,浑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尚们大多都是周边村民,被红莲寺弄了来,精神控制住,成了不自愿的和尚,如今清醒了,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哎呀,我的地还没种呢!” “哎呀,我的饭烧糊了!” “孩他娘,孩他娘,快拿种子来!” “老婆,我。。。我头发哪去了?” 。。。 “哗啦”一声,和尚们撒腿就跑,瞬间没有影子,整个红莲寺变的空空荡荡,只余第三重院落中心的大殿孤零零矗立着。 破了红莲大阵,不少人受到了最后陡然升高的精神冲击,身体委顿不堪,若不是小叶子及时用天刀毁了这最后一个莲花塔,恐怕除了重九等有限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将被控制,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四组人中成功抵住了冲击的除了重九就只有菜刀李父女了,这祸是火红莲闯下的,炮弹一飞出去,菜刀李根据路线就判断出高了,立即提升起全身所有灵气连火红莲都护在了里面,这才确保两人没事。 就连侯灵杰和胖子都全身冒虚汗,就如大病了一场一样。 ------------ 第1070章 三位一体 男的怎么着也能支持,重九先令杨继先率着他那五千人护送上官飞飞、段招娣、钟无霜、吴家馨等女将回广州知府,顺便稍带着伤员一同回去,水家姐妹也跟着去医治。 现场的和尚都跑光了,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了,对付红莲这样的高手,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本来重九是让火红莲、满都海两女也一同回广州的,两女却坚持要留下来,尤其是火红莲态度最是坚决:“哼,炮是我打偏的,我要将功补过!” 既然她这么说,重九倒不好硬逼了。 如果他知道火红莲留下来的结果,或许现在他就会选择硬逼这条路了。 如果火红莲知道以后的事情,她就更不会这么心高气傲的强要留下来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往往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念头就改变了人生固定的方向,向着一个不同的方向前进了,事后就会想起,当时我若是没有遇见她,若是没有晚那几分钟,若是不带这个人,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人生没有但是,说不定此刻又站在了一个拐点上,至于这一次会将我们带向何方,天知道! 以前为了避开红莲大阵的威力,重九不让士兵包围红莲寺。 现在红莲大阵已毁,重九担心的是让这个红莲跑了自己前功尽弃,因此让士兵们将一片废墟的红莲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就是这样,他仍然不放心。 红莲不是苍蝇,也不是一般人,若是一般人,哪怕就是个壮汉,武林高手,要从这九万多人中杀出来,那也是天方夜谭。 但现在的红莲就象是加了铁幕的天启,不用说十万人,就是十万坦克挡不住啊! 就象拥有地刀的重九或是背着天刀的小叶子,这十万人起什么作用? 两人还不照常来去自如? 因此,重九将杨继前打发走,便开始计划攻打红莲寺最后的堡垒,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决战了。 红衣大炮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重九令齐远山、卜师爷和雷一鸣率三千兵立即启程护送着去北方前线,交给王琼。 重九挑选出来进行最后一战的人有:重九本人、小叶子、侯灵杰、胖子、菜刀李、火红莲、满都海、仇恨天八人。 参战的军士主要由广东本地义勇组成,由王进和虎鲨指挥。 这事说起来是广东本地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处理最为恰当。 重九现在也学精了,不会傻乎乎的往里硬冲,有这么多兵不用白不用,先让王进和虎鲨领着人从四面向里射箭,射火箭,最好能将这个红莲烧出来,在外面决战,免的里面再有什么机关。 他若是不出来,烧死他也正好,反正人刀是烧不坏的,到时再进去找便是。 离的远远的射火箭谁都会,也没有什么危险,义勇兵们兴高采烈的去做了,很快红莲寺地面上最后的建筑物燃烧起来,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就象一个巨大的火矩。 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这才渐渐熄灭,奇怪的是围的铁桶样的士兵们连只耗子也没有发现逃出来。 难道红莲提前跑了? 或是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很有这种可能,要不怎么连他的老窝都给烧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换作别人早拿着人刀冲出来火拼了,他真拿着人刀出来,还真不好对付,虽然也应该能拿住他,不过普通士兵们说不定得死多少。 重九想到这里,也不等火焰完全熄灭,踩着尚冒黑烟,余热很高的灰烬便走了进去。 大殿之内热气腾腾的,地面上的灰烬高低不平,重九迈步跨过一道粗大的横梁,这梁看上去完好无损,仍然保持原样,重九一跨过去,带起的风一吹,立即塌成了灰。 重九耳中忽然传来菜刀李深深一声长叹:“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火红莲的声音响了起来:“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菜刀李低沉的解释道:“这是金刚经里最有名的一句偈语,说的是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像朝露一样,太阳一出来就破了,又象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仍然一切是无!你看这大殿曾经是多么的宏伟,多么壮观,再看眼前?在红莲寺建造之前这里是一片白地,如今又成了一片白地,所以啊,这做人最重要的是随缘!缘来莫去挡,缘去莫强留!” “哎呀,爹,你说的好深奥呀!”火红莲说的十分轻松,显然根本不理解这佛教经典的意思,重九的心中却是一动,仔细的咀嚼着最后两句话,“缘来莫去挡,缘去莫强留!” 重九忽然脑子中浮现出一首歌来,当即唱了起来:“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不过是缘来缘去缘如水!” 火红莲一下子跳过横梁抓住了重九胳膊,笑道:“这是什么歌?真好听,唱个完整的我听听!” 重九拍拍她的手在她耳边悄声道:“这样的好歌得到床上去唱,可不能被别人听了去!” 想到床上的事,火红莲脸一红,赶紧离开他,娇嗔道:“不想好事!” 火红莲一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如今却露出了小女儿姿态,菜刀李见她情根深种,知她陷的太深,不由摇头:“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啊!” 小叶子却咯咯笑着将小脸抢到菜刀李面前:“只在乎曾经拥有,何必奢望天长地久,既然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何不快快乐乐的?” 小叶子这话一出口,许多人都是心中一震,重九只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菜刀李竖起了大拇指:“妙,这正合我佛活在当下之妙诣!” 火红莲鼓掌:“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说不出来!” 侯灵杰“哼”的一笑:“小鬼头,就会发些奇谈怪论!” 胖子嘟嘟囔囔:“我觉的小叶子说的很好啊!” 满都海不断的想着“只在乎曾经拥有,何必奢望天长地久”,眼神直直的有些发痴。 仇恨天想的则是“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何不快快乐乐的”,他接着在心里联想开去,自己这样苦苦的报仇究竟该是不该? 这十年来,自己东奔西走,牢记深仇大恨,一手建立天恨会,又当上武林盟主,干下的大事也不知多少,却从没有一天快乐过! 自己这么执着,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接着,他就否定了自己:不,一个连杀父大仇都报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快乐?又有什么快乐的理由? “快乐?这是一个与我绝缘的词汇!”仇恨天这样想着,心中的恨更深,他的眼睛幽幽的。 重九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面断壁前。 头上露着天空,距离西山没有多远的阳光斜斜的射进来,照在一座烧的灰扑扑的佛象上,这佛象是泥塑的,居然还没有倒塌,除了一块横木砸去了他一条手臂,别的地方倒还完整。 乍一看到这佛象的样子,重九不由的一阵恍惚,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又来了。 见过,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 这佛象不是正常人形,居然是三位一体的,腰部以下与正常人相同,腰部以前却长出三个身体来,面对着三个不同方向,长有八条手臂,手臂中拿着金刚杵、金刚剑、宝树、宝莲花、佛灯等各种法器,最奇特的还是他的三张脸,正面这张豹子脸、大环眼、血盆口、青面獠牙,极为威猛;向左那张皮嫩如婴儿,是一张刚出生的婴儿的脸;向右那张是一个雪白的骷髅。 ------------ 第1071章 太虚幻境 忽然间三张脸六道目光一齐向重九望来,三张嘴同时哈哈大笑,无声的笑传入重九脑中如同打雷一般:“来者来,去者去,始者自始,终者自终。莫道今生苦难多,三生界中成果因,今日烧我平白身,明日还你箭七根!” 声音刚落,一阵风吹来,整座大佛象如尘埃一样从上至下随风飘散,不大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那声音却仍然余音缭绕。 火红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爹,刚才那个佛象好奇怪,是什么佛?” “三生佛,”菜刀李的声音很郑重,“他最为睚眦必报,千万不要惹他,连想都不许想!” “恩,我刚才也觉的这佛有邪气!” 火红莲的话没说完,便被人捂着了嘴“呜呜”的,显然菜刀李不让她说下去了。 满都海也看到了这三生佛,此时她的身子正摇摇欲坠,头支额头,站立不稳,心中只是想:“这三生佛怎么与巫师的样子有些像?” 仇恨天却毫不在意的握紧了大铁剑:“哼,谁阻我报仇我杀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大殿虽然很大,但已经烧的没有一件完好物事,很容易便看遍了,一点也没有那个红莲的影子。 不仅没有红莲的影子,连一个和尚的尸体也看不到。 重九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红莲已经死了,如果他这么容易便死了,怎么当大boss?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藏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最可能的是地下,重九可是没少与地洞打交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有四阶幻方的地洞。 当然再有一种可能就是红莲已经跑了,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因为四周布满了锦衣卫侦骑,他要是跑了,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准是有什么地下机关,重九正这样想着,忽听火红莲叫了起来:“在这里啦!” 众人闻声尽皆聚集了过去,火红莲正弯腰在三生佛象的脚下,指着左边的大拇指。 三生佛其余各处都被烧的乌黑,只有此处露着黄铜,显得很光亮,自是大不寻常。 “红莲一向是个马大哈,这次怎么这么细心了?” 重九一下子看到了站在火红莲旁边微笑的菜刀李,登时心中了然:“肯定是她老爹帮的忙!有个好老爹就是好啊!” 就象自己以前是西厂的孤儿一个,虽然文武全才,当个主薄还费劲的很,如今老爹是当今皇上,立马就成了统帅十万大军的皇子,所到之处畅通无阻,连公然杀人都无人敢管。 这就是穷爸爸与富爸爸的差距! 重九胡思乱想的工夫,火红莲已经踩动了三生佛的大拇趾。 幸好此处没有红莲寺的信徒,这三生佛的大拇趾人家都是用手指按的,按之前还得磕三个头,她居然用脚去踩,简直太不尊重了。 “咔吧咔吧”,一阵机括响动,三生佛身后的墙壁上显出一道门来。 门是石门,大理石的,旁边却有一块发亮的石板,分为二十八个小格,每个小格里有一个发光的字。 下面写着要求:“将小格里的字组成一首诗!” 别人不知道,重九、侯灵杰、胖子三兄弟对望一眼却互相微笑,三人都想起了闯地穴的经历,那个时候真是生死与共,顿时兄弟之间的情意死灰复燃,又热烈起来。 看着那些杂乱的字,三兄弟陷入了沉思:“这些字好熟悉啊!” 胖子在旁边也嘟囔:“就是,我也觉的见过!” “呸,老七,你识字嘛?”侯灵杰不由的埋汰他。 火红莲却凑了过来:“嗨,这不就是上次我弄的那首吗?” 说完,伸出纤纤手指划动石板,组成了一首小诗,正是“心如大海无边际,口吐红莲养病身。自有一双无事手,不曾只揖等闲人。” 二十八个字组成诗句后,一一发出亮光,重九三人一下子将其余人挡在身后:“小心门里!” 所有人都避开正对门的地方,全神戒备。 门慢慢的升了上去,留出一个空洞来,空洞里有淡淡的红光忽明忽灭,能照清前方的路是一条直道,一人高两人宽,壁上隐隐绰绰画着什么。 “这里面充满危险,这样吧,我们三个先进去探探,你们在外面接应!” 重九提议。 “怕什么?我就不信天下有我们这些人不能进的地方!”火红莲大大咧咧的当先走了进去。 “人多力量大,不怕他!”满都海跟了进去。 她们两人进入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红光是洒在她们身上,好象是霓虹,她们也没有展开灵气护罩,应该也没有精神侵袭力。 红莲大阵已毁,想必精神力已经扩大不了很大范围了,当然注意留神的是那把人刀,人刀的攻击必然还带有精神攻击。 重九担心两人有失,急忙跟了上去。 小叶子咯咯一笑,抢过来拉住了重九的手:“小九哥哥,我拉着你,免的你走丢了!” “应该是免的你走丢了才是,”重九顺手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入了其中,果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红光闪烁在身上也没有异常。 直着向下走了十几步又来到一座门前,门同前,也有一块石板,石板上是十四个字“无有有无还处时,真假假真亦作为”。 八个人都上来念着,你看我,我看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绕口令?顺口溜?” 重九却忽然一拍大腿:“有了,这人果然穿越来的!” 菜刀李惊异的问:“你会?” “这么有名的句子我怎么会不会呢?凡是看过四大名著的都会,”重九说着上前,手指划动,将十四个字排了起来,正排红楼梦中那句名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十四个字一一亮了起来,见重九顺利的对对了诗句,小叶子拍手大赞,火红莲拍拍重九的肩:“厉害,快赶上我了!” 满都海望向重九的目光满是柔情,侯灵杰、胖子自然高兴,仇恨天却仍然目光幽幽的,不知想些什么。 菜刀李却问道:“你可知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重九撇撇嘴,毫不在意的道:“太虚幻境嘛,看过红楼梦的都知道!” 菜刀李将大拇指一竖:“了不起,你居然连太虚幻境都知道!” 菜刀李本来是想说出这太虚幻境的厉害的,但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就没有必要说了,他却没有想到,重九知道的只是皮毛,哪里知道这太虚幻境真正的厉害之处? 这道门缓缓升起,眼前仍然是红光闪烁的甬道,有了前次经验,众人也不怕了,一齐涌了进去。 这一次前面出现了很多岔路,几乎走上三五步就会有一个岔路口,岔路口的数量也不定,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三个,有时更多,岔路的样式则是一模一样,都是一个拱门,里面是同样的红光闪烁。 重九拉着小叶子的手紧紧跟在胖子身后,胖子身前是侯灵杰,侯灵杰前面是菜刀李和火红莲,重九身后是满都海,最后是仇恨天。 重九眼睛紧紧盯着胖子,毫不放松,转弯抹脚,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一开始还有人吱吱喳喳的说话,到了后来声音便渐少,只有脚步声了。 再后来连脚步声都少了,这毫不奇怪,对这些人来说,当提起灵气时,脚步落地比猫还要轻。 小叶子眼睛始终滴溜乱转,忽然指着墙壁向重九道:“小九哥哥,你看。。。好好玩的图画呀,那一男一女在干什么?” ------------ 第1072章 最难战胜的敌人是自己 重九侧头向墙壁上一瞅,红光闪烁中能清楚看到墙壁上画的居然是一幅活灵活现的古代****,那笔触细腻的纤毫毕现。 重九赶紧捂住了小叶子的眼:“小孩子不能看!” 小叶子“咯咯”一笑:“哼,谁是小孩子啦,别以为人家不懂,不就是男欢女爱嘛!男欢女爱也是天经地义的嘛,小九哥哥,要不咱俩试试?” 重九心脏差点跳出来,也弄不清这个小东西是童言无忌,还是认真的,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小孩要有小孩的样儿!” “哼,”小叶子嘴一撇,不服气的道,“少年要有少年的样,哪象你,整个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重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不过细一想,自己现在的确象个老头子了,若是与小叶子一比,更是早该入土了,现在不仅做事小心,而且连思想也小心起来。 想来也不得不如此,要看看重九现在干的是什么事,对付的是什么人? 做的是惊天动地、翻天覆地、改写历史的大事,对付的是天上地下的强者,不小心行吗? 就像现在,这个红莲就不是个简单人物,一个人将红莲寺弄成现在这个规模,连广东布政司都清除不了,要不是自己率大军前来围剿还不知以后发展成什么样! 这样的人物也是上百年出一个的,对付他们不小心行吗? 一不小心就要阴沟里翻船! 重九回头一望,忽然大骇,前面的胖子不知何时不见了,面对他的是三个岔路口,再往后看,后面的满都海也不见了,是两个岔路口。 这视线移开了才多一会儿,居然发生了这事?这可如何是好? 身前胖子,身后满都海尽皆不见了,重九急忙转过头来问小叶子:“人呢?” 小叶子两手一摊,无辜的一挤眼:“我哪知道?不是一直你看着的吗?” “我。。。你。。。要不是你让我看画,我怎么会?” 重九恨不得打她。 小叶子却将小手拢在嘴上叫了起来:“胖子哥哥~~~满姐姐~~~~” “胖子哥哥~~~满姐姐~~~~” 四周回声嗡嗡作响,却不是人的回答。 按道理,以他们的速度计算,他们绝不会走太远,小叶子的声音够大,他们听到应该回答才是,难道他们出事了? 重九想到这里更惊! 他依稀记的前次净走左边路口,这一次也走最左边,他一下了窜了进去,忽然他一个急停,停了下来。 因为他赫然看到了胖子正与他面对面站着,刚才两人的鼻子都差点碰在一起。 “喂,胖子,你就在这里,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答应?”重九不满的问。 胖子不答,忽然间刀光一闪,手中绣春刀一刀向重九砍来,刀风凌厉。 重九大惊:“胖子,你疯了?” 胖子不答,只是一刀紧似一刀,重九不欲伤他,连连躲闪,这里地方太过狭窄,哪里避的开,不一会儿便被逼的手忙脚乱,气的重九大叫:“胖子,快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胖子的回答是一招“三环套月”。 “三环套月”是杀招,这胖子连这杀招也使,显然已经丧心病狂了! “莫不是胖子被控制了?” 重九知道三环套月的厉害,光靠闪避是不行了,重九只得展开莲花刀,“当”的一声挡下了胖子的三环套月,接着莲花刀上发出黑色刀气,反袭过去。 胖子的武功似乎比以前低了一些,简单的几道刀气就有一道没有躲过去,黑色刀气划过胖子的胳膊,重九还担心伤了他,却见这个胖子化成一道红光射到了墙上,消失了。 重九这才知道这胖子不是真的。 一个假胖子居然有同人一模一样的呼吸,竟连重九这个五重高手都察觉不出来,这简直太奇迹了。 重九忽然想到了菜刀李引导自己说的“太虚幻境”,莫非这里就是太虚幻境? 重九一回头,这一次差一点连魂儿都吓没了,原来自己身边的小叶子也不见了。 “小叶子,小叶子,”重九将手拢在口边大叫,忽然意识到这没用,否则的话先前小叶子的叫声就能将别人叫来了。 重九有些颓废的坐下,靠在墙上,他想静下来先想想如何办才好! 很显然,他现在是落入了敌人的某种阵法之中,这阵法十分厉害,会生成幻相,主持这阵的人便极有可能是红莲。 因为也只有人刀才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幻境。 幻境从根本上说就是对人的精神的一种侵袭,重九想到这里,站起来之时,身上已经出现了护体灵气圈。 护体灵气圈一出现,果然眼前的景象变了,不再有那么多的岔路,眼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条通道,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墙上的画却仿佛活了起来一样。 原来是静态的画这时看上去就象是活动的动画。 更令他不解的是,一个人忽然从墙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这人不是别人,赫然是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身上也燃烧着护体灵气圈。 “假的,哼!灭了你!” 重九鼓起灵气,一拳击了过去,因为气愤上,拳头上的灵气都燃烧了起来。 本来以为这一拳就将对面的灵体消灭掉,哪知对方也是同样一拳打来,两个拳头在空中一碰,灵气陡然炸开,令重九身子一晃。 “哼,”重九冷哼一声,身形旋起,拳脚如狂风暴雨般的攻了过去。 哪知道,重九就象是对着镜子打拳,对面的人以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姿势,将所有的招数都反击了回来,而且不是虚的,因为重九能够感受到灵气扑来。 随着自己运用的力气越大,对方攻过来的力气也越大。 打了一会儿,重九忽然停了手,对方自然也停了下来。 重九冷冷一笑:“别以为一个镜面人就难的倒我!让你尝尝莲花刀的厉害!” 说着,重九拿出黑莲花托在右手心,哪知对方居然也拿出了一模一样的黑莲花托在手上,自始至终无论动作、姿势都与重九一模一样。 前月刀绝不可能有两柄一模一样的,重九绝对有这个自信,而且地刀就是专门压制人刀的精神力的,重九有绝对的自信破去这个太虚幻境。 莲花刀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不惧人刀的倚仗。 重九再一笑,将灵气灌注入黑莲之中,忽然间黑色刀气四射,扑向对方。 令重九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对方的手上黑莲也发出了同样的黑色刀气,两股黑色刀气在半空中以相同的路径相撞,尽皆消失于无形,无论重九变换哪一种刀法,对方都是一模一样的破去。 重九又想到对方可能是灵体组成,便将莲花刀裹住自身,硬生生的向前撞去,结果就如撞在一座铁墙上,一股大力将自己弹了回来。 重九不服,使出最后绝招地遁,结果钻地钻了半天也没钻进去,可笑的是对面那个也象他一样在拼命的钻地,一样的没有成功。 这场面连重九自己看了都觉的可笑。 他只看到了自己,没有看到这太虚幻境里的整个场面,这个时候侯灵杰、胖子、小叶子、满都海、仇恨天五人也在拼命的同自己作战,丁丁当当打的不亦乐乎。 这些人都是好强的人,都是不愿认输的人,一味的好强斗狠,想尽力法要将对方那个冒充自己的人消灭,却没有想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消灭的自己,若是将对方消灭了,自身本体也将不存在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而人往往最难战胜的便是自己,有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自己的弱点,有的人体会到了自己的弱点,却不愿承认,还有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却不愿意改,美其名曰:我就这样,要是改了,我还是我吗? ------------ 第1073章 蒙上眼睛 侯灵杰机灵伶俐,变着花样的打,一会儿用刀,一会儿打猴拳,样子你想着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凡正这个地方也不怕有人看到,这一点倒是与重九有些相似,办法用尽,却是无奈。 胖子打了几下子便泄气了,停下不打了,一个劲的说好话,结果他说什么,对面那个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仇恨天满心的仇恨都灌入在了手中,恨不得将面前的自己一剑刺死。 小叶子却觉的十分好玩儿,终于有个人陪自己练武了,而且还是一个与自己等同的对手,边打边咯咯笑着,这一顿打斗居然让她对武学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次。 满都海很现实,用力劈了几刀就知道这个是不能打败的,一边出功不出力的抡着刀,一边仔细想着破解之道。 自当皇子以来,一件件大事都被重九摆平,这些日子重九不由的有些自负起来,只觉的天下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尤其是天刀、地刀、五行刀在手,更是有一种“仙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了办法用尽却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由的心境与以前有了很大改变。 渐渐认识到现在的自己仍然还不是最强大的,这可以说是陷入这太虚幻境中意想不到的收获。 重九最后停下来不打了,平平静静的走上去,对面那个自己也不打了,平平静静走过来,两人面对面脸几乎触在一起,重九仍然过不去。 忽然间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重九的眼,菜刀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唉,你虽能舍得,但却始终放不下!你放不下的事实在太多了,放下,放下。。。须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放下?”菜刀李的话如洪钟一样在重九耳边敲响,的确他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舍弃了皇位,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个无冕之王,无时无刻不想着造就历史,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 牛顿那么伟大没用过电脑,爱因斯坦那么牛逼没玩过智能手机,地球少了哪个人一样的转,时代少了哪个人一样在发展! 菜刀李的手从重九眼前拿开,重九赫然发现对面那个自己消失了。 “你没事吧!”火红莲伸出两手摸索过来,摸索到重九的手臂,一把拉住了。 重九见她脸上蒙了块红布,却见火红莲一笑:“爹爹说这里面有些不能看的东西,让我蒙着眼便受不到侵害了!” “蒙着眼?这么简单?”重九一下子明白了破这太虚幻境的方法,说出来简单的不值一提,但别人不提自己就是想不到。 再看菜刀李左手心托着一朵亮着的红莲,倒与守塔的金刚有几分象。 菜刀李一笑:“红莲没有错,错在人而不在法!走吧,去救其他人!” 重九撕下一块袖子蒙上眼,果然便再没有另一个自己跳出来捣乱了。 这方法简直是简单的难以令人置信,却十分有效,重九忽然想起了鸵鸟的故事,鸵鸟一遇到危险便将头埋进沙子里。 如今看来,鸵鸟也不是太笨,暂时不看危险,先埋下头去想一想,静一静,等平静了心情再出来,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火红莲悄然伸过手来拉住了重九的手,重九也握住她,两人紧跟在菜刀李后面,火红莲的手拉住了菜刀李的衣衫。 重九有地底行走的经验,纵使眼前不能视物,灵气伸展出去,就象是触角一样,也不会碰到墙壁。 走不上几步,好象只转了个小弯,重九便听到了小叶子“嘿嘿哈哈”的声音,接着听到耳边风声呼呼,接着菜刀李惊呼:“小心!” 重九撕下面罩一看:嗬,这个小叶子,简直比阿帕奇还阿帕奇! 飞在空中,天刀如狂风骤雨的射向对面,对面也有一个小叶子,就象是两架阿帕奇在半空中相对开火,两人之间是一片金属风暴。 小叶子手脚忙活,嘴也没闲着:“接我这招月亮河,看你怎么破?你这骗子,冒充鬼!” 小叶子有一个是假的,她发出来的攻击却是真的,若是被倾泄而下的天刀射中,死翘翘了,那可冤枉死了,到了阎王爷那里,叛官问:“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被自己人的刀杀的!我冤枉哪,让我回去吧!” “回去?”红衣判官瞪一睁,黑胡子一撅,“美的你!” 然后讲出一大堆理由,讲的你哑口无言。 重九展开地刀,菜刀李舞动菜刀将天刀挡了回去,小叶子见到三人,小小蛾眉紧皱:“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重九赶紧说。 “真的!”火红莲也在后面跟着说,却见小叶子眼珠儿一转,缓下了攻势,咯咯笑道:“除非你们能回答上我一个问题,我才承认你们是真的!” “哼,”重九翻个白眼,偏过了头,如今混到自己都得证明自己是真的了,这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说吧,我们保准答的上!”火红莲道。 “\t小九哥哥,你来回答,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这。。。”重九一幅为难样,“这个问题太难,换一个!” “呸,敢忘了我的生日,肯定是假的!” 小叶子身子一转,天刀如长河一样向重九流射过来。 重九赶紧撑起莲花刀,接着大叫:“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的生日是十二月初十!” 这一天并不是小叶子真正的生日,小叶子真正的生日连重九都不知道,这一天是重九将小叶子抱入西厂的日子。 头几年小叶子是没有生日的,后来听到别人都有生日,她也要一个,重九便随便取了这个日子,后来一想似乎有些不妥,这一天给小叶子过生日,岂不等同于庆祝自己兄弟行凶杀人啦? 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对赶紧说:“啊,不对,你的生日不是这一天,我换一天!” 生日这玩意儿有换的吗? 听重九终于说对了,小叶子气便消了,从空中落了下来,拉住重九的手:“小九哥哥,你刚才跑哪去了?快帮我打这个冒充货!” “她不是冒充的,她也是你,是你心中的你,是由地魂组成的你!”菜刀李解释道。 小叶子听的一楞一楞,好象听的一本正经,最后却来了一句:“太深奥,不懂!小九哥哥,你懂了吗?” 重九心中一惊:这个菜刀李了不得啊,居然也知道天魂、地魂、命魂,不知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菜刀李救了小叶子再去救了侯灵杰、胖子、满都海,最后是仇恨天,仇恨天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在此之前已经停了下来,正举着剑与另一个自己对峙。 两个仇恨天相对而立,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模样,所有一切完全一样,就如从镜子里看到的另一个人一样,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小叶子咯咯一笑:“有呼吸的是真的!” 结果两个都有呼吸。 火红莲则抢着道:“实体是真的,灵体是假的!” 伸手一探两个肩头,两个都是实体。 满都海在这里始终觉的有些头晕,脸色苍白强自站立。 侯灵杰则道:“你们真笨,看我的,知道痛的是真的!” 说完,不知从哪里弄出两根银针来,飞快的扎入两个仇恨天的手臂。 “啊,滚!”两个仇恨天同时出脚将他踢飞了出去,贴在墙上几乎成了饼子。 胖子的办法更有意思:“要是有一个是灵体,肯定是轻的,我每个都拎一下就知道了!” 菜刀李却拉开了真要实施的胖子,递给其中一个仇恨天一块黑布:“你把眼蒙上就好了!” ------------ 第1074章 劫持人质 仇恨天犹豫了一下,终于把眼蒙上了,他一蒙上眼,对面的另一个仇恨天便化成了一阵轻烟钻入墙中去了。 太虚幻境,这么厉害的阵法居然被一块蒙眼布给破了,说出去几乎不会有人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实际上很多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觉的十分简单,回头一想,就是后悔,后悔自己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 但在解决之前,确是要费尽心血,耗尽脑细胞。 菜刀李领着众人走了十几步便穿过了太虚幻境,进入了另一扇门。 这一扇门里有一个岔路,走到岔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石洞,石洞里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衣衫不整的少女,这些少女都已经冰冷了,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安详,有的甚至嘴角带着微笑,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 看数目,恐怕得上千了。 这么多的女孩子死在这里,传出去绝对又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 有多少个家庭得因此事而痛苦啊? 重九三兄弟都想起,在以前那个洞里也发现过几十个女孩子,便数目与这里的相比却差太远了。 上一次是胖子将人领出去的,这一次自然还是由胖子出去领人进来,将这些尸体运出去。 胖子正要动身,重九却叮嘱道:“要叫王进的义勇队,这事不要让京里兵士知道!” “为什么?”胖子不解的问。 侯灵杰不耐烦的解释:“笨啊,还明显这事不能闹到京里,要是闹到京里又不知有多少人的脑袋要掉!恐怕这广东的钦差大臣脑袋也将不保!王进的脑袋就更别提了!” 胖子登时明白了,答应一声去了。 菜刀李领着众人往下又走了一段路,向前面一道门一指:“这是最后一道门了,就看你们谁有本事答对题了,这诗是主持亲设的,我是不会!” 众人凑上去一看,哧,这一次字那个多啊,小叶子一个一个的数了一遍,居然整整一百个。 众人皆吃惊的望着石板,侯灵杰已经在破口大骂了:“王八蛋的狗东西,有本事出来决一死战?没本事的在里面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就好了!” 人人都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儿,菜刀李苦笑:“没用的,这门封的很严,里面是不会听到一点声音的!” “这么多字,这不是难为你吗?我们还是将这门轰碎得了!”火红莲建议。 菜刀李赶紧制止:“不行,这门若是毁了,里面就会发生大崩塌,所有东西埋入地下,很难弄出来了!” “那怎么办?”火红莲问。 “只有解这迷题!” “谁会嘛,这么多字,很可能有很多种组合啊!”满都海支着下颚,说道。 仇恨天一直站在最外围不说话,论起来这里面他的位置最低,他这么做倒是很知趣。 重九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有了!” 众人大喜:“真的,你找到答案了?” “这是一首诗,”重九边说边用手指移动石板,“诗的名字叫作《东林寺白莲》是唐朝著名诗人白居易写的,白居易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没有!”火红莲抢着道,“我只听过慕容白!” 侯灵杰大笑:“白居易你都没听过?真是白活了!我就听过,这姓白的武功十分高强,据传与善舞剑器的公孙大娘最后携手归隐于山林,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火红莲瞪着大眼:“真的?白居易真是公孙大娘的丈夫?” 满都海笑着拉过了她:“骗你的,白居易只是个诗人,哪会什么武功?倒是写诗是一把好手,他写的《长恨歌》与《琵琶行》都是很出名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他写的!” “哇,好才学!”小叶子夸张的道,眼睛亮晶晶的。 仇恨天却长吟接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仇恨天声音如金铁,声音久久不绝,似是含着无限伤心之事,这两句是他时常吟的,此时被满都海前面两句引动,不由的露了出来,声音中却泄露出了心事,只可惜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只一个无足轻重的护卫,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说话间,重九已经排好了石板上的诗句:“东林北塘水,湛湛见底青。 中生白芙蓉,菡萏三百茎。白日发光彩,清飙散芳馨。泄香银囊破,泻露玉盘倾。我渐尘垢眼,见此琼瑶英。乃知红莲花,虚得清净名。 夏萼敷未歇,秋房结才成。夜深众僧寝,独起绕池行。欲收一棵子,寄向长安城。但恐出山去,人间种不生。” “但恐出山去,人间种不生。”这最后一句似乎暗示了什么。 一百个字渐渐闪出光华,这最后一道门缓缓升了上去,里面一个惊讶的声音传了出来:“咦,没想到你竟能走到这里来!” 这声音平淡中透着一股嚣张,正是重九曾听过的那红莲的声音。 “他果然藏在这下面!” 重九急急走进门里,转过一道石板屏风,眼前豁然开朗,金灿灿的,一时间金光耀花了众人的眼。 墙壁、地面似乎全用金砖铺就,不过最为显眼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一尊大金佛,这大金佛是从墙壁上浮凸出来的,也是金光闪闪的,至于模样,正是那位三位一体的三生佛。 三生佛下盘膝坐着一个人,身材魁梧,膝上横着一柄黑白两色交替闪烁的长刀,正是与重九打过多次交道的人刀,也是此行重九的目标。 看到这人刀,重九的眼立即直了。 也不用他指挥,小叶子、火红莲、满都海、菜刀李、仇恨天、侯灵杰六个人散开,将那和尚围在当中。 因为红莲背靠大佛,只能围个半圈儿。 重九手一伸:“刀拿来!” 红莲依旧十分镇静,眼皮一抬:“给你刀能放过我?” “不能,给你个全尸!”重九很实在的回答。 “哈哈,”红莲狂笑,“我数十年基业被你毁于一旦,等的就是要你的命!居然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少说废话,杀!”侯灵杰冷喝一声,召出火月刀,一刀劈了过去。 同一时刻,几乎所有人一齐出手了,重九展开了莲花刀,小叶子射出了天刀,菜刀李的六把菜刀,满都海的圆月弯刀,火红莲的缚风索,只有仇恨天没有动作。 因为他忽然间看到了重九手中的地刀和侯灵杰手里的火刀。 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轰”,六人汇集在一起的灵气何等的庞大,即便是一座山也将会轰碎,何况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 果然,灵气炸裂开来,向四周涌动,人人的衣衫都被吹的向后飘飞,长发向后飞舞,脸上灵气如狂风刮过,刮的生疼。 烟尘尚未散尽,瞪大眼睛的重九便看到中心红莲已经消失了。 他一惊,忽然感到了什么,急叫:“小心!”却已经晚了。 不知为什么,那个红莲忽然出现在了火红莲身后,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将人刀横在她脖子上:“都别动!” 比火红莲高了一个头的大和尚贴在她身后,一只手象捏小鸡一样紧紧捏着火红莲的脖子,另一只手横着人刀紧贴在咽喉之上,以人刀的锋利,根本不用费力,恐怕一阵微风将刀一吹就能将脑袋切下来。 这样的场景无论是在电视电影中还是网络上还是新闻里,重九都见了太多太多,多的都很腻歪了:“怎么反派到了最后都会这一招?” “嘿嘿,”红莲一笑,露出白牙,居然幽默的答道,“因为这一招管用!” ------------ 第1075章 故计重施不成功 的确管用,现在最近的菜刀李离着两人不过五步距离,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放。。。放了他,”菜刀李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红莲的目光转过来,打量了菜刀李几眼:“哦,我以为是哪个?这不是李长老嘛!李长老好本事,好人品,居然领着外人杀自己人!这个就是小侄女吧?长的真不错,我记的小时候好象还抱过她,如今却长这么高了!” 小叶子急了,小嘴一张,机关枪样的说道:“快放人,死到临头了还顽抗,有点人品行不行?” 红莲一楞,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人品?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重九望着他昂起脖子露出的咽喉,真想一刀刺过去,他却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他注意到红莲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手上青筋露着,显然贯注了很大的力量。 重九看了不少战争小说,侦探小说,知道自己一刀杀过去,即使是刺入咽喉,人也不会立即便死,他仍然有足够时间切断火红莲的脖子。 火红莲在那大手中用力挣扎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眼光望向重九,重九读懂了里面的含义:“不用管我,杀了他,快杀了他!” 重九怎能这么做? 为了救一个,失去另一个,这不是重九要的,重九要的是所有人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一个都不能少! 重九原本以为自己贵为皇子,如今无论权势还是功夫都已十分了不起,应该有足够的能力,想拿哪个拿哪个,想保护哪个,保护哪个! 如今。。。 如今,重九只能站出来说:“放开她,我来替她!” 火红莲说不出话,却拼命的痛苦摇头,眼里满是泪水。 红莲大和尚哈哈一笑:“好,是个男人!” 突然笑声一敛,正色道:“你以为我是蠢蛋?会给你机会?放下武器,所有人都放下武器!” 好人的做法通常都是乖乖的放下武器,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最后死的一定是坏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导演们都是这么导的,这几乎成了定式! 重九无疑也是个好人,所以他赶紧招呼众人将武器扔在地上。 除了火红莲自己之外的六个人,只有仇恨天与她无亲无故,自然不在乎她的生死。 却也不好不顾她的生死而出手,这种事情自然由与她关系最为亲近的人处置为最佳,满都海、侯灵杰与火红莲普通之交,火红莲的死活对他们来说也无关紧要,与火红莲关系最近的一个就是她的老爹菜刀李,另一个就是她的老公重九。 女孩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恰好都在眼前。 重九和菜刀李都紧张的望着和尚的大手,菜刀李急的全身打起了哆嗦,重九脑子也高速转着,想着办法,这种情景虽然多,好象有效的办法还真没有。 象电视上演的乘坏人一楞神的工夫,一刀飞过去射穿了他的咽喉,他的刀就掉在了地上,不去伤害人质,那基本是在扯蛋。 小叶子毫无顾忌的又开了口:“你在佛像面前做这种事,不怕佛祖怪罪吗?” “怪罪?你真天真啊!”红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佛们都这么忙,哪有空理这里的事儿?你睁大眼看看,外面一天之内发生多少丑陋事件?佛要是真管的话,管的过来吗?” “哼,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小叶子冷哼。 红莲轻佻一笑:“那等我老了再报好了!现在,我要你们每人斩下一条胳膊!”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重九忽然想起来了,想当年土隐劫持水静怡的时候说的也是这话,只不过土隐用的是手臂,红莲大和尚用的胳膊,词语不同,意思一样。 重九接着想起了当时大师兄和自己不同的作法,大师兄是真的斩下了自己的手臂,而自己是用巧计杀了那个土隐。 这一次似乎可以故计重施,想到这里,重九有了主意! 当即大喝一声:“好,我砍。。。” 用脚一挑将满都海扔在地上的圆月弯刀拿在了手上,向着红莲道:“我砍下胳膊,你是不是就放人?” “不是你,是你们!” 没想到这红莲精的很。 “好,我们。。。” “你同意,他们同意吗?” “我同意!”菜刀李第一个响应。 “我也愿意,”小叶子接着道,鬼眼一眯,给满都海施个眼色,满都海立即说,“我愿意!” 侯灵杰和仇恨天都跟着说了。 重九很欣慰,转回头来向红莲继续说:“我们都同意了,希望你履行诺言!” “什么诺言?”红莲眼一瞪耍起了无赖,“我刚才可什么也没答应你们,你们先砍了胳膊再说!砍完了如果我高兴,就放了她,不高兴我就再让你们砍点别的,直到砍到我高兴为止!” 他这话差一点把众人气死,侯灵杰破口大骂:“给你脸你也别不要脸,惹急了,我活剥了你!” “不惹急了,你就不活剥我了?反正落在你们手里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呸,这是修道之人该说的话吗?”小叶子也骂。 “要你们管,佛爷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快砍,本佛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好,我砍。。。” 重九举起了刀。 一把菜刀却忽然伸了过来,菜刀李拦住了他:“还是我砍!” 重九心里急啊,自己哪是真砍,只是做样子而已,又不能明言,这老丈人要是一个实心眼,真砍了,以后怎么好再见面? 重九急忙争道:“我砍。。。” “不,你还年轻,我砍。。。” “反正都要砍,早砍晚不砍,还是我先砍。。。” “我先。。。” “我先。。。” “我。。。” “我。。。” 两人争着争着,几乎打了起来。 小叶子、侯灵杰等人赶紧来拉架:“别争了,谁先砍还不一样?反正大家都要砍的!” 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重九却早借众人挤在一起的机会将自己的计划说了,要大家抓住时机一齐动手。 于是,重九举起刀来,使出那招学自大师兄的“弧月刀”,刀看着是向手臂劈去了,实际上是弯曲了一个弧度,擦边而过。 刀光闪动,就如半空打了个闪电,火红莲的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的心几乎要碎了。 而在刀光闪起的时候,其余几人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莲,只要他的心神一有波动,大家就要一齐出手,毙敌救人。 哪知,这个红莲居然眼睛眨都不眨,手握的很紧,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白浪费了重九这一刀。 重九一刀劈落,手臂依旧好好的,他倒也机灵,赶紧一笑:“骚瑞,劈偏了,再来!” 红莲却眼一寒,手一紧,一道血线顺着人刀刀锋流了下来。 “不要,我砍。。。” 这一次,重九不敢再作假了。 他第二次举起了圆月弯刀,这一次他准备来真的,大不了同大师兄一样。 ------------ 第1076章 神威 这时,却有一个人使他免了这一刀之厄。 重九刀光闪起时,菜刀李通过红莲的眼睛就知道计划不可能成功,若是失败便更增加了火红莲的危险。 他要采取自己的法子,他紧紧盯着火红莲的眼,用眼睛传递信息,他们父女两人毕竟有一定的心意相通,互相对对方的肢体语言都十分熟悉。 火红莲一下子便读懂了他的意思,只是摇头,菜刀李却定定瞪着她,态度十分坚决。 原来,菜刀李在莆田学过一种独门功法,叫作移形换位。 这移形换位与dota中复仇之魂的那个技能十分相似,就是可以让两个精通移形换位的人瞬间互换位置,不受空间以及各种条件的制约。 火红莲也会,但菜刀李的功力要深厚的多,若是距离太远,火红莲若不回应,移形换位便不能成功,现在两人就在眼前,菜刀李根本不需要火红莲本身的回应,便强行锁定了她的灵气,激出她灵气的回应,强行施展移形换位。 “轰”,两道白烟在两人站立的地方腾起,不明所以的众人皆是一楞。 形势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瞬息之间,火红莲已经踉踉跄跄的出现在菜刀李站立的地方,而红莲手掌捏住的却换成了菜刀李,人刀也横在菜刀李的脖子上。 菜刀李早抱了必死之心,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了,在移形换位转换的当中,他便在衣袖中藏了一把菜刀。 他一到了红莲怀里,菜刀便向后划去。 “啊!”红莲大惊,手一划,菜刀李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发动了。 侯灵杰的火月刀穿过了红莲的左手小臂,满都海的弯刀穿过了他的右手小臂,仇恨天的大铁剑穿过他的左小腿,小叶子的天刀围着红莲插‘成’人形,插了一圈儿,重九手里握着莲花刀,将莲花刀硬生生的按入了红莲的咽喉里。 红莲的整个身体被钉在了佛像之上。 一切在瞬间结束了! 火红莲忽然大叫一声:“爹!” 顾不得尚在流血的脖子扑上去抱住了菜刀李的尸体失声痛哭:“爹,爹。。。” 别人看的也是恻然。 菜刀李强行与自己女儿换位,把生的机会给了女儿,自己却尸首分离,惨死当场,谁不为这父爱感动? 而相比之下,重九刚才的举动,实在太。。。 连重九自己都感到脸上发烧! 大师兄那个傻乎乎的倔驴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的得道高僧到了关键时候,也这么豁的出去。 由于羞愧,重九甚至忘了去俯身拾起滚落在地上的人刀。 这个时候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哭泣的人身上,仇恨天却在众人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大铁剑,仇恨的目光一直扫视着侯灵杰和重九的后背,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动手,他不是担心失败,失败、生死对他来说,早已置之度外,他犹豫的是现在动手好,还是再等等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凶手? 他要将所有凶手一网打尽! 同一时刻,还有另一件事悄然发生着,没有人注意! 就是被刀钉在佛像上的红莲,他身上的血自然顺着刀流了出来,奇怪的是血却没有流到地上,而是被那佛像一点一点的都吸收了进去。 随着血一点一滴的被吸收进去,佛像身上渐渐放出了光芒,就象活了过来一样,一股庞大无匹的灵气渐渐的不知从何处蔓延过来。 第一个发现这种现象的是小叶子,小叶子指着佛象中间的脸尖叫:“快看,他睁眼了!” 庞大威严中又带点邪气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无上的威压压在人的心头,就如看到泰山当头压下一样。 敬畏,每个人都想到跪倒在尘埃里叩首膜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神的力量,只有神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重九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佛像,佛像好象在慢慢转动,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看到他的眼睛在望着你。 在这股威压面前,重九不自觉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对方伸跟小指就能碾死自己。 此时,佛像仿佛变的顶天立地般巨大,重九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瞳孔,瞳孔里黑白分明的太过截然,黑色的眼珠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眼窝。 重九看不到别处,别处侯灵杰已经弯了腰,几乎跪了下去,火红莲俯在了菜刀李身上,仇恨天身子如筛糠,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满都海身子一软,向着重九后背靠来。 小叶子却如同刺猬一样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小脸一脸的严峻,身子已经飘浮在了半空,三十六柄天刀不知何时已经长在了她背上,她的手中多了一柄一尺长的小剑,小剑在身前轻轻划动,身上的灵气在不断的提升着,灵气在身周形成了一个领域! 小叶子的嘴一张一合,一开始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到了后来,终于能够向外传出了:“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两句一传来,一大片朦胧的月色灵气不知从何处忽然涌起,大殿之中充斥着另一股味道。 但是这里的事,重九已经不知道了,因为他只觉的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便人事不知! 在外人看到更是奇迹,从佛像正中的一对眼中射出两道黑线笼罩了重九连同他身后的满都海,一起拉着送入了佛像后面的墙壁中,那墙壁如水一样,两人进去便消失了。 “小九哥哥。。。”小叶子大叫,背后天刀一敛,一下子紧跟着冲入了墙壁之内。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重九耳边忽然传来了敲鼓声,鼓声很单调,有一种十分原始的意味,但节奏感却很强,让人不由的想要随着鼓声而翩翩起舞。 重九缓缓的张开了眼,那种感觉就象是自己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来了,有一种十分疲累的感觉始终在心头缠绕。 眼睛一点一点张开,先是黑乎乎的一片,接着眼前一点点清晰,好象是一张人脸。 不错,是一张人脸,这脸黑里透着黄,干枯的象是树皮,头发乱蓬蓬的上,上面插的是。。。居然是一根树枝? 那人见重九睁开眼,好象十分欢喜,手舞足蹈的,嘴里说着“巴巴”的语言,重九一句也听不懂,莫非是非洲人? 重九目光往下一移,不由“啊”的一声:“果然是非洲人!” 只见这人几乎全身裸露着,只在腰间围了一圈绿叶子,身体瘦的像麻杆,因为年纪太大,也分不出男女。 那人这么一叫,忽然间许多同样的人脑袋一下子出现在了四周,齐齐盯着重九,重九看着他们那好奇的目光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 成了猴子还不要紧,重九再往身上一看,不由的“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原来自己身上竟跟他们一样,不,还不如他们,他们腰间还有一圈树叶子,自己整个是从异空间来的魔鬼终结者,光秃秃的。 忽听旁边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倍的尖叫一下子撕破了耳膜,接着一个光光的身子捂着脸,眨眼跑的不见了影子,看那身形依稀好象是满都海? 重九赶紧跳起来,捂着要害紧追了过去。 这里是一片连绵的小丘,绿幽幽的草地,带着草香、花香的空气,仿佛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天很高,很柔,风景优美的简直不似人间! 这是哪里?帝国时代?史前一万年?白纪?人猿泰山? 前面的人一直跑进了一片一人高的绿幽幽的菜花地里,蹲了下去,隐去形迹。 若是别人定然发现不了,不过重九却长着一只狗鼻子,嗅了两下,便闻到了她的位置。 她身上的女儿香连一大片地的花香都压不住。 重九赶紧跑了过去:“满都海,满都海。。。” “别过来,你别过来。。。”一只玉手举过菜花阻止他。 身后好几十个原始人大呼小叫的追了过来,重九赶紧蹲进地里,从下面悄无声息的向满都海靠近。 ------------ ------------ 第1079章 美女蛇 接下来的时候,两人就在这亲手建成的两间木屋中住了下来。wwwpinwenbao 累了就在里面休息,饿了就出去打猎、采蘑菇、挖野菜,这里有山有水,根本不必愁吃的东西,闲下来时两人便比着唱歌,将所能想到的歌曲都唱个遍。 重九忽然发现满都海比那个方娇儿厉害多了,比到现在重九会的歌人家还没有一首不会的呢,反倒重九被人家难住了好几次。 重九跟满都海说起与方娇儿拼歌的事儿,满都海呵呵的笑,笑的直不起腰来,嘴里终于出一句:“那是我徒弟!” 接着便紧闭了嘴,任凭重九怎么问也不肯说了。 这个地方风景美是美,但总是一成不变,连白天黑夜都没有,太阳和月亮老是那么挂着,根本没挪动过的地方。 这仿佛是无限漫长的一日,这样漫长的日子过着过着似乎也有些无聊起来,重九这才感受到,这隐士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那份耐心,那份清静之心,连隐士也当不成,更何况他的心里还盛着那么多的事。 满都海心中的事儿似乎也不比他少。 两人后来的歌声、笑声都渐渐少了,为了寻找出路,两人总是借口到处看看,四处奔跑,查看四周风景儿,他们渐渐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便是那些只在腰间围着叶子的原始人,好象还是部落居住的形式,每个部落都很小,最大的也不超过一百人。 那些部落的人往往远远的看到两人的身影便俯在地上,兴奋的大呼小叫。 两人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愿去理他们,便远远的绕开了,这个时候那些人便会撒开腿,没命的追来。 几乎每次外出都要与当地人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终于有一次两人翻云覆雨一番累极了,睡了过去,忽然间被屋外的声音惊醒了。 两人推开门一看,屋外围了一圈数百人,这数百人显然来自不同的部落,中间互相隔了段距离,但都跪在地上,无比虔诚。 正对门口处立着一个高大的人,比重九至少要高一米,其实她无所谓跪或立的,因为她的下半截身子是蛇,她的样貌则十分白净俊美,带有一股仙灵之气,与那些原始人大不相同。 重九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女娲?女娲后人?赵灵儿?” 这蛇身女子微微一笑,天地间为之变色,缓缓降了下身子,目光与重九平齐:“来自未来的人,你们既然来到这里,便得承担历史带给你们的使命!” 她说的话,重九居然听懂了,而且声音很好听。 “什么使命?” “从这里往西走过十道山岭十条河流就会遇到一座山,叫作灵鹫山。 灵鹫山上住着一条七彩蛇,七彩蛇有七个头厉害无比,它为了增强自己的法力便以人为食,每天都会吃一个人,吃人时七个头乱抢,将人撕的乱七八糟,残忍无比。这里的居民都深受其害,你们的使命就是免去人民的这个大灾难!” 重九嘴一撇:“这活儿不是女娲后人该干的吗?怎么轮到我头上了?” 蛇身女并不着急,似乎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女娲后人也需要英雄帮助的时候嘛!你就是来自未来的英雄!” “不去!”重九转身回屋,“我对当英雄没兴趣!” 蛇身女仍不着急,慢悠悠道:“那你想不想回去?” 重九猛的转回身来:“你说是解决那个七彩蛇,我就能回去?” “对呀,一般游戏都是这么设定的!” “拿来,”重九伸手。 “什么?”蛇身女愕然,小嘴微张,脸上神情十分可爱,重九这才发现她的脸很年轻,很有风味。 “法宝啊!这么危险的任务不给点法宝怎么去?游戏里不都是这么设定的吗?” “嘻嘻,”蛇身女笑着,腰肢乱颤,晃的重九眼都花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美女蛇了,这蛇身美女扭动起身子来跟跳舞一样,太令人销魂了。 美女蛇随手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来:“给你!” “这是什么?女娲石?”重九接了过来,触到美女蛇尖细的指尖凉凉的。 “什么女娲石?只是让你能够与当地人通话而已!” 果然,重九将黑色石头握在手中,脑子中就听明白了,那些原始人嘴里叫的是:“苍天啊,大地啊,厚土啊,来自未来的魔鬼终结者啊,快来拯救你的子民吧!” 重九听的直笑:“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重九、满都海两人接受了任务,便即上路,两人什么也没有,根本无需准备什么,至于吃的路上有的是,也不用准备,盘缠路费更用不着。 战车、武器也没有,想当年夸父逐日靠的也是两条腿。 两人便也撒开两腿向前赶路,累了便采些野果子、打点猎物,渴了有清泉,两人数着果然是翻过十道岭越过了十条河,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山,山的形状就象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儿。 重九召出了两把刀,一人一把,重九拿的仍然是青木刀,给满都海的水月刀。 莲花刀不知到哪里去了,若是有莲花刀在手何至于走这么远的路? 而且若是有莲花刀在手,杀一条蛇还不是小事一桩? 现在恐怕得靠肉搏了。 事先两人商量了一下,满都海提出用草原上古老的杀巨蟒的方法,就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蟒蛇来吞,蟒蛇不会咀嚼都是将猎物吞进肚内去一点一点的消化,所以你可以任它吞下去,然后割开它的肚子,使它死于非命。 重九立即否定了:“现在是七头蛇,你没听说吗,它七个头爱抢食,还爱将人撕烂了吃,这法子绝对不行!依我看,直接硬拼得了!” 结果,两人还真是硬拼的。 两人找了块平地大呼小叫,将七彩蛇引了出来。 一出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这蛇很高,立起来至少有十米,七颗脑袋分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上下乱舞着十分吓人。 “哈哈,又有点心来了!咦,今天的两个点心味道好特别呀!” “这次轮到我先吃了!” “该我!” “你们先,我可不愿闻这活人味!” “怕怕,这两个拿着的刀好可怕!” “胆小鬼,滚!” 想是脖子上挂着美女蛇给的黑色石头的缘故,重九竟能听清这七彩蛇的话,七个头声音高低各不相同,乱嚷嚷着。 重九已经持刀向着它的身子冲去,七个头一个身子,身子比人还要粗,离着它的身子尚有二三十步,青木刀一挥,十几个青色的月牙儿便射了出去。 “呀,这个人会喷火!” “喷什么火,是武功!” “快挡住!” “我看还是跑吧!” 七个头乱纷纷中,蓝色的头垂了下来,喷出一股蓝色的水气,水气凝成了一面冰盾,挡住了青色月牙儿的去路。 月牙儿射在冰盾上不能穿透纷纷散了。 “靠,这还是头魔兽!” 重九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事先一点情报都没有冲硬冲上来了,冲上来后才知道这七彩蛇原来不是什么善茬,这个美女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提前说一声,这不是分明让我来送死吗? ------------ 第1080章 大战七彩蛇 这个时候来不及想这些,因为红色的头哈哈一阵大笑:“这两个人类就这一点本事可笑还要螳臂当车,看我烧死他们!” 说完,头一低,喷出一股巨大的火焰。wwwpinwenbao 火焰很粗很大,笼罩的范围太广,重九只得在地上一个翻滚避了开去。 这时满都海却绕到了重九对面,从另一面不声不响的挥刀冲了上去。 这蛇有七个头,自然早看到了,绿色的头嘿嘿冷笑,声音好象是女子:“这人想偷袭,看我毒她!” 接着喷出一股绿烟,绿烟落在地上,一大片绿草顿时变成灰色,渐渐枯死了。 斗了片段,两人便相际遇险,重九被青色蛇头喷出的一根木刺穿透了左肩,满都海被黄头吹出的黄风卷到了半空,怎么也落不下来。 眼见两人都有生命危险,重九不由大怒:“妈的,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说完,将土刀也召了出来,两手一手一把刀,胡乱的发射刀气,乱劈乱砍。 有时还将刀扔出去,遥控指挥,围着七彩蛇庞大的身子乱转。 七头蛇最小的那个紫头始终没有参战,它的声音却很小,很嫩,像个小孩儿:“你明明是个人,为什么要叫自己是病猫?” “谁说我是人了,我就是猫!我是猫,瞄瞄瞄。。。”重九气愤之下,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们快听,他是猫他是猫。。。”紫色脑袋向别的头笑了起来。 红色头声音最老,好象是个老者:“别听他胡说,人类最会骗人,不要信他们!” 这红头一开口说话,自然就喷不出火焰来了。 “谁说我们人类骗人?你有什么证据?明明是你骗人,一把年纪了还骗小孩子,真不害羞!我不是猫是什么?难道是狗?汪汪汪,我是一条卡拉!” 紫头又叫了起来:“他不是猫是卡拉狗是卡拉狗!” “我说过了,不要相信人类!”红头大叫。 橙头却开了口:“我看他的确象卡拉!” “肯定是卡拉!”黄头也忍不住开了口,黄头一开口风立即小了,满都海便慢慢掉了下来。 “卡拉是有翅膀的,他的翅膀呢?”绿头问,毒烟也小了。 “笨啊,他的翅膀被别的卡拉咬掉了呗!”青头答,满天的木刺也消失了。 “啪”,满都海从高处摔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蓝色的头一声欢呼,一口叼起了她,含糊笑道,“我的了,我的了,今天是我最先!” “敢不孝敬我?”红头在半空转了个大弯抢去。 蓝头吞的很急,几下子满都海便只剩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重九怕被红头咬住她脑袋,焦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居然一下子跃了上去,高高的冲到了半空挥刀拦住了红头。 红头嘴一张,一股火柱****过来,满都海就在身后,重九不敢闪,聚起全身灵气形成一个护罩,硬生生的顶住烈焰。 土刀在胸前成盾,土刀上灵气向外扩散,形成黄风将烈焰反吹回去。 胜败只在这一瞬间,重九只挡的这么一挡,已经为满都海争取到了机会。 满都海在草原上以那种古老的方法杀了不少蟒蛇,经验极为丰富,手法熟悉的连想都不用想,手腕转动锋利的刀锋在身下转了一圈。 “吧嗒”,一声重重的蓝头带着她掉在了地上。 一股巨大的血柱冲天而起,从失去头颅的脖颈中喷了出来,形成了一座高高的血红色的喷泉。 “啊!六弟!” “哦。。。!” “呀!” 。。。 剩下的六个头中发出声音不一的怪叫,个个惊慌失措之下,忘了攻击。 下落中的重九双手一展,将离的最近的紫头和青头砍了下来。 接着,双脚在紫色脖颈上一撑,弹到了红头面前,又挥刀将红头、橙头砍了下来。 一颗颗头颅落下,身子失去了平衡,如被狂风吹的树一样乱摇。 剩余的黄头和绿头一个哭一个叫,绿头总算最聪明,在头与脖子分开的一瞬间喷出了一口毒雾,毒雾染上了避不开的重九。 绿头哭中带笑:“我给大家报仇了!” 黄头的声音却有些兴灾乐祸:“大家再也不用吵架了!” 在重九最后挥刀将黄绿两头斩下,绿头喷出毒雾之际,一帮人赶了过来,正是数百原始人,他们手中拿着木棍和骨矛,还有简易的弓箭,领头的正是那个美女蛇。 看到苍天大树样的七头蟒轰然倒下,血水流成了小河,数百人齐声呼呼,跪下向着重九顶礼膜拜。 重九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那个美女蛇却游到重九面前,深深一躬,说了句:“谢谢,对不起!” “为什么?”重九不解。 “谢谢你用生命替人民除去这个大灾害!对不起是说,你就要死了!” “就要死了?”重九踢踢腿,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你是说我就要死了?” “对,你不知道这七彩蛇的厉害,最厉害的就是紫头,紫头专能吸人灵魂,其次是绿头,绿头喷出毒息,无人能解!” “无人能解?我怎么一点也不觉的有要死的样子?” “是嘛?”美女蛇走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眼中露出疑惑,只见重九面色红润、两眼有神,哪有一丝要死的样子? 按理说中了这蛇毒,这个时候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哪像这个人满脸笑意,还夸张的伸胳膊蹬腿做了几个扩体运动。 这个时候,另一边满都海费力的从割下来的紫色头颅中往外钻,却因为小心蛇嘴里那些紫色的牙齿费力无比,不由出声叫道:“帮帮我!” 重九“啊”的一声,赶紧跑过去,一脚踩住蛇嘴的下边,两手瓣开蛇嘴,让满都海从里面趴出来。 满都海身上戴的草环早不存在了,身上却染了一层紫血,就像涂了一层迷彩一样,倒不怕人看了。 满都海一出来,立即扬起手给了重九一把掌,“啪”清脆的耳光打的重九一楞。 “干什么?”重九捂着脸纳闷。 “哼,喜新厌旧,我最讨厌这样的人!”满都海说完,大步就走。 重九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怪自己一直跟美女蛇说话,不来理她啊,看起来女人不吃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重九赶紧追上去说好话儿:“大姐,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这不是急着想知道怎么回去吗?你看任务完成了,报酬还没拿到,这不白干了吗?” 满都海一路走,深一脚浅一脚,只是不理。 美女蛇在后面紧盯着,一脸笑意,眼睛里神色很古怪。 “大姐,大妈,姑奶奶。。。” 重九一连串的叫着,本能的用上了赵本山的腔调儿。 满都海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重九松了口气,一把拉住她手,“走,回去拿报酬!那边不知怎样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你是急着去救你那两个相好的吧?” 重九当作没听到,向着美女蛇道:“喂,你不是说完成任务就能回去吗?到底是什么时候?” 美女蛇毫不生气的两手一摊:“我哪知道?说不定是现在,说不定是将来,我只说游戏一般是这么设定的,可没说一定是这样!” 重九气的两个鼻孔向外喷火,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个泼妇,敢耍你大爷,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连命都没了,我现在这后背还疼着呢!” 重九伸手拨下后肩上的木刺,狠狠的扔在地上,肩头的血立即涌了出来。 “唉,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毛躁,一点儿都没变,你真应该看看艮天诀!” “艮天诀?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本道书而已!” 美女蛇举头望向天空,忽然道:“接你的人应该来了!” 就在这时,高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朵白云 ------------ 第1081章 画壁 云朵变换一下子变成了小叶子的脸,尤其是两只眼睛活灵活现,担忧的神色之中亦难掩笑意。 小叶子的声音从天空中降了下来:“小九哥哥,满姐姐,你们陷在梦境里了,快跟我出去!小九哥哥,快运迴梦心法!” 说着,以白云为轴心一股强大的旋风忽然刮了起来。 重九赶紧念起迴梦心法的咒语:“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意要坚又精,神要清且明,气要舒而缓,顶头悬以立天地,灌百会以正乾坤,出太阴以分阴阳,一呼一吸与天地同寿,一喜一怒如风云随形,一举一动化山川河流。。。” 重九一边念着,一边抽空教满都海吞吐天地之气,生怕将她拉下,便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满都海也用力攥的紧紧的,她不敢相信,若是只有自己留在这个鬼地方,还能不能活下去。 随着重九咒语的进行,重九身上也升起一股旋风,这旋风是全由灵气所聚集而成,旋风由下迎了上去,两股旋风接上头,一座旋转的通道打开了,直接向黑暗的宇宙空间。 美女蛇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调皮之色:“想走?没那么容易!” 她小口一张,小口中忽然喷出一股旋风,也加入了巨大的旋涡当中,通道忽明忽暗,立即变的不稳定了。 小叶子声音沿着通道传了下来,声音中明显透着恼怒:“你别闹!” “咯咯,”美女蛇一笑,腰肢乱扭,“我喜欢!” “小九哥哥,加把劲,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重九心中大急,将所有的真元都化成了灵气,他的身子渐渐的升了起来,进入了通道之中,通道中忽明忽暗变化越来越快,显然越来越不稳定,重九想到以前看过的时空扭曲的后果,不由的有些害怕。 小叶子的声音又传了下来:“小九哥哥,别胡思乱想,稳住,一定要稳住!” 听了小叶子的话,重九幡然醒悟,这哪一个运功的时候不是得屏心静气,排除一切杂念,要是都象自己这样胡思乱想,能成功才怪。 想到这里,赶紧静下心来,呼吸均匀,咒语平稳,果然上升的速度立即快了一倍。 “轰轰轰”,下端的灵气由于美女蛇的激发发生了爆炸,爆炸一段段的向上,向着重九追来。 当高空中最后一段烟花儿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碧如洗,重九两人不见,小叶子的脑袋也消失了。 那些原始人则跪在地上向天叩拜,美女蛇望着天空调皮的一笑:“走的真急,不过不要紧,反正你还是要回来的!” 红莲寺地下三生佛大殿内的金光已经消失了,三生佛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墙壁仍然是土,佛象依旧是泥,人还是人! 火红莲抛下尸首分离的父亲,扑到墙壁上失去痛哭:“相公,出来,你出来。。。” 她的声音已经喊哑了,不断擂打着墙壁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她却感不到一丝痛苦。 生她养她的父亲与她深爱的情人在一战之间双双离去,从此后这个世界上便只剩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不断的用手去擂墙壁,用头去撞墙,恨不得立即撞死自己,随他们而去。 侯灵杰见了,急忙上前伸胳膊阻拦她,向她大吼:“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不用你管,”火红莲声嘶力竭的喊,对着侯灵杰拳打脚踢。 此地除了火红莲、侯灵杰以及地上躺着的菜刀李外,便只有仇恨天了,仇恨天楞楞的站着,望着墙壁,目光深邃如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是震惊于刚才所呈现的异样,或是震惊于三生佛的威压,又或许他看到了些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想到了些以前没有想到的事儿。 如果火红莲不是一个女孩子,不是自己兄弟的女孩子,侯灵杰真想一拳打翻她,这么没教养的女孩子哪有一点淑女模样? 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现在侯灵杰只能左躲右闪,在火红莲回头撞墙之际,将手臂伸过去挡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就此死了。 若是连一个女孩子都看不住,若是重九回来,要向兄弟交代? 侯灵杰忽然觉的一阵剧痛传来,原来火红莲三番五次撞墙不成,恼怒之下,一下子抓过他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呀~~~”,侯灵杰疼的叫了出来,呲牙咧嘴,还不敢太大声,主要是怕丢人! 就在这时,墙上金光忽然又现,一片金光中两个人从里面“咕噜”向前翻滚着滚了出来。 侯灵杰定晴一看,不由大喜:“小九,你回来了!” 翻滚出来的两人不是重九和满都海还能是谁? 两人都衣衫好好的,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了,两人站在当地,楞了一会儿,等身上金光消失,手脚才能活动。 墙壁上金光在消失的最后一霎那,小叶子从里面直直的飞了出来,天刀一敛落在重九、满都海面前:“小九哥哥,满姐姐,你们没事吧?” 重九眨巴巴眼:“我回来了?” 满都海身子则有些摇晃,轻轻靠在了重九肩膀上:“这是哪儿?” 火红莲一下子看到了两人,急急冲了过来,一把将重九拉过来,正倚着重九的满都海差一点摔倒。 火红莲也不理他,机关炮样问道:“你怎么进墙里了?你到里面干什么去了?怎么又出来了?快,都告诉我,一点也不能落下!” “我。。。我。。。” 重九想起在里面与满都海干的那些好事,不由望了满都海一眼,恰好满都海也望了过来。 火红莲立即不干了:“好呀,看你们两个,是不是在里面干好事了?” 说着,火红莲不由的哭了起来:“人家爹爹刚死,你们就。。。就。。。” 重九看着她血淋淋的手掌,尚自沾着鲜血的额头,一把将她硬搂进怀里:“傻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爹的死,我也还心痛,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我被这墙壁吸进里面,碰到了一条大蛇,如果不是小叶子及时相救,差一点连命都没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一听说重九遇了险,火红莲立即连吃醋都忘了:“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什么蛇这么厉害?你伤着没有?” 说着上下查看重九,奇怪是重九背上的伤早好了,就连原本因中毒有些发紫的手掌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火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邪气的很!” 小叶子也过来这么说,火红莲对刚才的情景也后怕,便答应了。 仇恨天过去背起了菜刀李的尸体,提着他的头颅,火红莲见了立即扑了过去:“不许你动我爹,我自己来!” 她抢过去,亲自背着。 重九拾起地上的人刀,人刀仍在原地,一点也没动过地方。 红莲的尸体倒在墙下,已经成了一具皮包肉的干尸,很难想像刚才他那么的趾高气扬。 一件令重九遗憾的事发生了,重九无论如何找不到莲花刀了。 他摸摸身上,所有的事物都在,包括那个夺自石军师的骷髅项链,唯独不见了莲花刀。 由于经历了太多的事儿(指的是重九在墙里面的那段经历),重九已经记不起进入墙壁之前,是否将莲花刀带在身上了。 若是将莲花刀带了进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莲花刀落在了那些原始人手里,直觉告诉重九,更大的可能却是那个美女蛇。 想起她那调皮的样子,重九就觉的她象极了小偷。【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2章 拉钩 重九找遍了整个大殿未见莲花刀的影子,只能作罢,悻悻不乐的走了出去。 好在已经得到了人刀,应该可以还给钟无霜记忆,救回水静怡的性命了,只是无法将莲花刀还给水静怡总是美中不足。 重九等人出来,外面王进、虎鲨仍率大军在等候,看到几人出来,急忙迎了上来。 重九心情不好,不愿多话,侯灵杰便将里面情形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安排人将炸药弄进去,将地下通道炸毁,然后用碎石封死,让别人再也进不去,否则再有受害者。 彻底铲除了红莲寺,重九令虎鲨领着本地义勇队在此清理战场,他和王进、侯灵杰率军赶回广州府。 回到广州府,先期到了广州府的杨继前等人皆迎了出来。 听了已经杀了恶僧红莲,得到了人刀,人人都十分高兴,忽然又看到了身首异处的菜刀李不由的尽皆黯然。 想起出征以前,大家还在一齐同屋吃饭,菜刀李指出了破红莲大阵的关键,再回来时,却再也凑不齐原先那些人来了,人人不禁伤感。 一回来,重九便立即安排菜刀李的丧事,买最好的棺木,找人看最好的地方,马上扎灵棚,这些事不提。 重九拿着人刀找到了正在和小可谈话的钟无霜,想给她恢复记忆。 却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还不会用这人刀呢! 怎么办? 找小叶子! 重九赶紧转身又出来,到处找小叶子,却始终找不到,最后问到了侯灵杰。 “小叶子?我看她一个人向江边走去了!” 重九听了急忙跑了出去,夏季的风即便是傍晚也很热,尤其是广州的风带着一股浓浓的潮气,令久居北方的重九不很适应。 不过,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广州的风景很好,路修的很宽很平,两旁树影婆娑,一对一对年轻恋人手挽手悠闲的走着,喁喁私语。 重九离的很远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下,手中撕着红莲花瓣往江里一片一片的洒着。 这个身影一入重九脑海,重九的不由的一楞:“这是小叶子吗?” 这个身影充满了落寞、孤单,甚至还有一丝惆怅,与重九眼中活蹦乱跳,调皮捣蛋的小叶子截然不同。 看她那修长的脖颈,袅娜的风姿,分明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胚子,为何好象有心事? 重九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过去,离的近了渐渐听到小叶子居然还在念诗,只听她嘴里念的是:“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 停了一下,接着又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忽然幽幽一叹,又转为:“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 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听到这里,重九再也忍不住了,从木棉树后猛的跳到了小叶子面前,大笑道:“小妮子动春心了!快告诉小九哥哥,看上哪家公子了?” 小叶子先是一惊,认出重九,脸上又是一喜,张开小手就要扑入重九怀里,忽然看到重九一身缟素,这是为菜刀李披麻带的孝。 脸色立即又暗淡了下去,两手缓缓垂下了,小小脸上愁容隐现,慢慢转回身去,面向红棉。 重九一楞,从来没见过小叶子这个样子,他本来以为小叶子整天都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再说了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功夫都高到了惊人的程度,还有什么可愁的? 重九急忙转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小心问道:“咦?小叶子,怎么了?不高兴了?是不是想吃什么好东西,我给你买!” 这话是小时候,重九屡试不爽的法宝,每当这个时候,耍小脾气的小叶子立即会叫着:“我要玩具熊,我要一把宝剑,真的宝剑。。。” 跳起来要东要西,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忘了。 这一次,小叶子却轻轻摇了摇头,眼圈里好象有泪在打转儿。 这一来把重九吓的不轻,赶紧用手去试她的额头:“小叶子,你病了?” 小叶子又摇了摇头,忽然猛的冲入了重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呜咽道:“小九哥哥,若是有一天小叶子离开你,你会不会想我?” 重九一楞,随即笑着将她拉了出来,轻轻一刮她的小鼻子:“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离开我?你是我养大的,我们是一家人,自然会一直在一起,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真的吗?”小叶子眼中陡然焕发出以前的光彩。 “当然!” “连最亲最亲的人也无法把我们分开吗?” “是的!” “连老天爷也无法把我们分开吗?” “是的!” “我们拉钩!” “好,拉钩!” 重九笑着伸出小指与小叶子的小手拉在一起,小叶子却一本正经的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了钩的小叶子心情似乎恢复了过来,又重新恢复了蹦蹦跳跳的样子,抢上来拉着重九手:“小九哥哥,走,你陪我到处玩玩吧,我来广州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玩过呢?” “玩?”重九皱着眉,“莲儿的老爹死了,我在这里陪着小妮子玩,回去她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小叶子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的想法,回过头去幽幽一叹,长出了口气:“好了,回去吧,红莲姐等急了要生气的!” 回去的路上,重九乘机问了人刀的使用方法,小叶子咯咯一笑:“你不记的我师父讲的了吗?不会的就再看看那个梦境!” 小叶子替他打开了那个梦,千善这老头儿干枯的面容又出现在重九脑海中,开始讲起课来,讲解人刀的使用方法。 原来这老头儿什么都知道,讲什么天地人神鬼五把刀虽然不能象五行刀那样藏入基础元素之中,却都可以缩至绣花针般大小,便于携带。 其中天地人鬼四刀最大只能伸至其本来长度,而神刀则可以要多大有多大,要多小有多小。 变化如意,是谓神! 如今十二柄刀,重九尚未得到过的就只有神刀、鬼刀、日刀和月刀四柄了。 若再加上失踪了的莲花刀,重九不在手的有五柄。 经过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重九的心态与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这些刀竟不似以前那般热心了,就像歌里唱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虽然他现在只有十八岁! 回到府衙,跪在地上哭的正哀的火红莲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怒道:“你到哪去了?你。。。你有没有良心?” 重九能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跪在上官飞飞后面,心里却念道:“菜刀李啊,菜刀李,你够面子了,死了还有皇子跪,见了阎王也有的夸耀!” 菜刀李在此处无亲无故,孤零零一野僧,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再说江湖儿女也没有那么多臭规矩,一天完事。 除了重九出去找小叶子这会儿,其余的时间他还的确称的上是尽心尽力,毕竟若说这里面谁与火头僧最熟,也就论到他和王进了。 那段艰难的日子一直是吃着火头僧烧的菜过来的,两人都不能忘怀。 时间虽然短,钱财却没少花,菜刀李的墓修的不小,重九亲自立碑,上面写的是“菜刀李之墓”,下刻“火红莲、重九谨立”。 背面简叙了菜刀李生平,这在那个时代已经是王侯级别的待遇了。 总体上火红莲对重九的表现还算满意,将头靠近在重九胸膛上,充满感情的道:“这个世界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最亲的人了!” 重九没有说话,只是拍拍她的后背,咬咬牙。【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3章 我们结婚 丧事完后,重九便准备返京事宜,因为没了莲花刀,不能再纵横千里,只好与大队锦衣卫同行。 杨继前已经被重九打发先行一步了,广州府的大队也散了,由王进自行安排。 重九与侯灵杰带着一万五千京军骑马而行。 临行前,重九突然心念一动,决定去拜会一个人。 穿了便服,一个随从也不带,却甩不开粘皮猴样的小叶子。 重九领着小叶子也不走大门,直接翻墙入院,两人耳目极敏,忽听后院有小孩咿呀学语之声。 两人大奇,互望一眼,飞身上了后院院墙,贴低身子向里望去。 只见后院中,白钺穿一件白色便服,弯着腰,牵着一只小手,正在拉着一个小孩子学走步,那个小孩子看上去也就一周岁多一点,表情有点呆呆的又有些一本正经,倒是与白钺这书生模样有七分神似。 “快一点,快一点。。。哎呀,小心。。。” 白钺开心的逗着这小孩,一脸的慈爱,好象全幅心神都贯注在这小孩身上,别说墙头两人隐了身,就算是不隐身,他也是视而不见。 重九不由大奇,这白钺什么时候有儿子了? 这也太快了,上次来的时候大战红莲,千善死的那一次他连媳妇都没有,现在儿子都一岁了? 怎么会事?难道是玉凤给他生的? 呸,想哪去了? 玉凤跟自己好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重九这样想着,一按墙头身子已经飘了进去,上前轻轻一拍白钺的肩膀:“白兄。。。” “啊?!”白钺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脸上神情错愕,待认出了他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的大是尴尬。 重九笑道:“这是你儿子?” “啊!是。。。啊,不。。。”白钺支支唔唔,明显有鬼。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幽灵般的向着重九飘来,一柄寒光闪闪的快刀直刺重九小腹。 现在的重九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身手如初出茅庐时高了何止一个档次,一伸手便捏住了刺来的手腕,恰好捏在对方脉门处,令对方失去力道,全身难以动弹。 幽灵白影自然便显了出来,重九看了一眼,认出了她,先是惊讶,接着想起曾经的那一幕,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星光下的那个场景,那一幕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想忘都忘不了。 点点星光之下,艳红的菊花如燃烧的火,火光中一袭雪白的轻纱如梦如烟,轻纱中一具曼妙的胴 体上下起伏如痴如醉,一声声勾魂的呻吟如浅唱低吟。 多年前与天刀门的恩恩怨怨对于重九来说,早如过眼云烟,经历了无数的大事之后,才知道天刀门的事简直不值一提,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恨天刀门主和天刀门的人,有的甚至是感激,最应该感激的是那个胡麻子。 于是,重九轻轻一笑:“芳副门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沁芳的脸扭曲着,寸许长的刀疤处翻翻着,更加丑陋而狰狞:“你害死我爹爹,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剥你的皮。。。” 她恶毒的咒语着,重九也并不太着恼,一个女子容貌被毁本就够可怜的,如今又只剩了一条胳膊更是可怜,她的心情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天刀门主之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白钺却抢上来,抓住了重九的手:“不要伤害我妻子!你。。。你。。。玉凤已经被你抢去了,你又想抢沁芳?” 重九嘴一弯,苦笑:“白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叶子刷的跳了进来,一柄天刀横在了沁芳脖子上,冷冷的道:“敢刺我小九哥哥,我杀了你!” 沁芳毫不示弱:“他害死了我爹爹,我就要杀他,今天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快杀,皱一皱眉头我不是天刀的女儿!” “哼,什么天刀?你以为你爹很厉害吗?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已!我要是有这样的爹早羞死了,我才不当他女儿!再说了,你没过天道报应循环不爽吗?你爹杀了那么多的人,早晚也是死在别人手里,不是死在张三手里,就是死在李四手里,这都是他罪有应得,又有什么好报的?” 小叶子快言快语说的却句句在理,一时间驳的沁芳有些无言。 的确,混江湖的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沁芳见过太多的生死杀戮,江湖上的门派报复,今天生明天死太正常了。 小叶子说的也没错,这混江湖的不是死在张三手里,就是死在李四手里,很少有善终的。 难道说别人的爹死了正常,自己爹死了就不行? 重九手一推一送,放了她:“沁芳副门主,小叶子说的很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想报仇可以随时找我!” 重九转向白钺:“白兄,我要回京了,来的时候你爹曾派人让我捎话给你,他的身体不太好,希望你回家与他见个面!” 白钺一听,急忙抓住重九衣袖:“我爹怎么样?是不是病了?他还说什么了?” 沁芳在现场,重九不愿多呆,留下一句:“我也不清楚!你最好回去看看!” 转身就走。 大队人马离了广州快马加鞭,少了莲花刀,从广州奔回京城时间不短,重九又不知水静怡的尸身是否化冻,周太后毕竟是个老太婆了,对她办事实在难以放心,因此重九一路上快马加鞭,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奔行一日到了晚间宿营,重九找个机会,将钟无霜单独留在帐篷里。 这是行军打仗,火红莲、满都海等女子自然不好与重九公然住在一起,就连上官飞飞也是与她们女子另睡一帐。 重九将钟无霜单独叫过来,举起黑白交替闪烁的人刀对着钟无霜的额头,念起了咒语:“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心海无边,归魂还魄,出!” 一个小小的白影儿,看那样子就是缩小了数十倍的钟无霜从重重黑气中冲了出来,没入了钟无霜额头之中。 钟无霜身子一颤,闭着眼,脸上表情急剧变化,有痛苦,有欢乐,有温柔,有愤怒,重九知道那是她在接收着以前的记忆,以前的记忆就象是波涛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她,就仿佛在重新经历的着一遍从前一样。 重九满怀期待的盯着她的眼,等着她张开的眼第一个表情,想像着她回忆起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她会说什么呢? 是,哎呀,我记起你来了? 还是,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小九,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来,抱一抱! 还是,哇,今天天色很不错啊! 终于,钟无霜的脸恢复了平静,望着白如玉的脸庞,重九屏住了气,看到那黑黑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终于一双如秋水样的眼珠慢慢睁开了,重九自己出现在眼珠里。 钟无霜红艳的嘴唇张了张,轻轻吐出一句话来,一句重九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话来:“我们结婚吧!” 她说的是那样自然,那样平淡,以致于令重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无霜主动伸出手来拉住了重九的手,在新安县衙那间小屋的日子一下子涌上重九心头,重九想起了自己平生的第一次求婚:“无霜,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当时的重九还不知道自己叫重九,只知道自己叫都悦然,当时的钟无霜也已经失了忆,但钟无霜却说出了“我不想”的话。 从此两人便错过了,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这才重又聚在一起,容易吗? 不容易! 重九一把将钟无霜揽进怀里,坚定的道:“我们结婚!”【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4章 好兄弟 今夜钟无霜便留在了重九的营帐里,有一句话套到两人身上倒挺合适,叫作久别胜新婚。 此时,两人心中的感觉就是一对爱人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了,登时如干柴 烈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钟无霜对这事很是生疏,完全不符合她江南第一名妓的身份,莫非名妓还是良家? 重九探索一番,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不由的又是讶异,又是感动! 两人正在关键处,外面却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原来见到钟无霜一直留在重九屋里未归,火红莲、满都海等女都猜到要发生什么了,小叶子更是要看闹洞房。 于是,小叶子、火红莲、满都海、水清音、水清柔,连上官飞飞和段招娣也被拉了出来,一堆女子挤在帐篷外面看热闹。 看见两人要办真事,火红莲想到自己父亲刚刚下葬,相公便要娶新人,这还了得? 登时要闹着冲进去,撕烂新人的脸! 满都海、小叶子赶紧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回拖。 火红莲却用脚勾住了帐篷连接地面的绳子,几人这么一用力,“哗啦”帐篷倒了下来,一群女子措不及防,尖叫着倒了下去,正正在隔着帐篷压在里面的两人身上。 “哎哟,我的腿。。。我的手。。。” 众女登时乱叫乱嚷成一团儿。 “干什么?干什么?”重九只觉的胳膊、手、脚,还有脑袋无处不被人压着,不由的大叫。 忽然觉的什么东西很软压在手上,不由的捏了几下,上面登时传来“哎呀,谁的手,别乱动”,依稀好象是绝色双妹的声音,也分不清是哪一个。 重九不由的大乐,没想到还有人送上门来让吃豆腐,送上门来的岂不是不吃白不吃? 于是重九乘机在下面胡天黑地一番,弄的上面叫声连连,偏偏小叶子还起兴的像小孩子玩蹦床一样,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这一次重九身周有大军保护,经过十余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安然抵达了京城。 此时京城中一片缟素,仍然处在皇上的大丧期间,说起来,皇上都驾崩一个月了,这丧事还没办完,可见这皇家的生老病死都是国家的头等大事啊! 重九好象与这丧事特别有缘,每一次离京从外面回来都会碰上丧事,上一次是平叛之后遇上了万贵妃的丧事,如今又遇上皇上的丧事! 不知道下一次还会遇上谁的丧事? 侯灵杰率的锦衣卫各归本营,重九将众女暂时先安顿到皇宫北门外,以前胖子住的那旧院之中。 他和上官飞飞、火红莲三人一同回宫。 小叶子头一次没要跟着来,她讨厌里面哭哭泣泣的。 三人步行刚走到宫门,一队锦衣卫迎了上来,当先一个大约三十岁的身材高大的锦衣卫点头哈腰的让人抬过一顶小轿来:“皇子爷回来了?上轿,请上轿!” 重九如今是大皇子,身份非同寻常,对这些下人自然用不着好脸色。重九见这是一顶普普通通的皇家轿子,与自己平时坐的无异,只微微点了点头便坐了进去。 重九一坐进去,忽觉里面一暗,心中起疑,外面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抬起了轿子,平稳的向前行进了。 重九掀开轿帘,看到上官飞飞上了后面一顶轿子,火红莲作为宫女在一旁跟随着,再看看前面正是入宫的大道,重九便放心了,打下轿帘,微微眯上眼睛有些打起盹来。 当官的为什么放着马不骑,马车不坐,都爱坐轿呢? 原因有二,其一就是被别人抬着有一种身为人上之人的优越感,其二就是坐轿确实是十分舒服。 官家的轿子都坐的颤微微的,坐上去就像是坐进摇篮里,一颤一颤的象被春风抚摸一样。 重九长途跋涉的有些累了,透过轿帘望着外面颤微微的风景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一股倦意不由的袭上心头。 外面树影婆娑,影影绰绰,有些像皮影戏,不知什么时候,重九感到轿子忽然停下了,不由的问了声:“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外面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重九隐约觉的有些不对,睁开眼正要坐直身子,忽然间听到“咔吧”一声响。 “这是机关的响声,”重九警觉的跃出去,忽然觉的两手两脚同时一紧,四道三寸宽的白线缠住了手腕、脚腕。 这个时候,重九已经知道中了埋伏,不过他一点也不惊慌,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哼哼,妖魔小丑也敢作怪?” 重九用力一挣,全身灵气源源而出,冲击四处锁扣。 灵气如意而去,重九心中更定,灵气都能动用还有什么可怕的? 轿子外忽然响起一声清朗的大笑:“妖魔小丑?你是第一个敢叫我们龙门七子是妖魔小丑的人!” 接着好似是那个请重九上轿的中年锦衣卫的声音:“三弟,别说了!” 接着一个刻板的如背书样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抓拿冒名皇子重九,你还不速速受擒?更待何时?” “冒名皇子” “轰隆隆”,天空中仿佛一道闪电劈下,映的轿内忽明忽暗,重九头脑中也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下。 他不由放声狂笑:“好,好个皇上。。。” 身上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冲击着捆绑之处,奇怪的是这么庞大的灵气居然冲击不开,崩之不断,灵气好象泥牛入海一般,被全部吸收了。 外面清朗的大笑又自响起:“我劝你别费力气了,在这我们七兄弟特制的天下第一安乐椅上,什么功法也是无用的!” “轰隆隆”,又是一道闪电,这一次是真的,夏天突起的风吹着轿子各处“哗啦啦”用响,四周的轿布被风吹起,重九看到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张黄色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鬼画符,一股股仙灵之气正自符上散发出来。 “是了,是这些符在作怪!”重九这样想着,“不怕,我还可以灵魂出窍!” 想到这里,他默念灵魂出窍的法诀,灵魂刚刚有一点动静,头顶上忽然间一道黄光射了下来,罩住了自己顶门,刚刚露头的灵魂立被顶了回来,又压进体腔之内。 “咦?灵魂出窍?好本事!”外面又一个人大赞,“不过也是没用的,我们早料到了!” 轿子再次被抬起,在风雨中急行,重九在里面拼命挣扎,却觉的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越来越急,急着想自己还有什么脱身之策,忽然间想到一物,不由大喜:“有了,我试试这个!”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压在皇冠下,插在重九发髻上的人刀忽然间爆发出一圈圈的黑白光圈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黑白光圈穿透轿布落在那些黄色阴符之上,阴符上灵气大盛,但只相持了一会儿,便即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黯淡下去。 重九再用力挣那捆绑处,“啪啪”几声,这一次捆绑他的白丝应声而断。 重九一声长啸,周身灵气爆涨,猛然向外扩长,“轰”整个轿子顿时被炸成了碎片。 “啊!” 四周惨叫一片。 “不可能!” 重九一下子看到了为首那中年锦衣卫惊恐的面孔。 此时重九的心情悲愤至极,不由的一阵冷笑:“好。。。好兄弟。。。”【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5章 问罪 重九的身形如旋风样拨地而起,伸手一招,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金刀,向四周一挥,金黄色的刀气犹如实体扫过四周。 身穿锦衣卫服饰的龙门七子纷纷拨剑挡格,却被庞大的刀气连人带剑一斩两断。 重九杀人之后毫不停留,闪身窜上屋脊,如一道轻烟一样向前疾行。 火红莲、上官飞飞那顶轿子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但现在重九无心管这些,他要去问问,去问问朱祐樘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次,重九是真的伤心了! 三番五次救朱祐樘的命,换回来的就是这个? 难道为了当皇帝,连人间道义也可以不顾了吗? 重九心中在滴血,心底又在冷笑:“他是四阿哥,我是十四阿哥,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历史真他 妈的好笑!” 重九瞬间闯进了太子宫,朱祐樘正穿一身缟素,呆坐在椅子之上,两眼发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却是一人也无,只在门边立了一个小宫女。 屋内微风一起,重九已经立在他面前,金刀刀尖一下子指住了他的咽喉,重九脸上堆起愤恨的冷笑:“好,好兄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去死吧!” 重九气愤之下,自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声音很大,他的手正要向前一送,要朱祐樘的命。 “扑通”一声,旁边一人却冲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放声大哭:“皇兄,你这是干什么?” 重九侧头看时,却是满脸泪痕的张青筠。 “干什么?你们干的好事!”重九嘿嘿冷笑,“我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要不是我得了人刀,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张青筠大惊,脸色上都失了血色,急急道:“皇兄何出此言?皇兄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夫妻做牛做马也难以报还,怎还会做对不起皇兄之事?祐樘,也常常念叨你的好处,说这皇位本该由你来坐才是。皇兄若要皇位,立即取去便是,只求你饶过我们性命!” 这时,朱祐樘也开了口:“皇兄,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我朱祐樘虽然能力一般,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汉,绝不屑背后暗算伤人!” “是吗?话说的好听,你有什么凭证?”重九冷笑不止,伤心悲愤之下,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朱祐樘仰起了自己的脖子,对着金刀刀尖:“我愿以死证清白!” “祐樘!”张青筠接着又过来抱住了朱祐樘,用身子死死护住他,“你死了我也绝不独生!皇兄,有事说出来,我们查,任何事情必能水落石出!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给你们一次机会?害我一次不死,还让你们再害我第二次?” 重九今天不知怎么了,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如恶魔附体一般,套用一个时髦词语叫做“激 情杀人”。 张青筠听了此话,长长一叹,泪流满面的跪了下去:“我们夫妻的命本就是你给的,你要拿就拿去,请从青筠始!” 重九的刀移转过来,对着她细嫩的脖颈,刀尖颤抖的很厉害:“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张青筠没再说话,闭着眼,扬起脖子,泪一串串的往下流。 朱祐樘也过来跪在了张青筠身旁,只说了一句话:“求皇兄将我夫妻合葬一墓!” 重九的金刀在半空中摇着,似要说话,却忽然间“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后仰在地,抛了金刀,双手抱住耳朵,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就如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 看到举着金刀要杀人的重九突然之间“啊”的一声大叫,摔倒在地上,金刀扔出了几丈远,一直滚到墙边,后脑勺重重磕碰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接着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着。 跪在地上的张青筠和朱祐樘都被吓傻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重九翻滚的力度小了,声音也低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张青筠一把拉起了朱祐樘:“他。。。他是不是突然生病了!快喊御医!” “是,是。。。” 朱祐樘这才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向外就跑,跑到门边突然间停住了,又折回身来,拍着手,焦急道,“不行哪,以皇兄如今的身份怎么能让别人见到?” “对,对。。。”张青筠也想到这一点,也着急的够呛,“那怎么办?这样吧,你先将他扶到我们床上,我替他看看!” “只好这样了,希望皇兄没事才好!” 朱祐樘赶紧弯下腰去,向着重九叫道,“皇兄,皇兄,你怎么样?” 此时,重九只觉的好象有一根棍子从左耳插入了进去,插的很深,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朱祐樘见重九没有反应,只得弯下腰去伸手拉他,重九觉的有劲力袭来,本能的反应,腿一勾,登时将朱祐樘勾倒在地。 张青筠见了大惊:“祐樘!” 急忙伸手去拉朱祐樘,却也被带倒在地上。 重九又是一个翻滚,一条腿忽然压到了朱祐樘,朱祐樘身子一翻又将张青筠压在了底下,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青筠两手推着他的身子,艰难的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呀!” “是,是,是。。。” 朱祐樘两手撑着地,要爬起来,刚刚起来一点儿,重九的另一条腿又压了上来,“啪嚓”一声,朱祐樘的腰又弯了下去。 重九忽然翻个身,到了另一边,两人这边爬起来,不知怎么,重九一转又到了张青筠那一边,腿一抡将张青筠压倒在地,压在了朱祐樘身上。 朱祐樘赶紧去推,张青筠“哎哟哎哟”的直叫,三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忽听外面太监拖着长音高声叫喊:“太后娘娘驾到!” “啊!” 朱祐樘和张青筠两人面面相觑,尽皆失色:“这可怎么办?” 朱祐樘隔着张青筠的身子用力的推重九的腿,这一次终于推开了,两人站起来身来,再看重九眼睛闭着,好象已经失去了知觉。 “快,先将他起来!” 这种时候还是女子反应快,张青筠急急说着,伸手去拉重九,朱祐樘赶紧在旁边帮忙,两人合力将重九连拖带扯的弄到床上,张青筠随手拉过锦被替重九盖上,连头也蒙住了,这才急急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周太后已经坐在前厅了。 朱祐樘、张青筠赶紧出来上前问安。 周太后面色很不好,心情似乎十分恶劣,茶也不动,冷着脸问:“怎么出来的这么晚?是不是不愿意见我这老婆子?” “啊,不。。。”两人赶紧上前说好话,“太后奶奶,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祐樘自小就是您养大的,不愿见谁也不能不愿见你呀!” 张青筠在旁又陪笑:“刚才祐樘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替他上点药,所以出来晚了点,太后奶奶千万别见怪!” 张青筠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说的跟真事一样,周太后一见朱祐樘刚才在地上翻滚弄的那一身土,立即信了:“我说好孙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要紧哪,御医,御医。。。” “啊,不用御医了,一点擦伤而已,一点擦伤而已!”【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6章 张青筠与王皇后 “那就好,”周太后坐在那里开始唠叨起来,“祐樘啊,你如今也大了,过两天就要登基了,有些话啊,我再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等你翅膀硬了,我再说你也不会听了!” “又来了,” 朱祐樘心说,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幅恭敬听讲的样子,“老祖奶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愿意听谁的,也愿意听你的呀,你说的话我也一句也不敢忘!” “我都说过些什么话?” “你说,做人首要的一条是人品要好,与人品相比其余的都不重要。人品好者,纵是才能低些不会犯大错,若是人品不好,才能越高犯的错误越大!” “对,亏你都还记的!你以后千万要照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要做骗人的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就不说,千万不要去猪鼻子里插根大葱装大象!” “是是是,不敢,绝对不敢!” 朱祐樘赶紧低头一连声的答应。 “我知道你不敢,可有些人就敢,有人竟敢易容改面钻进宫里来装充大皇子?想到这里,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恨不得立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剐他一万遍啊一万遍!” 她这一开口,张青筠和朱祐樘这冷汗就从后背流了下来,他们两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次周太后是真的生气了,从小长到这么大,朱祐樘还没见周太后如此伤心如此生气过,有句话叫爱之愈深,责之愈切。 由此可见皇兄朱重九在周太后心里还是占了很大一块份量的,如今这一块份量突然没了,周太后突然发现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这简直就像是在她心头上挖了一刀一样。 接下来,周太后絮絮叨叨的一个劲的说重九怎么怎么不好,说的都是重九平时的小事,比如大骂他是笑面虎,平时一口一个奶奶叫的那么甜原来却是假的;骂他是个奸滑的人,还弄什么撒尿牛丸送给她吃,呸,原来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骂他是假面伶人,还唱什么奇怪的小曲给她听,呸,原来本就是个江湖混子。 这些话听在朱祐樘和张青筠耳中,听着怎么像是表扬这个骗子一样? 这个老祖奶奶对张青筠都没有这样记这么多事,近些天对朱祐樘的事儿似乎关注的也少了。 两人一边站着听,一边担心里间重九突然发出声音来,若是一出声,可就祸事了,连他们两个恐怕也护不住他。 两人焦急之下,朱祐樘不由想了个法儿:“老祖奶奶,我。。。我要去给父皇守灵了,您先坐一会儿啊!” “守灵?你不是守了一个月了吗?今天白天你也去了,这都晚上了,明天早上再去不迟!” “不行,不行,我在佛祖前发过誓的,我去了!” 朱祐樘说完就跑了,朱祐樘一走,周太后便不好再呆下去了。 当年她一直阻挡张青筠的婚事,心中有愧,不好面对如今这个孙儿媳妇,便也站起来离去。 张青筠急忙恭敬的送她出门。 送走周太后,张青筠急急回到内室,严令所有人不许进来,伸手去摸重九的额头,要试试他是不是发烧。 张青筠的手刚触到重九额头,重九的手忽然翻了上来,一下子将她的手抓住,抓的紧紧的,嘴里迷迷糊糊叫道:“满都海,小叶子,好大的蛇,好大的蛇啊!” 张青筠脸一红,急忙用力往回拉,手却被重九紧紧捏住了,居然抽不回来。 恰在这时,朱祐樘进来了,原来朱祐樘就藏在墙的拐角,周太后一离开,他就拐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楞,脸上变色。 张青筠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立即娇嗔道:“看什么?快来帮我!” “哦,”朱祐樘这才醒悟过来,两手拉住张青筠手臂,两人一齐用力,终于将张青筠的手从重九手里拉了出来,却听重九不满的大叫,“不要走,一个都不要走。。。” 张青筠抽回手,皱着眉:“他的头很热,恐怕是病的不轻!依我看,这病非水家姐妹不可!最好是静怡姑娘!” “静怡姑娘哪里能来?” 朱祐樘替她揉着被重九捏红了的小手,苦笑。 “对了,静怡姑娘的肉身你跟太后交代了吧?” “交代过了,太后也答应了,不过我很担心,若是静怡姑娘不能早点醒来,终有一天会出事!” “我也担心!”张青筠忧心忡忡的道,“原来一切指望着皇兄,如今皇兄回来了,却成了这个样子,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如今之计,只有先治好皇兄的病,只要皇兄好了,一切都会好的,我现就去找水家姐妹!” 朱祐樘说。 “不行,你现在是皇上,一举一动都轰动的很,还是我去!” “也好,你小心一些!” “恩!我会的,只不知如今水家姐妹在什么地方,只有找找看了!” 张青筠如今贵为皇后本来也不太方便随意走动,但张青筠有张青筠的办法,她拉上了王皇后,恩,王皇后如今应该叫王太后了。 这时正是掌灯时分,张皇后与王太后想在宫里到处走走,哪个敢拦? 张青筠今人挑了十八盏宫灯,上边九盏,下边九盏,九盏宫灯忽灭忽亮。 那个时候没有电子控制系统,要想让九盏灯灭了再亮,就全靠人点。 太监、宫女们皆暗骂:“这皇后是不是有病啊?” 王皇后也犯疑:“这是干什么?” “玩,玩花灯!” 王皇后也不傻了,想了一会儿,说:“我看不是玩,是这里面有名堂!你是想给什么人传个信吧?” 张青筠汗颜,没想到这王皇后还有当间谍的天分。 张青筠先和王皇后去了永乐宫扑了空,张青筠想了想,又在离西厂最近的那条路上转了一圈儿,心想:要是西厂现在当头的不傻,应该会明白了! 然后便打道回府了。 临分别之际,王皇后忽然神神秘秘的趴在张青筠耳朵上小声道:“我知道你要给谁传信啦?” 张青筠一惊,仍然笑道:“哪有,你别疑心疑鬼的!” 王皇后一笑:“不是疑心疑鬼,宫内的斗争我见的多了,什么样的花招没见过?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要给大皇子传信吧?” 张青筠听的差点吓掉了魂,直想在双人大轿里就跪下:“没。。。没有的事儿!” 王皇后一叹:“你不用不承认,我不会坏你的事的!大皇子那个人,其实我并不恨他,他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害过哪个人,而且我的命还是他手下的宫女救的。我跟你说真心话吧,对于大皇子是假冒的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信,我不相信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会是假的,换句话说,那样优秀的人除了是皇子外,我想不出他还会是什么人!你想想看,要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武可安邦,文可定国?除了皇家谁还有能力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来?况且他的年纪才十八岁,但他的才华即便是翰林院大学士也比不上他!所以,有些事不能只道听途说!” 这话令张青筠大为感到,若是出自别人之口,还可能是说好话,但王皇后一向受万贵妃排挤,如今却替万贵妃的儿子说好话,若不是真心,还是为的啥? “皇后,谢谢你!”张青筠真诚的拉住了王皇后的手。 两人眼神交汇,都没有再说话,却觉的比以前从未有过的亲近。 西厂实际上的管理者侯灵杰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将最为精锐并信的过的锦衣卫四下派了出去,去收集近期宫内的情况。 离宫这么多天了,谁知道宫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在重九刚刚离开的工夫,他就收到了线报,手里拿着一张通知,越看眉头越皱,通知是这样写的:“接太皇太后御旨,各部、各司、各衙、各军从今至后不得再接受大皇子朱重九任何命令。”【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7章 惊变 这等于是剥夺了重九一切的权利啊! 虽然没写什么原因,侯灵杰却从里面嗅出了十分不寻常的味道,他知道一定是这些日子里京城里面发生了对重九十分不利的事情,他要将这件事找出来。 在此之前,最应该做的还是要立即通知重九才是。 他赶紧派人去追重九,派去的人却懊恼的回来,他们被挡在了宫门外,根本进不了宫,而且这几人一出去就感觉到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侯灵杰一听大怒,将桌子重重一拍,站了起来:“好大胆子,哪个王八蛋不把我们西厂放在眼里?我现在就去灭了他!” 恰在旁边的仇恨天劝住了他:“侯哥。。。” 在剿灭红莲寺一役中,仇恨天表现出色,在侯灵杰的建议下,男子十二把刀进行了增员,第七把刀为杨继前,第八把刀为王进,第九把刀本来是菜刀李的,因菜刀李死了,第九把刀便成了仇恨天。 十二把刀成员之间皆以兄弟相称,位置高的为哥,不论年纪大小。 “侯哥,千万要冷静!我好象感到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有一种四周大军云集的感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先将对头找出来再说!” 侯灵杰刚才说的只是气话,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正理,便点点头:“这样吧,麻烦你亲自出去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陷害大皇子,又是谁在与我们西厂过不去!” “是,”仇恨天向着侯灵杰一抱拳便消失了。 仇恨天走后,侯灵杰便翻看起他率大队离开这段时间的情报来。 经过西厂残酷训练的侯灵杰的确是干这个的好手,也许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干的更好的人来了。 他早就凭借自己在锦衣卫负责守门的经历,在万通的锦衣卫内部拉拢了几根钉子。 明着是西厂倾巢而出,实际上京内仍然留有他的耳目,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隐蔽,更不易被对手们发觉而已。 有些可惜的是他那个时候接触的锦衣卫都是些底层人员,底层人员很难打听到核心消息,但他们提供的情报已经足以让侯灵杰震惊了。 在侯灵杰、重九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与其哥哥万安见面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整天泡在万府之中,诸事不理。 有时万安也会到锦衣卫来。 另外万安这段时间十分活跃,经常去各处高官串门,也有很多高官去他门上拜访,本来作为首席阁老,应酬多本就是正常的,但那些锦衣卫们却警觉的提出他们可能在密谋一件大事。 有个锦衣卫竟在一个晚间看到万安的轿子进了尹府,他们两个可一直是政敌啊! 当然情报中最多的内容是关于皇上大丧的,皇上大丧期间,哪个高官在家里偷偷的大吃大喝,还有哪个高官偷偷娶小妾,还有哪个高官偷偷逛窑子。 侯灵杰对这些没兴趣,却又注意到本次大丧期间做的法事所用和尚、道士都比以前大减,完全不符皇家规格,这与皇上生前极为信任、推崇道家大不相同。 更令人吃惊的是,皇家一向倚重的龙门派这一次甚至没有得到出场的机会,以前重大法事一向由龙门派掌门白云道长亲自主持,这一次却连白云的影子也没见到。 另一件使侯灵杰感兴趣的事就是那燕云十八骑。 侯灵杰不断翻看着这些情报,忽然有人来报:“报,指挥使大人!” 侯灵杰本来是副指挥使,只不过正指挥使冷印一直不见,下边锦衣卫们连正指挥使长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便都将侯灵杰当成了正指指挥使,说话间也早将副字去了。 “什么事?” “很奇怪的一件事!”这个锦衣卫探子将皇太后和皇后凤轿旁边十八盏灯的古怪情形说了一遍。 侯灵杰听了立即脸色一沉,马上站起来:“走,去看看!” 侯灵杰急匆匆跑了出去,出了西厂大门,正看到凤轿向回转去,十八盏灯,九盏亮,九盏灭,一会儿又轮换起来。 侯灵杰一声大叫:“不好了,小九有难!” 然后转回头去,命令那锦衣卫:“马上回去,叫起所有兄弟,一级战备!” 也不等他回答,侯灵杰就象是被火烧着尾巴的兔子,冒烟带火的向着皇宫门口冲去。 眼见皇宫门在望,想了想,忽然一个急刹车,脚底下“滋滋”作响的停住了,一个转身,又折向北去。 到了胖子的旧宅处,只见两扇朱漆剥落的大门紧闭。 侯灵杰心里急啊,不由的上去一脚将门踹了开来,“哗啦”一声,头顶上忽然间淋下了一盆什么东西,淋了他满头,鼻中登时臭气薰天,原来竟是一盆屎尿。 侯灵杰登时明白了这是谁的杰作,不由一拍自己脑门:“猪油蒙了头,你!小叶子住的地方也敢乱闯!” 此时也顾不得去擦了,侯灵杰就这样带着一身屎尿冲了进去,一冲去便扯开尖嗓子大叫:“起来,起来,都起来,重九出事了!” 侯灵杰先冲入了东侧屋,东侧屋里胖子正在给水艳秋洗脚,侯灵杰走的太急,一脚踩在了洗脚盆上,洗脚盆翻了,“哗”一盆子水都淋在了他腿上。 “真倒霉!” 水艳秋却早捂住了小鼻子:“啊,臭死了,出去,你快出去!胖子,把他打出去!” 侯灵杰却一把抓住了胖子衣领,手上的脏水自然沾在了胖子身上:“快走,快去救小九,他出事了!” “啊?”胖子一听,慌慌张张向外就走,却还没忘了回过头向水艳秋说一声,“我去救小九,一会儿就回来!” 侯灵杰来到隔壁西侧间,又打门又敲窗:“起来,都起来,重九出事了!” “什么?”满都海、段招娣、水家姐妹听了都纷纷冲了出来。 “啪?”一声小手却拍到了侯灵杰后背上,小叶子急急道,“谁干的?小九哥哥,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是张青筠送的信儿!”侯灵杰刚十八盏灯的情况说了一遍。 刚一说完,身后轻风一闪,早已失去了小叶子的身影。 胖子大叫:“小叶子,你去哪?大伙儿商商量量,想个办法!” 小叶子的声音从夜风中遥遥传来:“我去青筠姐姐那儿找找!” 侯灵杰拢着嘴大叫:“现在宫里很危险,快回来!” 这一次没有回音,想是小叶子早去的远了。 有一种人平时有他显的太多、太烦,整天指手划脚,指东指西,惹人讨厌,但若是有一天他忽然不在了,大家还都觉的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心里登时没了主意,有一种群龙无首之感。 重九无疑就是这种人。 此时少了重九,无论在场的侯灵杰、胖子还是满都海,没有一人能统领全局,几个人各说各的办法,乱纷纷的,也没有个统一意见。 以满都海、段招娣的想法,西厂一万锦衣卫立即出动,全城大搜捕,侯灵杰苦笑着摇头拒绝了:“太天真了,你以为京城内只有西厂这一股力量啊?要真这么干,锦衣卫、东厂、禁军都得出动,到时非全城大乱不可!再说了,这种出动大批锦衣卫的作法就像是大炮打蚊子。若重九真是被人困住了。连重九都能困住,那人是何等能力?还不早料到了这一点?这么干岂不是更刺激他杀人灭口?”【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8章 找不出原因的伤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竟然都觉的只有小叶子的办法唯一可行,那就是高手们掩蔽身形,亲自去找,这样才能避免矛盾激化,情势更加复杂。 小叶子展动身形,背上天刀长出,如生双翼,以内眼难见的速度低低掠过夜空,掠过宫墙。 趴在宫墙上以喇叭状法器监视着宫内灵气的探子,只听到法器“嘟”的一声,显示有灵气出现,要准确测定方位时,却再也测不出什么来了。 不由的拿起法器左看看右看看。 小叶子在半空一个翻滚落在正急急走回来的张青筠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机关枪一样问:“青筠姐姐,小九哥哥在哪?” 神出鬼没的小叶子吓了张青筠一跳,此时还有不少宫女太监跟在张青筠身前,一见小叶子如鬼魅一样出现,尽皆大惊,有的正要开口喊:“抓刺客。。。” 小叶子左手一张,无数的绿色小光球射了出来,纷纷没入他们的额头,太监、宫女尽皆缓缓软倒在地。 “你?”张青筠脸现恐怖之色。 “让他们睡一觉而已,他们醒来,现在事情就会忘的一干二净,”小叶子看也不看那些人,拉着张青筠的手,“快带我去找小九哥哥!” “好!” 张青筠知道这个小不点厉害,却不知道她这么厉害,一出手竟然一下子制住了这么多人,她究竟是人是仙,是鬼是妖? 小叶子和张青筠冲进内室,重九犹自昏迷未醒,朱祐樘坐在床边照看着,长吁短叹,见到两人进来,急忙站起来身来:“小叶子,快来看看你小九哥哥吧!” “小九哥哥,”小叶子早看到了仰面躺在床上的重九,神情痛苦扭曲,在睡梦中似乎仍然遭受着极大折磨,小叶子悲叫一声,扑了上去,呜呜而哭,“小九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小叶子呀,我是小叶子,你最喜欢的小叶子啊!” 小叶子的哭令张青筠也不由的陪着落泪。 朱祐樘毕竟有皇家风范,上前扶起小叶子,劝道:“小叶子,别哭了,还是请水家姐妹来看看要紧!” 一句话提醒了小叶子,“对”小叶子答应一声,顿时从朱祐樘手中消失了。 朱祐樘望着空空两手间发楞:“世上真有这种来去如风的高人?” 小叶子急急冲出宫墙,那个探子刚刚换了一个新的探听法器,结果“嘟”的一声,又再无反应了,不由的拿起来放在耳边一边听着一边纳闷:“又坏了?” 侯灵杰等人在胖子那里刚刚商量出一点眉目,要分头去找,小叶子却当空落了下来,一把抓住也不知是水清音还是水清柔,拉着就走:“快跟我去救小九哥哥!” “小九?他在哪?”众人登时围了上来。 “在青筠姐姐家!” “他现在怎么样?” 一说这个,小叶子不由哭了起来:“他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你们快让开!” 众人哪里肯让:“我去,我去,我也去。。。” 侯灵杰急的跺脚:“皇宫大内哪是随便出入的?我看不如把重九弄到这里!做什么事都方便!” “好,我去背他出来!”小叶子说完,放开水家姐妹,又消失了。 “你,你背的动吗?还是我去吧!”胖子叫声未歇,小叶子却背着重九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五行刀在她脚下呼呼旋转着,如同直升机的旋转翼。 众人见到重九来了,皆围了上来,胖子将重九从小叶子背上接了下来,背进屋去,众女急急围着,纷纷乱叫。 小叶子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水,便催着水家姐妹诊治,水家姐妹急忙替重九把脉,其余人尽皆围着,大气也不敢喘,有经验的人都盯着水家姐妹的表情。 只见两姐妹表情凝重,把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摇了摇头。 小叶子急问:“什么病?” 两姐妹对望一眼,同时开了口,姐妹心灵相通说的是一样的话儿:“我们也查不出来,他的脉象奇怪的很,我们都从来没有见过,或许静怡师姐会有办法也未可知!” “水静怡?” 众人愕然,他们此次南下抢人刀本就是为了救回水静怡的,却哪知水静怡没救回来,重九却又成了这样,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重九都成了这个样子,如何能救回水静怡? 救不出水静怡,又由谁来救重九? 这似乎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对了,小叶子,他受的是什么伤?是什么人伤了他?用的什么功夫?知道了这些,我们或许能想出办法!” 还是满都海想问题全面。 “这个容易,让我们来看看小九哥哥的记忆!” 众人都知道小叶子要施展迴梦心法,尽皆将手连了起来,这时隔壁的水艳秋也听到了动静,拄着两根拐杖走了过来,一见到重九的样子,便惊讶的捂住了小嘴,眼中似欲滴下泪来。 胖子见了,急忙过去搀扶住:“你怎么来了?” 水艳秋却没答他话,直直盯着重九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身上没有伤痕,却始终昏迷不醒,连她们也查不出原因!” 水艳秋是水清音和水清柔的师姐,自然深知绝色双姝的本事,连她们都查不出问题,那一定是十分严重了。 “让我看看,”水艳秋抢上几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向重九身上探去。 段招娣虽然见过水艳秋,却不知道她与水家姐妹的关系,不由问道:“她会看病吗?” 水家姐妹齐答:“她是我们师姐,本事比我们高多了!” 水艳秋并不是把脉,而是一点一点的摸遍重九全身经脉,最后手停留在了重九脑袋上,左摸摸右捏捏,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样?”众人齐问。 “伤在脑部,至于为何所伤,如何治法,我也不会,不知道大师姐有没有办法?” 众人一听更是泄气,侯灵杰说:“还是先看看他是怎么受的伤吧!” 小叶子微闭双目,运起了迴梦心法,一个大大的绿色光球打入重九额头,重九记忆中的画面登时在众人脑海中播放,就象是放电影一样。 “啊!” 一看见那幅画面,小叶子忽然“啊”的一声叫,切断了。 原来,出来的第一张画面便是两个赤条条的人儿在蓝天绿草之上翻滚纠缠,其中一个坏坏的笑,贼兮兮的眼自是重九,另一个丰满妖娆却是满都海。 所有人的口光都望向满都海,见过大胆的,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居然在光天华日之下。。。那个! 尤其是侯灵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最让人受不了,还有胖子那好色的眼神,满都海脸一红,眼一瞪,不由的怒斥这两个男人:“看什么,有什么好看?没见过啊?” 两人登时大惭:还真没见过! 小叶子隔过一段,再次打开了重九的记忆,这一次是两个人站着象野兽一样互相撕咬着,身上的衣衫被咬的乱七八糟,重九肩头上印了个大红印子,耀的人睁不开眼,满室之内如同有干柴一样熊熊燃烧着,春色撩人,眼见下面的动作越来越是不堪,小叶子赶紧再次切断了。 这一次,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钟无霜身上。 钟无霜杏眼一瞪,先是酸溜溜的向着侯灵杰、胖子两名男士道:“是不是嫉妒羡慕恨哪?” 侯灵杰和胖子赶紧连连点头。 钟无霜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羡慕也不准看,再看给你们扎针!” 手里一翻,玉葱手指中夹了两根碧血神针。 侯灵杰摸了把脸,心说:“我的妈呀,小九的这些女人一个个比一个辣啊!”【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89章 问罪的 这时,小叶子重又连接了重九的记忆,众人都看到了重九在轿子中挣扎的一幕,人人都听到了轿外一人清朗的笑声:““妖魔小丑?你是第一个敢叫我们龙门七子是妖魔小丑的人!” “龙门七子?是龙门派!” 小叶子恨恨说了一句,画面在众人脑海中“咔嚓”一声断了,再看小叶子,已经又不见了人影。 侯灵杰急叫:“小叶子?你干什么?” 小叶子的声音遥遥传来:“谁欺负小九哥哥,我就灭了谁!” 听着小叶子恨恨的话,侯灵杰吐吐舌头:“这个小不点更霸气!” 龙门派总堂就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白云观,白云观的门墙建的比皇宫宫墙还要高三寸,厚重的大门上一幅匾额写的居然是“天下第一门”。 这个“天下第一”可了不得,说明白云观的门槛比皇宫的门槛还要高,皇宫上都没敢写“天下第一”,这里居然敢写“天下第一”? 只因为这是成祖朱棣的亲笔,朱棣封此门为天下第一门,完全是为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法号道衍。 道衍是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本来朱棣以前只想自保,并没有想造反,若是这个道衍在背后一直推动,朱棣也造不了反。 可以朱棣能当皇上,这个道衍是首功,道衍虽然是个和尚,最早却出身于龙门派,道衍最推崇的人便是龙门派创派始祖全真教的长春子丘处机,无论是为人处事,诗作武功皆以丘处机为偶像。 道衍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功成身退,绝不眷恋高位,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又是一个孤家寡人,无妻无子,无父无母,也不喜钱财,朱棣无法赏他,始终愧疚,却知他心意,因此爱屋及乌,便开始提拨支持龙门派,由此龙门派才日盛,渐渐压过了当时的第一大派崂山派。 “天下第一门”飞檐走兽,十分宏伟,人人到此门前莫不仰视。 如今却见一道银灰色刀光闪过,“轰隆隆”宏大的天下第一门被一劈两半,巨大的匾额“吧嗒”一声摔落在尘埃里,刀痕恰恰沿着“第”字那个中心竖,一劈而下,刀口齐整如镜。 烟尘迷漫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倒背着小手,踏着废墟缓步而进,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却细细的传了进去:“白云老头儿,给我滚出来!” 连大门都给劈倒了,这简直是天下奇闻,龙门派弟子们平时想都不敢想。 龙门派是天下的泰斗,公卿王侯的弟子皆挤着进来,若不是龙门派俗家弟子名额有限,道家弟子不能结婚生子,来拜师的早将这天下第一门挤塌了。 凡是进了龙门派的无不觉的高人一等,就连里面扫厕所的出去后也大肆炫耀:“我天天在龙门派里工作,我见过无数的大人物,像龙门派掌门白云道长,还有天下第二武林高手青云道长。。。” 其实他就是个给人家倒马桶,扫厕所的,可不,再厉害的人也得上厕所,他不天天见怎么着! 三十几名持剑弟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们四处张望,要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兔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然敢连观门都给毁了! 有人居然还上前去问小叶子:“小孩,你看没看到是哪个混蛋将这门轰塌的?” 这么厚重的门,龙门派的弟子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还以为是用红衣大炮轰的呢! 小叶子扬着笑脸,咯咯一笑,小手勾勾:“你矮点,我告诉你!” 那人听话的蹲下来,将耳朵贴在小叶子头前,小叶子忽然在他耳膜上大叫:“就是我!快叫你们白云掌门滚出来,否则我就将你们白云观砸的片瓦不存!” 小叶子这一叫运上了灵气,震的那小子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将耳膜震碎,他两手捂着头,尖叫着倒了下去。 小叶子踢了他一脚:“真没用!我还以为龙门弟子有什么了不起!” 旁边的弟子一见不干了:“敢伤我师兄?她不是人,是妖精,杀啊!” “哼,你们这些人就会这样,打不过人家就说人家是妖精,是邪魔外道!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小叶子从胸前拨出那柄带着红缨的小剑,两手各捏法诀,小剑停在胸前,随着她清脆的朗诵声:“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磅礴的灵气从天上、地下涌动起来,就如平地之中起了大海中的浪涛,而那柄小剑则是一轮明月,从浪涛中缓缓升起。 龙门弟子有人飞剑刺来,有人刺去剑气,有人连人带剑冲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被这浪涛推的跌跌撞撞,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站立不稳。 小叶子心中有事,并不停留,身子一窜,背上天刀展开,冲了进去。 小叶子走后,留在原地的灵气便渐渐减弱,直至消失,等灵气消失了后,那三十几名弟子就如出海在大浪中游了一趟泳一样,尽皆大汗淋漓,虚脱的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白云老头,快滚出来!” 小叶子瞬息之间,已到了白云观主观上空,期间躲过了十四柄飞剑,三十七道剑气,还击落了两个跃起拦截的龙门弟子。 武林人的圣殿,武林人崇高无比的地方,竟让一个小女孩儿来去自如,白云观内一千多名龙门嫡传弟子都快气疯了,他们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但小叶子的身法实在太快,如风如电,往往从间不容发之际穿了过去,每次出手必有一到两人倒下。 只听小叶子一声清啸,忽然间从地上直直向上升去,就如一只冲天飞起的雨燕:“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手中一尺小剑忽然间化成了上千柄上万柄向着四面八方****而去,慌的龙门弟子们蹿高伏低,躲避的躲避,格挡的格挡,却也有不少躲之不及,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间响了起来,声音很沧桑,似乎有着很深的感慨:“崂山派哪位道友在此?在下龙门派青云见过崂山高人!” “原以为崂山派的春月剑法已经绝迹江湖,没想到今日仍能有幸得见,不枉贫道多活这几年!” 一位青帽青衫、青发青须,背着青剑的道者立在内殿门前,道风仙骨,颇有一番出尘意味。 这人出来,全场龙门弟子立即停了手,无论站在何处的弟子一齐向着他躬身施礼:“见过青云长老!” 青云长老是龙门派第一高手,在武林名宿榜仅次于张天师,排第二。 可以说是天下第二高手。 青云长老醉心武学,一心练武,不理世事,也正是这样,从来没有得罪过人,无论是哪个龙门弟子都对他十分尊敬。 说出去,青云长老就是龙门派的一面旗帜,无数的弟子也一直以他为榜样,要像他那样苦练功夫,争当天下第一人,甚至超越他,打倒张天师,成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古往今来,多少的英雄人物为了这四个字,抛头颅,洒热血,流尽汗,流尽泪,甚至流尽了血,不敢有多少死在了沙滩上,却有更多的仍然在前赴后继。 小叶子一个翻身,落在他面前,小手一指:“老头,看你样子,准是个管事的,我是来问罪的!” “问罪的?哈哈,哈哈。。。”【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90章 小叶子VS青云 大凡功夫高的人无一例外都有一股傲气,就如书生有书生意气一样,这个没处理过世事的青云长老更是如此。 青云自小便表现出了极高的练武天赋,在同辈中人遥遥领先,后来接连超过师兄,最后连师父也超过了,可以说是一路顺风,从未遇过挫折,因此傲气更重。 如今听了小叶子此言,不由大笑:“小娃娃,好大口气!天底下就算是张天师也不敢跟贫道如此说话?你一个小娃娃能有多大本事?” 青云这长志气的话,登时迎来了本派弟子一片掌声。 “我没有本事,但我有正义,我要问你们为什么要派龙门七子害我小九哥哥?” 青云温和的笑了:“害你小九哥哥?我们龙门派是名门正派,从来不做害人的事!小娃娃,念你一身武艺,我放过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不行,青云长老,她劈了我们观门,连天下第一门都被她劈断了,千万不能放她走啊!”四周龙门弟子大哗。 青云却毫不在意一笑:“一块木头而已,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们就是天下第一了?” 小叶子却不管他什么天下第一,小手一指:“呸,假道学!你说,你们用什么诡计害的我小九哥哥昏迷不醒?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想起重九的情状,小叶子都快哭出来了。 “我早说过,我们白云观从不害人!” 青云这话一出口,小叶子“刷”的一剑便刺了过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急如闪电,若是别人早吓的躲开了,但这个青云却不闪不避,脸上仍带着平淡的笑容。 小叶子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看穿了这招是虚招,春月剑法是仁慈的剑法,讲求只伤人不杀人,难会这样直刺要害? 若是按着春月剑法,这一剑需要变招,但小叶子咬咬牙,变虚为实,直直刺了过来。 由虚招变为实招,剑上自然贯注了真气,剑尖就像是一颗闪亮的小星星,明亮的刺人眼,这时青云脸上的笑容才变了:“六十年,六十年啊!终于又见到真正的春月剑法了!” “呛啷”一声龙吟,青云背后的长剑已经出鞘,他的身子如同在水上划行一般,急速的向后退去。 这是一柄古色古香的古剑,剑锋圆顿,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锐利,却有一股坚韧不去的青色缠绕其上。 青云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显然已经将小叶子当成了势均力敌的真正对手,古剑一挥,便洒下一片青色的光华,青色光华一出立即仿佛有生命一般的疯狂生长起来,瞬间便长出一片绿色。 小叶子登时明白了,这老道修炼的是生命之力,生命之力是最为原始的力量之一,初始柔弱,却极为坚强,就像是石缝里的小草,一点一点艰难生长着,但却越往后来越强大,到后来长成参天大树,郁郁葱葱,无可抵挡。 因此,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便是速战速决,但高手对敌,哪里能够一招便即毙敌? 春月剑法适合久攻,却不适合闪电战,小叶子舍弃不用,再次清啸一声:“天圆地方,五行合体,金木水火土,起!” 金刀、木刀、土刀、火刀、水刀纷纷从四面八方****而至,刀柄相接,凑成一个刀尖向外的圆盘,圆盘长在小叶子脚下,像剑轮一样旋转着,托着小叶子向青云冲来。 青云讶然:“天刀,五行刀?你。。。你竟然是前月的传人?” “什么前月传人,胡说八道!你不救我小九哥哥,我绝不饶你!”小叶子在半空,手指一骈,向下一指,“一江春水向东——流!” 小叶子背上的两只翅膀忽然间升了起来,化成了一柄柄雪亮的长刀, 细长的一柄柄天刀在空中组成一条雪亮的长河,随着小叶子口中的“流”字喝出,自半空向青云疾冲而至。 龙门弟子几何见过如此神威,不少人大喝:“长老小心!” 青云也是一声大喝,青须飘动,身子竟然缓缓从地面上升了起来:“天衍剑法!” 看到这一幕的众龙门弟子大喜:“白日飞升,白日飞升,青云长老达到第六重了,青云长老达到第六重了。。。” 白云观内欢声雷动,达到第六重意味着初步成仙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青云长老成仙,这些弟子们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处,就算没有好处,说出去也感到光荣。 战斗的两人对一切却毫无所觉,此时,青云的剑法也变了,剑上仿佛生出了无数的分支,一支一支组成一道青色的河流,向着天刀组成的银灰河流倒迎上去,逆流而上。 “扑扑扑扑”,一团团青色灵气爆开,那些青剑皆消失了,灵气凝成的剑如何会是天刀的敌手? 小叶子知道这老道坚强的很,不能稍有松懈,天刀化成的长河尚未流尽,两脚一甩,脚下的五行刀竖着飞了出去:“车轮——斩!” 天刀尚未抵住,第二招又来了,登时将青云弄的手忙脚乱,这五行刀组成的刀轮就像是长了眼睛的导弹一样,专门追着青云的屁股跑,青云一个大老头子上蹿下跳,四处躲避,却始终摆脱不了。 青云自然明白这打架,光挨打永远也赢不了,他居然一招攻势都未发,便被人逼的四处逃窜,这简直是千古奇闻,这怎么着也得发一招,夺回主动权。 青云这样想着,咬咬牙,也豁出去了,豁出去的不仅有性命,还有老脸。 他不理会身后追来的五行刀轮,将剑一挥,空中一柄柄青色的长剑纵横交错,织成了一张天网。 剑总共为四十九柄,正合天衍之数。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四十九剑在天空中纵横交错,它们的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变的幻化着,每变一次就组成了一个新的形状。 从下望去倒有些像个万花筒! 万花筒在半空连换七次,忽然间四十九柄一同落了下来,就像一张大网一样向小叶子罩去。 青云的这种打法几近于无赖了,就像是打不过人家,要同归于尽一样,不能说不对,但这法子毕竟不是君子所为,此时老道一心争胜,也顾不得无赖不无赖了,老脸也不要了! 此时五行刀轮已经到了他身后,小叶子只要小手一划,就能将他拦腰斩为两段,但即便将他斩断,他发出的剑招仍然不会停止,仍会将小叶子杀死。 “是同归于尽,还是你撤招防守?” 这个两难的选择等于是青云抛给了小叶子。 小叶子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自然不会选择同归于尽。 她小手一招,三十六柄天刀围绕身周护住身体,五行刀轮则向上迎去,去迎接那幻化而下的七七四十九柄天衍之剑。 此时小叶子也是不倚借任何外力立于虚空之中,而这正是踏入第六重境界的标志。 头顶上青光闪烁的长剑如同天幕一样压了下来,正头顶上的被五行刀轮搅成碎片,青气迷漫,却还有不少青剑从左右前后攻来,形成了自上而下的立体攻势。 三十六柄天刀围绕小叶子旋转着,将青剑了下来,忽然间却不知怎么的,一柄青剑忽然幻化进了天刀的防护圈内,刺向小叶子胸口。 小叶子伸出两指一夹,青剑停住,正是青云背上那柄古剑。 这柄剑才是天衍剑法的真正杀招,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柄剑便是天衍剑法中的一,攻来的不仅是剑,而且剑上所附着了青云的毕生功力。 小叶子一夹住剑,脸立即染上了一层青色,古剑仍在慢慢向前,最后将小叶子的手指压在了她胸口,小叶子竭尽全力终于抵住了这剑,破去了天衍剑法中的这个一。 青云恼了,忽然冲了过来,也不用剑了,剑在小叶子手里,也用不上了,竟然挥起了老拳。【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91章 月牙儿 超凡入仙的人的老拳,自然与普通人不同,一股庞大的灵气遥击而来,重重的击在小叶子小腹上。 “哇”,小叶子弯腰喷出一口血,身子如一片树叶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杀了小妖精!” 四周龙门弟子持剑冲了上来,群剑齐举,要将小叶子乱刃分尸。 小叶子中了青云老拳,一口气缓不过来,心中一急,却又昏了过去。 “不要。。。”青云伸手阻止,却也来不及了,他刚才又是用天衍剑法,又是用老拳的,灵气也耗的差不多了,双脚早落在了地上。 眼见小叶子就要惨死于次,一道黑色的光华忽然间从地上升起,将小叶子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当”,龙门弟子群剑似乎砍在了一件金属之上,待的看清,原来是一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莲花状盔甲伏在地上,护住了小叶子。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地洞,地洞很深,不知通往何处! 在龙门弟子一楞神的工夫,黑色光华忽然间向四面八方射去。 “啊啊啊”,龙门弟子喉头一道道血箭射去,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又一柄前月刀?”青云大感惊讶,手一招,地上那柄古剑飞回他手里。 那人长身而起,身上黑色莲花甲渐渐变小,最后成了一朵黑莲,他将黑莲收入怀里,双手却已经抱起了小叶子,望着小叶子紧闭的双眼,愁眉紧锁。 此人身形很高,长眉入鬓,神情潇洒中透着一股难掩的凄苦,却是仇恨天。 仇恨天抬起头来望向青云道长,冷然喝道:“青云,你一个成名前辈居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此杀手,你算什么英雄?” “你是什么人?”周围龙门弟子见他杀了本派师兄弟,眼睛都红了,早将他围在了中间,纷纷喝问。 “哈哈哈哈,”仇恨天仰天一声长笑,狂态毕露,“我是谁?凭你们也有资格问?” 青云道长调匀了气息,凑上来笑问:“那我呢?” 仇恨天抽出背后大铁剑,剑尖指天:“你也要问我的剑再说!” “好,”青云一顿脚,“如今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牛!就让老道来接你高招,进招吧!” 青云手高剑低,摆出天衍剑法起手式,等仇恨天进招,仇恨天却冷哼一声:“那你小心了!” 仇恨天左手将小叶子背在身后,右手正在出招,大门之处忽然一片喧哗,白云观内登时大乱。 忽然间,碧色光华闪动,龙门弟子手中长剑乱舞,不时有人哎哟大叫,还有人高呼:“小心,是碧血神针!” “好歹毒的暗器!” “躲开,快躲开!” 龙门弟子大叫声中,几个人冲了进来。 前头正面是手使圆月弯刀的满都海,左边是手使大铁戟的段招娣,右边则是手持长剑,不断以天女散花手法射出碧血神针的钟无霜。 三人成铁三角形,三人身后则是水清音、水清柔面向后护住侧翼。 再往后则是率领着大批西厂锦衣卫杀进来的侯灵杰和胖子。 这群人杀气腾腾,见人毫不留情,外面还有无数的西厂锦衣卫源源不断的涌来,锦衣卫们打起了火把、灯笼,将观内照的灯火通明。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即便是白云观对官家也忌惮三分。 最近大皇子率十万大军平了红莲寺之事早传遍了整个江湖,整个江湖都受到了极大震动。 以十万大军屠杀一个武林门派,居说还动用了最新型的红衣大炮,这在江湖上是绝无仅有的,这表示着朝廷对江湖门派的政策改变了,不再以怀柔、招安为主,打击为辅,也不再以捕快们对付江湖门派,而是直接动用国家最强大的力量——军队了。 以后江湖各门各派的日子恐怕更难混了。 江湖草莽大都不屑为官,比如笑傲江湖中的刘正风,为了自污才去捐个参将,却引来众江湖人士的嗤笑。 西厂锦衣卫将白云观团团围困,张弓搭箭对准里面每一个龙门弟子,只待侯灵杰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有的搭的还是火箭,红莲寺一战,这些人都有了经验,知道什么最狠,什么最令敌人害怕,将白云观烧为平地是这些道士们最怕的。 烧了白云观就等于烧了以后他们的容身之所,就等于烧了他们的家,没有家的他们连流浪狗都不如。 大批的龙门弟子也得到消息,涌了出来,连带着涌进来的锦衣卫,双方剑拨弩张,一触即发。 白云观的院子虽然宏大,却也被塞的满满当当。 “小叶子,叶子姐。。。” 众女看到仇恨天背上的小叶子,急急抢了上去。 满都海将小叶子抱过来,让水清音和水清柔检查她的伤势。 小叶子此时依然昏迷不醒,虚弱的很,小叶子年纪小,水清音、水清柔也顾不得她是女孩了,急急撕开她的衣衫,检查她的腹部。 仇恨天就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小叶子的小腹衣衫撩起后,仇恨天忽然间全身剧震,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了一下一样,登时呆住了,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定格。 他在小叶子肚脐上面看到一个清晰的月牙儿的胎记,月牙儿是金色的,好象在向四周不断放射着光辉。 “月牙儿,月牙儿,她肚脐上有月牙儿。。。”仇恨天又是哭又是笑,幸好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叶子身上,没有人去注意他。 “干什么?你们西厂想干什么?”龙门派弟子纷纷喝问。 侯灵杰只是不理:“叫白云掌门出来!” 白云掌门还未出来,忽然间外面大街上铁蹄声响,一批批锦衣卫骑着快马,旋风般的奔了过来,在西厂锦衣卫的外面又一重重的围了起来。 众人簇拥之中,万通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而来,高声而喝:“白云观乃我成祖先帝亲封的道家圣地,何人胆敢在此闹事?难道连先帝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万通说话也了不得,他明明早认出了前面锦衣卫打的都是西厂旗号,却故意装作不识,然后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侯灵杰早料到有此一事,也不惊慌,排开众人走到万通马前,微微一笑:“哪阵风把万大人吹来了,万大人好兴致啊,这么晚了,带这么多人来白云观上香!” 万通不是第一次与侯灵杰打交道了,以前侯灵杰本就是万通手下一个锦衣卫,后来成了百户,如今这个侯灵杰摇身一变成了与自己平起平坐人物,当然名义上还矮了半级。 不过,大多数人见到自己的老上级总是客客气气的,哪像这个人阴阳怪气,纯粹是没将万通放在眼里。 他这么说话,万通倒不担心了,心说:“哼,白痴,你这么个行事法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得罪人越多,你能走的路便越少!” 他哪里知道,侯灵杰心里想的却是:“反正是与你这老狐狸是死对手,对死对手还客气什么?还不如早激的他出手,让他犯错!” 他们两个就如猎物与老猎人间的斗智斗勇,只不过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实在难分。 万通用鼻子哼一声:“侯副指挥使。。。” 万通故意将这个“副”字咬的很重:“侯副指挥使,难道带这么多人是来上香的?” 万通这话本是嘲讽,哪知侯灵杰想也不想坦然答道:“正是,我听闻白云观上香素来很灵,如今一灭了红莲寺便回来上香了,我要求佛祖化解我的罪恶!”【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92章 拿下 “罪恶?什么罪恶?”万通听了不由暗笑,“哪有自己说自己罪恶的?这人不是弱智,就是疯子,朱重九找这么个人掌握西厂,算是瞎了眼,亏得我白日里的百般提防,千般布置。” 侯灵杰深深叹了口气,一幅悲痛欲绝的样子:“唉,在红莲寺杀的和尚实在是太多了,那人头从佛山都摆到了新安县,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那些和尚也太不经打了,整天说自己一掌能拍碎一座山,结果跟我对了一掌,被我将手臂打进了肚子里。唉,罪过啊罪过,我这力气太大也是一种罪过!” “吹,你就吹吧!”万通不由对这小子嗤之以鼻,万通指着倒在地上的龙门弟子和西厂锦衣卫(刚才短暂的冲突,已经有十几人死亡),“这个做何解释?” “哦,”侯灵杰毫不在意的一笑,“这个嘛,故事的来由是这样滴!我这些兄弟想上香,白云观的和尚。。。” “道士。。。”万通听他说的气人,不由打断他。 “道干,白云观的道士要收香钱。你说收就收吧?市场价也就是了,哪知一根市场价一文钱的香,他们竟然要五十文,坐地起价五十倍,结果我的兄弟气不过,双方就打起来了,这一打起来,拳脚无眼,就成这样了!这不,我得到消息就要处理这事了,我刚才已经狠狠骂了弟兄们。我说,不就是五十文吗?五十文钱一根香多吗?不多,别看人家香细的跟头发丝样,可人家这是白云观里特有的,是和尚。。。” “道士。。。” “啊,是道士,是道士们开过光的!那个开光的跟不开光的能一个价吗?万大人,你说对吧?” 听侯灵杰在这里满嘴里跑火车,四周的龙门弟子听不下去,纷纷大喝打断了他:“我们白云观的香哪里卖五十文啦?哪有那么贵?” “那就是一文?” “对!啊,不是,我们根本不收钱的!” 侯灵杰向万通嘻嘻一笑:“万大人,听到没,一根香一文,你要上香,也得先拿钱!” 这一下子无论万通以及万通所领的锦衣卫还是那些龙门弟子皆被气晕了,这些汉子哪受的了这鸟气,挽起袖子就要动手,这时忽然间前面响起一声惊雷:“都给我住手!” 一个身材高大的道士身穿八卦道服象山岳一样站立当亭,无数的龙门弟子皆拜了下去:“参见掌门人!” 就连万通也从马上下来,上前见礼:“万通见过通幽真人(皇上亲赐于白云道长的封号)!” 白云道长半施一礼,扶起他来:“万将军请起!” 然后向着侯灵杰怒目而视:“侯大人为何私自带兵犯我白云观,杀我弟子,伤我门人,难道没有国法吗?” 这几句话白云道长说的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确是一代宗师风范。 他这话音未落,一个女子却冲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知道有国法?有国法你还派你那龙门七子刺杀大皇子?你可知依据国法,刺杀皇子是何罪过?满门抄斩!” 冲过来的却是钟无霜。 钟无霜记忆恢复后与失去记忆期间仿佛换了一个人。 “龙门七子刺杀大皇子?你有何证据?我白云观行事向来光明正大,绝不做这鬼鬼祟祟之事。再说了,退一步讲,就算是我龙门七子刺杀那个皇子也算不上有罪!因为他是假的!冒充皇子者,依据国法人人得而诛之,我龙门七子杀之为民除害有何不对?” “假皇子?”抱着小叶子的满都海在旁边听了这话,不由大恼,“你们才是假的呢?” 知道底细的侯灵杰心下却是大惊:“露馅了?怎么走漏出去的?” 胖子还傻乎乎的在想:“到底小九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这件事你们西厂不知道?” 白云道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通告来,通告是用写圣旨用的绫锦织品写就。 这通告侯灵杰是早知道的了,拿过来装作看了一眼,看见胖子要开口,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借用万通的话反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 白云道长没开口,万通却哈哈一笑:“要证据这有何难?证据就在我锦衣卫,要不要去看看?” 侯灵杰正考虑如何从白云观撤出,毕竟这白云观堪称虎穴,西厂与锦衣卫若是在里面大杀一通,那就等同于叛乱了。 想到这里,侯灵杰赶紧说:“好啊,万大人头前带路!” 万通好不容易与西厂的争斗中占了上风,当即得意洋洋的上了马,骑着高头大马,大队锦衣卫簇拥着回归锦衣卫。 侯灵杰用眼色暗示胖子整队跟随,此时经过救治小叶子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仍然十分虚弱,不能动用灵气,一睁开眼的小叶子看到了白云立即叫道:“救救小九哥哥,否则我绝不饶你!” 她的叫声周围已方人员听了尽皆动容。 “小叶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他的!”侯灵杰过去说道,然后转向众人,“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回去?”白云却冷冷的开了口,“哪有那么容易,除非你们将这个假皇子交出来,我白云观绝不允许有这样的巨骗恶盗留在世上祸害天下苍生!” “好伟大,好高尚,”小叶子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她虽然趴在满都海背上,下都下不来了,却仍然拼死维护自己的小九哥哥,“你们做过哪件事情是为了天下苍生的?你们为天下苍生捐了多少银子,修了多少房屋,安置了多少无家可归的人?你们让多少人摆脱了贫穷?让多少失学儿童上起了学?你们知道吗,小九哥哥为这个国家,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多少个夜晚奔波在路上,广州新安县因小九哥哥变的富裕有钱,南边倭寇因小九哥哥而消失,荆襄叛乱被小九哥哥平定,贪官污吏听到小九哥哥的名字便胆战心惊再也不敢伸手。哼,你们哪一点及的上小九哥哥?小九哥哥在流血流汗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都在呼呼睡大觉,现在却蹦出来当好人,一群伪君子!” 小叶子机关枪一样骂着,侯灵杰、满都海、钟无霜听着都觉的解气。 白云老脸也不由一红,却仍然强硬的道:“假的就是假的,假的真不了,若是人人自以为能,都伪装成皇子,这个国家岂不是乱了套?” “哼,你以为皇子是人人能当的?有本事你伪装下试试?”小叶子这话又露出了小女孩儿性格,听的旁边众人大笑,却也被人抓到了把柄。 “哼,果然是伪装的,连你都承认了!违装皇子即是死罪,死不足惜!龙门弟子听令!” “是!”屋顶上、地面上的龙门弟子齐声答应。 白云道长朗声道:“今天是我们为天下苍生洒热血的时候了!将他们全部拿下!” “哈哈,哈哈。。。”侯灵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白云道长见他笑的诡异,不由怒道:“有何好笑?” 侯灵杰直起身子指着他,仍然大笑不止:“拿下?拿下?真是笑死人了!到底你是官还是我是官?你这台词是不是该我说才对?” 侯灵杰板起着脸,大喝一声:“西厂兄弟们听令!” “是!”内内外外,西厂锦衣卫们同声大喝。 “白云观蓄养刺客,造谣中伤大皇子,图谋叛逆,从今天起,所有龙门弟子皆为反贼,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棉花糖 - 为您精选 】 ------------ 第1093章 大皇子是假冒的 “是!”西厂锦衣卫们齐齐踏上一步,刀剑出鞘,弓弦崩紧。 旁边的万通忽然也是一阵大笑:“好你个侯灵杰,当我万某人不存在吗?锦衣卫们听令!” “是!”万通所率的锦衣卫们也是大喊,像是比谁的嗓门高一声,故意压过了西厂刚才的喊声。 “白云观乃成祖亲封圣地,侯灵杰等人皆为假皇子同党,颠覆整个朝廷,罪大恶极,给我杀!” “是!” 锦衣卫们也踏上一步,双方锦衣卫面对面,鼻尖几乎触到一起,但是没有人敢先动手。 一方面不少锦衣卫都认识,有的感情还不错,有的还曾经是上下铺的兄弟,如今却成了敌人,谁也不忍下手。 另一方面,人人都知道,双方人数都不少,一动手这里势必血流成河! 锦衣卫们心里也害怕。 侯灵杰又是哈哈一阵大笑,突然一声厉喝:“谁敢?你们不怕大皇子的报复就尽管动手试试?” 侯灵杰这一嗓子震住了更多的人,重九的手段身在京城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杀贪官,除恶吏,一夜之间无数的高官吊在城墙上。 想起那些腥风血雨的事迹,如今仍然双腿打战,站立不稳! “大皇子”这三个字似乎有种魔咒,将所有人震住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声冷哼传来:“反贼逆子,人人得而诛之,有何不敢?” 声音不大,很苍老,是个老妇人的声音。 听了这声音,万通以及他所率的锦衣卫尽皆跪了下去:“恭迎太皇太后!” 侯灵杰手下的锦衣卫也有很多都跪了下去,更多的站着,两手伸着,东张西望,不知所措。 前排数十宫女挑着宫灯,分成两列走了进来,所到之处,锦衣卫们纷纷避让,宫女后面是一顶披红挂绿的鸾轿,再后面是打牌子的太监、执事,以及衣甲鲜明的护卫。 鸾轿旁还有一匹马,当朝首席阁老万安骑在马上,意气洋洋,顾盼神飞。 轿子停下,由宫女搀扶着周太后低头从轿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周太后个头很矮,但此时的她在众人眼里却是代表着皇家的威严。 周太后仰首挺胸,自锦衣卫阵列中穿行过去,对旁边的人正眼也不瞧,径直走到事件中心人物面前,早有太监抬过皇椅来,周太后坐了,宫女环立身周,各式宫装照耀的灯火通明。 侯灵杰毕竟职位还小,很少见过这个周太后,而且从未与她打过交道,因此也不害怕她,心说:“一个老太婆子有什么能耐?” 侯灵杰也不跪,只躬身抱拳行礼:“太后,有人诽谤大皇子为假冒,此事背后必有人主使,待末将查出他来,将他绳之以法!” 万安立在旁边一笑:“这事人证、物证俱在,早已水落石出,何需再查?太后,这些人都是那重九的同党!” 万安用手指划了一个圈,将钟无霜、满都海皆画在其中。 周太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朗声道:“大明众儿郎听真,现今大皇子朱重九是奸人所冒充,万贵妃之子早已夭折,根本就没有朱重九这个皇子。他的真名叫作重九,还有个名字叫作都悦然,原是一江洋大盗,后冒名顶替当上东莞主薄,再后来被白钺擅自升为东莞知府,再后来借送安南神药之机进入宫中,取得万贵妃和皇上的信任,从而手掌大权,为非作歹,惨害百官,乱我朝纲,使我大明几乎毁于一旦!幸好天佑我大明,他的奸计为万阁老及时发现、揭穿,这才挽救我大明于大厦将倾。现如今,奸人重九的同党就在眼前,凡我大明儿郎都给我奋勇向前,将这些奸朋狗党绳之以法!万通,给我上!” “是。。。”万通拨刀就要扑上。 侯灵杰忽然一声大叫,伸出手作出拦截形状,他厉声道:“太后,我大明有法制,凡事讲求证据,你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别是受奸人挑唆吧?” 侯灵杰知道太后说的是真的,却仍然不甘心就戮。 万安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奸人所指,当即一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说!” 说完,拍了拍手掌,两个精神抖擞的锦衣卫押了一个人过来,此人身材瘦小,背驼的几乎弯到了地,长的贼眉鼠眼,侯灵杰没见过他的人,却见过他的画像。 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第一怪医鬼手阎王敌! “把那奸人找你做的事跟大伙儿说说!”万安笑着用手画了个圈。 鬼手阎王敌惊恐的望着众人,将给重九易容的事说了一遍。 别看他是江湖第一怪医,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口齿也不清,就像个小孩子学话一样,而且颠过来倒过去,一件事反复说好多遍,真不知道就他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天下第一怪医的? 要是他的医术也同这学话水平那可不知有多少人要糟了。 幸好能当上锦衣卫的人脑子也都不太笨,总算从他这乱七八糟的话中找出了事情原委,人人都震惊,这重九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连皇子也敢冒充,这事比那狸猫换太子还要离奇,简直令人想都不敢想! 更有人想到,这皇家早干什么去了? 连儿子都会认错,还有什么弄不错的? 不敢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四周人的都认同了大皇子是冒充的这个事实。 侯灵杰却又是一阵大笑,他当然更知道鬼手阎王敌说的是真的! 重九就是西厂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怎么会是皇子了? 皇子会被人送去西厂圣堂那种地方接受地狱式训练? 那里面可是九死一生,三十几个最优秀的圣堂弟子,最后出来的只有他们兄弟四人而已,而且还是重九心眼多,求的情,否则恐怕活到最后的只有大师兄一人了。 哪个老子舍的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这种比上战场活下来机率还小的地方? 更不用说是皇子了! 不过,侯灵杰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软弱,只要一承认了,愤怒的锦衣卫非将自己这些人撕成碎片不可。 于是,侯灵杰只得指着鬼手阎王敌大笑:“哈哈,笑死我了!” 接着转向周太后:“太后,这样的证词你也信,如果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弄出一百个来,只要我西厂出马,就算是只黑熊我也能让它承认是兔子!” 侯灵杰这话虽然是强词夺理,说的却也有一定道理。 身为锦衣卫,屈打成招的事见的太多了,早见怪不怪了! 万安象是早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拿出一件物事来,那是一件破烂的白衬衣。 万安将白衬衣展开,后背上有几行不全的字迹,万安只是一展,然后就收了回去:“此事事关重大,当然不会只有人证,我手里拿的就是物证,此物早已经过宫中能人的鉴定,足可证明大皇子是假冒的,不过在这里不必细说!锦衣卫兄弟们,现在的关键是先抓住这些人,别让他们跑了!” “拿下他们!”周太后狠狠的向侯灵杰等人一指。 锦衣卫们、龙门弟子皆拥了上来,准备动手,连西厂的锦衣卫也悄悄掉转了弓箭,长铳,对准了他们。 到此地方,侯灵杰、胖子向众女子靠了过去,她们都知道今晚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 第1094章 随我杀出去 钟无霜右手中悄悄捏了一把碧血神针,满都海握紧了圆月弯刀,抬头望向北面的夜空,她背上的小叶子咬着牙,奋力的想聚起灵气,口中却又涌出血来,段招娣一脸坚毅,两手将铁戟架在一起,准备厮杀,水清音、水清柔两姐妹紧紧靠在一起,仇恨天悄悄将黑莲取在手中,侯灵杰和胖子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这种目光兄弟两人再熟悉不过了,每逢生死大战,兄弟两人都是这样一幅抛下一切的神情。 夜空中一片月光洒下来,依次从钟无霜、满都海、小叶子、段招娣、仇恨天、侯灵杰、胖子脸上洒过去,每个人都是表情凝重,眼光透出绝不屈服的决然。 侯灵杰小声向众人传音:“我们分两批,我和胖子向北,你们往南!我们先动,你们再动!” 没有人回答他,想是默认了。 青木刀悄悄出现在了侯灵杰手上,青筋鼓起,侯灵杰正想在那些举起刀的锦衣卫面前抢先发动。 一个威严中透着极度愤怒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都住手!” 这声音好大,就如晴天中打了个霹雳,震的在场所有人的耳鼓都一颤,每个人的心头都剧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长街尽头。 长街尽头一个黑影昂然而立,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那龙骧虎步的姿态,除了一个人,再无人有这样的威仪。 小叶子的目光穿透前前重重人影,落在那人身上,一下子便认了出来,不由喜极而泣:“小九哥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假冒的皇子身上,只见他沿着长街中心大步而来,夜风吹起他的下襟,飘动若神。 他目光坚定望向前方,面如钢铁,两手甩开,仿佛是冲上战场的战士,洒脱之中透着悲壮,又象是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去不复还的死士。 似慢实快,他的身形在闪动,每一次闪动,便将距离拉近了若干,闪的几闪,不知为何已经站在了周太后面前。 如铁似钢的目光正照在周太后身上,不知为何,周太后只感到内心一阵阵的发虚,身子在摇晃,最后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中。 万安见此,知道周太后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一仗,不由的站出来挡住了重九的目光。 “哼哼,重九啊重九,你也有今天?”万安冷冷一笑,仗着眼前人多,也不怕他动粗。 重九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大大的耳光。 这一耳光来去如风,未见起手,已经落在了万安脸上,万安虽然也有两下子,却哪里躲得过? 这一耳光只打的万安摔倒在地,几颗门牙从嘴里崩了出来,高高冲上夜空。 重九这才冷冷的开了口:“我不跟一条狗说话!” “你?”万通在旁边看了,扬起了刀。 重九背对着他,连理都不理。 想到重九的威势,万通发了几次狠,这一刀居然不敢劈下来。 这时那个白云掌门却跃了过来:“好贼子,居然敢出手伤人!” 他横剑挡在周太后身前,身上灵气涌动,不断的提升着自己的气势。 重九却当他不存在一般,皱了皱眉:“这是家事,你懂不懂礼貌?” 白云没想到他竟说自己没有礼貌,心头不由一窒,气势登时降了下来。 由白云挡着,周太后胆子大了些,在后面颤微微的叫道:“你要如何?” 白云却撑着脸皮,质问:“当着众人大伙的面,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承认自己是假的?” 他这问的话十分有技巧,事先早认定了重九是假冒的,内中还含着激将法。 重九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淡淡说道:“太后,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皇太子,你好好想一下,这些日子里我对你如何?对各位皇后如何?对各位皇子如何?对这个国家如何?对天下百姓如何?我重九自问,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这个国家,对不起黎民百姓之事!” 重九陡然提高了声音:“我,重九,可以向天发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而你。。。你们。。。” 重九用手向四周一划拉,忽然哈哈狂笑起来,甚至比发狂时的仇恨天还要狂:“你们让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争权夺利,看到了阴谋诡计,看到了薄情寡义!你们每个人都摸摸自己的心口,你们还有良心吗?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哈哈,哈哈,你们此时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心的行尸走肉、酒囊饭袋!哈哈,哈哈,可笑,我竟然还为了你们这样的人拼死拼活。。。哈哈,可笑啊可笑!” 重九发狂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身上灵气不断涌出,一阵阵向四周刮去,吹的四周士兵尽皆倒退。 白云掌门急忙提起灵气相抗,护住身后的周太后。 见到重九如此威势,钟无霜等人尽皆欢喜,本来以为就要战死了,却陡然见到重九出现,重九一出现立即镇住了全场,而且看他气势,似乎功力全恢复了,不由的都流下了热泪。 她们却哪里知道,重九此时正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他的奇怪的伤一点也没有好,只是被他自己压制住了而已。 这个时候的他感到好象有一根木棍深深的插入左耳之中,不仅整个左耳都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且脑中还发出阵阵嗡嗡作响。 他狂笑,也是为了抵御这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此时,他望出去看到的人,真是的是一具具没有心脏的骷髅,由于痛苦,他眼前不断出现幻相。 忽然间,“轰隆隆”,天空中一声闷雷,“哗啦”一声,瓢泼大雨淋了下来。 夏天的雨如情人的小脾气,说来就来! 但无论多大的雨,多大的雷声,都掩不住重九的狂笑声!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周围没有功夫的宫女、太监们都忍受不住,捂住了耳朵,脸上一幅痛苦,渐渐扭曲,最后两道血线从耳朵里流了出来。 “好妖法!”白云掌门大喝一声,将全身灵气鼓起,形成了一个白色灵气罩,将太后身后的一大片范围笼罩其中,但他的灵气罩笼罩不了全场,大多数锦衣卫皆露在外面。 忽然间,“扑通扑通”一匹匹精心喂养的战马倒了下去。 白云掌门头上的白发都竖了起来,没想到重九这么厉害,他大喊一声:“龙门弟子何在?” “在!”龙门弟子齐声答应,这笑声中仍然能够发出声音,龙门弟子果然不凡。 不是重九想杀人,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何以自己的笑声这么厉害,他当然不知道,他的笑声是经过插在头上的人刀放大了的。 人刀最厉害之处就是它的精神攻击,人刀发出的精神攻击能建成红莲大阵,可以控制十数万人,可想而知它的精神攻击有多么厉害。 那还是在红莲和尚并没有完全掌握人刀使用秘诀的情况下,如今重九有了千善这个大宝藏的指点,所能的发挥出的威力早超过了红莲好几倍的距离,人刀的精神攻击就更加了不得了。 大笑声中,重九已经拨下头上的人刀,随风一挥,人刀长成三尺长,黑白光芒交替闪烁,从满都海背上接过小叶子,背在自己身上,环视众人一周:“随我一同杀出去,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挡?” 接着手一起,三十六天刀倒竖环立身周。 人刀一出,白云、青云脸上勃然变色,青云指着重九手指哆嗦着大呼:“你这妖人竟用这等阴器?你。。。你是天下武林的公敌啊!” 十二柄前月刀每次出世都会轰动武林,每次出世都有无数武林杰出之事,为了争刀而死,死在十二柄前月刀上的更是不计其数,本来功夫差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因为死的太多,十二柄前月刀也便被渐渐传成了凶器,背上了恶名。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十二柄前月刀中的人刀和鬼刀所贡献,人刀擅长吸人魂魄,鬼刀擅长吸人精血,这两种杀人的方式都有些阴损,于是便十二柄前月刀便被传成了不祥之物,其中人刀、鬼刀更被称为阴器。 因为只有鬼,才最喜欢夺人魂魄,吸人精血。 ------------ 第1095章 天衍剑阵 白云掌门手一招,大呼:“这等持阴器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布天衍剑阵!” 四十九道白影闻声,在半空中纵横来去,瞬间布好了阵法,将重九等人围在当中。 天衍大阵分为五重,内里四重都是十人,最外一重却是九人,九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身上的道袍也水洗的没有了颜色,每个人的眼睛却很亮,手中长剑上星星点点,仿佛有星屑不断游离出去。 重九长笑不歇,背着小叶子大步上前,侯灵杰、胖子自动跟在两翼,成为铁三角,仇恨天断后,四名男子将钟无霜、满都满、段招娣、水家姐妹五女护在当中。 锦衣卫们见到十人冲来,纷纷后退,四十九名龙门弟子则围了上去,长剑纵横交错,成立体剑阵攻了过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剑气激起的雨水。 在剑气的激荡下,连雨水都足以伤人! 重九哈哈狂笑声中,右手一挥,三十六柄天刀向四面八方****而出,快如流星,疾似闪电。 外围九名老道见天刀来势险恶,九个人忽然间围着轴心急速旋转起来,他们不敢轻接,只是用剑气尽力改变天刀方向,自己先避了开去。 三十六柄天刀穿透第一层向第二层射去,第二层仍然不敢接,也只有旋转化解,天刀一直穿透到最后一层,势道才减缓下来。 最后十名弟子这才伸剑格挡,将天刀拦下。 在他们挡天刀的时间内,重九已经大步踏入阵内,人刀一摆,挡开了三剑,冷喝一声:“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人刀猛然爆发出一圈圈黑白交替的光芒向四面八方激荡,青云、白云两个老头子大惊:“精神攻击!” 两人纷纷跃入阵中,支起了灵气护罩,白云的是白色,青云的是青色。 青色在外、白色在内,两者交相互映。 以白云、青云两个老头子的功力,抵挡这样的精神攻击自然不成问题,但他们要保护其他人,便只有化出保护灵圈了。 重九也没指望能伤的了这样的顶级高手,重九瞄准的目标是那些普通人,两个老头子保护的区域远远小于人刀攻击的区域。 万通见机的快,见势不妙,立即向前冲进了青白灵圈之内,看上去是要向重九攻击,实际上是在避难。 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可没这么幸运了,黑白光圈如水波一样荡漾过他们的脑袋,他们不由的抱住了头,过的片刻,黑色的眼珠变成了白色,忽然间抡起绣春刀向着天衍剑阵冲去,嘴里“嗬嗬”叫着,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 受到这些人的冲击,天衍剑阵不由一滞,微见散乱,亲自主持剑阵的白云大呼:“他们被控制了,杀死他们!” 整座剑阵陡然爆出了强大的剑光,无数的小剑如巨浪一样拍出,登时淹没了这些冲上来的锦衣卫,这些年轻男子,军中千里选一的精英,满身是血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剑阵另一端的重九哈哈大笑:“正道,这就是正道,好一个杀自己人的正道!” 重九笑声如雷,只有这样大的声音才能让自己听的清楚,才能稍稍减轻左耳中的苦痛。 天衍大阵固然厉害,但却架不住被人刀控制的锦衣卫实在是太多,一波又一波如波浪一样毫不畏惧的冲上,就算天衍剑阵是礁石也要将其拍碎。 此时的天衍剑阵倒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绞肉机,绞的血肉横飞,人的肢体四下乱飞,血流满地,顺着哗哗而下的雨水被冲的各处都是。 街上形成了一条血河,血河没过了每个人的脚踝! 整个天完全阴了下来,大多数的宫灯都落在了地上,被风吹灭了,被人踩熄了,被剑气击碎了。 到了最后整个白云观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里只有鲜血、惨叫和杀戮。 由于另一边被人刀精神力控制了的锦衣卫分散了天衍剑阵的大部分威力,重九这一边压力便减轻了许多。 重九带头切入阵中,连破四重防线,抵近最后一圈,天衍剑阵最为核心的部分。 白云和青云两个老道就在这最后一圈中,一个在左边顶头,一个在右边顶头,两人形成了这天衍剑阵的支柱,更成了整个剑阵的阵眼。 就如太极图阴阳鱼的那两只眼睛,只要破去阵眼,此阵必破,不能破去阵眼,杀伤外围再多,天衍剑阵仍会有相当大的威力。 剑阵中的十人就象是一艘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逆水上行,重九是船头兼舵手,侯灵杰和胖子是船两侧的重炮,他们三兄弟出手入死,自小便在一起战斗,彼此知根知底,对方一个眼神,这边立即就能领会,在黑夜之中纵是看不清楚,三人也能彼此联系,配合默契。 此时侯灵杰左手持青木刀、右手持烈火刀,胖子左手持土刀,右手持金刀,每人都是双刀,双刀施展开来,将四面八方尽皆护住,连头顶上的雨水都落不进去。 负责断后的是仇恨天,仇恨天用的仍然是那柄青色的大铁剑。 大铁剑变幻多端,极为灵动,上一招刚刚使用雪山剑法发出六道冰寒剑气,下一招忽然间变成了无极刀,一个个大大的太极图在半空中生成,呼啸着轰击前去。 七八个龙门弟子被迫闪避,却忽然有三柄剑绕过太极图从上重重砍来,却是剑作刀用,力劈华山。 仇恨天横剑一封,“当当当”三柄剑重重的砍在仇恨天大铁剑上,仇恨天身子一晃,运力将三人逼开,大铁剑上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缺口。 接着又是三柄长剑砍了上来,仇恨天再封,三剑又砍在大铁剑上,竟然六剑先后砍在了同一个地方。 “当”的一声,从缺口处,大铁剑一下子断为两截。 仇恨天反应极快,伸指一弹,弹在了断刃之上,断刃像暗器一样发出,“扑”的插入了一个龙门老道的肩上,这老道也真够凶悍,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肩上插着断刃,仍然战斗,攻势丝毫不减。 这边的仇恨天却陷入了困境,再接几招,大铁剑又被砍断,他手中只剩了个剑柄,失了武器的他,武力自然大减,显得左支右绌。 旁边一柄刀忽然伸了过来,那人拿着刀头,递过来的是刀柄,刀样奇特,正是一柄前月刀,刀上秋华流动,却是水月刀。 仇恨天接刀在手,向侯灵杰道了声谢,一下子展开刀势,一座冰墙轰隆隆生成,向前疾冲而去。 正从四个方向疾扑而至的七名龙门弟子见如此威势不由吓了一跳,两三人在半空中同时向冰墙射出了剑气,想将冰墙劈开。 高手过招,过上三五招就能摸清对方功力的底细,现在早不知过了多少招了,谁的功力有多高早已一清二楚。 龙门弟子早摸清了仇恨天虽然比他们单个人的力量要强,但两个联手便能抵住他的攻势,三人联手便不在他之下,四人联手他肯定就赢不了,五人联手他连逃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次一下子扑上来七人,是想先解决这条船的一面的。 三人同时出手足以压过仇恨天的灵气,劈开这冰墙,剑气射在冰墙上却是“丝丝”作响,只刺穿了三个剑刃宽度的小洞,其余地方竟安然无恙。 三人大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哪里知道,前月刀本就可以提高使用者两成的功力,不是使用者功力提高了,而是发出的招式威力经前月刀增大后,提高了两成。 前月刀有些像能增大电流的二极管? 而水月刀属水性,恰恰与仇恨天此时所用雪山心法相吻合,威力又提高了三成,这道冰墙实际上就相当于一点五个仇恨天发出来的,与以前相同岂可同日而语? 三名龙门弟子劈墙失误,别人还有时间躲避,他们三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带着三个孔眼的冰墙冲了过来,在三人“哎哎哎”的叫声中,将三人撞飞了。 ------------ 第1096章 碧血 仇恨天陡然觉的自己威力大增,不由的剑眉一轩,精神大震,水月刀施展开雪山剑法,半空中冰寒之气中爆出了点点梅花,正是雪山剑法最高深的那路苍山梅映雪。 苍山梅映雪果是不凡,他不仅逼的敌人不敢上前,而且这路剑法散发出的冰寒之气渐渐的侵袭了整个天衍剑阵,使剑阵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了寒冷。 本来在激战之中,灵气贯体,该热才对,这忽然发冷,灵气便有不畅之处。 侯灵杰和胖子看到仇恨天如此威势,水月刀在手,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是一个人只顶半个,这时却比侯灵杰似乎还要厉害了,不由的暗自咂舌:“这是怎么会事?他。。。他为什么能将水月刀的威力发挥的这么好?” 原本,侯灵杰只是想送给他一把斩不断的利器而已,没想到这个仇恨天居然连水月刀的精髓也发挥出来了。 这太令人惊喜了! 更令人惊喜的还在后面。 如果说背着小叶子的重九、侯灵杰、胖子、仇恨天四人组成了一艘小舟,而满都海、钟无霜、段招娣、水家姐妹五女便是这艘小舟里面的乘客。 天衍剑阵威力巨大,五十一人灵气连在一起,组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这种程度的防护对手执前月刀的重九四人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但对这五女来说,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女子力小,挥出的武器往往到了敌人身前,便被这无形的防护将力气耗尽了。 满都海、段招娣勉强能突破这无形的防护,递出的招式到了敌人近前却成了龟速,没有丝毫的意义。 钟无霜发出的碧血神针更是被无形的防护反激回来,差点伤了自己人。 于是,这场血战渐渐成了男人的事,五女不仅成了乘客,还成了看客。 不过女子有女子的办法,五人吱吱喳喳一阵商量,她们商议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五人联手。 最初担心满都海的功夫与中原武功不是一路,后来一试,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于是,五女以钟无霜为首组成了一个战斗小组,钟无霜站在最前面,左边是满都海、右边是段招娣,再后边是水清音、水清柔姐妹,几人依次将灵气输在钟无霜身上,由钟无霜发射最为阴狠、毒辣的碧血神针。 钟无霜的小阳梅内功可以将灵气聚为一线,最为适合发射碧血神针。 五女的灵气聚成一线便远远胜过了天衍剑阵的无形防护,而黑夜更给了碧血神针施展的天地。 钟无霜用一线灵气控制着碧血神针慢慢飘浮向前,让神针静止在半空,就象是钩鱼一样等着别人上钩。 如果疾射过去,敏感的龙门弟子便可以感到危险,及时避开,象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的飘浮神针,怎么躲? 钟无霜五女就用这种钩鱼的方式,刺中了五六个龙门弟子,最后连白云道长都倒霉的触上了。 这碧血神针锋利的很,只要轻轻一触,便会刺破人的肌肤,这个时候往往人还毫无知觉,只要刺破肌肤,针上的毒便会与血相溶,一旦相溶,基本上这个人便完了。 这毒有个很长的名字叫作“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呵呵,这话是不是很熟悉?) 平时呢,知道的人都简称其为碧血,既是针的名字,也是毒的名字。 以前钟无霜从来未在针上涂过种毒,但见到重九出事后,愤怒之下,时刻准备着下杀手了。 也该着这白云掌门倒霉。 白云掌门是在半空中转身时,大腿外侧蹭到这针的,针尖刺破了他的裤子扎出了一个小点,这样的疼痛甚至比蚊子盯咬的疼痛感还要小。 白云道长却仍然机敏的感觉到了,伸手一抄,将碧血神针拿在手中,放在鼻端一闻,不由大惊:“碧血神针?好毒的风三娘!” 就在这时,最先中了针的一个龙门弟子已经叫了起来:“我。。。我的手!” 这名弟子是手上被针扎了,被碧血神针扎了后,碧血毒素与血液混合,会一点点将人的红血都变成了绿色,变成绿色的血便失去了人类血液的功能,而且还会留在当地,阻止新鲜血液的流入,这样造成的状况就是哪里中针,哪里便切断了与大脑的联系,等于那个地方完全废了,下一步会逐渐腐烂,一点一点烂掉,烂的是惨不忍睹。 当真如诗句中所描写“浩浩愁,茫茫劫。。。” 最后化成了蝴蝶,而且这碧血最厉害之处在于能够传染,若是中了碧血的人的血与别人的血混上,与之接触的人也会中这种毒。 最最厉害的是,这毒是无解的,比h7n9还要厉害。 最最最厉害的是,这碧血之毒连武侠电影中最万能的灵气疗法也毫无作用。 练武之人对身上第一块肌肉都能控制,白云道长一觉有异,立即调运灵气想要逼毒,哪知灵气一到,那没有知觉的地方忽然间扩大了数十倍,变的有大拇指大小了。 这时,又有弟子惊叫起来:“你的脸怎么变绿了?” 原来那弟子倒霉的被神针刺中了脸,他奇怪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了,不由惊恐的乱抓乱舞:“啊,啊。。。” 指甲划破了旁边人的衣服,割出血来。 白云道长再运灵气,那失去感觉的地方登时又扩大了数十倍,变的有拳头大小了。 他心知不对,立即不敢用灵气了。 脚踩在水里,踉踉跄跄,却还没忘了大呼,提醒众人:“小心毒针!” “好毒的针,你们用这等阴损暗器,就不怕报应吗?” 他话音未落,那脸变绿了的龙门弟子,两只眼睛忽然间流了出来,凄利的叫声令人恐惧。 此时,天衍剑阵早已大乱,重九、侯灵杰四人乘机大砍大杀,接连有龙门弟子倒于雨水之中。 青云从后扑至,仇恨天飞起来,与他硬生生对了一招,两人皆在被震在泥水中,倒退了十几步,口中都渗出了血丝。 青云这才知道这小子的确有狂的资本,功力居然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他当然想不到仇恨天实际功力是稍逊他一筹的,之所以两人旗鼓相当是借了水月刀的力量。 白云道长想不到名扬天下的龙门天衍剑阵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耳听着亲信弟子一个个死于非命,心痛如绞,仰天长啸,右手成抓狠狠的抓在右大腿外侧,咬着牙猛力一撕,连皮带肉还有筋皆被他撕了下来,一股绿血喷在雨水中。 他又回过剑来狠狠一挖,整个大腿外侧的肉几乎全被割了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这才不见了那可怕的绿色。 受此重创,即便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迎面重九大步而来,踏起的雨水不吝于一柄柄锋利的飞刀。 黑白交替的人刀带着无声的呼啸重重劈下,白云举剑上迎,灵气运到大腿处忽然一顿,腿一弯,不由的跪倒在泥水里。 重九哈哈大笑,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 犹在半空,白云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是打的,是被气的! 身尊位重的白云道长,平时常以帝师自称的他几时受过如此耻辱? 重九与被控制的锦衣卫相接,锦衣卫在重九人刀指挥下反身向外杀去。 外面的锦衣卫听说连白云掌门都被重九一脚给踢飞了,早都没了斗志,不少人悄悄的骑马溜了。 剩下的也是在悄悄后退,有的甚至想,早知大皇子如此厉害,当时就该效忠大皇子了。 说不定还能弄个开国功臣当当? 乘着大乱,小叶子忽然叽里咕噜趴在重九脖子上一阵耳语。 重九点点头,身子忽然间一闪,几个转折又穿过了天衍大阵到了已经退入白云观里的周太后身边。 周太后正站在里面惊魂未定,一身雨水,脸上恐惧至极,忽见重九到了面前,不由的连魂都吓飞了:“你。。。你。。。” 重九哈哈狂笑:“你什么你?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该怎么对你?” 说完,扬起了手中长刀,这刀还未劈下,周太后倒软软的瘫倒了下去。 重九哈哈大笑:“不做愧心事,不怕鬼叫门!” 身子连闪间又穿过残破的天衍剑阵,刚刚从泥水里站起的白云道长想要拦截,被重九飞起一脚又踢了回去。 白云道长气的胡子翘起,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 第1097章 你们走 漆黑的雨夜之中,北方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就如一颗眨着眼睛的小星星。 小星星闪的几闪到了白云观顶之上,体积也增大了许多,赫然是一个盘膝而坐的人。 此人一身白衣,周身毫光大放,左手放在心口,右手竖立捏诀,双眼一瞪,神目如电,瞬间看清了场内形势。 人刀黑白光圈一圈圈的涌过去,他似是毫不在意,头顶上却升起了一座挂着红灯的八角玲珑宝塔,宝塔放出乳白色的湛湛神光,瞬间冲淡了黑白光芒。 “人刀?”目光越过千万人锁在了重九手上的人刀上,“果然是此阴器!” 这人袍袖一伸,忽然间化成了百丈长,越过无数人的头顶直直向着重九手中的人刀抓来。 这人半浮在北方观顶之上,周身放光,就象一轮小太阳,哪个看不见他? 有识的他的人早在惊呼:“无为教的罗祖?” 有人更叫:“原来是这个大魔头。。。” 还有人大呼:“杀了他,为我龙门九圣报仇!” 无数的飞剑向着半空的罗祖射去,罗祖端坐不动,右掌轻轻推出,所有的飞剑便定在了半空,再难寸进。 接着轻轻一喝:“去!” 所有飞剑立即沿原路返回,比飞来时速度更快了一倍有余,幸好是剑柄向前,剑尖向后,射在人身上的剑柄不是剑尖,否则还不知一招之下就有多少人死于自己的剑下,纵是如此也有很多人被剑上所附灵气击伤,倒在雨水里呻吟。 重九立在地上,见罗祖长长的手掌抓来,知道这是个绝世高手,六重以上的人物,不敢大意,人刀对准了那袭来的手掌,连连颤动,却是一招练的再熟不过的小八式中的“碎月式”。 碎月式是前月刀法的入门,也是基础,这一招重九曾流汗苦练三年才算成功。 那三年里早也在劈,晚也在劈,喂完了小叶子仍在劈,甚至连睡梦中都在劈。 此时性命攸关之际自然是使练的最熟最拿手的绝招! 碎月式讲求手不动,剑柄不动,全仗着一股高速颤动的灵气带动剑尖颤动,要求这颤动的频率能够与天地间灵气吞吐的频率一致,即与天地产生共鸣。 重九此时真正的发挥出了这一招的威力,将这一招使到了化境,单论这一招就算是大师兄见了也要叹服。 旁边的侯灵杰和胖子更是看的钦佩不止,侯灵杰忽然冒出一句:“这还有天理吗?整天泡妞的居然比整天练刀的练的都好!这天老爷不会是睡着了吧?” 胖子在旁边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刀法,好刀法。。。这招碎月式简直使的太完美了!” 惊奇的不止这两人,就连半空中的罗祖也感到惊奇,他“咦”的一声,急速的将伸长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一吞一吐有些象弹簧蛇! “前月刀法能用到这个程度,算你悟性不错,只可惜遇上了我!” 说话间,罗祖从发髻上拨下一紫色物事,随手一抛,一道紫光直向重九而去。 重九看准来势,挥黑白交替的人刀“当”的一声挡住了,那物现出原形来,却原来是一柄紫色的前月刀,那模样与人刀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很薄,薄的象蝉翼一样,恩,比天刀还要薄。 颜色却是紫色的,暗紫色。 人盯上去就会觉的这暗紫色好象人体内流动的血一样,它也缓缓的在流。 重九紧紧这柄紫刀,忽然间又出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惚中,不知是再次进入了梦境中,还有就在现场作梦,重九忽然感到自己正手持着这柄紫色鬼刀在狂舞,无数的幽灵被紫色鬼刀斩为两段,惨叫着消失,化为烟尘,被阴风吹去。 “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紫为至尊,抽精吸血,出!” 罗祖的嘴唇一张一合,洪大的声音盖住了瓢泼的大雨声,充斥于整个天地,每个人的心脏都似乎在与他的声音产生着共鸣,以他说话的频率跳动着。 重九的心脏虽然不受影响,但他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疯狂的吞噬着他持人刀的右手手臂。 只见他的上臂忽然鼓起,鼓的像蓝球一样,接着又突然瘪了下去,接着鼓起又出现在了小臂处,接着又瘪了下去,就好象这鼓起在向着手掌推进一样。 重九全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到了右臂上,只觉的随着这鼓起一起一落,体内的灵气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快速的向外飞泻。 重九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年的经验却告诉他,他遇上顶级高手了,这一仗恐怕很难打胜。 不用说打胜,就算是逃走,没有了莲花刀恐怕也是个问题。 重九瞬间就判明了形势,拼着全力仰天一声大吼:“走啊,你们快走!” 这声大吼就如受伤的野兽最后的嘶吼,震的整个大地在颤动。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本来以为以重九的本事不可能抵不住这样一柄薄刀,从他的吼声里,侯灵杰等人才听出了他的窘迫。 胖子大叫一声:“我不走,我来帮你!” 胖子毫不犹豫的将双手搭在了重九后背上,将灵气毫不顾惜的送了过去。 胖子将手臂一搭在重九背上就感到自己好象被什么吸住了一样,一股大力将在从自己血管里向外抽血,胖子不由吓的差点尿裤子。 “我们也不走!” 众女齐声叫道,钟无霜将手臂搭在胖子后背上,将五女联合起来的灵气传了过来。 “我。。。我也帮你,”小叶子在重九背上,双手成兰花指捏了个法诀,刚一提灵气,一口血便喷到了重九脖颈里。 重九、胖子、钟无霜、满都海、段招娣、水清音、水清柔合七人之力与罗祖一人相抗,勉强维持了平衡,只是重九握人刀的右手臂如开了锅的水一样,一个一个的大泡不断的鼓起。 手臂上大泡接连不断鼓起,令重九痛苦不堪,而且他能感到,自己的灵气仍然源源不断的被那紫色鬼刀吸去,此时的鬼刀已经变成了亮紫色,而且薄薄的刀也在变厚。 就象是一个瘦人正在变胖一样,而每变厚一点,吸力便更增加一分。 重九见不是法儿,再次仰天大吼:“不要管我,快走啊!” “要走一齐走,要死一齐死!” 他身后的人忽然间男女齐喊。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都死了,这仇谁来报?这恨谁来雪?” 重九仰天大骂,泪水却和着雨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见罗祖一人制住了七人,有机可乘,瘸了一条腿,用剑当拐杖拄着地的白云给青云打个眼色。 青云摆剑又冲了上来,仇恨天急忙挡住,侯灵杰则挥刀挡住了扑过来的锦衣卫。 因为罗祖的圣光化解了人刀的黑白光芒,被重九控制的锦衣卫重又恢复了本性。 看到这种情况,重九不由的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恐怕很难活着离开了。 于是他悄悄跟小叶子商量:“小叶子,你还能不能驾驭天刀?天刀给你,你飞着离开,他们挡不住你的!” “不!”小叶子坚决的拒绝了,两只小手紧紧搂住重九的脖子。 “小叶子,你太小,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要做,你能走就走吧,以后每个清明记的想一下小九哥哥!” “小九哥哥。。。”小叶子的泪水哗哗的流进重九衣领里,此时重九身上灵气鼓荡,形成了一个大的防护圈,雨水哪里淋的进来。 “小叶子,这几年小九哥哥太忙,没空陪你玩,你会不会怪小九哥哥?”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在临死之际,想到的不会是权势,不会是财富,甚至不会是美女,唯一想的只会是情,爱情、亲情、友情,人间最美好的这些情。 ------------ 第1098章 跟我走 不论经历了多少风雨,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不论分别了多久时间、多长距离,真正的有情人只要相遇,依然会为对方着想,会将最好的奉献给对方。 “小九哥哥,你不要说了。。。”小叶子趴在重九后背上,呜呜的哭着,“都怪我,要是我没受伤多好啊!” 说话间,重九手臂上鼓起的泡小了,他的右手手臂也已经瘦下去了一圈儿,那皮松松的,就好象是一件肥大的衣服包在光光的骨头上。 而压在人刀上的鬼刀却亮的好象是一根紫色的灯管,它的亮度甚至超过了北方浮着的罗祖。 重九的身子在摇晃,胖子的身子在摇晃,五女的身子在摇晃,就好象是秋天枯萎了的树叶,随时都会凋落。 万通阴着脸,悄悄挪动着,想一刀刺入重九胁下。 就在这时! “都住手!”一个不大却十分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一个雄厚的男中音大呼:“皇上驾到,所有人等跪拜接驾~~~!” 一匹黑色健马拖着长尾,疾驰而至,踏起了满街的雨水。 “皇上驾到”,四个字震动了所有人。 在那个时代,皇上就是天,皇上令谁死,谁便不得不死! 皇上一怒,当真是伏尸千里! 锦衣卫们哪个不深知这一点? 于是,锦衣卫们纷纷跪倒在泥水里,头也低到了水里,按规矩,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看皇上的脸! 一盏八角宫灯,昏黄的一点灯光,在风雨中飘扬。 宫灯提在张青筠的手里,朱祐樘背着手,挺着胸,穿过跪下的两旁锦衣卫组成的通道,缓步走来。 罗祖早知机的收了鬼刀,落下了云来,站在白云观廊檐下,等着朱祐樘的到来。 敢升的比皇上还高?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以罗祖的功夫自然不怕,但他那些教众可没有他那样好的功夫! 从生死线上回来的重九大口喘着气,垂着右臂,几乎连人刀都提不住。 此时,周太后听到朱祐樘到来,也惊魂未定的迎到了白云观廊檐下:“好孙儿,你来了?” 朱祐樘走过去,路过重九身边时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侯灵杰悄悄在重九耳边说了两个字:“人质!” 重九微微摇了摇头。 朱祐樘一直走到周太后面前,行了个礼,才说了第一句话:“太后,您受惊了!来人,送太后回宫!” “是!”跟在朱祐樘身后三名头戴铁罩的铁卫走上前来,半扶半带的将周太后推上轿子,抬着去了。 周太后还想开口说话,铁卫快的都不给她机会。 皇上转过身站在廊檐下,他就那样静静立着,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白云观忽然变的鸦雀无声,只有雨在哗哗下着,浇在每个人的身上。 万安贼眼转两圈,给白云道长打个手势,白云道长瘸着一条腿上来,想说什么,却被朱祐樘伸手制止了。 他忽然间抬起腿踏入了雨水里,直直向着重九走去。 所过之处,无论是跪在地上的锦衣卫,还是弯着腰行礼的龙门弟子纷纷给他让出路来。 他走到重九面前,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在一起,重九从他眼中看出了话语万千。。。 他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很久,才吐出了三个字:“跟我走!” 说完,朱祐樘举步,从重九身边跨过,然后趟着雨水,沿着锦衣卫通道,走向前。 重九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接着是五女和胖子,侯灵杰、仇恨天走在最后。 眼见着渴望已久的大收获要泡汤,万安不由大急,黑暗中悄悄靠近白云道长说些什么,白云道长只是望着朱祐樘的背影,眼色复杂,并不开口。 一盏宫灯,两个互相扶持的人影,将重九一行引了出去。 大雨仍在无情的落着,地上的水已经及膝,一行人淌着水来至宫门外。 宫门外停着两辆马车,数匹配好马鞍的战马,朱祐樘表情凝重,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重九知道他的意思。 如今之事,自己唯有离开京城,远走他乡,才能平息一切,否则对两人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自己皇子身份假冒,再难容于此间,就连朱祐樘也护不了,若是他想硬护,他的皇位恐怕难保。 走,没问题! 但重九放心不下还有几个人,分别是水静怡、火红莲、上官飞飞、水艳秋四女。 他们一走,不知何时回来,将四女留在这京里如何能行? 张青筠走上前去拉住满都海,叫着:“满姐姐,你们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水静怡和水艳秋都在马车里!” 前面马车中水艳秋费力的探出头来,眼睛转着在寻找着什么,胖子赶紧跑了过去:“秋。。。” 水艳秋却好象没有看到他一样,一直找到背着小叶子的重九,这才松了口气。 “红莲和飞飞?”重九向张青筠开口。 张青筠一惊:“二妹和三妹也出事了?不要紧,你们先走,我想法找她们!” 重九想到张青筠与火红莲、上官飞飞在李胡子军中时就是姐妹,关系非浅,有张青筠和朱祐樘帮忙,想必不会有事,当即也不在磨蹭,飞身上了马背。 “驾”,打马奔了出去,这马显然都是精挑细选的,个头高大,速度极快。 胖子、仇恨天两人分别跳上前后马车,赶着跟了上去,其余的侯灵杰以及钟无霜、满都海、段招娣、水家姐妹尽皆骑马。 一行人在雨夜中冲出了京城,一路畅通无阻,就连京城南门也早已打开了,显然这一切朱祐樘早安排好了。 回头望了一眼,雨水中的京城,京城就如一座巨大的石龟趴着,想想在京城里的日子,重九既有些舍不得,又有些解脱。 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令重九不由的想起了《北京人在纽约》里的一句话“如果你爱他,请把他送到北京,如果你恨他,也请把他送到北京”。 北京,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重九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心情,沿着官路向南急驰。 他忽然记起了,这条路正是初出锦衣卫时四兄弟外加小叶子一齐走过的路。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想想五年前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这五年对重九来说,仿佛是过了五个世纪。 那个调皮、爱笑、无忧无虑、自以为天下无难事的少年不见了,如今的他,满身杀气,眼布血丝,持刀跃马,身上竟仿佛隐隐有了一层魔气,就像是一柄新磨出的魔剑。 夏天的雨说停就停,一轮弯弯残月挂上天空。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他乡。” 重九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首诗来,他猛回头,京城早已看不到了,但他仍然在心里重重的说:“我会回来的。。。该还的一定会还给你!” 那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是到哪儿去? 茫茫天地虽大,几人陡然觉的没有了可去之处。 他们都知道,既然有了太后御旨,很快对这些人的通缉便会发布到各州、各府、各县,他们都成了通缉犯。 虽然他们不怕那些衙役,既便是军队也难奈他们,但总是个麻烦。 重九一人在前急奔,他不开口,大家便都没人说话,只是一味沿着官道向南。 天渐渐亮了,空气因昨夜的雨水而清新,一轮新日冉冉升起,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 第1099章 还魂 “馒头,馒头,刚出锅的热馒头。。。” 热气腾腾的笼屉,几张长桌,朴素的凳子,三间两层木屋的酒家,青边白底的幌子,上书“风香酒家”四个红字,下面还有一白色条幅,却是蓝字“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还香。” 五年了,风香酒家还是风香酒家,一点都没有变样。 想起初出茅庐,兄弟几人傻傻的样子,重九不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猜,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谁? 自然是大师兄了,大师兄在这里吃霸王餐,被人一顿好打,这是他们初入江湖的第一件事,如今想来实在好笑。 现在的他们再也做不出这么好笑的事了。 “吁”,重九勒住马,甩蹬离鞍,拴着马向路边的长凳走去。 他身上的雨水早被灵气所烘干,穿的却是一件皇家内衣,内衣上并未绣龙,看上去倒像黄马褂。 他醒来后,去的急没来的及穿皇袍。 钟无霜从马车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青色长衫替他套上,忽然碰到了他的右臂,不由惊叫起来:“你的手,你的手。。。” 重九抬起右臂一看,连自己都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一条好好的手臂变成了皮包着的烧火棍? 整个右臂,从手指到肩头,好象全被抽干了,一点血肉也没有了。 重九知道这肯定是那柄鬼刀的杰作。 “那家伙果然厉害,”重九想起罗祖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朱祐樘出现的及时,自己这一伙人恐怕就报销在那儿了。 “没事,与命相比,一条手臂算不得什么?”重九笑笑,轻轻拍拍钟无霜的玉手,安慰她。 右手手臂倒没有多大感觉,若是很有感觉的话,重九早发觉了。 重九感到最为痛楚的仍然是左耳,左耳中那根棍子仍然在那儿插着,嗡嗡作响,要多难受有多难爱。 不过,这一切重九只是暗自忍受着,压制着,表面上丝毫不显露出来:“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侯灵杰、仇恨天去张罗饭菜,女子们将车上的水艳秋、小叶子两个病号扶下来。 水清音却突然跑到重九面前,急道:“天太热,静怡姐要化了,怎么办?” 重九摸摸挂在脖子里的九头骷髅项链和头上插着的人刀:“找个地方,还魂!” 说罢,向酒家里走去:“掌柜的,我要一间上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好勒,”一个年轻掌柜的应声走了出来,他右手衣袖空空的,原来少了一条右臂。 重九看到他的模样,不由一楞,原来现在的掌柜的就是以前那个被大师兄砍去一条胳膊的店小二。 店小二如今成掌柜的了! 掌柜的却仍然保持着以前店小二的本色,热情的将重九领到了楼上。 当年重九远远的看到过他,店小二却没注意到重九,当时只注意大师兄了,若是大师兄在此,店小二早认出来了。 现在是早晨,太早,没有什么客人。 掌柜的将重九领到楼上最大一间客房里:“客管,你要住多久?” “半个时辰。” “啊?不行,不行,太短了,划不来!” 掌柜的还未说完,一锭银子便飞到了他手心里,他一摸立即大喜:“行,行,行。。。客官要不要水?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什么也不需要,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上来!” “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 重九眼一瞪:“还不走?” “啊,”掌柜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障碍,连忙点头哈腰的走了。 水清音和水清柔将盛着水静怡的木箱子抬上来,木箱子直往下滴答水,打开后,冰果然已经开始融化了。 水静怡身上只剩了薄薄一层。 水清音和水清柔当时就哭了:“师姐。。。” 水艳秋也让胖子扶着她上来了。 这些人连同木箱子已经将这客房塞满了,重九让胖子在外面守门,不再让任何人进来。 他用左手拨下人刀,让水清音、水清柔清理水静怡身上的冰块,扶她从木箱子里出来,放在木板床上。 重九将九头骷髅项链放她头边,对着两者举起了人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一柱黑白交替的光芒照射在九头骷髅之上,光芒之中忽然间显现出数不清的幽灵,有的幽灵只有一个大大的脑袋,有的幽灵却变成长着数十条尾巴的怪物,还有的幽灵虽然是个人形,却将腿绕着自己身子缠了一圈,还有的在大叫,在哭泣,在哀号。。。 一个个幽灵闪过,终于在这些幽灵中发现了水静怡的灵魂,既便只是个灵魂,那灵魂也是安安静静,极守本份,连模样都没有丝毫变化。 重九口中念咒,黑白光芒摄住了水静怡的灵魂,将之从骷髅头中一点一点拉出来,忽然间一道火从最中央的骷髅头里喷出来,要烧水静怡的灵魂。 看到这惊险一幕,水家三女皆发出惊呼,却又怕打扰重九,赶紧捂住了小嘴。 重九急忙牵引着躲避,虽然只是短短瞬,却将重九累出了一身大汗。 将水静怡的灵魂拉出骷髅头所控制的范围,重九又变了法诀:“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心海无边,归魂还魄,去!” 小小的水静怡如箭一样射入了水静怡玉一般的额头中。 “完事了,”重九捏着法诀,缓缓收了人刀,至于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毕竟重九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有千善的教导,可也没有实践经验。 重九、水家三姐妹和门口的胖子一齐望着木板床上的水静怡,都盼望她醒过来。 哪知好大一会儿,她居然一动也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感到失望的重九也不由的垂下了眼睑,水家姐妹更是抱在了一起,小声抽泣。 又过了一会儿,重九转过了身,深深叹了口气:“唉!” 水家姐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忽然间,胖子叫了起来:“动了,动了,看她手指!” “啊!”重九急转身,赶紧去她的手指,果然她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虽然动作很轻,却的确是动了。 重九心中灵光一闪,大叫一声:“楞着干什么?快给她活血!” 水家姐妹这才反应过,三女都扑了上去,摸手的摸手,摸腿的摸腿,推胸的推胸,不断的将灵气输进去。 重九紧张的盯着,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有些不太方便,他早冲过去了。 又等了一大会儿,实际上也就一两分钟,重九终于忍不住了:“我来!” 冲过去,一把将水清柔拉到一边,一只皮包着的手骨一下子按在水静怡肚子上,火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送了进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咳咳咳。。。”水静怡一阵剧烈的咳嗽,嘴里喷出了好几块冰块,一下子坐了起来。 “师姐。。。”水家姐妹激动的扑上去,抱住了大哭。 水静怡迷茫了一会儿,嘴轻轻一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反抱住了她们:“二妹,清音、清柔,你们都在这里?” 水静怡抬起头来看到了重九,眼中似有水波在闪动,忽然间叫了起来:“快去,快去救她们!” 听着她急迫的声音,水家姐妹都楞了。 水静怡一把抓住了重九衣袖,急急的叫:“快去救大师兄!晚了就来不及了!” ------------ 第1100章 人心隔肚皮 “什么?”重九拉住了她的手,一片冰冷传来,冻的重九打了个哆嗦。 “大姐,慢慢说,慢慢说,”水艳秋毕竟阅历丰富,知道这个时候越急越糟。 轻轻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着气。 水静怡轻轻喘了两口气,想是理了理思路:“雪山派被断水流控制了,断水流扣押了大师兄和静水派的众姐妹,他天天拷打大师兄,一直在逼问十年前的杀父仇人,大师兄一直不开口,都快被他打死了!” “什么?断水流是谁?好大的胆子!”重九重重一拍,旁边的桌子“哗啦”一声塌了。 忽然间重九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雪山被这个什么断水流控制了,那玉凤回雪山,岂不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一拳砸碎了桌子,袍袖往上一升,露出了鸡爪样的手掌,水静怡一眼看到了:“你的手怎么了?” 水静怡出手很快,一下子将重九右手抓了过去,只一入手,水静怡就感到了不对。 重九要往回夺,水艳秋却也要帮忙,一下子将重九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来重九只有皮包着的胳膊来,像是干枯的一截树干。 “谁干的?”水艳秋一声尖叫,差点把重九唯一好用的右耳也震聋了。 水静怡大惊:“这是血肉剥离!是谁用的这种妖术?必须马上治才行,晚了这条手臂就废了!” 重九苦笑:“一条手臂而已,也没什么!” 水静怡在身上摸索一阵子,失望的道:“可惜静水瓶被我丢了。。。” 说完,走下地来,清音和清柔赶紧扶着,水静怡推开两人:“我没事了。。。你们为了救我肯定受了很多累,静怡谢谢你们!” “师姐。。。” “什么也不要说了,先给重九治手臂要紧!” “不光手臂,”水清音大着胆子说了出来,“还有他的头。。。” “他的头怎么了?” 重九忍着耳中苦痛,笑:“没事,别听她俩乱说,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要走。 水静怡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左手,有些嗔怪道:“你不治好自己,如何去救大师兄?” 重九想想也是,便坐了下来。 水静怡先治他的胳膊,让他放松身体,不得用一丁点灵气,水静怡运起水系功法,水家姐妹帮着将重九的衣袖剪下,露出右臂。 水艳秋在一旁看着,又是咬牙,又是落泪。 门口处,胖子在向外作着手势,想是告诉别人屋内的情况。 水静怡一双玉笋似的手臂交叉起来,或许是身体冰封的太久了,还没有解冻,亦或是先前的功夫遗忘了,功力运到了却没有任何结果。 “大姐,我来!”水艳秋抢了过来。 水静怡轻轻挡开了她,笑了笑,深深提了一口气,脸上一道水光闪过,身周空间水色一阵荡漾,一个大大的水环出现在交叉的双手间。 水静怡控制着速度,匀速慢慢的将盆口大的水环压小,小心翼翼的套在重九手臂上,然后继续压小,水环紧紧箍住了重九手臂,然后将水环拉长,包住了重九的整个手臂。 “清音、清柔,”水静怡轻轻唤道,水清音、水清柔明白她的意思,早就拿刀在手,两人拿刀在手,比照着自己的手腕,面对没有一丝瑕庇的玉腕,想到要在上面拉一条长长的血口子,不由有些犹豫。 另一边水艳秋却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脉腕,让血“汩汩”的流在水环里,白色的水环立即被染成了血红色。 重九惊的赶紧站了起来:“你们做什么?” “你手臂上的血都被吸干了,自然得补血才行!”水艳秋说着,又要去挤压自己凝结了的腕口。 重九赶紧伸左手抓住了她:“你。。。” 胖子也急急走了过来,伸出手腕:“要血用我的,我血多!” 说着,水疼的将水艳秋拉到了身后,水静怡摇了摇头:“别人的血溶不进这水环去,只有我们静水弟子的血才行!而且,我们静水弟子血中含有水之灵气,可以起养身生血的作用。” 这时,水清音和水清柔也咬咬牙,割开手腕,将血淋进了水环里。 看着一个个花样的女子割开似玉似藕的手腕为自己放血,重九只觉的心头堵的慌。 他想说什么,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言语。 门口一阵脚步声,满都海、钟无霜、段招娣皆走了进来,她们三个都没有见过活着的水静怡,跟水家姐妹也不是很熟,一进门却看到了水静怡拼着全力维持着水环,水环上凝聚的都是她体内的真元,她脸色似乎比在冰中更白了些,身子微微摇晃,而水艳秋三人毫不犹豫的将热血淋进水环里。 “你们?我们也来,”三女也伸出了手臂,水静怡好象太累了,却仍然开了口,“你们的没用,不要乱来!” 三女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只觉她的声音像仙乐一般好听,望着她出尘的面孔,三女尽皆暗思,论仙资容貌是没有一人及得上她了。 说话间,水静怡身子一晃,忽然间向后倒去,钟无霜抢上一步扶住了她:“妹妹,你怎么样?” 水静怡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说完,缓缓闭上了眼。 “静怡,静怡。。。”重九急的大叫,声音已经带哭腔,“一条手臂干嘛要救它?” 说完,用力甩手,要将水环甩出,离他最近的水艳秋抛开拐杖,抱住了他:“你不要这样!” 胖子一见,赶紧扶住水艳秋,免得她摔倒。 水清音、水清柔立即去查看水静怡,把了脉之后,才放了心:“师姐只是力气耗尽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酒家外,仇恨天双手捧着一碗小米汤向马车走去。 马车里只剩了小叶子一个人,她的伤水清音已经替她治过了,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动用灵气。 但是,小叶子心里急啊,她一直认为都是因为自己关键时候掉链了,连累了小九哥哥。 小九哥哥最拼命的时候还要背着自己,如果自己跟平时一样,两人联手天地合璧,不一定打不过那个飘着的白衣人,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所以,小叶子盘膝而坐,两手捏着兰花指放在膝盖上,正在默默运功,调整身体,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小叶子,该吃饭了,先喝点汤吧!”仇恨天探进头来,小心的嘴着汤里的热气。 “小九哥哥,”小叶子的惊喜睁开了眼,等看清是仇恨天后,脸上顿时呈现出了失望之色,语气也低沉了下去,“好吧!” 仇恨天将碗递到小叶子嘴边,亲自端着,喂她喝。 他的头扭向车外,不敢去看小叶子,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小叶子,你是如何跟小九哥哥认识的?”仇恨天颤抖着声音问。 小叶子喝了几口米汤精神了些,“咯咯”一阵笑:“你这问题真笨呀!我从小就是小九哥哥养大的,你说我是怎么认识的?” “那你们的爹娘呢?” “爹娘?”听了这个词,小叶子好看的眉毛向下一弯,“我从来没见过爹娘,小九哥哥说他们早死了。” 仇恨天心中一阵愤恨:“如果他们还活着呢?” “真的吗?”小叶子一喜,却又立即黯淡了下去,“不会的,如果他们还活着,小九哥哥早就领我去找他们了。” “如果是你小九哥哥撒谎呢?” “不可能,”小叶子急急争辩,“小九哥哥绝对不会骗我,你走,我不跟你说话了!” 仇恨天心中一痛,深深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多想想才是!” 说完,仇恨天接了碗向回走去。 ------------ 第1101章 十五天的命 经过了这样一个瓢泼雨夜,所有人都疲累不堪。 幸运的是除了重九和小叶子外再无人受伤,而水静怡也成功的救回来了。 风香酒家虽然不大,却很干净,这个大清早的也没有什么人光顾,这些人便决定在这里休息休息再走。 早饭虽然是简单至极的馒头、咸菜和米汤,每个人却都吃的很香,好象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一样。 水清音、水清柔盛了米汤喂水静怡,胖子却体贴的为重九做了一个木制的套筒套在右臂上,这样便可以防止不小心被别的东西打断疗伤水环。 一帮人聚在一起围着几张拼凑在一起的长桌吃饭,当前最紧迫的事情自然是商议到什么地方去安身。 以这群人的武艺,走到哪里也不愁吃喝,就算是什么也不干,重九身上带的银票也足够养活这些人活几辈子了。 问题是,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考虑的事情都是大事,吃喝这样的小事早不放在眼里了。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当然是去雪山救大师兄!”重九简简单单一句话,定下了行程。 说完,重九放下饭碗回屋去看水静怡了,他没有注意到听到这话时,仇恨天眼中闪出的阴冷的光。 仇恨天怕别人发现,急忙装作扒饭的样子,用饭碗挡住了自己的脸。 风香酒家有房间可住宿,几个人一个屋,小睡了一会儿,不睡的调养气息,恢复体力。 水静怡喝过两小碗米粥后,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她又过来替重九把脉:“清音说你的头还受了别的伤?让我看看!” 重九乖乖的坐着,他以前从没这么听话过,自从这头里插了一根棍子,苦痛可将他折磨坏了,若是能够治好,他真的会谢天谢地,给水静怡磕头都愿意。 水静怡给重九把了半天脉,重九一直盯着她的脸,从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信息来,水静怡依然是以前那平淡的性子。 钟无霜却从门外探进头来,手里托着个酒坛:“九哥,你喝不喝酒?” 水清柔赶紧将手指竖在嘴边拦她:“好姐姐,别说话!” 水静怡把完脉不置可否,又起身翻开重九的眼皮,查看重九的眼睛。 这时,两人相距很近,重九的脸离水静怡的身体不过一寸,阵阵少女的芳香传入灵敏的鼻中,不由的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心中却暗自惭愧:“禽兽啊禽兽,想哪去了?” 水静怡又仔细看了好半天,重九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关键是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在众女面前丢人,这水静怡的魅力实在是无法阻挡。 “好了吗?我喝酒去了!” “不行,这个时候还喝酒,还要不要命了?”水静怡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有些严厉,颇像一个管教弟弟的大姐姐。 重九一楞,从这严厉的语气中他感到了一丝特殊的温暖,仔细的体味着这温暖,一时没有说话。 钟无霜却有些不干了,托着酒坛,扭着腰走了进来:“这位姐姐,你这话就错了,酒是好东西,喝了酒还能写诗呢。你没听过‘李白斗酒诗百篇”嘛?这酒还能解忧呢,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喝酒还能修诗呢,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水静怡想是真急了,一甩袖子:“快用你的酒给他治病吧!我是治不了了!” 这话这动作大违水静怡本性,若不是真急了,她是不会这样的。 水艳秋听了大惊:“大姐,何出此言?什么病连你也无法?” “根本不是病,他是中了别人阴毒的法术,非药石可解!” 听了这话,钟无霜手上的酒坛忽然掉了下去,重九眼急手快,左手一抄接住了,拍开泥封,大大的灌了一口:“好酒,好酒。。。” 钟无霜上去一把拉住水静怡,急道:“是什么法术?巫咒吗?” 水静怡摇摇头:“我们静水派是名门正派,从来不用这些东西,也不研究这些东西!” “肯定是那些牛鼻子,”满都海在旁边恨恨的骂。 水静怡又摇摇头:“也不是,据我所知,龙门派里也没有这种法术!此等法术带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灵之气,绝非凡人所施!” “你是说神仙?”刚刚喝了一口酒的重九诧异的问道,“我做事不愧天不愧地,神仙干嘛来找我麻烦,要说是神仙也肯定是个恶仙!” “好姐姐,可有什么解救之法?只要有法能救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水静怡苦笑着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听水静怡这么一说,屋内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重九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忽然问:“我还能活多少天?” 水静怡想了一会儿才道:“拿不准,我只能肯定半个月内没有性命之忧!” “半个月?太少了,”钟无霜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满都海、段招娣、水艳秋、钟无霜、水静怡、水清音、水清柔所有女子的目光都落在重九身上。 重九似是受不了这目光,一下子站了起来:“生当如夏花,绚烂只一瞬!半个月就半个月!” 说完,大步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屋子。 不大一会儿,便听到了外面侯灵杰的叫喊声:“起程,起程了!” 众人出来,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众人折向西行。 开始的一段路,重九打马走在最前面,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头前领路,与身后的人拉开半里路,其余的人都跟在后面,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闷的像要死去一样。 此时除了小叶子外,每个人都知道重九只剩了半个月的命了。 不是这些人不想去安慰去说话,只是他们都不好意思出头,再一个又不知道该上去说什么,难道上去跟重九说:“不用怕,我想办法一定治好你!” 虚伪,连堪称天下第一名医水静怡都治不好的病,别人又有什么法子? 还是冲上去跟重九说:“不要紧,大不了你死了我陪葬!” 找挨擂,本来人家还不伤心,说不定让你这么一说,重九伤心死了。 这话就算了藏在心里,也不能宣之于口。 就这样默默的向西走了一个时辰,重九想是也觉的这样不太好,又或是想通了,逐渐放慢马速,渐渐让他们赶了上来。 重九骑马走在众人之间,看看马车中的小叶子已经倚着车壁睡着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是做恶梦了,小小的眉头紧皱着,连鼻子上都多了好些皱折。 吃饭的时候,侯灵杰将小叶子来去奔波的事都对重九说了,重九听了心疼不已,小叶子再厉害也始终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怎受的了如此风波? 细想起来,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没沾了自己多少光,细算起来还因自己多吃了很多的苦,或者这些女子找个平凡人家,便用不着整天这么担心受怕,还不时面临生死。 如今自己一死,有人便要当寡妇了,这跟满都海、钟无霜新婚还不到一月,就。。。 不能这么想,越想越可怜! 换个思路,不就是去向阎王爷报道吗?又不是没去过,大不了求那叛官再托生回来就是。 这么一想,重九心里登时好受了许多,哈哈一笑,眼睛顾盼神飞:“问你们个问题,如果你们知道自己只剩十五天的命了,你们打算这十五天怎么过?” “唔,”听了他这话,旁边的钟无霜“呜”的一声捂着嘴哭了出来,眼泪婆娑的望向他。 满都海却平静的说道:“如果是我,我会让所有人都散开,却找原因或是找能解这法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我们草原人都是这样的!” ------------ 第1102章 对酒当歌 重九也知道满都海的话很有道理。 就如一个人得了癌症,明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明知道治下去恐怕也是无用也是在浪费钱,他却不愿放弃求生的希望,哪怕是花再多的钱他也要治。 他心里仍然有希望,说不定奇迹会出现! 重九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这么做。 大师兄还被扣在大雪山,雪玉凤也是生死未卜,还有静水派那么多的女弟子,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人去救。 救人如救火,哪怕去晚了一分钟,说不定就是两个结果。 若是有莲花刀在手,他早到了大雪山了,偏偏莲花刀丢了。 这件事他也跟水静怡说了,水静怡倒很大度,丢了就丢了,你救回我的性命,我就感激不尽了,刀再珍贵也比不上人,这件事我会向师父说清楚的。 “你怎么做?胖子,”重九转头问赶马车的胖子,胖子最好欺负,不欺负他欺负谁啊。 胖子嘟囔了一阵子,才开了口:“我。。。我买一堆好吃的放在床上,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吃完了再睡,睡完了再吃,直到最后舒舒服服的死去!” “你是猪啊!” 水艳秋伸出红绣鞋从里面踢了他一脚,惹的众人都大笑起来,这么一笑,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 几个女子却都在笑声中偷偷的拭泪。 “我们快些赶路吧!驾!” 重九打马又冲了出去。 众人跟上去一路狂奔。 水静怡却落在了后面,她心中只是想:“他只有十五天的命了,不管是急还是缓都是十五天。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雪山上的事?那样他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由于急于赶路,错过了酒家、旅店,等马累的实在走不动了的时候,却恰巧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这路边是一个密密的杨树林,这杨树在这西北方最为常见。 众人便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此时天气不冷,到处绿草幽幽,仇恨天和侯灵杰牵马喂去。 女子们则忙活着生火做饭,以及收拾睡觉的地方。 两辆马车,一辆马车装的是人,另一辆马车装的却是吃的用的东西。 这都是朱祐樘和张青筠给准备好的。 马车里盛的锦被仍然是皇宫里由最名贵的苏绣织成,满都海替重九搬了出来,铺好。 重九摸着柔软滑腻的苏绣不由苦笑:“你们还当我是皇子呀?还盖这种东西?” 满都海头也不抬的说:“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皇子!” 正端着一盆洗脸水走来的钟无霜则接了腔:“哼,皇子有什么好?不当皇子说不定还出不了这事!我看在广州当个小主薄就挺好!” “话不能这么说,”满都海忍不反驳,“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身为皇子可以做多少大事?” “那又如何?”水静怡也参入了进来,“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接着,水静怡曼声吟道:“家山随处可行楸,荷锸携壶似醉刘。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三轮世界犹灰劫,四大形骸强首丘。蝼蚁乌鸢何厚薄,临风拊掌菊花秋。” “好湿,好湿,”重九拊掌大笑,“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自古以来,不敢多厉害的人物,哪个不死,哪个不亡?早死几天与晚死几十年又有什么分别?流星划过天空,虽只一瞬,却是众人仰望,泥鳅活上一万年,也只能钻在烂泥里!来来来,喝酒,无霜,拿酒来!” 酒是宫中琼液玉酿,人是靓女俊男,围坐在绿幽幽的草地上,背后是枝正繁叶正茂,正是一年之中生命力最旺盛时候的参天白杨。 在这一年中生命最繁华的时刻,却有生命将要凋落了。 一只只白瓷碗摆放在草地上,透明的酒“哗哗”倒了进去,毫不顾惜的洒在草地上,重九最先端起白碗,向上一扬:“来,喝!” “喝!”所有人都端了起来。 两个病号水艳秋和小叶子也从马车上走了过来,小叶子也要喝,被重九一把拉到身旁,抢去了她的白碗,水艳秋却抢过胖子的酒碗,大喝了一口,接着“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 女子当中,钟无霜、满都海、段招娣三个喝酒跟喝水一样,水静怡、水清音、水清柔却轻轻抿着,并不真喝。 重九一口喝干一碗,脸色变红,眼睛似乎亮了起来,竟高声吟起诗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个“苦”重九念的象个“无”,成了“譬如朝露,去日无多”,联想到他的病,不少女子的泪又滴进碗里。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念到这里,重九再举碗“喝啊喝啊”,别人还没喝,他一碗又进去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重九的目光向众人望去,一道道目光投射回来,望着一张张或妩媚或英姿或冰洁或纯真的美貌容颜,重九渐渐醉了。 他耳中嗡嗡作响,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一张张面容也是恍恍惚惚,像幻灯片一样,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不管是哭,是笑,望着一张张年轻美丽的面孔,重九只感到这一刻满足了。 这么多的好女子肯跟着自己受苦受累,在自己一无所有之际仍然不离不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知是谁提议,每人一首诗词,重九知道这是为了自己高兴,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擅这个,却依然愿意陪着自己玩,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重九也不说破,也不阻拦,笑眯眯的看着。 “我先来,”一直没喝上酒的小叶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听我的。” 说完,奶声奶气的背上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重九斜倚在草地上,左手端着酒碗,点头赞许,这是小叶子三四岁时,重九教她学字时,教给她的诗,没想到她到如今仍然记的。 “小叶子,这诗总共八句,以前我只教了你上四句,今天再教你下四句,”重九喝口酒,清清嗓子,接着背了下去,“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小叶子上四句还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让人看到了希望,重九这后四句,又是荒城,又是古道的,还送王孙去,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侯灵杰这样想着,正要找首令人高兴的诗,却见胖子站了起来:“我。。。我也来一首!” 水艳秋惊奇的望着他,用力拉他衣角:“你会什么诗?快坐下!” “哦,”胖子听话的坐了下来,嘴里却依然嘟嘟囔囔。 重九笑道:“让胖子说,我还从没听过胖子念诗呢!” 重九这么一说,别人便不好再拦了,胖子大着声音念了出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尘世如潮人如水,几人征战几人回。” 众人听胖子这诗背的极为工整,却从来没有听过,不由尽皆大奇,水艳秋更是悄悄用脚踢他:“你从哪偷来的?” “什么叫偷?”胖子得意的要飞上天去。 知道内情的重九却感动的拉过胖子:“来,干一碗!” 侯灵杰又开始“呸呸呸”:“怎么背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几人征战几人回,分明是诅咒小九回不去嘛!” ------------ 第1103章 大内密探零零发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钟无霜从后面马车上拿出了一架古朴的瑶琴,调调弦便边弹边唱了起来。 重九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朱祐樘、张青筠想的可真周到啊,连琴都带了,难道是担心自己江湖旅途寂寞,弄这么个琴没事让自己来个《笑傲江湖曲》? 侯灵杰心脏快了掉出来了,真是没最悲,只有更悲,一个更比一个悲! 只听钟无霜唱道什么“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人这还没死呢,就急着开始道别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钟无霜这曲子唱的的确好,将人的魂都勾进了这歌声里。 重九眯着眼,手指叩着膝盖打着拍子,跟着轻哼着,似醉非醉,似睡非睡,不时的叫声好。 钟无霜唱完传给了下面的水静怡,水静怡接过来将瑶琴放在双膝上,双手悬在瑶琴上片刻,接着便弹了起来,声调与刚才却是迥然不同。 钟无霜的琴声是悲,是媚,有种媚之入骨的悲,水静怡的琴声同她的歌声一样是淡,淡素雅洁,清丽恬静,含蓄蕴藉,耐人寻味。 其词曰:“红蓼花繁,黄芦叶乱,夜深玉露初零。霁天空阔,云淡楚江清。独棹孤逢小艇,悠悠过、烟渚沙汀。金钩细,丝纶慢卷,牵动一潭星。 时时横短笛,清风皓月,相与忘形。任人笑生涯,泛梗飘萍。饮罢不妨醉卧,尘劳事、有耳谁听?江风静,日高未起,枕上酒微醒。” 这首词重九以前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静怡所写,只觉其意境极美,令人仿佛沉醉其中不能自拨,抬头望,天上繁星点点,不由跟着唱道:“金钩细,丝纶慢卷,牵动一潭星。好词,好歌。。。” 水静怡这词象是什么也没说,重九却明白一切情意皆在那意境里。 水静怡唱完,微微一笑,将琴推给了满都海,满都海大大咧咧的接了过来,两手用力一按,铮铮弹了起来,歌声更是与先前大异,豪迈中带着一股沧桑。 咦?这曲子简直是太熟了! 不可能! 满都海抬起头来向着重九神秘一笑。 重九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我会!” 重九随手拿起一截木棍当麦克,扯开嗓子吼了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天黑了,夜深了,段招娣不知从何处打来了几只野兔,剥了皮,生起火来烤着,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有泪有笑,香气向四方飘散而去,象这歌声一样余音袅袅。 不知何时,众人累了,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地上,就地睡去。 或许是喝了太多酒,酒能麻醉神经的缘故,重九这一次居然睡着了。 能够睡着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睡不着的滋味对没有失眠经历的人来说绝对想像不到有多么的痛苦。 只可惜,这一觉他终是没能睡到天亮! “小九哥哥,快起来,”小叶子急迫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重九一个机灵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觉的头痛欲裂,现在不光是左耳了,好象是整个脑袋都陷入了阵痛之中。 重九抱着头,放眼向外望去,黑暗中侯灵杰、胖子等所有人围成一个圆圈,将自己保护在最中心。 前方三十步处,一匹匹黑马戴着铁面具,不安的站立着,从鼻子里喷出一股股的热气。 马背上端坐着披着黑色斗篷的骑士,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凛冽的死气,就像是一尊尊死神。 没有任何的征兆,从每一个骑士腰间射出了绿色的劲烟,那烟如箭一般射来,远远的便闻到一股香味。 众人赶紧屏住了呼吸,要知道越香的东西毒性越大。 就在外圈侯灵杰等人躲避之际,重九却一晃人刀冲了上去:“偷偷摸摸的狗东西,都给我死!”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重九直接使用人刀的精神攻击,懒得跟这些人啰嗦,自左耳中插入一根棍子之后,重九的耐心是越来越差了,脾气更趋向于暴躁。 细细想来,这也理所当然,换了任何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就只有十五天的活头了,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谁都没有耐心跟你蘑菇。 人刀的精神攻击连龙门派的天衍剑阵都挡不住,重九不相信眼前这些人有这个本事,满心想着一招就解决他们。 哪知,“轰”骑士前面的地上爆起一排白烟,一张张的两尺宽,两人高的道符从地上升了起来,靠在一起组成了一条屏风,黄色的条幅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难明的道家咒符。 这种符咒的样式在信奉道教的家里倒是常见。 黑白光芒射在道符之上,竟然如泥牛入海,完全被吸收了进去,再没有任何的反应。 重九直接跃起身形,一往无前的冲到了那些道符面前,挥刀横着削了过去。 “轰”,地上又冒起一阵白烟,道符全部消失了,重九忽然发现一股大力在拉扯着手中的人刀,几欲将手中人刀夺去。 抬头望时,却看到八个跳下马的骑士十六只手紧紧握住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圆圆的磨盘,这磨盘中央有个四方孔,倒真像是个大铜钱,强大的吸力就是这大铜钱发出的。 重九登时联想到了《大内密探零零发》中星爷的那个大吸铁石,莫不是明朝真有这种东西? 重九一边左手持住人刀与这股吸力相抗,一边观察旁边,旁边侯灵杰、胖子、仇恨天、水静怡等人也都在全力握着刀剑与这种吸力相抗。 功力最浅的水清音、水清柔姐妹居然被这吸力拉着向着跑,她们的两脚向前身后用最大的力向后倾斜,脚下却仍然被拉出两道沟来。 幸好侯灵杰离她们两个不远,向她们大吼:“放手,放手啊!笨!” 两女一听这才醒悟,有些不舍的放开了手里的剑,“当”的一声,手中宝剑被吸到了那大钱上。 水家姐妹的宝剑并不是什么神器,可以舍弃,像重九手里的人刀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得来的,甚至还因此牺牲了菜刀李的性命,哪里肯轻易撒手。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些人好象很了解重九手中的前月刀,做了充足的准备。 又好象是专门来夺刀的一样,八个人一组对付一个人,将手中的兵器吸住,然后别的人便开始发射那种毒箭。 这毒箭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大凡几重以上的高手之所以超越常人,是因为他能调用天地间的灵气为他所用。 调动灵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呼吸,或者称为吐纳。 不管是低层次的用口鼻呼吸也好,还是高层次的灵气通过脚底涌泉穴进入,还是通过皮肤每一个细胞呼吸也罢,都是需要体内体外进行灵气交换的。 普通的毒药只能通过血液起作用,厉害一点的通过呼吸,而最厉害的是只要你存在着灵气交换,这毒药就可以循着灵气交换的途径进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 要想运功灵气便得交换,交换便中毒,这就令人两难。 看到精心准备的大钱困住了几人,黑色骑士中后面一人哈哈大笑:“重九啊,重九,你也有今天?” 他这一笑,重九立即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由勃然大怒:“万安,是你?” ------------ 第1104章 风 “不错,是我!”黑色骑士中一人摘下了面罩,道貌岸然,不是万安,却是哪个? 重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明知中毒,也要开口问他:“都是你干的?” 其实,重九早就猜到是他了,除了万安还有几个人知道自己这个大皇子是假冒的? 他这么问,只是要确认一下而已。 “不错,是我!”万安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怪只怪你太不识抬举!” 从万安的角度来看,重九的确不识抬举,万安将他捧上高位,他上了台后,基本上没干过什么有利于万安的事,反倒比朱祐樘对万安的威胁更大。 至少朱祐樘对贪官没有象重九这么狠过,落到朱祐樘手里,还能保住条命,落到这人重九手里,连骨头都剩不下。 重九怒极反笑:“哈哈,你很好,够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别以为你是猎人,我是猎物,究竟谁是猎人还说不上呢!” 万安也大笑:“你以为我万安是什么人?没有十全的把握我会来?今天晚上,你死定了。我保证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就试试看,”重九说完,屏了呼吸,忽然间两腿用力一蹬身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射去。 他的冲力再加上大钱的吸力,令他的速度都超过了人眼所能分辨的能力,一道残影一闪,重九已经重重的撞在了那大钱上,挟着这无往的气势,重九更在大钱上重重击了一拳。 “扑”,八个万安精挑细选的杀手也经不住重九全力一拳,八个人嘴里尽皆喷出血来。 重九握着人刀一夺,将大钱夺了过来,连人刀带大钱一块儿抡起,照着几人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啪”就象拍碎了一个个西瓜一样,红的白的尽皆流了出来。 重九将大钱反过,用反面对着八个人的另一个大钱,“轰”异性相斥之力将那八人推了出去。 万安大惊:“你。。。你。。。你怎么会?” 万安惊讶不已,重九大笑:“不就是吸铁石吗?有什么稀奇,比这个大十倍的我都见过!你还没见过电磁铁,要是让你见了电磁铁,你还不以为是神器?” 重九反着用大铁,接连推翻了好几组,每推翻一组便解救出一个来,便多了一个帮手。 侯灵杰、胖子、仇恨天都冲了上来。 重九甩下大钱,提着人刀向万安走去:“万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的报应到了!” “报应到了?”万安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以为我就这点本事?你以为我万安没人了?可笑!” 说完,最后一句可笑,万安变了脸:“李真人。。。” 一个穿着青色道服的瘦道人从万安身后飘了出来,他的确是漂浮着的,虽然他的脚离地不过一尺,却没有触在地上。 他很瘦,瘦的像根芦苇,他的全身都象是被吸干了血肉,像重九的右臂一样,皮包着骨头,他的手里也拿着一只芦苇杆做的毛笔,笔尖是红的,不知是朱砂还是血。 形象这么特异的人见了第一眼就不会忘记,重九一下子记起来了:“上林苑监丞李孜省?连你也助纣为虐?” “呵呵,“李孜省轻轻一笑,嘴里像是含着沙子,声音嘶哑,“这不叫助纣为虐,象是你这样的窍国大贼,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替天行道!” “替他行道?说的好,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重九最近越来越不爱啰嗦了,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用嘴皮子。 有什么事,打完再说! 当即一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却仍然走了个空,再看之时,李孜省和万安皆退出了十丈有余。 在重九刺出一刀的时间里能退出这么远,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除非是传说中的缩地术。 那个李孜省忽然间伸笔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就像是领导们批文件画的“阅”一样。 他这一画,忽然间一股飙风陡然从地下旋起,狂卷了过来,这飙风力量之大,将四周两棵碗口粗的白杨都卷了起来,白杨打着横旋转着过来了。 飙风一起,地面上顿时飞沙走石,什么也看不见了。 胖子急迫的喊声从后遥遥传来:“起风了,大家快跑啊!” 侯灵杰的声音更大:“笨,来不及跑了,大家快拉起手来,一个接一个,一个也不能少!” 小叶子稚嫩的声音却在叫:“小九哥哥,小九哥哥,你哪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不用管我,你们给我把小叶子看好了!”重九大吼着,所有力气全部集中在脚底,弯着腰顶着风,挺着刀,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旋转的杨树扫了过来,重九一刀将之劈成两半。 后面侯灵杰的声音仍在喊:“过来,都过来!” 中间夹杂着的女子的叫声,重九的心神全部放在前面,再加上左耳失聪,也听不清她们在叫什么了。 他只有一个信念:“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的杀意从来没有如此之重,如此之深,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几天活头了,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顾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每迈出一步,重九都觉的好象要被风刮起来,比爬陡峭的冰山还要艰难,但他硬是咬着牙,一步步的坚持着。 甚至连重九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顽强了,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能忍的下这样被风吹石打的痛苦,那些被风刮起的小石子、土块,像子弹一样打在身上,大的被重九挥刀劈开了,小的就任它打去。 一步一步往前迈进,一道又一道狂风卷来,想是李孜省也看到了他的,又或是觉察到了,飙风更像是海上波浪,一股接一股,一股更比一股猛烈,有几次重九的双脚已经离了地,又被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回去。 透过飙风,前面就是李孜省那芦苇样的身体了,重九早憋了一股力气,忽然间如中了箭的兔子样窜了出去,手中人刀直刺李孜省的胸膛。 这一刀带着重九无比的愤怒,刀尖上生出的刀气将飙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射入了李孜省的胸膛之内。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李孜省身上并没有留出血来,而是晃了一晃,整个身影都消失了。 重九不由的暗骂自己:真蠢! 大凡精通风系法术的人都精于幻相,上了这老狐狸的当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朱红笔迹闪过,脚下一股旋风陡然升起,将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重九卷了起来。 一旦被风卷起,这身子便不由自己控制了,就像是被芭蕉扇扇飞了的孙悟空一样,重九只觉的自己在天空中被风卷着飞呀飞呀飞呀飞,几乎挣扎着想停下来,却始终不能如愿。 在这天空中忽上忽下的飘浮,重九脑中忽然闪出一首词来,却是林黛玉的唐多令:“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脑子里想着这词,重九嘴里不由的讶然失笑,看来自己还沉浸在昨晚的唱诗当中,还没有清醒过来啊! 不过,这首悲戚的小词却也符合重九此时的心境! 或许这人生本就如这柳絮一样吹到东来吹到西,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主宰的。 又或许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人只是落在风中不自知而已! ------------ 第1105章 雁过留痕 飙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卷起了一个比人还要粗的大缸同重九一起,在天空中飞舞着。 这风实在是大,重九感到在天空中旋转了很长时间也不停止。 幸好,他的意志超强,换作一般人象陀螺这样的转,早晕过去了。 当天微亮的时候,风势才渐渐小了,转的也不那么急了,重九低头向下一看,居然发现下面变成了高低起伏的山岭。 黑夜之中重九也辨不清方向,既然下面变成了山岭,很有可能是被刮到北边来了。 风忽然间消失了,因为过于突然,重九的身子一下子往下坠去,就如身上绑了块大石头一样。 这情景让重九不由的想起了冰河世纪中的那只小松鼠,小松鼠从高高的天空中坠落在冰川上,将冰川砸开了一条裂缝,然后掉入了地球中心。 此时的重九也有这种感觉。 他紧张的望着下面,下面先是一个黄点,一点一点的在放大,近了近了更近了,渐渐能看清那是一座茅屋,屋顶上是新铺的麦草。 而他正对着这些麦草,正对着麦草的还有那只百十斤的大缸。 重九有数,要是这么落下去,非将屋顶砸穿不可,关键时候,重九长臂一伸,将大缸抱进了怀里,接着身子一扭,避开了那些麦草。 “砰”的一声,重九重重落下,在触地的一瞬,重九全身灵气鼓荡,消去了下坠之力。 以他现在的功力而言,本来能够毫发无损的站起来,此时头中却是一晕,像是又有一根棍子插了进来。 巨痛之下,重九竟然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重九慢慢醒了过来,头中好象塞进了两根棍子,恨不得一斧子将头劈开拿出来。 重九两眼缓缓张开,眼前是一张清秀朴实的脸,眼神又亲切又清澈,这双眼、这张脸就像是隔壁家的大姐姐,令重九心中一阵温暖。 重九只看到她好看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象是在说话,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重九用手臂支了支身子,想要坐起来,只觉的后背刚刚离开木板,左手便一软,又躺了回去。 心中一阵恶心,一阵酸液涌了上来,重九嘴一张,吐出一些什么来,有不少溅在了女孩浅绿色的粗布衣裙上。 女孩完全不顾自己,却拿着一块手帕急急给重九擦着,手帕很香,是那种天然的花香,也很白,象云一样白,一擦之后却成了黑绿色。 闻着黑绿色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重九一下子记起来了,自己一定是中了万安的毒了。 当时,只想着反正要死了,中不中毒也无所谓了,强自用灵气压制着,现在灵气却压制不住了。 女孩扭头向外,急急叫了两声,一个粗壮的汉子露出头来,说了几句什么,女孩摇摇头,好象在争辩着什么。 接着,女孩不见了,不大一会儿,女孩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粥。 说是稀粥,其实就是一碗清水,里面的米粒屈指可数,连碗底都没有盖过来。 女孩扶着重九的头,端过碗来喂他,重九只觉的垫在脑后的那只手很暖,很暖。 对于见惯了美女的重九来说,这女孩的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完全无法与白似雪的钟无霜、红似莲的火红莲、清丽如仙的水静怡、英姿勃发的雪玉凤、满都海相比,但她身上所具有的底层人民的那种朴实、善良却是上述人物不具备的。 这女孩让人一见便感到亲切,重九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粥,她的手也无法与钟无霜她们的相比,因为常年的劳作,长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她的牙齿却很白,很干净。 喝了几口热粥,重九有了点力气,眼珠转动着仔细打量,这里想必是那间茅屋里面,空间很狭小,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从这小窗户射进一缕阳光照在床前的地上,算是小屋里的唯一光源。 简陋的原始的木制桌、凳,没有上漆,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制作的,重九身下的这张床也小的可怜,重九平躺着刚刚能躺下,若是翻个身准得掉地下。 重九转目到床头,床头旁立即着一个梳妆匣,梳妆匣上放着一本旧书,书脊上写着《后汉书?列女传》,书边放着一只很细的毛笔,毛笔上的毛已经不多了。 重九向着那只毛笔伸出了手,女孩见了他的样子,急急开口问了一句什么,重九仍然听不到,不由的暗叹,早知如此,学会唇语多好? 想想,如今的自己躺在床上,连从床上拿个毛笔都拿不到,重九这心里是拔凉拔凉滴! 重九欠了两下身子仍然没有力气坐起来,还是女孩将笔递到了他手里,又善解人意的递给了他一张纸,这张纸很粗,是一张鞋样子。 重九左手托着纸,右手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此时重九的右臂已经长出了一些血肉,只是还是显的太瘦,只有左臂的一半粗,至于木头套筒和疗伤水环,早在从高空坠下时摔毁了。 女孩接过纸一看,脸露喜色,提着笔来蘸了几下墨汁,也写了几个字,递了回来,上面写的是“蔚州下宫村乡,苗庄”。 “蔚州?”重九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蔚州在京城西南,属山西大同府,也属于抗击鞑靼的一线了,此处设有蔚州卫,蔚州卫却属于北直隶万全都指挥使司。 虽然重九不知道受袭击的那片树林离这里究竟有多远,但重九却知道离这里肯定不近,至少不会少于三十里地。 一阵风将自己刮出三十里,这实在是。。。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说不定孙悟空被人家一扇子扇出十万八千里,还真有这会事儿。 “不知道小叶子怎么样了?不知道钟无霜、水静怡她们是不是都完然无恙!”重九抬了抬身子,想起来找她们去,那女孩却急急的将重九轻轻按住了。 她又将那鞋样子递了过来,上面写的是:“你是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在哪里?怎么会从天上摔下来?” 女孩的字很是清秀温柔,就象女孩亲切姣好的面容。 重九接过笔来,想了想,落笔写道:“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会有时。莫问我来与你去,雁过无声不留痕。” 说着,重九伸手入怀,那本梦心法仍在,几瓶锦衣卫专用药却不在了,那样的瓷瓶想必早摔碎了。。。 看到他的动作,女孩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堆碎片,果然是那些药瓶,还有一堆碎了的翡翠,那是万贵妃送给重九的贴身礼物,重九一直戴在身边,这一次却也摔碎了。 想想以后不可能再有万贵妃的东西了,重九也有些怅然。 摸摸头上,发髻上的人刀还在,重九放下大半个心来,只要人刀和梦心法还在,其余的都丢了也不怕。 重九拿出梦心法,翻了翻,见里面夹的两百万两银票仍在,心下更是大定,又见几张小的银票也在,一张不少,重九不由的对这家人更充满了感恩。 若是换作别人,早将他杀了,将这些银票占为已有了。 哪里还容他活到现在? 现在想来,身上带这么多银票也是个祸害,这万一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遇到好人还行,遇到坏人,本来死不了,也被坏蛋谋财害命了。 重九从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又在那小诗下面写上:“银票一千两,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写完,将银票连成鞋样子一齐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脸上一暗,接着又是一喜,最后是恼怒。 重九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看到她这般神情不由心内一惊:“坏了,她嫌少!” ------------ 第1106章 穷人的日子 重九正准备再取个五千两的送上,女孩却将银票塞了回来,接着俯在旁边梳妆匣上写起字来,写完又递了过来。 重九看时,只见上面也是一首小诗:“雁过无声不留痕,救人岂为图钱财?志士不饮盗泉水,贵客也莫挂胸怀!” 重九见了这小诗,不由大赞:“哈哈,原来姑娘是个才女!” 想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女孩脸上一喜、一红,张嘴说了句什么,重九自然听不清,却从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她听明白了,不由的一拍自己脑门:“笨啊,我是聋子又不是哑巴,害的我白白费了这么多烂笔头!” 想是女孩又听到了他的话,不由的掩嘴轻笑,她这一笑,顿时显的娇美许多,重九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孩年纪也不大,肯定比自己要小,只不过古时的人寿命短一些,女孩子都显得成熟一些。 虽然头脑中插了两根棍子,但有这么个女孩在眼前,重九忽然觉的生活还是满美好的,暂时抛弃了死的想法,不由张口叫道:“小妹妹,我饿了,刚才的粥很好喝,再给我来两碗!” 听了这话,女孩脸上的笑容,忽然间消失了,满脸为难之色,但很快她便转身走出去了。 由于耳中嗡嗡作响,外界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重九便一面瞪着眼望着麦草铺成的屋顶,一面暗暗调息运气,想让自己灵气尽快恢复起来,看看能不能将体内的毒逼出来。 重九默默运起前月心法:“身似清风伴浮云,心如明月照大江。咽九华於云端,咀六气於丹霞。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跚旋玑。” 重九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忽然觉的脚下仿佛有一扇门打开了,外面新鲜的空气冲了进来,将屋子内的灰尘吹了出去,身上顿时一轻。 重九心中大喜:“看起来对付这些绿毒并不如何困难!” 重九正准备加紧施功,身下忽然一震,他侧目看时,只见那女孩不知被什么人一下子推了进来,身子撞在床上,差一点趴到重九身上。 接着,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胸口一堆黑毛,模样长的象如花的汉子哈哈狂笑着走了进来。 只看了一眼,重九就断定这不是个什么东西,光看他那一脸****吧,分明是在脸上用大字写着:“我是流氓我怕谁?” 这样的小流氓重九见多了去了,不用说又是冲着人家女孩来的。 这汉子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看到重九瞪他,不由的先是一楞,待看到重九躺在床上没有动弹,不由的又开始大笑,难看的大嘴一张一合,冒出一股大蒜味,不知在说些什么。 女孩在旁边潸然欲泣,好象在争辩着什么。 这耳聋,听不到声音,真他 妈的难受啊! 重九干着急,没办法。 忽然,那汉子伸手向重九抓来,女孩却扑过来挡住了,那汉子的手一转,抓在了女孩肩头上,“嘶”的一声,将她的衣袖撕下一截来,顿时露出了雪白的臂膀。 女孩尖叫一声,急忙用双臂护住要害,脸上泪如雨下。 那如花又是张开大嘴狂笑,放了重九,转移了目标,忽然大手一伸,将女孩拉进怀里,猪嘴便拱了上去。 “妈的,好花都让猪给拱了!” 重九激愤之下,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力气,忽然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脚蹬在那个猪头,登时将他蹬晕了过去。 重九指着那胖头大骂:“妈的,光天华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以为你是官二代?呸,在我这里,官二代还得罪加一等!” 女孩望着大展神威的重九,不由的吃惊的掩住了小嘴。 这时几个人又拥了进来,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有扣也不系,头发还弄的妖异,一看就是混混。 这里地方太小,重九一把提起晕过去的如花向外走去,那些小混混们也吓的退了出去。 到了外屋,重九才看到这家的主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桌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双臭袜子。 “强盗,真他 妈的强盗,”重九气愤的大骂,看到那些人也在张嘴,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重九也懒的理他们说什么,挥拳就要扁他们丫的。 身旁却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襟,那张鞋样子递了过来,重九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他们是苗庄一霸,别惹他们!” “苗庄一霸?”重九哈哈狂笑,笑的比刚才那胖子更狂十倍,“九爷我是大明一霸,碰上我今天算你们倒霉!” 重九说完,抡起拳头,一拳将面前一人打飞出门外。 那些人一见皆慌了,有人想跑,有人却掏出一把杀牛刀,横到了绑着的主人脖子上。 不用想都知道那人说的就是:“别过来啊,别过来,过来我就要杀人了!” 女孩也在拉他,重九却是冷笑,看那人拿刀的手比筛糠抖的还厉害,给他杀,他能杀的了不? 重九最看不起这种人,当即飞起一脚踢在那人手腕上,“当”刀子钉了屋顶横梁上,那人却“哇哇”大叫着从窗户穿了出去。 本来窗户太小,那人是穿不出去的,结果重九这一脚力气太大,那人硬生生的将窗户撞大了。 于是,他的骨头与墙比谁硬,谁损失大,就不是重九需要考虑的事了。 “滚,”重九一身大喝。 十几个人赶紧连爬带滚的走了,其中几个是被拖着、背着走的。 女孩赶紧去替被绑着的男子松了绑,男子走到重九面前,脸上并没有感激之色,却似乎在埋怨着什么,最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大男人看上去三十八 九,近四十的人了,却哭的像个孩子,重九不由的瞪大了眼。 楞了一会儿,转向女孩,只见女孩也是一脸悲戚,没有丝毫打跑了恶人的兴奋劲,重九不由问道:“怎么了?” 女孩摇摇头,又流下泪来。 重九两手把住她肩膀,忽觉入手滑腻,定晴一看,才知抓在了人家姑娘光着的肩头上,急忙撒了手。 “不要哭,不要哭,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塌下来我顶着!” 那汉子站起来,扔下一句话,愤愤的走了出去。 重九在里面哄了半天,女孩子才用纸写了些字让他看,原来他们父女是担心遭人报复,这苗庄一霸平日无恶不作,专门欺负人。 苗庄的人大多数都姓苗,这一霸却是姓姚,之所以能称霸除了因为姚家兄弟多,正当年的亲兄弟就有七个之外,还因为乡长与姚家是亲戚。 这不,乡长儿子过两天结婚,这姚家便替乡长来收稻米,此时离小麦草成熟期还有半月,正是家家户户最缺粮的时候,平时吃的都是一点一点面和着野菜,哪里有麦子交公? 于是,这姚家兄弟们领着家丁来了好几个,来硬抢麦子,还大骂他们是刁民、恶民! 听了女孩的话,重九大步走到米缸前,揭开盖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一点米也没有了,原来自己喝的那米粥是人家最后的一点米了,怪不得自己提出喝米粥,女孩这么为难。 再看旁边的面缸也空空的,只在底下放了一个小瓢,瓢里盛了半瓢面子。 “妈的,反了,反了,真是岂有此理!连小小的乡长都这么无法无天了!这还了得,难道就没人管了吗?知县呢,知府呢?” “哼,”女孩冷哼一声,刷刷写出一行字来,“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肺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天下虽大,哪里还有正事?人众虽多,哪里还有正直之人?” 写完,掷笔,泪如雨下! ------------ 第1108章 钉头七箭 水灵灵、娃娃脸的少女定定的望着重九,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重九欠了欠身子,觉的自己手能动了,接过笔来,写了一行字。 他写的很费力气,这也写的模糊不清,写完便放下了,女孩接过去看了一眼,不由的大喜。 水灵灵的娃娃脸,刷刷亲自写了一行字,举起给重九看:“你还记的我吗?我是水清花啊!” 重九定定的望着这张水灵灵的娃娃脸,忽然间想起来,在静水岛上自己讲故事的第一个听众就是他。 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的还能遇到故人,重九不由高兴的咧开嘴笑了。 看到重九的笑容,水清花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笔刷刷写个不停,向重九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见过静怡师姐了?静怡师姐还好吧?你去大雪山救我们静水派弟子了吗?她们都还好吧?你去静水岛了吗?师父她老人家还好吧!”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问题,重九实在不知道先答哪个好,想了想才说道:“水静怡见到了,但又分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我们遇到了万安和李孜省的突然袭击,被风吹的失散了。” 看了他的话,水清花和苗小依脸上尽皆大惊:“万安?万阁老?” 重九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扒了他的皮!” 两女看的心惊肉跳,从她们脸上的神色都能看的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水清花才写出:“你们是哪儿遇到的袭击?” 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重九也说不出具体位置,只说了个大概,然后问:“咦?清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静水派的弟子都被那个断水流扣了,为什么你没事?” 水清花将自己的事情简单向重九说了一遍,最后写道:“你的伤我也治不了,也许教主会有办法!如果说,天下间有人能治的话,非教主莫属了!” “教主?什么教?” “无为教!” 看到水静花写出的这三个字,不知为什么,重九一下子想起了那柄紫色绝艳的鬼刀。 一想到那刀,重九脑中便又一阵迷糊,做起梦来。 这一次梦却好象是真实的,做的就是那晚的场景,大雨瓢泼中,重九背着小叶子,手持人刀,和侯灵杰、胖子以及钟无霜等在天衍剑阵中奋力冲杀。 当重九再次醒来时,似乎换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宽敞明亮了许多,重九仍然是躺在床上。 这一次,他彻底清醒了,就连脑中两根棍子的不适感似乎也降低了许多。 “你醒过来了?” 守在他床前的是那个邻家女孩苗小依,她兴奋的说了句什么,转身要走,重九却一把拉住了她,摘下头上的人刀塞入了她小手里:“这个钗子送给你,记住,千万别丢了,也不要送给任何人!” 女孩接过人刀,脸忽然间红了,最后向着重九重重点头,然后提着裙子跑了,脚步很是轻快。 重九忽然发现,她换了一件白底蓝花的新裙子。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水清花跑进来了,水清花见到重九也很高兴,赶紧写着什么,忽然间她停住了,弯下身子去行礼。 重九抬眼望去,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他挥挥手,水清花和苗小依立即知趣的退下去了。 看到他的白衣白袍,感受到他超凡入圣的气质,重九一下子认出了他,正是那个雨夜中交过手的罗祖。 自己右臂就是被他操纵鬼刀给吸干的,也是他将本来属于重九的胜利无情的夺走的,若不是朱樘及时出现,重九这一群人早都死在那个雨夜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从狼嘴里逃出来又落入虎口。 重九正想着如何应对,罗祖已经缓步走上前来,不惊不喜的一句:“我们又见面了!” 这话直接在重九脑中炸响,奇怪的是重九居然听到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玩过很多西式网游的重九知道,用西方的说法,这叫作精神力。 这罗祖的精神力在强大了,直接能够运用精神力冲击人的脑部,他能让灵气在人的脑部产生震动传话,也就能让灵气在脑子里爆炸。 “砰”,想想脑袋像手榴弹一样爆开,连重九都觉的心有余悸。 不过重九连皇子都当过,算得上是大人物了,自然不会表现出害怕恐怕来,当即微微一笑:“你好,罗教主,我们真是有缘哪!” “呵呵,”罗祖笑了两声,笑声很温暖,但从他现在模样看,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他一战斗便是那么的可怕,“不错,我们真的很有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下还是托了你的福才从那诏狱中得以出来。说起来,还应该谢谢你才对!” 说完,罗祖真的躬身略行一礼。 “哈哈,”重九干笑两声,抬了抬比左臂瘦一半的右臂,“我这条右臂拜你所赐,也应该谢谢你才对!” “哈哈,”对于重九的嘲讽,罗祖毫不在意的一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很简单,现在你就要死了,普天之下,只有我可以救你!我救你的命,你替我找齐十二柄前月刀,就这样!” 重九眼珠转了转,并不急着回答,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的病连名闻天下的静水派都治不了,你又有办法了?” “哈哈,”罗祖爽朗的一笑,“静水派算什么,一帮凡夫俗子而已,如何能跟我比?想必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这里。。。” 说着罗祖点点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法术吧?” 听他说是法术,重九一楞,水静怡也这么说过,这不是病非药石可治。 “哼,连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知道了也是假的!”重九不甘示弱。 罗祖微微一笑:“你不用使激将法,我罗梦鸿也从不骗人。不过就算告诉你法术的名字,你也不一定知道!” “你没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重九这话跟绕口令似的,亏他耳朵聋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还能说的这么溜。 “告诉你也无妨,你中的钉头七箭。。。”罗祖还要再解释。 重九却“噢”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钉头七箭?原来是这么个破玩意!完了,完了,我完了。。。” 钉头七箭重九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可是玄幻小说中最著名的大杀器之一。 一般boss级的人物才有资格中这种东西,今天没想到让自己这么荣幸的碰上了。 重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既然自己中的是钉头七箭,那么肯定有一个人正在一日三时的作法,这个下此毒手暗算自己的卑鄙小人到底是谁呢? 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但有能力用这种钉头七箭的,或者说有能力请的动能用这种极端法术的人,也没有几个! 最大的可能便是半路拦截自己的万安,不过细一想,也不对。 自己中钉头七箭是在万安拦截之前,若是他知道自己中了钉头七箭,必死无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除了万安,那么还能有谁呢? 重九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本事了,转头一看,却看到了淡定的站在旁边等他回答的罗祖,重九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哈哈一笑:“罗教主啊,罗教主,你打的好算盘!” 罗祖一楞,旋即明白了,不由的失声而笑:“你以为是我给你下的这钉头七箭?你也太小瞧我罗某人了,罗某人明人不作暗事,以罗某人的本事,用的着背后伤人吗?” 听他那口气,重九能分辨出,也不是他,既不是万安,也不是这个罗祖,那会是谁呢? ------------ 第1109章 活着是王道 罗祖是个十分有耐性的人,重九一个劲的思考,他也不催促,仍然风度翩翩,若无其事的站着。 一直等到重九看似想完了,才缓缓说道:“时间我有的是,你可以慢慢想,只是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说完,罗祖转身走了出去。 罗祖刚刚转身,重九便“啊”的一声大叫,左眼中插进一支箭来,左眼中剧痛,已经失明了。 罗祖淡淡的回头道:“第三支箭!” “教主,你一定要救救他!” “扑通”一声,水清花跪在了罗祖面前,苗小依在旁边也跟着跪了下去。 罗祖微微一叹:“花儿,起来。福祸都是自己招的,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说完,便飘然走了。 水清花和苗小依奔了进来,问寒问暖,问长问短,重九将罗祖的要求说了一遍,然后问:“你们无为教到底要干什么?反清复明?啊。。。那个反明复元?” “什么反明复元?”听他说的有趣,两女掩嘴而笑,“我们教主说了,天下众生太不平等,有的人整天大鱼大肉都吃腻了,有的人却连米都吃不上,我们无为教就是要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有饭吃,有房子住。用教主的话讲。。。” 说着,水清花流利至极的背了起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guān)、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段对现代人来说很陌生,但对于读过四书五经的重九的前世来说,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礼记?礼运》里面的,是士子们必读的。 以前为了应付考试,死记硬背这些东西还不觉的如何,如今随着阅历日深,重九才深深的体会到,这话写的真是太棒了。 不是对社会、对民生极为了解之人,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句子,提不出这样的思想。 重九前世是学马列的,两者一对照,忽然间讶然失笑:“天下大公不就是共 产 主 义吗?我们的老祖宗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来了。孔子说,夏商周三代是大道实行的年代,那个时候私有制已经出现了,若是再往前推,连部落首领都实行禅让制,更是天下为公了,没想到这个罗祖的理想竟是要建立一个这样的社会。或是往夏商周看,他是在开历史的倒车,若是往前看,他又成了共 产 主 义最早的先驱了。” 重九想了半天,想的头都疼了,也理不顺这里面的关系,反正倒是知道了一点,这罗祖还真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 有这样远大理想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坏人,重九给自己找了个这么样的理由,开始大叫起来:“快去叫你们教主来,我答应了,成交,成交!” 罗祖似乎并没有走远,很快便胸有成竹的回来了,向重九手一伸:“拿来!” 重九愕然:“什么?” “你怀里的那本迴梦心法!” “啊!?” 这迴梦心法是小叶子交给自己的,是由千善一笔一划用小楷写成,对重九来说不仅仅是一门功法,而是还具有很深的纪念意义,如何能够轻易送人? 重九不由的两手按住了,见了他的动作,罗祖微微一笑:“命都没了,这书你还能保的住吗?须知来是空,去是空,地水火风都散了,人往空来还归空。地水火风都散了,凡所有相即是空。地水火风都散了,迷闷众生一场空。地水火风都散了,无处投奔落场空。” 这罗祖絮絮叨叨跟讲经一样,念叨半晌,重九却也听明白了,想来自己也真是傻,命没了,还能保住什么? 活着才是王道! 重九想到这里,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迴梦心法递了过去,罗祖接过迴梦心法翻了翻,看到了里面的银票。 若是常人看到这么多银子早兴奋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罗祖却微微一笑,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这种东西无它不可,多了又生劫,罢了,既然你这么诚心献出来,就送给天下百姓吧!” 重九翻了个白眼,我是献出来的嘛,我! 谁愿意把自己的家当都捐给别人?你怎么不带头捐出来? 罗祖袍袖一抚,笑道:“除了这身衣物,贫道早已身无一物!” 重九又翻个白眼:“那你还要十二把前月刀干什么?” “我是要将它们毁去,免的为害人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既然要毁去,为什么不先把你那鬼刀毁去?” 罗祖斜着眼看了他半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 “十二柄前月刀本是用一块星外铁石打成,只有十二柄前月刀聚在一起才能还原成其本来模样,单一仙刀是无论如何也毁不去的,这一点你不知道?” 重九一楞,这一点重九还是第一次听说,看起来还应该多翻翻千善留下的记忆才是。 “好了,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了,可以给我治伤了吧?” “拿来,”罗祖仍然伸着手。 “什么?” “人刀!” 重九双手一摊:“不在我这儿!” 罗祖手一探,已经从苗小依头上取下了人刀,迎风一晃,人刀恢复成三尺长短。 “唉,”重九叹了气,“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东西是你的东西,你愿意给我才能要,我罗某人岂能强抢别人的东西!” 虚伪! 重九在心里骂了一声,却无奈的道:“好了,这才你该替我拨出这钉头七箭了吧?” “先制毒!” 罗祖让重九将赤着的脚伸出来,平平伸着。 罗祖忽然吐气开声,一拳击在了重九后背。 “啊!”重九一叫,忽见两股绿箭从脚底射了出来,射出老远,直喷到对面雪白的墙上。 靠!老子的脚都成绿箭了! 两股绿箭喷出,重九登时觉的身上有了力气,略一提气,灵气从外面涌入,全身说不出的舒泰,只除了头部仍然痛苦不堪。 罗祖两手按住他的两个太阳穴,像按摩一样,揉啊揉啊揉,把重九揉的晕乎乎的,心里直想:这罗祖按摩手法这么高明,不去开按摩店实在是太屈才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重九晕晕乎乎中,罗祖忽然一声大喝,两掌双风贯耳向着重九两个太阳穴拍来。 重九大惊:妈的,下毒手? 重九想躲,却哪里来的及,罗祖出手快如闪电,重九刚有个念头,动作已经完成了。 两掌在贴上重九的耳朵便停住了。 “好了,”罗祖拍拍手说道,“你会一点一点好起来的,不过呢,暂时你还不能动用灵气,以免复发。另外,每天你都需要我给你治了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彻底没事了!” “四十九天?” 虽然有些费时,但重九跳下床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感到耳朵也重新听到了,左眼也重新看到了,身上再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不由的欢喜无限。 这健康太他 妈的重要了,重九忽然想起一首歌来,不由的放开嗓子吼了起来:“有啥也别有病,没啥也别没精神。” 看着他好了,水清花和苗小依两人皆欢天喜地的笑了,苗小依笑着笑着,眼中还流出了泪水。 ------------ 第1110章 入教 无为教教徒依据信教情形分为九阶,初信者为小乘,往上为大乘、三乘、小引、大引、书记、清虚、太空、空空。 空空是教主,为教义的最高指导者,也是教徒们的精神领袖。 空空只有一人,就是罗祖本人。 “什么?让我当清虚?” 重九翻着罗祖给的两本小册子,一本是无为教教规,另一本则是罗祖著作《苦功悟道卷》。 重九漫不经心的哗哗翻着,一脸苦色:“我说那个罗祖,我答应替你弄齐十二前月刀,可没说入教啊!” “入教好啊,入我教门之中尽皆兄弟姐妹,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教中所有一切共享,可以吃的饱穿的暖。” 罗祖像个搞推销的,喋喋不休的向重九讲解着。 “谁敢欺负我?我不欺负他们,就是他们烧高香了,还欺负我?凭我的本事,到哪里吃不饱穿不暖?” “你这么大的本事,为何中了钉头七箭,除了等死别无他法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重九的脸色登时象猪肝一样难看至极。 “入我教门,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你解决不了的事,大家帮你解决,这多好啊!再说我这无为教是免费的,任何人都可以加入。。。” 鄙视你,我二百万两银票都给你了,还算免费? 重九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看罗祖这意思,自己不入教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忽然看到教规中小乘到书记的都可以娶妻生子,不由大喜:“我这初入教,什么都不懂,就算个小乘得了,等以后悟道悟的深了,再升!” 这话倒是实话,罗祖好不容易说动了他,便也不再勉强。 于是,重九这个曾经的皇子成了无为教中的一名最普通的小乘教众。 罗祖亲手发给了重九这个小乘教众一件教服,恩,跟重九入学领校服一个意思。 无为教崇尚白色,这教服也是白的,还省了染料了。 恩,那个时候所谓的白,就是纺线的原色,略微偏点黄的。 入了教才知道,原来水清花竟然是教中的圣女,属于太空一级。 重九见了她还得行礼参拜,向这么个小姑娘参拜,重九只感到很是好笑。 入了教,重九原本以为以后就不愁吃喝了,哪知跟没入教之前也没有什么分别,依然是得自力更生。 去找罗祖,罗祖说:“跟我念,太虚空,无名号,神通广大;太虚空,生男女,能治乾坤;太虚空,不动摇,包天裹地;太虚空,变春秋,五谷能生。” 看着罗祖盘膝打盘,仙气氤氲的样子,重九转身就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天下有几个能辟谷不死的?” 罗祖根本不管教众的生存的问题,向重九许诺的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也没有实现,反倒是对拉你入教十分热衷,交给重九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多多拉人入伙,拉十人就可以升为大乘,再拉五十人就可以升为小引,拉到一百人为大引。。。 传销,不知道是不是最早的,反正是最大的! 重九眼珠转了转,提出要一个人出去发展教众。 罗祖挥了挥手:“去找清花!” 水清花听说重九要去找师姐,自然极力赞同,并表示要他一起去。 水清花现在好歹也是无为教的圣女,圣女出行也是非同小可,上百教众主动抬着轿子,浩浩荡荡的。 还有专门的高手负责圣女的安全,这位高手重九竟然认识,就是那个石军师手下的青龙。 两人见了面都是一楞。 青龙:“咦?不可能!” 重九哈哈大笑着握住了他的手:“青龙大哥好啊,好久不见了!” “你?”青龙退了一步,刷的拨出了大铁剑,“你也有今天?” 想当年重九平定李胡子,弄的李胡子叛军土崩瓦解,青龙也是无家可归,重九也算是青龙的大仇人了。 仇人见面岂能不眼红? 青龙刷的一剑砍了过来,重九一低头闪过,赶紧扭头就跑:“妈的,我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仇人?” “谁叫你干的坏事太多!”青龙举剑在后紧追。 幸好,水清花看到了,及时过来制止了,否则不能动用灵气的小九性命要不保。 “怎。。。怎么会事?教中兄弟互帮互助,不得相残,教主平时怎么教导的?” 重九见清花一开口,青龙就老实了,唯唯诺诺,不由大喜,上去插嘴:“对,对,对,入了教都是亲兄弟亲姐妹,怎么能对自己兄弟动刀动剑的呢?快收来,收起来!” 如今重九脑袋里不痛了,不由的心情大好! 无病无灾就是福啊! 重九想到不知生死的兄弟们、老婆们恨不得一步飞过去,偏生这些无为教众行事慢吞吞的,出行前还要用净水泼路,还要念上一道经文,重九早等的不耐烦了,乘着没人他一个偷偷跑进了路边草丛里,快速的溜了。 他只是个下乘信徒,除了水清花和青龙也没有人认识他。 苗小依已经回家去了,苗小依为救重九入了教,草屋门上将贴上一幅无生老母的画像,见到这幅画像就算是官家也得顾忌三分。 重九摆脱了无为教的人,在大路上撒开腿狂奔,虽然他不能动用灵气,那速度却相当的快,毕竟是常年习武,生死战也经过了不知多少。 凭着记忆再加上四处打听,重九终于跑到了遇袭的地方,等重九跑到那片树林旁喘着粗气,拄着双腿,四下张望,四处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侯灵杰。。。胖子。。。小叶子。。。无霜。。。” 重九将手拢在嘴上,扯开嗓子大叫,四周树木哗哗回响,大道上人影寂寂,只有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重九又疲又累的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担心。 坐了一会儿,重九站起来查看地上的打斗痕迹,这里人迹罕至,有些痕迹就象是新的一样,倒毙的黑马,扔下的刀剑,都没有人来收拾。 重九想看看地上的脚印,有没有兄弟们留下的,地上的土却被风刮过了,早将脚印掩盖了。 忽然,重九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段招娣的一只大铁戟斜插在树上,几乎整个戟头都没了进去。 他走过去,拨出来,不错,他认的清清楚楚,绝对是段招娣的。 她连手中的武器都留在了这里,可见情况是多么的危急! “招娣,招娣。。。”重九扯开嗓子又叫。 却哪里有回声? 又仔细查看一番,再无所获,想起罗祖每天一次的治疗,重九慢慢向回走去,西边快要落山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拖的好长好长。 重九自小在西厂大院长大,那里面刀光剑影,却从来不缺兄弟,从来没有如此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股陌生的孤独感袭上心头,令他的头耷拉着,无精打采。 忽然间天空中一个小黑点疾冲而下,离着很高,又急又喜的声音便传了下来:“小九哥哥。。。” “刷”,九天上的小叶子如投林的小鸟样一下子落在重九面前,一下子投入重九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重九喜的心花怒放:“小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们呢?” “她们也都在到处找你啊,小九哥哥,你跑哪去了,我以为。。。我以为。。。” 小叶子抬起眼,重九忽然发现小叶子两眼肿的像鸡蛋,赶紧一把抱起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好叶子,小九哥哥不会有事的!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你小九哥哥这么坏,哪有那么容易死?” “扑哧”,小叶子笑了,笑的象朵小花儿,“小九哥哥,我发现你比以前好多了!” “好多了?”重九一楞,接着反应了过来,这小丫头是转弯骂自己短命呢。 ------------ 第1111章 无为教 重九顾不得与小叶子玩闹,赶紧问起别人来。 大家因为都及时的将手联在了一起,飙风并没有将他们吹起。 或许万安的目标只是重九一个人,见重九被吹的没了影子,便也就撤了,因此大家都平安无事。 只是不见了重九,大家都急的了不得,到即分头四下寻找,找了好几天也没着影子,不由的尽皆有些灰心。 大雪山上还有一帮人在等着去救,重九却又失了踪,大家是两头为难。 中间大家也商量过几次,要不要兵分两路,一路赶去大雪山,先去救大师兄和静水派诸人,这一路以静水四女为主再加胖子,其余的留下来找重九。 这个提议最终被水静怡否决了,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扩大范围继续找!” 小叶子经过水静怡的亲手调理,过了两天便也彻底恢复了,于是便驾起天刀,在天空中没日没夜的到处寻找。 今天终于找到了,说着这些小叶子高兴的又蹦又跳。 “你们有没有规定什么暗号?找到了怎么联络?” 小叶子一听,这才想起了,光顾了高兴忘了通知他们了,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小的火箭,这火箭是西厂锦衣卫专用的信号弹,在白天也能看的清,夜晚传的更是远。 一支火箭发上去,炸成一柄刀的形状。 过了不多久,仇恨天便第一个赶到了,接着满都海、钟无霜、段招娣陆续赶来,再后面是侯灵杰,静水诸女最后才赶来。 大家重又聚在一起,都十分高兴,不必细说。 水静怡看到重九精神不错,很是奇怪。 重九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大家都感到惊奇,好奇的是这个罗祖,伤了重九又救了重九,他的行为实在令人猜不透。 再听到重九将人刀和银两都给了他,侯灵杰不由的大感可惜,手一挥:“走,咱们把人刀要回来!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重九苦笑着摆摆手:“你以为人家是傻子?一点后手都不留?我还得每天找他治一会伤呢,要对付他也得四十九天之后!” 水静怡默不作声的上来把把重九的脉,当时什么也没说。 钟无霜却在一旁催着问:“怎么样?是不是见轻了?” 水静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这性子,也不再问。 大家正在相聚之时,无为教的人也来了,水清花与静水派诸女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感叹唏嘘,也用不着多说。 水清花当即向水静怡请罪,说明她加入无为教只是被迫,并不是背叛师门,只要水静怡一句话,她立即退出无为教,重归静水派。 这件事,水静怡有些犹豫,与水艳秋商量后,又听取了重九、侯灵杰的意见,同意水清花保持现状,要救静水女弟子还需要借助别的力量,水清花如今是无为教的圣女,这一点大可利用。 水静怡自己是想不出这样的法子,但她却愿意听从别人的意见,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 水清花见师门没有怪罪,更是高兴,热情的请大家去附近的无为教经堂住宿。 无为教在各地都建有经堂,也叫斋堂、庵堂、菜堂,这些经常不像和尚的寺庙与道士的道观那样显眼,主要是为了防备官府的取缔,往往一个大富之家的后院几间屋,就是无为教的经堂了,还有的甚至是在军营里、县衙里,甚至还有寺庙、道观里,也有寻常百姓家里。 无为教发源地密云靠近前线,最先发展的就是戌边的士兵。 无为教一般一个县设置一个大的经堂,其余下面乡村里还有许多小的经堂,县里这个最大的经堂设置一个负责人,名字很通俗,叫作菜头。 这个菜头便负责这一县教众的管理。 此时,罗祖正驾临在蔚县的经堂里,由于重九还需要他出手镇压住伤情,一行人便赶往蔚县。 一行人脚程均快,三十里的路,一个时辰便即走到,到了蔚县也就是八 九点钟,还不算晚。 水清花安排众人住下,这里是一富豪之家,屋子众多,院子里有一人工湖,环境倒也优雅。 听说重九带回了这么多人,罗祖亲自来了,当即就劝大家都赶紧入教。 这个早在路上就商量好了,为了借助无为教的力量,大家取得了一致意见,入就入。 当然因为静水诸女本身就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四大门派之一的静水派,而水静怡更是一派之长,不宜再入别派,重九也不勉强。 见重九一下子召回这么多人入教,可把罗祖高兴坏了,当即将亲自举行仪式,将重九升为大乘,其余人皆分给经书、教服,并当众宣布了一个消息,如今蔚县菜头空缺,明天选菜头,欢迎大家参加。 “选菜头?怎么选?”重九满有兴趣的问。 侯灵杰也伸着脖子问:“是不是谁都能参加?” “当然!从小乘到太空,任何都可以参加!至于怎么选,现在不能透露!” “选上有什么好处,有肉吗?”胖子一边扒着米饭,一边问。 无为教的饭菜太简单,就是每人一碗米饭,一碗清水,外加一盘咸菜,喜欢吃肉的胖子哪吃的惯?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罗祖一笑:“菜是饭,肉是饭,水是饭,气是饭,岂有好味歹味?选上是我,选不上是我,何来好处坏好?” 别人听了还不如何,水静怡听了却道个万福:“上师,果然是高人!” 罗祖单掌还礼:“看姑娘气度不凡,身上隐有水光,不知姑娘是静水派何人?” “在下水静怡见过罗教主!”水静怡又行一礼。 罗祖脸上一喜:“原来是静怡居士大驾光临,怠慢怠慢!请居士到下处奉茶!” “不了,这些都是我的同伴,我与他们在一起!” “也好,”罗祖也不勉强,当即调了最好的屋子给女子们居住,将她们当作贵宾对待。 住在外人家,男一屋,女一屋,各不打扰,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是选菜头的大日子,呵,这人啊,真是不到蔚县不知道人多。 选菜头的地点就在蔚县的大集上,今天也恰好是集市,这人啊,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一个人头挨着一个人头。 不过呢,住惯了皇宫的重九一打眼望去,这些人就是土,衣服也穿的土里土气,人也显的土里土气,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都很纯朴。 这纯朴的眼神是重九在后世看不到的。 忽然有人一阵欢呼:“罗祖来了,罗祖来了。。。” “呼啦”,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那场面比见皇上还要壮观。 一个挨一个人象密密的蚂蚁一样跪在地上向着站在早就搭好的高台上的罗祖磕头,他们口中都念念有词,那虔诚的神态,看的重九心底冰冷:“这个罗祖是要造反哪!” 侯灵杰凑过阴阴笑着:“他比皇上还威风,要不要潜过去,诶!” 侯灵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重九手一摊:“好啊,我巴不得这样呢,有本事你就去,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罗祖的本事你也见了,偷吃不成蚀把米!” 听了这话,侯灵杰立即象霜打的茄子样没了脾气。 满都海凑过头来问:“我们要不要跪?” 此时诸女脸上都蒙了面纱,这是重九的提议,笑话,我这些老婆能随便让别人看吗? 就是这样,也阻止不了无数农民小伙子的好奇的目光,光是诸女的身形就够诱惑的了。 同一件白色的普普通通的无为教服,别人穿了就一看是个村妇,钟无霜穿了就象是一朵玫瑰套上了几片不起眼的绿叶,玫瑰仍然是玫瑰。 ------------ 第1112章 选菜头 “圣女来了,圣女来了,”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嗓子,这一下人群更炸了窝。 不是圣女比罗祖层级更高,而是传言圣女最近要选婿了。 罗祖再好,再厉害,只能崇拜,圣女可是可以娶回家的,年轻的小伙们哪个不梦想着抱的美人归? 而且娶了圣女便成了无为教中的太空,那是什么样的地位? 那得有多少人见了顶礼膜拜啊! 水清花穿一袭白纱裙,白纱裙脖颈处是一圈代表着生命的绿色,脸上挂着纯真和蔼的笑容,不断的向教徒们挥着手。 水静怡见了连连赞叹,这才分别几天,静水派里最小的女弟子,以前见了生人就躲的水清花已经成长成这样了。 水清花微笑着坐在罗祖旁边的桌子旁,不言不动,便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欢呼。 台上一共三张桌子,一个胡子头发全白了的老头儿,看那打扮就是个农民站了起来,咳嗽一声颤微微的道:“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各位教友,大家好,咳咳。。。咳咳。。。” 刚说了个称呼,便剧烈咳嗽起来。 下面重九等人面面相觑,众人怎么打量这老头子也象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真不知道罗祖为什么挑这么个人来讲话。 这老头子看上去没有九十也差不多了,讲起话来慢吞吞的,讲两句就咳一回来,好象是风中的一盏油灯随时都会熄灭。 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重九,实在受不了这慢腾劲儿,恨不得回去睡一觉然后再来,就象一个喜欢听摇滚的你给他放拖着长腔一个字唱半天的京剧一样,他能受的了吗? 于是,他偷偷偏过头去跟小叶子说:“小叶子,你上去问问清花,一会儿选菜头怎么选?” 小叶子答应一声便上去了。 众人看到一个小女孩跳上台向圣女走去,都以为是圣女安排的,也不以为意。 不一会儿,小叶子笑着回来了。 重九问结果怎么样,小叶子笑着答了三个字:“不能说!” 听了这三个字,钟无霜在旁边笑的直不起腰来,重九捏着拳:“这丫头,我白给她讲故事了!” 好不容易老头罗嗦完,其实他也没说了几句话,有用的更是少,只是太慢,他终于宣布了菜头评选开始。 “哪个想当菜头,请上台来?”老头子伸手招呼。 “就这么个选法?”重九眼珠都快掉下来了,眼前的人一望无际,至少上万,要是这一万多人都上来,你这台子盛的开吗? 哪知,老头叫了好几遍,上台的总共只有五人,恩,还包括昨晚他们住处的那个男主人,一个胖胖的中年财主。 “有鬼,肯定早内定好了!” “那你去不去?”钟无霜笑着问他。 “去,为什么不去!你们谁想去也去,他有内鬼,我有李逵,不怕他!” 重九说完跳上台去。 侯灵杰看了看左右,拉拉胖子:“你去不去?” 水艳秋在旁边“哼”了一声:“他去干什么?炒菜吗?” 胖子立即吓的不敢出声了。 “你呢?”侯灵杰看向仇恨天,仇恨天眼睛幽幽的摇了摇头。 “我去,两个总比一个机率大!”说完,侯灵杰也跳了上去。 两兄弟站在最边上,与旁人隔开了一段距离,重九悄悄向侯灵杰道:“比武你上,比文我来,咱兄弟俩一定把这菜头拿到手!” “放心吧!”侯灵杰打量着那些人,早看出那五个对手都是普通人,就算是练过,也实在有限,甚至连个达到二重的也没有。 如果说真是罗祖内定的话,只能说这个罗祖眼光太差了,这样的人也堪当一方大任? “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老头子又叫了三声。 又有三个人犹豫着爬了上来。 于是菜头候选人增加为十个。 见候选人齐了,再无人上来,老头便出了题,题目简单的很,就是写写你个人学经的体会,诗也可,词也可,句也可,曲也可,什么也不限制,然后交给大家品评,由大家选出最好的就是菜头了。 “啊?就这么简单?” 重九眼珠子又要掉下来了,还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错了:“不会吧?这也太儿戏了吧?” “儿戏?你敢说我们学经是儿戏?”老子一下子怒了,竟上来要抬腿踢重九。 重九赶紧高叫:“教内人人是兄弟,不得动手!” 这话是他从经律上无意中看到的,无为教的经文都写的很浅显,看一遍重九就记住了,象什么“龙生龙,虎生虎,也有父母;牛生牛,马生马,都有父母。。。” 老头一听赶紧收了腿,向重九一指:“快写,写不出来,就下去,别在这里丢人!” 丢人?丢什么人? 重九脸皮厚的象城墙一样,眼珠子四下乱转,一脸坏笑,哪知丢人为何物? 要说丢人,还有比堂堂皇子被人弄下来更丢人吗? 重九一偏头,忽然看到侯灵杰用衣襟遮挡着,正藏着本新发的《叹世无为卷》正在埋头苦读呢! 这死猴子胆子太大了,罗祖可就在五步远的地方坐着,以他的功夫他会看不见? 丢人,太丢人了! 重九凑到他面前,忽然用屁股一顶,将他顶下台去。 “你干什么?”侯灵杰大怒。 “别丢人了!”重九用口型对他喊。 重九在台上东张西望,一点也着急,见那些参选人皆一个个冥思苦想,那个胖子手插进头发里,恨不得将剩的不多的头发都拨掉,重九不由的好笑:“至于嘛!这题多简单,难不成平时的经都白念了?” 无为教的经重九只看了一点,便知道了他的中心思想。 无为教听上去是道教,实际上理论更偏重于佛教,许多话都是金刚经、心经里引用来的。 重九对佛经不熟,不过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一首现成的。 终于有人写好了,呈给老头,其余人的一见更急的抓虾,一个文质彬彬穿的很干净的小伙子看重九闲的慌,忽然凑过头来:“这位大哥,我不会写字,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 重九瞪大了眼:“这样也行?” “当然行,为什么不行?我不会写字,可我经书理解的透啊!” “好吧,i 服了 you!你要写什么?” “这么写,”这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似乎沉浸在自己好句中,居然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念,“我是驴,他是驴,你也是驴。。。” “你才是驴呢!”重九刷刷写完了,听他骂人,不由还嘴。 下面众人听到的尽皆哈哈大笑,连一直生气的侯灵杰也乐了。 “我是马,他是马,你也是马。。。” “我是骡子,他是骡子,你也是骒子!” “骒子的爸是驴,骒子的妈是马,骒子的儿子是什么?” “骒子的儿子是什么?骒子的儿子是什么?” 小伙子不断挠着头苦笑,下面早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 只听老头子在前面念道:“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来筛石灰!” “哗”,下面更是笑差了气。 连钟无霜等人都笑了,只有水静怡没有笑,望着上面的重九眼神沉静,不知想些什么。 仇恨天却是皮笑肉不皮。 只有那个中年胖子写的倒是象模象样,只可惜却是抄的六祖的成名诗:“菩提本无树”。 无为教啊无为教! 等所有人都写完了,老头一一念了,见重九什么也没写,眼向他一瞪:“你会不会?不会就下去,别耽搁时间!” 重九装着深沉的一叹:“我给大家唱个歌吧!” “唱歌?”老头眼一瞪,“回家唱去,选菜头可是神圣的大事!” “让他唱!”罗祖的声音缓缓响起。 ------------ 第1113章 朕为大地山河主 不待老头说话,重九的歌声已经悠悠响了起来:“天下丛林饭似山,钵孟到处任君餐。黄金白玉非足贵,唯有袈裟披最难。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未曾生我我是谁?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重九的歌声舒缓悠扬动听,只听了四句,罗祖脸上便露出了诧异之色,待听到“我是谁”时,罗祖双手不由的合了起来,一脸肃穆,身上道道圣光散发出来。 等重九唱到:“ 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悲欢离合多劳意,何日清闲谁得知。 世间难比出家人,无牵无挂得安闲。 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披百衲衣。 五湖四海为上客,逍遥佛殿任君嘻。 莫道僧家容易做,皆因累世种菩提。” 罗祖不由的站了起来,一身圣光向重九走来。 “好一句,皆因累世种菩提,”罗祖带着圣光的手抚摩在重九头顶上。 这是无为教中的摩顶礼,表示教主对弟子的信任和器重。 下面人山人海的教众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毫无疑问,菜头归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了。 教徒中一个人女子的声音忽然间叫了起来:“九哥。。。九哥。。。” 顿时,所有的教徒都跟着有节奏的叫出了声:“九哥。。。九哥。。。九哥。。。” 一片片的手臂如树林一样挥动着,整齐划一,每个人脸上狂热而真诚:“九哥。。。九哥。。。” 重九向着下面的苗小依用力挥手,心说这个称呼倒别致! 在热烈的呼喊中,罗祖拿出一顶白色圆帽戴在了重九头上,这顶圆帽就象征重九以前便是蔚县的菜头了。 这白色圆帽在重九眼里普通的都有些难看,上面绣着八个黑字标志着是无为教的东西,这八个字正是无为教的口号“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然后,罗祖又横着送给重九一根棕色木杖,或是别人自然是恭恭敬敬双手接过,重九却是大大咧咧一把从罗祖手中抓了过来。 帽子一戴,手杖这么一拄,重九看不见自己也能想像出自己的形象,跟个要饭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法帽、权杖,罗祖赐于这两样东西,自此重九便是蔚县名正言顺的菜头了。 其余落选的人上来一一与重九行礼,表示以后服从重九的管理,那个中年财主姓姚,名字重九也懒的去记,直接叫他老姚。 大凡能当财主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往往是那种十分会来事的人,财主也不是一般人都当的上的。 老姚知趣的请重九给蔚县信徒,也就是以后重九的教众们讲几句。 讲话对重九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天天在皇宫里给大臣们讲课的茬,给这些普通百姓讲话那还不容易? 那些选上的大臣可都是通过进士考试的人精,没有一个脑子笨的,脑子笨的根本连进士都考不上。 重九戴着法帽(怎么戴怎么觉的别扭),拄着手杖(这个倒感觉良好,颇有拄权杖的元帅风范)转头向外,对着黑压压的人头清了清嗓子:“咳,咳。。。” 正要开口,忽然间“轰隆隆轰隆隆”一阵剧震传来,脚下乱晃,仿佛地震了一样。 声音是从北方传来的,人人都震惊的望着北方,重九也惊:“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呢?” 侯灵杰跳了上来:“是红衣大炮!” “轰隆隆”,又是几声沉闷的炮声传来,经侯灵杰这么一提醒,重九分辨出来了,可不是红衣大炮吗? 只有红衣大炮才有这样的威势! 红衣大炮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是去山海关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随风飘来了喊杀声,一同而来的,还有那萧杀残酷的气氛。 重九和侯灵杰都是平过叛,经历过战场的人,重九一下子嗅出了这味道,正是殊死拼杀的战场上独有的。 这个集市是在山坡下一块很大的平地上,蔚县的地形很有特点,最北面是低矮的丘陵,中部是广阔的平原,南部则是山区。 这县城就在南部和中部交界的地方,县城的南部就是山,集市就在山脚下。 听到北方异声,许多群众都自发的向南面山上跑去:“看看去,看看去。。。” “怎么会事?” 数万人一拥而上,登时混乱一片,重九纳闷,这人挤人的,岂不把人都挤坏了? 不应该管管?哪知罗祖胸色平静,无动于衷,不知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压根就不想管。 只有那个老头子扯开嗓子拼命吆喝:“不要乱,都不要乱。。。” 老头子气都剩不了几口了,却还在拼命叫唤,叫的嗓子都哑了,也真难为他了。 重九看看罗祖,罗祖看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重九一面实在是佩服他的镇静,另一面却又鄙视他太过于沉稳,不灵活。 眼见着下面苗小依被人挤的哇哇大哭,重九向她一指对侯灵杰道:“老三,你去帮帮他,那是我救命恩人!” 侯灵杰本想拒绝,一见是个漂亮女孩,眼睛立即亮了,赶紧跳下台去,挤入了人群中,以侯灵杰的身手,哪个能挤过他呀? 他就像是参天大树,别的人都是小草! 苗小依有侯灵杰照顾,没事了,还有那些照顾不过来的呢! 妈的,这可都是我的信徒啊,我不当菜头没事,既然当了这个菜头,以后这都是我的人了。 怎么能让自己的人损失呢? 重九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将手笼在嘴边一声大叫:“站住!” 他灵气虽然不能运用,却不妨碍体力发挥,他毕竟年轻力壮,这一声吼就如晴天霹雳一样,立即镇住了不少人。 附近很多人都停了下来,呆呆望着他。 他继续喊:“站住,统统站住!” “说你哪,挤什么挤?不要以为你吃人家姑娘的豆腐我没看见!你,就是你,说你哪。。。看贴不回的那个!” “不要乱,大家都不要乱,一切行动听指挥!” 重九双手伸出平压:“大家都呆在原地别动!” 这些人出奇的听话,重九这一说,前面的人登时不动了,接着向后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渐渐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等着重九下面的话儿。 重九想不到这些人比自己曾经指挥过的羽林军还要听话,不由大喜。 “教主,麻烦你看看北面发生了什么事?” 重九知道罗祖有这个本事。 罗祖缓缓升起,运神目凝视北方,声音缓缓发出:“北方正在打仗,我看到黑压压的鞑靼骑兵正如旋风般的杀来,官兵动用了红衣大炮,却依然在节节败退,退向县城来了!” “啊?”重九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让自己遇到了战事。 在平叛之前,重九是菜鸟,现在却已经是带兵打过仗的人了,而且看着杨继前的做法,也学了许多,当即问道:“离县城还有多少里?多久能到?” “二十里,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 第1114章 鞑靼骑兵 “二十里,半个时辰?”重九沉吟一下,他站在高台上向北便能看到县城,蔚县县城城墙只有三米高,而且残破不缺,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人打的,总之以这样的城墙,重九认为很难挡住鞑靼人,若是被鞑靼人困在县城之内,重九不认为能够得到迅速求援。 兵部那帮人他太了解了,办个事光那些签字的程序走下来,也得到明年了,而且出兵还牵涉到户部的钱粮,户部的家底重九也清楚。 皇家近段时间事情太多,万贵妃葬礼,两个皇子婚礼,皇上的大葬,国库早快光光了,剩的还没有自己那张两百万两的银票多。 还不如将人都拉出来,到大山里跟鞑靼人周旋,鞑靼人骑兵厉害,要是失去了战马,他们的本事至少减少了一半。 想到这里,重九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权杖,高呼口号:“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诸位教友,都听我言。所有人立即上南边山峰躲避兵灾!注意,排好队,不要乱!我会去通知城里人,让里面的人全出来与你们汇合!你们上山之后,以街道为单位聚在一起,首先要找躲避的地方,然后准备石头,准备战斗!现在听我号令,我说行动,大家便有秩序的向山上走!” “一,二,三,行动!” 人群缓缓动了,果然十分有秩序的往山上走,渐渐排成了一条条长蛇,他们听话的都令重九感到惊讶,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更无人反驳。 甚至他们连留在城里的亲人也没有人提出要求。 当然,这里面也有许多老人,其实此时的蔚县里八成的人已经到这里来观看无为教的选菜头大会了,留在城中的人不足两成。 重九让静水诸女和小叶子先上山,其余的都去城里挨个通知,立即撤到山上来。 百姓好办,这里还有官府,重九正考虑着:“哪个去通知县衙一声?让他们速速撤退?” 重九知道,以一个县的那点兵力,欺负平头百姓还行,要在战场上对付正规军,连给人家塞牙缝的都不够。 刚才参加菜头竞选的九个人中两个最后来的小伙子站了出来,举手笑道:“我们去,我们就是县衙的!” “你们就是县衙的?你们是什么职位啊?”重九大喜。 其中那个文质彬彬让重九替他写字的凑上来笑道:“我叫董德成,是是个小小的主薄!” “啊?你是主薄?”重九瞪大了眼,看着这个与以前的自己同级的干部,“连字也不会写?” 董德成挠挠头:“我是不会写,可我能说会道啊!主薄这活儿,除了我别人还真干不了,县太爷还就认上我了!” “牛,你牛!那这位呢?” “我。。。我就是个捕快啦,管着抓人的,看哪个不顺眼就抓哪个!”别一个五大三粗的拍着黑黑的胸口叫着,他说他叫田牛。 董德成和田牛两人飞快的跑着进城通知县太爷去了。 罗祖在旁边看着重九对这一切安排的很是周详,不由的微微点头。 忽见重九转过头来笑道:“教主,有件事还要麻烦你一下!” “教内众生尽皆平等,不必客气!” “哦,我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我想请教主和我一起去前面挡挡那些鞑靼人,争取一下时间!这拯救众生的事,教主不会拒绝吧?” “恩!”罗祖点点头,“跟我来!” 大步向前走去,教众们自动分出一条路来,让两人通过。 重九将刚得的权杖递给侯灵杰,让侯灵杰负责这里的一切指挥,侯灵杰却推了回来:“你身上有伤,还是我去,你在这里指挥!” “我去,我去看看热闹!”重九又笑着推了回去。 “我跟你去!” 满都海不知为什么没有听重九的话去县城通知别人,而且是跟在了重九身边。 重九看到她那高高的鼻梁,深色的瞳孔,立即明白了,她长着一幅鞑靼人的脸孔,实在不宜干这事。 如果仔细看,鞑靼人与汉人还是有些微差别的。 “好,一齐去!” 重九说着拉住了她的手。 此时众目睽睽,满都海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随他了。 三人逆着人流穿过了四门大开的城门,城门恰好是县城最宽阔的主道。 三人走到中间,正碰上田牛、董德成引着县太爷和数十衙役迎面而来。 那县太爷四十来岁,穿着官袍,长的很白净,与戏里县官很像,见了罗祖,远远便抱拳行礼:“罗祖大驾在此,实是鄙县之福!” 罗祖微微一笑:“魏知县客气了,这位是本教此处的菜头,还请魏知县以后多加提点!” 说着,罗祖向重九一指。 魏知县早看到了罗祖身边的重九,也早听了董德成的汇报,说是无为教选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菜头,这菜头凭着一曲高歌当上的,他败的是心服口服。 能让这个董德成心服口服的人不多,魏知县于是便对这个无为教新任菜头大感兴趣。 虽然没有统计,现在整个蔚县至少有十五万以上的人口信奉无为教,快接近蔚县总人口的一半了。 面对这样一位统领十五万人的菜头,魏知县自然不甘慢怠,立即拱手:“恭喜,恭喜,少侠年少有为,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重九,只见重九年纪不大,面相却很沉稳,两只眼睛精华内敛,仍然一闪,仿佛能刺透人心。 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初看好象是玩世不恭,细看却觉其中另有深意,再看,笑容仿佛又消失了,内里含着的却是无上威压。 相书上说,人的面相是随着人的经历而变化的,同样变化的还有人的气质。 同一个人若是成了乞丐,与当过王子,那面相、气质各方面将有翻天覆地的差距。 大凡能当上知县也绝不是省油的灯,魏知县平时看人一看就一个准,此时见了重九的气度登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登时满脸堆笑,比对待上级还要热情。 重九不卑不亢,抱拳还礼:“魏知县乃一方父母官,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魏知县急忙连连还礼。 两人客套了一番,便说出眼前的事来,魏知县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敌人来了,为什么不进城死守呢?蔚县城高墙厚,向北还有一条护城河,鞑靼人不善攻城战,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每次鞑靼人都在城下铩羽而归!” 虽然他用词很讲究,重九却仍然听出了他那责备的意思。 想必若不是无为教主就在眼前,惹不起,早摆出官威,训斥上了。 听了他的话,重九只淡淡一笑:“因为此次与以前不同!” “有什么不同?”魏知县紧接着问,看他那样子差一点要爆粗口。 重九神秘的一笑:“我们到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重九心里有数,连红衣大炮都没有抵挡住鞑靼人,这一次来的鞑靼人能与以前一样吗? “好,去看看!” 魏知县带人跟着三人掉头向北登上城楼。 他们刚一登上城楼,便都楞了,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正滚滚而来,如同北天乌云。 魏知县望着远处那鞑靼黑压压的骑兵,雪亮如林的弯刀,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的暗自佩服无为教这个菜头的先见之明。 蔚县以前还有几道关口,以前鞑靼人冲进来的只有小股,来去如风,抢掠一番便退去,哪像这一次,仿佛是鞑靼人倾巢尽出了。 若是固守县城,被鞑靼人包围在里面,后果可想而知,而蔚县南边是连绵的大山,大山区域那么广,山上树林茂密,各种野果子十分丰富,这个季节肯定饿不着,完全可以与鞑靼人在里面打游击,确实要比守死城好的多。 黑云渐渐压了过来,被压的连连倒退的是大明的守军,大明守军穿的都是红色军服,像流了遍地的血,不断的向后倒退着。 看人数大明守军也不少,却依然抵不住鞑靼人的攻势。 黑色的鞑靼骑兵像一颗颗钉子钉了进去,大有要将大明守军分割包围之势。 远远的便听到大明守军在喊:“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显然他们是计划着退入县城死守。 ------------ 第1115章 王妃 “怎么办?” 魏知县不自觉的偏过头来问无为教的这个菜头。 想了想,连自己都觉的诧异,自己堂堂一个知县去问一个百姓? 菜头也是百姓! 却见这个菜头紧紧盯着中间,眼光发直。 原来,重九在大明守军中看到了齐远山和雷一鸣。 他们两人在退却的大队中央,齐远山和卜师爷各推着一门红衣大炮急急向后走,雷一鸣舞着大刀片子在断后。 上百个鞑靼人的黑色骑兵紧紧咬住了他们,看来是一门心思想夺炮。 红衣大炮可不能出事! 重九忽然偏过头来对魏知县说道:“开城门!我们去接应!” “啊?” 开城门魏知县不反对,要说去接应,县里只有一些拿着腰刀的衙役,冲出去还不是去送死? “教主,我们走!” 重九说完当先跑下城楼,顺手拉了一把满都海,忽见满都海也是呆呆的望着北方,仿佛傻了一下。 重九一楞,接着登时恍然,不由叹了口气:“你到南边山里躲躲吧!” 说完,跑下城楼。 他不敢再跟满都海在一起,一个是鞑靼人,一个是大明人,现在双方正在打仗,满都海的心情可想而知! 重九在前面跑,罗祖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跟着,袍袖轻抚,神情说不出的潇洒,千军万马在他眼中仿若无物。 魏知县咬了咬牙,向下移动了几步,又退回了城楼上,指挥数十个衙役在城楼上一字排开,准备弓箭、火铳:“我们在这里接应!” 大明军以步兵为主,撤退速度远远及不上鞑靼骑兵的追进速度,为此不得不分出层层步兵予以阻击,以掩护大部队的撤离。 鞑靼那边显然也有高人在指挥,从两翼分出骑兵,绕到阻击的步兵身后向着城门处包抄过来。 重九离了城门,跑到护城河处,一看这所谓的护城河,不由的哑然失笑,这哪叫河啊,分明是一条大沟,深倒是挺深,可惜宽不到两米,鞑靼人的战马加把劲就能跃过来,不用说战马了,就是普通的士兵,助助跑,也能跳过去。 这样的沟也能护城? 更可笑的是这护城河上还横着吊桥,跟个真事似的,此时当头正有一匹枣红快马向着吊桥上奔来。 马上之人着金盔、金甲,身材魁梧,大肚翩翩,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这当官的看到重九站在吊桥中央,远远的就开始大喊:“让开,让开,别挡着本将军的去路!” mlgb,这是你该走的路吗? 身为大将军不身先士卒,跑的倒快! 那马来的很快,瞬间到了重九面前,重九站在吊桥正中,不仅没有闪避,反而迎着快马冲了上去。 “好大胆子?”那将军举起马鞭要教训重九。 重九五指张开,在马眼上一晃,那马立马惊的“嘘溜”一声长嘶,人立起来。 那将军料不到有此变化,惊的叫了起来,重九顺势在马脖子上轻轻一推,马一惊往旁边一窜,恰好掉进了旁边的护城沟里。 掉进沟里的将军在水里向着重九破口大骂,重九哈哈大笑声中,早向北跑远了。 齐远山、卜师爷和几个士兵各推着一门炮,以最大速度向城门冲来,却因为红衣大炮实在太过笨重,速度快不起来,而两翼的骑士已经包抄上来,眼看就要合拢。 重九和罗祖奔到了近前,蹄声隆隆,鞑靼人清晰的面容,冰冷的眼神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重九一偏头向罗祖笑道:“看教主的了!对鞑靼蛮子不用客气!” 这时,眼尖的卜师爷也认出了重九,离着老远,便摇着一只手大喊起来:“九爷,九爷,你可来了,你是我们的大救星啊!” 这卜师爷真是拼了老命,他的声音竟然连隆隆蹄声都遮不住,他那老脸兴奋的通红,仿佛看到了死去的亲爹一样。 罗祖出手了! 一尊八面玲珑宝塔在他手心生成,随风一陡,陡然间长大,然后轻轻一托,宝塔飞了起来,在空中更是越来越大,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百米方圆。 刚刚合拢的鞑靼骑兵正发出一阵成功的欢呼,巨大的阴影便当头压了下来。 反应最快的人只来的及仰头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塔底,“轰隆隆”一声石崩天惊的巨响,近百名鞑靼人最为精锐的骑士消失了,原地留下了一个一尺深的大凹坑。 鞑靼骑士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被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有的在抬头望天,有的在查地,有的在祈祷,有的终于看到了这边站着的两人。 楞了足足有一分钟的工夫,才有人将明亮的弯刀向这边一指,两队洪流向着这边涌了过来。 罗祖两手轻托,两只手上各有一座宝塔升起,祭了出去,两塔自空而降,伴随着轰隆隆地动山摇的声音,又将几百名鞑靼骑兵压成了烂泥。 地上的血汩汩而流,人的躯体、马的躯体都压成了肉酱,分也分不清楚,连重九这个久经战场的人看的都向着旁边哇哇大吐特吐起来。 那些本来无所畏惧的鞑靼士兵一时间也敢上前了。 乘着这个机会,齐远山已经指挥人冲过了这缺口,同时两列大明守军也全力抵住了这缺口,让被截住士兵赶紧从这生命通路中回城。 重九正在哇哇的吐着,连胆水都吐了出来,眼光无意中向后一瞥,顿时心胆俱裂。 满都海正从空而至,一柄雪亮的弯刀砍向罗祖后脑。 重九大惊,急怒之下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一下子窜上了半空,一把将满都海搂了下来:“你干什么?疯了?” 重九一把夺过了弯刀,扔在地上。 满都海的泪在哗哗的往下流,她指着那一地的血肉模糊,哽咽道:“他。。。他们都是鞑靼最优秀的男儿,怎能。。。怎能。。。” 重九还未开口说话,对面的鞑靼骑兵忽然间齐刷刷的举起了手中弯刀,同声疾呼:“可敦,可敦。。。” 由于说是的鞑靼语,重九听不明白。 忽见罗祖有些奇怪的眼光射向满都海,不由的笑问:“教主,他们喊什么?” “王妃!”罗祖嘴里崩出这么两个字。 “王妃,王妃。。。” 对面的声音整齐有力,一幅幅年轻的面孔上闪烁着虔诚而热烈的光辉。 重九忽然发现他们望向满都海的眼神就像是无为教的信徒望向罗祖的眼神一模一样。 忽然有人变了声调,高叫了一声什么,重九急忙请罗祖翻译。 他们喊的是“王妃,汗王请你回家!” 于是,整齐划一的喊声变成了:“王妃,汗王请你回家,王妃,汗王请你回家!” 满都海的泪如决了堤的海止也止不住。 重九虽然做为敌对的一方,也不由的落泪。 重九作为后世的人,对鞑靼人并不像大明人那样惧怕或是仇恨,因为他知道到了后来,什么鞑靼、蒙古、满族,全是一家人。 但是现在,该打的还得打,不打的疼了,怎么会知道和平的重要呢? 面对此情此景,纵然是智力超群,活了数辈子的重九也没有丝毫办法,最后只得无奈的叹道:“回去吧!” 说着,将满都海轻轻一推。 满都海却狠狠的摇了摇头,忽然间“呜呜”哭着向后跑去,泪水如雨般纷飞。 “妈的,没事打的什么仗啊?”重九恨恨的一脚踢断了一块青石。 ------------ 第1116章 什么玩意儿 “可敦!” 数千鞑靼骑兵看到满都海向城里跑去,齐齐的发出一声大喊,如丧考妣,拼了命的向前涌来。 罗祖手心中又有两座宝塔凝结而成,眼前血战再次爆发。 重九忽然间黑着脸一声大吼:“都住手!” 他的声音象打雷一样,震住了不少人,前面的骑士勒住了马呆呆望着他,不明所以。 重九向罗祖一指:“你们都看到了,这是我们的大法师!有他在,一个人足以消灭你们全部!不想死的都给我住手!” 顿了顿,重九接着喊:“要接回你们的王妃,就派人来谈判,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鞑靼那边显然也有精通汉语的人,好象是低声商量了一阵,一个黑色的骑士越众而出,用弯刀向重九一指,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好,大明人!现在就谈判!在什么地方谈?” “你说!” “就在这里!”鞑靼人用弯刀向着县城一指。 这人胆子倒大,居然敢在敌人的地盘上谈判,重九嘴一撇:“美的你,就凭你们的本事,这城你们进的去吗?” 若在没遇见罗祖之前,这骑士自然会自豪的说:“当然进的去,这天下就没有我们鞑靼勇士进不去的城!” 此时,却是望了罗祖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再说了,这里血淋淋的哪适合谈判?这样吧,一天后,在国境线上搭上棚子,我们双方坐下来谈!我们也好乘这段时间好好打扫打扫卫生!” 这一次突袭行动是鞑靼人计划了很长时间的,原本的计划是将大明主力吸引到山海关,然后突袭大同这边,经蔚县折向东,直逼京城,威胁大明人交出王妃。 计划的很好,眼看也快要成功了,却忽然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这时退兵十分的可惜。 不过只犹豫了不到一分钟,那人便决定了,手一挥:“好,这件事我会禀报大汗,报上你的名来!” 重九还没答话,赶过来的卜师爷却扯着公鸭嗓子叫道:“你们都把耳朵洗干净了,好好听着!这位就是我们大明朝监国大皇子、昭武兵马大元帅,朱重九!” “滚!”重九一脚踢在卜师爷屁股上,将他踢了个跟头。 重九笑着一拱手:“别听他胡说,小的小九,乃无为教一个小小菜头!” “菜头?” 那人显然没有听过这个称号,左右问了一番,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好个菜头,总有一天会要你的头!” 说完,一拨马“驾”的一声,飞快的走了。 鞑靼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如风卷残云一般,不大一会儿便退了个干净干净。 蔚县城外只余了残破的战旗,满地的鲜血和幸存下来的大明士兵。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叫了一声,接着无数的士兵将刀枪扔下天空,兴奋的嚎嚎乱叫起来。 活着是王道! 谁他 妈的再打仗,我就干死他! 望着眼疲惫随时要倒下的齐远山,重九的眼也红了,忽然一个庞大身体窜了过来,一把抱住重九:“师父,师父,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重九定晴一看,却是血人一般的雷一鸣,他那大刀片子都砍的卷了刃了。 “二十七个,我整整杀了二十七个,妈的,这些鞑靼人的骨头真硬,”雷一鸣从嘴里吐出一块小骨头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兴奋的道。 “唉,杀人多没什么值的骄傲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雷一鸣瞪大了牛眼,傻乎乎的问:“不战怎么屈人之兵?用什么屈?用嘴吗?” “用这个!”重九用手点点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卜师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脸堆笑,讨好的说:“对,对对,用这个,用这个。。。我最有这个,要不是我提议早跑,你们两个能回的来?” 兄弟重逢格外高兴,各自叙说离后别情。 原来,齐远山三人按照重九的命令押送八门红衣大炮去往山海关交给王琼。 王琼当时正觉的鞑靼人的情况十分可疑,他们明知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却死打硬拼,不计牺牲,这与以前来去如风、狡诈的作战风格颇为不符。 王琼研究了以前鞑靼人一百次的作战套路,总结出了一套规律,从这套规律推断出在此指挥的作战的人绝对不是鞑靼小王子,虽然旗号是他的旗号,亲卫队也是他的亲卫队。 王琼的手指沿着战略地图走啊走啊,走到大同这个地方忽然停住了。 大同这个地方是鞑靼人最常进攻的地方,对这里的地形最为熟悉,甚至比当地人还熟悉。 自从汪直在此一战,血战鞑靼人,虽然大明军败了,可鞑靼人损失也是相当巨大,鞑靼人便再没有打过这里的主意。 而如今。。。莫是从这个地方打进来,然后向东正好可以抄了京城的后路。 王琼越想越怕,恰在此时齐远山带着八门红衣大炮到了,王琼留下四门守城,四门让齐远山带着去支援大同府。 本来按卜师爷的意思,他们就是来送炮的,送完炮就回江南那个花花世界,王琼却用国家大义打动了齐远山。 于是一行人来到这里,正赶上鞑靼人的进攻,四门红衣大炮立了巨大功劳,使得大明军多坚守了一天,等到了万全都司的援军,又多拖延了一天,才退向这里。 由于他们拖住了鞑靼人的进攻,便失鞑靼人的计划失去了突然性,这也是鞑靼人选择退走的原因之一。 本来总共四门炮,另两门打的太多,炮筒子都打红了,最后自己炸毁了。 看到敌人退去了,魏知县也急急从城头上走了下来,满面笑容的上前来慰问作战的将士。 那个被重九推下吊桥的将军也气呼呼的过来,扬起马鞭想要抽人,雷一鸣一伸手,一把便抓住了马鞭,牛眼一瞪:“你干什么?” 那将军一楞,忽然满脸堆笑:“啊,英雄,壮士,我是来给这位少侠送马的!” 说完,将马鞭子递到重九手里:“这位少侠请上马,骑我的马!”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己躺着不能动时,连个小小村霸都欺负,一有了本事,连将军都巴结:“人哪,人哪。。。哈哈,哈哈。。。” 重九放天狂笑。 大笑声中,重九飞身上马,打马入城。 雷一鸣、卜师爷、齐远山率兵簇拥而去。 “我呸,”那个将军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忽然这个将军看到有人在看他,抬头一望,见是罗祖,立即又满脸堆笑,将刚摸了鼻子的手伸出去:“啊,罗祖,你好啊!” 罗祖一扭身,没理他,走了! 魏知县却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啊,牛将军?” 牛将军瞪了他一眼:“一个破知县!” 一扭头,没理他,也走了! 望着牛将军走远的背影,魏知县忽然也往地上吐了一口,恨恨的道:“一个破将军,什么玩意儿!” 说完,也昂胸挺肚,大摇大摆的进城去了。 大明守军陆续进入县城,两门红衣大炮被推上了城楼,士兵在城楼上布好阵势,为了防备鞑靼人围城,重九仍然不让百姓们回城,让他们暂且在山上住一夜。 魏知县作为地主,自然得安排酒席,招待守军和无为教的头头脑脑,重九也在被邀请之列。 实际上用不着他邀请,重九便已经占了他的县衙,坐在县太爷专座上,翘着二郎腿,忽然看到桌上似有一张什么通告,通告上画有一人。 重九眨巴巴眼,心说:“这画像怎么这么眼熟?” 旁边的卜师爷忽然“咦”了一声:“九爷,这不是你吗?” 说完,卜师爷才看到了下面的文字,登时吓的脸色苍白,一下子捂住了嘴。 ------------ 第1118章 奢香夫人 今天是夏天里一个难得的凉爽天,凉风习习的吹的人很舒服,一轮明月挂天边。 重九漫步上山,没有钉头七箭的折磨,心情真的像唱歌一样。 对明天的谈判,重九没有丝毫的胆心,论精明,鞑靼人远无法与大明人相比,而自己又是大明人中的佼佼者,所以自己大于大明人,大明人大于鞑靼人,所以自己大于鞑靼人。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满都海的态度! 今天见到了鞑靼人对满都海在态度,让重九暗暗心惊,心惊的是他们的眼神,那是一种信徒望着他们的神的眼神。 满都海在鞑靼人的心中就是神! 宫里有不少周边各族的历史典籍,也有许多的近代事件记录,其中最浓抹重彩的便是满都海。 满都海是前任大汗的第二任妻子,大汗死后,满都海带着当时年仅七岁的鞑靼小王子,一方面要防备族人的争权夺位,另一方面又要与当时势力强大的瓦剌作斗争,其艰苦可想而知,但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满都海一个女子,率领鞑靼铁蹄发起了西征,打败了领土、人口一点不比鞑靼少的瓦剌,又联合兀良哈三卫打败了族内最大的敌人亦思马因(亦恩马因连小王子的生母都给抢走了),这才确立了小王子的统治地位,自己也嫁给了这个小王子。 父亲的妃子嫁给儿子这在大明不可想象,但在鞑靼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而从满都海的表现看,她对鞑靼同胞无疑也有着很深的感情,否则她不会不顾自己的生死,竟想刺杀身负绝技的罗祖。 见了满都海说什么呢? 这个问题比明天的谈判还要令人头疼。 这时候已是中夜,重九事先已经问了侯灵杰众女的所在地,她们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都睡在那里。 重九小心穿过无数躺着的百姓身边,有没有睡着的百姓见到他经过,便向他双手合什行礼,重九微笑着合礼,那些人很文明,既不出声,也不打扰他。 谁说百姓素质低? 重九走到洞口,洞口一个人早站了起来,借着月光看时,却是段招娣。 段招娣是个任劳任怨的姑娘,这种守夜的活儿一般都是她的。 重九也不进洞,让她将满都海叫出来,其实满都海根本就没睡,一直在最靠近洞口的地方抱膝而坐。 见到他来了,也就站起身走了出来。 重九不愿打扰别人,示意她出去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拣人最少的地方走去,直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处没有人的避风处,旁边是一片十丈多高的石崖,他们是攀着石头下来的。 下面居然还有一道淙淙的流水,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流水,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重九忽然觉的两人之间仿佛一下子隔着一座天涯。 重九想开口,几次张嘴,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最后忽然冒出一句:“今天月亮真好!” 满都海望着流水中又圆又大的月亮的影子,眼圈忽然间红了,一脚踢在重九腿上:“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个的吗?” “啊啊,不是,当然不是,”重九急忙摆手,“事实上,我是有事来找你商量的!” “什么事?说吧!”满都海望着流水,不去看他,好象重九不存在一样。 “这?”重九伸出手去想揽满都海的肩膀,见满都海动也不动,想了想又放了下去,这情形真他娘的尴尬,说什么呢? 重九忽然发现路上想好的说词居然一句也用不上,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唱吧,重九张口对着流水唱起歌来:“落脚河上面崖对崖,威宁草海荞花盛开,谁把月亮挂天上,照的想说的话,流成海,流成海。。。” 重九唱这歌,听着新奇,实际上讨了巧,想说的话都流成海了,还说什么? 重九唱时也是向着流水,不去看满都海。 重九唱的是男声部分,唱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满都海果然自动的接了上去:“越过绵绵的高山,越过无尽的苍海,如果期待依然在,总是春暖到花开。请你轻轻留下来,让梦卷走这尘埃,香飘在书厢之外,奏响美丽的天籁。” 不知什么时候,满都海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揽住了重九的肩膀,将螓首轻轻靠近在重九后背。 月光下,流水边,两人轻轻相拥,歌声却已经到了高潮:“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一座山翻过一条河,走过千山万水永不寂寞。你来过 年华被传说,百里杜鹃不凋落。。。”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的唱,一直的唱,一直的唱,直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温暖的光辉洒满人间,他们居然没有讨论一句关于明天的话。 悬崖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咯咯的娇笑,小叶子出现在上面,拍着小手欢笑道:“小九哥哥,满姐姐,这歌真好听!” “哼,有些人就是偏心,从来不和人家唱歌!”钟无霜的话带着浓浓的醋味,她的脸也出现在上面。 “哼,大清早的不睡觉,吵死人了!”说这话的却是水艳秋,水静怡在旁边轻轻扶着她。 接着,胖子的大脑袋也在上面出现了,用力向重九招手:“小九,小九,好多人在找你啊!” 重九转过头来,望着上面这许多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打个响指:“明白,我马上来!” 说完,转过头来第一次看着满都海,深情的说了句:“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的呼吸一定会伴随着你!” “酸死了,”上面水艳秋刚一张嘴,便被水静怡给轻轻堵住了。 满都海也在用力望着重九,听了他的话,明媚的一笑,笑脸上忽然间滚下了大颗泪珠:“如果是你,十世情与一世缘,你会选哪一个?” 重九想了一会,才重重说了句:“我选最不会后悔的那一个!” 等重九和满都海从下面攀石而上,未来及与胖子等人说一句话,牛将军已经率着大军来了,旌旗招展,盔明甲亮,牛将军冲着重九一抱拳:“鞑靼人早在等着了,请九哥移步!” 重九转向满都海,用目光问询,问她要不要去。 这场谈判其实真正的主角既不是鞑靼小王子也不是重九,而是满都海。 家国情仇,几世情缘担在一个女子肩上,其残酷可想而知! 若是重九,一定会选择不去,免的去了尴尬,你想想跟着新情人却见旧丈夫,到时会闹成个什么样子? 满都海却咬咬了牙,跟在了重九身后。 小叶子咯咯笑着,追了上去,却被钟无霜一把拉住了,向着满都海呶呶嘴。 小叶子大眼睛笑着回头望了她一眼,慢下来,跟在满都海身后。 段招娣、胖子、静水派诸女又跟在钟无霜、小叶子后面,走到县衙,齐远山三人迎了上来。 此次鞑靼人突袭硬生生打进来三十里,国境线还在三十里外的北方,因此齐远山替重九准备了马,却没想到重九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人,赶紧又让士兵们调马。 看到这么多老熟人重又聚在了一起,雷一鸣兴奋的很,也不管是男是女,抢着便上来搭话,一眼先看到了超凡出尘的水静怡:“咦?这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女?” “怎么?雷将军不记的了吗?”纵使蒙着面纱,也遮不住水静怡那超凡的气质。 这气质好熟悉,雷一鸣一下子想了起来,想起重九在李胡军中当卧底的事来,一直跟在重九身边的那个女子可不是这一个吗? 这一惊,雷一鸣的是非同小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我师父的大老婆!” 雷一鸣这一嗓子喊出,登时觉的数道目光狠狠剜来。 水静怡的脸红了红,幸好有面纱隔着看不到。 雷一鸣却不解那些目光的含义,仍在大叫:“怎么?不对吗?” 机灵的卜师爷上来踢了他一脚:“闭上你的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 第1119章 达延汗 牛将军组织起万余大明军,浩浩荡荡开奔国境线。 一方面是为了送重九去谈判,另一方面也算是收复失地了。 鞑靼人倒也守信,果然退到了以前的控制线上。 一溜黄色草棚扎着,草棚里放了一条条长凳,简陋的木质长桌,桌上只摆了茶壶、茶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甚至连笔墨纸砚都没有。 一碧如洗的天空,广垠无际的绿色大草原,被风吹的烈烈的草棚,草棚内顶头上只坐了一个黑衣骑士,用手支着下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骑兵,骑兵都骑在马上,腰间别着雪亮的弯刀。 一阵北风吹过,所有的绿草齐刷刷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弯腰。 南方蹄声隆隆,数十匹战马当先冲了过来,渐渐自觉的拉成一个箭头,重九一马当先占了箭锋,左边是牛将军,右边是满都海。 越到近前,满都海的位置越往后,几乎要藏到重九马屁股后面了。 听到蹄声,长棚中的人缓缓将头转了过来,只瞄了一下,那人忽然间便长身而起,手按长桌一下子跳过,毫不迟疑的向这边奔来。 一边跑一边张开了双手,口里大叫着:“可敦,可敦。。。” 他飞奔着很快便越过了边境线,对守卫边境大明士兵举起的刀枪毫不在意,仿佛不存在一样。 后面黑压压的骑兵们躁动了,战马打着响鼻,仿佛洪流,随时都会倾泄而下。 重九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高瘦的身材,看上去似乎比重九还要高一寸,大大的眼睛,英武的眉毛,唇上两撇小胡子,成熟中透着不羁。 黑色绣金线的大氅,薄底马靴,腰挎金鞘弯刀。 他大步如飞,身形几乎离地而起,似狼似鹰! 他很快便奔到了重九马前,却对重九根本就是无视,目光紧紧盯在重九身后,就从来没有移开过。 重九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的满都海一手掩面,身子摇晃的几乎要从马上坠下来。 重九这个怒啊,刷的一下子从马上跳下来,正落在那人面前,向着那人鼻子一指:“喂,你是哪家的小混混,竟敢看我老婆,眼珠子不想要了?” 听到重九大叫,那人一个急刹车,两脚向前划出好几米,终于在重九眼前一步的地方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米,那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重九脸上、身上。 那人也不细看,打眼一望,看到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褂,头上还戴了一顶圆帽的年轻人,眼珠子一刻也不停的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重九本来还担心他不会汉语,交流困难,却见那人用手向重九一指,大喊一声,“滚!” 这人的大华语生硬的很,口音也不正宗,不过总算还能听明白。 “滚?妈的,这是谁的地盘?该滚的是你!” 重九气势嚣张,毫不示弱的向那人一指:“你,out!” 情急之下,重九连英语都冒了出来。 “刷”,那人似乎急的连话都不愿说,一下子抽出弯刀向着重九当头砍了下来。 旁边一把腰刀伸过来格住了,雷一鸣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敢砍我师父,我杀了你!” 说完,两手握刀向那人当头砍去,那人也是双手握刀向上一格,“当”的一声,那人晃了一下,雷一鸣却退了一小步。 “好大的劲儿,”雷一鸣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试试新学的前月刀法,却被重九拉住了。 “喂,我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你到底还谈不谈?不谈我回去啦!” “谈,”那人一直在盯着重九身后,语言却很干脆,“我与可敦谈!” “可敦是什么?” “可敦就是我王妃!” “你是什么?” “本王乃巴秃猛可,是铁木真的子孙!” 重九一惊,原来站在面前的这个就是令大明头疼不已,打败了自己师父汪直的小王子。 重九又赶紧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果然是年少有力,气度不凡。 “巴秃猛可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小王子生硬的回答,“在我眼里,你和地上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我鞑靼大军将你彻底扫平!” “哈哈,哈哈,”重九忽然仰天大笑,“你看我是蚂蚁?好好好!” 见重九被人说成蚂蚁却毫不着恼,那人不由有些疑惑偏着头问他:“有何好笑?” “我给你讲个苏东坡与佛印的故事吧!” 重九讲罢,笑道:“我们佛家讲求见心见性,心中有佛见人即是佛,你看我是蚂蚁,想想你自己是什么吧?” 重九这个故事一讲,别人还不如何,旁边的罗祖却双手合什:“善哉,善哉!心中有佛见人皆是佛,此乃佛之妙诣,重菜头境界之高,令人敬佩,从今天起你就升为书记吧!” “停停停,”重九赶紧摆手,“我当大引好了,当什么我也不当书记,我对这个词过敏!” 罗祖立即转头向跟着众教徒说:“看看人家,境界就是高啊!你们都要多向重菜头学习!“ “是,是是。。。”众教徒一齐躬身行礼,连那个主持选拨的老头也包括在内,那老头可是与圣女并驾齐躯的另一个太空。 他也是罗祖发展的第一个教徒,论资格之老,无人能及。 这边谈佛论道,却将巴秃猛可急坏了,他一怒,又抡起了弯刀:“我管你蚂蚁还是佛?让路!” 雷一鸣赶紧又上去驾住。 此时,巴秃猛可与满都海相距也就不到两米距离,只隔了重九一个人还有满都海的马头,满都海坐在马上一直没有下来,只是捂着嘴望着前面,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巴秃猛可见闯不过去,不由急的大叫:“可敦,可敦,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要你的汗王了吗?” 这话他是用鞑靼语喊的,重九听不懂,从那语气里也能判断的出。 重九不由的有些火大,向他鼻子一指:“喂,你放老实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我老婆,你还想不想活了?” “你什么?”小王子的眼光转到重九身上,那里面的愤怒能够将人淹死。 可惜,重九摇了摇头,好象没有一点觉悟。 “哦,老婆,你不懂是吧?老婆的意思就是妻子!” 重九刚说完,突觉后背一痛,被人狠狠拧了一下,一回头便看到钟无霜生气的眼神。 “啊,这个问题回家再研究!先忙正事,先忙正事,”重九赶紧心虚的转回头来。 “妻子?”小王子一声怒吼,“你敢侮辱可敦,我让你死、死、死。。。” 说着发疯般的举刀使劲剁了起来,他也不变招,就一个姿势,两手握刀狠狠的劈下来,居然劈的雷一鸣连连后退,脸涨的通红,狂叫连连。 胖子在旁边伸出刀来加了把刀,两人合力才挡住。 国境线上,先前与重九定谈判的那个人举起了手,鞑靼骑兵开始慢慢运动起来,原地排成了冲锋队形,只要他手一落,庞大的骑兵就要发起冲锋,粉碎一切。 就在这时,重九身后的满都海忽然幽幽的开了口,她用是鞑靼语,重九一个字也听不懂。 幸好,罗祖在旁边,重九赶紧拉过罗祖,向他请教。 原来,满都海说的是:“回去吧,达延汗,我已经不欠你的了,也不欠鞑靼的!我现在欠的是他的!” ------------ 第1120章 决斗 巴秃猛可虎吼了一声什么,身上忽然爆发出一团强烈的红光,一个人居然震退了胖子和雷一鸣两大高手,身子飞起,想跃过重九头顶。 重九身边这么多高手在侧,岂能容他得逞? 侯灵杰跃上半空,后发先至,一柄绣春刀刀光缠绕,刷刷刷几刀,刀刀不离要害,令他再无法越过一步,只得又落了回去。 重九赶紧又拉住罗祖问,这巴秃猛可说什么。 罗祖翻译的是:“对,王妃,你不欠我们的,是我们欠你的,我们整个鞑靼都欠你的,我要报答你,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补偿你以前所有受的苦!” 满都海在缓缓摇头:“不必了!以前的都过去了,达延汗,忘了它吧!” 巴秃猛可大怒,将弯刀举了起来:“不能忘,不会忘,也不可能忘!是这些南蛮子迷惑了你,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他疯狂的大叫,终于失去了理智,手中弯刀一挥,这是进攻的命令。 他弯刀一挥的同时,身后那个济农(副汗)的手也同时落下,成千上万的鞑靼骑兵松开了马缰,战马一声长嘶,猛的向前冲了上来。 眼见说好的谈判,就要变成了一场流血混战,满都海忽然间一提马,越到重九身前,对着那些骑兵大吼了一句什么。 那些骑士齐齐一带战马,一齐停了下来。 这一次,不用重九要求,罗祖便主动翻译:“你这位娘子真厉害,她的话居然比小王子都管用!” 罗祖这话令重九美滋滋的,登时像打了胜仗的公鸡,得意洋洋起来。 从背后看着满都海威风凛凛的模样,所有的鞑靼骑士都在向她抱胸行礼,重九感到一阵由衷的自豪。 这时,巴秃猛可与满都海两人用鞑靼语在急急交流着,速度之快,连词句都分不出来,连罗祖都来不及翻译了,只是简单说:“小王子想让你这位娘子回大草原,你这位娘子却坚决不回去!” “哼哼,那是自然!” 一开始,重九还挺得意,眼见满都海与那小王子吵的不可开交,小王子恼怒的拿着弯刀将地上砍出一条条大沟,不断咆哮如雷。 重九渐渐感到不对劲了,一个大男子汉,让老婆在前面跟旧情人吵架,自己在后面看着,这也太窝囊点了吧? 想到这里,重九窜到了爆怒的巴秃猛可面前,两手一摆:“不要吵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缠着,你们鞑靼人到底还要不要脸?” “都是你勾引我妻子!”巴秃猛可又是一刀劈来,胖子和雷一鸣早又架住了。 “喂,又是砍人,你会不会点别的?鄙视你!这样好了,你们鞑靼人不是号称世界上最勇的勇士吗?我们就来场决斗,谁赢了,满都海就跟谁!” “好!”巴秃猛可正在无计可施之际,听了这诱人建议,当即便答应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人,不许外人插手!” 巴秃猛可曾经领教过罗祖的厉害,眼光警惕的望着罗祖,见他没有反应,才放了心。 “当然!男人间的决斗,哪能有别人代劳?我保证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 “我反对!”满都海用汉语大声道。 “反对无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大喊。 喊完,重九为两个男人的默契哈哈大笑,满都海则气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打马如飞,往回跑没影了。 “走,谈判去,谈谈决斗的细节!” 重九伸手去拉巴秃猛可的手,却被巴秃猛可厌恶的甩开了,巴秃猛可大步向着谈判桌走去。 小王子毕竟有过人之处,冷静下来,他就意识到了要抢回满都海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时鲁莽恐怕难以实现,得做长期打算。 重九提出决斗时,也早想好了,看情形,要让这小王子死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打的心服口服才行。 躲着不是办法,还不如用这办法封死小王子的嘴。 重九从小说、电视上看到,决斗是那个时代两个男人争夺心爱女孩常用的办法,连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都是死于争夺他妻子的决斗,重九也想让这个小王子死于他的刀下,这样家仇国恨一切都解决了。 巴秃猛可跳到他桌子那边拨出弯刀,伸手邀请:“来吧!” 重九满脸堆笑的摇头,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急什么?这么重要的决斗怎么能不准备准备?再说了,还有几个问题没定好呢,怎么比?” “什么问题?哪有那么罗嗦?” “不是罗嗦,这侠客比武还得立个生死状呢,何况咱们两人这还关系到两个国家!能不慎重?第一个问题,怎么比?用兵器还是赤手空拳?” “随便!” “好,那就什么也可以用!” “第二条,不许外人帮忙!” “那是当然,有外人插手怎么办?” “一齐断他的手!” “这个万一你反悔怎么办?没保证!” “你以为我们鞑靼人跟你们大明人一样?你说怎么办?” “直接算输!” “行!” “还得跪在地上赔礼道歉!” “就是这样!” “第三个问题,输了的再不得打满都海的主意,连想都不许想!” 巴秃猛可脸上一阵为难,心说:“难道我在心里想,你也知道?” “行!就是这样!” “还有,这只是其一,还有输了的要签和平协议,有生之年内不得侵略对方!” 巴秃猛可说:“这分明是一边倒的条约,你大明有能力侵略我们吗?” 重九嘿嘿一笑:“没有?那你们大蒙古是怎么从中原被我们赶出去的?” 巴秃猛可听了这话脸色铁青:“就是这样!没别的了吧?你们大明人就是罗嗦!” “还有最后一条,既然是决斗,就得有裁判。为了公平起见,一边出一个。我们这边由罗祖担任,你们自己找一个吧!” 巴秃猛可招招手,过来一个光着上身,腰间围着草叶子,手中拿着红色牛角杖,活脱脱的一个原始部落酋长样的人物。 “这是我们鞑靼的萨满,由他担任裁判最是合适不过!” “好,一个教主,一个萨满,倒也般配!走,明天见!” “明天见?” “对啊,回去准备一天!你想死也不差这一天吧?” 听了这话,大明这边“轰”的一声都笑了起来。 巴秃猛可脸色铁青:“便宜你一天!” 重九听的大乐,这巴秃猛可汉语理解学的不错啊! 当下双方撤兵,回到县城,每个相近的人都替重九担心,胖子站了出来:“小九,明天我替你去吧!” “你不行,”雷一鸣将胖子拨到一边大吼,“我替师父出战!” 侯灵杰将两人拨到一边:“你们两个还打不过人家一个,去了也白费,还是我去!” 齐远山没有说话,却关切的望着重九。 一直未见的仇恨天也出现了,只是没有说话,现在许多的大事要忙,也没有人有空去理他。 段招娣、静水派诸人也很为重九担心:“那人力气很大,你又不能用灵气!” 钟无霜却是一笑,拿出一枚碧血神针:“怕什么,让他尝尝这个!” 重九将碧血神针接了过来:“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用的!不过,只上点麻药不行了,到时让他没了力气,任我拳打脚踢,否则太过毒辣,鞑靼人也不服!”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钟无霜忽然贴在重九耳边小声道,“你是怕,一针扎死她的前夫,她不高兴吧?” 重九立即扁了嘴:“你说话别那么直白行不行?什么前夫?真难听!” “咯咯咯,”钟无霜一阵娇笑,媚的牛将军看直了眼。 “尤物,天生尤物!”牛将军口水都流出来了。 ------------ 第1121章 体己话 “我去准备了,小叶子你跟我来,其余人一概不许打扰!” 说完,重九便拉着小叶子将自己关进了一间屋子,不知忙活些什么,有时传出话来,让雷一鸣和齐远山替他准备些箭支、药物、绳索等物件。 重九一直忙活到天黑,才长出了一口气,和小叶子从空屋子里走了出来。 满都海一个人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件事与她关系最大,重九始终不放心她。 出来后,立即到处找人去问:“满都海哪去了?” “没见啊!” “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真的是,连自家娘子都看不住!” “不是跟那鞑靼人私奔了吧?我看那鞑靼人长的比你帅多了!”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重九一脚踢在卜师爷屁股上,将他踢了个跟头。 “你。。。你又踢我。”卜师爷赶紧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老三啊,老三,你这个总管怎么当的?连个人也给我看不住!都楞着干什么,找,都给我去找!” 县衙就这么大,就算是整个县城也没有多大地方,不一会儿便找遍了,却始终没有满都海的影子,她失了踪这可了不得了。 争夺的主角没了,明天的决斗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丝毫意义! 重九心急如火,也是骑了马到处乱找,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打马飞奔出城,奔向昨天与满都海在一起度过一夜的那个石壁下。 重九攀石而下,果然满都海正坐在老地方,呆呆的望着流水,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连重九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重九从后面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忽然贴着她耳边“啊”的一声大叫。 满都海出其不意,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跳起来便来打他:“你作死啊!” 重九站着不动,任她的拳头打在身上,她的力气很大,打的重九几乎站立不住。 重九始终微笑着不语,满都海打着打着,手上的力气便小了下去,软绵绵的像是棉锤。 重九乘机将她搂进怀里,两只手在满都海成熟丰满的身躯上不老实起来。 所有的女子之中,满都海年纪最大,该大的地方也是最大,无人能及,也是重九最爱。 满都海“呜呜”的,想要推开他,手上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 直到意识到重九居然打算来真的,才气喘吁吁的推开他。 忽听重九轻轻一叹:“明天我和他的决斗,你希望谁生谁死?” 满都海大惊,泪几乎又要滚落下来:“你真的要与他决斗?你怎么这么傻?你现在可是病人,怎么能与人动手?再说了,就算是你能用灵气,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天生神力,人所难及!” 重九淡然一笑:“你还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不论明天我们两人哪一个死了,你都不用为难了!” 满都海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泪终于流了下来,忽然一把抓过重九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上,大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你摸摸看,我这颗心是在为谁而跳?” 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却觉重九的手在一阵乱动,满都海气的将他的手一把扯开:“下流!” 重九呵呵一笑:“老公老婆有什么下流?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愿交给别人,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打败你那前夫!” “真难听!” 满都海气的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难听?难道你愿意让你前夫打败我?” “无耻!”满都海气的飞起一脚将一块小石子踢入了河里。 “好了,不跟你说着玩了,”重九从后面揽住她,就像昨夜满都海从后面揽住重九一样,“跟你说真的。这件事呢,你放心好了,我会圆满解决的,保准不会令你为难!” 满都海摇了两下:“你有什么法子?” “很简单,打败他,说服他,打掉他抢我好老婆的坏心思!” “他那个人固执的是很,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样吧,我知道他刀法中的一个破绽,我教给你,只要他使出那一招来,就必败无疑,就像是苗人凤的那招白鹤亮翅。” 重九一笑:“不了,那样对他不公平,我要公平的打败他,他才能心服!” “你呀,看着挺贼,为什么有时就这么傻呢?” “人一辈子总得傻一会嘛!”重九将头靠过去嗅着她的发香。 静默了一会儿,重九又开了口:“很晚了,回去一块儿睡觉吧!” 满都海脸一红,回过头来在他额头轻点一下:“今晚不许你跟任何人睡,不然你明天哪有力气决斗?” “怕什么?我一夜七次郎的嘛!走,一起走!” 重九揽着她细软的腰肢。 “不,你先走,我不回去,我怕她们看我笑话!” “怕什么?你是堂堂一国王妃,有什么好怕的?”重九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改口,“啊,那是过去的事了,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要勇敢面对!没有艰难的付出就换不回珍贵的爱情,这不是你说的吗?” “恩!”满都海轻嗯一声,紧紧拉住重九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两人手牵着手回县衙招待所,山上的百姓白天便被安排回城去了,此时侯灵杰、齐远山等人还领着人在到处找他们两个呢! 钟无霜和段招娣两人一帮,远远的看到两人过来,立即迎了上来,钟无霜笑眯眯的:“哟,让人家在这里找的发疯,原来是说体已话去了!” 重九跳脚:“说几句体已话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钟无霜拖着长腔,“人家也想说体已话!” “行,到床上大家一块儿说!” “说你个头,想的美!”钟无霜一指点在重九额头上,拖着满都海就走,“走,姐姐,咱们说体已话去!” 不大一会儿,便走的干干净净,只把重九留在当地。 卜师爷从一面墙后鬼鬼祟祟露出头来,对旁边的齐远山说道:“看到没,找媳妇千万别找多了,一个足矣!” 雷一鸣的脑袋在卜师爷上方出现:“可他一个也没找到!” 齐远山的脑袋出现在雷一鸣上方:“我是没找,上次沈知府那个外侄女。。。” 另一边侯灵杰、胖子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最先跑过来的却是两个女孩,一个是无为教圣女水清花,一个是曾救过重九的苗小依。 “你怎么在这里?找到满姐姐了吗?教主叫你去见他呢!” “哦,找到了,没事了,你们休息吧!我去见教主!” 说完,重九向侯灵杰、胖子挥挥手,跟着两女孩急急走了。 一旁的胖子见侯灵杰望着重九的背影眼睛发直,不由的用手在侯灵杰眼前划了一下:“三哥,你怎么了?不用担心,小九聪明的很一定会取胜的!这样的决斗在我们西厂多了去了,他还从没败过呢!” 侯灵杰眨巴眨巴眼收回了目光,心里一想,果然如此! 在西厂圣堂中,重九功夫算不上最好的,功力也不是最高的,赢的也不是最潇洒的,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比试,最后赢的总是他,总会惊险的过关。 站在侯灵杰的仇恨天也在望着重九的背影,眼神幽幽的不知想些什么。 街道的另一边又转过一群人来,却是静水派诸女,她们也是去找人的。 卜师爷见了赶紧推推齐远山和雷一鸣,向静水诸女呶呶嘴:“好机会,上啊!” “傻帽啊,你?”雷一鸣在头上敲了一记,“那些都是师父的!” 卜师爷狠狠还了一记:“笨啊,那不是还有两个小的吗?双胞胎多好啊!” “那也是师父的!”雷一鸣狠狠的说,“谁敢抢我跟他拼命!” “他是属马的?占的了这么多?” “要你这老不死的管!” ------------ 第1122章 要抱抱 重九听不到这些精彩的评论,他已经走进了罗祖的屋里。 罗祖身分极高,一人住了三间屋,门口有衙役和无为教弟子守着,随时恭候差遣。 见重九到了,那衙役和无为教弟子一齐行礼,一个行的是鞠躬礼,一个是无为教的合什礼。 如今重九身分非比寻常,即是这一县的菜头,又是知县、牛将军、教主眼下的大红人,这些衙役和教众心中也都有数,态度恭敬的很。 重九见了不由大乐,这无为教的菜头似乎比以前的皇子权势还要打,以前当皇子时,在朝常上被骂的狗血淋头是常事。 重九也见过皇上早朝,早朝上的群臣那简直是一头头猛兽,平时的恭敬礼顺完全不见了,皇上还不能还嘴,一个人岂是一帮人的对手? 唯一的办法是打板子,这挨了打的只要不死,还到处宣扬,留名青史。 还是这菜头好啊! 重九跟着两女进到里面,罗祖正盘膝坐在白布铺着的床上研习那本梦心法,这本是小叶子之物,如今却是罗祖的了,幸好小叶子没有问起,否则非大哭大闹不可。 罗祖见几人进来这才放下手,示意水清花和苗不依出去,让重九一个人留下来。 等重九坐下,罗祖将手中的梦心法递了过来:“书还你!” 重九一喜,立即接了过来,心想,这罗祖还行啊! 不过又一转念,随即恍然:“这么长时间,他不是背过了,便是早抄了下来!还这原件只是为了送个人情而已!” 重九心里这样想,脸上仍然表现的十分高兴,一幅千恩万谢的样子。 罗祖让重九坐到床上,双方按住他太阳穴,将灵气一点一点灌输进去,一边替重九按摩,一边与重九说话,问重九对明天的决斗有没有信心,需不需要帮助之类。 重九一一回答了,说着说着,罗祖又开始讲上了无为教的教义:“这真身,透玲玲,无有病苦,打不痛,烧不疼,快乐无穷。这真身,诸佛景,原是一体;这真身,菩萨景,原是观音。这真身,原是一,诸佛聚会,想当初,无天地,一体真身。这真身,好景界,谁人知道;这真身,通身眼,照见十方。。。” 罗祖念一阵子口诀,便给重九讲解一番其中的教义,从金刚经到坛经倒也牵扯极广,重九为了凑他的趣,也便把自己记的有关这方面的东西卖弄一番,于是罗祖讲解的更加起劲。 却哪里知道重九对成佛、成仙没有丝毫兴趣,重九只是羡慕罗祖的一身法术,几次探他的口风,罗祖只是说:“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法术是随着悟性提高的,等你悟到了,法术自然便来了!” “信你才怪!” 这罗祖原来是个经迷,讲起来就没完没了,重九最后实在听的烦躁不已,有听他讲经的工夫,还不如找满都海说会话儿,找钟无霜卿卿我我,这罗祖不停,重九连打了几个哈欠,也不好意思说走。 最后还是水清花敲门进来解救了他,原来水清花和苗小依在外面也等急了,谁不知道明天是重要的日子,需要让重九好好休息? 偏偏这个罗祖不知道,罗祖还以为人人都可以和他一样可以不食不休呢! 水清花知道罗祖的性子,因此才和苗小依商量着,硬闯进来,打断了他。 罗祖也不生气:“哦,你明天还要决斗,今天先学到这里吧,明天晚上继续学!” “继续学?” 重九立时头大,比以前听到数学马上要考试还要难受。 重九垂头丧气回自己屋里,刚一推开门,不由的“哇”的一声惊叫,原来他屋里满满当当的塞的全是人。 重九没有罗祖的待遇,只有一间屋,不过这也相当优待了,一个无为教的菜头能住上单间,魏知县已经是给了他大面子了。 此时这一间屋里塞满了人,还只是男人,齐远山、侯灵杰、胖子、卜师爷、雷一鸣、仇恨天、魏知县、牛将军还有县里的、军中的主要头头。 看到重九进来,牛将军先上来说了一阵话,接着一个个上来,无非是大明就靠你了,明天要小心之类。 这么多人,每人一句就闹腾大半天,最后还是侯灵杰一声喊:“大家撤了,让九哥休息,让九哥休息!” 这些人才出去,这些人一出去,小叶子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后面静水派诸女、钟无霜、段招娣,苗小依、水清花,除了满都海别的女子都来了,又是满满一屋。 这一次,重九倒是愿意她们留下来,上去抱住钟无霜:“啊,小霜霜,明天我就要决斗了,来,抱抱!” “啊,小叶子,抱抱!” “啊,清花,抱抱!” “啊,招娣,抱抱!” “啊,小依,抱抱!” “啊,静怡,抱抱!” “啊!”重九忽然怪叫起来,“什么东西扎我?” 好不容易这些人走了,重九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这些人又早早的来了,男的都集中站在门外,女的则在里面给重九收拾。 重九站在床上跳脚:“晚了,晚了。。。” “谁叫你不早起的!”钟无霜一边给他整着衣服,一边埋怨。 “睡的那么晚,能起的来吗?” “谁叫你睡的那么晚的?看你一会儿还有没有力气决斗!跟你说好,不许你赢!” “啊?” 重九终于穿戴整齐,从里面得意洋洋的出来了,门外众男子一见。 霍!帅啊! 只见重九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紧身马褂,下身是黑色紧身裤,巴掌宽的武斗带,快底薄靴,斜背了一张大弓,腰里左边挂着箭壶,右边挂了一圈绳子,中间别着一把锦衣卫所用最新式的手铳,背后屁股上还挂着黑色锦囊,还斜插着两柄前月刀,跟两个翅膀一样。 “哇,哪来的猎人兄弟?”侯灵杰第一个上来与重九轻抱一下,接着是胖子,依次与重九见过。 在众人的簇拥下,牛将军头前领路,大军奔赴国境线。 边境线上,那草棚子早都拆了,士兵们已经铲出一块平地来,平地很大,地上的土还很新,显然是新铲不久的,地上一行粗粗的白线,表示着国界线。 巴秃猛可就站在白线的那一边,身上衣服还是以前那套,什么都没有改变,手里提着那柄弯刀,重九离的很远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决斗前喝了酒?好,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重九老远就跳下马,热情的抱着拳走上过去:“啊,小王子,你早啊!昨晚睡的可好?” 好个屁! 鞑靼人却不象大明人讲究什么礼节、人情,他们就象是野狼,每个都是孤独的,自立的,昨晚巴秃猛可喝了一晚上的闷酒,要不今天早上怎么酒味还这么大? 巴秃猛可望着重九身后,仔细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心下不由的冰凉。 他冷冷的道:“你迟到了!” “迟到了?啊,不好意思,昨天睡晚了点,迟到一点没关系吧?” 巴秃猛可气的鼻子里喷出一股白气,大声道:“你迟到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重九故作惊讶,路上早有许多人提醒他了,他故作不知,“啊,这么晚?要不,改天?反正我不急的!” 巴秃猛可急啊,王妃在这小子身边多一天,就不知发生些什么事,想到万一满都海再与这小子搂搂抱抱,那还了得? 巴秃猛可大声道:“不必了,开始吧!” 说完,就要冲过来。 重九赶紧伸两手拦住:“慢着!” “干什么?”巴秃猛可来了个急停。 “裁判还没到位!” 等罗祖和那萨满一个站南,一个站北,站好了。 重九和巴秃猛可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巴秃猛可又要冲过来,重九又举起了手:“慢着!” 巴秃猛可又被闪了一下:“干什么?” “让裁判喊开始!” ------------ 第1123章 陷阱 “开始!”两个裁判同时喊了一声,巴秃猛可又要冲过来,重九又大喊一声,“慢着!” “又怎么了?”巴秃猛可气恼的问。 重九嘿嘿一笑,摘下背上弯弓:“你确认就拿一把破刀?输了,别说我欺侮你!” 什么叫破刀? 这金刀可是从成吉思汗那儿一辈辈传下来的削铁如泥的虎头金刀。 巴秃猛可虎吼一声,拖着金刀就冲向着重九冲来,重九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根箭搭在弓弦上,一只眼睛闭着,瞄准了巴秃猛可。 此时,胖子、侯灵杰、仇恨天、齐远山、卜师爷、雷一鸣这些男的都站在一堆观战。 看到这一幕,胖子便凑到侯灵杰耳边,笑道:“小九又要使那一招了!咦,他那箭上怎么没天蚕丝啊?” “笨!”侯灵杰给了他个爆栗,“什么年代了,还用那么笨的方法!现在是自动化时代,你不知道吗?用灵气控制不就行了?” “可小九不能用灵气啊!” “哦,这一点我倒没想到!” “嗡”弓弦一颤,箭飞了出去。 只可惜,重九这准头实在是太差了,这箭离着巴秃猛可的身子差了足有十万八千里。 “轰!” 北方观看的鞑靼骑兵尽皆哄然大笑起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差的射手,南边的这些小白脸就是不行,还偏偏学人家用大弓。 “唉!”南边的人尽皆叹气,就连侯灵杰和胖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九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只有小叶子在另一边兴高彩烈,吱吱喳喳的跟少女们说着什么,小手向前伸着比比划划。 牛将军、魏知县甚至都已经打定了,万一失败就立即将重九当了替死鬼的打算了。 巴秃猛可转眼已冲到重九身前,挥刀要往重九身上砍去,忽见重九站着动也不动,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不由心中一惊:“有鬼!” 就在这时,只听到北方手下们一阵大哗,知道出了变故,赶紧扭头向后看去,这一看,将魂儿吓飞了一半。 刚才从身旁飞过去的那支箭不知怎么的转了个弯,正向着身后直直飞来,看那趋势,是必要插在身上! “见鬼了!”巴秃猛可本能的吼了一声,危急之时用的当然是最熟的鞑靼语。 说起来,这巴秃猛可也十分了得,反应迅捷无比,一扭头看到箭至,立即扭身跃了起来,本来是背对来箭,忽然变成了面对来箭,金刀劈出,一刀将来箭劈成了两半,一左一右擦着身体飞了过去。 忽听背后“砰”的一声响,巴秃猛可只觉的后背、屁股、大腿上无处不痛,不知有多少砂粒子陷入了肉里,落在地上扭回身时,正看到重九一腿前,一腿后,神情潇洒的吹云手铳口冒出的青烟。 他眼睛半眯着,脸上神情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巴秃猛可这个火大啊! 整天打猎今天却被人打了,不会看也知道,后背上的衣服肯定是没法看了。 竟敢让我在这么多将士面前出丑,他在大吼:“我要杀了你!” 双腿一蹬,身子向重九急扑而至,刀在前,身在后,看上去要将重九一刀刺死。 忽见重九右手一扬,那把手铳旋转着飞了过来,居然将手铳当成了暗器,这人实在是太卑鄙了! 偏偏还装作光明正大的叫着:“看我天女散花,着!” 什么天女散花?不就是一把没了子弹的破手铳吗? 巴秃猛可手一抖便将手铳挡飞了,忽见重九又一扬手,赶紧去挡,这一次挡了空,原来重九只是骗人,什么也没有发出来。 “骗子!”巴秃猛可咬咬牙,又加了把劲,忽见重九又一扬手:“看我天女散花,着!” 空中忽然“嘶嘶”声响,这一次,重九是真的发出来了,一大把碧血神针****而出。 “好!”钟无霜见到自己的成名暗器要立大功,不由的兴奋的跳了起来。 哪知,巴秃猛可似乎也早有准备,前面的刀一搅,搅起一股劲风。 大凡细小的暗器,质量都轻,难以及远,力道也弱,再加上重九不能使用灵气,巴秃猛可搅起的劲风居然将所有的碧血神针都吹开了。 重九似乎是吃了一惊,根本没有料到他居然能躲开,慌乱之中,急急向后退了起来,在后退的同时,拉弓开箭,一下抓起三支箭,向巴秃猛可射去,这一次却是直对直的,三支箭首尾相接,连绵不断的飞向巴秃猛可面门。 这才是重九的真本事,这连环三箭一出,连身为敌人的鞑靼人都不由的叫起好来! 轻视之心登时去了,似乎这个时候的重九也有资格与他们汗王一较高下了。 巴秃猛可身子不停,仅靠手腕旋转金刀,将射来的箭一支一支格飞,三箭连环居然也没有耐何了他。 重九似乎是怒了,扔下大弓,抽出背后青木刀和水月刀迎了上来,两刀交叉架住了巴秃猛可的金刀。 巴秃猛可刀短,适合于近攻,不担心他肉搏,担心他仗着弓箭暗器游斗,此时见重九终于肯近身博斗了,不由的大喜,仰天狂笑:“哈哈,哈哈,这次不当缩头乌龟了吗?你们南人都是缩头乌龟!” 忽见,重九眼神不对,望着他脚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个时候巴秃猛可才觉的脚下有些异样。 百忙之中,赶紧低下头看去,这一看可了不得了,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多了一些四菱尖钉,这四菱尖钉与土颜色相近,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当时他忙着挡开空中的箭支和暗器,哪有余暇去看下边? 再说了,自己忙着挡箭、挡暗器,这个南人忙着射箭、发暗器,他也没有时间布置脚下的这些钉子啊? 他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呢? 巴秃猛可一下子想到了,原来刚才这狡诈的南人忽前忽后的移动位置,找准这个位置架住自己的刀,是为了让自己落在这钉子阵中啊!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巴秃猛可轻轻挪动左脚,左脚脚后跟处麻嗖嗖的,倒不疼。 疼还好点,这不疼就说明这些钉子上有毒! “你卑鄙!”巴秃猛可气的大骂。 “你才卑鄙呢!仗着自己体格壮,欺负一个病人,明明人家不愿跟你,仗着自己人多,硬要抢人家老婆,还有比你更卑鄙的吗?” “你才卑鄙,你用毒!” “用毒有什么卑鄙了,请问你用刀杀人和用毒杀人,对死的人来说有什么分别?说不定用毒还痛苦小点呢?要这么说,你用刀砍人才更卑鄙,捅了人一时死不了,更难受!” “你无耻,你手段下流!” “下流?”重九“哈”的一笑,“这不叫下流,这叫智慧,有本事你下流给我看看?妈的,你们挖陷阱捉野兽,怎么不说自己下流了?” 单论斗嘴,十个巴秃猛可也不是重九对手,这可是重九千锤百炼炼出来的,就连侯灵杰都常常处于下风,何况是他了! 巴秃猛可只见的哇哇怪叫:“王妃如何会看上你这种卑鄙小人?” 重九得意的嘿嘿直笑:“你没听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说完,巴秃猛可举起金刀用力砍了下去,用的力气挺大,这刀势落在眼里却觉的软绵绵的。 巴秃猛可不由大惊:“你下了什么毒?毒死我,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重九嘿嘿贼笑:“放心,你的命在我眼里一分钱不值!我只是想让这场决斗公平点而已,你不是天生神力吗?我看你没了神力,还神气什么!” 说完,重九抛下双刀,一拳打在巴秃猛可手腕上,将他手中的金刀打飞了。 ------------ 第1124章 征服 巴秃猛可再也想到自己手中的金刀就这么容易被人打飞,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不由的一楞,就在这时,重九的另一拳已经捣在了他鼻子上,登时捣的他鼻中流出鲜红的血来。 接着,下边一痛,被重九的膝盖顶了个结实的。 巴秃猛可身子不由的弯了下去,重九见此解下腰间绳子飞快的向巴秃猛可身上缠去。 眼见自己的汗王就要成了别人的俘虏,云集在此的数万鞑靼骑兵看不下去了。 这边的罗祖等人也早有准备,牛将军指挥着大明守军早列好了阵势,罗祖则向那萨满用鞑靼语说着什么。 “砰”,一只手忽然间从绳网里伸了出来,重重的捣在重九脸上,接着脚下一勾,重九站立不定,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弯腰在地上的巴秃猛可猛的翻了过来,像猛虎一样将重九压在身上,两只拳头从两边狠狠的打着,边打还边叫:“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这狗 娘养的。。。” 叫了一会儿汉语,又用鞑靼语叫,这一次论到大明这边着急了,小叶子将手拢在嘴上,大叫:“小九哥哥,加油!” 重九听着恶汗,还加油呢,你以为是拳击比赛哪! 不知这些人是不是傻了,听着小叶子第一个喊,后面的也跟着喊起了“加油”,男声女声都有,重九也无暇去分辨了。 忽然觉的这巴秃猛可拿起绳子向自己脖子上套来,这家伙够狠的,自己手下留情,他居然想绞死自己。 重九微微一低头,夹住了脖子,两手在地上一撑,忽然一个头锤狠狠的撞了过去。 这一招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招式,全凭重九临场发挥,果然凑效,一下了将没有防备的巴秃猛可顶翻了,重九一下子骑在他身上,抡起耳光就给了他一下狠的,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山:“叫你 妈的忘恩负义!” 再想打时,巴秃猛可伸出两只手抓住了重九手臂,重九便打不下去,接着巴秃猛可肚子一挺一扭,使出草原上的摔跤术,居然翻过来,又将重九压在身下,拳头抡起,在重九脸上又打了个好的。 两人打到此时,早没了什么风度、套路,连街头上两个混混打架都不如,倒像是两个在抢糖吃的孩子,一会儿我压在你身上挥老拳,一会儿你压在我身上打耳光。 两人就在这松软的土地上翻来滚去。 他们两人这种形式的打斗将两方的人马都看傻了,所有人都楞楞的站着,早忘了喝彩,也忘了加油,眼珠好象都要突出来了,当然还有的人想笑,却拼命的在心里忍住。 终于,巴秃猛可被重九压在了身下,似乎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重九两个拳头仍然抡在他身上,却也是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道,两人粗重的呼吸离着老远都能听的到。 重九边打边得意的说:“是。。。是。。。是。。。谁。。。赢。。。了?” 每一个字中都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像风箱一样。 眼见胜负已分,罗祖向前开始移动脚步。 巴秃猛可的头微微向南偏着,不知为何,他眼中忽然爆出了光亮的神彩,原来他在诸女的身后,看到了满都海的影子。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奇的力量,令他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忽然间双手用力一推,竟然将身上的重九远远的推了出去。 “啪”,耗尽力气的重九像个布袋一样掉在地上,狠狠的灌了一口泥。 巴秃猛可重重的坐在了他背上,一手按住他后脑,另一手按住他脖子,使劲将他的鼻子按进土里,居然想要活生生的憋死重九。 重九此时的力气也早耗尽了,眼下的这种姿势,两手在外用不上力,腰部也被巴秃猛可沉重的身体给坐住了,全身没有一处可以用上力的地方,嘴里还有一嘴的土,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伸手向后乱打,巴秃猛可只是不理,手上一个劲的加力,要将重九活活闷死。 南边诸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都悬了起来,小叶子急叫一声:“小九哥哥。。。”便要出手,却被水静怡拉住了。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帮他,如果帮了他,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小叶子眼睛朦胧的望着水静怡:“可是小九哥哥会死的!” “就是,我也不管了!”钟无霜拿出一枚碧血神针来,手却也被水静怡拉住了。 水静怡沉稳的望着被压的重九,坚定的说:“相信我,他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满都海在她们身后,在心里挣扎着叫着,自己觉的那声音已经很大了,实际上却没有传出口来。 她的头猛烈摇动着,泪水磅礴。 重九能吸进的气越来越稀薄了,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头晕目眩。 “难道我真成了普希金?”有一阵子,重九几乎要放弃了。 耳中忽然传来“小九哥哥”那熟悉的叫声,还仿佛听到了很多人的呼唤。 “不,我不能死,”重九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两手摸索着向巴秃猛可胁下摸去。 此时,两人的衣服早撕扯的一条条的,衣不蔽体了,重九很快便摸到了巴秃猛可的胁下,这挠痒痒的工夫重九平时可没少在满都海、钟无霜、火红莲、小叶子身上使,如今使来驾轻就熟。 这一招,重九还从来没失手过,巴秃猛可也是人,也有痒痒肉,淬不及防之下,不由的哈哈一笑,手上的力气登时松了,重九乘机将头一偏,口鼻向着了南方,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吸了进去。 巴秃猛可见按重九的脑袋已经无用,两只手抓住了重九挠痒的右手,要用擒拿手法将他胳膊拧住,却不知怎么的,重九的胳膊跟面条一样灵活的一转脱了出去,接着在他胸前重重一推,巴秃猛可身子一歪也倒在了一边。 重九摇摇晃晃站起来,想再上去打他,却因为窒息太久,实在没有力气了,刚刚站起来,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又软软的倒了下去。 而巴秃猛可刚才的爆发也消耗掉了体内最后的力气,倒在地上像鱼一样呼呼喘气也起不来了。 罗祖事先早得了重九教导,见此情景,赶紧上前,做着手势,像拳击裁判一样数起数来:“一,二,三。。。十!” 罗祖双手一摆:“两方打平!” “噢,”双方人听了这才一拥而上,各自抢起自己的人,扶了起来。 这两人抡拳头的力气没有,吵架的力气倒还有,巴秃猛可忽然扭过头来向着重九大骂:“抢我王妃的狗东西,有本事明天再来!” 重九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正吐在他脸上:“不要脸,明明是你抢我老婆!贼喊捉贼!” “胡说八道,王妃一直是我鞑靼人,十七就嫁给了父王,怎会是你老婆?” “十七嫁给你老爸算什么?负十七岁之前就嫁给我了,负负十七岁之前也嫁我了,负负负十七岁之前都嫁我了。。。” 巴秃猛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大叫:“你有什么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 巴秃猛可大手一挥:“这十万勇士可为我作证!”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鞑靼骑兵们都齐声叫了起来:“可敦是我们的,可敦是我们的!” “看来不拿出证据,你是永远不服啊!”重九忽然叫道,“满都海呢,出来,让他看看你的记忆,我们的前世!” ------------ 第1125章 神人 满都海听话的从后面缓缓走上前来,定定的望着这两个为自己生死相搏的男人。 此时的两人,早没了人形,巴秃猛可的衣服被撕的一条条的,鼻血仍在流着,脸上五指山重叠,嘴肿的都变了形,说话都不利索了。 而重九胸前身后都是灰扑扑的脚印子,那是被巴秃猛可踹的,两只眼睛成了熊猫眼,眼角满是血迹,睁也睁不开。 他们两人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在满都海眼里,两人却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 “小叶子呢!” “来了,”小叶子欢快的应声而出,向重九一竖大拇指,“小九哥哥,你真棒!” 棒什么呀,又没赢! 小叶子蹦蹦跳跳走到罗祖面前,手一伸:“人刀用一下!” 罗祖楞了一会儿,却仍然从发髻上拨下人刀放入小叶子小手里。 小叶子拿着小小的比绣花针大不了多少的人刀走到满都海面前,两手捏个法诀,人刀便飘浮在小叶子两手之间,接着小叶子口中念念有词,一个绿色的光球从满都海饱满的额头中飘了出来,光球中无数的人影在活动,仿佛在播放着一幕幕画面。 “去!”小叶子清斥一声,法诀向巴秃猛可一指,绿色光球疾飞了过去,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便没入他的额头中。 小叶子长出了口气:“好了,你自己看吧!” 巴秃猛可眼睛眯着,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表情却是剧烈变化,有痛苦有欢笑有悲伤有喜悦,满都海与重九的十世情缘如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播放,偶尔中他的前世也穿插在其中。 “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哪一世情缘是容易得来的?”小叶子颇为庄严的声音在巴秃猛可脑海中响起。 一世世如光似电,看似很长,实际上却只在一霎之间,悲欢离合、欢乐苦痛汇成一股大河一下子装入巴秃猛可脑中,那一场场的生离死别,即便只是个旁观者也会落泪,何况还是一个曾经的参与者。 尤其是最后那一世,穿着红纱的满都海面对着红通通的冲天大火,回过头来向着重九灿烂的一笑,留下一句“来世我还做你的小妾!” 决然毅然的转身,展开双臂,像一只骄傲的凤凰一样飞入了火海之中,天地间,只留下那场无边无际的大火和火光中倒映出的重九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就连最为勇猛的汉子也不禁为之落泪。 “轰隆隆,”蹄声如雷,旌旗招展,无数的人马从东方滚滚而来,如同汪洋大河,根本看不到边际。 鞑靼骑士们都震惊了,战马也不安的躁动着,马上骑士一边勒紧缰绳,一边紧张的安抚着,身形渐渐转向东,准备应付随时而来的突袭。 鞑靼人的济农看了那旗号不由的大惊,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上一个大大的“王”字。 济农一下子拨出弯刀,向着扶着巴秃猛可的士兵急叫:“快扶大汗上马!” 接着,又用鞑靼语向萨满说什么,萨满神情凶恶的向罗祖喝问着什么,罗祖表情却平静的很,不紧不慢的答话。 重九好奇的问:“他说什么?” “他说我们对巴秃猛可使了妖术!” “什么妖术?不知好歹,世上多少人想知道自己的前世而不可得,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那萨满大吼了句什么,罗祖翻译:“他说什么狗屁前世,根本是我们制造出来的,一切都是虚幻!” “一切都是虚幻?虚你个头啊!你站在这里是不是虚幻?是不是,你见不到的都是虚幻?” “不错!” “那你妈生下你来就死了,你自小就没有见过你妈,你妈是不是虚幻?” “。。。。。。” 在重九大声辩论中,忽听牛将军高呼一声:“卑职见过王侍郎!” 牛将军这么一拜,身后的大明将军早拜了下去。 来的最前方马上却是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文官,这文官根本不理牛将国,甩蹬离鞍跳下马来,便直直向重九这边奔来,来到近前,打量了重九几眼,忽然间单膝着地拜了下去:“微臣王琼参见皇子殿下!” 重九眯着血糊糊的眼打量了他几眼,认出了正是自己以前大力提拨的兵部右侍郎王琼。 见人家王琼如今率兵数十万,威风凛凛,而自己如今却落到了泼皮打架的境地,换了别人早自惭形愧,重九却是丝毫没有这个觉悟的笑道:“原来是王大人,起来,起来,快起来!我早已不是什么狗屁皇子了,难道王大人没有收到太后御旨?” 王琼头一低,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大声道:“在王琼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子!” 说完,抬起头来眼眶已经微微湿了。 重九想扶起他来,自己一动,全觉的全身无处不痛,只得勉力伸了伸手,感叹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客套,快起来吧!” 周围的魏知县、牛将军以及他们的手下一听,这菜头居然和边境上掌握重兵的王大人称兄道弟,而且王大人还要向他下跪,不由的尽皆呆了,魏知县更是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要是做了,恐怕蔚县再大也没有埋身的地方!” 王琼站起来,忽然抽出肋下腰刀,向着对面的鞑靼人一指:“大明儿郎听令!” “在!”无数的大明士兵,不管是骑在马上的,还是站在地上,尽皆响亮的回答。 “鞑靼人占我土地,杀我同胞,今天又殴打我皇子,如今报仇的时候到了!”王琼声音雄壮有力,威势十足,却是欲跟鞑靼人拼命。 刚要挥刀落下,喝令进攻,手腕却被人抓住了,偏头一看,却是重九。 只见重九眨眨鲜血糊住的眼,笑道:“慢来,慢来。。。” 王琼愕然。 只听重九继续道:“这个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鞑靼人也好,大明人也好,一千年前都是一家。” 王琼心里纳闷啊:“这一千年前汉人哪里与鞑靼人一家了?那个时候正是五胡乱华,胡人杀了汉人数百万,幸好汉人出了个冉闵,一个杀胡令,杀了胡人几百万,打的胡人一败涂地,杀的是千里无人烟,怎么又弄成一家了?” 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工夫给重九上历史课,只得继续听他说:“这个一千年前不是一家,五百年后也是一家,所以哪,荣耀比金钱重要,活着比荣耀重要,和平比战争重要。我跟巴秃猛可已经商量好了,以后的主流是和平,有什么问题谈判解决!至于和平协定的事就麻烦王大人了!” “啊?” 王琼先是一楞,接着大喜,若真能与鞑靼人签了和平协定,以后双方和平共处,那真是大好事一件。 光是边境驻军一天得吃多少粮食,用掉多少种子,若是这花费省出来用在生产上,用不了几年大明便是另一番光景。 大皇子果然厉害,原本以为鞑靼人是属驴的,屡教不改的那种,没想到大皇子孤身一人,未费一兵一卒居然达到了这种效果,这简直是奇迹啊。 最为出奇是,鞑靼人还没有反对。 王琼抬头向对面望去,忽然看到了对面被人夹着的小王子,小王子常常身先士卒,王琼也常在一线亲临指挥,自然认识。 此时见到昔日威武的小王子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一幅模样,连站立都困难,身上也不似人形了,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是谁把英勇无敌的小王子打成这样?” 若说是有人杀了小王子,砍下了他的脑袋,这个王琼信,小王子毕竟也不是铁打的,不过眼前小王子身上的那些伤,都是被人一拳一脚凑出来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看小王子,再看看重九,王琼忽然明白了,一竖大拇指:“皇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 第1126章 分道扬镳 一场决斗,小王子巴秃猛可被揍的心服口服,再加上看了满都海的记忆,知道了满都海与重九之间的情缘确实比自己要深的多。 虽然痛苦、不甘,却也有点理解满都海为什么不回大草原了。 确如满都海所说,她不欠草原的,她欠重九的。 鞑靼人是讲信用的,虽然是个平局,他们并没有输,却也愿意与大明军进行和平谈判。 主要原因倒不是他们放弃了,而是内部出了乱了,有一大部落认为草原上最为厉害的天之矫女不在,巴秃猛可经验不足,是抢夺汗位的最佳时机到了,从内部发动了叛乱。 巴秃猛可想赶紧稳住这边,好腾出手来解决内部问题。 因为巴秃猛可保密工作做的好,这一点大明军始终不知,不过大明朝内部新皇刚刚即位,也有许多问题要解决,就算是知道了,这协议该签很是得签,和平该谈还是得谈。 谈判的事,重九便不想再管了,他还有两件更急的事要去办,一件就是去大雪山救雪玉凤、大师兄和静水派弟子。 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却被万安的突袭打乱了,一下子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第二件事重九一直挂在心上的便是在宫中失踪的火红莲和上官飞飞,两人生死未卜,一直也没有消息,虽然朱樘和张青筠答应了帮忙寻找、照顾,但没有消息总是不放心。 王琼也十分希望重九留下来参加谈判,毕竟这场谈判是他争取来的,应该以他的意见为主。 关于他的意见,重九只说了八个字:“宁让虚名,不吃实亏!” 这八字指导方针正好与以前历朝历代的做法相反,以前是死要面子,哪怕实际上倒给人家钱,也要表现出自己大国风范,称自己为天朝。 哪怕给人家钱买,也要自己是父国,别人是儿国。 如今,王琼见重九如此务实,不由的大感高兴,当即将自己这些天在军旅中体会到的写的一篇《审大计以重本兵疏》呈给重九,让重九定夺。 重九苦笑:“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早就不是皇子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菜头,管着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 王琼面容一整:“天降将。。。” “停,”重九两手交叉,“我听到这个就恶心!” “皇子爷,波浪有高峰有低谷,人生有顺境有逆境,我相信您总有一天还是我们的大皇子!” “这叫什么话?好象这大皇子是想当就能当的一样,再说,真的假不了,假的不了,是就一直是,还能现在是,以后就不是了,过一会儿又是了?”重九嘴里说着,却打开了那奏疏,不得不说这王琼的字写的确实好看,一色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颇有颜氏风骨。 不仅字写的好,意见提的也好,很切中要害,重九粗略看了一遍,赞道:“人才啊!” 说完,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拍拍他的肩:“跟着皇上好好干!” 有水静怡这个医疗圣手在,重九身上的伤不到一天的工夫便好的差不多了。 于是,重九便计划立即出发去大雪山,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困难就是重九身上的钉头七箭不能少了罗祖的按摩,所以重九必须与罗祖在一起。 重九本来以为罗祖会阻挠这件事,哪知向罗祖一说,罗祖欣然应允,并决定随同重九一齐上雪山,消灭武林恶势力,光复武林正义。 重九听了大喜。 因为是两件事都需要办,正好大家又集中在了一起,重九便集合起来商量分配人手的问题。 这两件事,哪一件事也不小,去大雪山不用说,那边既然能将在大师兄和静水派都擒了,势力一定很大,另一边不光是找火红莲和上官飞飞的问题,恐怕还需要对付万安以及京内的各种势力,没有个稳妥人根本不行。 至于两方的主要指挥者,这个倒好选,去大雪山是重九无疑,回宫中的只是侯灵杰。 侯灵杰长期担任西厂实际指挥,京内各路情况他最熟,除了他也没有别人能够胜任了。 重九大方的说:“这些人都在这里了,老三,你挑吧,挑剩下的是我的!” 侯灵杰一个个看去,水静怡不用说了,一定是救她那些弟子,肯定是要去大雪山的。 小叶子也不用说了,肯定是跟着重九的,除了重九别人她也不跟。 水艳秋跟胖子是一块的,他们两个出力行,跟官斗白搭,倒是卜师爷这个老滑头有些鬼心眼,侯灵杰便点名将卜师爷要下了,卜师爷和齐远山一直在一起,既然卜师爷留在这边,齐远山自然也过来了,正好齐远山的身份还可以做掩护。 至于雷一鸣,侯灵杰看不上他那牛气哄哄的样子,不要! 看来看去,侯灵杰总觉的少了一点,他必须得找女子,因为只有女子才可以进宫,火红莲和上官飞飞十有八 九便在宫中,因此宫中是重点。 水清音、水清柔倒是能进宫,只是她们两个太单纯,进了宫也办不成什么事。 看着侯灵杰在犹豫,满都海忽然间叹了口气:“进宫的事让我来吧!” 其实侯灵杰早相中了她,只是不好开口而已,满都海要相貌有相貌,要智慧有智慧,要风姿有风姿,而且在宫中住过那么长时间,至于办事能力更是无人能及,这事确是非她不可。 人员就这么确定了下来,东去回宫的有:侯灵杰、齐远山、卜世仁、仇恨天、满都海、水清音、水清柔。 西去大雪山的有:“重九、胖子、雷一鸣、小叶子、水静怡、水艳秋、钟无霜、段招娣,外加上罗祖以及罗祖所率无为教一千精英教众。 无为教圣女水清花被留下来守总坛,原本水清花是死活都要去的,只是罗祖说什么也不让,哭也没用。 至于蔚县菜头的一些事务,都交给了一个苗小依,不错,确是苗不依。 这是重九提议,罗祖拍板决定的。 如今重九与小王子决斗的事早传遍了整个无为教,人人都对他敬重如神,一个菜头打败了(传言)鞑靼小王子,简直是神人啊!(王琼语,也传开了) 对于这两人的安排,没有人有怨言,都是心悦诚服的接受。 倒是苗小依本人连连推辞,重九拉着她手语重心长的道:“小依啊,你的能力我见过,我相信你!你能救了我,也就能救这里的大家!你要记住,一定要把这里治理好,我以后就靠这里安身了!” “恩!”苗小依哽咽着答应了,只感到身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有的向东,有的向西,有的留守,又是一场离别。 无论对哪一方来说,未来的路都很不好走,都有很大的风险,此一别有可能就是永远。 这些人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都已经有了感情,仿佛对方皆是自己生活中的一分子,如今一旦离开,心中的愁绪真是难以排遣。 男子们还好,强颜欢笑着打招呼,重九抱着侯灵杰的肩在开玩笑:“兄弟小心点,顶不住了,给我打手机,我乘着天刀飞回来救你!” “去你的,”侯灵杰在重九前胸打了一拳,“我才不会那么笨,反正是救你那两位夫人,救出来就救,有危险我就躲先!” 而女子们早抱成一团,泣不成声了。 ------------ 第1127章 风过不留痕 艳阳虽然仍然高照,却没有酷暑里那么毒了,风里也有了一点秋天的味道。 千余人众向着遥远西方的大雪山长途跋涉。 无为教讲求无欲无求,颇有些墨家的味道,大多教众都是一率草鞋,甚至还有人赤脚急行。 就连教主罗祖也是甩着袖子,大袖飘飘的走在中间。 就连伤病员水艳秋也是拄着拐杖跟在队伍里,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骑在胖子背上,以胖子的体力,就算再背上十个她也累不着。 队伍正中却有一顶木棍、树枝编制的软轿高高在上,显的十分不协调。 坐在软轿上被两名无为教弟子扛着的正是自称身患重症,被小王子打至全身多次骨折,近乎瘫痪的昔日的大皇子,今天的无为教菜头重九。 重九眯着眼,望望头上搭着的绿叶子,手搭凉蓬向远处无聊的眺望一会儿,偏头向旁边的罗祖问道:“斥候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 “前探多少里?” “二十里!” “左右和后边呢?” “没有!” “没派怎么成?赶紧派出去!”罗祖招了招手,一个无为教徒跑了过来,却是蔚县的那个曾经参加菜头选拨的中年财主老姚。 老姚接了罗祖的指示,又屁颠屁颠跑着办理去了。 重九推了推脸上自制的简陋遮阳墨镜,望着老姚肥胖的小跑的身影,不由的大为讶异。 老姚家境颇丰,家里养上一百口人过一辈子也花不了,他却扔了财产,扔了家眷,跟着罗祖来吃这个苦,受这个累,偏生脸上整天还乐呵呵的,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罗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单手合什讲道:“是为了信仰!” “信仰?别跟我谈信仰,我早戒了,”重九说完,舒舒服服的躺了回去,翘着二郎腿,嘴里哼起欢快中又透着忧伤的歌来:“when i was young,i listenthe radio。。。” 另一侧,小叶子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一边问钟无霜:“钟姐姐,小九哥哥在唱什么歌?你听懂了吗?” 钟无霜嘴一撇:“谁知道他唱的是什么鸟语?” 小叶子又回过头去问水静怡:“怡姐姐,你听懂了吗?” 水静怡微微点点头,眼神望向遥远的前方:“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静水岛上嬉戏玩耍,和师父在一起无忧无虑,后来。。。后来,师父让我下山走红尘,等我出来后,一切却都变了。再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也是,我也好想回到从前,回到以前小九哥哥天天给我喂饭、洗衣,还有讲故事的日子!那个时候,小九哥哥一天不给我讲故事我就睡不着,可是后来我们离开了,出来之后,小九哥哥越来越忙,事情越来越多,就再也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唉!” 说着,小叶子像个大人似的长长叹了口气。 钟无霜一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小九哥哥,就在这里,让他讲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我怕他累呀!”小叶子皱着小鼻子为难的道。 “他累?”钟无霜望着一步路都没有走的重九,突然伸出手去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你哪里累呀?” “不累,不累!”重九赶紧坐了起来。 “不累,讲故事!” “讲故事?这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讲故事?你不是脑子发烧了吧?” “你才脑子发烧了呢!你讲不讲,不讲就下来走!” 说完,钟无霜抓住软轿,要将木头拆了。 重九举双手投降:“我讲,我讲。。。你们愿意听什么样的?” “小叶子说!” 小叶子两只小手快乐的举了起来:“哦,可以听故事喽,可以听故事喽!我要听武侠的,武侠的。。。” “武侠的不流行了,听仙侠的吧!仙侠的?好啊,好啊。。。快讲,快讲!”小叶子高兴的拍着小手。 “今天我就讲一个仙剑奇侠传的故事!” “是不是赵灵儿?” “咦?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早讲过了!” “那就讲景天!” “这个没听过!” “好,就讲这个,先跟我念:‘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或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这是什么咒语啊?”小叶子听的大奇。 罗祖却在另一侧单掌合什:“无量尊,这段话出自度人经,这是第一欲界飞空之音。。。” 说着,罗祖开始喋喋不休,讲了起来,说什么我们所居的地方只是一界,上面还有色 欲界,还有三十二天。。。 重九的风头于是完全被罗祖抢了去,重九想说话,居然插不上嘴,不由的有些恼怒:“你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罗祖紧张的向上望望,“嘘,千万别说这话,上界之仙听到会怪罪的!出家之人不打诳语。等你练成白日飞升之境,便可以自己上去看了。” “真的,假的?”重九一脸的不信,“天下真的有神仙,真有的长生之死之人?” “肉体腐烂,精神却会永存!” “那是什么?” “那就是仙佛!” “喂,罗祖,你已经练到白日飞升之境了吧?那为何还不到三十二天去呢?” 罗祖叹了口气:“天下芸芸众生尚在受苦,我岂能一个独享安乐?” “忽悠,使劲忽悠!信你才怪!若论搞传销,谁也比不上你!” 重九闭上眼不去理他。 却听小叶子忽然问道:“罗祖,你说天上的众仙他们真能踏出轮回吗?” “当然,身为仙佛不生不灭,不往不来,自然早已脱离轮回之苦!” “既然是仙佛,想必都是安乐平和,没有争斗,没有别离吧?”水静怡幽幽的问。 “当然,仙佛既然不生不灭,不入轮回,何来别离之说?凡人百年已嫌多,仙佛万年亦不长,凡人的****悲欢岂与仙佛有关?仙佛看我,就如我看昙花,雁过不留声,风过不留痕,一切如露亦如电,钱财名利尽皆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叹世上却没有几人能够看透!” 重九忽然睁了眼,笑道:“你看透了吧?” “自然!” “那请将那二百万两银票还我!” “给你!”罗祖随手拿出来塞进重九手里,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一来倒把重九弄楞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在心里说了声:“傻帽!” 眼前黄昏时刻已到,四处炊烟袅袅,又到了吃饭时间。 无为教这么多人,以前吃饭都是吃自带的干粮啃咸菜,艰苦的很,如今重九有了钱,立马来了精神,吃了几天干粮早够够的了。 重九拿出五千两银票来递给胖子:“胖子,你领人去城里换开银票,买几车好吃的回来,咱们犒劳一顿!妈的,这几天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爱吃肉的胖子也早淡出鸟来了,接了银票欢天喜地叫了一声:“好啊,我现在就去!” “哎,对了,别忘了买酒!” 胖子一楞,嘟囔着:“教规不是说不允许喝酒吗?” “你过来,”重九招招手,趴在胖子耳边小声道,“你用矿泉水瓶装上白酒就说是矿泉水不就得了,猪脑袋啊,你!” “哦!” 重九怕胖子办事不利,看了看四周,又将段招娣叫了过来:“你也去吧!” 这里边段招娣走南闯北,办事稳妥,重九最为放心。 ------------ 第1128章 施舍 “我也要去,”喜欢热闹的小叶子抢着道。 “我也去!”钟无霜也不甘寂寞。 “去吧,去吧。。。” “要不?你也去?”钟无霜笑嘻嘻的提议。 这些天里,他们这么多人为了避免太过招摇故意避开城市,避开人口密集地方,也尽量避开官府,不于官府打交道,走的尽是田间小路。 重九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哪禁的住如此诱惑,听了这话立即从软轿上跳了下来,向罗祖摆摆手:“教主,我去买吃的,马上回来!” 不等罗祖回答,早跑没了影,哪里看出有一点受伤的模样? 罗祖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怪罪,指挥着教众选择一片树林休息下来。 若是军队,自然会安营扎寨,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哪懂什么安营扎寨啊,只把每人带的毯子等物拿出来,在地上或坐或躺,便算是安营了。 各人都拿出水壶来先喝点水解解渴,罗祖也坐在众人当中,有人给他铺了一条雪白的毛毯,他便坐在上面,取下腰间的水葫芦,晃了晃,先向水静怡递了过去:“静怡居士,要不要喝点?” 水静怡岂能喝他的水,赶紧摇头,罗祖也便不再推让,自己喝了起来。 “唉!”雷一鸣重重将自己的水壶扔在地上,原来他也想去的,却被重九阻止了。 重九大声喝斥他:“去什么去?你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雷一鸣看看这一千人,还有一个强大的罗祖在,到底是他保护这一千人,还是这一千人保护他呀?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却没有人去理会他,重九早和钟无霜、小叶子、胖子等人高高兴兴的走向城里。 这座城此时叫作兴庆府,宋时曾为大夏国的首都,因此建造的颇为雄伟。 一路向西行来,重九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雄伟的城关,不由的很是高兴,争先恐后的奔进了城门。 那个时候也不检查身份证,基本是随意进出,就连这九边重镇也不例外。 只要你别长了一幅外国面孔就行,若是长了一幅鞑靼脸,恐怕得麻烦。 西北人粗犷,一进城,哗啦一声,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围了上来,操着听不懂的口音要东西吃。 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钟无霜登时皱了眉,冷了脸,重九却好脾气的一拉她:“人家光要吃的,不要钱,够可以的啦!给钱!” “你以为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钟无霜嘴里不服输,却仍然掏了钱。 这一来,可了不得了,哗啦,更多的乞丐围了上来,顿时围的人山人海,有人手里举着破瓷碗,重九亲眼看到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奶奶被挤的站立不稳。 他担心发生踩踏事故,赶紧示意众人安静,大声道:“不要乱,都站住,给,都给!” 水艳秋在旁边冷笑:“哼,都是你爱装好人!” 重九只作没有听见,钟无霜小脚直跺:“这怎么办?” 还是段招娣有经验,她上前喊了一嗓子:“段家镖局施粥啦!” “段家镖局施粥啦?” 就是这一嗓子,起了作用,乞丐们忽然散了,争先恐后向着某一个方向跑去。 “咦?”重九望着这个一向不言不语的段招娣,围着她转了两圈,段招娣脸通红,躲在钟无霜身后。 “你怎么知道镖局今天一定施粥?” “我。。。我是骗他们的!”段招娣羞涩的道。 他这话一出口,重九忽然一声大叫:“坏了,快点跑!” 说完,拨腿就跑,小叶子在后咯咯笑着追:“小九哥哥,什么坏了?” “那些乞丐发现被骗,一定还会回来的!我得赶紧把银票兑了!” “跟我来,我知道沈家钱庄在哪!”段招娣领着几人跑上一条大街,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栋五层楼高的门面,是附近最高的楼了,上面大字“沈家钱庄”。 有熟人就是好! 重九冲进沈家钱庄,掏出五千两银票先兑了。 五千两已经是重九手上最小的银票了,而在这城里却是一笔最大的支兑,这掌柜的查的十分仔细,还要求重九明天再来兑,给他们一天准备时间。 “连五千两都拿不出,还开什么钱庄啊?还号称什么全国第一钱庄?兑不兑,不兑我明天就把这事传遍全国!让你们脸面丢尽,让沈三通无地自容!” 一听到沈三通的名字,掌柜的脸上才变了色,小心翼翼的问:“你认识沈爷?” “何止认识,他还给我磕过头呢!” 这话一出,本来活动了的掌柜的看重九的眼神立即有些异样了,也是重九才多大年纪,堂堂的全国首富,知府大人会给一个毛头小子磕头? 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重九看了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信,不由的暗叹:我说真话为什么总是没有人相信呢? 难道非逼着我说假话不行? 重九想了想,实在无法了,口不择言道:“沈艳娘你认识吧?就是很风骚的那个。。。我和她也熟的很!” 重九本来想提那个沈公子的,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一直忘了问人家名字了。 “沈艳娘?啊,你认识艳娘?那好吧,银子就兑给你!” 掌柜这才痛快的兑银子。 钟无霜却一把揪住了重九的耳朵,声音要多媚有多媚:“沈艳娘?熟的很?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啊,”重九耳朵疼的呲牙咧嘴,小叶子却在旁边拍着小手笑。 水艳秋冷冷的道:“该!” 五千两银子装了两大箱子,不好拿,只得让胖子用小推车推着,几人刚一出门,一群乞丐哗啦一下子围了上来,有人举着拳头叫嚷着就冲了上来:“打他,打这个骗子!” 重九见势不好,一下子窜到了旁边,钟无霜气极了,一个小念拳,早将那当头的打倒在地。 这些乞丐一见除了重九和胖子外都是妙龄女子好欺负的很,当即就要往上冲。 钟无霜和段招娣两人并肩,拳打腿踢,不一会儿便倒了一地,倒在地上的乞丐们呻吟不止。 他们不由的纳闷至极,如今这时代怎么变了? 什么女孩子都变的像恶狼一样了! 那拳头,不,只是拳风,那拳风打到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疼啊! 乞丐们不由的垂头丧气,沮丧至极,本来想捞口饭吃,结果挨了一顿揍,还是被大姑娘揍的,以后还怎么混啊? 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扯着嗓子在那边叫:“来啊,都来喝拉面啦,我请,我请。。。” 乞丐们偏头一看,那个骗子正在一家牛肉拉面馆前笑嘻嘻的叫呢! 顿时,许多的乞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便冲了过去。 果然,凡是到的人每个碗里都给盛满拉面。 面馆的掌柜领着伙计们一边在维护秩序,一边向大家介绍:“父老乡亲们,你们吃的都是这位爷给的,你们要谢谢人家啊!” 重九笑盈盈的站着,看到那位老奶奶挤不进来,亲自端了一大碗拉面递到她手里:“老奶奶,吃吧!” 那位老奶奶却从一个没有颜色的旧褡裢里掏出个少了一边的破碗,将拉面都盛了进去,重九纳闷:“你。。。怎么不吃啊!” 老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那你呢?” “我吃饱了!” 一句吃饱了,不由的令重九落了泪,赶紧又拿过一碗面来,让她自己吃,接着悄悄塞给了她一小锭银子。 老奶奶千恩万谢的走了。 这边聚集了上千名乞丐,早成了轰动城市的一景,人人纷纷打听是怎么会事。 咱们城里来了个富豪,来施舍来了,看到没,就是长的小偷一样的那个! 于是,人人都向着重九侧目,钟无霜站在重九十分讨厌这些人扫描样的目光,不由的埋怨道:“你整天说什么低调是王道吗?” 重九喜滋滋的道:“我已经很低调了!” 他们说话间,都没有注意到墙的转角处一个用麻袋蒙着头的年轻乞丐并没有上前吃面,而是悄悄的隐了去。 ------------ 第1129章 采购 如锦的花簇象是燃烧的火焰,铺满了大半个贺兰山麓,扑棱棱一只火红头顶的松鸡飞过低矮的灌木落入花簇之中。 半山腰上一片密集的矮松里,二十几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英气勃勃的脸庞亦如这燃烧的花,男孩一色青色紧身衣,背插钢刀,女孩一色黄色锦裙,腰间带剑,分成两列站着,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盯着对面一张空荡荡的虎皮大椅。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那神圣的时刻! 他们的年纪正是人生最最美好的时刻,也是最有激 情的时候,每个人都跃跃欲试,仿佛是面对着大海的鱼儿,想要跃过那高阔无比的龙门。“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正是他们的写照。 “哗啦”一下子,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地里冲了出来,每个少年的心全提了起来。 黑莲一展即收,一个青衣人出现在了虎皮大椅前,脸上戴着青色面具,手中提着青色大铁剑。 “墨雨参见总舵主!”二十几名男女弟子齐声参拜。 “免了,”青衣人一挥手,一片纸平平的向着为首女孩飞去。 一张薄薄的纸飞的很缓慢,却好似没有重力一般,一点没有下沉的趋势,只这一手便已显露了高深内功。 “翟雨,这是你们本次的任务!许胜不许败!” “是!”二十几人一齐躬身答应。 “今天我再传你们一招刀法和一招剑法,看仔细了!” 说完,青衣人忽然飞身而起,手中青色大铁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轻轻划个半弧,忽然间向着四面八方各劈出八刀,这八刀在瞬息之间已经完成,快的就如一刀,在刀招收回的瞬间,青衣男子的喝声也恰好完成“夜战八方藏刀式”。 八八六十四刀劈完,身子刚刚落地,又即一弹而起,仍然是相同的势子,却已经向八个方向各刺出八剑,总共八八六十四剑,“夜战八方破箭式”。 接着,他放慢动作,仔细讲解了一遍动作要领:“无论是刀剑靠的都是手腕的腕力,力发于心,传于臂,用于腕,力与气合,气与神合,神与天合,天人合一,才是这一招的最高境界。” 青衣人刚刚讲到这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乞丐跑了过来,单膝着地:“铁墨参见总舵主,启禀总舵主,属下果然在城里看到了舵主所说的人!” “好,立即按计划行事!” “是!” 二十名少年一齐抱拳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少年们离去后,那个青衣人却没有走,而是说了一声:“出来吧!” 他的身周明明没有人,他声音落下,从后面矮松里缓缓走出一人来,身形高瘦,眉间一个紧紧的川字,全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冷气。 青衣人转过身来,居然微微一笑:“雪兄,辛苦你了!他们都到了吗?” “到了!三百最顶尖的高手已经埋伏在预定位置!”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罗祖那边就交给雪兄了!” “放心!”雪剑锋一拍胯下长剑转身离去。 城里边,重九做了一通大善人,神采飞扬的去大采购,看到一家发菜店,大摇大摆进去手一挥:“你店里有多少发菜,全包了,快做快做打包,跟我送饭去!” “啊?”这发菜是与猴头、燕窝、鱼翅齐名的高档菜,价格贵的很,这店里的存货总共也就一千两银子的,这还是银川城里最大的店面了,平时要五十两银子的都少见(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三万人民币,三万一桌的菜不算便宜了),这家伙却一口气全包圆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得罪客人。 掌柜的也不敢得罪这大客户,赶紧吩咐手下伙计忙活,自己也亲自上了阵。 钟无霜在一边笑道:“这又贵又少的东西给谁吃?还不够一千人塞牙缝的!” “我这是当调料吃的,谁叫你当菜吃!” 包下了最贵的发菜,重九沿着街走,忽然看到一个小摊:“这是枸杞吧,多少钱,全包了!” 卖枸杞的是个白胡子驼背老头,枸杞是用小推车推着的,满满一小推车,显然没有几个人肯光顾他的生意,听说重九全包了,老头当时就感动的要给重九跪下:“活菩萨啊,活菩萨,孙女的病终于有救了!” 重九赶紧扶起他来:“老人家,你当我爷爷都嫌大,可别折煞小子!这是银子,你拿好!” 如果说,重九这是为做好事,还算可以理解,当重九连郑家肉铺的牛肉都包下来之后,钟无霜便不干了:“银子多了烧包的是不?不准你乱花!胖子,把银子都收起来!” “你懂什么?银子赚来就是花的,就像我一样,以前一国的银子都是我的,舍不得花,后来还不是落个身无分文的下场?到时候,你想花都花不了,所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 “对,小九哥哥说的对极了,就是要花!卖糖葫芦的,过来,全包了!”小叶子在旁边也学上了重九的手势,颇有气魄的小手一划拉。 她这一小手一划拉倒是好,“哗啦”大街上所有卖东西的人都涌了过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纷纷递到重九、胖子、小叶子面前,胡乱大叫着,“包我的,包我的。。。” “我的便宜了,我的便宜了,昨天十文一斤,你包了我按十五!” “我的好啊,你看看这是老婆刚织的内衣内裤,专供女士的,快包了吧,纯手工!” “别包他的,他老婆又老又丑,还从来不洗手,还是包我的,我家女工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纯对是白白胖胖,干干净净。。。” “你个老娼头!敢说我老婆又老又丑,我打死你。。。” “乒乒乓乓”,不少人争着让重九包,都打了起来。 “不用打了,包。。。我全包,谁家有马有车,我也包全,有司机吗?一块儿包,给我送过去!” “什么银子不够?这是两万两,招娣,你再去给我兑出来!” “你疯了?”钟无霜却抢重九手里的银票,小叶子却拦住了,神秘的向她眨眨眼。 钟无霜这才不阻止了,不过怎么也理解不了两人的行为,只是恨恨的跺脚:“疯吧,你俩就疯吧!” 重九哈哈大笑:“你这一辈,总得疯个一回两回,五七八回嘛!” “可你没一天不疯的!” “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重九从新包下的一堆折扇里抽出一柄,刷的展开摇着,摇头晃脑,颇有酸腐秀才的样子。 钟无霜看那扇子时,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直到高山上。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 “这是谁写的破诗?” 重九翻过扇面一看,大惊:“哇呀呼,没想到唐伯虎的诗都流传到这里来了,厉害厉害!” 重九一连包下了好几条街道的东西,装满了整整一个马车队,自己几人也早吃的酒足饭饱,这才领着马车队缓缓出城。 刚刚走到城门,就听身后蹄声如雷,不知有多少人马奔来,重九向钟无霜笑道:“来了!” ------------ 第1130章 牛肉包子 “什么来了?”钟无霜诧异的问。 话犹未了,一队骑士已经将马队包围了起来,人数足有百人,全部穿着衙役服饰。 为首一人则穿着大红的捕头公服,拦在马队最前面:“停下,停下,接受检查!” 重九好脾气的任他摆布。 那捕头指挥人各辆马车都检查了,这些都是大街上卖的东西,自然没有什么违禁之物,见查不出什么来,那捕快绕到了胖子身前,大声问胖子:“这东西是你买的?” 胖子赶紧向重九一指:“他!” 捕快这才转向重九这边:“你买的?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重九一笑,好心的解释:“我家兄弟多!” “兄弟多?多少兄弟能吃这么多?这足足够二十人吃一年的了!一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正经人,来人,给我带走,带回去调查!” 说着,指挥两个衙役,拿着铁链上前拿人。 重九退了一步,仍然好脾气的笑道:“大哥,我家兄弟真的很多,总人数差不多有五六十万吧!目前等着吃饭的呢,就有一千口子!” 听了这话,那捕头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示意衙役停止了上前,仔细打量重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此时重九仍然穿着那身菜头的行当,只是头上没有戴那写着“无生老母”的帽子。 胖子、段招娣、小叶子穿的都是,只有钟无霜和水艳秋爱美,穿的是以前的衣裙。 钟无霜脸上一袭薄纱遮去了绝世容颜。 那捕快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敢问你这些兄弟如何称呼?” “兄弟就是兄弟,又有什么称呼啦!” “大胆,”那捕快咬了咬牙,终于舍不得这大块肥料,看重九几人的打扮、面孔都陌生的很,就算是强龙碰上地头蛇,那也得死,于是这捕快脸色转为厉害,“你知不知道买东西是要交税的?发菜税率五成,枸杞税率四成五,拉面税率三成三,糖葫芦一成。。。快交税,若是抗税不交,后果你是知道的!” 重九鼻子差点被气歪了,听上去好象十分有理,怎么这个大皇子执掌朝政那么长时间,也听过这些税啊,重九手一伸:“大明哪条律法规定的?请你拿出条文!” “大胆,”捕快老脸一黑,“这是新皇亲定的,你敢质疑皇上,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难道不怕被关诏狱吗?” “哈哈,哈哈。。。”重九大笑,“关我诏狱,胖子,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小小的捕快连诏狱都没见过什么样子,竟敢说关我诏狱?” 重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段招娣大着胆子向前一步,手一伸:“皇上圣旨拿来,没有圣旨就是假传圣旨,假传圣旨是要杀头的!” “大胆!反了,都反了,抗税不交,还敢公然拒捕,不用武力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捕快用力一抽腰刀,要将刀抽出,却没有抽出来,却见胖子的猪脸已经到了面前,一只手正按在腰刀上。 这捕快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那腰刀却如在鞘里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 捕快这才知道,自己的功夫与眼前这人差的实在是太远了,人家要杀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重九拍拍手好整以暇的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兄弟,不是小看你,这事你干不了,还是叫你主子来吧!” 说完,重九示意胖子放开他。 捕快翻身上马,扔下一句:“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便率人匆匆离去了。 树林边,无为教教众静静的坐着,没有人大声喧哗,亦没有人随意走动,罗祖正在给他讲经说法,声音很是轻缓,四周一片安逸祥和。 虽然重九这个说要去买饭的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也没有回来,有人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但也没有一人表现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香味忽然顺风飘了过来,林边的小路上走来了一队挑着桶的伙计。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还没完全黑,还能隐隐约约的看清人的模样,当头的是一个梳着头髻的少妇,身上穿着回族的民族服饰,这个地方回族比汉族人要多,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常见了。 “包子,牛肉包子,皮薄馅多的牛肉包子,二文一个啦,二文一个啦。。。” 她的声音又清又脆,在林间飘荡,听的无为教众直咽唾沫,二文钱一个的包子还是能买的起的,人人都饿的久了,都恨不得马上弄个包子尝尝,只是罗祖不开口,谁也不敢开口。 罗祖本人早达到了辟谷的境界,一年不吃饭也没有问题,这种无聊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做,仍不紧不慢的讲着经。 二十几名少男少女挑着担子由远及近缓缓走来,越到近处,那少妇的声音也越是诱人,甚至有忍不住的教众已经站了起来,又被别人给拉着坐了回去。 那些人走到林边路上,离着最近的无为教弟子只有几步距离,领头的少妇忽然放下担子,说了声:“兄弟姐妹们,走的乏了,都休息一下吧!” 说着,摘下头上斗笠状的软帽,拿在玉葱般的小手上扇起风来。 若是重九或是侯灵杰在,一眼就会看出,白白嫩 嫩没有一点生茧子的痕迹,这样的手怎会是整天揉面的手? 少妇摇着扇子,忽然向着最近的无为教弟子展颜一笑:“这位大哥,买包子吗?牛肉大葱馅的,很便宜,两文钱!” 她的笑容比花还美,声音比蜜还甜,这样的美人兜售包子,哪个人能忍的住? 就连修行了好多年的无为教弟子也顶不住诱惑,当即就有人站了起来:“来两个!” 罗祖“咳咳”轻咳一声,站起来的人立即尴尬的咳嗽两声,重新坐了回去:“我。。。我不买了!” 那少妇站起来,轻笑着,从木桶里拿出一个雪白的大包子,这包子果然又大又圆,外面一层油腻,一拿出来,那肉香便散发出来,登时引的不少人“咕嘟”的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咕嘟”之声此起彼伏。 少妇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居然走入了坐着的无为教弟子群中,向着罗祖走去,走到罗祖面前轻笑一声:“这位大哥是领头的吧?这些兄弟也都饿了,你就发发善心,让他们买几个包子吧!你是不是怕包子里有毒啊?我先吃!” 说着,那少妇果然咬了一口,细细的吃了起来。 她这一咬开,包子里的肉味更出来了,无为教的弟子们眼巴巴望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个中年财主也来凑趣,贴到罗祖耳边小声道:“教主,包子不贵,买几个吧,别人不要紧,咱们的客人也得吃啊!” 说着向水静怡飘了一眼,最后这句话打动了罗祖:“好吧,你看着办吧!” 罗祖一松口,大家都高兴了,中年财主钱财也不少,当即将五十多桶包子全包了下来,分给众人,当然最先递给教主和水静怡。 两人都是摇了摇头。 众人分到包子便都吃了起来,这包子香是香,只是有点咸,其实北方的饭菜都是偏咸的。 许多人便是一边吃包子,一包猛灌水,此处不是沙漠,众人所带的水也不多,很快便喝光了,少妇乘机又提出了卖水,他们的桶外面都挂着一个个水囊,里面盛的是清水。 这清水与包子相比便显的贵了,也是二文钱,少妇仍然怕无为教众担心有毒,随手拿起几个水囊各喝了一口。 财主眼见大家渴的不行,赶紧又将清水买了下来,分着喝,每人只喝两三口。 少妇将自己腰间的水囊解了下来,笑盈盈的递给罗祖:“大哥,您怎么不喝呀?天这么热,喝一点吧!” 说着,自己先喝了一口,伸出小小香舌舔了一下艳艳的嘴唇,含情默默的望着罗祖。 “我有,谢谢姑娘的好意!” 罗祖拿起自己的水壶,摇了摇,不知何时,水壶已经喝光了。 面对着递过来的水囊,这水囊朴素的很,没有丝毫花哨,罗祖也不忍心拒绝人家好意,接过水壶来喝了一口:“谢谢,天色晚了,请回吧!” “大哥真是好人,多亏大哥我才把包子都卖完了,这水就送给大哥了!” 说着,少妇将水囊放在罗祖面前的地上,招呼着同伴去了。 ------------ 第1131章 罗祖失功 少妇挑起空桶,扭着腰肢,美滋滋的去了,临走还回头望了罗祖一眼,忽然露齿甜甜的一笑,嘹亮的山歌冲口而出。 “真是个美丽的娘子啊!”许多无为教弟子在心里这样想着。 不少男弟子更是热辣辣的盯着远去的背影。 相熟的人都进城了,留在当地的水静怡盘膝而坐,运气调息,对周遭事情丝毫不理,渐渐进入了空明状态。 忽然间,一丝危险的信息在她脑海里“突”的一跳,心中不由的一动,倏的睁开眼来。 夜黑了下来,无为教弟子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风吹过树林,枝叶哗哗作响,地上的树影摇晃零乱,水静怡的脸忽的转向北方,北方是贺兰山脉连绵的群山。 一股巨大的杀气自北方汹涌而至,水静怡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静水剑。 北方密林中一道道的身影在树木的缝隙着飞快的穿过,如一道道的利箭,带着风声直扑向林边正准备休憩的无为教教众。 一开始声音还轻不可闻,后来便渐渐大了起来,到后来听到水静怡耳中已经是沙沙的一片,那声音大的就象是上百只蚕在咀嚼着桑叶。 这样大的声音按理说,身负绝世武功的罗祖早就应该察觉的到,有无为教这么多人在这里,根本用不着水静怡这个客人出手。 再说,她也不好喧宾夺主,她转头望着罗祖,火把下只见罗祖两手扣在丹田,脸上似乎有一丝疑惑。 水静怡还以为他是在猜测来人的目的,第一声惨叫却已经起来了。 “啊”,凄厉的惨叫惊起了一群刚刚栖息的乌鸦,乌鸦哇哇叫着向北飞走了。 更加的惨叫却响了起来,林间的人凶神恶煞般的冲了出来,连招呼也不打,见人便杀,他们虽然穿的衣服各不相,却都用黑布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双寒光闪闪的眼睛。 一个舞动流星锤的人高高跃起,锤头上爆发出灿烂的光芒,从半空重重砸下,刚刚站起准备逃命的四五个无为教弟子脑浆崩裂,尸体栽倒在地。 “鼠辈敢尔,”罗祖终于有了反应,一声大吼,站了起来,身子却是不自觉的一晃,掌心中凝成了一座玲珑八角宝塔,宝塔上两层红灯亮起,轻喝一声,“起!” 将宝塔祭上半空,迎风长大,从半空中向着压将过去。 “快闪,”蒙面人中有人知道厉害,一声呼喝,所有的人立即向着旁边拼命一跳,有的则就地滚开。 他们的身法快极,竟然无一不是高手。 “轰”,宝塔砸在地上,砸的枝叶横飞,十几棵坚硬的矮松拦腰而断,却只压住了两个蒙面人。 那两个蒙面人也真凶悍,其中一个只压住了左腿的,一刀将自己的左腿折了下来,就地一滚,留下一滩鲜血,滚了出去。 另一人整个胸膛都压扁了,却还没死,自己大叫一声,一刀刺入了自己咽喉。 无为教是一个民间的教体,走的是平民路线,不象雪山派、天理教、龙门派,他们走的都是高端路线,只招收专业武术人士,而无为教则是来者不拒,哪怕是七十岁的老奶奶,连床也下不了了,他也是来者不拒,因此教众杂乱不一,而且居然大多不会武功。 修为到了罗祖这个层次,功力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相对于功力他更看重于在佛道经义方面的境界高低。 世上人无完人,罗祖自己是悟性极高,是习武天才,他自己是厉害了,却不知道教手下,也不懂的如何培养手下,而且他被困诏狱多年,这些年自然无法传授武艺,于是这一千无为教弟子居然有一半都是不会武的。 另一半的武艺也低浅的很,甚至连龙门派、雪山派这样的名门大派一个入门一年的初学弟子也是不如。 罗祖这种掌教的方法终于显出了恶果,此时骤然遇到了敌人,无为教众毫无抵抗之力,就象羔羊一样软弱无力的被人宰杀。 若在平时,罗祖一人之力足可以护卫教众周全,此时却不知为何,罗祖忽然发现自己庞大的功力消失了八成,鼓起最大力量宝塔红灯才亮起了两重。 罗祖一面挺身上前迎敌,一面调动灵气查找原因,全身灵气畅通无阻,只是密度却忽然稀薄了许多,经脉是管道,以前管道内气息奔涌,仿佛要将管道撑爆,这时却淡薄的很。 罗祖两手之中各聚一座宝塔,祭起之后,轰隆隆在地上留下两个大坑,又解决了十几个敌人,但敌人数量之多,身手之灵活远超出罗祖的想象。 罗祖心下暗惊,更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罗祖刚刚又凝成两座宝塔,忽然心有所感,急退一步,在他刚才站立地方,“呼”一道黑光从地上迸射而出,锋利的黑色莲刀旋转着从地里钻了出来。 莲瓣组成的刀尖直刺向罗祖咽喉,又快又狠。 一旁的水静怡看到莲花刀忽然出现,又喜又惊,又见到罗祖步履蹒跚,似是躲不过去。 实际上,罗祖刚才的表现就已经引起了水静怡的疑心。 听重九叙述,当日罗祖在白云观中何等威势,在诏狱之中更是以一敌九,灭了龙门九圣,今日为何这般不堪? 水静怡是个聪明谨慎的姑娘,静水剑早持在手中,看到莲花刀现,静水剑便递了过来。 静水剑法守势天下无双,静水剑以柔力从斜地里继续削弱莲花刀的冲击力,剑尖与黑莲丁丁当当碰撞无数下,终于迫使黑莲停止了旋转。 “偷刀贼,还我的莲花刀!” 水静怡抢上去,静水剑轻摆,一道道水波荡漾向着黑莲攻去。 数百名蒙面人杀的无为教弟子哭爹喊娘,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个时候的无为教弟子也顾不得什么教规、教义了,争先恐后的纷纷逃命。 数十人杀到了罗祖面前,罗祖见此惨状,仰天长叹:“这是你们逼我的!” 说话间,从发髻上拨下了紫色鬼刀,迎面一晃,鬼刀长成三尺长短,罗祖双手握住,喝一声:“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紫为至尊,鬼影纷纷,出!” 鬼刀上紫色光芒爆长,一道道与鬼刀同样形状、同样大小的刀影向着四面八方乱射而去。 那些影子离了鬼刀便没了痕迹,再次出现之时,却已经插在了敌人的肉体上,就如真实的钢刀一样锋利。 鬼刀一出,立时惊天地、泣鬼神! 罗祖再喝一声:“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紫为至尊,抽精吸血,出!” 鲜红的血自那些伤口中喷薄而出,纷纷向着鬼刀射来,说也奇怪,鲜血射到鬼刀上便消失了踪迹,而鬼刀的光芒更盛,直似一轮耀眼的紫色太阳。 三百名武林顶尖高手,鬼刀一出,立即牺牲了三分之一,他们的锐气立时大降。 莲花刀逼退了水静怡,再次向着罗祖攻来,罗祖挥动鬼刀,一道道鬼刀的影子如波涛样向着莲花刀攻去。 莲花刀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一下子钻入了地里。 “啊喝!”对面传来一声深深的呼吸,一杆碗口粗的大枪忽然大亮,接着如一枚长长的导弹向着罗祖飞了过来,因为速度太快,在经过之处留下层层残影。 ------------ 第1132章 阻路 “站住!” 一位身穿赤罗官袍,身着‘玉’带的高官骑马而来,他身周跟着的不再是衙役而是威风八面、纪律严明的边防军。 看那一张张满带杀气的面孔,冷漠的眼神,那都是打仗打出来的。 虽然人数只有五六百,却绝不是那些衙役可以比拟,那个跑了的捕头居然仍在其中,向着重九一指:“就是他!” “就是他不把老爷你放在眼里的,他说像老爷你这样的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说话!” 重九本来气的鼻子向左歪,现在成了向右歪了。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要无官无职,我就怕你,告诉你,你胡‘乱’说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你告啊,老爷就在这里,你尽管告我啊!” 这捕头显然是狗仗人势。 重九看官服的颜‘色’样式就知道这是兴庆府的知府大人驾到了,明朝的知府是没有直接调动军队的权限的,除非有兵部授权。 这个兴庆府的知府居然带着军队来查岗? “你们是哪里人氏,一一报上来,为什么要包光我兴庆府的军粮?” 说话间,这知府已经给重九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明律规定,擅动军粮可是死罪。 重九立即跳了起来:“知府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里包你的军粮了,我只不过是包了一些奢饰品而已!平时你们万全都司都是以发菜当军粮的吗?” 知府一楞,这野小子居然还知道万全都司,看了看重九的打扮,鬼头鬼脑,不像是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哪个不是油光粉面,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哪像这人穿一双布鞋,灰土土的,好象是半年没洗过了。 知府脸一沉:“好大胆,竟敢顶嘴!” 钟无霜‘抽’空向重九笑道:“看吧,把人家知府都引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兵,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重九一笑,“当然是凉拌!” “办什么办?人家是官,你是民,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太子啊?再说了,你没事去惹他们干什么?闲的啊!” “不是闲,我这是在清除社会上的大蛀虫!打虎,懂不懂?我是在完成一个承诺!” “大蛀虫?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大蛀虫?说不定人家是清官!” “清官?哈哈,清官。。。” 两人一直在咬耳朵,丝毫不把知府放在眼里,重九更是连知府的话都没有听到,这句清官说的大了一点,被知府听入耳中。 兴庆府知府勃然大怒,指着重九的鼻子大骂:“你敢骂我是昏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家都听到了吧?无故辱骂朝廷命官,抓起来,抓起来。。。” “昏官?知府大老爷,你听错了吧!我刚才说的是清官!”重九语气中浓浓的嘲讽是个人都听的出来。 知府大怒:“丫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在你们这些草头百姓眼里是什么官?抓起来!” 重九给胖子打个眼‘色’,两人多年的默契,胖子早就心领神会,大手一伸,一把将知府抓下马来,接着一轮,将兵丁挡了回去。 胖子拿住了知府的‘穴’道,知府软绵绵的就像个玩具娃娃,丝毫不能反抗,那些兵丁都掏出刀枪,甚至还拉开弓箭大声吓唬:“反了,反了,你们竟敢造反?不怕灭九族吗?” 重九心里有数,这些兵丁既然是知府带来的,自然与这知府关系不错,否则知府能调的动才怪,既然关系不错,他们就得乖乖听话。 重九拿出一把小刀,放在知府脖子上,笑道:“造什么反?这国家本就是我的,谁有自己反自己的!倒是你们,吹胡子瞪眼的干什么,想造反哪!” 神经病!众兵丁齐骂,却无可奈何。 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经病的。 重九将小刀放在知府脖子底下,冰凉的小刀紧贴着他的肌肤,让他感到丝丝寒气,重九能听到他的牙齿在格格打战,重九的声音温柔的像‘春’天的三月:“来,对着大伙儿说说吧,贪了多少银子?” “没,没贪!” “没贪?说笑话呢,你!” 重九的手一紧,血便顺着小刀流下来了。 小叶子在旁拍着小手笑:“好玩,好玩,小九哥哥,要不要用迴梦心法?” “不用,先让他自己说!” 段招娣却在旁边看的一阵阵不忍,小心问钟无霜:“他是在干嘛呀?” “打虎!”钟无霜白了重九一眼,抛出了这个新学的名词。 “我说,我说。。。”知府全身颤抖着,哆哆嗦嗦开始说他那些肮脏贪污史。 “嗅嗅。。。”重九用鼻子四处嗅着,忽然闻到一股又臭又‘骚’的气味。 四处一瞅,忽然发现,这知府下边居然湿透了。 “啊,臭死了!滚!” 重九提起他,一下子扔了出去。 早有兵丁不顾一切的接住了,重九笑骂道:“还不快滚回去换衣裳!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少贪点!” 这知府赶紧爬上马去,留下一句:“你们把他抓起来。。。” 打马就跑了。 知府一跑,剩下的兵丁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上前,重九给胖子使个眼‘色’,胖子向着旁边大石遥击一掌,石屑纷飞。 兵丁们一见遇上了硬骨头,连知府都惹不起,一个小头目给重九打眼‘色’,那意思是赶快出城。 重九指挥着车队出了城,那些兵丁在里面吆喝了一阵子,便将城‘门’关上了。 马车沿着大路一直向无为教众所在地行去,若在白天,十里路的距离,功力超强的人都能看到,现在四周漆黑一片,天上只有几颗星照亮,四周夜风呼呼的。 “呀,这么晚了,别把他们饿坏了,车夫,快点!” 重九坐在一驾马车里喊。 坐在重九‘腿’上的小叶子忽然向前一指:“小九哥哥,前面有个人!” 重九眨巴眨巴眼,前面果然有个白影。 高瘦的身材,一股萧杀的气息涌动而来。 重九功力虽失,感觉仍在,这股气息令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念头:“真是个高手!” “此路不通,请换路!” 黑暗中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换路?笑话,四周不是树林就是农田,到哪换路去? “你谁啊,你?你以为自己是‘交’警?知府都被我打回去了,识相的滚远点,思相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重九扯着嗓子喊,高手怎么了,我这边哪一个不是高手? “哼!”对面那人一声冷哼,手中连鞘带剑在地上重重一顿,一股冰冷的罡气吹了过来,冻的重九打了好几个哆嗦。 “你空调啊,你?招娣,赶走他!” 重九之所以不叫胖子,是担心胖子太笨,吃亏。 段招娣比胖子灵活多了。 段招娣上前一抱拳:“这位壮士为何阻住我们去路?” 这个问题正是重九也想问的。 “不为什么!”那人很冷淡的道。 小叶子小耳朵动了动,忽然道:“那边好象有些不对劲!” “怕什么?”重九大大咧咧的说,“有罗祖在,什么事摆不平?” “不为什么?那就是故意的了?”段招娣缓缓一拳凌空击去,只用了三成劲力。 就是这三成劲力也非同小可,拳风呼呼,地面上树叶都飘了起来。 那人却动也不动,拳劲接触到他的身体,居然被他无形的化解了。 段招娣知道对方功力极高,将力量提至七成,又一拳推了过去,只想将他推开,并不想伤人。 那人仍然无声无息的化解了,身子一动不动。 段招娣一咬牙,将力道提至十成,一拳全力击出,这个时候那人的两手拄着地的剑才往上一抬,用剑鞘挡住了段招娣的拳头,一股大力传来,段招娣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摇晃。 “你不是我对手,下一个!” “我来,”钟无霜跳了出去,秀手一扬,“嘶嘶”破空声响,她的夺命暗器碧血神针已经出手。 ------------ 第1133章 两头袭 碧血神针本就细小,又有夜‘色’的掩护,钟无霜用的又是天‘女’散‘花’手法,一下洒出数十支。 这是因为钟无霜见了刚才段招娣的落败,知道若比功力,自己也不是他敌手,干脆用了绝技。 这一次,那站立不动的人大惊:“好歹毒的暗器!” “仓啷”一声,长剑出鞘,一圈一卷,一股冰风卷起,庞大的冰雪寒气凝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之中又生出许多冰凌,夹杂着冰凌的旋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碧血神针毕竟太过细小,力道不足以攻破冰凌,丁丁当当一阵响后便消失无踪。 “我来!”胖子一见两人都已经败阵,剩下的两个病号,一个小叶子,只有自己这个大男人上场了。 他招出了土月刀,用力一绞,螺旋状的刀气滚滚向前推进,对面那人眼神一亮,瞬间变的锐利:“前月刀?果然是你们!” 长剑一摆,正是雪山剑法的起手式。 重九不由的“咦”了一声:“你是雪山四龙中的哪一个?” 重九与雪‘玉’凤在一起时日不短,见她多次使过这起手式,此时见这男子使的比雪‘玉’凤更加纯熟,而且身段、姿势更具大家风范,能达到如此境界的自是非雪山四龙不可。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剑上却飘起了片片雪‘花’,本是夏末的季节忽然变成了深冬。 周围气温陡降,重九忽然笑道:“我认出你来了,这不是雪剑锋雪兄吗?” 重九跳下车,离两人近了些,那身段、那用剑的方式也只有雪山派的大师兄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想当年重九在广州当主薄时曾与雪剑锋有过一面之缘,还是雪剑锋出手救了雪‘玉’凤呢! 自此两人便再也没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重逢了,那个时候两人是友非敌,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敌人! 真是世事难料! 重九一想就明白了,自己离开广州后换了身份,改了容,他自然不认的了,重九赶紧将广州的事说了一遍,套套近乎:“剑锋兄,误会,都是误会!‘玉’凤被扣雪山生死不明,我这是要去救她啊!” 哪知,重九表明了身份,人家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冷冷的道:“‘玉’凤很好,她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靠,我是他老公,我不管谁管?你们雪山生了巨变,被恶人占了,你不去抢回你的雪山,在这里和我们捣什么‘乱’?” “什么恶人?你们才是最大的恶人!” 雪剑锋说着手下不缓,‘逼’着胖子连连后退。 重九眼见胖子不敌,手一挥:“我们什么时候成恶人了?一齐上!” 最后三个字却是跟钟无霜和段招娣说的,两人齐上,一摆长剑一‘挺’双戟,从三面进攻。 雪剑锋被围在当中,丝毫不见紧张,仍然不紧不慢,将雪山剑法展开,打的有攻有守,丝毫不落下风。 “从你们杀人的那一刻开始,怎么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好人吗?” 这雪山四龙之首以一敌三,居然还能一边打一边开口说话,连重九都有些佩服他了。 “我们当然是好人,我们虽然也杀人,但杀的都是坏的不能再坏的坏人,那些人早就该死了,所以我们是很坏的好人!” “强辞夺理,你们就没杀过好人?没杀过无辜的人?” 雪剑锋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声音中充满了‘激’愤,由于‘激’愤手中剑招也紧了,指东刺西,忽前忽后,整个人已经化成了一团白影,手中长剑发着白剑,象是一柄光剑,片片鹅‘毛’大雪自头顶飘落。 听他那语气,重九就知道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杀过什么好人?杀过什么无辜的人?”重九使劲想,一个一个的数,天刀‘门’算好人,还是青龙帮算好人,还是红莲寺算好人,还是南霸天算好人,还是那些贪官算好人,还是李胡子的叛军算好人? 重九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早已不是那单纯的少年了,他知道有时候这好人坏人难区分的很,在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便是不同的人。 “想不起来了,还请剑锋兄明示!” “明示?哼哼。。。”雪剑锋正要开口说出十年前的惊天大案,小叶子忽然惊叫了起来,“小九哥哥,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望着小叶子惊恐脸‘色’,重九急问。 “在那边我感觉到了地刀的气息!”小叶子伸手向那边一指,正是无为教众休息的地方。 “啊?地刀?你是说莲‘花’刀?” 莲‘花’刀的丢失一直是重九最挂心的一件事,他觉的对不起水静怡,少了莲‘花’刀,他也失去了瞬息千里的本事,若是有莲‘花’刀在手,这时早到过大雪山多次了,何必这么费事? 重九迫切的想知道,莲‘花’刀在谁的手里,不由也急了,向着雪剑锋大吼:“剑锋兄,你让开,好狗不挡道,看在‘玉’凤面子上,我让你三分,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雪剑锋哈哈大笑,身上灵气涌动难以抑制:“不客气又能怎样?你们客气过吗?” 说完,长剑一抖,幻化出六道剑影攻向钟无霜,胖子土刀递了过来,替她挡下,一股寒气顺着土刀传了过来,胖子打个哆嗦:“好冷!” “小叶子,扁他!”水‘艳’秋在后面忍不住叫道。 重九赶紧提醒:“别伤他,赶走就行!” 小叶子一直是重九的秘密武器,不到最后时刻决不轻用,要是让人都知道了这个小‘女’孩具有深不可测的能力,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不行,”小叶子一下子从马车里飞了出去,却没有去打那雪剑锋,而是直直的冲了高空,“我得去那边看看!” “神仙,娘子,快来看神仙哪!”惊的那些车夫跪了一地。 “你,你就没个听话的时候!”重九气的跺脚,小叶子早不见了影子。 “轰”,莲‘花’刀从地里旋转着钻了出来,这一次钻的方位正好在罗祖脚下,将罗祖直直的顶了起来,罗祖的身子斜斜的冲了起来,脚下鲜血淋漓。 钻出地面的黑莲忽然间如一个大蚌一下子张了开来,黑‘色’光芒袭向奔过来水静怡,一道长影自大蚌中急伸而出,迅急无比的刺向半空中的罗祖。 罗祖手腕一转,用鬼刀去挡。 若是虚体,鬼刀上的紫芒、‘精’血足以化去,罗祖这做法并没有错,哪知碰上的却是实体。 “当”的一声响,一股大力传来,罗祖拿捏不住,鬼刀脱了手,斜斜飞了出去。 莲‘花’刀向着鬼刀落下的方向急旋而去,所过之处,顺势像割草一样割倒了一堆无为教弟子。 罗祖似乎受伤颇重,头下脚上的倒栽葱向下栽来,面对着落下的罗祖和鬼刀,水静怡不知道应该先救哪一个才好? 若是救罗祖,鬼刀落入敌手,更是如虎添翼,今夜这些人恐怕没人可以幸免,若救鬼刀,罗祖便危险的很,此时已经有人向罗祖‘射’出了暗器。 听风声暗器颇重,水静怡来不及细想,优先选择了救人,她将手中静水剑抛出,人跟着跃起,静水剑挡去了暗器,好象是透骨钉之类的东西,然后一手接剑,一手轻轻一托罗祖腰间,令他头上脚下倒转过来,化去了他的下坠之势。 “扑”,罗祖忽然一口血喷出了,喷在了水静怡衣袖之上,那血的颜‘色’居然变的极淡,近乎于白‘色’。 鬼刀头柄旋转着向着远处飞去,莲‘花’刀如风而去,早早的等在了下面,一只手从莲‘花’瓣里伸出来,迎着鬼刀接去。 ------------ 第1134章 一箭数雕 “咯咯”一声轻笑,身背天刀的小叶子如同一架俯冲的超音速战斗机从高空斜‘插’而下,一把抓住鬼刀,升空而去。 当时,莲‘花’瓣里的手指离着鬼刀的距离不到一寸。 “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千重万‘浪’,鬼影幢幢,出!” 小叶子人立于空,手中鬼刀绽放出的紫‘色’光芒比在罗祖手中时更盛,半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紫‘色’,万千紫‘色’刀影从鬼刀本体上飞下,惨叫声一片一片传来。 一声呼啸从黑莲中爆发出来,这是撤退的口令,二百多‘蒙’面人跳着如蝗虫样跳入了树林深处,沙沙而去,去的比来的时候更加迅速。 黑莲能够挡住最锋利的刀枪,能够挡住‘精’神攻击,却挡不住鬼刀的无影攻击,于是也一头钻入地下消失了,水静怡呆呆望着黑莲消失的方向,咬着嘴‘唇’发痴:“莲‘花’刀是静水派的镇派之宝啊,若是师父知道了,不知会怎么骂我?” 小叶子自水静怡上空飞过,留下一句:“静怡姐姐,我去救小九哥哥,这里你处理一下!” 然后便飞走了。 “小九?他们也遇袭了吗?” 水静怡一惊,小叶子早没了影子。 四周的火把早熄灭了,四周一片痛苦的呻‘吟’声。 “点起火把!”水静怡镇静的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经历了平叛李胡子之战、雪山之战,水静怡也在快速的成长着,此时已经颇有了一派之长的威严。 火把一个一个慢慢的点了起来,发出昏黄的光辉,驱走黑暗,水静怡一直站在罗祖身边。 相比别的弟子自然是无为之教的灵魂——罗祖更为重要,只要罗祖没事,无为教随时可以重生,罗祖一旦完蛋,无为教也是就散了。 在昏黄的光芒照‘射’下,罗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双脚盘坐在地上,两个脚底血‘肉’模糊,筋脉都断了。 水静怡矮下身子,把把他的脉搏,这脚底的伤势还不是最难办的,最难治的是他体内似乎多了某种东西,令他的灵气、生机在逐渐减弱。 这似乎是一种毒,又不像是毒,居然连最为博学的医疗圣手水静怡都束手无策,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若是使用静水瓶中的圣水的话,一定可以驱除这种东西,因为这种东西的作用似乎正恰恰与生人机能的圣水相反,依据相生相克的原理,是一定有效的,可是逃离雪山的时候,静水瓶便一直没有带到身上,现在来说,可以说也是丢了。 没有静水瓶,水静怡便不知如何下手了,如今之计,只有先治好罗祖的脚底伤再说。 水静怡结了两个水环,水环中加入草‘药’,促进罗祖脚底筋‘肉’的复生,这样的刀伤,以罗祖的体质休息一天也就能够痊愈了,当然这一天之内,双脚不能着地,这有些不便。 “罗祖,罗祖,你怎么了?”一个无为教弟子急急的奔了过来,用一个白袋子‘蒙’着头,这倒没什么奇怪。 实际上,很多的无为教弟子都是这么做的,这主要是为了防蚊子,树林边蚊子特别厉害。 “啊,罗祖,你受伤了?谁干的?”那人跑了过来,到另一边去扶罗祖。 水静怡忽然一伸手抓住了他那要搀扶罗祖的手腕,那人紧紧握着手,死也不松开,向水静怡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罗祖也睁开眼奇怪的望着水静怡。 “你认识他吗?”水静怡问。 罗祖摇摇头,一千名教众哪能全部认出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无为教的,他是个杀手!”水静怡手上用力,那人被捏住了脉‘门’,手掌只得缓缓张开了,里面果然有一根银光闪闪的细针,针的最前端却是幽蓝‘色’。 “哈哈,你是怎么识破的?”这人一笑,显出了本来的声音,听上去也就十七八岁。 “你不应该叫罗祖,应该叫教主才对!” “我真笨,我听着有人这么大声的叫罗祖,我以为。。。”那人用另一只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水静怡一楞,赶紧去瓣他的嘴,他嘴里却已经流出了黑‘色’的毒汁。 水静怡的经验还是太小,或者想不到人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 一直默不作声的罗祖忽然开了口:“依居士看,我功力有几分恢复的可能?” 水静怡静默,罗祖一叹:“明白了!” 他的脸上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小叶子如同喷气式战机飞一般的回了十里外,她飞到时,雪剑锋已经走了,钟无霜、段招娣、胖子三人累的直喘粗气,段招娣胳膊上还挨了一剑,幸好不深只是皮‘肉’伤,冰雪把伤口也给冻住了,也没有血流出来。 小叶子从半空中落下来,吱吱喳喳的将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家一听都急了,连马车也不要了,飞快的向了回去。 看到那一地的惨状,连重九都觉的大为不忍,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雪剑锋只是在拖延时间,要阻住他们这些好手而已。 这样一来,疑问便来了! 他们这些人是要去雪山拯救静水派正派人士的,这个雪剑锋是雪山派的,怎么会阻挠他们去救人呢?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从对话中能听出,他对‘玉’凤的事是知情的,身为‘玉’凤的师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妹被扣在雪山上,不去救援却来阻止救援的人,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重九又详细问了一遍水静怡以前雪山上发生上的事,听水静怡详细的叙说比武经过,重九登时明白了,这个雪剑锋跟那个武林盟主断水流分明是一丘之貉,两人早串通好了。 如此一想,倒也顺理成章了,如今整个武林已经全落入了那个断水流掌控之中,而无为教这么大的势力却与他们作对,尤其是罗祖还差一点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不对罗祖下手才怪! 从这次袭击来看,他们的目标就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罗祖。 不用说最开始那些卖包子的也是一伙的。 这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将无为教打的一败涂地,末了还怕罗祖不死,还留下人‘混’入无为教装成无为教弟子来搞刺杀。 设计这套的人很厉害啊! 重九托着下巴,从前到后的盘算着,忽然想起一下,不由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坏了!” “怎么了?”旁边的胖子问道。 此时,水静怡、水‘艳’秋以及钟无霜众‘女’都忙着去救治伤员去了,只有胖子笨手笨脚的,被安排了个照看罗祖的差事。 重九、胖子、罗祖三人坐在一起,罗祖一直在闭目养神,鼻息若有似无,时快时急,似乎仍不死心,在调整着什么。 “没什么?” 原来,重九想到了,如今罗祖受到重创,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替自己治疗钉头七箭,这七七四十九天还没到,治了一半就不治了,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管什么后果,反正不会是什么好果子! 重九怕胖子传出去大家担心,便将到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么一想,更看出了敌人的‘阴’毒,居然是一箭好几雕! 究竟是谁有这么深的心机? 这次冲突,无为教众弟子死了一百多人,却有五六百人受了伤,有的受了伤,有的则是断了肢,还有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汩汩血流不止。 这倒不是什么难治的伤,关键是血流的太快太多,水静怡一个人治不过来,来不及治的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小叶子在后边拿着鬼刀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偶尔嘴里还念念有词,忽然间她眼中一亮:“静怡姐姐,我来帮你!” ------------ 第1135章 少女情怀 “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仁者无敌,还血生‘精’,去!” 不知何时小叶子已经浮上了半空,手中鬼刀紫芒爆长,鲜红‘色’的血滴如同一粒粒尘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如同‘春’雨一样滋润着失血的人们,了无生机的无为教众脸‘色’渐渐红晕,身上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腹腔开了一个‘洞’的汉子捂着肚子居然站了起来,虽然比不上游戏上的满血复活,这可也真够惊人的,这鬼刀简直就是一个生命泉啊,就像游戏中一样,被生命泉笼罩的人就可以补满血。 重九忽然觉的右臂有些麻痒,抬到眼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右臂正在一圈一圈鼓起,渐渐变的与左臂一般粗细,被鬼刀吸去的血又都回来了。 罗祖也沐浴在这‘精’血之中,经过‘精’血的浸渍,脸上气‘色’好看了许多。 小叶子从空中缓缓降落下来,似乎有些疲累,脚步有些轻浮,将已经变成暗淡的紫黑‘色’的鬼刀递了过来:“还给你!” 罗祖却没有接,单掌作揖:“此刀在我手里只能杀人,在你手里却可以救人,今天我无为教弟子承‘蒙’相救,在下无以为报,这刀就送于你罢!” “给我了?好吧!”小叶子爽快的将鬼刀一晃,鬼刀缩小成发髻形状,‘插’在了自己头上,走到重九面前仰着小脸,“小九哥哥,好不好看?” “好看,太好看了!”重九没想到罗祖居然这么大方,将无数人拼命争夺了鬼刀就这么拱手相送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重九忽然发现罗祖这人还不错。 有了鬼刀降下的这一片恢复生命的血雨,水静怡等人再施救便简单多了。 水静怡施展医术,有些被砍断了的胳膊或者‘腿’脚,也尽力给他们接了回去,无为教弟子无不对她感恩戴德。 一些轻的伤员也被组织起来帮助那些伤重的,无为教弟子在原地展开了救治,重九又派胖子、段招娣原路返回去将马车车队接了过来。 那时的人实成,重九将他们扔下了,他们也都没跑,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 车队的到来更给水静怡等人增添了‘药’材,那发菜还真是一种最优良的刀创‘药’,只要捣碎抹上立即止血。 还有一车车的拉面、馒头、包子、‘肉’火烧正好让受伤的弟子们饱餐一顿。 当然,重九也没忘了安排警戒,选机灵的人爬到树顶上随时观察各处的动静。 黑夜之中眼睛起不了多少作用,倒是全凭耳朵了。 无为教弟子在这里休整,那些发动攻击的人同样也找了地方在治伤。 先前的二十几名少男少‘女’重新又出现在原先的树林里,他们早脱下了假扮的装束重新又变成了风姿翩翩的美少年。 戴着青铜面具的总舵主从矮松林里大步而出,一下子坐在了那虎皮椅子上,忽然间“咳咳”的咳嗽两声,用手捂住了嘴,手掌松开时,手心中赫然是鲜红的血迹。 他不动声音的将手掌藏在身后。 二十几名少年皆担心的问:“舵主,您受伤了?要不要紧?我们这里有金创‘药’!” “一点小伤不碍事,不过那鬼刀的确厉害,幸好我有宝刀护体。。。”说了这么几句,他好象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墨雨,你们这一次做的很好。我要嘉奖你们,这一招是无极刀、无极剑中的七大绝招之一,你们看仔细了!” 青衣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反手握着大铁剑,铁剑藏在臂下缓缓提起,随着提起的还有那越来越盛的气势,就如一轮红日在大海上冉冉升起。 “咳。。。咳。。。”他忽然又急咳两声,少男少‘女’赶紧急道,“舵主保重身体,我们不要奖励,以后再学不迟!” “不行哪,时不我待,你们若是真对我忠心,就要用心说,学的越快越好,越多越好,你们早日强大了,我也早日省心!” 他一边比划架式,一边讲解:“这一招叫作‘混’沌初开,其‘精’髓是劲力内敛,初始之时威而不发,隐而不‘露’,这个时候即要提气还要将气压住。。。一直等到压住的气势达到最顶点之时,这才勃然发出,势如烈火爆炸一般,让人挡无可挡,防无可防才算成功!” 这一招说着简单,招式也不复杂,但需要注意的地方却很多,这位舵主直讲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最后总结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同样一招,不同的人使出来其风格都不会一样,技术就是这样,至于技巧就要靠你们自己多多揣摩了!对了,铁闵回来了吗?” 为首的一名少男摇摇头,神‘色’黯然,舵主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或是急迫,淡然的道:“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恐怕是失手了!不过不要紧,罗祖受我重创再加上翟雨的西洋巫毒,他两年之内是废了!” “翟雨,你这次立功最大,我给一件另外的奖励,其余的人先下去吧!” “是!” 少男少‘女’们行个礼下去了,每个人望向为首少‘女’的眼神中都充满着羡慕。 等所有人下去后,舵主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梨样的物事,只是这梨是透明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雪山银幻果,十年才开一次‘花’,十年结一次果,再过十年才能成熟。吃了它可以增加十年功力。这一次我就把这银幻果,奖励于你,你以后要好好做事!” 少‘女’并没有接银幻果,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呈了上去:“这是我从罗祖身上偷的!” 舵主惊讶的接了过去,小册子很新,仿佛笔墨才刚刚干了一样,一看到封面上那四个工整的小字,舵主兴奋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隔着青铜面具,美丽的少‘女’都仿佛能看到他那溢出来的笑容。 他的手‘激’动的颤抖着,缓缓打开了小册子,读了几页,便一连声说道:“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他语气中的兴奋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不断的一页页翻着,有时皱眉,有时凝神,整个人完全被这小册子吸引住了。 翟雨想像不出这本名叫《迴梦心法》的小册子为什么会对舵主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只是盯着眼前这个三十几名的男子,忽然发现他专注的样子非常‘迷’人。 翟雨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她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仿佛再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插’在树上的火把忽然间“崩”的一跳熄灭了,那男子这才不舍的从小册子上抬起了头。 翟雨赶紧又点起了另一支早就备好的火把,舵主出了口气,仿佛此时才发现眼前还有别人一样,抱歉的笑笑:“啊,我有些入‘迷’了。你能拿到这本书比先前的功劳更大,我倒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少‘女’直直的望着他,仿佛要将那青铜面具看穿一样,声音有些幽幽的问道:“我真的什么奖励都可以要吗?” “当然,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舵主想也不想的回答,接着又自傲的说,“这个世界上,我做不到的事情还不多!” “好!舵主,请你恕罪!”少‘女’的声音忽然变的轻柔起来,仿佛轻轻飘来的‘春’风,“舵主,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男子一楞,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如同两把杀人的剑,直刺的少‘女’红着脸低下了头,肩头一耸耸的轻轻啜泣起来。 男子的心忽然软了,无奈的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舵主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手向外一点一点移动,少‘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 面具下‘露’出一张清濯的面容,睿智中又不乏一股英气,成熟中又透着少年独有的狂妄。 ------------ 第1136章 生死时速 “哇,舵主,原来你这么帅!”少‘女’握着手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舵主赶紧将面具戴了回去,轻咳一声:“这个世界上,见过我真面目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泄‘露’这个秘密!” 少‘女’调皮的吐了吐红红的小舌头,笑道:“为什么?舵主,你这么帅,我觉的你老戴着面具,太可惜了!” “嗯!” 见到舵主的脸‘阴’了下来,少‘女’才不敢再说了,赶紧说道:“翟雨发誓这一辈子一定听舵主的话,绝不做违背总舵主的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舵主不愿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翻了翻手中的小册子,忽然说道,“这样吧,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不奖你也说不过去,我就把这小册子上的迴梦心法教你吧!当然,我现在也只学了一点皮‘毛’,我就现学现教吧!” “好啊,好啊,”少‘女’高兴的跳了起来,兴奋的小脸通红,像个小‘女’孩一样。 昨晚一战,无为教众遭受重创,连罗祖都失去了法力,显然不适宜继续前行了。 此处太过偏西,没有无为教的堂口,最近的堂口在榆林,罗祖的意思是立即东撤回榆林。 重九却不这么想,重九心里知道没了罗祖的灵气按摩,那钉头七箭随时都可能复发,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在这短暂的日子里,他要做的大事还有很多,最紧迫的当然是把雪‘玉’凤和大师兄以及静水派弟子救出来,这样即便是去了也无遗憾了。 经历了这件事,重九也明白了,无为教根本不堪大用,依靠他们是不行的,救人还要是自己。 除了罗祖外,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足足灭了无为教这一千口子,让他们跟着有什么用?白白拖慢了速度。 于是,重九跟罗祖提出了要自行前去雪山救人,罗祖在犹豫,重九大声道:“教主,我们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应该越有困难越往前才行哪!我们这些人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我相信只要到了大雪山,绝对能把人救出来!” 听了重九的话,罗祖一咬牙,将手上的人刀拨了下来递到重九手里:“好吧,一路小心,莫要强求,不行就退回来,等我重整人马再去!” “谢教主!”重九一揖到地,如今罗祖拿来重九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物归原主,重九不感‘激’是假的。 “你要记着,你永远是无为教的一员!要留的有用之身,无为教等你发扬光大!” “是,教主放心!” 这话重九说的很是诚心,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有些担心,“教主,要不要我先护你们去榆林?他们恐怕还会追杀!” “哈哈,”罗祖傲气的一笑,“罗某人经历的苦难多了,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去,还有什么脸活着?你就放心去吧!” 说完,罗祖令那中年财主赶车上路。 罗祖‘腿’上的伤还需休养一个白天才能下地。 望着无为教众络绎不绝的上路,返向东去,重九一拨马头,招呼一声:“出发!” “驾,”一松马缰,当先冲了出去。 重九、小叶子、胖子、水‘艳’秋、水静怡、钟无霜、段招娣、雷一鸣总共八人乘了六匹马,其中重九与小叶子同乘一骑,胖子与水‘艳’秋同乘一骑,如风般的向西方奔去。 他们刚刚离去,远处的青草丛中便微微一动,地上的一块草皮鼓了起来,居然从下面钻出一个人,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飞快的跑了。 六匹马一路向西风驰电掣,片刻不停,就连吃饭也都是在马背上边塞边奔,重九发了狠,这是一场与生命的赛跑,他要在生命消失之前却完成未竟的事情。 见到重九脸‘色’沉郁,大多数人都知趣的闭了嘴,胖子、段招娣不爱说话的不说,就连雷一鸣也沉着脸,一个劲的打马。 他本来是负责保护无为教一千人的,结果因为郁闷喝酒喝多了,一点力气也没出上,见了重九的样子,心下很是后悔,一时不敢说话了。 钟无霜和水‘艳’秋见重九情绪不好,也不敢开口,只有小叶子坐在重九身上吱吱喳喳笑个不停:“小九哥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重九不言不语,小叶子也毫不在意继续说:“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听好了啊,我这个故事可是很深奥的。说,有一天下雨了,雨下的很突然,大家都没带伞,于是都赶紧跑了起来,结果有一个人却一直在慢吞吞的走,跟平时一样。大家奇怪的问,你为什么不跑呀?你猜那个人是怎么答的?” “前面也在下雨,为什么还要跑呢?这是我教你的,别在我眼前卖乖!” 重九冷冷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这一条较为宽阔的土路,松厚的黄土让马蹄溅起一路烟尘。 “对啊,对啊。。。”小叶子拍着小手,兴奋的笑道,“小九哥哥,前面也在下雨,你跑这么快干嘛?” “小孩子不懂,一边玩去!” “哼,”小叶子不满意的嘟起了小嘴,小小的身子转了过去,不理重九了。 过了没有一分钟却又转了回来,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仍旧是一脸笑意:“小九哥哥,我出个谜语你猜猜好不好?” “不好,没心情!”重九干净利索的拒绝了。 小叶子眼珠一转笑道:“小九哥哥,你要是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否则你可就要后悔了!” “没后悔!” “真的?” 。。。 “盲人骑瞎马,夜半入深池!快猜,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叶子眼睛亮晶晶的笑着,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此时大路的两旁半人高的草丛里正趴着两个人一动不动,仿佛石头一样,就连呼吸似乎都停住了,他们一边将头贴在地上仔细听着远处的马蹄声,一边拉紧了手中的细丝绳编成的绊马索,绊马索全部浸在尘土中即便近前都不一定能发现。 这两人就像是经验最为老道的猎人正等着猎物的上钩。 “哗”,远远的听着蹄声如雷急速奔向前来。 “盲人骑瞎马,夜半入深池?”重九想也不想,随口道,“这有什么难猜?险在前嘛!” 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险在前?老雷!” “在!”雷一鸣应声而去。 “你在前探路!”重九跟雷一鸣配合不多,还不能与胖子那么默契,使个眼‘色’就行。 胖子马上还驮着水‘艳’秋,这活儿自然不能让胖子去干了,本来最适合干这活的是胖子。 雷一鸣打马在前,超过了重九,他们并不停止,紧紧跟在雷一鸣后面。 “前方五十步,左右各一人,”钟无霜说话间,手中早捏了两根碧血神针。 雷一鸣新打的一人高的大刀拿在手中,身子伏在马背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丝毫不减速,反而“驾驾”的一个劲的加速。 看看到了面前,埋伏的两人一喜,猛的一拉绊马索,绊马索陡然从地上弹了起来。 雷一鸣忽然间一声大吼,大刀向下一抡,刀气在地上划了一条深沟,那绊马索早被斩为两段,后面的马匹如雷滚滚而过。 “太彪悍了!”埋伏的两人目瞪口呆中,忽然觉的身上好象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样。 ------------ 第1137章 自己人 “驾驾驾。。。”六乘马跑的如风似火。 “沙沙沙沙。。。”路旁边的绿‘色’林木中,三个身影在飞速穿行,身形轻若猿猴,手抓着拇指粗的树枝,身子一‘荡’,立即从这棵树跃到了数丈外的树上,然后再一蹬又前行了数丈,如果以他们的身体向外画一条平行线,这平行线还要赶在六人马头的前面。 三人手中都拿了弓箭,弓背用麻绳缠着,那麻绳油光锃亮,显然天天摩擦使用才会这样,他们的手法极为熟练的搭上了箭,那箭头只是生铁打成,很是简陋的一个形状,正因为简单所以才锐利。 在他们将‘射’未‘射’之际,马背上的三个男人忽然间同时拉弓‘射’出了一箭,三支箭如流星样的飞了过来,那速度甚至超越了视觉的分辨能力,三个老猎手‘射’了一辈子的箭,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箭。 百忙之中,三人手一松,身子向树下坠去,本来想以这种方式躲过横祸,不知怎的,其中两支箭忽然向下划了个弧线正正的‘插’在他们额头上,另一支则擦着头皮飞了过去,只削下了一层头皮和一蓬飞舞的‘乱’发。 “哈哈,小雷,你还得学着点。。。”收了弓的重九哈哈大笑。 “唉!”雷一鸣气的用弓背狠狠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那马一声痛嘶,疯了一样的跑到了前面。 “哈哈。。。哈哈。。。”重九更在后面笑的喘不过气来。 跑着跑着跑着,忽然间两侧风响,两面满是尖刺的大木排居然从两面压了下来,木排横竖都有十余根尺许粗的圆木编成,比守城的滚木擂石可厉害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东西想出来的坏主意。 接二连三遇到袭击,他们早就知道有人在阻止他们去大雪山,越是这样越说明‘玉’凤等人有危险,重九更恨不得一步飞到。 当然也有人担忧,大雪山上肯定有好多人在等着他们,他们就这么八个人无异于羊如虎‘穴’,重九哈哈大笑:“怕什么?不是我们怕他们,而是他们怕我们才对!要不他们干嘛拼了命的阻止我们,这说明他们心里在害怕!” 这一次终于轮到雷一鸣表现了,雷一鸣飞身而起,身子忽然间在半空中横了过来,两只脚一蹬,将一边的木排蹬飞了回去,两手一推,将另一边的木排也推了回去。 他身子落下时,奔马正从胯下跑过,正好坐在马背上,一抖缰绳:“驾。。。” “表现不错,不愧我重九的徒弟!” “哈哈,哈哈。。。”雷一鸣终于得到了表扬,一肚子的闷气一扫而空,又开始狂了起来,“哼,不是吹,有我老雷在,敌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也别想得逞!”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侧便飞出了两柄旋转着的燕形镖,雷一鸣一声大吼,手中一人高的大刀呼啸着飞出,迎上其中一只,想要将其击落,然后再回来对付另一只。 哪知,那燕形镖将与大刀相遇之时,忽然间轻轻一个转折竟然绕过了大刀,向着雷一鸣咽喉飞来,登时将他闹了个手忙脚‘乱’。 雷一鸣右边的水静怡则伸出静水剑轻轻一挑一收,将另一只燕形镖送了回去。 雷一鸣连蹿带跳,外加蹬里藏身,才好不容易躲了过去,那狼狈样就别提了,小叶子在身上刮着脸,学着他的声调:“有我老雷在。。。”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段招娣只轻轻咧了咧嘴,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走过南闯过北的段招娣见多识广,只见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厉害,连燕形镖这样的奇‘门’暗器都出现了,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么厉害的敌人在等着自己这些人呢! 就这么一路奔过去,是不是太鲁莽了? 做事应该准备周全才行,尤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哪有如此草率的? 这草率的简直近于儿戏! 段招娣是个不愿表达的人,尤其是有水静怡、钟无霜几大美‘女’在场,论相貌,她心里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别人的,论聪明才智恐怕也多有不及,论武功也没有优势,唯一的优势应该是任劳任怨,因此她早就自觉的承担了最脏最累最苦最没有人愿意干的活儿。 在别人说话嘻笑时,她总是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就像是刚生下小仔的母猫,防备着随时可能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样。 八人连过三关,很长的一段路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 侯灵杰、齐远山、卜世仁、仇恨天、满都海、水清音、水清柔七人回到了京城。 在路上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以齐远山回京复命的方式希望能与以前的太子现在的皇上朱祐樘取得联络。 重九说过,朱祐樘曾答应过代为寻找上官飞飞和火红莲,若是他已经找到了,那就最好了,凑齐人便可以立即西去与重九汇合了,若是他没找到,先问问他有没有线索,也好过无头绪的‘乱’碰。 重九大皇子的身份被否了,侯灵杰的西厂也被关了,齐远山这个“八部巡案公”却还没撤嘛,那巡案公的大印还在齐远山怀里揣着呢。 侯灵杰直接和齐远山商量着在离京不远的县城里要了一顶官轿连同轿夫,卜师爷仍然扮作师爷,侯灵杰和仇恨天扮作衙役,满都海和水清音、水清柔扮作丫鬟,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京城。 为了避免别人认出,除了齐远山和卜师爷之外,别的人在侯灵杰建议下,都易了容,满都海装扮成了一个五十岁的半瞎眼的老‘妇’人,整天眯着眼,这是为了避免被别人通过眼珠颜‘色’的不同,看出她是鞑靼人。 水清音、水清柔不用这么费事,只是扮的丑了一点。 那个时候,外官回京有一系列的规矩,并不是说想回就能回的,若是没有调令就回来,那是大大罪过,文官还好点,若是武将带兵回来更是死罪。 外官回来是不能立即见皇上的,要先回吏部报告,由吏部安排,先问明皇上的意思后才能等皇上召见。 最先任命齐远山的人是尹旻,后来重九将他拿下,换上了老头子徐溥,这个时候齐远山早就离京了。 如今,新皇登基,不大可能再用老臣,一般都要换上自己的人,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就算不换,这个徐溥承不承认自己这个八部巡案公还是个问题,毕竟这个八部巡案公是重九自己设计出来的,大明正式官职中根本没有这么一说。 现在担心是没有用的,只有到时见机行事,齐远山到了吏部,递上写有自己身份的名片,请求叩见尚书大人。 不一会儿,便有人将他领了进去,当然按照惯例,只见他一人,至于师爷、保镖、丫鬟自然没有资格见尚书。 走在路上,齐远山便问现任尚书是哪一位,领路人回答居然还是徐溥。 朱祐樘虽然已经时间不短了,所有的大臣居然一个没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居然连一把火都没有烧。 只是听说,削减了宫中用度,以及宫中太监、宫‘女’的俸禄。 “咦?这个皇上好,不烧别人,先烧自己!”齐远山心中不由赞叹。 徐溥接见齐远山的地方是在偏厅,一个很独立的空间,里面一个也没有,只有徐溥在埋头处理公文,当时只有五点多钟,天还没黑,徐溥却已经点上了粗粗的牛油大蜡烛,脸上还戴了一幅厚厚的眼镜。 那个时候还没有发明支在鼻子上的镜架,是用细绳绑在耳朵上的。 这眼镜据说是从西洋传过来的,整个京城也就那么几幅,而且都是贡品,徐溥居然得了一幅,由此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 当然也可能是以前的皇太子——重九给的。 看到齐远山进来行礼,徐溥从桌上一米高的文件后面抬起头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大皇子,他还好吧?” ------------ 第1138章 好大胆 就这一句话,齐远山立即明白了:“自己人,这个绝对是自己人!” 没想到,重九早已不是什么皇子了,居然还有人记着他,而且这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 做人能做到这一步,也是相当了得了,真不知道重九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以前,齐远山初见重九时,有点看不起他,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而已,后来一同赶考,也看不起他,尤其是他在金殿上的表现,那都说了些什么呀,简直丢天下读书人的脸! 一同到了东莞,一个知县一个主薄,还看不起他,嘴上不说,心里认为他人品不咋地,居然甘愿给南霸天当奴才,就算是为了打倒南霸天,也不能那么做。 这男儿膝下有黄金,哪是随便跪的? 结果后来,人家官越大越大,事业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当了执掌三部权倾天下的皇太子,再看看曾经是他上司的自己,还只是一个知县。 这心理落差,那是相当的大啊,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小子走了****运了。 再后来,他提拨自己当八部巡案公,渐渐接触到的人多了,视野也开阔了,有些看法便渐渐的改变了,尤其是看到他在京里处理那些贪官,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将京内吏治一扫而清,再后来一同破红莲、抗鞑靼,齐远山渐渐认识到了自己与人家的差距。 不论是学识还是为人处事,还是胆‘色’、勇气,自己都与人家不是一个档次。 单看那场与小王子的生死相搏,一个没有了灵气支撑的人而对鞑靼最勇猛的猛士还敢拨刀,还敢亮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不光有‘精’神,而且居然还打赢了,没败就是胜! 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可能会有人说,不就是用毒嘛,我也会! 说着简单,让你用用试试?不说你能不能拿捏好时机,想出那一套‘诱’敌之计,光是对面十万鞑靼骑兵的报复就把你吓傻了。 再说人家的用人,看看眼前这位徐溥大人关切的眼神就知道了。 齐远山叹了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毫不隐瞒的将重九等人遇袭,被龙卷风吹散,然后讲到与小王子的生死相搏,最后说了此行目的。 徐溥想不到,重九离开后居然又遇到这么曲折的事情,他听的十分仔细,一个字也落,有时候没听明白,还要询问几遍,听到有人突袭,他拍桌大怒:“万安这个狗官,我与他势不两立!” 听到重九与小王子生相相搏,最后签定和平协议,他大声叫好:“好,大皇子为国为民又立一大功,史册上一定会为此事重重记上一笔!我说兵部这么几天这么高兴,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齐远山说了来意,徐溥凝神思考了片刻:“要见皇上不难,我可以马上安排。只是要找皇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若是人在京里,我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这只有两种可能!” 齐远山赶紧问:“哪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皇妃被坏人困在某个地方,无法与外界联系!” “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 徐溥不说,齐远山也明白了,肯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也知道,只要皇妃尚有一口气,我们就一定要救她出来!”齐远山发狠道。 “好,我也会为你暗中留意,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现在就去见皇上,安排你们见面!” “谢大人!” “你跟我来吧!” 齐远山的轿子跟在徐溥的轿子后面赶往皇宫,出‘门’不多远,便停了前来,走不了了。 徐溥问是怎么会事,下人回答:“万阁老家办喜事,为儿子定亲,这队伍都把路给塞住了!” “定亲?定亲的队伍也敢挡住尚书的官轿?”徐溥喝令,“赶开他们!” 两个徐府家丁敲着开道铜锣,上前吆喝:“闪开,闪开,借光,借光。。。” 他们只有两个人,“忽哗”一下子,万家那边出来了十几个‘棒’小伙子,上来就推他们:“怎么着,找事啊?看不见人家办喜事,敲什么锣?办喜事有敲锣的吗?” “怎么不能敲锣了?” “这你们都不懂,脑袋长哪去了?送钟才敲锣,办喜事要打鼓!”说着,劈手就把锣抢了去。 “吏部尚书大人有事要见皇上。。。” “吏部尚书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大人是阁老,专管你们吏部尚书的!” 两个家丁哪是人家十几个的对手,被人家推的东倒西歪,这情形气坏了侯灵杰,侯灵杰大步上前,一伸手抓住了最前面一个穿红衣的家丁,手一推一拉,“卡”的一声轻响,那人的手臂已经脱了臼。 再一推,一股大力传了过去,撞到别人身上,十几个人一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却还没忘了扯着嗓子大喊:“打死人了,徐溥家的手下打死人了。。。” “忽哗”一声,从喜庆队伍里忽然间涌出一队锦衣卫来,大大咧咧的叫着:“谁打人了,谁打人了,天子脚下竟敢行凶,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哗啦”一声,将徐溥连同齐远山的轿子一齐围在当中,其中一个百户上前轻慢了对着徐溥的轿子行了一礼:“是徐大人吗?对不起,你的手下打了人,请跟我们回去处理!” 徐溥冷哼一声:“好大胆的奴才,竟敢跟本尚书如此说话,难道你不怕皇上,不怕王法吗?” “大人,我们没犯法,现在犯法是你!” “你。。。”徐溥气的浑身哆嗦。 那百官看也不看侯灵杰,因为在他眼里,侯灵杰只是个小小的下人,他在乎的只是徐溥这个倔老头子,于是他向后一指:“把他拿下!” 两个锦衣卫上前,两双铁手抓向侯灵杰手腕,使的都是最实用的锦衣卫专用擒拿手。 四只手都抓在了侯灵杰的手腕上,不知为何,侯灵杰手腕轻轻一转,便脱了出来,手一挥,两人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那个百户脸上,这一下力道很大,扇的那百户转了一个圈,脸上早肿起了五指山。 “瞎了你的狗眼!”侯灵杰低沉着声音大骂。 那百官捂着脸呆呆的望着侯灵杰,眼睛瞪的比牛铃还大:“你。。。你。。。” 他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忽然凑上前去小声道:“侯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九哥呢?” 说完,这小子左右摆头,四处‘乱’瞅。 侯灵杰又给了他一耳朵,这一下子很响,却是不疼不痒了。 周围的锦衣卫一见领头的挨打,那还了得,赶紧拨出绣‘春’刀围了上来。 侯灵杰不愿将事闹大,用传音入密说道:“押我走,放徐大人入宫!” 这百户立即指着侯灵杰破口大骂:“敢打锦衣卫,反了你了,带走,带走!”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令侯灵杰看的暗笑:“不去当演员太屈才了,自己没选错人!” 这一次,一群锦衣卫扑上来将侯灵杰按倒在地,绑了起来。 侯灵杰笑‘吟’‘吟’的给卜师爷使了个眼‘色’,卜师爷立即明白了,制止了别人的救援。 “带走,回去我要单独审问!” 那百户领着锦衣卫押着侯灵杰走了。 这边只剩了些家丁,没了锦衣卫作后盾,谁也不敢挡徐溥的官轿了。 徐溥一通禀,皇上立即召见,过不多时,便传出话来,皇上召齐远山觐见。 ------------ 第1139章 查疑 太监传出话来:“着,齐远山及其随从进宫见驾!” 于是,齐远山、仇恨天六人一同入了宫。 皇上接见他们的地方是在御书房,未等齐远山行完礼,朱祐樘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急问道:“如今皇兄在何处?听说,他刚与鞑靼小王子生死搏斗了一场,受了重伤?要不要紧?” 齐远山心里一叹,不由的又想起重九嘴角那坏坏的笑:“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他这么好?” 齐远山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又简要的说了一遍,听说重九入了无为教和无为教众一同要去大雪山。 朱祐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做下这等恶事?如今的江湖人士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站在旁边的仇恨天听的身子一颤,这可是最高统治者对江湖人士发出的暗号,一句话就可能使整个江湖血流成河。 “咳。。。”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轻咳。 “啊,你们稍等。。。” 朱祐樘急急转入了屏风之后,一会儿又出来了,向满都海三位‘女’子笑道,“有人想见你们!” 满都海看到他的友善的笑容,就明白想见她们的是谁了,赶紧道个万福,跟着宫‘女’向里面走去。 宫‘女’左弯右拐领着她们在小路间穿行,越走她们越是熟悉,渐渐来到了朱祐樘当太子时的太‘子’宫前,这地方他们以前没少来。 机灵的宫‘女’四处望望,笑道:“三位姐姐进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把风!” 满都海赶紧道谢:“谢谢这位妹妹。。。” 说罢,领着水家二姐妹推开宫‘门’走了进去,内屋‘门’口廊檐下早有一‘女’子急急迎了过来,她只穿了宫中便服,略施粉黛,但那天生的优雅高贵之气仍然使她显得与众不同。 “满姐姐,水家妹妹,你们可回来了,叶子姐呢?”张青筠上来抓住满都海的手,便急急说着,“你不知道,你们走的这些天里,我和祐樘在家里天天盼哪,盼哪,就盼着你们赶紧回来!” 水清柔见她已经认出了三人,便在每个人脸上抹了几抹,消除了易容用的‘药’水,好奇的笑道:“青筠姐,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来的?” 张青筠也笑了:“你们只是改变了面貌,这身姿、走路的姿势,还有身上的气质可都没变呀!象你们姐妹水一样的人物,天底下又有几个?还有满姐姐身上的气质更是‘女’子之中独一无二的,好辨认的很!” “不是好辨认,是妹妹太聪明!”满都海拉着张青筠的手笑。 四个‘女’子都笑了起来。 “快进来。。。”张青筠拉着几人进了屋,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住的那地方我一直让人给你们留着,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我和祐樘一直盼望着你们回来住!” 满都海笑着摇头:“不去看了,这一次我们回来不想惊动任何人。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 张青筠一听有些急:“哎,这是什么话?自家姐妹怎能如此见外呢?别忘了我可也是十二把刀的一员,有事情我们姐妹一同担当,更何况失踪的红莲和飞飞是我二妹和三妹。其实,这些天我和祐樘一直在明查暗访打探她们的消息。” “有消息了吗?”水清音、水清柔异口同声的问。 张青筠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来先吃点水果。不过,我们两个都在怀疑一个人!” “万安!”满都海和张青筠忽然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口。 这话一出口,两人不由的都笑了。 既然两人都怀疑,那么万安的嫌疑就是最大了。 张青筠拣了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了满都海,颇有些歉意的说道:“你知道,万安身居高位,位列群臣之首,祐樘刚刚登基,朝中形势很是复杂,支持者有,反对派也有,更多的则是观望派,我们两人都不方便公然闯入万安家去查这件事情,所以。。。” 满都海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发现却是去年的,不由的诧异道:“咦?这苹果怎么还是陈的?” 张青筠笑笑:“祐樘登基裁减了宫中用度,现在苹果大多数还没有上市,新下来的又很贵,幸好我以前跟荆襄那边一个姓余的老太学了个保存的法子,这才有苹果吃,否则,我只能用茶水招待你们了!” “你们这也是太小扣了,堂堂的一国之君。。。唉,”满都海咀嚼着苹果,没有感到丝毫的香甜,反觉的很不是味道。 她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叶子姐临来的时候教了我一个法子,说不定能查出来!” “什么法子?”张青筠惊喜的问,小叶子身为十二把刀之首,她的本事大家都是十分信服的。 满都海拿出一本小册子来,封皮有些破旧了,却是小叶子的那本《迴梦心法》。 这本迴梦心法被罗祖还给了重九,重九现在灵力大失,已经不能使用了,便还给了小叶子,小叶子临走时又‘交’给了满都海。 以前居住在皇宫之时,小叶子曾经教给满都海、火红莲、上官飞飞、水清音、水清柔诸‘女’一些基本的前月心法。 前月心法是驱动迴梦心法的原动力,当然不是唯一原动力,小叶子又教了满都海一些粗浅的法‘门’,现在满都海已经能够对功力低于二重的人施展迴梦心法的第一层——启梦了。 “好个法子将万安诳进宫来,我用迴梦心法查查他!迴梦心法的好处是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倒容易!什么时候进行?” “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那就现在吧!我去跟祐樘说,让他安排!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好!” 张青筠急急出去了,水清音、水清柔羡慕的看着桌子上的小册子:“叶子姐什么时候给你的?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满都海知道她们两个的心思,伸手在她们的琼鼻上点了一下:“馋了吧?叶子说让我有空教教你们,现在正好有空,我来给你们讲一下吧!” “好啊,好啊。。。” 水清音、水清柔皆高兴的拍手叫起好来。 满都海轻轻打开小册子的第一页,第一页是总纲:“人有三魂,天魂命魂地魂。天魂在天、地魂在地、命魂在身。。。” “三魂?这个我们静水居士以前也讲过,”两‘女’忽然叫了起来,“她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我们静水派的心法就是要修练自己的命魂合乎水的属‘性’,最后达到以身化水的境界!” “恩,这世上的万事万物万法都是相通的,说不定你们静水派的静水心法与这迴梦心法本就同出一源!” 满都海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水清音、水清柔两姐妹理解起迴梦心法来十分容易,掌握法诀的速度快的惊人,很快两姐妹对迴梦心法的使用便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满都海又是欣喜又是惊讶,还有几分羡慕,自己学这玩意儿可是没少费工夫,而且学成的还不多。 当时小叶子讲三魂的时候,自己都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三个魂? 草原是没有这种说法的,草原上的人信奉神灵,认为万物皆有灵,植物有灵、动物有灵,连一块石头也有其灵‘性’,若是将草原这种观念与迴梦心法相联系,莫非一块石头也有其前世今生? 一块石头也有另外两个魂魄在活动? 那么那两个魂魄是不是还是石头呢?又或是变成了人,正在从事着某件别人不知道的勾当? 莫非某一个大将军就是那块石头变的? 这样一想,满都海便陷入了‘迷’茫。 满都海正有些‘迷’茫的时候,张青筠回来了:“成了,我们去文渊阁吧!” ------------ 第1140章 催眠 文渊阁是朱祐樘以前办公的地方,对那里有很深的感情,现在虽然不在那里办公了,但仍然用来接近一些比较亲近和重要的大臣。 张青筠领着满都海三‘女’早早来到文渊阁屏风后面坐定。 这屏风是明朝的能工巧匠制作的,十分有技巧,类似于后世的单向玻璃,从里面能够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三‘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屏风,不由的啧啧称奇,议论不已,满都海更是忽然想到若论天工造物,草原是万万无法与大明相比的,这也是草原人虽然勇猛却始终过的比较艰苦的原因之一吧。 她们四人在后面坐定,看到朱祐樘坐在龙椅上,听到两个太监高喊万安见驾,看到万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着朱祐樘行礼,看到朱祐樘使眼‘色’让太监出去。 看到朱祐樘走上前去,客气的伸手请万安起来说话,看到万安一直若有意若无意的向屏风后瞄着,看到朱祐樘引着万安向屏风这边走来,耳中听到朱祐樘一声轻咳,这是动手的暗号。 满都海手心中早捏着了一个绿‘色’光球,立即瞄准万安弹了出去,绿球穿过屏风上的纱窗向着万安疾飞而去。 本来认为十拿九稳的事,却忽然间异变陡生,看似毫无所觉的万安忽然间向着疾冲一大步,一手捏住了朱祐樘咽喉。 幸好,此时水清音、水清柔发出的两个备用绿‘色’光球先后到了,‘射’在了万安身上,万安一阵‘迷’糊,眼皮耷拉了下去,手也松开了,身子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四‘女’从屏风后出来,满都海踢了万安一脚,见他不再动弹,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刚才的险处,四‘女’都后怕的抚着‘胸’口,‘波’涛起伏,暗自喘气不已。 就连唯一的大男人朱祐樘也是吓的面‘色’苍白,到现在仍然没变过来,只是问:“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这里面倒是满都海和张青筠最为镇静,这两人都是统过千军万马的,处理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当即将万安拖到屏风后面,这样即使有人无意中闯进来,也无法发现,朱祐樘仍然坐在龙椅上,装作看公文的样子。 四‘女’在后面将万安放在一张椅子上,此时万安已经‘迷’‘迷’糊糊陷入了梦乡。 若是她们有小叶子或是重九的本事自可潜入万安的梦境看个究竟,现在她们却只能让人做梦,无法进入别人的梦境,不过小叶子也教了满都海一个变通的方法。 这个方法与后世的催眠术颇为类似,就是通过某种拖着长腔的‘诱’导声音让做梦的人回答施术者的问题。 “万~阁~老,你~见~过~上~官~飞~飞~吗?”满都海拖着长腔,一字一字的往外蹦,那声音柔软的象是叫‘春’的猫。 问完之后,连自己的脸都红了,水清音和水清柔更是掩着小嘴,“嗤嗤”笑个不停。 “哎呀,丢死人了,你来!”满都海将两姐妹往前一推。 “见~过!”万安嘴一动,‘迷’‘迷’糊糊的答。 “还是你来,”两姐妹又合力将满都海推了回去。 满都海咬咬牙,接着问:“那~你~知~道~她~们~在~哪~儿~吗?” “知~道~” 听了这话,四‘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就连朱祐樘也扭头望向了这边,虽然他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在~哪~里?”问这句话的时候,满都海的声音都颤抖的不成样子了,接连重复了三次。 “在~彭~华~府~的~炼~丹~房~里!” “在彭华府的炼丹房里?”听清了这个消息,众人皆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另一个阁老竟会也与这事扯上关系。 现在看起来,万安和彭华这两个阁老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了,可怜现在的皇上到现在才知道。 “这才狼狈为‘奸’的狗东西!怪不得什么朝政也推行不下去,” 朱祐樘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宰了他。 满都海知道自己三人迴梦心法的功力不深,害怕时间长了会带来什么不利影响,便赶紧要将万安救醒,既然已经问出要问的了,就没有必要再让他入梦了,入梦时间越短,在他脑中留下的印记便越容易消除。 “慢着,”张青筠却挡住了她,学着满都海的声音,拖着长腔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大~皇~子~是~假~的?” 这个问题是横在张青筠心头最大的‘迷’团之一,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件事重九才由大皇子变成通缉犯的,也是因为这件事自己丈夫才登上大宝的。 重九大皇子身份的真假是关系到重九和朱祐樘两人命运的最大的一件事,而揭发这件事,令重九和朱祐樘两人命运出现重大转折的恰是眼前的这个万安。 若没有他,朱祐樘能不能登上九五至尊之位,还很难说,而且十成里有七成是当不上的。 想起那一夜,满都海等人也差一点因这件事死在白云观,不由的都等着万安的回答,只听万安‘迷’‘迷’糊糊拖着长声答道:“我~没~有~害~他,他~本~来~就~是~假~的,是~我~帮~他~易~容~后~入~的~宫,那~狗~东~西~恩~将~仇~报~!” 听着从万安嘴里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张青筠、朱祐樘两人五味杂陈,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也不知对重九该恨还是该谢,真算起来,重九就是一个江洋大盗,居然差一点将整个国家都盗了去,但再一想,若没有这个江洋大盗,自己两人也不同相遇,更不可能结合在一起,而且更是早死了好几次了,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水清音、水清柔两‘女’却暗自感到可惜,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不是皇子? 实在是上天不公! 满都海是执掌过一国的人,鞑靼的土地面积不比大明小多少,她此时对权势早看的淡了,心说:“不是更好。。。” 当即,又将万安扶了回去,解开了他的梦,万安悠悠醒来,眨巴巴眼,看看眼前只有朱祐樘一人,依释记的好象发生了什么事,仔细一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朱祐樘乘机按照满都海教的引导他:“万阁老,你刚才说的边境筑城之事,我准了,你回去可以通知兵部让他们安排人手马上动工!” 说着,朱祐樘在一份奏折上盖上大印,递给了万安。 万安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审过的兵部的一个折子。 这件事可以归万安管也可以不归他管,他却强要揽过来,只是为了在筑城中再捞点好处,如今皇上批了,他的好处可以说又到手了,不由大喜,也顾不得思考刚才的疑‘惑’了,急忙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 朱祐樘又对这件事详细‘交’代了一番,便放他离去了。 万安一走,四‘女’都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五人一齐商量去彭华家救人之事。 皇上、皇后自然不便干这种事,直接闯上‘门’去也是不妥,最后采纳了满都海的意见,就是先潜入彭华府上去打探一番,打探清楚了,再决定如何行动。 至于人选,满都海本来是想自己去的,张青筠却不让,满都海是鞑靼人的面孔若是被人发现,这事情就麻烦了。 满都海一想也是,水家姐妹太单纯,也不行,看来只有从男子中选一个了。 最后,满都海提出了侯灵杰,侯灵杰出身西厂,干这事最是擅长,若说有人能完成任务而不被发觉,除了侯灵杰就找不到别人了。 朱祐樘和张青筠对侯灵杰也有印象,纷纷表示赞同,恰好齐远山还在宫内,正好可以让他将消息带给侯灵杰,至于三‘女’今晚就留在宫中了。 ------------ 第1141章 联手 第1141章 联手 锦衣卫指挥司,‘门’卫处。 一进了屋,百户便把人都撵了出去,三两下给侯灵杰解开绳子,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侯爷,你饶命啊,不怪小的有眼无珠,只怪你这易容易的太神了!” “去你 妈的,”侯灵杰笑着踢了他个跟头,“你小子功夫没长进多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起来说话,我有事问你!” “是,是,是。。。”百户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赶紧将侯灵杰倒过一杯茶来,“杰哥,喝茶,喝茶,这都是您最爱喝的,我一直留着呢!” 侯灵杰接过来抿了一口:“亏你小子还记的!” “那是,我忘了自己老娘也忘不了杰哥呀,要不是杰哥,我欧阳哪有今天?” “少拍马屁,咱们是老兄弟了,我来锦衣卫最先认识的就是你,我也不说废话,我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完成了,”欧阳百户神秘的四处望望,低声说道,“现在我手下有二十多个您以前的手下,都是最忠心的,只要杰哥一句话,大伙儿就跟你干。还有,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也都尽力去查了,不过咱们职位太低,有些大事查不了,查出来的我都用密语记了,你等着,我拿给你!” 欧阳百户转入里面拿出一张羊皮来,递给了侯灵杰。 侯灵杰将羊皮浸入清水中,羊皮上慢慢显出了一个个不成句的文字,需要通过特定的规律阅读才能读出真正的句子。 “对了,”欧阳千户忽然想起什么来,“严千户在我这里,杰哥要不要见见?” 严千户是侯灵杰手下几大千户之一,深得侯灵杰器重,但在血战之夜,他却率领手下站在了万通一边。 想来万通也不会喜欢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便让他在欧阳手下当个普通锦衣卫。 欧阳百户则是侯灵杰在锦衣卫看‘门’时认识的铁哥们,那个时候两人就建立起了深厚的‘交’情,在罗祖大战龙‘门’九圣一役中,侯灵杰又救了他一命,欧阳是重情义的人,更是与侯灵杰结成了莫逆之‘交’。 “不了。。。”侯灵杰摇摇头,他仔细捕捉着羊皮中有用的信息,从这些信息里知道,这些天里万安表现的十分诡异,白天没什么活动,而晚上却东府西府的到处‘乱’窜,也不知是搞什么鬼。 侯灵杰更从中看到不少的道士经常进出万府,其中就包括了白云观的龙‘门’派,更有一些江湖中传说的什么炼丹术士。 先帝信奉道家丹‘药’,宫里养着大批道士替他炼丹,他也经常服用,最后却还是不明不白死了,新皇对道士、对丹‘药’都不感兴趣,因此一掌大权便将那些道士赶出了宫中,炼成的丹‘药’都付之一矩,连炼丹炉都给砸成了废铁。 就连上林苑监丞李孜省也被皇上当面训过好几次了,任谁都知道佛家道家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个李孜省也呆不长了。 “咕嘎咕嘎。。。”外面忽然传来了蛤蟆的叫声,三声长一声短,这是叫侯灵杰出去的暗号,那嗓音侯灵杰一听就听出来了,那么猥琐,除了卜师爷还能有谁? 侯灵杰将羊皮揣入怀里:“我有事先走了,有事找你!” “好,”欧阳也不罗嗦,先大着嗓子将侯灵杰骂了一顿,接着打开‘门’,将他放了出去,对外面的守卫说,“事情都查明了,罚银一千两,把他给我赶出去!” 守‘门’的锦衣卫大乐,谁都知道罚银一千两意味着,他们又是好处拿了,当即兴奋的将侯灵杰推了出去,关上‘门’,回来就来找百户。 欧阳笑着拿出珍藏的好酒来:“来,来,兄弟们,有钱了,喝个痛快!” “喝,哈哈。。。跟着欧阳大哥,这日子过的就是好啊!” “那还用说?咱锦衣卫里哪个当官的把下面的兄弟当人看?咱们欧阳大哥是第一个!” “切,别的百户、千户算什么玩意,让我干,我也不跟他们!” “对,对,宁可跟着欧阳大哥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跟着别的受那个夹板气!” 。。。 齐远山在宫中,侯灵杰在锦衣卫,满都海三‘女’也在宫中,徐溥完成任务已经回了府,剩下的卜师爷和仇恨天在宫‘门’外等着,左等齐远山也不出来,右等齐远山也不出来,而且侯灵杰也不见人影。 两人望着宫外的黑黑的护城河发了一阵子的呆,仇恨天忽然开口说道:“侯兄被抓去了锦衣卫,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应该去探听一下?千万别出事才好!”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那个侯老三比猴子还‘精’,他能出事才怪!” “还是去看看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进的了锦衣卫吗?” “试试吧!我可以先在外围听听风声,说不定会有收获!” 卜师爷知道侯灵杰对仇恨天有知遇之恩,甚至可以说仇恨天就是侯灵杰的‘私’人保镖,他对他的关心是毫不为异的,要是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反倒不正常了。 “早点回来!” 仇恨天答应一声,步行离去。 万安手里拿着皇上朱批的折子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府中,也不睡觉,立即就着灯光根本折子写出自己的详细计划,派哪个亲信去参与这件事,自己能捞到多少好处,如何才能做的滴水不‘露’,让别人查也查不出来。 能当上阁老的人不是不聪明,而是将聪明用错了地方! “忽忽”,蜡烛的火焰忽然一阵摇摆,万安吃惊的抬起头来,前面的一扇窗户忽然间开了,接着一个青衣人出现在他面前,面容文雅,长眉如剑。 卜师爷没见到这张脸,见到这张脸一定会吃惊,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与前面那张脸一点也不一样,这张脸的嘴宽了很多。 万安大惊,立即站了起来:“你。。。你是谁?” 幸好,几乎是同一时刻,道士李孜省出现在‘门’口,手中捏着那根从不离手的朱笔,这才令万安心中大定:“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府?你可知这是要杀头的!” 青衣人紧紧盯着万安,无声的一笑,开了口:“我是来与你谈一笔生意的!” “谈生意?什么生意?我万某人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不是商人!” “哈哈,不是商人却胜似商人,阁老所谋巨大,岂是一般商人可比?我这个人喜欢说直话,办直事,明说了吧,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合则有利,分则两害!你恐怕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你的话我不明白,我也没有什么敌人!”万安犹自嘴硬。 “哈哈,是吗?阁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两位大人骑黑马、穿黑衣夜袭密林道,刮起龙卷风,不知是谁那样好兴致?” 万安大惊,眼睛一眯,已经动了杀机,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万安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新任的皇上恐怕饶不了自己。 李孜省却认好象认出了他,踏上一步问:“那天你也在场?你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青衣人不确认也不否认,只是说道:“龙卷风很大,可惜他的命更大,现在他们正在通往嘉峪关的路上!言已至此,如何办,你看你们的了!” 说完,青衣人穿窗而出,身形快的就像一道影子。 万安手里的折子“吧嗒”一下掉在桌上。 忽然,那青衣人又穿了回来:“需要送信的话,我可以代劳!对我来说,区区嘉峪关一柱香即可来回!” ------------ 第1142章 彭华 第1142章 彭华 齐远山从宫里出来,看见只有卜师爷和轿夫在等着,便问:“仇恨天呢?” “他去打听侯老三的消息去了!” “哦,”齐远山想了一下,“我想他应该还在锦衣卫,我们用暗语联系一下他吧!” “正该这样!” 于是,齐远山指挥着轿子沿着锦衣卫走,走近了,卜师爷便学起了蛤蟆叫。 刚叫了两三次,便被锦衣卫出来制止了,幸好这个时候,侯灵杰已经听到了。 侯灵杰从锦衣卫小‘门’出来,正看到齐远山的轿子走来,赶紧迎上来,跟在轿子边上,重又当起了护卫。 看看少了一个护卫,也问:“仇恨天呢?” “他说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吗?” “没有啊!” “坏了,不会他到锦衣卫里边去了吧?” 几人正这样说着,只见仇恨天从墙角处转了过来,很快的加入了队伍中,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锦衣卫内戒备森严,我不敢进去,只好在这外面‘乱’转!” 齐远山有事,也没有人去计较这个。 三人急急回了吏部招待所,齐远山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三人,得到消息的三人都很兴奋,回来的第一天便查到了两人的所在地,这是个好兆头,更重要的是两人还活着。 齐远山随即说了里面诸‘女’的意见,让侯灵杰先进去探探,侯灵杰一拍大‘腿’,脸上有些为难。 “怎么?”齐远山很惊讶,按说以侯灵杰的本事还有哪家去不了? “你不知道,这个彭华也是修真炼道之士,很有些神秘,若是武功高手我是不怕的,这个修道的人都有些邪乎,那个李孜省你们已经见识了!我出事不要紧,我担心的是打草惊蛇,坏了事!我这里有一些他的资料,据说这个彭华最擅长的就是那个。。。这里没有‘女’人是吧!” 侯灵杰贼头贼脑四处瞅瞅,神秘的道:“他最擅长的就是房中术。。。” 几人听了尽皆贼笑,侯灵杰接着说:“还有炼丹术,据说他一直以他的老祖宗活了八百年的彭祖为榜样,想要长生不老。” 侯灵杰口若悬河,又吹嘘了一阵子这个彭华的秘史,什么七十岁了还找个十三岁的幼‘女’采‘阴’补阳,什么最喜欢献给皇上‘春’宫秘本,还有什么秘籍。 吹了一阵子,几人才发现跑了题,卜师爷咳嗽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个嘛,探听消息不一定非得潜入进去,也可以明探嘛!” “明探?怎么个明探法?大摇大摆走进去?”众人皆问。 “这个彭华不是最信命嘛,明天我就扮个算命的去诳诳他!” “干嘛明天,现在就去!” “现在?”卜师爷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太晚了,快到子时了,都睡了!” “子时算命才准呢,快去!”侯灵杰学着踢了卜师爷一脚。 这是跟重九学的,卜师爷立即沉了脸:“你个没大没小的孩子,爷爷也是你能踢的?” 侯灵杰见势不妙,赶紧躲了。 “这样,我现在就去探,你们准备好,一探明了,就冲进去救人!” 彭府,外表普普通通,只相当于京城一个大户人家,‘门’前两个大石狮子,黑漆大‘门’,面积也不大,后‘花’园小的可怜,连万安家的十分之一大都没有,也没有假山、名贵树木。 后‘花’园里却有一座半地上半地下的炼丹房,一个类似于后世锅炉样的黑‘色’炉子常年冒着烟,烟的颜‘色’时时不同,有时是青烟,有时是红烟,有时是黑烟,有时是白烟,此时冒着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黄绿烟,黄绿烟很亮,为了避免引人猜疑,出烟口加了一个软管引入了水里。 炼丹炉的后面有一面墙,墙上有一个暗‘门’,暗‘门’通入地下秘室,地下秘室足足有三间屋那么大,最中央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坛、罐等容器,就像一个大实验室。 令人注目的是桌子上放着一对明晃晃的梅‘花’钩,与那些坛坛罐罐极不协调。 右边一间锁着,不知是什么,左边一间的‘门’此时却半敞开着,两个妙龄‘女’子被锁在其中,正是上官飞飞和火红莲。 她们的两只手腕上缠着坚韧的天蚕丝,天蚕丝的另一头好象是长在墙壁里的一样,她们就被象是被栓着的狗,能够活动的距离十分有限。 两个人皆是蓬头垢面,‘精’神委顿,仿佛只剩了一幅躯体,与歪着头的上官飞飞相比,火红莲倒还要好些。 “飞飞,你要振作点,我们一定要活下去,”火红莲望着无‘精’打采,如就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上官飞飞。 上官飞飞有气无力的回应她:“莲,我真想一死了之,与其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还不如和你一起在这里死去!” “如果只是我们两个,我也愿与你一块儿去死,别忘了,你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再苦再难也要将他的孩子保下来!” “莲,我知道,可是。。。可是就算我们尽力,我们就能保下来吗?谁会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上官飞飞想哭,眼里却早没了泪水。 “会的,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要相信他的本事,他连皇子都能当,还有什么不能的事?” 听火红莲提到重九,上官飞飞的眼中这才亮了一下,闪出希望的光芒,接着便黯淡了,希望变成了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失望的次数太多,便渐渐有些麻木了。 “吱哑”‘门’响,胡子头发全白了的彭华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瓷盆,盆上放着一个白‘色’小瓶。 看到他进来,两‘女’眼中同时‘露’出痛恨之‘色’,彭华却毫不在意,‘阴’‘阴’一笑:“我来采‘药’了,准备好了吗?” 火红莲一口唾沫吐了过去:“呸,你敢伤害飞妹,我饶不了你!” 彭华连躲都没躲,唾沫没到他身前便落在了地上。 彭华毫不在意的笑着:“这是什么话?这些天我给你们吃最好的饭菜,还有珍贵的大补丸,就算是皇上也没有这福分,你们却还不知足!哟,我的小美人,又哭过了?唉,真是我见犹怜,就是太爱哭了。来,吃‘药’了!” “不吃!”上官飞飞别过了头。 彭华上去捏住她的嘴,硬生生的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倒进她嘴里,一边倒还一边说:“不吃可不行,不补胎儿怎么能长的壮?怎么能生出更多的龙血?” 今天彭华似乎十分高兴,喂上官飞飞吃了‘药’,手便在她身上活动,上官飞飞赶紧躲开了。 火红莲一脚踢过来,彭华手一抄,便抄住了她的脚踝,火红莲大吼道:“有本事冲我来!” 红红的绣鞋捏在手中,如新月的弯弓,一截肌肤是‘诱’‘惑’的‘潮’红‘色’,年轻的面孔散发着妖异的魔力,七十余岁的彭华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 火红莲闭上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官飞飞则悲痛‘欲’绝,她的心又一次碎了,碎成一片一片,‘胸’口仿佛要窒息一般。 她恨,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每次都让火红莲代她受苦。 “有了足够的龙脉之血,明天我的还阳丹就可以练成了,到时我将重展男人的雄风,让你尝受真正的快乐,啊哈哈,啊哈哈。。。” 彭华疯狂的大笑。 “今日是什么?明日是什么?明日的明日又是什么?” 外面忽然传来老者飘渺的声音,彭华是何等功力,隔着数重‘门’户,也早见了,不由一楞,从火红莲身上站了起来。 “他人羡我钱财多,岂知都是前世换来的,他人羡我官位高,岂知读书受辛劳,他人羡我美娇妻,岂知姻缘天定了。。。” “高人,绝对是高人。。。”彭华想着,大步走了出去。 ------------ 第1143章 算命 第1143章 算命 “嗒嗒”,黑夜的长街上,一个穿着蓝‘色’旧道袍的老头慢腾腾走着,手中竹杖轻点着青石板,彭华府‘门’前的两个灯笼照的他的影子斜斜的。 “吱哑”,‘门’忽然开了,一个家丁叫住了他,“这位先生,我家老爷有请!” 老头迟疑的转过身,眼神没有焦头的问:“你家老爷是。。。” “我家老爷是彭阁老,想要见您,请吧!” “太晚了,我还要赶着去住店呢!” 家丁听了这话,不由哈哈的笑:“走吧,走吧,我们家这么大,还怕没有你住的地方?” “有住的地方?我听说彭老爷爱炼丹,不会让我住炼丹房吧?” “炼丹房?那是我家老爷最重要的地方,谁也不让进!” 这老头絮絮叨叨跟着家丁进了彭府,到了会客室,彭华早等在那里了,看到两人过来,彭华便向蓝服老头上下打量。 扮成算命老道的卜师爷故意不看他,仰脸向着别处,嘴里“哼哼”冷笑:“哼哼,哼哼。。。” 又用怪腔说道:“天有不测风云,神仙也难道命运。。。嘿嘿,嘿嘿,莫看今日风光,大树一倒瓦砾难存。。。” 看这老道神经兮兮的模样,听着这云里雾里的话,彭华七十多岁的不老心开始嘀咕:“听他口气,莫不是我要大祸临头?什么大树一倒瓦砾难存。。。这大树莫非指先皇,瓦砾提我彭华?”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不动声笑的哈哈一笑:“想我彭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位极人臣,再大的风雨也难落我头上,还有什么不测风云?” 蓝衣老道眯着斜看他半晌,看的彭华一阵不自在,却听这老道嘿嘿一阵冷笑:“云彩再高也怕太阳,树越大招风也大,彭大人难道就不怕那件事落到皇上耳中去?” 听着这若有所指的话,彭华心中不由“砰”的一跳:“哪件事?哈哈,君子坦当当,我有什么事不可告人的?” 老道四处‘乱’瞅,彭华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屏退了左右,老道这才凑上来小声说了一句话:“是不是有一只凤凰落在了你这里?” 彭华立即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这话一出口,才知道坏了,这等于变相承认了,不过倒也不是坏事,正好试试看这个老道是试探,还是早已知情,若是试探,就咔嚓扭断他的脖子。 若是早就知情,说明他还有些道行。 彭华盯着老道的脸,从中没有看出任何试探的苗头,只听他哈哈一笑:“贫道相人无数,人称铁口神算蓝衣张,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怎么靠这一行‘混’饭吃?” “你就是蓝衣张?”听了他自报名号,彭华惊喜不已。 传说,蓝衣张是与风云中的泥菩萨一样的人物,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被称为江湖十大异人之首,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传说蓝衣张是江湖是最神奇的相师,也是最为灵验的相师,曾成功预言过大明朝许多的大事,例如西厂的废立,‘毛’里孩犯边,壬申星变,还预言过万安的发迹以及东厂厂公尚铭的神秘之死。 江湖中人莫不以遇上蓝衣张为最大的幸事,只可惜能够遇上他的人屈指可数,能够见到他面目的人更是少,没想到如今让自己遇上了。 唉,说来也可惜,莫是能早遇上几十年多好,现在都七十多了,还有什么算头? 不过眼下正有一件大事难以绝断,彭华上前一礼:“原来是张神算,张神算乃武林第一奇人,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 卜师爷肚里暗笑:“你还真信了?三生有幸是够呛了,遇上我算你倒霉!” “咳,咳。。。”卜师爷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道,“彭大人也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凤凰不落平常地的道理,若是硬将凤凰扣住,是会遭殃的!” “可她已经不是凤凰了,那个皇子是假的,他的‘女’人自然是个贼婆娘!” 这个时候,彭华已经完全将卜师爷当成了蓝衣张,什么事也不瞒着了,最大的秘密都让人家知道了,其余的事还有什么可瞒的? 卜师爷咳嗽一声:“大皇子只是被人陷害而已,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江洋大盗我见过很多,但是你见过一个文武双全,具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策的江洋大盗吗?” 卜师爷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喝:“再说,大皇子身上那股皇家之气总是假装不来的吧?你若是能在天底下找出一个同样的江洋大盗来,我不是。。。我蓝衣张就不是人!” 卜师爷这么一说,彭华心里还真是犯了嘀咕,越想越觉的卜师爷的话有道理,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大皇子是真的?” 接着又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要是真的,太后怎么会?” “怎么不会?太后自小养大二皇子,溺爱二皇子是众所周知的,为了二皇子继承大统,使点手段也不为过,不过大皇子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他是那久居人下的人吗?若是有朝一日。。。” 卜师爷话没说完,让他自己去想,这样效果更强。 彭华脸上的汗哗哗流了下来:“幸好我没对皇妃怎么样,只对那个宫‘女’。。。” “什么?你不会侵犯了那个姓火的宫‘女’了吧?”卜师爷惊的张大了嘴,“哎呀,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如此为老不尊,她在大皇子心里可是比皇妃更重要,她明着是宫‘女’,实际上却是大皇子的宠妃!你。。。你。。。” “怪不得,怪不得,”彭华抹抹脸上冷汗,“怪不得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卜师爷满怀希望的等着他放人,心里正在自喜自叹,“看看我,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这一出马立即就把人救出来了,过两天见了重九。。。” 他还没想完,只见彭华擦了汗,脸上一片冰冷,咬牙切齿的道:“如今之计,只有鱼死网破,斗争到底了!” “靠,”卜师爷吓的跳了起来,这彭华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换了别人早想着怎么将自己的罪过减到最轻,他却是更狠上一步。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卜师爷赶紧劝他,“这样做是罪加一等,菩萨也要怪罪的,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想想呀!” “我没有亲儿子,那个是螟蛉!”说着,彭华胡疑的望了卜师爷一眼,心说,“号称无所不知的蓝衣张,如何连这件也算不出来?” 卜师爷见了他的眼神就知道要‘露’馅,急忙转移话题:“这样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可不可以见见他们,劝劝她们与你合作,也好少受些苦楚!” 彭华眼珠转了转,说了声:“好,跟我来!” 然后领着卜师爷向后院炼丹房而去,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个蓝衣张是真是假,炼丹房就是他的墓地。 哪知走了一半,炼丹房已经在望,卜师爷忽然停住了笑道:“此处对我大凶,我还是不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他这话令彭华呆住了,直到卜师爷出了‘门’,他才清醒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莫非这个蓝衣张是真的? 莫是真的,他不可能不留后手,这样的人惹不得,彭华想到这里,打消了追去的念头。 ------------ 第1144章 火麒麟 第1144章 火麒麟 一出了彭府的大‘门’,卜师爷回头看看没人,便不顾形象的撒‘腿’跑了起来。 拼着老命一溜烟的跑回了吏部招待所,一进屋就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子子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侯灵杰、齐远山、仇恨天都没睡,合衣躺在‘床’上等着他,一见他回来,立即围上前来问东问西。 侯灵杰急了,一把将勺子抢了下来:“哎呀,急死人了,快说呀!” 卜师爷喘着粗气:“查。。。查明了,在他家的炼丹房里,炼丹房就在后院!” “那还等什么?咱们连夜行动,马上将她们救出来!” “好,”齐远山、仇恨天都没有异议,两人的武器也早都准备好了。 三人转身向外就走,卜师爷却急了:“那我呢?” “你去通知徐大人,让徐大人想法通知满都海她们,以防万一!” 说话间,三人早就如飞的去了。 出了‘门’,侯灵杰拿出了三张隐身符,这三张隐身符是满都海转‘交’的,说是小叶子分别时留的,总共十张,侯灵杰拿了四张。 侯灵杰指导着仇恨天、齐远山将隐身符贴在额头正中,三人的身形便隐去了。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话就会发现他们象极了额着上贴着‘阴’符的被控制的僵尸。 这隐身符是低层次的,只能阻挡四重以下人的视线,他们三人功力都在四重以上,因此倒是能看到彼此,只是看到的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再也分不出面目。 贴了隐身符便不用再担心京城到处潜伏的普通的锦衣卫或是禁军,当值的锦衣卫或禁军一般都在四重以下,像四重以上的高手在锦衣卫中也往往担任要职,这大半夜的是不会上街巡逻的。 三人如风般的奔过大街,直接从彭府后院墙头跃了进去,一跃进去便看到了那炼丹房的背面,此时炼丹房旁边正鼓鼓的‘露’着黄绿烟,烟气吹着水“咕噜咕噜”响,又从水中少量的冒出来,空气中有一股香味儿,这香味有些像是‘奶’香。 炼丹房是圆形的,居然没有一个窗户,只有上方一根烟囱直竖着,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不过来都来了,三人便转到了前面。 拱形的‘门’紧闭着,上了大铜锁,侯灵杰作着手势,示意仇恨天守在后面,齐远山离远些,他召出金刀,一刀劈在了铜锁上。 “嚓”的一声响,铜锁应声而落,声音很是轻微,就如折断了一根小树枝,但因为是黑夜,这细微的声音三人也听的很真。 三人也知道那是因为三人功力深的原因,若是普通人,不用说睡着了,就算没睡着,也不会听到。 三人的功夫都有数,每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三人联手除了罗祖、张天师这样的几个老头子外,几乎天下无敌,也不用怕什么。 侯灵杰示意齐远山守在‘门’外,他轻轻推开‘门’,迎面便看到了高大的炼丹炉,炉子内的炭火正在一吞一吐的燃烧着,除此之外,房里就是一些坛子、罐子,没什么可疑之物。 侯灵杰既不着急,也不灰心,他知道这样神秘的屋子,肯定是有暗室的,他四处转着,用金刀刀背轻轻的敲打四处,忽然发现炼丹炉背后那面墙有一片颜‘色’稍浅的地方,不就着火光还真不好分辨。 侯灵杰微微一笑,他知道找到机关了。 四处再看,在那片墙体边发现了一个浅浅的手印,手印很光滑,显然常常有人抚‘摸’,侯灵杰将自己右手轻轻按在手印上,略一用力,“卡卡”机关响动,那面墙缓缓转开了一个只能一人通过的‘洞’口。 侯灵杰将齐远山招过来,让他看住‘洞’口,他静了静心,迈了进去。 不知为什么,侯灵杰忽然‘精’神一阵恍惚,眼前好象出现一片燃烧的火焰,就好象是自己忽然钻进了炼丹炉里,他用力摇摇头,幻相又消失了。 他已经来到了一张大木桌面前,左边是一扇‘门’,右边是一扇‘门’,侯灵杰不知道要开哪扇‘门’,只得出了声:“喂,有人吗?姓火的,你在吗?我来救你了!” 以火红莲那‘性’子与侯灵杰自然也是三天两头拌嘴,火红莲天天叫侯灵杰是姓侯的,于是侯灵杰便称她是姓火的。 “姓侯的,是你吗?”火红莲‘激’动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砰”,侯灵杰直接一刀将左边的‘门’劈碎了,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上官飞飞和火红莲。 两人都在一张‘床’上,已经坐了起来,身上衣服都是穿着的,只是头发‘乱’蓬蓬的。 ‘门’碎了,却没有人,两人大惊失‘色’,抱在一起,原来她们灵力已失,看不见贴了隐身符的侯灵杰。 侯灵杰毫无觉悟的冲去,拉两人:“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啊,”感到一只手‘摸’了过来,却看不到人,火红莲抓起枕头便一阵‘乱’打,“姓侯的,你是人是鬼,快出来!” “啊?你看不见?”侯灵杰这才将额头上的隐身符撕下来。 两‘女’见了真人这才大喜,火红莲却一个劲的往侯灵杰身后看:“重九那个‘混’蛋呢?” “他去大雪山救人了,”侯灵杰一边说,一边挥刀切断了两人身上的天蚕丝。 “救人?哼,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嘛?”火红莲气呼呼的往那里一坐,上官飞飞眼中也‘露’出了失望神‘色’。 侯灵杰一见两人要坐在原地不走了,不由大急,连连作揖:“两位姑‘奶’‘奶’,你们快点,好不好?这是龙潭虎‘穴’,你们知道找你们多么不容易吗?” 火红莲“哼”的一声偏过头去,无动于衷。 按身份,两人是侯灵杰弟媳,也不好动手,只能动嘴皮子:“两位大小姐,小九还是还关心你们的,为了救你们,派了我、齐远山、卜师爷、仇恨天、满都海还有水家姐妹七个高手过来,很够意思了!” “哼!他就是心里没我。。。我们,”火红莲被捉的时候没落泪,被侮辱的时候没落泪,要出去了却落了泪。 虽然没答应走,话却活动了,侯灵杰见有关重九的话题管用,继续在重九身上做文章:“你若是知道他现在有多苦,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中了钉头七箭,耳朵失聪,眼睛失明。。。” “啊,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火红莲已经一下子跳了下来。 “走,跟我去见他,”侯灵杰乘机说道。 “好!” 三人向外急走,到了暗道,上官飞飞和火红莲依次钻了出去,齐远山接着,侯灵杰在最后,正要出来,忽听的一声咆哮,地动山摇。 “吼~~~” 那叫声如虎啸山林。 侯灵杰惊的一下子转过了身,身后黑暗中,一团红通通的烈焰在燃烧。 “什么东西?” 侯灵杰大惊,还没有任何反应,那烈焰便如闪电样的冲了过来,百忙中侯灵杰挥刀向外一封,“嗡”的低叫了一声,一股大力传来,居然将侯灵杰硬生生顶出了墙外,墙体上也破了一个大‘洞’。 这一撞不仅力道大,而且是带了火的,侯灵杰的衣服都烧了起来,急忙在地上接连不断的翻滚,这才将火压灭。 齐远山、火红莲、上官飞飞回头向里望去,借着红‘色’的火光看清了那里面的东西,好象是一匹小马,又象是一只大狗,头上带着金角,嘴象龙,火红莲都结巴了:“火。。。火。。。火麒麟?” “不错,算你还有点见识!”彭华的声音忽然自后面传来。 他脸‘阴’沉的象要下雨,堵住了几人的去路:“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彭府?” 侯灵杰从地上爬了起来,反‘唇’相讥:“你好大胆子,竟敢扣押皇妃?” 彭华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易过容的侯灵杰,忽然一笑:“我当是谁?这不是侯总管吗?你们所谓的大皇子呢?” ------------ 第1145章 浴火凤凰 第1145章 浴火凤凰 侯灵杰却不答他话,而是厉声喝道:“彭华,你与万安勾结做下这等恶事,难道不怕杀头吗?” 彭华的眼眯了起来,‘射’出道道寒光:“所以,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若在以前,侯灵杰自会大笑:“你有什么本事,敢说大话?” 此时见这老头儿子居然养着火麒麟当看‘门’狗,不由的心内惴惴,这老头恐怕有些‘门’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 侯灵杰想到这里,大喊一声:“快带她们走!” 说完,‘挺’着金刀向彭华冲了过去,离着远远的便刀尖急颤,道道刀气‘射’了过去。 彭华双手一起,一个燃烧着的太极图在身前生成,将刀气尽皆挡了下来,然后旋转着向侯灵杰冲去。 旋转的太极图形成一个复杂的引力漩涡,将四周的灵气尽数吸了进去,其本身越烧越旺,面对它的侯灵杰却感到有一种以前从未遇到过的窒息,四周仿佛一下子变的空空‘荡’‘荡’。 齐远山叫一声“快走”,火红莲和上官飞飞急急向墙奔去,由于着急,上官飞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火红莲一把拉住了她。 两人一起步,齐远山就看出来,两人武功都已经失去了,虽然比普通‘女’子快,但在这些高手眼里,比蜗牛还要慢。 彭华身子一晃,已经拦住了三人,手一挥,忽然间腾起了一道冲天火墙,阻住了三人去路。 同一时刻,那个火麒麟一声怒吼,身子弹起,向着侯灵杰猛扑而去。 火麒麟速度太快,又全身是火,身上还披有比盔甲还要坚硬的鳞片,简直就是一座燃烧的战斗机器,侯灵杰应对起来极为吃力,幸好手里的金刀能够给火麒麟造成伤害,这才堪堪支持住,却再也没有能力来管别人了。 冲天火墙阻住了三人去路,从火墙中又冲出一个旋转的太极图,冲向最前端的火红莲。 齐远山急忙抢上前去,使出木棉刀法,手中钢刀运转如绵,一道道细细的劲力分散出去,一点点抵消住太极图的攻势。 从外面看来,只见到悬空而立的太极图前进的速度在一步步的放缓,最后静止了下来,不前也不后,也不掉落。 从开始减速到最后静止,仍然前进了二十余步,这说明齐远山退了二十余步。 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齐远山抵挡这燃烧的太极图是多么的吃力。 他的功力远不比上侯灵杰,与彭华的差距更大。 此时,他身体前倾,两手持刀,腰肩用力,用尽全力才抵住了太极图,太极图距离他的脸不到一尺。 终于,太极图所含灵气用尽,“忽”的一下子消失了,这消散之前的最后一忽,却烧掉了齐远山额头上的隐身符,显出齐远山的面目来。 “八部巡案公?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彭华看清了齐远山的脸。 说着,两手一旋,两个太极图,分从左右划了个半弧分别袭向上官飞飞和火红莲,要让齐远山首尾不能兼顾。 “卑鄙,”齐远山暗骂一声,抢到了上官飞飞和火红莲之间,幸好两人相距不远,齐远山只要伸臂便能将两人都护住。 只是齐远山自己‘胸’前空‘门’大‘露’,彭华屈指一弹,指端一道火焰****而出,顿时令齐远山陷入了危急。 “仇恨天,你跑哪去了?”齐远山急的毫无风度的大叫。 这时,才听到仇恨天大喝一声:“姓彭的,纳命来!” 身子纵起,在半空中‘挺’剑刺出,一道剑气‘射’向彭华后脑,这一剑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狠,只可惜他事先叫破了,否则即使不令彭华受伤,也‘弄’他个手忙碌脚‘乱’。 一个燃烧的太极在彭华后脑形成,挡住了剑气,彭华头也不转,手一挥,脚下一道火焰烧了过去,到了仇恨天身前,火苗忽的一跳,窜起一人多高,几乎将仇恨天卷入里面,幸好仇恨天的反应敏捷,危急之中,一个后空翻,翻出数丈,落在地上,一时不敢上前。 他脸上的隐身符也被烧去了,‘露’出了飘着黑须的容颜。 火焰墙的这一面,侯灵杰怪叫连连,那火麒麟也是吼声不断,不时爆发出闷哼声,也不知是人还是动物发出的,只听的侯灵杰在大叫:“快走啊,妈了个巴子,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不成?” 显然,他的情势十分紧迫。 齐远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为了救两‘女’,任那一指的火焰烧在了‘胸’膛上,不仅衣服破了一个大‘洞’,连‘胸’口上都有一块焦糊了,发出糜烂的‘肉’香,疼痛难忍,这种烧伤是最难忍,最难好的。 齐远山在三人之中是最弱的一个,却正面与彭华作战,可想而知,他承受的压力是多么的巨大,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正压在他肩上,他正拼尽了全力向上顶起,本来已经顶不住了,那巨石的力量却仍在一点一点的增加。 彭华的法术厉害之处不仅仅是这些招式,他那法术的‘精’髓是可以‘抽’干四周的灵气,令你没有灵气可用,于是你的力量只能是越来越弱,而他却可以变的越来越强,这相当于刚才的顶重物,你的力气越消耗越少,而他那重物却可以不断的向上增加,最后失败的一定是你。 这里面可以说最没有受伤的就是仇恨天了,仇恨天在彭华身后不断的向上恶扑,但每一次都被人家‘逼’回去,渐渐的彭华心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人看上去打的奋不顾身,实际上却是最不会伤我的一个!” 想到此点的彭华将重心又转了回来,于是齐远山的压力更大了,身上又接二连三受伤,若齐远山修习的不是坚韧无比的木棉刀法,此时早倒下了。 纵是如此,身子也晃的厉害,摇摇‘欲’坠。 眼见后面侯灵杰被一团红光缠的狼狈不堪,火墙另一边仇恨天大呼酣斗,屡败屡前。 眼前,齐远山更是用自己的‘胸’膛在替她们挡下攻击,火红莲和上官飞飞手拉着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出不上一点力,两人的心都要碎了。 火红莲忽然间咬了咬银牙,血从‘唇’间渗了出来,她却根本没有觉察。 “三妹,你有他的骨‘肉’,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上官飞飞听她说的郑重,不由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莲,你千万别做傻事!” 火红莲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展颜笑道:“飞飞,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遇到你们两个!” 说完,火红莲忽然间拿出一柄剪刀,那是她藏在身上,准备与彭华拼命的,此时她却在自己左手腕上狠狠一划。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的满地。 “莲!”上官飞飞大叫,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 火红莲却不再理她。 手腕割开,血液流出,她受了重创,身上的灵气却也因此能够重新与外界沟通了。 一直缠在腰间的火红的缚风索无风而动,自动的展了开来,就象是向两边伸展的两只巨大的翅膀。 火红莲就这样带着这两只巨大的翅膀,迅捷无比、义无所顾的冲进了火墙里。 无情的火引燃了她的衣服,烧着了她的‘毛’发,连她的肌肤也都烧着了,她却在幸福的笑。 “莲,”上官飞飞一声尖叫,缓缓的瘫倒在地上,眼里本已枯干的泪水忽然如雨在飞! ------------ 第1146章 火 第1146章 火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上官飞飞瘫了,齐远山呆了,仇恨天傻了,彭华手伸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侯灵杰拧过脖子来,眼睛几乎要瞪裂了,就连那火麒麟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攻击,望着飞蛾扑火的火红莲。 已经燃烧成火人的火墙里的火红莲忽然有了异变,那缚风索忽然间旋转起来,一层一层的将她包裹在了里面。 虽然火仍在少,里面却因为缚风索的阻隔而断绝了燃烧需要的灵气。 “扑”,火红莲带着一身的火焰如同破墙而出的飞天,居然从火墙的另一端窜了出来。 护主的缚风索已经燃烧殆尽,她忽然展开了末端已经融化的双臂,一下子缠在了彭华的脖子上,然后两条‘腿’也紧紧缠了上去,如同是八爪鱼一样缠住彭华。 火红莲身上的火自然也在彭华身上着了起来。 “啊,”彭华痛的一声惨叫,挥拳打向火红莲,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火红莲的头藏在他脑后,已经引燃了彭华满头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银发和银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彭华疯狂大叫,挥拳在火红莲身上‘乱’打。 火红莲牙齿都咬出了血,双目中喷着怒火,双手双脚锁的死死的,整个身体就象是变成了一把大锁将彭华锁在中间,不论他怎么打,怎么用力,都不能挣脱。 “这是你加给我的,现在还你!” 火红莲愤恨的声音传入彭华耳中,那咬牙切齿的恨意令彭华一阵心慌,脚下一滑,居然摔倒了。 火红莲本能的用力一扭,将他压在身上,彭华一翻又翻了过来,两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团火人,终于渐渐的,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了一团燃烧的残骸。 这时,那火墙却已经消失了。 “莲。。。”上官飞飞手脚并用向着那燃烧的残骸爬去。 尚自清醒的齐远山却一把抓住了她手臂:“走啊!” “我不走,我要和莲在一起,我要和莲在一起。。。”上官飞飞嚎啕大哭。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齐远山一用力将她背了起来,飞步出了院墙。 打斗终于惊醒了彭府家丁,许多的家丁起来了,有人敲着锣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其实不是他们没有听到声音,而是彭华早严令有任何动静也不得到炼丹房来。 这是一个喝醉了的家丁出来上厕所,发现后院火光冲天,偷偷一看,正见到彭老爷身上起了火,这才喊了起来。 家丁们拿着木‘棒’、铁锹、锄头等物汹涌而来。 火麒麟一下子闻到这么多生人气息,一下子发了狂,扑上去,见人就咬,侯灵杰乘机逃了出去,留着彭府‘乱’作一团。 黑夜中,蹄声如雷,重九等人仍然奔行在路上,他们已经换过了两次马,前面便是嘉峪关了,过了嘉峪关离大雪山便不远了。 小叶子在重九身前脑袋一颤一颤的已经睡着了,其余的人也都是闭着眼驾马。 这一路奔行,倒让他们练出了骑术,闭着眼进入睡眠状况,也能控着马一路前行,今晚轮到胖子当值,胖子跑在最前面随时观注着周围的情况。 与胖子同乘一马,坐在胖子身后的水‘艳’秋,却不断的回过头来看重九。 西边的天很高,星空很晴朗,借着星光,重九能看到水‘艳’秋的眼睛很亮,吃人一般的亮。 她的眼睛越亮,重九的心里越烦。 不知怎么会事,今晚重九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好象心里有一团火一直发泄不出来,堵的慌。 本来重九是吼一嗓子的,看看四周都睡了,他也不忍吵醒大家,只得埋头赶路,尽量不去看水‘艳’秋那吃人的目光。 “有情况。。。”胖子忽然回过头来警告道。 重九也发现了,前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火把,好象是一条长龙。 胖子的喊声将大家都惊醒了,雷一鸣一见就喊:“哇噻,这么多人,这次雷爷爷总算可以打个痛快了!” “鄙视你。。。”钟无霜白了他一眼,向重九问道,“怎么办?要不要绕过去?” “往哪里绕?现在时间紧迫,杀过去,”重九冷硬的答。 钟无霜马上听出了重九语气中的不悦,不由说道:“喂,谁惹你了,干嘛这么说话?” “我怎么了?”重九正愁少个吵架的,一肚子火发不出去。 “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就这态度,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重九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倍。 钟无霜的声音却更高:“你是没说什么不对的话,不对的是你的语气,跟别人都欠了你八百两银子似的!” “我烦着呢,别理我!” “不理就不理,你以后也别理我,哼!”钟无霜说着打马冲到了前面。 八个人六匹马速度不停,离着那些火把渐渐近了,只听前面纷纷攘攘,居然是一队兵马。 借着火把的光芒,前面路上居然摆放了战争用的拒鹿角,地上洒满铁钉,后面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 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招呼,便有一个大嗓‘门’喊了起来:“预备,‘射’!” 铺天盖地的箭羽便纷纷落了下来。 雷一鸣哇哇大叫:“你们是什么狗东西?为什么‘乱’杀无辜?” 他两手将一人长的大刀在头顶上舞成了一面盾牌,将箭支都拨打了出去。 其余人等也都拨剑拨打着。 段招娣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军队不问清红皂白上来就杀人的,这还是保家为国的军队吗? 就算是土匪上来也喊几句:“投降不杀吧”。 “太过分了,”段招娣气愤不已。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重九气愤的问。 那边没有人回答,只是有人在大声催促着:“‘射’,快‘射’,‘射’死一个赏银千两!” “才一千两?妈的,我才值这么点钱?”重九气愤的拍马冲了上去。 “轰”,雷一鸣一马当先,一刀将一个拒鹿角劈成两断。 胖子大力吹出狂风,地上的洒的铁钉被吹了回去好几丈。 “怎么办?真要杀他们?”水静怡赶上来问,“看样子都是边关将士。” 边关将士最是辛苦,常年与孤寂为伴,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若是没有死在敌人手里,死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太冤枉了? “哼,”重九心情不爽,冷哼一声,“冲过去最好,冲不过去杀无赦!” 就在这时,雷一鸣的马踩到了没有吹干净的铁钉上,前蹄一软,趴了下去,雷一鸣借势一跃而起,冲入了士兵群中,刀片一抡,一阵砍杀。 红‘色’的血喷了出来,重九忽然间一阵恍惚,他眼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幅场景,眼前是满天的大火,红通通的火无边无际,无边无际的火中一个人影展着双翅正向着他飞奔而来,嘴里还不断娇呼着:“重九,重九。。。” 声音凄婉而深情。 重九拼命的挣大了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能看出她身材曼妙,是一个‘女’子。 重九的心忽然间,一下子空了,仿佛有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永远的离他而去。。。 ------------ 第1147章 马 第1147章 马 星光、黑夜、凉风! 刀光在星光下闪动,血‘花’在黑夜里绽放,死神在凉风里‘吟’唱! 眼前人影幢幢,重九仿佛觉的眼前的一切离自己很远很远,又有一种忽然间与现在所处的空间成了两个世界的感觉,又仿佛是从水里看着岸上的情景,恍恍惚惚,‘迷’‘迷’茫茫。 他看到雷一鸣在舞着杀人刀狂笑,看到那些士兵凶狠中带着恐怕的眼神,看到指挥官狰狞的面孔,看到水静怡紧蹙的眉头。 他又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喊:“不要理他们,冲过去!” 他看到希招娣听话的舞着双戟向前冲去,忽然间马蹄一软,早有准备的段招娣也飞了起来,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一个翻身,一脚将一个敌人从马背上蹬了下去,坐在了敌人的马上,一拉缰绳,已经冲出了包围。 “对,就是这样!” 胖子背着水‘艳’秋、水静怡、钟无霜都学着段招娣的样子,采用不同的姿势,抢了马来。 那些士兵气急败坏的大叫:“我的马,我的马。。。” 那个领头的将军急了,挥着腰刀大叫:“把马都杀了,把马都杀了。。。” “扑”,他自己一刀捅进了自己的马肚子里,那马哀鸣一声倒了下去。 “废物!”重九暗骂一声,自己不中用,怪马,打了败仗难道怪敌人太狡猾? “小九哥哥,我背你!” “不用!”重九这么大一个男子汉哪好意思让小孩背着,以后传出去还‘混’不‘混’了? 要知道小叶子才刚刚十岁,在那个时代还是个整天吹着泡泡糖,背着小‘花’书包,要家人接送的小学生! 重九用力甩甩头,恢复了‘精’神,拉开弓,一下搭上三支箭,手一松,三个士兵倒了下去。 他飞快的拉弓‘射’箭,这么近的距离,连瞄准都不用,看也不看,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眼前的人便如麦子一样纷纷倒下。 士兵们也不傻,也知道对付弓箭手要抵近过去,他们纷纷拥上,小叶子咯咯一笑,三十六柄天刀如车轮旋转一圈,倒下的人更多,不等他们再冲上来,两人一马早冲了过去。 重九冲过,士兵们要追,留在后面断后的雷一鸣一声大吼,舞着大刀又冲杀回去,吓的士兵们纷纷后退。 雷一鸣哈哈一笑,夺过一匹马,绝尘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军士中的一个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如果你近前去看的话,就能看到他的脸很年轻,很娇嫩,粉里透着红,一双眼睛如同雨后的天空,水汪汪的。 侯灵杰等人好不容易逃出彭府,上官飞飞却哭着不愿离去,迫不得已,齐远山一咬牙背起她就狂奔起来,上官飞飞在他背上哭着扑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和莲在一起,我要和莲在一起。。。” 侯灵杰、仇恨天、齐远山刚奔出没有多远,便看到前面无数的火把蜂拥而来,最前头急急而来的正是卜师爷。 紧跟在卜师爷身后的却是满都海、水清音和水清柔。 侯灵杰一见急忙叫道:“卜师爷。。。卜师爷。。。” 说完,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卜世仁大喜:“救出来了?” 忽然看到侯灵杰脸‘色’怪异,仇恨天表情冷漠,齐远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的心里一冷,一种不祥预感升起。 水清音、水清柔见到齐远山背上的上官飞飞,早欢呼一声围了上去:“飞飞姐,你没事吧?” “飞飞姐,坏蛋没有欺负你吧?” “飞飞姐,我们好想你啊!” 上官飞飞再也忍不住,趴在两‘女’肩上“呜呜”哭了起来,满都海看看他们身后,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咳,咳。。。” 不知何时,身穿皇袍的朱祐樘来到了面前:“皇嫂受惊了,回来就好!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对罪犯绝不轻饶!” 一言未必,忽听前面人声凄惨,夹杂着一阵阵惨呼“啊”、“妈啊”、“天哪”。 接着看到前面‘乱’轰轰的一堆人影跑了出来,仿佛后面有催命鬼追着一样。 “怎么了?”众人大惊,皇上所带的护卫尽皆弓箭上弦,刀出鞘,火铳装满弹‘药’,准备‘射’击。 有人在高呼:“皇上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哪知,那些人却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理会这边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往这边疯跑,有人哭天抢地的大喊“救命”。 “跪下,都跪下,再不跪下,放箭啦!”一名相貌堂堂的高大锦衣卫放开嗓子大喊,“预备。。。” “慢,”朱祐樘举起手制止了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放他们进来!” “皇上。。。这太危险了,若有人图谋不轨?”新任的大内‘侍’卫总管兼东厂厂公陈准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皇上肯定明白。 “无妨,这是朕的京城,天子脚下。。。” 陈准不言语了,挥手示意护卫圈敞开个口子放人进来。 “这是怎么会事?陈准,你派人到前面去查一下!” “不用了,”侯灵杰‘插’言道,“是彭华‘私’养的火麒麟疯了,见人就咬,怕是要到这边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那些人身后一团红光飞腾跳跃着向这边冲来。 “火麒麟?世间怎会有这种神兽?”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很厉害!”齐远山心有余悸的道,“这东西一直困在彭华的炼丹房里。说不定是这个彭华搞出来的!” “彭华何在?快让他来收伏!” “唉,”齐远山叹了口气,将火红莲冲与火海与彭华同归于尽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有这等事?” 朱祐樘吃惊不小,在他眼里,官都是守法的好官,没想到这个彭华背底下里还搞这么一套。 朱祐樘不由的问:“他位极人臣,一不缺吃,二不缺穿,还要如何?” 仇恨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是想求长生!” “长生?”朱祐樘爽朗一笑,“天地万物,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即便连宇宙都是如此,人岂能例外?秦始皇求长生,死时不过五十,历史上多少高人隐士都求长生,哪一个成功过?枉他修道多年,却连这一点都看不破,岂不是白活?” 望着这年轻的皇上,就连仇恨天都不由的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在他心里,他原来对皇室没有什么好感,因为父亲张伯瑞的死虽然是被西厂所暗杀,这也脱不了成化帝的干系。 在仇恨天的报仇名单里,列在第一位的就是那些杀死父母妻子的直接凶手,列在第二位的就是这背后的主谋,即便这主谋是皇上,他也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但这件事在没有查清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他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在说话间,那团红光越来越近了。 因为彭华家一些仆人、家丁、佣人在前,哭哭涕涕,呼天抢地,动作却又慢的可怜。 此时的情形就好象是驱赶着大明百姓攻城的鞑靼人,令你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陈准的第一使命是保护皇上安全,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在他眼里,这些人命 根本不值钱,死了就死了,为皇上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只是皇上却不许,陈准又问了几次,朱祐樘仍然不松口,反而有些怒了:“我养着你们是要你们保护百姓的,岂是要你们残杀百姓的?要知道你们吃的、喝的都是百姓种的!你们不是天天训练吗?不是吹嘘有很多勇士吗?勇士呢?冲上去,将那火麒麟拦下来!” 朱祐樘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了,陈准听了脸一红,大声吼道:“皇上刚才问我们有没有勇士?我们大明的勇士何在?” “在!”四五百人齐声回答,声势颇壮。 “好,抛下弓箭、火铳、换刀枪,跟我拦住那怪物,冲啊!” 陈准腰刀一举,当先冲了上去,身后他所率的人一见立即跟着冲了上去。 ------------ 第1148章 拦截 第1148章 拦截 几乎所有的‘侍’卫都跟着陈准冲了上去,朱祐樘身边却还有四个人站立不动,这四个人头上都戴着铁盔,连脸都由铁栅栏罩住,他们呈四角保卫着朱祐樘。 这四人就是皇上最‘精’锐最神秘的贴身‘侍’卫——十三铁卫。 十三铁卫曾被重九用迴梦心法收服,后来重九感到朱祐樘身边缺少强有力的保护者,便将十三铁卫让了给他。 十三铁卫便一直跟在朱祐樘身边,如今他当了皇上,十三铁卫的保护就更名正言顺了。 陈准领着锦衣卫绕过那些佣人,向着那团红光扑去,陈准两手握着绣‘春’刀狠狠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刀不用说是生物,就是石头、钢铁也能劈成两半。 哪知,只听“当”的一声响,陈准定睛一看,绣‘春’刀被两只金角架住了,那火麒麟仿佛还咧嘴向他笑了笑。 接着一股含着热力的巨大的力道传来,陈准不由自主的向后飞了出去。 犹在半空,陈准便感到‘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不由的暗道:“火麒麟好大的劲啊!” 陈准知道‘胸’闷是过大的力道压迫造成,他自练成尚公公的‘阴’阳螺旋功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就连他们的头领陈准都被火麒麟一头给顶飞,不用说这些锦衣卫了,他们连边都靠不上,忽然火麒麟嘴一张,喷出一股烈焰,便引燃了数个锦衣卫,将他们点成了火把。 这些锦衣卫一见火麒麟如此厉害也慌了神,只敢远远围着虚张生势,哪里还敢上前拼命。 火麒麟很快冲过他们向着朱祐樘扑了过来。 侯灵杰、齐远山、仇恨天、卜师爷四人站在前头,最先受到威胁的是他们。 凭他们的功夫,跑开不难,可是他们跑开,身后的皇上便要遭殃。 “保护皇上!”齐远山握紧了钢刀,他从小受的教育起了作用,忠于国家,忠于皇上,忠于子民。 卜师爷却不同意,他最初是跟着齐远山老爸的,他的使命说白了就是保护齐远山,怎么可能让齐远山冒这么大的险? 卜师爷眼珠一转有了办法:“打是打不过的,要想法引开它!” “对,我也是这么想,关键是怎么引?”侯灵杰正问出了关键,他跑可以,关键是这火麒麟不一定会去追呀! 你让人家追,人家就追啊? 火麒麟越来越近了,以火麒麟的速度,弹指之间就到。 卜师爷忽然叫道:“有了,红布!用红布引,火麒麟对红的东西敏感!” 若是重九在此,必会惊呼:“滚你丫的,斗牛啊,你?” 这个时候到哪里找红布? 仇恨天却一伸手,“嘶”撕下了上官飞飞一截红内衣。 “啊?”上官飞飞大惊,“你干什么?” 仇恨天已经摇着那片红窜上了旁边墙头,那火麒麟果然看到了红布,转了向,向着仇恨天急追而去。 仇恨天在屋脊上急窜,忽觉身上热‘浪’滚滚,接着后背一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子,力道太大,身子控制不住,“咕噜噜”滚下屋脊。 “我来帮你!”侯灵杰叫着追了上来。 却见仇恨天又出现在另一边屋顶上,眨眼间便消失了,这一人一兽实在是太快了,就连侯灵杰都追之不及。 陈准一身焦黑,挠着后脑勺回来了:“皇上,很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不是你的错,” 朱祐樘望着火麒麟消失的方面,暗自担忧,“不知道那位壮士能不能对付的了这个火麒麟。你立即去通知所有住户不得外出,然后去通知锦衣卫、刑部等,集合好手,猎捕这头恶兽。注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枉自送命!” “是。。。” 陈准答应一声,去安排了。 忽见远处火光冲天而起。 可以想象,这个火麒麟满身是火,跑到哪里,引燃哪里,简直就是一个大火种啊,就算是将整个京城都点燃了也不足为奇。 朱祐樘想了一下,吩咐道:“去问问龙‘门’派,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收复这个火麒麟!若能收复,朕重重有赏!” “是,”手下有人答应着去了。 朱祐樘又想了想,跟留在当地的齐远山、卜师爷说:“走,去彭华府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收复这火麒麟的线索!” “太危险了,”四铁卫也拦。 朱祐樘迈步就行:“怕什么?不是有你们吗?” 听了这话,四铁卫不敢再拦,只得跟着,握紧手中武器,警惕的盯着前方,若是彭家再冲出一头火麒麟,他们也都完蛋了,他们知道凭他们的本事也是挡不住。 进了彭府,府里一片狼藉,象被狂风刮过一样,幸好还没有着火,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朱祐樘知道彭府中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炼丹房,便直奔后院,后院跟前院又不一样了,后面留着一道长长的火痕,空气中仍然‘迷’漫着焦糊味。 齐远山背上的上官飞飞忽然间极力挣扎着下了地,一下子扑了过去,大叫一声:“莲。。。” 整个人忽然趴在了地上,她已经昏了过去。 借着灯笼的光,朱祐樘看到地上某一处有一个焦黑的人形,只剩了一个痕迹,再无别物。 想到一个弱‘女’子为了大家逃出生天,悍然与敌同归于尽,连朱祐樘都感到敬佩,幸好这一次张青筠没有跟来,若是她知道二妹已经。。。 朱祐樘不敢想下去了,喝令一声:“笔来!” 早有太监承了上来,朱祐樘大声念道:“火红莲姑娘勇于牺牲,不惜投身烈火以救同僚,其情动鬼神,其义惊天地,其神永存不灭!特在此立塔一座,以祀纪念!钦此!” 四铁卫中的一人进入炼丹房内搜查,除了找出不少丹‘药’以及炼丹用的‘药’石、水银还有符咒等物外,还发现了一本日记。 朱祐樘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子,脸‘色’忽然通红,一下子扔在了地上:“这个‘淫’货!” 原来,这日记记载的全是彭华的风流韵事,从十五岁一直记录到现在,哪一天在哪家小姐的‘床’上,哪一天又勾引了哪个有夫之‘妇’等等,还有今天新炼的烈‘女’‘吟’的丸‘药’效力强劲。。。 那些‘女’子有名有姓,其中不乏大家闺秀还有千金小姐,还有高官的家眷。。。 与他有关系的‘女’子都可以组建一个彭华卫了。 “狗东西,死有余辜!” 朱祐樘甩袖而出,就连彭华的几个妻妾,跪在外面也不愿多看一眼。 过了嘉峪关,便接近了雪山地域,没有了明显的道路,人烟也开始变的稀少,更换马匹便成了问题。 八人不得不一直骑着抢来的军马赶路,重九一直上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始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来。 看看水静怡,水静怡仿佛也有什么话要说,却终于没开口,最后倒是小叶子开了口:“小九哥哥,你不觉的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钟无霜抢着问。 “嘉峪关那儿,我们过来的也太容易了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雷一鸣抢着道,“他们当然想不到咱们这么厉害,哈哈,哈哈,以对付普通百姓的阵式对付我们,还不容易闯?要是不容易那才真奇怪的呢?”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重九深思熟虑的说,“你们想想若是要拦截几个普通百姓若是生意人用的着出动正规军吗?你们也能感觉出,他们可都是守卫边缰的‘精’锐,对付什么人用的着这样的‘精’锐重兵?” “对,对付普通百姓只要捕快就够了,”钟无霜接了下去,“调动军队是需要兵符的!我说的对吧?” “很对!” “有兵符的人?”钟无霜点着鲜红的下‘唇’想了一下,忽然冲口而出:“皇上?” ------------ 第1149章 武林门派 第1149章 武林‘门’派 “不是!”重九急忙否定了,“我了解他,他不会做这种事!” “哼,”钟无霜在旁边嘴一撇,酸酸的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重九一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兄弟的感情不是你们‘女’的能理解的!” 钟无霜眼一瞪,想是要生气,忽然间转颜一笑,百媚顿生:“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们理解不了,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驾,”一听到要谈感情,重九打马急奔跑到了前头。 绿幽幽的草,连绵不断的小山包,风很清,云很淡,风中却带着一股甜甜的‘花’香。 一处山凹中却传出浓郁的‘肉’香,山坡上坐了一群人,却分成了三堆。 一堆是麻衣的汉子,个个彪悍,大多数都长着络腮胡子,他们人数最多,足有五十多人,聚在一起,架起了几个火堆,木棍上穿着打来的猎物:野‘鸡’、兔子,甚至还有一整只野猪。 这些汉子大声笑着,笑声爽朗,七嘴八舌说着关外话,说到热烈处,个个都拉开了衣领,‘露’出健壮的‘胸’膛,有人还将‘胸’膛拍的咚咚作响。 另一堆人数少一些,只有十七个人,穿着青一‘色’的道袍,后背上绣着八卦图,挽着道髻。 这十七个人便文明多了,他们吃着自带的干粮,小声‘交’谈着,用的是晦涩难懂的川语。 最小的一堆只有三个人,都穿白衣,面目洁净,颇有出尘之‘色’,其中有一‘女’子更是明眸皓齿,姿‘色’上乘。 他们没有吃东西,只喝着自带的清水。 三堆人所坐的位置恰好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因为这一群人中就这一名‘女’子,而且这‘女’子长的很是俊俏,所以那些麻衣汉子的眼神便不断的瞟向这边。 野猪继续烤熟了,香味越来越浓,麻衣汉子们更加的兴高采烈,旁若无人,从怀里拿出小瓶,往上洒着辣粉、盐沫子,北方人爱咸,黑黑的野猪身上便被洒了一层白,几乎要用盐粉包起来。 终于到了享受的时候,他们又拿酒来,大口喝着酒,用刀子切着‘肉’,大口大嚼着,气氛越发热烈,酒喝多了,看向姑娘的眼神也热烈起来。 那姑娘背对他们,却也能感到他们不断扫描的眼神,眉头早就皱了起来,紧紧握着手中宝剑,只是隐忍不发。 与这姑娘坐在一起的两名男子,一人年纪稍大,三十左右,另一个还不到二十。其实,单从面相上来看,根本分不出两人哪个大哪个小,都十分的英俊。 他们也在小声谈论着,只是声音很小,除了他们谁也听不到。 年纪最大的长长叹了口气:“唉,又是去对付那些人,这次的任务恐怕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听说上一次无极‘门’、排教、红坛那些人都没有占了便宜。庄弟、芷妹,战斗中你们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要硬拼。” “怕什么?”年轻的男子举着拳头,“无极‘门’怎么能和我们南海派相比?我们三个就能把整个无极‘门’给灭了!” “话虽如此,但无极‘门’不能与那伙人相比,他们可是前月刀的拥有者!” “前月刀真有传说的那么厉害?”被称为芷妹的‘女’子好奇的问道。 “恩”,年长的男子重重点头,“实际上比传说的还要厉害,现在现世的只有金、木、水、火、土和天、地、人、神、鬼十柄,而且不在一个人手里,若是在一个人手里,威力还要成倍的增加,足以傲视群雄了,而且据说最后两柄更是厉害的邪乎,一柄便足顶这十柄之和,传说那最后两柄不是对付人,而是专‘门’用来屠仙杀神的。你们想想得有多么厉害吧!” “纵然兵器厉害有什么用?兵器厉害也不一定会用,还是一块废铁!” 少年不服的说道。 年长的接着补充:“那是因为兵器还不够厉害,象前月刀既便当作寻常兵器使用,不会独‘门’心法,也可以将你的攻击力提高二成,你们想想,若是咱们的功力再提升两成,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到时候,即便是盟主也得退避三舍,那个时候我们南海三侠便可以自由来去了,何必在这里受这不自由!” “那我们就把那拿前月刀的人打倒,把他们的刀抢过来!”少年两眼放光,满怀信心的道。 年长男子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庄弟,你千万别这么想,先不说要抢这刀千难万难,就算是抢到了,那会被千万武林高手视中‘肉’中刺、眼中钉,到时都要想法子向你抢夺,你防的了明的,防的了暗的吗?所以说,这次行动,你们一定要记住,保命要紧这四个字,其余的让别人争去吧!” 芷妹点点头,少年则一幅不以为然的神‘色’。 这时,那边的麻衣汉子喝酒喝到了高‘潮’,一个最为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一把短刀,短刀上挑着一大片野猪‘肉’晃了过来。 人未到,先打了一个重重的酒嗝,一股浓重的烈酒气息冲了过来,嘴里却调笑道:“小妹妹,哥请你吃‘肉’,最好的野猪‘肉’!” 他这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这边,那边十七个青衣道士中有人小声道:“看,他要倒霉了!” 南海少年早就看到这些人对芷妹不怀好意了,若不是大哥拦着,早冲过去教训他们了,此时正好有人来找事,立即站了起来,挡在那汉子身前,大声道:“干什么?臭流氓!” 江湖人闯‘荡’江湖,最讲求是什么?是面子!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面骂流氓,哪一个忍的不住? 那汉子将小刀一摆,怒道:“你骂谁?‘乳’臭未干的小子,滚大爷滚犊子的!” “大爷?”少年眼一瞪,声音提高了八度,“谁是谁大爷?你这龟孙子,叫我爷爷我也不要!” 见这少年如此嚣张,那汉子气的怒不可遏:“你好大的狗胆,胆敢惹我们拜火教?我打死你,这个没教养的!” 说完,甩开小刀上那块‘肉’,一刀刺了过去,这一刀又快又狠刺向少年小腹要害,竟想一刀便要人命。 少年眼光一闪,右手突出,如电般抓住了他手腕,汉子手中的小刀顿时不能再前进一寸。 五大三粗的汉子见这小伙还没有自己一圈粗,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就如被铁钳夹住一般的生疼,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偏生不能动弹分毫,不由的涨的脸通红。 两人在较着力,这汉子也是拜火教中的佼佼者,哪知在这少年手下却很是不堪,手臂渐渐被少年压弯,魁梧的身躯几乎要跪在少年面前。 少年哈哈一笑:“怎么?现在想给爷爷磕头,承认自己是孙子啦?没用的拜火教!” 他这话一出口便打击了一大片,“哗啦”一声,五十几个拜火教弟子全围了上来,人人脸现愤怒之‘色’:“不要以为你们南海派很牛‘逼’,我们拜火教不怕,有本事你们放了彪哥,咱们打一场!” “打就打,谁怕谁?你们一个一个上,还是一齐上?我看还是一齐上的好,免得小爷麻烦!”少年气势极盛的说道,手里却仍没有放开那个所谓的彪哥,终于压的他跪在了地上。 眼前两方要发生内讧,十七名道士也走了过来,其中为首一人清声喝道:“都住手,你们还把本舵主放在眼里吗?” 这道士五十来岁,是蜀中青城派的执法长老,为人正真、武功了得,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参加比武大试后被断水流和雪剑锋任命为这一分舵的舵主。 按理说,现在的这七十多人都是他的手下,只是分舵新成立不久,还要磨合期,再加上道士毕竟是道士,并不太擅长处理外务,自己派内管的‘挺’好,现在牵涉到好几个旧派之事,便一直难以合拢,三派之间矛盾丛生。 ------------ 第1150章 翟雨 第1150章 翟雨 矛盾归矛盾,名义上现在的人都归他管。 他这么一喝,少年犹豫了一下,旁边年长男子过来分开了两人,向着众人一抱拳:“误会,误会,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得罪莫怪!” 那汉子被放开,若是机灵人,见好就收也就算了,他‘揉’着自己手腕,见自己手腕上两道红印足有一寸深,久久不消,便忍不下这口气,不由的大声叫道:“年轻人就可以随便逞强了吗?除非他给我道歉,否则就手底下见真章!” “好啊,手底下见真章就手底下见真章。我难道还怕你不成?”少年一掂手中长剑。 年长男子赶紧拦住他:“应该。。。应该。。。庄弟,向人家道歉!” “不,凭什么?是他先动的手!”少年转过身去。 “庄弟!”年长男子提高了声音。 少年只得转过身来,气呼呼的上去,扔下一句:“对不起了。。。” 那汉子冷冷一笑,嘲讽的说:“这就叫道歉?你不是很牛吗?不是自以为天下无敌吗?你不是愿意让你给下跪吗?今天,你非得跪着给哥们道歉不可,否则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这话却有些得寸进尺了,南海派已经给了台阶,他却不下,连年长男子也看不下去了,一抱拳,没再理他,而是向青城派说道:“戚舵主,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南海派存心惹事,实是拜火教咄咄‘逼’人!既然拜火教想以武决胜,我们南海派也愿意奉陪,就请舵主作个见证!” “好。。。就这么办,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北方大汉的厉害!”拜火教弟子都鼓噪起来。 他们久居北方,并不知道南海派的威名。 南海派的掌‘门’三十年前曾被誉为南天一剑,那时其为南半天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排名还在年轻的张天师之上,后来因为一场变故,南天一剑受了重伤,功力一直没有恢复,南海派才渐渐没落。 本来人们都以为南海派就此完蛋了,因为南海派收徒还少,而且要求极为严格,最多的时候弟子也不超过五人,南天一剑那一代更是只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完蛋了,只剩了一名‘女’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哪知就是这位不出名的‘女’子培养出了南海派后来杰出的后代——南海三隐,南海三隐在十年前大放异彩,打败了无数成名高手。当时,整个南方武林都被他们震动了,就连已经成名的张天师也动了找他们比武的心思。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间隐去了,江湖上再无任何事迹。 但南海派的一字追风剑却从此名扬江湖,成为与天师教的天雷剑法、龙‘门’派的天衍剑法、静水派的静水剑法、雪山派的雪山剑法齐名的剑技。 按理说,自己手下打群架,身为舵主应该制止,这个青城戚舵主,想了想居然答应了,只说要点到为止。 他一说完,拜火教的人便动了手,五十多个人一齐发功,满天的‘花’球扑天盖地的向着那南海少年。 少年怒了,年长的男子怒了,连那‘女’子也怒了! 拜火教太无耻了! 三人一声长啸,分从三个方向,冲了出去,三人身影如风,剑光如电,所过之处,个个手腕中剑,半身麻木,再也动弹不了。 神奇的是他们虽然手腕中剑,中剑处却没有丝毫伤痕、血迹。 南海派三人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拜火教便已经彻底的败了,败的再无反抗之力。 南海派功夫令青城派也看的心惊,那戚舵主“啪啪”的拍着掌:“好剑法,追风剑果然名不虚传,有三位在,打败那伙人是易如反掌了,哈哈!” “嚓”,三人回到原地,齐齐的收了剑,同时入鞘,只发出一声响。 少年得意的一扬脸:“哼,一群饭桶!这次知道我们南海派的厉害了吧?” “庄弟?”年长男子不满的喊了声。 胜利的得意洋洋,失败的垂头丧气,那汉子愤恨的指着三人:“你们等着,老祖会收拾你们的!我们走!” 拜火教众人低着头就要快步离去,忽然有人叫声:“你们干什么?” 五个少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女’四男,中间‘女’子手上举起一支明晃晃的盟主令。 断水流的盟主令是一支小小的前月刀的形状,中间刻着如“如盟主亲临”的字样。 规定凡是见到这盟主令就象是见到盟主亲至一般,与皇上的“如朕亲临”意思相同。 见到这盟主令,迫于断水流的威势,所有人都拜了下去:“见过盟主!” 少‘女’清洁明亮的眼光一扫,看到拜火教个个垂头丧气,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等别人开口,那挑事的汉子抢着道:“南海派要造反,他们打我们!” “他们三个打你们这么多人?” “对,他不是人,是鬼,使鬼术!” “鬼术?”少‘女’眼珠转了转,看向场中唯一‘女’子,笑道,“这位姐姐,你说!” 芷妹刚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很是客观,少‘女’听了点点头,又转向青城派:“戚舵主,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哼,”少‘女’忽然间冷了脸,严肃的喝道,“当此重大任务之际,你们居然有心在这里搞窝里斗,你们可还将盟主伟大的事业放在心里?” 少‘女’年纪虽小,这一沉下脸来却颇俱威势,众人俱不敢言,她眼光转向戚舵主:“你们听好,这是本使对此次南海与拜火两派内斗的处理。从现在起,即刻免去戚河的舵主之位,由本使暂且代理。。。” 她刚说到这里,一群青城人便不干了,纷纷叫嚷起来:“他们打架,为什么处理我们?” “为什么?哼哼,”少‘女’冷笑,“你身为分舵舵主自然需要承担起领导责任,你不仅不想办法化解两方的矛盾,反而允许两方武斗,自己坐山观虎斗,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你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吧?论人数你们比不上拜火教,论功夫比不上南海派,你就想消弱两方力量,好控制他们!是吧?” 少‘女’这么一说,南海派、拜火教皆狠狠的盯在青城派身上,戚舵主低下了头:“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少‘女’眼光一转,转向另外两方:“你们不要以为没你们的事,这次的事情我先给你们记下,如果任务完成的好,你们就可以将功补过,否则数罪并罚!来,我们来研究一下这次的行动!” 少‘女’拿着一根树枝象个大将军一样在地上画着地形图,一边画一边说:“相信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以前的行动都失败了,虽然失败,但我们却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实力。他们总共有八个人,其中一个伤员,不足为虑。而我们最重要的这个目标,失去了灵气,只要将他调离别人,也易擒拿。剩下的这六个,一个是静水派的掌‘门’,擅于防守,不擅于进攻,一个用使毒针,一个力大而笨,一个狂妄自大。。。” 少‘女’仔细的分析着,若是重九等人在跟前,必定会惊讶,惊讶这个少‘女’寥寥几语就点明了他们的特别,比最了解他们的人还要了解。 有时候,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恰恰是他的敌人! ------------ 第1151章 鱼龙潜跃水成文 第1151章 鱼龙潜跃水成文 少‘女’如秋水样的眼睛缓缓的扫过了四周,听着她的介绍,青城派、南海派、拜火教都是一脸严肃。 虽然少‘女’轻描淡写,但他们闯‘荡’江湖不是一天了,从她的话里,不傻的都听出来了,他们要对付的八个人实是各怀绝技,有的善攻,有的善守,有的擅使暗器,其中还有医疗圣手。 他们是一个强大而互补的组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超过了一般的‘门’派,同一‘门’派弟子虽然在一起磨炼的时间长,但却是使用的同一种功夫,起不到这种互补作用。 怪不得他们能接二连三打败那么多好手,连那么多好手都败了,我们能行吗? 仿佛是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少‘女’微微一笑:“你们害怕了是不是?” 没有人说是,也没有人说不是,说是是‘露’怯,说不怕是假的。 “你们放心,这是送给你们的一场功劳,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冲去杀就行,以你们的功夫绝对能打败他们,不仅是你们就算是些刚入‘门’的弟子也能打败他们!” 望着她们不相信的目光,少‘女’一笑,提高了声音,重重强调:“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他们都已经中了我的西洋巫毒。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挖下坑,等他们掉下去!” 少‘女’说到做到,果然指挥着他们在重九必经之路上挖了一个大坑。 “驾驾。。。”重九等人毫无所觉的狂奔而来。 他们奔到那大坑之前,“扑”的一声,大坑上面的一层薄土落了下去,冲在最前方的重九、小叶子、雷一鸣、钟无霜四人一齐向坑中落了下去。 在马失前蹄向坑中坠去的那一瞬间,重九心中便是一凛:“不对。。。” 他之所以说不对,是因为这一次,竟然没有人提前示警。 按说,像胖子这样的高手,十里以内的飞‘花’落叶都能感受的到,怎么可能感受不出这陷阱? 这算他感受不到,小叶子也必能感受到,为什么没有示警? 雷一鸣、钟无霜都高高跃了起来,离开了马背,以他们的身手,短途飞行一段距离都可以,什么样的陷阱还能陷住他们? 小叶子轻轻一提重九,重九便也离了马背,向着飞去。 三匹马却悲鸣着,重重砸了下去,砸进坑里,坑里疼起一股黄烟。 一闻那刺鼻的臭味,重九便知道有毒,急忙屏住了呼吸,心里暗骂:“这设计陷阱的人恁的歹毒!” 大坑范围很大,整整阻断了这条路,这条路的左边是不太深的悬壁,另一边却是一条很宽的湖。 马匹跳不过这大坑,后面的人只得弃了马,捂着鼻子从坑上纷纷跃过。 前面的人还未落地,近百人影便从湖边草丛里爬了出来,如飞般的冲上。 正是南海派、青城派、拜火教这些人。 拜火教的三五个人冲在最前面,其后是青城派。 青城派十七个道士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势,步伐一致,同速向前,再后面便是南海三侠,那少年几次想冲到前面去,都被年长男子给压制住了。 “又来了,烦不烦?”钟无霜烦恶的道。 雷一鸣却是哈哈狂笑:“哈哈,小兔崽子,敢挖坑陷你爷爷,让你知道你爷爷的厉害!” 说着,将大刀舞在头顶上,向着最先冲上来的拜火弟子扑了过去。 “呼呼呼,”三个火球离着很远便向着雷一鸣‘射’来。 从劲势、力道判断,这些人的灵气比自己差远了,连自己的五成功力都达不到,雷一鸣哈哈一笑:“没礼貌的兔崽子,给我回去!” 双手握刀劈出一股劲风,要将袭来的火球反击回去。 刀一出手,雷一鸣便是一楞,刀上那股充沛的灵气居然不知哪儿去了,剩下的不到原来的两成,就像榴弹炮忽然变成了小手枪,平时的威力都哪去了? 带来的后果就是准头有了,力道却没有,没有阻住那三个火球。 幸好,雷一鸣的反应够快,百忙之中一甩头,一个火球擦着脑袋边飞了过去,烧焦了一络头发。 “怎么会事?”雷一鸣挠挠头,自言自语。 静水怡手持静水剑无声无息的到了重九身边,轻轻的道:“我们都中了毒!” “中了毒?”重九灵气早就消失了,却没有丝毫感觉,不过看雷一鸣和胖子的表现他就已经知道水静怡说的真的了。 功力虽失,眼光在,看那些冲上来的所谓的武林高手,若在重九功力未失之时,这些人连个屁都不算,重九一个屁都能将他们打老远,连打酱油都不够格。 这个时候,却将雷一鸣、胖子围在当中,打的两人只有招架之功,狼狈不堪。 一道人影如轻风一样左绕右绕,直扑位于核心的重九,一剑向前直指重九眉心。 小叶子清斥一声,手一挥,要将三十六柄天刀展开,哪知三十六柄天刀只展开三分之一长度,便不再伸长,这样的长度怎能托起小叶子的重量? 小叶子一楞,一提真气,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灵气也都消失殆尽。 电光石火间,她感的醒悟了,她中的是与罗祖中的一样的毒! 只不过,他们一路上喝的都是自带的水,如何会中毒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小叶子收了天刀,从怀里掏出了那柄小剑,双手一提,展开了学自千善的‘春’月剑法:“‘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身上一团氤氲灵气升腾而起,如同‘迷’雾一般扩散,掩去了她身周丈许空间,隔断了南海少年的目光。 “不是说中了巫毒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灵气?” 南海少年咬咬牙,身子硬生生的‘插’入了‘迷’雾当中,一道剑气先与自己直刺而去,就如‘射’出的一颗子弹。 忽然之间,一道匹练般的剑光自‘迷’雾中狠劈而出,快似闪电。 南海派的追风剑够快了,这一剑似乎比追风剑更快,南海少年大惊,急忙回剑相挡,同时脚步一扭,身子向后急退。 看着堪堪挡住了那剑光,不知怎么的,那剑光忽然一跳,直刺向他的小腹。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这一招不仅大出南海少年意料之外,甚至大大违背了物理常识,南海少年大惊之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再也避不开来,不由的一声长叹:“没想到我堂堂南海少侠,死在了一个小孩子剑下!” 这时,他又想起了少‘女’的再三强调:“注意,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不是使暗器的那个,也不是静水派的那个居士,而是最小的那个!那个才是他们中的最秘密的杀手。还有盟主有令,任何人绝对不可以伤害她,否则灭九族!” 南海少年心高气傲,什么最小的最厉害的,我不信! 于是,他就奔着小叶子来了,结果。。。 “当”,一柄阔剑从旁边伸过来,紧贴着他的小腹挡住了那剑光,却是南海派年长的男子及时赶了过来,救了他一命。 年长男子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要冲动,一直留意着他,这才能及时救他一命。 “我怎么跟你‘交’代的?”年长男子好不容易救下少年,不由的埋怨道。 就在这时,那本来以为挡住了的剑光突然间转了向,光芒一闪,年长男子脉‘门’上多了一条血痕,“当”,长剑掉在了地上。 “大哥!”少年惊叫。 “快走哇,你不要命了!” 年长男子用左手一下子拨开了少年,准备用自己的生命迎接神秘莫测的第二剑。 忽听‘迷’雾中咯咯一笑,一个童音道:“你这人不错,放过你吧!” ------------ 第1152章 水上逃走 第1152章 水上逃走 年长男子不敢停留,急忙倒纵而退,连掉在地上的长剑都不敢去拣。 小叶子用‘春’月剑法的绝招击退了强敌,自己也累的够呛,身周的‘迷’雾消散了,她小脸通红,身子摇晃,无力的道:“小九哥哥,我累,我要休息一会儿。。。” 说着,眼一闭,身子便向后倒去,重九急忙抱住她。 此时,其余的人早与来袭者乒乒乓乓打的‘乱’成一团,一边少了小叶子这个高手,另一边少了最厉害的南海派(一个受伤,急着治伤,芷妹在帮忙,少年被拉住了不准再去)。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最关键的是重九这边的人都中了诡异的西洋巫毒,功力只剩下了平时的两成,两成的功力与来袭者在武力上便相差不多了,甚至青城派中的一些好手还要强过重九这方的人。 水静怡摆动静水剑也早动上了手,她默默的挡在面前,像是一堵墙,无论狂风吹、骤雨打,就是不退让。 其余人也靠在了一起,缩成圈子,共同作战,最惨的是胖子,胖子为了保护水‘艳’秋,身上早多了好些伤口,都在往外流着血,也顾上去包扎。 重九一手抱着小叶子,一手拿着一柄让胖子召出来的水月刀,也加入了战团。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妈的,这不是‘逼’着我当令狐冲吗?”重九提起水月刀,一刀刺了出去,却是一招“暗香浮动月黄昏”,刀尖颤动,连自己也不知指向何方,实是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最高境界。 “砰”,一个大火球砸了过来,正砸在他‘胸’口上,火球上所附的灵力一下子将他击飞了出去。 “呸,”重九从嘴里吐出一口黑灰,“妈的,什么狗屁无招胜有招,在仙侠世界里根本不灵啊!” “重九,”水静怡一回身不见了重九,只见重九正向着右边的湖水中坠去,却还没忘了抱紧手中已经熟睡了的小叶子,水静怡心神剧震。 分神之下,手中剑法散‘乱’,一道掌风突破剑网,击在她身上,她借着掌势向重九飞去,想要将重九拉回来,免得落入水中。 她的手向前伸去,重九的手向后伸来,水静怡的速度快,重九速度慢,两人的手终于拉在了一起,结果不是重九被拉回来,而是水静怡被拉了下去,“扑通”一声,两人连同重九怀里的小叶子都坠入了湖里。 两人的脑袋都完全没入了水中,用力一蹬才‘露’出水面,重九低头一看,水淋淋‘露’出小脑袋的小叶子居然还没有醒。 重九看完了小叶子,再扭头去看水静怡,这一看之下不由的呆了。 只见水静怡被水湿过的白衣透亮,比雪还白的‘玉’体若隐若现,某些重要部位更是如突起的山冈,重九不由的一下子看呆了,大赞一句:“哇噻,好靓!” “师姐。。。”岸上传来水‘艳’秋大叫,重九急转头,暗上形势十分危急。 他们都被‘逼’到了岸边上,几乎人人带伤,若不是忌惮钟无霜的碧血神针厉害,他们早完了。 袭击者选择的这地形也大有讲究,明显是要将他们‘逼’进水里。 “我的神针快用完了,”钟无霜在大叫,碧血神针制作不易,哪里禁的住她一个劲的使用。 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经使用了很多了。 “怎么办?”水静怡站在水里问重九,因为是岸边,水只达到腰部。 重九又望向她,眼光不由的被她的身体所吸引,连她的话也没听到。 水静怡低头一看,啊的一声惊呼,掩住了要害,薄怒道:“你看什么?” “这个。。。”重九伸手指向她‘胸’口。 “下流。。。”水静怡忽然红晕满脸。 “船。。。”重九结结巴巴的道,“双凤宝船!” 水静怡低头一看,才想起双凤宝船还在自己身边,立即取了出来。 眼见她的‘玉’手伸进自己‘胸’膛,重九恨不得去代替她。 见到了双凤宝船,两人都大喜,水静怡赶紧施法,将双凤宝船展开,双凤宝船展开了,她也口里吐出一口血来,扑倒在船上。 “静怡,”重九大惊。 原来,水静怡刚才受的那一掌不轻,那是青城派的摧心绝命掌,若不是水静怡仅存的灵气及时护住了心脉,这时心脏早碎成了八半。 水静怡歉意的笑笑:“我驾不了船了!” “啊?” 这下惨了,本来想借船逃走,能驾船的就两个,一个是水静怡,一个是水‘艳’秋,两人都是病号,这可怎么办? 看到宝船,钟无霜‘射’出了最后一枚神针,大叫:“快跳下去!” 转身领头跳入船上,其余的胖子、段招娣跟着跳了下来。 “快开船。。。”钟无霜急道。 “谁开?”重九两手一摊,“你会吗?” “我来!”拄着木杖的水‘艳’秋走上船头。 看着她手里的木杖,走路慢吞吞的,想快快不起来的模样,每个人都是一声叹息。 不过,奇迹出现了,水‘艳’秋走到船头,举起一只手,使了个法术,船头船尾的凤头上都‘激’‘射’出水流来,船竟然真的开动了。 原来,驾这双凤宝船需要灵气并不大,只是需要纯正的水系能量就成,灵气的大小只是关系着船速的快慢。 船开起来了,速度却不快。 青城派的人和拜火教的人不断的向船上扑来,钟无霜、雷一鸣、段招娣都忙着阻击。 “胖子,你来帮我!” 胖子见过双凤宝船,赶紧走到水‘艳’秋身后,将灵气输入水‘艳’秋体内,再由水‘艳’秋转化为水系能量,船速登时快了起来,如箭一般‘射’了出去,远远离开了岸边。 拜火教轻功不行,远达不到踏‘波’而行的程度,青城派只有几个好手可以,最厉害的南海派,感‘激’人家饶了‘性’命,不好意思再追。 这样,重九等人终于又是一次逃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比前面的都要惊险万分。 更麻烦的是他们都受了伤,皮‘肉’伤好说,关键是毒! 水静怡全身湿透不好意思见人,躲进了仓里,重九、胖子、雷一鸣三个男子都在仓外。 水静怡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我已经知道我们中的是什么毒了?” 这都是大伙想知道的,雷一鸣还从没被人打的这么窝囊过,不由的爆了粗口:“这到底是什么破毒?连你们静水派也解不了吗?我看你们静水派也太没用了!” “这不是中原的毒,整个大明也没有这种毒!”水静怡声音丝毫不见生气,“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种毒是来自泰西(非洲),是一种神秘的巫毒,据说当地人擅制巫毒娃娃。。。” “不用讲这些,我们不想听,我们只想知道如何解毒?”雷一鸣焦急的在船尾走来走去,唉声叹气。 “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用静水瓶里的圣水直接驱除巫毒!这个方法最简单,生效也快,只是。。。静水瓶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唉,等于没说,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破去巫术,这巫毒说毒也不是毒,而是一种法术。只要破去这法术,灵气便自然恢复了!” “那怎么样才能破去这法术?” “我不知道!”水静怡满怀歉意的说。 “嗨,等于什么也没说!”众人一片沮丧。 忽然小叶子自重九怀里睁开了眼,眼睛一眨,微微一笑:“我知道!” ------------ 第1153章 仇恨天 第1153章 仇恨天 “你知道?”重九问。 小叶子挤挤眼,做个鬼脸。 睡过一小觉的她完全恢复了以前的调皮,似乎灵气消失事件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小叶子咯咯笑着:“小九哥哥,你不记的今世果,前世因这句话了吗?” “今世果前世因?你是说。。。” “呼”,重九还未说完,双凤宝船右侧水中忽然间腾出一条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水靠的武士。 他如一条剑鱼高速跃出水面,带着高高的水‘花’,身前面一柄长刀宛如剑鱼那长长的似剑的上颌。 刀尖一点寒光直‘射’向重九前‘胸’。 那速度快的重九只是眨了下眼,那点寒光已经到了身前。 此时,站在外面甲板上的有重九、小叶子、雷一鸣,胖子和水‘艳’秋在前头,其余的仓里。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呼了出来:“小心!” 仓里的水静怡、钟无霜、段招娣都站了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一股大力从侧面传了过来,这股力道又猛烈又巨大,失去灵气的重九经受不住这股力道,居然一下子被撞出了船舷,向水中落去。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他头中一阵剧痛,那些消失了的棍子一下子重新出现了。 两根穿在耳中,两根穿的眼中,登时耳中没了声音,眼前没了图象,整个世界忽然变成了孤寂的黑暗。 重九的心中却是一片雪亮:“钉头七箭重新发作了!” 京城里,仇恨天左弯右拐全力飞奔,火麒麟在后欢蹦‘乱’跳的追逐着,嘴中发出欢乐的吼声。 在它的眼里,这是一场玩耍,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最好玩的游戏,好久没有人陪它这么玩过了。 只是它所过之处,京城里的建筑遭了殃,它那燃烧的身体碰到那儿,那儿便着起来。 幸好,仇恨天没有故意引他去繁华的地方,否则整个京城都要完蛋了。 仇恨天直奔人烟稀少的郊区,尽可能的避免了火灾,就是这样,全城的消防部‘门’也忙坏了,各个衙‘门’紧急出动,水龙、水车,连市民百姓们也都动员了起来。 刑部立即取消了全员的休假,紧急召起来,再调动各处红铺(基层救火队),加入到全城大救火中。 专‘门’的消防部‘门’直到清顺治时代才成立,明朝时候还归刑部统管。 火麒麟速度极快,刚开始仇恨天还能借助深厚的功力灵活的躲开它的攻击,一柱香之后,身形便没有那么灵活了,而火麒麟却似乎越来越强了,速度更快,更灵活,并且聪明的了解了一些仇恨天的变化规律,不时的用头撞在仇恨天身上。 幸好,它无意伤人,只是将仇恨天顶翻在地上,哈哈笑上一大阵子,就像是个顽童。 在它眼里是游戏,别人受不了啊,它全身是烈焰,头一顶便烧焦了一块‘肉’,爪子一按便“滋滋”作响,象是烤羊‘肉’串一样,连江湖第一的武林盟主在它爪下都成了玩物,身上黑一块、焦一块的狼狈万分。 看看四周无人,仇恨天赶紧展开了莲‘花’刀,一头钻入了地下,哪知这个火麒麟聪明无比,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伴要走,上去一爪子按住了莲‘花’刀,莲‘花’刀一头在地里,屁股在外面,进不能进,出不能出。 差一点把仇恨天恨死,若是这情景被敌人看到了,自己的大计可就全完了。 幸好,火麒麟好象玩似的,象刨萝卜一样,两只爪子不断用力,将莲‘花’刀从土里刨了出来。 仇恨天心念一动,悄悄拨下了发髻里的神刀。 黑莲一张开,仇恨天便双手握着神刀捅了出去,神刀急速变长,神刀生长产生的无比神力很容易的穿透了火麒麟。 穿过的地方恰是火麒麟的咽喉,正是火麒麟身上最为薄弱的地方。 “吼~~~”火麒麟一声怒吼,正准备发怒,仇恨天赶紧将手里的神刀一绞,接着令神刀变宽,从中间到两边扩展的神刀直接将火麒麟的脑袋切了下来。 “扑”,火麒麟的脖子里喷出了三尺高的火焰,好象是一个巨大的火把,火焰不断的喷着,久久不尽,而那滚落在地脑袋上的火焰则渐渐熄灭了,两眼红‘色’的眼睛也没有了神采,变成了灰‘色’。 刚才一下子,用尽了仇恨天的力气,他拄着神刀,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息了半晌,这才好受了一些,直起腰来准备离去,忽然看到了火麒麟的两只金角,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这一对金角如此锋利,正可以打造一把双头枪或是两柄长枪。 仇恨天用神刀对准金角砍了一刀,神刀跳了起来,那金角上居然连一条细纹都没有留下。 仇恨天不怒反喜,这说明这金角不仅锋利,而且坚硬,连神刀都砍不断的东西,足可以称得上仙器了。 仇恨天又砍了几刀,仍然不能对金角造成伤害,但咬着牙按住火麒麟的大脑袋,用神刀将金角一点一点的剜了出来,收藏起来,然后驾起黑莲钻入地下,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去与侯灵杰汇合,而是去了别处,他还有许多自己的‘私’事要做,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避开侯灵杰等人的耳目,若不是这火麒麟闹事,他还真不好与侯灵杰等人分开呢! 京城东北有座瓮山,瓮山不高,却人迹罕至。 主要原因是瓮山已经被划作了皇家用地,别人不敢在此多停留,而皇家呢,还没有正式开发,只在石壁上挖了一些凹‘洞’,不知道做何用途,在最隐蔽的一个凹‘洞’里,却扎着一个草人,草人有鼻子有眼,脸上一幅顽皮神‘色’,还穿着一件黄‘色’的小马褂。 小马褂的中央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在草人头顶上放着一盏油灯,脚下放着一盏油灯,油灯灯芯已经燃烧了很长的一截了。 幸好重九不在此处,若是他在这里,便会大吃一惊,这活脱脱的是另一个重九嘛! 就算是不认识的重九的人也可以看那小马褂上的名字“重九”。 草人前面的地上画着复杂的天罡阵法,天罡阵法重要的节点之处留着很深的脚印,显然有人常常在此踏罡步冥。 忽然,仇恨天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先检查一下头顶、脚下的那两盏灯,见两盏灯都燃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拿起墙上挂着的桃木剑,表情严肃,口中振振有词的做起法来。 脚步踏在先前的脚印之上,严丝合缝,一点都不差。 另一边,重九头疼‘欲’裂,眼前一片黑暗,不由的心中大骂。 撞他下湖的并不是来袭者,而是雷一鸣,雷一鸣从旁边抢过来,只想推开重九,却因为用力太大,直接将他撞入了湖里。 雷一鸣的身子代替了重九原来的位置,大铡刀横在身前挡住了来袭的寒光,两手顶着铡刀向前猛推。 没想到来的这人力道也很大,两手握刀柄居然仅凭刀尖便顶住了雷一鸣的推势,两人处于相持,横着的刀和竖着的刀在中间静止,两人则如红了眼的斗牛样,咧着嘴,一股股的内力源源不断向对方攻去。 小叶子本来想从旁一剑刺死这个偷袭者,却看到落到水里的重九竟然没有浮上来。 刚才雷一鸣那一撞,小叶子看的真切,虽然力道不小,没碰到要害,根本不会有事,以重九的水‘性’,一点事也没有,现在却为什么没上来? ------------ 第1154章 复发 第1154章 复发 此时双凤宝船仍在胖子和水‘艳’秋的全力催动之下,破开水‘花’向前急驰。 很快,重九落水的位置便落在了船后,小叶子惊叫一声:“小九哥哥。。。” 想要下水救人,却是有些害怕,小叶子并没有学过游泳,是个旱鸭子。 听到她的叫声,船仓里的人早奔了出来,“扑通扑通”,段招娣、钟无霜、水静怡三人都跳了下去,向着重九落水之处游去,这个时候那里还在‘荡’着一圈一圈水纹。 三个人游过去,七手八脚的将重九从水里救了上来。 “扑”,重九嘴里喷出长长一口水,大叫道,“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啊!”三‘女’大惊,不管如何,先将他救上船再说。 这时,小叶子已经转回身去准备对付那个来袭者,那来袭者机灵的很,一扭头就扎回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雷一鸣听到重九的叫声,不由怒了:“好小子,哪里逃!” 双‘腿’一蹬也扎入了湖里,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大伙儿最关心的是重九,也没有人去管雷一鸣。 四个‘女’子连扶带抬的将重九‘弄’到船仓里,就连水‘艳’秋也不驾船了,跑了进来,胖子在后急叫:“喂,喂。。。你干什么?” 重九坐在船仓里吐出几口水来,本来以重九的水‘性’,掉入水中根本什么事也不会有,这次是骤然失聪失明之下,一时心里‘乱’了,这才出了这么大的丑,不过他在水里也本能的保护了自己,吐出几口水,也就没事了。 水静怡在替他把着脉,喷完水的重九一阵苦笑:“钉头七箭又发作了,看来我到不了大雪山了!” “到的了,一定到的了,”小叶子带着哭腔,坚定的说道,“小九哥哥,我一定会救你的。。。” 重九摇摇头:“钉头七箭‘阴’险毒辣,只需立一营,扎一草人,早晚踏罡步拜祭,既能杀人于无形,你怎么救?” “我们找出那营来,破了他的营,烧了他的草人,不就行啦?”钟无霜急急的说,这时候,她比谁都着急,也不再与重九斗嘴了。 “对,我们去找出来,破掉这妖法!”段招娣、水静怡都这么说,另一个声音却是水‘艳’秋。 接着,钟无霜又强调:“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找出这草人,破去这妖法!” 重九苦笑:“天下这么大,你们到哪里找去?如果我算的不错的话,我最多只有九天的命了。九天时间,你们能找多少地方?” “那也要找!”钟无霜坚定的道,她站起来就要走。 水静怡却开了口:“这一路上的事我总觉的有些奇怪。对我们接二连三的袭击仿佛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指挥着一样。这些袭击看似杂‘乱’,实际上十分有章法,绝不是自发的。” “这还用说?”钟无霜嗤之以鼻,“这背后看不见的大手当然是那个万安了,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势力?” “有他但不应该全是他,”水静怡轻轻说道,“你们看这一路上我们受到的最多的袭击不是官方,而是一些武林人士,有些武林人士我似乎在大雪山上见过。这些武林人士是桀骜不驯的人,他们向来耻于与官府打‘交’道,他们更看不起官家,是不可能为官府卖命的。万安纵然有钱、有权势,也不一定调的动他们。所以,这背后应该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是谁?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能驱的动这么多武林豪杰?我觉的不可能!” 这一次未等水静怡开口,段招娣却‘插’了话:“我认为可能。静怡姐不是说雪山上大比武,那个什么断水流当了武林盟主了吗?若是武林盟主便可以指使的动这么多的武林豪杰!” “我也是这么想的,”水静怡深思着说,“你们没有见过那个断水流,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单单是武功,更厉害的是他的心计和耐‘性’。” 想起雪山上的遭遇,水静怡一阵阵后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一辈子也不想再遇到那个人!” “说这些有什么用?”钟无霜打断了她,“现在的关键是破钉头七箭!你们去不去,你们不去,我可要一个人去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分开,只要一分开就中了敌人的诡计,敌人可以各个击破,我们便再无还手之力!” “我同意静怡姐的意见!”段招娣说。 “那就我们一齐去!”钟无霜急急的说。 “一齐去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钟无霜急了,大声道,“你是不是盼着重九死了你才高兴?” 钟无霜这话说的十分无礼,水静怡脸腾的白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声音也大了:“我若是盼着他死,早就去了。我只是不想中敌人的诡计,死的不明不白,你静下来好好想想,敌人一路上用的这些法子,多么厉害,多么毒辣,连罗祖那样的人都铩羽而归,我们不小心一点能行吗?” “我不听,你根本就是怕,怕这怕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与相公死在一起便是!你们都不要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钟无霜急的火辣辣的要走,水‘艳’秋忽然出了声:“我跟你一块儿去!” 原来,水‘艳’秋竟然是支持钟无霜的。 水‘艳’秋支持钟无霜,胖子自然是唯水‘艳’秋马首是瞻的,急忙道:“我也去!” “不要去!”段招娣过来堵住船仓口,拦住她们。 “闪开,否则对你不客气!”水‘艳’秋比钟无霜还急。 重九没事的时候,大家大事都听重九的,只要跟着走就行了,大家可以相安无事,如今重九听不见、看不见,不能再指望他了,于是立即起了内讧,关键是这些人除了重九外,谁也不服谁,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时的重九眼不能见,耳不能听,要有多难受就有多么难受。 见惯了光明,听惯了声音,眼前忽然变成了黑暗的世界,十分的不适应,后世的科学家曾经做过试验,如果将一个人关进一间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黑屋子里,过两天放出来,这个十有八 九已经‘精’神失常了。 普通人在里面甚至连二十四小时都受不了,如今重九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强于别人的,幸好还剩了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小叶子,小叶子呢?”重九不甘寂寞的大叫着。 他这一叫,自然打断了水静怡和钟无霜两方的对峙,所有人都奔到了他身边,七嘴八舌的问:“你怎么样?” 问的只管问,重九却哪里听的到她们的问话,重九只是叫:“小叶子,刚才你说什么后世果,前世因?我中这钉头七箭也是前世有因的吧?” “是的!” 小叶子伸指一弹,一个小绿球没入重九额头中。 她倒不是为了让重九做梦,而是借助于梦境与重九沟通,这样不用经过耳朵、眼睛,便可以直接与重九进行潜意识的‘交’流了。 这‘交’流需要在两个迴梦心法都十分有造诣的人之间进行,目前也就小叶子与重九之间能够进行,别的人都不行。 小叶子和重九通过‘精’神‘交’流了一阵子,重九睁开了眼,一睁开眼便站起来,大声喊道:“去,去寻因去!” “寻因?”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都望向小叶子。 小叶子替重九解释:“小九哥哥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入前世,去解开这因果。不仅是钉头七箭,就连我们中的巫毒也可以找到因果的!” 钟无霜:“因果报应,这是和尚们经常讲的吗?我不信!” “不是佛家的,而是世间普遍存在的规律!” “信不信,试试就知道了!”好象是心有灵犀,重九和小叶子异口同声的说。 ------------ 第1155章 小叶子的梦 第1155章 小叶子的梦 水‘艳’秋、胖子两人需要留下来驾驶双凤宝船,雷一鸣、段招娣留下来做为护卫。 准备入梦的是小叶子、重九、水静怡和钟无霜四人。 要想进入同一个梦境,四人必须都粗略懂的迴梦心法才行,小叶子拿出迴梦心法这本小册子,给钟无霜和水静怡简单讲解了一些必要的知识。 钟无霜和水静怡都是聪明的‘女’子,几乎是一点就通,比水清音、水清柔和满都海学的都快。 一切准备就绪,小叶子四人依次坐进船仓里,手拉着手,将她们的灵气连接在一起,小叶子“咯咯”一笑:“都准备好了吗?梦中旅行现在开始!” 小叶子伸出小葱样的双臂,一个大大的绿‘色’光球在她小手间生成。 忽然像是‘肥’皂泡一样“啪”的破了,光芒打在四人脸上,四人同时闭上了眼。 段招娣站在近前,紧握双戟,注视着四人,雷一鸣则坐在仓口,警惕的望着四周,双凤宝船在宽广的湖面上如箭样的飞驰,凤头喷出的水‘花’‘激’的水面哗哗的响。 身后是巍峨的宫墙,脚下是黄石板路,面前。。。 面前是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黑‘色’的紧身衣,黑‘色’的铁盔,黑‘色’的长矛,黑‘色’的眼睛,还有带给人黑暗的无穷无尽的杀气。 杀气带给人无际的寒冷,不是那种外在的冷,而是内里的冷,心里的冷,骨子里的冷,这种冷比风吹的冷更令人难以忍受。 幸好,从拉着的小手中传来阵阵的热气,这热气就像是寒疼里的火焰,使得寒冷不再那么难以抵抗。 “咯吱咯吱”,好象是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旁边的‘女’子侧过头来,柔声安慰道,“小王子,别怕,我会带你杀出去的!” 少‘女’一侧过脸,重九便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由的“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这少‘女’赫然长的跟小叶子十分的象,只是似乎成熟了一些,脸上少了些顽皮、稚嫩,多了一些刚强。 脸庞也要大了许多,恩,好象是一个大版的小叶子! 她穿着一件白‘色’莲衣裙,全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迹,好象裙子上盛开的一朵朵红梅。 少‘女’的右手紧握着一柄长剑,长剑上金、白、青、红、黄五‘色’‘交’替闪烁,那种气息重九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一段段既熟悉又陌生的信息涌入重九大脑中,就好象是在做梦(梦中梦?),又好象是在回忆。 他知道了自己是陈国最后的小王子,皇上、皇后都已经被敌人杀死了,身后的皇宫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是眼前这个宫‘女’拼死保护着自己杀了出来,而眼前是他们的最后一道关卡。 如果冲过去,敌人的重兵都围困在都城这里,要想活命便容易的多了。 目能视物,耳能听到声音,这感觉真美好,重九只觉的自己豪情满怀,大声道:“小叶子,给我把刀,我们并肩抗敌!” 少‘女’回过头来明媚的一笑,仿佛‘春’‘花’盛开,就连天上的明月与之相比都失‘色’。 听了这话,她全身仿佛冲满了力气,手心里的热气一股股传来,几乎令重九流汗了,眼中的忧郁一扫而光,又恢复了那调皮的神‘色’,声音温柔却又坚定的说:“不用,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毫发无损的救出去!” 说完,她左手拉紧重九的手,开始缓缓向前迈步,右手的剑拖在身后,剑上五光闪烁,有血从剑尖上滴下,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 皓月当空,照的天上地下一片雪亮! 少‘女’缓缓走着,脚步轻灵若猫,但在黑虎军耳中却如同战鼓在擂,成千上万的黑虎军面对‘逼’上前来的少‘女’居然不约而同的后退起来。 少‘女’毫不放松,继续压迫,钢铁枪林在缓缓后退。 忽然间,一个白影自枪林后方高高跃了起来,手中一柄雪亮的虎口宝刀向着少‘女’一指,厉喝一声:“杀!” “杀!” 黑虎军将士停了脚步,齐声大喝。 少‘女’再不犹豫,忽然左臂一缩将重九揽在怀里,脚尖点地似缓实快的冲入了钢铁长矛之中。 拖在身后的右手长剑一挥,庞大的五‘色’剑气扫过长空,扫过大地,四周的军士齐刷刷倒下一片,他们的‘腿’都被从膝盖处齐整的切断了,地上登时血流成河。 更多悍不畏死的士兵,却将长矛递了上来,这个时候也不讲究什么招式,也不讲究什么技巧,甚至连准头都不讲,就是大力刺出便是,要让这少‘女’避无可避,将她‘乱’刃分尸。 少‘女’一声清啸,身子一旋,左手揽着重九旋转着升了上去。 被揽在少‘女’怀里,重九这才发现,在这里自己竟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头顶离着少‘女’的下巴还差一寸。 少‘女’手中剑一抖,一柄剑忽然间化成了五柄,手中拿着一柄,另外四柄在四个方向,自动着的攻击着敌人,一柄削铁如泥,一柄喷出红通通的火焰,一柄青‘色’的坚韧‘性’极强,一柄水‘色’的却是软剑,绕着弯的刺中敌人手腕。 刚才那个白衣人又跃了起来,这一次他的虎头刀直直向着小叶子和重九头顶奔来。 这白衣人身材又瘦又高,头顶戴着银冠,手中银‘色’虎口刀闪闪发光,面上带着冰冷的杀气。 看到这幅酷酷的面容,重九不由的大叫出声:“大师兄?你做什么?” 这人的脸赫然与大师兄长的一模一样。 “大师兄”根本不理会他,那刀如泼风一般,一刀紧似一刀。 小叶子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其余四柄剑保护着身后,手中的剑迎上了大师兄的虎头刀,两人打的丁丁当当,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师兄,你疯了?自己人,自己人。。。”重九急的大叫。 船仓里的重九眼皮直跳,看的段招娣心惊不已:“他准是做恶梦了!” “大师兄”疑‘惑’的望了重九一眼,手上却是丝毫不缓,少‘女’的声音响起:“他不是大师兄,只是大师兄的前世!” “那还不一样?” 少‘女’上下窜动,重九只得两手抱住少‘女’脖子,像猴子一样吊在他身上,他不敢离这少‘女’分毫,四周可全是锋利的矛枪,碰一下子就玩完了。 “大师兄,你醒醒啊?”什么时候,重九的嘴也不会闲着,不能动手,他还可以动嘴嘛! “我们是兄弟,是亲兄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生死兄弟!我就是为了救你,才来这里的!你快快放我们离开,我好早去大雪山救出你来!晚了,可就糟了!” 他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是胡言‘乱’语,那大师兄冷哼一声:“神经病!” 那语气、那神情与大师兄冷印实在是象极了,谁再说他不是大师兄,我跟他急! “当!”大师兄双手握刀重重一刀剁过来,少‘女’单手举剑迎了上去,刀剑相‘交’,少‘女’身子一晃,退了一步,身周四柄剑一阵零‘乱’。 四周士兵欢呼:“好样的,拓跋将军!杀了她,杀了她。。。” “拓跋将军?大师兄的前世是鲜卑人?” 这拓跋将军落在地上,虎头刀向着两人一指,厉喝道:“妖‘女’,你已是强弩之末,快快投降,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将你‘乱’刃分尸!” 借着短暂的停战之机,少‘女’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的身周又有上百士兵倒下了,她用牙齿咬着,紧了紧右手上的绸子,那缠手的绸布已是血红一片,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小王子,你怕不怕?” “我怕个屁,死了大不了就是醒过去嘛,那样更好!再回来说不定就碰不上大师兄了!” 若是在梦里死了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这还是小叶子教的,此时她却仿佛不记的了。 少‘女’咬着牙,丝丝的‘抽’着冷气,坚定的说:“你放心,他们就算把我分尸万段,我也会将你送出去!” ------------ 第1156章 异世王子 “小叶子,是我拖累了你,你放下我,一个人冲出去吧,他们挡不住你!” “你说什么呀?”少‘女’一下子将重九抱了起来。 在重九的意识里自己还是十八岁的大男子汉,被一个十七八的少‘女’象孩子一样抱在怀里,感到不自在的很。 小叶子却显然没有这体会,她急急的道:“你说什么呀?你是小王子,你是我们陈国最后的希望!父皇、母后都在天上看着你,他们还要等着你为他们报仇呀,你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你一定会活下去的相信我,我已经通知了师‘门’,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陈国的最后希望?这个陈国有没有希望我不知道,我们是来破解钉头七箭和泰西巫毒的!陈国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忘记了父皇、母后对你的疼爱了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美丽的家园了吗?小王子,你睁开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土地在燃烧,这是我们的人民,我们的人民在流血,他们都在等待着你长大了来解救!” “解救?”重九自嘲的笑笑,“谁来解救我呀?” “罗嗦,从没见过这么罗嗦的男人!”那边的大师兄一声暴喝,舞刀又扑了过来。 虎头刀在头顶舞成一团旋风,头前脚后,连人带刀一块儿冲了过来,竟然是拼了命的打法。 少‘女’舞剑再斗,诚如大师兄所言,少‘女’经历了连番恶战,死在她手里的足有数千兵士,还有不少的军中猛将,有些甚至是投军的武林高手,现在的她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之所以没有倒下,全凭了‘精’神在支撑。 纵是功力相当,若‘精’神不够坚强的早累的倒下起不来了。 黑虎军士兵也怒吼了着,冲了上去,黑虎军是‘精’锐中的‘精’锐,士兵们也早都不怕死了,更何况是一万人围攻一个人,血腥味让他们忘记了恐惧,‘挺’着长矛闭着眼‘乱’戳,被少‘女’的巧力引导着捅死了自己人,也不管,接着拨出来继续戳。 少‘女’的身子如风中的树叶在摇晃了,脚步也开始错‘乱’,甚至连握剑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她的意志仍然不屈,她的左手将紧紧将重九护在身边。 一只长矛上突然‘射’出气芒刺向重九屁股,看那气芒的去势,也就是划破一点皮,流点血,屁股上‘肉’多,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少‘女’仍然身子一侧,用自己的‘腿’替他挡了这道气芒,‘腿’上顿时开了一条血口,流出血来,而重九则毫发无伤。 黑虎兵也都不是傻蛋,一见这招凑效,立即所有的枪矛都选中了重九为目标,不管什么地方,哪怕是重九的脚指头,也狠狠的刺过来。 “卑鄙,无耻,下流!”重九跳着脚大骂。 本来就难以支持的少‘女’,如此一来更加难以为继,流血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包扎,就算是重九想帮忙也不行,因为她需要不停的移动,来躲避那如森林一样刺来的长矛,现在她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震开成群的长矛了。 一大群长矛从后刺来,这群长矛密的就像是一面盾牌,一下子便攻破了软剑的防御,迫于无奈,少‘女’只得回身,用主剑将这大群长矛用巧力引向别处。 她这么一动,左肩处便‘露’了破绽,那个拓跋将军如何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虎头刀一缩一伸,象剑一样直刺过来,重九大惊,这招依稀好象是前月刀法中的“月出惊山鸟”的雏形。 “月出惊山鸟”可是前月刀法中的‘精’妙招式,看势头,小叶子便再也避不了了。 重九用力一下子窜了过去,用‘胸’膛去挡那虎头刀,圆睁着眼大叫:“大师兄,有本事你刺好了!” 重九这么一动,少‘女’立即知觉了,看到重九居然窜到了虎头刀前面,那刀尖离着他的‘胸’膛不过一尺,仍然在快速前行。 这一下子,吓的少‘女’几乎魂儿都飞了,连剑都拿不住了,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双手一下子搂过重九,身子横着翻滚了出去,焦急中还大叫了一句:“你干什么?” 两人滚在地上,一堆堆的长矛不断的扎在两人身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再滚两下,少‘女’忽然停下了,因为她已经滚不动了,她滚到了一个人脚下,一柄虎头刀刀锋正对着她滚来的方向。 她紧紧的将重九藏在身下,冷冷的望着拓跋将军,直到此时,她眼里仍旧满是不屈。 有人举起长矛要扎下去,却被拓跋将军挥手制止了:“将两人绑起来,带回去!” “绑起来,带回去!”一些人跟着喊,有人拿了绳子,弯下腰,要来绑两人。 就在这时,空中仿佛有一声尖啸划过,拓跋将军忽然间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接着大骂一声:“靠。。。” 一下子跳离了原地,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剑雨,银灰‘色’的长剑哗哗的落了下来,黑虎兵顿时倒了一地。 少‘女’喜道:“师妹来了!” 背上长着天剑的一名白衣‘女’子如战斗机一样冲了过来,喝声:“走!” 一把提起小叶子,飞了天去,小叶子自然是紧紧抱住了重九。 重九在最下面,看着离地面越来越高,离那些黑虎兵越来越远,他们变的如同蚂蚁一样小,不由的有些头晕目眩,扭头向上望去。 这一看,便看到了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一向都‘波’澜不惊的水静怡。 “哎呀,你怎么才来?”重九不由的出声埋怨道。 水静怡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小王子,你认识我吗?” “怎么不认识,你不是水静怡吗?静水派的掌‘门’师姐!你不会打个盹就忘了我吧?” “水静怡”微微一笑:“不是我忘了你,是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叫水静怡,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静水派!” “那你们是什么派?” “仙剑派!” “仙剑派?” 重九看着‘女’子背上那天剑的模样,只觉的这些天剑就像是两柄天刀凑在一起的样子,尤其是颜‘色’与天刀的一模一样。 主要是两者的功能都是相同的。 “我们仙剑派总共有十二名‘女’弟子,人称十二仙剑,小王子怎么会没有听过?” “十二仙剑?你确定不是十二仙刀?”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们习艺十余年,难道连刀和剑都分不清?” “哦,是我‘弄’‘混’了,我怎么看怎么觉的你这剑跟刀似的!” 小叶子忽然开了口:“师妹,小王子受了惊,近来有些胡言‘乱’语,你不要怪他。” 我胡言‘乱’语?应该是你入梦太深才对!(船仓里的重九潜意识在运行) “对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若是你早来一些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救出更多的人!” “唉!师姐,你有所不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黑‘色’的怪人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手中有一个魔婴,那魔婴厉害无比,挡住了前来应援的众姐妹,众姐妹苦战不能得脱,看看时间已经耽搁的久了,只得让我先来救师姐!我便仗着天剑赶来了,也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 “你是一走,那她们岂不是很危险?”小叶子急道。 “是啊,所以我们得赶紧赶去!”说着,那长的象水静怡的‘女’子加快了速度。 ------------ 第1157章 巫毒娃娃 水静怡(重九还是喜欢这么称呼)提着小叶子,小叶子提着重九,重九吊在最下边,三人自上而下成一直线,在月光下急速的移动着,在如霜如雪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 越过了地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那些士兵还徒劳的向上‘射’起箭来,箭支达不到三人所在的高度,半空中便掉落了下去。 到了安全地带,降下来,小叶子包扎伤口,只见她身上都是血,伤口多的数不清。 大多数都是锐器留下的,有的伤口翻翻着,已经停止了流血,有的却仍在流着,望着这些细细密密的伤口,重九只觉的好象是划在了自己身上:“小叶子。。。” 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小王子,不要哭,我会保护你!”小叶子蹲下身子,轻轻拭去重九脸上的泪水。 在这里,小叶子就仿佛是一个对重九关怀的无微不至的大姐姐。 “保护什么呀,你都成这样了!” 重九的眼泪是哗哗的,落在小叶子的眼里却以为只是小孩子的软弱。 这里的水静怡不是静水派弟子,也不懂医术,只有普通的刀伤‘药’,小叶子只简单的处理了一些大的伤口便赶紧上路,仙剑派的‘女’弟子们还等着解救呢! 世人都愿意做梦,以为现实中不能得到的,不能实现的,在梦中才能得到,才能实现,所以说做人要有梦想,岂不知就算是梦里也有诸多的艰难险阻。 三人急行半夜,直到天‘色’微明,才赶紧到了目地的,这一路上重九尽被人家背着了,不是小叶子背,就是水静怡(暂且叫这个名字)背,重九被人家背着奔跑有一种坐船的颠簸感。 殊不知,他实际上就是真的在坐船。 唯一与前世相同的是,他的鼻子依然灵敏的不象话,嗅着少‘女’身上的芳香,两只手臂紧紧的缠住了人家的脖子,将脸也贴了上去,一阵光滑细腻的感觉传来,舒服死了。 他真愿意就这么一辈子跑下去。 “小叶子!” “恩!”奔跑中的小叶子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谁感欺负你,我就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嗯,你。。。你怎么忽然变的会说话了?” “啊?!”重九纳闷,“我以前不是这样吗?” “扑哧”,小叶子笑了,“你以前对人可凶了,从来不说这么温。。。这么有味道的话!” “凶?” 这与我能扯上边吗? “我一定要除去钉头七箭,恢复我的功力,只要我功力恢复了,区区的几千黑虎军算什么?就算是全世界的老虎都来了,也不顾我杀的!” “你又在胡言‘乱’语了!” “快看!”旁边奔跑着水静怡忽然向前一指。 重九急忙从小叶子脖子后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土路,土路左边一条大河,河水滚滚而右,右边是陡壁。 正中土路上几道人影翻翻滚滚斗的正酣。 重九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那人穿着紫衣持着紫剑,看身形却是钟无霜。 钟无霜站在中央的最前端,与一个黑人直面相对。 手中紫芒爆闪,打的甚是‘激’烈,旁边还有五六个‘女’子从旁相助,窜来窜去,也都持剑,不时向黑人攻出一招,瞬即退去。 那黑人背对这边,被一团红光笼罩着,看不清样子,却能看到一个‘肉’乎乎的小东西围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发出“喋喋”的怪笑,声音很是尖锐刺耳。 地上已经倒下了两名‘女’子,一动不动,不是昏‘迷’就是已经死了。 看到三人过来,紫衣‘女’子高兴的大叫:“大姐,二姐,你们回来了!” 重九一听,果然是钟无霜的声音,不由的兴奋的大叫:“霜儿。。。” 紫衣‘女’子立即皱了眉:“大胆,你是什么人?胡‘乱’叫些什么?” “不会吧?你也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重九环顾四周,向小叶子、水静怡、钟无霜问道:“你们不会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的吧?” “你说什么呀?听不懂!”三人异口同声问。 “啊”,重九抱头,他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叫作“众人皆醉我独醒”,现在应该改成“众人皆梦我独醒”。 “妈的,这明白的比糊涂的难受多了!” 这时,那紫衣‘女’子又叫了起来:“大姐、二姐,快来帮忙呀,我顶不住了!” 说话间,果然她连着倒退了五六步。 小叶子和水静怡各‘挺’长剑都攻了上去,从后面夹击那黑人。 那黑人真黑,又黑又高大,就像是一只大黑猩猩,他身上的红光显然是一种防御,刀剑砍上就像是砍在钢罩上,溅起火‘花’,却攻不进去。 好处是黑人的攻击也攻不出来,黑人就那么老实站着,其实他并不是依靠自己攻击的,而是靠的外面那个速度快似闪电的‘肉’娃娃。 那娃娃扑过来咬向小叶子脸庞,小叶子伸剑一挡,娃娃咬在五行剑上,居然咬的咯吱吱的响。 这娃娃就是一个大大的脑袋,‘肉’‘色’的,脑袋后拖着一条象是鞭子一样的‘肉’尾巴,两只小手很短,比吃饭的筷子长不了多少,只是两只眼睛却很大,占了半个脸颊,就像是日漫中的人物。 眼睛既大且凶,凶狠的瞪着小叶子,普通‘女’孩早惊叫一声,吓晕了,小叶子却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比这娃娃还要凶狠。 “巫毒娃娃?”重九吃惊的叫出声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巫毒娃娃,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咦?你居然认识巫毒娃娃?”黑人嘟囔了一句什么,凡正不是英语也不是汉语,重九居然听懂了。 “果然是巫毒娃娃!”重九心中且惊且喜。 “咯吱吱,咯吱吱,”那巫毒娃娃狠狠的咬着小叶子手中的长剑,居然从中间硬生生的咬出一条线来。 旁边的水静怡一声娇喝,手中三十六柄剑忽然间合成了一柄,双手握剑用尽全力向着巫毒娃娃劈了下来,同一时间,小叶子忽然间伸出手,捏住了这‘肉’球的脖子(如果他有脖子的话,实际上是捏住了脑袋下部,尾巴上部的部分)。 “吱吱,”巫毒娃娃好象是感到了危险,吱吱叫着,挣扎着想离开,水静怡的剑其快如风,已经落了下来。 三十六柄天剑乃三十六天罡所化,威力之大不用再说,“刷”的一下子居然将坚不可摧的巫毒娃娃一下子劈成了两半,前面有脸的是一半,后面无脸的是一半。 “哇”,黑人身子一晃,口中喷出一大口血来,同一时间,巫毒娃娃嘴中也喷出血来。 其余‘女’子弃了不能攻击的黑人,都向巫毒娃娃伸出了长剑,长剑上发出巨大的吸力,将巫毒娃娃的血都吸了过去,其中以那紫剑为最甚。 被一劈两半的巫毒娃娃居然还没有死,还在吱吱叫着挣扎,只是那‘肉’球却迅速的干瘪了下去,就仿佛是被刺破了的气球。 那黑人忽然间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向着这巫毒娃娃一指,一道血光‘射’了过来,‘射’在‘肉’球上。 两半‘肉’球被浸在血雾中,居然又慢慢的涨了起来。 ‘女’子们一声齐喝:“吸!” ‘肉’球又瘪了下去。 “长!”黑人一声大喝,喷出来的血更多了,‘肉’球又长了回去。 于是,‘肉’球在两方的较劲中,时鼓时瘪。 水静怡再一次举起了天剑。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重九,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大叫一声:“靠。。。” 一下子窜了过去。 ------------ 第1158章 解巫毒 水静怡的天剑带着劲风劈下,正要将挣扎中的‘肉’球再分为四,忽然间剑下多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啊!” 她急忙收手,由于用力过猛,这一闪,几乎将手腕折断,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 “小王子。。。”小叶子急的伸手去拉他。 重九知道,千万不能让小叶子拉住,被她拉住就完了,忽然间狠狠一口咬在了小叶子手上,趁着小叶子一声惊呼,撤手之际,身子一闪,挡住了那些吸血的长剑。 “你疯了?”众‘女’纷纷撤剑,以避免将他吸成‘肉’干。 “你们才疯了!” 被重九这么一捣‘乱’,这么一会儿工夫,黑人已经使巫毒娃娃重新又合了起来,并且变的似乎比以前还要大了一圈。 变大了的巫毒娃娃速度更快,牙齿更利,忽然间向着重九飞了过去。 “小心!”小叶子一声惊呼,向着重九扑了过去,终是晚了一步。 巫毒娃娃一口咬在重九后颈上,居然一下子重九的脑袋咬了下来,重九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头脑里反而在笑:“成功了,得救了!” 重九的脑袋与身体分离了,眼睛却还能视物,他看到小叶子尖叫着疯了一样扑过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了自己,看到那个巫毒娃娃狞笑着,咬在小叶子身上。。。 看到‘女’子手中的长剑震惊无比的掉在地上,看到巫毒娃娃眼中闪着狡黠狠毒的光。 “小叶子。。。”重九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他却能知道自己是在开口说话,不知道这是在回来的路上,还是已经回到了船仓。 “你醒了?”段招娣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的问。 想起他不能视,不能听,便用一块湿‘毛’巾轻轻擦着重九的脸。 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重九抬起手,握住了一只骨节有些粗的手,鼻中传入了一股脂粉气,是段招娣的气息,这就说明自己已经回来了。 梦过,醒来,可是这钉头七箭却还未解! “你们的毒解了吗?”重九问。 段招娣还没来的及试,忽听外面“轰”的一声,溅起高高水柱,雷一鸣兴奋的叫了起来:“灵气又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在船仓外又蹦又跳,‘弄’的船直摇晃。 段招娣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透进灵气来,全身舒畅,不由的喜道:“真的解了!” 想起重九听不到,便用手指在重九写了字,重九被她划的直痒痒,不由的童心忽起,手一握,握住了段招娣的手。 段招娣脸一红,赶紧抢了出去:“你都这样了,还。。。” “小九哥哥,”旁边睡着的小叶子忽然间跳了起来,眼神一开始有些‘迷’‘惑’,接着便一头扑进重九怀里大哭起来,哭的是泣不成声,死去活来,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叶子的话,不知为什么重九居然听清了,轻轻抚‘摸’着小叶子的头发,安慰她:“没事,没事,那是梦,那是梦,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小叶子哭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停了下来。 她的举动令旁边的段招娣看的莫名其妙。 这时,雷一鸣、胖子也都走了进来:“小叶子,怎么了?” 问的只管问,却没有人回答,能回答的只有小叶子和重九,一个不愿答,一个听不见。 “小九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死了,陈国的一切希望都没有了!”小叶子显然仍然沉浸的梦中,她的话令仓内诸人面面相觑。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读取进度,从头开始嘛!” 重九劝了半晌,终于使小叶子恢复了正常,小叶子‘摸’‘摸’眼泪,看看重九的眼,见他仍然是个睁眼瞎,便重重一跺脚:“小九哥哥,你的钉头七箭还没解,我们再去!” “去,先休息一下再去!” 其实,重九刚刚从梦里醒来,也很不好受,只觉的后脑勺被那巫毒娃娃咬过的地方十分的不得劲,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跟别处不一样。 越觉的它不一样,它就越不一样。 重九的心里有了那梦的隐影,也对再次入梦有些害怕,简单说就是需要调整调整心情再说。 小叶子陷入梦境里陷的更深,也需要清醒一下。 再看看,水静怡和钟无霜都还没醒来,细心的段招娣指着两人问:“她们怎么办?” “叫醒她们!”小叶子毫不犹豫的说。 段招娣闻言就去轻拍钟无霜和水静怡的脸,叫了一顿却怎么也叫不醒。 “我来,”雷一鸣在一旁看的着急,走了过来。 段招娣急忙拦住他:“去去,你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雷一鸣一笑,忽然间“哇”的一声大叫,跳起来双脚在船仓里重重一跺。 雷一鸣这孩子式的玩笑也没有起作用,水静怡和钟无霜仍然双目紧闭,陷入深度睡眠中。 “没办法了!只能使绝招了,”从小叶子嘴里了解了情况的重九说,“把她们推到水里。”(盗梦空间可不是白看的) “这行吗?”段招娣迟疑的问。 “一定行,这是最后的绝招!”小叶子“咯咯”笑着,将水静怡搬了出去。 段招娣也将钟无霜抱了出来,学着小叶子的样子让她靠在船舷上。 忽见小叶子双手用力一推:“醒来吧!” 水静怡便向后仰着跌入了水中,段招娣赶紧学着办理。 水静怡和钟无霜的黑发都向前飘起,一个更比一个‘迷’人,将上面的胖子和雷一鸣都看傻了眼。 真美啊! 雷一鸣更是想:“师父真是好福气!” “砰”,水静怡和钟无霜几乎同时落入水中,清亮的水珠溅起,水‘花’盛开,两人的‘玉’面一个更比一个白。 “咕噜咕噜”,两人嘴中同时冒起了泡。 钟无霜忽然一下子自水里翻了上来,大叫一声:“二姐,我们一定要为大姐报仇啊!” 而水静怡则“咕噜咕噜”的嘴里冒着泡,越沉越深。 段招娣一看不好,赶紧跳下去,将她托了上来。 钟无霜一眼看到了小叶子,忽然跳过去,大叫一声:“大姐。。。” 接着,泪如雨下。 水静怡是最后缓缓醒过来的,醒过来楞了好一会儿,始终一言不发,算起来是最正常的一个。 而钟无霜则是又哭又笑,以前与小叶子基本不对路,现在却亲的了不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能不令人感叹。 不管怎么说,四个人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实际上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最可喜的是众人身上的巫毒都解了,重新充满了力量,连这神秘的泰西巫毒都毒不死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家的士气重新高涨起来。 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便是重九的钉头七箭了。 这种方法可解巫毒就应该能解钉头七箭,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经此一事,大家望向小叶子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崇敬,尤其是钟无霜,跟在小叶子身边问长问短,不愿离开。 小叶子乘机提出了让她加入十二仙刀组织,钟无霜没口子的答应了。 雷一鸣也对迴梦心法羡慕不已,也想学,去缠重九,缠了半天,才想起重九根本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这一次,再入梦,大家便都抢着去了。 只有水静怡依旧淡淡的,恢复了灵气的她替下了水‘艳’秋驾着双凤宝船,让胖子和水‘艳’秋进来休息。 就连胖子和水‘艳’秋也都想去。 钟无霜、胖子、水‘艳’秋、雷一鸣都眼巴巴的望着小叶子,段招娣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小叶子却眼睛调皮一眨:“这一次我先找找,别再去错了地方。。。” ------------ 第1159章 重九的梦 “小九哥哥,让我看看你的梦。-。。”小叶子说着,也不等重九同意,小手在重九脸前一挥,一片绿‘色’光华洒过,重九再次陷入了梦中。 “我先去了。。。你们等着。。。”小叶子说着,也盘膝坐在地上,双目闭上,不动了。 “靠!”雷一鸣失望的叫了声。 外面忽然传来水静怡的叫声:“有人来了。。。” 众人一惊,急忙跑出了船仓。 只见岸边涌上来密密麻麻的一群竹排。 这是一个湖,不是海,海是联通的,湖是封闭的,虽然这湖很大,但总是有限的。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遇到袭击,原来他们是去做竹排了。 竹排出现的地点不是在一处,而是分散在很多地方,要对他们进行前后左右的拦截,再看那些人都准备了强弓硬弩,全幅武装,象是猎人,就知道他们势在必得。 “嘿嘿。。。”雷一鸣得意的一笑,“来的好,爷爷受的鸟气终于有可以还给你们了!” “小九哥哥,来追我呀,来追呀。。。” 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扎着一对蝴蝶辫子在绿幽幽的草地上欢乐的跑着。 “汪汪。。。”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在后面使劲追着,又蹦又跳,鲜红的小舌头吐着。 远处绣楼上一个蛾眉淡扫的少‘妇’望着满院‘春’光,幽幽一叹:“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接着,眼光转到小‘女’孩身上,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眨眼间,叶儿就这么大了,就是太淘了。。。” 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淘有什么不好?至少聪明。。。” 少‘妇’回头向屋里微微一笑:“都是你惯的!” “惯着有什么不好?‘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嘛!”男子的声音充满欢乐,屋里传来“噼啪噼啪”的砍柴声。 望着小叶子和小白狗在‘花’院中穿梭来去的身影,听着小叶子口中发出的清脆的银铃样的笑声,少‘妇’脸上也展开了笑颜,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向里说道:“这孩子,她谁也不想跟人家玩,就愿意跟这小狗玩,连睡觉都搂在‘床’上,也不嫌臭!” “没办法,谁叫这小狗是从小陪她长大的呢,说起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们都多!” “那是,我们得做别的事呀,哪有那么多时间整天陪着她,可我们是她亲生父母,一只狗怎么能跟我们相比?” “恩,我看呀,在她心里,那只狗可比我们重要多了!” “我看也是。。。”少‘妇’皱皱鼻子,扬声叫道,“小叶子,小叶子,回来吃饭了!” “哎!”小叶子答应一声飞快的跑了回来,边跑还边叫着,“小九哥哥,回家吃饭了,今天做了排骨,你有好吃的了!” “汪汪”,小狗好象听懂了她的话,欢快的摇着尾巴,飞快的跑到了她前面。 “小叶子,不要给狗吃!”少‘妇’伸出筷子挡住了小叶子夹给小狗的排骨。 “妈,我不吃还不行吗?” “那也不行!人还不够吃的呢,怎么能给狗吃?”少‘妇’皱起了眉头。 “妈,明天我多多干活,算我给小九。。。卡拉挣的还不行吗?” “不行,你就会说,你什么时候干过活?” “嘻嘻,反正咱们家这么多银子,多雇几个人就是了。。。爹!”小叶子一脸委屈的望向了男子。 “好吧,好吧,就喂一块!多了可不行!” “谢谢,爹,爹最好了!”小‘女’孩上去搂住男子的脖子用力亲了一口。 少‘妇’白了男子一眼:“你又惯她!” “一块排骨而已,明天我让人多买点!吃饭吃饭!” 只见小叶子站起来,挑了一块半尺长的最大的排骨塞给了小狗。 “你。。。你。。。”少‘妇’气的直打哆嗦,“换一块,换一块。。。” 不等她站起来,小叶子早扔给了卡拉,卡拉一跃而起,接住了,扭头便跑的没影了。 “你呀,你呀。。。我说你什么好啊!”少‘妇’用筷子点头小叶子的额头,“明天跟我学字。。。” “啊?又学字啊!”小叶子立即拉开了脸,“妈,我是‘女’孩哎,‘女’孩不是无德便是才嘛!” “什么无德便是才,有德有才是行,你看妈妈我,要不是懂文识字,能有今天吗?必须学!不学就把这破狗送人!” “不能送,我学,我学还不行嘛!”一听说要把小狗送人,小‘女’孩立即软了下来。 少‘妇’见这百试不爽的绝招再次奏效,便不再‘逼’她了,埋着头开始吃饭,脸上难掩笑意。 夜里,劳累了一天,大人都睡去了,小‘女’孩却还不睡,坐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跟小狗说着话:“小九哥哥,今天我给你讲一个神雕侠侣的故事,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终南山上有一座古墓,古墓里住着一位比桃‘花’还要漂亮,比梨‘花’还要芬芳的姑娘,她的名字叫作小龙‘女’。。。” 小‘女’孩在讲故事,小狗便趴在她脚下,认真的听着,眼睛眨也不眨,好象真的听懂了一样,小‘女’孩的小鞋是大红缎面,绣着一只黄‘色’小蝴蝶,那只小蝴蝶晃呀晃呀,好象在飞翔一样。 忽然间,那狗好象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头偏向了某一个方向,墙角一条绿‘色’斑纹三尺长的大蛇游了出来,高高的扬起了三角形蛇头,吐着红芯子。 这蛇好象也看上了那黄‘色’的小蝴蝶,头一缩一吐就要向‘女’孩的小脚咬去,小狗立即跳了起来,“汪汪”大叫着,扑了上去。 小狗一蹦三尺高,两只前爪列了一个架式,直向着蛇头按去。 那蛇居然也是一弹,蛇头变的比小狗还要高,居高临下的咬向小狗脖子。 这小狗也表现不凡,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间身子来了一个横滚,躲了过去,一只爪子一甩,居然给了蛇一个耳光,将蛇头打向了一边。 “打的好,打的好。。。”小‘女’孩跳起来,站在椅子上,拍着小手,连连叫好,“卡拉咬它,咬它。。。” 那知这个时候异变陡生,那蛇的尾巴忽然间卷了上来,卷住了小狗的腰,一蛇一狗在地上滚成一团。 小叶子急了,跳下椅子飞快的跑出去拿了一把菜刀回来,瞄着蛇头就要剁下去,这狗与蛇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蛇头来,小叶子的刀抬起又落下,落下又举起,始终砍不下去。 “啪”,不知怎么的,那蛇的尾巴忽然卷过来,‘抽’在小叶子脸上,登时留下了一个又粗又长的血印子。 这一下子倒是把小叶子给打醒了。 “我这是干什么?”小叶子摇摇头,再看地上,缠在一起的已经不是蛇和狗,而是蛇和一个人,重九正两手握着蛇的脖子用力的挣扎,蛇缠住他的腰,张着血盆大张,要将他吞下。 “小九哥哥。。。”小叶子扔了刀,扑上去,拽住了蛇的尾巴,用力拉。 “笨啊,”仰面在地上的重九大叫,“你的迴梦心法呢,快用迴梦心法!” “迴梦心法?迴梦心法?”小叶子越急越想不起来。 重九急的替她大叫:“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 “啊,想起来了,”小叶子脸上一喜,“啪”的打了个响指,接了下去,““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聚气于肾,凝虚为神,意要坚又‘精’,神要清且明,气要舒而缓,顶头悬以立天地,灌百会以正乾坤,出太‘阴’以分‘阴’阳,一呼一吸与天地同寿,一喜一怒如风云随形,一举一动化山川河流,梦回昨日而魂魄冷温自知,身处前世又姻缘情份难定,心有归处则‘精’神志意守一。。。” 小叶子小手一指,一个小小的光球飞出没了蛇头之中。 ------------ 第1160章 再会七彩蛇 “错了?!” 小叶子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小手。,最新章节访问:shuhАhА 。 地上的长蛇已经软了下去,小狗爬了出来,还是一只狗! “对了,是这样,我们要进入这蛇的梦里才对!小九哥哥,我们走!” 小叶子再次念动了咒语,这一次迴梦心法施加在了自己和小狗的身上,小叶子坐在椅子上,头一歪睡着了,小狗趴在她‘腿’上也闭上了眼。 绿幽幽的草地一望无垠,东边一个太阳,西边一个月亮。 东边的太阳很淡,只是个淡淡的红轮廓,西边的月亮很亮,亮的像白炽灯,照的天地通明。 通明的天地间,却有一场大战正在爆发。 战争的双方一方是一条蛇,庞然大物的七彩蛇。 这蛇立着,有十米多高,七颗脑袋分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上下‘乱’舞着,喷出火焰、毒雾等。 另一方则是两个人,一个是身周金木水火土五刀飞舞的重九,另一个却是手持圆月弯刀的满都海。 两人纵跃如飞,在蛇头间穿梭来去。 两方战的正急,个头矮小的人类明显处于下风。 空中一个漩涡生成,一个小‘女’孩儿和一只雪白的小狗出现在半空中。 小‘女’孩扫了一眼战场,小手一拍:“对了,钉头七箭果然在这里!” 那白‘色’小狗一见了重九便立即冲了过去,一狗一人居然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狗消失了,只剩了人。 只是人的眼睛一亮,隐隐约约的含了一双狗眼,重九忽然向着小叶子招了招手:“小丫头,你终于来了,还楞着干什么?快来帮我!” 小叶子“咯咯”一笑:“我来了!” 背上忽然长上了一排翅膀,从半空中向着七彩蛇俯冲过去,两只小手一晃,黑白相间的人刀出现在手中,咯咯笑着:“小九哥哥,不要伤它‘性’命,制服它好了!” 小叶子如蜻蜓一样在七彩蛇的各个脑袋之间穿梭,边打边叫:“小蛇,你们快投降吧!别妄自送了‘性’命,只要你们改邪归正,就饶你们不死!” “快划,快划,堵住他,堵住他。。。” 湖面上密密麻麻的竹排,铺天盖地从各个方向‘逼’了上来。 双凤宝船活动的余地越来越小,虽然竹排行动缓慢,但胜在数量众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多,看样子足足不下三千人。 用三千人围堵八个人,也不知道这指挥者是怎么想的! “‘艳’秋,你和我一起驾船,我们守船头,胖子、雷一鸣,你们两个守船尾,霜妹和招娣你们两个一人守一边船舷,兼守船仓!”水静怡沉声吩咐着。 现在少了重九的指挥,她便自动承担起了指挥的责任。 凡正也没人指挥,大家便只好听她的了。 “我们怎么办?是在这湖里与他们拖时间,还是冲出去?”钟无霜考虑的也比较多。 “在他们两个醒来之前,不能离开这船,必须先拖时间!”水静怡答。 “我看不如我们先做出突围的样子,让他们上当!”段招娣小心翼翼的说。 “怎么让他们上当?” “这么着,这么着。。。” “好,就这么办!” 双凤宝船在水面上转着圈,越转圈子越小,速度也越慢,忽然船上有人举起了手,扯开嗓‘门’大叫:“投降,投降。。。我们投降了!” 看着渐渐慢下来的双凤宝船,竹排上的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早叫你们投降不投降?早这样不早行了?害的我们割了好几天竹子!” 竹排渐渐围拢过来,这些人都在船上,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密密麻麻的竹排围了一个小圈将宝船围在当中,密的一个竹排挨着一个,有的甚至恨不得叠在一起。 为首的竹排上站了一个黑衣少年,少年表情如钢铁般硬朗,朗声道:“将武器都扔在水里!” 雷一鸣、段招娣皆听话的将大刀和双戟慢慢的沉了水里,水静怡的剑在船仓,他们看不见。 “都不许动!”少年说着,一呶嘴,示意过去人将他们绑起来。 “动手!”段招娣忽然一声大喝。 整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飞到了近前的竹排,竹排与双凤宝船距离太近了,她飞过来连一秒钟都没有用了。 她飞过来后,忽然间将背后的水囊一洒,洒在了竹排上,因为竹排密集,一下子洒在好几个竹排上,这个时候,雷一鸣也蹦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的是火把,火把扔在竹排上,“轰”立即起了冲天大火,大火一下子烧着了好几个竹排。 直到这个时候,竹排上的人才反应过来:“我的妈呀。。。” “扑通扑通”,不敢三七二十一都跳了进水里。 双凤宝船上除了水静怡和水‘艳’秋外,都参加了这次行动,两人一组,很快四周都冒起了大火,竹排太密,有人想逃也被堵住了,比北京堵车堵的还厉害,哪有地方可逃,就算是要跳水,这附近水面也被竹排盖住了。 “我们走!”水静怡背起重九、水‘艳’秋背起小叶子,两人齐齐的跃起,踩着慌‘乱’的人头,飞快的冲了出去,双凤宝船缩小成巴掌大小,并水静怡装在怀里,带走了。 “放箭,快放箭。。。”初次指挥这么大行动的少年有些手忙脚‘乱’。 他不让放箭还好点,这竹排之间距离太近,一‘射’箭便‘射’到了对面竹排上。 “哎呀,妈的,你往哪儿‘射’,你‘射’谁呀!” “你敢骂人,就‘射’你怎么了?” “你‘射’我也‘射’,‘射’死你!” 结果,竹排上的人互相残杀起来。 火烧连营再加上自相残杀,这些武林人士‘乱’成一团,再看水静怡等人早到了包围圈外,重新撑开双凤宝船,优哉游哉的开向了远处。 “小叶子,小叶子。。。” 听到声音的男子和少‘妇’急急冲进‘女’儿的房间,一眼看到地上那条斑斓的大蛇,少‘妇’便头一晕,向后便倒,男子赶紧扶住了她:“孩她妈,孩她妈,你醒醒,你醒醒。。。” 接着,又去看‘女’儿:“‘女’儿,醒醒啊,醒醒啊。。。” 叫了半天,才想起探气息来,探了探呼吸均均,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投不投降?投不投降?” 小叶子人刀举的高高的,人刀上黑白‘交’替的光芒一‘波’一‘波’的攻向七彩蛇,六个蛇头都摇摇摆摆,再也发不出什么攻击来了,只有那最小的紫‘色’脑袋不仅没有摇晃,反倒是越加‘精’神起来。 在黑白光芒中,呵呵怪笑:“好舒服,好舒服,再来点,再来点。。。呵呵呵呵。。。” “闭嘴,老七!”红头不由的大怒,强忍着要吐的感觉,大叫。 紫头这一笑,重九和满都海心头都是一震,忽然觉的自己的心脏居然跟着紫头的笑声跳了起来。 紫头笑声越急,心脏跳的越急,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重九和满都海不由大惊:“这要是再快下去,我不得心跳而死?” “小叶子,你在干什么?别让他笑,别让他笑。。。”重九大叫。 “哦,”小叶子也在着急,“怎么办,怎么办。。。” 杀又不能杀,克制又克制不住,这最小的紫头还真是个麻烦! 小叶子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小九哥哥,你的排骨呢?” “排骨?你以为我是狗呀!” “汪汪。。。”卡拉的影子忽然在重九身上出现,张嘴一吐,果然吐出一块排骨来。 小叶子手一招,排骨飞到了手上,然后一扔,正扔在那紫头怪笑的嘴中。 紫头不明所以的一口含住了,笑声自然便停了。 “行了!大功告成!”小叶子拍拍手,居然飞了过去,伸出小手去抚‘摸’那紫头来。 奇怪是那紫头居然没有反抗! ------------ 第1161章 奇毒 “想跑?没那么容易!” 水静怡驾着船,水‘艳’秋在船仓里照看着尚未醒来的重九和小叶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шw.shuhāhā 。 钟无霜、段招娣自船后急速追来,脚尖点在水面上,如同蜻蜓点水。 胖子和雷一鸣放火上了瘾,仍在竹排阵中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雷一鸣哈哈的狂笑离着老远仍不断的传来。 此时,以两人的身手横冲直撞,竟如入无人之境。 段招娣却看的大急,她这法子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结尾,开头打出去了,结尾居然收不回来了。 一丛小小的水‘花’忽然间盛开,这一次竟然无声无息,比上一次那个从水里窜出的少‘女’更加轻灵,不象是箭鱼,倒象是飞鸟,轻飘飘的落在船上,身形一闪,已经入了船仓,快的居然连水静怡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到。 “哦”,船仓里的水‘艳’秋看到了,刚想叫,一缕指风‘射’了过来,她立即不能动了。 这一幕被水面上的钟无霜和段招娣看到了,两人不由大急:“大胆。。。” 两人在水面全力飞奔,如箭一样的冲了回去。 待两人落入船仓中,一个身穿兰‘花’水靠的少‘女’已经卡住了重九的脖子,望着两人嘻嘻笑着:“没想到吧?” 钟无霜正面对着兰‘花’少‘女’,段招娣则堵住了仓口,水静怡放弃驾驶从另一边奔了过来,堵住了另一边仓口,三人将这少‘女’包围了,却是动也不敢动。 少‘女’的指甲上带了长长的金属套子,象尖刀一样锋利,只要轻轻一划,十个重九也报销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吼:“放开他!否则要你好看!” 钟无霜厉声说道。 “你要什么,尽管拿去,拿人就行!”段招娣好言商量。 水静怡的静水剑上则亮起了光芒。 “嘻嘻,”少‘女’居然一点也不慌张,眼‘波’流转的望着三人,“我要什么?你们猜!” “不猜,快放人!”钟无霜无情的说。 “不猜?那好,我告诉你,只要三位姐姐能够做到,我就放人!” “说!”水静怡踏上一步,冷冷的道。 “三位姐姐都好漂亮啊!嘻嘻,都漂亮的让妹妹我羡慕嫉妒恨了!这样吧,三位姐姐每人在脸上划一刀,我马上就放人,怎么样?还简单吧?”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钟无霜大骂,“你个小狐狸怎么不在脸上划一刀?” 水静怡却毫不犹豫的问道:“真的?” “别信她,她骗你的!”钟无霜轻蔑的道。 “刷”! “啊!” 众人一时呆了,水静怡手起剑落,已经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剑,这一剑划的很深很长,鲜血哗哗的往下流,把钟无霜都吓呆了,段招娣都是连双戟都掉在了地上:“静怡姐。。。” 水静怡没理她们,而是冷冷望着少‘女’,眼神冰冷:“放人!”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忽然一阵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让你割,你还真割啊,我骗你的,你真傻,真傻。。。嘻嘻,哈哈。。。” 水静怡全身都哆嗦了起来,又踏上了一步,少‘女’机警的将手指紧了紧,“别过来。。。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你卑鄙,无耻,不是人。。。”钟无霜破口大骂,她久在风月场所,听惯了骂人的话,只是从来没用过,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了许多,“你个脚底生烂疮的贱婢子,出‘门’被车撞死的扫把星,辣块妈妈的‘挺’尸蛆。。。” 这些话将那少‘女’骂的一楞一楞的,有些得想上一阵子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不由的变的难看起来:“闭嘴,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要闭嘴?牌方臭婊 子,你娃臭虾子。。。” “闭嘴,再不闭嘴,我掐死他!”少‘女’不自觉的手一紧。 忽听身后一个轻飘飘的男声传入耳中:“小妹妹,你掐谁呀?” “啊!鬼呀!”少‘女’吓的跳了起来,向外跑一步,忽然间醒悟过来,心说,“我跑什么?哪有鬼?” 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重九已经醒了过来,一脸坏笑,向她挤了挤一只眼。 “你。。。我掐死你!”少‘女’用力,胳膊不动,才见自己的脉‘门’被人拿住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少‘女’一扭动,一个物事忽然身上掉了出来向地上落去。 离她最近的水静怡眼急手快,一把抄去,抄在手里一看,楞住了,不是别的,竟然是她失踪了的静水瓶。 “天灵灵,地灵灵。。。” 仇恨天披头散发,正在祭台之前拿着桃木剑,踏罡步冥,施展钉头七箭,他拿起了一幅小弓箭,今天这一箭将封了重九的嘴巴,让他的嘴巴再也张不开来,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吃饭,只留两个鼻孔喘气,变成彻底的活死人。 他拉开弓箭,正准备‘射’去,忽然间“忽”的一下子,放在草人前的钉头七箭书居然自燃了起来,火引着了草人,将草人也付之一矩,他手里的小弓箭无缘无故的也成了一个火球,他赶紧扔了,免得烧伤手。 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着他铁青的脸,他满是疑‘惑’,不明所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间他仰天一声长吼:“为什么会这样?老天,难道这样的恶徒不该死吗?” 他的声音震的四周山峰回‘荡’,火苗竟然一下子蹿起老高。 在这偏僻寂静,渺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声音没有人听到,也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他呆呆的望着火光熄灭,一切重复平静,这才恨恨一跺脚,飞一般的离去了。 直到天大亮的时候,仇恨天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侯灵杰一见到他,便立即迎上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受伤的吧?” 边问边上下打量他,只见他身上好几处都被火烧焦了。 “失败了。。。”仇恨天随口答道。 “失败了?火麒麟跑了?那也没法,那东西太快了。。。”侯灵杰拍拍他的肩。 “啊,”仇恨天直到这时,才从钉头七箭书事件中清醒过来,“火麒麟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侯灵杰又惊又喜。 “是的,这是它的角,”仇恨天从身后拿出那两支挖出来的金角,“这个可以做枪头!送给你!” “啊,真的。。。”侯灵杰大喜,接过一支来敲敲看看,喜不自胜,果然如同仇恨天所说,这金角做枪头太合适了,那必将成了世界上最锐利最坚硬的枪头,不说是神器,也差不多了。 “好,我拿一支,那一支是你的!”侯灵杰老实不客气的拿了一支,“这边的事情了了,我们得赶快去跟小九会合!” “恩!”仇恨天答应一声跟在他身后。 “静水瓶怎么会在你这里?说!”水静怡走了上来,眼中现出杀气。 “我捡的!”少‘女’撒谎,脸一点也不变红。 “在哪捡的?” “道上捡的!” “哪条道上?” “去雪山的那条道上!” “你没有骗人?” “绝对没骗人!” “要是我知道你骗人,我就杀了你!” “哼,我从不骗人!” “你从不骗人?是谁骗罗祖喝下了那巫毒?又是谁在马匹上做了手脚,让我们都中了巫毒?” “嘻嘻。。。你真聪明!”少‘女’一笑,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 “真是你干的?你怎么下的毒?”重九将她的手臂重重一扭。 “很简单啦,我把毒抹在马缰绳上,你们一握就中毒喽!唉,可惜我棋差一招,没想到你们还有一个人没中毒!” 她指的是水‘艳’秋。 想想也是,不骑马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水‘艳’秋,另一个是小叶子,小叶子坐在重九身前,以小叶子的顽皮劲儿,比重九抓缰绳的次数还多。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这马是从那些士兵手里抢来的,这样一来,那些士兵岂不是早中了毒? “中呗,”少‘女’轻描淡写的道,“反正这毒也不死人,他们本来就是没什么力量的笨蛋,大不了更笨一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她毫不在乎的表情,重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有良心吗?” ------------ 第1162章 功力恢复 “良心?良心值多少钱?良心能办成事吗?”少‘女’振振有词。-叔哈哈- “又是一个小太妹!”重九叹了口气,先转头向着水静怡划了一下自己的脸,那意思是让她治伤。 守着钟无霜、段招娣和这少‘女’,重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情意只能记在心里。 钟无霜却上来拉着重九:“你没事了?” “我有什么事?区区钉头七箭能耐我何?” “吹,又开始吹了!”钟无霜笑着,却将头靠在他身上,“你好了,就好了!” “咯咯,那还不是我的功劳?”小叶子也醒过来了。 忽然一眼看到了穿着水靠的少‘女’,立即惊奇的瞪圆了眼睛:“咦?这位姐姐好漂亮啊!” 重九这才注意到这穿着紧身衣的少‘女’,将曼妙的身体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该突的突,该凹的凹,尤其是那细腰,盈盈不及一握,青‘春’的美丽的展‘露’无余。 “什么姐姐,这是个坏蛋!”钟无霜在旁边说。 小叶子围着少‘女’转了一圈,笑道:“坏蛋姐姐,你好啊!” “小叶子,你也好啊!”少‘女’微微一笑,向她说道。 小叶子吓了一跳:“你知道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没见过你呀!” “嘻嘻,我早就知道你了,还知道你好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嘻嘻,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缘份吧!对了,有个人一直很想你的!” “想我?谁呀?”小叶子上去拉住了少‘女’的另一只手,几句话,两人便亲的象姐妹一样了。 “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有一天你总会知道的!”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居然做了个鬼脸,那鬼脸就像是小叶子经常做的那样。 “咦?不行,我得看看你!”小叶子的小手扬了起来。 少‘女’急忙笑道:“你想使迴梦心法,是不是?你敢使,我就咬舌自尽!” 小叶子停了手,更是惊讶:“咦?你连迴梦心法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光小叶子如此,所有人都如此。 不等少‘女’答话,一个黑衣少年如飞而来,他拼了命了,简直如闪电窜过水面,一下子到了双凤宝船旁,长刀一指:“放开她!饶你们不死!” 虽只一人,但那种舍无其谁的气势也令人感动,少‘女’大叫:“铁墨,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快撤,快撤啊!” 少年的刀一颤,大声道:“我不撤,我要救你回来!” 少‘女’气的跺脚:“你怎么这么笨啊!他的功力恢复了,我们再没有机会了,快撤,再不撤,连走都走不了了!” “我不怕,我们兄弟都不怕,哪怕死也要救出你来!”十几个少年从水里钻出来站在他身边,有男有‘女’。 他们身后,胖子和雷一鸣更急急赶来,再后面,幸存的竹排也在赶来,再后面是熊熊大火。 “笨啊,就是你们都死了,也救不出我来!”少‘女’一急之下,竟然落泪了。 “救不出也要救!”黑衣少年叫了一声,率领着十几名少年发起了冲锋。 “我来,”重九将少‘女’往段招娣手中一放,“绑住她,别伤她‘性’命!” 然后,重九腾空跃出了船仓。 体内灵气在流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做个健康人真他娘的爽啊! 重九也不召唤兵器,双掌一分,使一招圆月十五式中的“月落乌啼霜满天”! 一道刀风斜斜的划了下去,刀风‘激’起水气,‘迷’漫了整个空间。 以此时重九五重以上的功力,此招一出,放眼武林也没有几人胆敢抵抗,那黑衣少年却咬紧牙关,将长刀在身前舞成一团,居然舞出一个太极图来,太极图搅动着满天‘迷’雾,居然将重九的刀气一点一点化解了。 “无极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段招娣在船上发出了一声惊呼。 “无极刀很厉害吗?”小叶子好奇的问,“我看不怎么样!比小九哥哥差远了!” 话音未落,重九和少年在空中迅速拉近了距离,少年刀作横削,带着一片乌‘色’的光华拦腰斩来。 重九不退反进,一下子撞入了少年怀里,向他微微一笑:“刀法不错呀!” 然后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推,少年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下水去。 原来,刚才那招看起来‘挺’吓人的“月落乌啼霜满天”,竟是重九的虚招。 重九只用了一招半便打倒了这些少年的领头的,其余的人一见都吓住了,一时不敢上前。 刚从梦境中回来的重九懂得了许多因果,自然不会再对人下杀手,谁知道现在下的杀手,哪一辈便会还报回来,不值的! 重九象孙悟空样向他们一呲牙:“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我动手?” “我们走,走。。。”有人领着落进了水里。 忽然间,一个少年乘重九抬眼远望之际,将手中一柄长刀奋力向重九‘射’了过来。 重九居高临下,早将他那鬼鬼祟祟的动作看在眼里,伸指一弹,一缕指风弹出,那刀忽然变了向,以数倍的速度飞回去,‘射’穿了那少年的大‘腿’,在水中染出一片血迹。 “快走,快走啊!”被段招娣拿住的少‘女’还在不断的履行着她的职责。 钟无霜走过去,用剑柄在她后脑狠狠敲了一记,她便倒了下去。 胖子、雷一鸣踏‘波’而来,看到重九大展雄风,不由的高兴的哈哈大笑,上来拉住了重九的手:“师父(小九),你的伤好了?” “没事了,来,叫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好!”手拉手的三个人男人豪情满天。 重九召出了三柄刀,土刀给了胖子,木刀给了雷一鸣,他自己持着水月刀。 “来吧,一往无前——冲天月!” 三人抡起前月刀,三个月牙儿在水面上划着三条直线向远处直直冲去,所过之处,竹排被一分为二,人仰排翻,惊呼一片。 三人相对哈哈大笑。 “冲!”三人持着前月刀,弓着身子如风样的冲入敌阵中,大砍大杀起来。 这三人一联手,哪里还有人能够抵挡,竹排上的人纷纷落水,直到这时,他们才理解了少‘女’为什么让撤了? “撤,快撤。。。” 重九见雷一鸣发招狠辣,一刀劈死一个,不由的眉头略皱:“给他们留条活路,打伤就行!” “什么?”雷一鸣不解的瞪大了眼,“师父,你怎么变成了婆婆妈妈的和尚了?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哪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没杀过人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过江湖!” 重九脸一板,也不跟他多说:“你不懂,照我说的做就行!” “哦,师父,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雷一鸣嘟囔着,一脚将一个踢飞到水里去了。 “看不懂?世上又有几人能看懂我?”重九感慨着,一圈水月儿发了出去。 这些水月儿比钢刀还要锋利,重九只是未用全力,速度稍慢,纯粹吓人而已。 三千人被三个人打的大败! 望着他们连滚带爬,弃了竹排,逃上岸的身影,重九回到宝船上,感到一阵阵不真实。 刚刚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转眼间成了一人打千人的超级英雄,这不是做梦吧? ------------ 第1163章 面具人 一行人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 九个人拉成一条长线,象是一条长蛇,虽然是初秋,但这里的风却象初冬一样冷酷无情,不带丝毫的暖意。 走在长蛇末端的是段招娣,段招娣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绳子后还拖着一个人,赫然是穿着水靠的那个少‘女’。 少‘女’居然穿的还是那件兰‘花’紧身水靠,秀丽的双肩‘裸’‘露’在冰雪中,她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居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 “小妹妹,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恢复了功力的重九很是活跃,不时的从队前走到队尾,望着少‘女’笑‘迷’‘迷’的道。 少‘女’向他扬起了脸,好看的眉‘毛’弯弯着:“我能说不行吗?” “当然可以,沉默是你的权利!” “那我选择沉默!”少‘女’干净利索的拒绝了他,并转过头去。 重九一楞,接着哈哈大笑:“有‘性’格,我喜欢!小妹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酸死了,”少‘女’抬起被重重绳子绑着的双手捂住了耳朵。 “你叫酸?好名字,好名字,人有个‘性’,名字也起的有个‘性’,”重九不怀好意的上瞅下瞅,“酸小姐,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个问题?” “烦不烦哪,你?滚!”少‘女’抬起脚来踢重九。 重九不躲不闪,任她踢了一脚,继续问道:“小妹妹,你几岁了?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啊?喜欢音乐、体育、画画、武术、舞蹈?恩,好身材,练舞蹈不错,有没有学过芭蕾啊?没听过?那街舞呢?不知道?踢踏舞总学过吧?很简单的。。。rap。。。rap!” 重九说着,竟当着她面跳了起来,踢的积雪‘乱’飞。 少‘女’望着重九“咯咯”笑个不停。 中间处小叶子与钟无霜凑在一起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两人一时间顾不上这边,否则早跑过来了。 小叶子声音很小,还用传音入密,钟无霜听的连连点头:“我们‘女’子十二仙刀都有哪些人了?” 小叶子扳着小手指头,一个个的数着:“我,你,水静怡,段招娣,水清音、水清柔、火红莲、满都海、张青筠、上官飞飞、雪‘玉’凤、吴家馨。。。” 小叶子数了这个手,又数那个手,念完之后“呀”的一声:“已经十二个了!” “够了,够了,不能再招了,对了,男的那边有几个了?” “他们?”小叶子又开始数,“小九哥哥、冷印哥哥、胖子哥哥、侯子哥哥、齐远山、雷一鸣、菜刀李(已死,卜师爷替补)、杨继前、王进、汪鋐、仇恨天、王琼,他们也满员了!” 在她们两个的前面,水‘艳’秋幸福的骑在胖子背上,也与水静怡聊着天:“师姐,静水还剩了多少啊?” 此时,水静怡手里仍然拿着那个失而复得的静水瓶,她脸上的伤痕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比以前还要光洁,这自然全是静水瓶的功劳。 那静水瓶只有巴掌大小,最多的时间也不满,此时液位已经在中线以下,连半瓶也不到了。 静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采集了鲜‘花’上的‘露’水、天上落下的最纯净的无根之水还有冰雪之水等再配上各种‘药’草液汁,用静水派‘女’弟子的灵气凝化而成。 可以说是静水派‘女’子的生命元华也不为过,静水派‘花’了几十年才制成这么一小瓶,可说是静水居士的全部心血,如今一下子少了那么多,水静怡怎能不心疼? 水静怡笑着摇了摇头将静水瓶收回怀里:“还剩了很多,足够救所有姐妹的了!” “师姐,她们被困在雪山上这么长时间,会不会。。。?” 水‘艳’秋没有说完,水静怡也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如果有莲‘花’刀,我就可以去打探一下了!” 停了一下,水静怡接着说道:“我相信她们还都活着!” “为什么?” “若是她们已经不在了,他们就没有阻击我们的理由了!” “对啊,师姐,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水‘艳’秋高兴的笑道。 段招娣在后面忽然‘插’嘴道:“静怡姐一直都很聪明,以前只是不爱理这些俗事而已。” “咯咯,你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水‘艳’秋回头笑道,“是不是跟某个人学的?” 段招娣一楞,忽然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 只听水‘艳’秋又接着说:“小妞不甘忍受寂寞了?” “你说什么呀?”段招娣抢步上去要拍她。 水‘艳’秋象骑马一样,双‘腿’用力一夹:“驾,快跑,快跑。。。” 胖子果然听话的撒‘腿’跑了起来,水‘艳’秋“咯咯、咯咯”的笑声洒在雪地上,很是清脆,她的目光越过追来的段招娣,落在最后面的重九身上。 忽然冷哼一声:“哼,胆子倒大,明睁大眼的偷腥!” 黑夜,又是黑夜,总有些人喜欢在黑夜里行走,这些行走的黑夜里的人往往从事着比常人更“伟大”的事业。 嘉峪关西一座小雪山下,几株稀疏的雪松之下,垂头丧气的站着二十几个年轻人。 为首的是那个黑衣少年,他仍然穿着那件黑衣,身上脏兮兮,仿佛在泥里打过滚一样,此时的他好象丢了魂魄的尸体,直楞楞的站着,又象是被掏空了的树桩子。 站在他后边的人也都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仍然按照以前的惯例站着,男‘女’分成两列,男生站在一边,‘女’生另一边,‘女’生为首的位置却空了出来。 虎皮大椅仍然放在他们的正前方,此时没有人敢去扫那椅子一眼,他们能够想像的到,一会儿主人到来会爆发出怎样的怒火?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主人将他们养大,教导他们‘成’人,并教给他们各种技能,在这些孩子眼里,他就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主人的奴隶,他们的命都是主人的。 就算是主人拿起他们的命,那也是应该的,他们还是应当感谢主人,因为是他让他们多活了十几年。 他们感谢主人,更感谢领导他们前进的大姐大——翟雨,虽然她年龄不是最大,功夫却是最高,更关键是她的智慧最高,没有她,他们也不会得到主人的赏识和重用。 翟雨就象是他们心中的一颗明珠,只要有这颗明珠在,他们的眼前便有光明,但现在这颗明珠失去了,他们都恨不是挖出自己的眼。 在他们胡思‘乱’想之中,微风一闪,戴着青铜面具的主人已经坐在了虎皮大椅之上,少年们赶紧跪下行礼。 因为心中有事,他们的行动迟缓了许多,聪明的面具人立即觉察到了,剑目一扫,沉声喝问:“翟雨呢?” “哇,”为首的黑衣少年铁墨跪在地上一下子哭出声来,“主人,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怎么了?”面具人吃惊的站了起来,“说!” “翟雨被人捉走了!” “捉走了?”面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大吼道,“怎么会被捉走?谁捉的?这次不是让你负责指挥吗?那些人怎么样了?” “失败了,我失败了。。。”少年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虽然说的颠三倒四,面具人总算听明白了,忽然间抡起巴掌,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一巴掌将那少年滴溜溜打了个转,这一巴掌打的太狠了,少年的脸立即高高肿了起来,连嘴都歪了。 “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这样?”面具人指着地上的他,大声叫骂,“把你养大,教你功夫,‘花’了无数心血培养你,第一次‘交’给你任务,你就玩成这样,三千人打八个,还有两个睡着了的,居然自己死了三百多,连人家根汗‘毛’都没拨掉,连带着翟雨也被人家捉了,你真是太没用了!你学的东西都到哪去了?啊,你说啊,说!” 面具人气的上去狠狠踢他。 ------------ 第1164章 天地有正义 少年忽然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跑:“我去救翟雨,救不了她,我也不回来了!” “回来,”面具人气的一声大叫,一探手将他抓了回来,“就凭你?给你三千人都抓不住,你一个人就行?就凭你,再给你二十年,你也打不过两个五重以上的高手!” “五重以上的高手?”听到这话,少年的都呆了,达到四重顶峰的才只有铁墨和翟雨两个人而已,其余的离着四重顶峰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叔哈哈- 象翟雨、铁墨这样的练武奇才,朝也练晚也练,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练,才练到这种程度,他们是怎么练到第五重的? 在他们眼里,五重以上的高手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们一个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是两个。 他们这才明白,怪不得败的这么可怜,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这么一想,铁墨的自责感也降低了很多。 面具人一手背着背后,一手抵着下巴,开始在虎皮椅前踱步,少年们知道每次看到他这神情,就知道他是正在思考,更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过了很长时间,面具人终于停下了,这时候的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看着打成猪头样的铁墨,目光中略有些许的歉意,手一扬,一个白瓷瓶落在铁墨身前:“这是锦衣卫专用的金创‘药’,给你了,现在你马上去办件事!” 铁墨拿起‘药’瓶,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弟子做了错事,心中有愧,师父责罚是应该的,这‘药’请师父收回,师父但有所命,弟子既便是死,也会做到,绝不再辜负师父期望!” “起来吧,铁墨,”面具人弯下腰,亲手扶起了他,“你和翟雨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子,我一向把你们当我的亲生儿‘女’看待,我们一定要把翟雨救出来!” 面具人目光一扫:“还有你们,也是一样!” “是,一定将翟雨姐救出来!” “好,下面我来说一下我的计划,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一封信‘交’到那些人手中。注意,一定要采取间接的方法,绝不能暴‘露’你们的身份,更不能落入他们手中。方圆三十里的范围都在五重高手的听觉之内,你们要好自为之。” “方圆三十里都在五重高手控制之内?那岂不是。。。” 众少年听的咂舌不已,那八人他们也都见了,说起来他们也大不了多少,有的甚至比他们还小,为什么人家就练到第五重了呢? 尤其是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说小‘女’孩还是八人之中最厉害的一个。 才十岁啊? 就算从生下来就开始练,也才练了十年,他们这些人就没有十年以下的,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难道她比铁墨和翟雨这两个练武天才疯子,还要天才? 还是从没出生就已经开始练了? “你来写,”面具人指着末尾年龄最小的一个。 “我?”那人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写的最难看哎!” “对,我就是要难看点的!快写!” “好好,”那弟子赶紧从末尾跑到前面来写,他练武练的不行,写字写的也不好,平时从没人看的起,如今还能在众师哥、师姐面前‘露’脸,不由的大为高兴,那字写起来尤其龙飞凤舞,笔走龙蛇,连的都不成样子了。 末了,还得意的在信尾点了两个点,结果笔一个没‘弄’好,一大滩墨滴了下来,‘弄’的好几个字被污染了。 “啊?我重写,我重写,”他登时面红耳赤。 没想到,面具人拿过去吹了吹,淡淡说了句:“很好。。。” 然后,将信递给铁墨:“你带两个人去,这一次。。。” “保证完成任务!”铁墨赶紧道。 “这封信关系着翟雨的生死,你看着吧!” 说完,面具人一晃身便不见了。 黑衣少年将信揣进怀里,背起一个采‘药’的筐子,借着夜‘色’,大步向外走去。 后面有人叫:“师兄,我们跟你一起。。。” “不用。。。”少年倔强的道,迈着虎步,很快便走下了平冈。 大雪山,‘玉’龙峰顶,雪山堡内,宵汉大厅。 宵汉大厅是雪山堡的核心,相当于水浒的聚义厅,此时宵汉大厅中却发生着一场争吵,具体说是一场训斥。 被训斥的赫然是雪山派的大师兄雪剑锋,一同陪训的还有二师兄雪青锋,能够训斥这两人的自然是雪山派的掌‘门’雪武扬(哦,这个应该是过去时了,断水流当上武林盟主后,取消了各‘门’各派,将各‘门’派打‘乱’编在了一起,成了一种准军事部队)。 雪武扬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吹胡子瞪眼的大骂:“你看看你们两个,象什么样子?雪山派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们两个给丢光了!啊,以后你们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各代祖师?啊,你两个说说。。。你们的骨气都到哪去了?啊,我雪山派万名弟子,害怕谁来?” “武林盟主,盟主个屁!你当盟主没问题,但想让我雪山派灭亡,那‘门’也没有!你们两个‘混’蛋,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雪武扬说话间,气恼的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雪剑锋乘机辩解:“师父,您。。。您以前也是同意断师兄争武林盟主的?” “我是同意他当盟主,可我没同意他取消雪山派?咳咳。。。”雪武扬大咳不止,“枉你两个为男儿,连个‘女’子都不如,若是你们‘玉’凤师妹在此,必定不会搞成这样。。。” 听他提到雪‘玉’凤,雪青锋和雪剑锋两人不由的对望一眼,雪青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雪武扬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四龙一凤,四龙一凤,嘿,狗屁四龙一凤,我看你们根本不是龙,而是虫,一百条虫也比不上一个凤!‘玉’凤啊,你在哪里呢?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师父,当了总捕头就把师父也忘了?呜呜。。。” 说到伤心处,雪武扬竟是老泪。 见老头如此伤心,雪青锋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我对不起您啊!” “对不起我?你已经够不起我的了,还有什么更对不起我的?” 雪剑锋连连给雪青锋使眼‘色’,雪青锋却犹如不觉,故意不看,捉着师父‘裤’角,声音也带了悲腔:“师父,有件事我瞒了您,‘玉’凤师妹早就回来了,她一直在山上!” “啥?一直在山上?在那里?为什么不来见我?”雪武扬‘激’动的反拉住自己的二弟子。 “她。。。她被人扣押在了惜凤居里,不能出屋!” “胡说,谁敢扣我‘玉’凤?”雪武扬勃然大怒。 雪剑锋一见要坏,急忙咳嗽一声:“师父,这事恐怕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谁跟谁有误会?剑锋、青锋,你们要是承认我还是你们师父,你们就马上把‘玉’凤带过来见我,否则,我就自己去!” “师父。。。”雪剑锋一脸难‘色’,“现在‘玉’凤和我们有些不对路,她出来恐怕会惹麻烦。。。” “不对路?我呸,剑锋,你出去几年,变了,变坏了!”雪武扬恨恨的说,“变的连自己的师妹都不认了!你‘摸’‘摸’你还有良心吗?” “有,师父,正因为我有良心,我才要这样做!”雪剑锋声音也大了些,“我雪剑锋自问行的正,走的端,堂堂正正,问天无愧,十年前师父委派我去张尚书家当护卫,我没有做好,以致他们全家被害,十年后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他们报!天地之间有正义,恶人必会受到惩罚!” 雪剑锋握紧了拳头,说的斩钉截铁。 ------------ 第1165章 日刀 雪武扬一楞,接着怒道:“我说的是‘玉’凤,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雪剑锋不屈服道:“‘玉’凤师妹与其中一个凶手关系密切,所以我们才要软禁她!不过,师父你放心,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件事连雪青锋都是第一次知道,不由的问道:“大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查出凶手是当时西厂的人,后来西厂关闭,那些人流落到了江湖,仗着手中的前月宝刀,在江湖上掀起涛天巨‘浪’,天刀‘门’、青龙帮因此而覆灭,青龙帮一战他们销声匿迹,却又忽然在广东出现,最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皇子。.访问:щщщ.shuhāhА 。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假的总是假的,他们的身份很快被掀穿,这才破败了他们意图夺国的‘阴’谋。‘玉’凤师妹就是与那主犯在官场中认识的,‘玉’凤师妹曾为了他大闹锦衣卫、杀上朝堂,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师妹她如此不明事理,不辨善恶,助纣为虐,竟让还让全天下的捕快都帮助她。我扣押她,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犯下更大过错,以后悔之晚矣!” “有这等事?” “当然,这些事京城内外尽人皆知,我又何必欺骗师父?” “‘玉’凤这孩子,怎会做这种事?不行,我得去劝劝她,你们把她叫来!” “不必了,”未等雪剑锋、雪青锋回答,一个人缓缓踱了进来,却是武林盟主断水流。 断水流明显心神不佳,脸‘色’一片冰冷,见了雪武扬也不行礼。 “你。。。”雪武扬看到断水流,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干的好事,你不配做我徒弟,你这么多是要害了整个武林!” “是害还是救,武林知道,用不着你来管!” “你?”雪武扬气的脸‘色’发青,胡子‘乱’颤,“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雪武扬举起手向断水流打去,断水流动也没动只是冷冷的道:“谁也不能阻止我,若是敢阻止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你?”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的杀气,雪武扬那一掌拍不下去了。 “你们都老了,现在的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吧!剑锋兄,请跟我来!” 说完,断水流当先走了出去。 雪剑锋向着雪武扬一抱拳,跟了出去,雪青锋迟疑了很久,终于也走了出去,雪武扬则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来到断水流的鹰居,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立在雪山之颠,正彰显了断水流武林盟主的身份,断水流自己倒了一杯冰茶喝了:“剑锋兄,敌人距雪山不足三百里了,这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百名四重以上的高手在雪山脚下昼夜巡逻,一百座雪山大阵在山上日夜‘操’练,三十名四重顶峰的好手组成了机动队,随时待命!雪山技工新近研制出的冰魄银箭,‘射’程增加了一倍,准头增加了一倍,既便是四重顶峰的高手若是没有事先提防,也难逃非命。。。” 雪剑锋滔滔不绝的说着,本以为会得到断水流的赞叹,哪知道断水流轻叹了口气:“这些布置按照以前计划来说,是够用的了,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雪剑锋从断水流有些沮丧的表情中就看出又出了什么变故,不由的问道:“难道钉头七箭失败了?” 雪剑锋还真是聪明,一下子猜中了,只见断水流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钉头七箭是仙家之法,连那法术高强的仙家赵公明都死在这钉头七箭之下,凡人如何能够破去?” 断水流摇头苦笑:“我也不知,我想与迴梦心法有些关系吧!这事以后再查不迟,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如何将翟雨从他们手中抢回来!” “翟雨?墨雨的头领?”雪剑锋这一惊非同小可。 雪剑锋知道墨雨是断水流嫡系中的嫡系,比自己还要嫡系,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墨雨这个组织存在的人。 墨雨可以说是断水流的一只胳膊,一只藏在身后的胳膊,断水流之所以能够控制武林,这只胳膊功不可末。 断水流常在雪剑锋面前提起这个翟雨,说起她的事迹,每次都是赞不绝口,由此可见对她的喜爱,也让雪剑锋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厉害。 论武功她当然及不上练了三十多年的雪剑锋,但关键是她的机智无人能及。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落入敌人手中:“她是怎么被抓的?” 断水流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雪剑锋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他们两个的功力都恢复了?” “恐怕是。。。” “那要救人便难了!”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这一次需要剑锋兄亲自出手才行!” 断水流靠近雪剑锋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好,好计策。。。我立即去准备!” “好,这次就看剑锋兄的了!” 说完,断水流招出地刀,钻入地下,不见了。 夜已过子时,万安仍然在他那张宽大的象牙‘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窗外有月亮透入,落在地上斑斑点点,透进来的风温暖中带着凉。 温暖他没有感到,那凉意却感觉的异常敏锐,他不由的裹裹身上的锦被。 这个时候,大多家户都还盖着毯子,一些汉子甚至什么都不盖,他却已经盖上锦被了。 新皇登基以来,朝堂的气氛就像这初秋的天气,看上去很温暖,实际上温暖中包裹着的严寒正在悄悄来临。 表面看,朱祐樘没有什么大的举措,但实际上改变一直在悄悄的进行着,像‘春’雨一样的润物细无声,比如宫廷内的节俭渐渐的扩展到了各部,各部都开始控制公共‘花’费。 再比如大批大批的和尚道士被请出宫去,削减皇上、皇妃、太后等宫中出行排场,削减官员轿子规格,规范官员言行,多次训斥锦衣卫‘私’自抓捕。。。 这些事没有一件是针对着万安的,但万安却感到这风是吹向自己,这是皇上在一步一步的试探,一点一点的进‘逼’。 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表面上看与以前没有什么分别,很客气,但万安却从客气中感到了疏远。 外面一片枫叶在月光下缓缓落下,万安在‘床’头叹了口气:“一叶落而知天下将秋啊!” 这口气还未叹完,“忽”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床’前钻了出来。 “谁?”万安大惊,伸手去摘‘床’头长剑。 黑莲展开,仇恨天从里迈了出来,嘿嘿一笑:“阁老大人,打扰了!” 见到是熟人,万安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你!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 “做生意呀,上次我们的生意做的很成功,我还有兴趣继续合作下去!” 听了这话,万安也不害怕了,知道他是有求于已,披衣坐了起来:“这次又是什么事,说吧?” “两件事,第一,我要你立即派人袭击侯灵杰一行。。。” “这个我也想办,可是我哪有那个能力?” “象上次一样,你跟李孜省亲自出马。第二件事,我想知道日刀的下落,因为只有日刀才能对付鬼刀!” “什么日刀?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说法,皇上的大日宝刀在哪里?你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吧?”仇恨天的声音冷冷的,目光好象要刺穿他。 “我。。。我。。。”万安吃惊的望着他。 仇恨天皮笑‘肉’不笑:“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仇恨天一把拨下了头上的发髻,那是一根比绣‘花’针大不了许多的小刀,小刀一闪一闪的,闪着异样的光芒:“因为十二柄刀中,只有神刀和鬼刀能够感知到日刀的存在!大日宝刀离此绝对超不过二十里。” ------------ 第1166章 卜师爷之死 “你?”万安脸‘色’大变,他深知这事后果的严重‘性’,偷盗皇家的大日宝刀,灭九族算轻的了。。 更新好快。 看着万安战战兢兢,脸如死灰的样子,仇恨天傲然一笑:“不用担心,我不会告发你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永绝后患,不知你肯是不肯?” “什么办法?” “很简单,你将日刀‘交’给我,我替你代为保管,这样以后就算是出了事,你也可以推到我头上,再不必整天提心吊胆,你看可好!” “不好,”万安顺口道,想了一下,急忙补充,“让我考虑考虑,让我考虑考虑。。。” “嘿嘿,你考虑不考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想想这件事若是皇上知道了?哼哼。。。不过,我给你机会让你考虑,现在你立即去做第一件事吧?” “现在?这么晚?”万安望望外边,堂堂的阁老哪有三更半夜还出外干活的? “你没有选择,做不做在你!”仇恨天扬了扬手中小小的神刀,展开黑莲一头钻入了地下。 一家小小的客栈,只有十间客房,圈了个小院,院‘门’也是篱笆扎成的,卜师爷抱着头,坐在篱笆‘门’前打着盹,头一颤一颤的。 卜师爷年纪大了,睡觉十分困难,前段时间一直没睡,现在是凌晨三四点钟正是人一天中最为困乏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才刚刚进入了梦乡。 一队围着面巾的‘蒙’面人悄悄包围了这个客栈。 这些骑士在马上弯弓搭箭,对准了客栈,对准了已经睡的呼呼的卜师爷。 为首之人向下一挥手:“‘射’!” “嘶嘶”,火箭齐发,大部分向着茅草屋顶飞去,十几支向着坐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卜师爷飞去。 卜师爷不会功夫,哪里能躲得开这些利箭,可怜陪伴齐家一生的卜师爷就这么的被‘射’成了刺猬,在睡梦中便向阎王报道去了。 本来侯灵杰是不同意卜师爷守‘门’的,卜师爷个人却坚持,他说他晚上睡不着,守夜就全当是散心了。 没成想却正正摊上了这事。 “蓬”,第一支火箭落在屋顶上,睡梦中的侯灵杰便一下子醒了,他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时只听的“篷篷篷篷”,箭‘射’之声不绝于耳,屋顶上立即引着了。 侯灵杰大惊,大叫一声:“起来,都起来!” 招出金月刀,拉开屋‘门’,‘门’刚才了一条缝,“篷篷篷”,无数的箭支便‘射’了过来,这些箭支力道强劲,好几支连‘门’板都‘射’穿了,侯灵杰一听就知道是经过改装的特殊的箭。 “篷”,侯灵杰向旁边墙壁踹了一脚,在墙上开了一个大‘洞’,见到了隔壁的上官飞飞、满都海。 “怎么办?” 火很快烧了起来,烧‘露’了天空,照的人脸上红灿灿的。 “篷”,另一边也开了一个‘洞’,齐远山和仇恨天也集中了过来。 “冲出去!”侯灵杰瞬间做了决定,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任谁也只能做这样的选择,因为呆在燃烧的屋子里与等死无异。 “好,大家一齐冲!”满都海也同意这么做。 她拿起一个板凳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扑扑扑”无数的箭支‘射’了过来,将那板凳‘射’成了刺猬,满都海一翻身,当先跃出了窗户。 圆月弯刀舞动成风,将‘射’来的箭支纷纷拨开,侯灵杰紧接着跳了出去,与她并肩战斗。 “齐远山,你负责保护上官小姐!” 齐远山扶着上官飞飞也跳了出去,上官飞飞功力只恢复了两成,再加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大是累赘。 水清音、水清柔两‘女’持剑也跳了出来,在旁边保护,仇恨天跟在最后面负责断后。 一圈人将上官飞飞护在核心,拨打着箭羽向外疾冲,最前方的满都海和侯灵杰身形如风,快似闪电,很快便冲的离那些骑士只有几十步了,只要冲入他们当中,反而就安全了。 忽然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矮小的青衣道士,道士手中拿着一支朱笔,一看到这个道士,侯灵杰和满都海两人脸上都变了‘色’,就算不知道这道士的名字,那笔却太熟悉了。 上一次一场狂风差点将大伙都吹走了,如今又遇到他了。 “着,”情急之下,满都海将手中的圆月弯刀飞了出去,圆月弯刀呜呜旋转着,切向那道士的脖颈,满都海并不想一下子杀死他,也不指望着能杀死他,只是为了打断他的法术,为已方争取时间,若是与他面贴面,他就难有作为了。 李孜省没有想到满都海的反应这么快,法术刚要结尾,弯刀已到了面前。 他只得抬起笔来,轻轻一挡,将弯刀挡了回去,他那法术也被打断了。 侯灵杰借着这个机会,跃上半空,‘挺’刀直刺向青衣道士。 旁边忽然伸过一柄绣‘春’刀“当”的一声,将侯灵杰的金刀格开了,接着一刀刺向侯灵杰小腹,这一刀又快又狠,绝非一般人所能施展。 侯灵杰一楞,立即将那人认了出来:“万大人,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当起‘蒙’面刺客来了?哈哈。。。哈哈。。。” 万通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却是一刀紧似一刀。 李孜省借着这个机会,施展一个小型法术,一道无形的由风组成的绳索缠上了侯灵杰,令侯灵杰的动作迟缓了下来,侯灵杰只觉的自己好象是在水中战斗一样。 大量的水在阻碍着自己功力的发挥,本来强过万通的功力却被万通打的只有招架之功了,打的实在是郁闷。 满都海接住飞回来的弯刀,连人带刀扑向李孜省,她知道这道士是他们能否突围出去的关键,收拾不了这道士,今天她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因此,一上来,满都海就下了杀招,手一抖,圆月弯刀化成了数十个,从她手上疾冲而出。 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数十个里面肯定是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但只有满都海知道这数十个其实都是真的,再用那以前的虚招、实招的旧观念去破解,非吃大亏不可。 满都海一直在众人面前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功力,身在异乡,还是敌对的国家,她不能不有所提防。 在后面看到这一招的仇恨天脸‘色’又变了变,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有遗漏了,这想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果然,大惊之下的李孜省借助风的力量一纵而起,却还是慢了一拍,最上顶一道光芒划过,将他的右脚削下了一层。 “噢,”李孜省哪受过如此苦楚,痛叫一声,双臂一展,又升起了丈许。 满都海并不放过他,象拼了命的母豹,弯刀向上一撩,又是数十道刀影飞出,好象地面升起的一朵刀‘花’。 “我来帮你。。。”仇恨天从后面急冲而至,到了满都海旁边,向上发出一道剑光,身子却一歪,重重撞在了满都海身上。 这一撞力道好大,满都海没有防备之下,一下子被撞入了骑士堆里,骑士举起刀剑‘乱’劈下来。 “姐姐,姐姐。。。”水清音、水清柔看的大惊,急急的持着宝剑冲了过去。 满都海奋力举起弯刀架住了无数的刀剑,嘴角已经溢出血来,大叫一声:“不要管我,快走啊!” “嘿!”满都海发一声喊,居然紧靠一个人的力量将数十柄刀剑抬了起来,接着用力一推,“哗啦啦”,数十人倒撞下马,她飞身上了一匹马,登时如虎添翼,圆月弯刀挥洒之间,竟让她杀开一条血路。 “冲,快冲出去,”齐远山护着上官飞飞向这条出路冲来。 就在这时,在高空中的李孜省也有动作了。 ------------ 第1167章 满都海之死 一股旋风忽然间在齐远山脚下刮了起来,刮的齐远山和上官飞飞寸步难行。。 更新好快。 这还是因为太过仓促,李孜省没有发出更加强大的旋风,像上次吹跑重九的旋风是需要很长时间施法的。 刚刚冲出包围圈的满都海回头一看,见大家都没有跟出来,她拨转马头又冲了回来。 “驾驾驾。。。”她打马如飞,一人一马宛如蛟龙一般,一个人便对着数百骑士发起了冲锋,这些骑士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不自觉的向后退着。 骑在马上的满都海简直是战神重生,圆月弯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倒了一地,她冲进去,一把将上官飞飞提到马背上:“我们走。。。” 载着上官飞飞又杀了出去,齐远山健步如飞,在后紧紧跟随。 水清音、水清柔双姝对望一眼,忽然间手拉手飞身而起,跃过了骑士,也跟了出来,仍旧陷在里面的便只有仇恨天和侯灵杰了。 天亮了,重九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一个乞丐送来的,送来就跑了。 “我的信?谁来的?”重九十分诧异。 “小心有毒,不要开!”钟无霜被毒怕了。 “没事,让她来开!”重九将信拿到那被绑的少‘女’面前。 少‘女’一脸恼怒的扬了扬绑在一起的双手:“我怎么开?” “怎么不能了?实在不行用嘴,你是愿用手还是愿用嘴?” 眼见重九不依不饶,少‘女’笑了:“小气鬼!” 双手拿着信,一下子便撕开了:“给你!” 重九接过来,展开信一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小叶子跳着过来抢着看:“小九哥哥,怎么了?哇,这些什么字,好难看哎!” 钟无霜也探过头来看,依稀能看出上面写着:“已死,众人危急,速救,河北李家店!” 一开始几个字被墨浸了看不清楚,钟无霜仔细判断了一阵子,才小声念了出来:“火红莲。。。已死。。。啊!” 钟无霜吃惊的捂住了嘴。 重九没有说话,只是拿信的手却在颤抖个不停,信纸哗啦啦的响,暴‘露’了他难以平静的心情。 段招娣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重九,分析道:“这事不可信。河北离这里二十多天的路程,就算他们到了京城接着折回来,也不能赶到,这消息是怎么传来的?一定是假的,是有人别有用心!” “对,肯定是有人要引我们上当,我们千万别中计!” “那个乞丐!”段招娣忽然想起了什么。 忽见小叶子咯咯笑着,揪着那乞丐的耳朵走了过来:“小九哥哥,给你,你好好问他!” 重九转向这个乞丐,这个乞丐很老了,牙也没有几颗,满脸皱纹,对重九的问话只是摇头,嘴里嗬嗬的,原来是个哑巴。 重九问的费劲,干脆施展迴梦心法,看他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是另一个年轻乞丐将信‘交’给的他,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那个年轻乞丐是什么人?”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重九沉‘吟’一会儿,忽然道:“我必须回去一趟!” “眼看就要到大雪山了,你这个时候回去?那这边怎么办?” “是啊,小九哥哥,如果有地刀的话还可以,可是现在。。。”连小叶子都发了愁。 “没有地刀,我还可以灵魂出窍!”这一招是重九早就施展过的。 “可是灵魂出窍很危险的,如果灵魂被困住了,回不来,那岂不是完了?”小叶子担忧的说,“要不,用天刀吧!天刀虽然慢一点,总比骑马快!再不,还是我回去吧!你在这里主持大局!” “不用,你们去我不放心,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重九说完,盘膝而坐,念动咒语,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身上脱离出来,向东投去。 那被绑的少‘女’看清这一幕,直到此时脸上才‘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乘地刀在地底穿行气闷的紧,以灵魂状态在空中飞行,则吹的慌,仿佛整个身体随时都会扩散掉,在地底是压抑的闷感,在空中则撒裂的感觉。 两种感觉说不出哪一种更难受,不过再难受也得忍头,重九以灵魂状况向前急奔。 这灵魂出窍比乘地刀消耗灵力更多,不过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重九一想起曾经的梦,心中隐隐约约感到那个梦是真的,火红莲真的已经在火中离去了。 以灵体形式存在也有个好处,就是感知的范围更扩大了,一百公里范围内的气息都能感觉到,重九的鼻子更是能闻到二百公里范围,隐隐闻到血腥之味,重九赶紧赶了过去,更看到满都海口中鲜血狂喷,一下子撞下马来。 “阿海,”重九赶紧凝‘成’人形,伸手扶住她,时间太紧,重九凝的不结实,满都海身体穿过他的手摔在地上,摔在地上的满都海望着重九,却忽然间笑了:“我终于给你救出来了!” “阿海,阿海。。。”重九抱起她来,却见她头一歪,已经没有了气息。 “阿海。。。”重九仰天长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水清音、水清柔、上官飞飞站了一圈,都在垂泪,齐远山“唉”的叹了口气,一拳打在了树上。 就在此时,仇恨天一身灰尘,衣服破烂烂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侯三哥被人抓走了。。。” “什么?”重九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被谁抓走了?这究竟是谁干的?” 重九拳头紧紧捏着,目光犹如实质,象要杀人一般。 “万安。。。万安带人干的!”仇恨天失魂落魄的向后指着。 重九一下子站了起来,齐远山赶紧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不要管我,你们赶紧往西,去大雪山!” 说完,重九的灵体已经飞过了齐远山向东方飞去,仇恨天眼光闪烁,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重九带着冲天的火焰向北急行,整个身体仿佛燃烧起来一样,他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柄金刀,金刀上烈焰腾腾,好象也燃烧起来了。 远远的已经望见了万安的黑骑士,那些骑士们正借着微晨向京城急驰。 重九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中央被绑在马上的侯灵杰,侯灵杰全身五‘花’大绑着,满是血迹,显然是受伤了。 重九从身形判断出了最前端的骑士正是自己的仇人——万安。 这个万安带来了多少灾难,重九这一次心内动了杀机,也顾不得以后的报应了,就算以后进入十八层地狱,也要先杀了这个祸害,为民除害,为火红莲报仇。 “万安,纳命来!”重九带着满天 怒焰,斜斜的冲了下去,身体拖着一道长长火焰。 那些骑士一个劲的赶路,没有人回头,忽然重九心头一凛,一个人从树林边闪了出来,冉冉升上了半空,正迎上了重九。 正是那道士李孜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重九也不答话,金刀一指,无数的刀影飞了出去,铺天盖地向着李孜省‘射’去,这一招居然与满都海圆月弯刀那招有些相象。 这一次,道士早就有了准备,撕开一道明符,一股旋风护住了自己,笔一划,旋风中无数的风枪‘射’了出来,仿佛是一片树林。 风枪与金刀在空中‘交’错,灵气碰撞爆炸,不断的四周爆开,将两人的身影都遮入了其中。 忽然间,一声闷哼,重九的身影跌了出来,他的身影变的无比膨大,不是他想变大,而是他有些控制不住了,灵体要被风系的力量给吹散。 若是散了,再也收不回来,重九在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了。 而这正是小叶子担心的。 重九也知道以自己的灵体去对付风系法术是以弱攻强,被他克制,但重九仍不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冲入到了旋风之中。 ------------ 第1168章 日刀vs人刀 由于灵气的消耗,重九的灵体变的越来越薄,薄的透明,就象是一条透明的鱼不断的逆流而上,被冲下来,再冲上去,被冲下来,再冲上去。-。。 忽然间,旋风之中亮起了一团耀眼的日光,仿佛升起一轮小太阳。 在他的身后是一轮 大大的太阳正在升起。 “天地无极,日月同辉,降妖除魔,日刀显威,去!” 万安双手高举着一柄刀,刀的形状就像个大肚子的前月刀,又象一条比目鱼,向外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日刀?” 重九大脑,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便觉的一阵眩晕,几乎要失去知觉。 “日刀,反‘射’太阳光芒伤敌于无形,威不可挡!在有太阳的日间,可以无敌于世,在没有太阳的夜晚则威力大减,与平常刀无异。” 千善留下的梦境自动的向重九作了注解:“因此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要避免在有太阳的时候与日刀相对!” “靠,有没有太阳,我说的能算吗?”重九大骂一声,便感到全身有万道光芒象针一样扎刺。 “啊!”重九大叫一声,挣扎着想逃,日光如水扫过,灵体的下半个身子消失了,接着向上半身追袭而来。 “啊?!”重九心中一片绝望,“没死在钉头七箭之下,没想到死在这里。。。”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小叶子清脆的声音忽然间响在耳朵,一道道黑白‘交’替的光芒向前拥去,在日光将重九淹没之间,将重九的灵魂吸住了人刀之中。 小叶子的灵体在半空卓然而立,背上生着三十六天刀,脚下踩着旋转的五行刀,手中持着黑白相间的人刀,背后‘插’着紫‘色’鬼刀,整个人仿佛杀神一般。 “去!”小叶子小手向前一指,三十六柄天刀如长河一样飞了出去,同时五行刀也旋转着绕了一个大圈,从后边向前攻击,而她的人则在日光袭至之前,退后了数十丈,再一闪不见了。 “啊!快救我,”举着日刀的万安大叫,吓的魂飞魄散,他除了会用日刀这一招外,基本功夫稀松平常,如何能避开天刀和五行刀的联合攻击? 幸好,李孜省跳了起来,左挡右拦,手中朱笔连点,连身上的道袍也脱了下来,在付出道袍被切的粉碎,身子多了好几道口子的代价后,总算把这一‘波’攻击挡了下来。 五行刀落在地上消失了,天刀则飞走了。 小叶子没有到齐远山、上官飞飞那边,直接越过她们,飞向大雪山脚下。 大雪山脚下,另一场‘激’战正在进行着,一方自然是水静怡、段招娣、胖子等人,另一方则是雪剑锋亲率的武林好手。 水静怡、胖子、段招娣、雷一鸣、钟无霜五人站成五个角将离魂的小叶子、重九和没有多少力气的水‘艳’秋护在当中,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仙,他们已经承受了二十‘波’攻击,而且攻击的强度仍在加强之中。 雪剑锋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很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因此上他是真拼了命了。 此处已是雪域,颇为适合雪山剑法的发挥,在雪剑锋的灵力催动之下,方圆十里之内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当头落下,极大的抑制了雷一鸣、段招娣、钟无霜功力的发挥,水静怡倒是不受影响,胖子皮厚‘肉’糙,也无大事,段招娣和钟无霜冻的直打哆嗦,雷一鸣则不断的跳脚大骂:“冻死爷爷,冻死爷爷了。。。” 雪剑锋看准了五人的最薄弱之处,先攻水静怡,水静怡是守御最强的一角,静水剑轻摆便化解了他的攻势,雪剑锋身形不动,剑向后指,居然攻向了与水静怡毗领的段招娣,而段招娣正是五人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雪剑锋这一剑用了全力,再也不留情面,六柄冰剑向着段招娣疾飞而至,封住了她上下左右的退路。 段招娣咬咬牙,摆双戟硬生生的将六柄剑格飞了出去,但却也耗尽她大半的力气,一个雪山派弟子乘机贴地滚进去,在段招娣‘腿’上划了一剑。 “啊,”段招娣‘腿’一软,半跪于地,抬双戟又架住了雪剑锋攻来的第二剑。 旁边的水静怡见她有难,急忙过来应援,雪剑锋却乘势‘插’入两人之间,挡住了水静怡,指挥手下‘精’锐弟子猛攻已经受了伤的段招娣,别人都被好手缠住了,没有人能来救援,段招娣咬着牙苦苦支撑。 段招娣另一边的是钟无霜,钟无霜见了不由大急,大叫道:“你‘挺’住,我来帮你!” 钟无霜说着,挥剑替段招娣挡去了大半。 “啊,”钟无霜的身子由于倾向于这边,背上‘露’出了空隙,立时被冰剑刺中,甚至寒冰封住了伤口,没有血流出来,但一股股的寒气却通过伤口袭入体内。 钟无霜必须分出一部分真气来抵挡这股寒气,手上的劲力便小了许多。 水静怡、钟无霜、段招娣、胖子、雷一鸣五人各用不动武功,以前也没有联过手,更不会同一套阵法,因此联起手来配合很不默契,破绽百出,不大一会儿,段招娣、钟无霜接连受伤,五人的护卫圈眼看便要破了。 “我来帮你!”迫于无奈,水‘艳’秋也摆着长剑加在了段招娣和钟无霜两人之间。 水‘艳’秋的静水剑法还在水清音、水清柔之上,但她现在的伤势未全好,只能动用两成的灵气。 不过,她的加入仍然给雪剑锋进攻的一方增加了难度。 这场仗人人都清楚,人少的这一方是败定了,水静怡知道,钟无霜知道,段招娣知道,就连雷一鸣和胖子也都知道。 眼前可是五百多江湖一流好手,其中四重顶尖的就有十几人,这十几人的功夫并不在五人之下。 尤其是这个雪剑锋,除了水静怡外,没有人挡的住他的冰雪长剑。 后来,雪剑锋也不顾及自己身份了,专拣软柿子捏,一人打的段招娣、水‘艳’秋、钟无霜三人连连后退,五人组成的圆圈很快凹了进去。 气的雷一鸣破口大骂:“雪剑锋,你要不要脸,光会欺负‘女’人,有本事来跟你爷爷打!” 雷一鸣想挪过去,结果雷一鸣一移动,雪剑锋也跟着移,冷哼一声,根本不中他这‘激’将之计。 这样一来,雷一鸣等人更难以支撑了。 失败是必然的,他们只是在坚持,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重九和小叶子赶紧回来。 他们回来不仅能够产生两个生力军,而且他们还可以选择突围,少了两个活累赘。 “怎么还不回来?”雷一鸣焦急的望向东方,一个分神,“啊”的一声,一只带飞钩的枪尖从他身旁划过,从他胳膊上拉下一块‘肉’来。 “你‘奶’‘奶’的,”雷一鸣大怒,刀光急闪,用起了新学的那招“弧月刀”,一道闪电划过,没有人看清是怎么会事,那个使枪偷袭的好手竟被雷一鸣一刀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看着满地鲜血,人人都心生忌惮,这又让五人多支持了一会儿。 雪剑锋大步而进,压迫着钟无霜、段招娣、水‘艳’秋三人连连后退,渐渐的‘逼’近了盘膝而坐的重九和小叶子。 “不要,”水静怡见情势危急,舍了她那一边,抢到这边来挡雪剑锋,她挡住了雪剑锋,另一边却有空隙,一个流星球从空隙中飞了进去,向着闭目而坐的重九面‘门’打去,若是打中,就会象打在西瓜上一样,“啪”,血‘肉’模糊,碎成一地。 而这个时候,水静怡的剑与雪剑锋的贴在一起,实在空不出手来。 另一边胖子,也被三个好手缠住了,急的哇哇大叫。 “丁”的一声响,半空中忽然飞来一道薄薄的刀片,一下子将流星锤钉在了地上。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望着那叶‘插’在地上,兀自晃动不止的天刀,五人兴奋不已,士气大振。 ------------ 第1169章 两人攻山 果然,东方天空中,小叶子的身影显了出来。,最新章节访问: 。 望着眼前的战况,小叶子眉头紧皱,两个小手握在一起,捏个法诀,清喝一声:“迴梦心法!” 无数的绿‘色’小光球从她手掌中散发出来,纷纷扬扬的向着下面飘去,速度不快,就如雪‘花’一样。 雪剑锋见了却大惊:“撤,快撤!躲开光球,躲开光球!” 他一边叫着,一边长剑一挥,挥出庞大的冰寒光芒迎上了光球,将光球纷纷击破,但他的冰寒光芒没有光球的范围大,仍然有许多照旧落下。 不少的武林豪杰中了光球,直直的定在了地上,还有抵抗力强的,向外跑了几步,这才扑通摔倒在地上。 雪剑锋长剑舞起一片冰雪光华,组成一道光幕,使自己不受光球侵袭,并且开始了反击,六道冰雪长剑‘射’向半空中的小叶子。 小叶子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黑白‘交’替的长刀,清喝一声:“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心海无边,归魂还魄,出!” 一个淡淡的小小的重九从人刀中飞了出来,向着躯体飞去,瞬间从额头中没入进去,盘膝坐在地上的重九睁开了眼,眼中‘射’出两道神光。 接着,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觉的心浮气躁,脚下无力。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小叶子手中人刀发出一**的黑白‘波’动,向着那些人攻去。 那些人里面一个白胡子老头忽然站了出来:“你用这种妖器,就不怕天谴吗?” 他手中拿着一面铜锣,“当当”的敲了起来,人刀的光芒登时淡了。 重九两指夹起地上的那柄天刀,用力一甩,天刀无声无息的飞了过去,自老头儿‘胸’口穿过。 “扑”,一口血喷在雪地里,老头倒了。 但他也已经为已方的人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雪剑锋断后,其余的都已经在一里外了。 小叶子等他们完全走了,这才返回到自己体内。 五个人扑通一声,坐在雪地里,刚才一战耗尽了他们所有力气,此时想想实在后怕,若是小叶子晚回来一分钟,结果都是悲剧。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功力,以防敌人再次到来,做的最快的是重九,重九‘射’出天刀,便坐在雪地里运起功来。 他被日刀削去了一半的灵力,急需要通过运功恢复。 小叶子长途奔‘波’也累了,众人就那么坐在雪地里,运起功来,水‘艳’秋自觉的替他们担任警戒。 一个时辰之后,重九清啸一声一跃而起,而小叶子早醒了。 “小叶子,走,我们去雪山救人!” “就我们两个?” “对!” “好啊,好啊。。。” “不行,你们两个太危险,再说这样的也太急了,还是等大家一齐商议商议。。。”水‘艳’秋张臂拦住了两人。 “有什么好商议的?”重九脸一沉,“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做!” 重九扫了一眼,问道:“那少‘女’呢?” 水‘艳’秋看看,也是纳闷,刚才战事紧张,没人注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逃走了。 “小叶子,鬼刀给我!” “恩!”小叶子将紫‘色’鬼刀递在重九手里。 “我们走!你们留在这等着,若是一天后没回来,你们就不用等了”,说完,重九展开身法向着大雪山急奔,瞬间不见了身影,雪地上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小叶子更快,招出天刀,一下子冲到了重九前边,水‘艳’秋在后面急叫,却哪里拦得住他们。 没有办法之下,水‘艳’秋只得赶紧去推水静怡:“师姐,师姐,他们走了,他们走了。。。” “谁走了?”水静怡缓缓睁开了眼。 “他们两个!” 水静怡环顾四周,便知道是谁了,急忙问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去雪山救人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水‘艳’秋将重九的话复叙了一遍,水静怡一跺脚,也冲了出去。 “师姐,师姐。。。”水‘艳’秋伸手叫着,忽然身旁风声一响,又一个人窜了出去,却是雷一鸣。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老雷?师父太不够意思了,”雷一鸣扛着那大刀追逐水静怡而去。 他们这一闹,都醒了过来,钟无霜也着急的要走,段招娣却拉住了她:“别去,别去添麻烦!” 段招娣说的确是实情,以她们的功夫去了只会坏事。 “那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钟无霜踢起了一脚飞雪。 “我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帮他们呀?” “什么方式?” “我们这么着,这么着。。。” “好,就这么办!”钟无霜听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很快,重九跑到了雪山山‘门’之下,雪山派的山‘门’也是古典的牌坊式的,没有丝毫的新意,几乎有一种让重九以为是来到了天刀‘门’下的错觉! 想起,初出江湖,四兄弟大战天刀‘门’,重九的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如今天刀‘门’换成了雪山派,目的也变成了救兄弟! 想想以前,看看现在,重九手中紫‘色’鬼刀爆发出了长芒,雪山‘门’口排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在重九的眼里,他们就象是游戏中的npc,就是专‘门’给人用来升级用的。 或许是受了鬼刀的影响,重九的目光望出去一片紫‘色’,头脑中也一阵恍惚,耳边隐隐听到鬼哭。 重九眼前仿佛看到了血‘肉’在飞,漫天的血,地上是无数的残肢断臂。 “我数到三,想活命的就离开,一、二。。。” 他的声音无比巨大,仿若天神,对面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说:“他们就两个人,不要怕他们!” ‘骚’动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些握紧武器的手都流了汗。 重九眼前景像一变,变成了满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满都海,又一变,变成了跑入火海中的火红莲,他的眼前看着的只有熊熊大火,耳中声音嗡嗡作响,仿佛是钉头七箭在作怪一样。 “三!”他大吼一声,猛然如出山的猛虎扑了出去,正正的撞入了对面千万人群之中,带着长芒的鬼刀挥舞着,就仿佛是死神镰刀。 升在半空中的小叶子也没有闲着,手举着人刀,发出了一圈一圈黑白‘交’络的‘精’神攻击。 在鬼刀、人刀的双重攻击之下,那些密集的所谓的武林高手连一分钟都没有支持,便溃败了,鬼哭狼嚎的四散而逃。 重九也不为了杀人,拾台阶而上,碰上跑的慢的,一脚踹飞,至于能不能活,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 忽然间,头顶上一片冰晶晶的羽箭‘射’了过来,这些冰箭竟然根本不顾大片的已方,‘射’死了不少自己人。 这些刚才还与重九拼命的汉子们仰起头大声咒骂着,小叶子脚下的五行刀轮自动的护住了已身。 重九却去挡那些冰箭,只是将自己的灵气凝成了实体,就好象是在身上套了一层盔甲,冰箭‘射’在上面,弹开就弹开,‘插’住就‘插’住,受伤就受伤,流血就流血。 他是在拼命,速度瞬间提至最大,踩着人头飞了过去,速度甚至快过了‘射’来的飞箭。 紫‘色’光芒扑入了‘射’手群中,登时又是一片鲜血染红了白雪。 忽然间脚下一软,身子直往下坠去,头顶上十几杆长枪刺了下来,枪杆密集的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 第1170章 乱起萧蔷 就在重九和小叶子从前边山‘门’强攻大雪山之际,钟无霜、胖子等人也没有闲着,他们悄悄的绕到了大雪山的侧面。。 更新好快。 在路上他们削树皮做了几面大鼓,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路走一路敲着鼓大喊:“喂,大雪山上的兄弟们,听着,我们要攻打你们了,想活命的快跑啊!” 雷一鸣叫的最大声:“喂,兔崽子们,爷爷来杀你们了,有本领的快滚出来啊!” 胖子则大张着嘴:“啊。。。啊。。。” 然后扭头问水‘艳’秋:“这个。。。该叫什么?” 他们这一群怪异的人早落在了大雪山守卫眼中,听到这鼓声,急忙的报了进去。 此时大雪山内部早‘乱’成了一团,雪剑锋急急赶到前‘门’去了,也没有个统一指挥的人,前面两个人攻破了山‘门’,打的大队武林豪杰屁滚‘尿’流,大大的震惊了雪山上的人。 再听到侧面也来了人,而且比前‘门’的人还多,都吓的了不得,人少了根本不敢出战,前‘门’两千人都挡不住两人,这里有五个,至少得出动三千人吧,结果山上的人几乎都涌了下来。 没想到敲鼓的这几人,见了山上下来人掉头就跑,这一来,雪山上的人倒乐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软柿子了,杀啊! 三千多人密密麻麻像举着刀的蚂蚁一样冲杀过来。 这样一来,大雪山内部登时空了。 大雪上,雪‘玉’凤仍然被困在惜凤居里,现在却与刚开始大不相同了,此时在屋内负责看守她的是雪青锋手下最可信任的两名原雪山派‘女’弟子,也是同雪‘玉’凤一同长大的师姐。 雪青锋专‘门’找了六名以前雪山派与‘玉’凤‘交’好的‘女’弟子看护她,六人分为三班,每班两人,不离凤居寸步。 凤居外面一圈十六名也是雪山派弟子,再外圈才是其余‘门’派的杂弟子,他们根本连房‘门’都碰不上,想见雪‘玉’凤一面都难,以前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发生了。 就是这样,雪青锋还是不放心,隔几个小时就来巡视一番,巡视的时候,对自家弟子问寒问温,对别派弟子冷着脸,杀人的目光狠狠扫视,有时还会将剑刷的‘抽’出一半,吓的那些外派弟子都垂下头去,不敢看这杀神。 这杀神可是因为上次的事找上了拜火老祖,虽然他差点被拜火老祖烧成了烤‘鸡’,却硬是生生一剑刺穿了拜火老祖的大‘腿’,让拜火老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自此人人都知道了这个雪山二龙不好惹! 自此,没有人敢再打雪‘玉’凤的主意。 忽然一个‘女’弟子急急的冲进了凤居,一进去就对着雪‘玉’凤急急说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雪‘玉’凤赶紧站起来问,这个时候的雪‘玉’凤身子的绳子早解了,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行动如常,急忙上来拦住了这‘女’弟子的小手,“‘春’妹,慢慢说,谁打起来了?” 叫‘春’妹的‘女’弟子回手指着山下:“两个人从前‘门’杀上山来了,一个小伙子,头顶上还飞着一个小‘女’孩,三千好手也挡不住他们两个!” 雪‘玉’凤听的大喜,眼泪忽的涌了出来:“是他,是他,一定是他救我来了,一定是他!好妹妹,快告诉我,他长的什么样子,是不是十七八岁,脸上总带着坏坏的笑?” “姐姐?他是谁呀?你这么关心他!”‘春’妹狡黠的一笑。 “好妹妹,快别卖关子,快告诉姐姐!是不是这样?” ‘春’妹两手一摊:“我没见到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他是不是拿了一柄这样的刀?”雪‘玉’凤急急在纸上划了前月刀的形状。 “对,我听说那刀的形状很怪,叫作什么前月刀的,还有那个‘女’孩身上的刀更多,足足有三四十把呢!” “小叶子,一定是小叶子,”雪‘玉’凤大喜之下,头中一晕,就要向后倒去。 几个‘女’弟子急忙扶住了:“姐姐,你怎么了?” 雪‘玉’凤摇摇头回复了清醒:“我没事,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忽然又一个‘女’弟子跑了进来:“姐姐,姐姐,听说前山杀上来两个人,不过你不要怕,已经有一人掉进陷阱里了!” “啊~”,雪‘玉’凤又要倒,急忙站直了,她急急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一咬牙,立即定下了最后的决心。 她拉着那‘春’妹的手,表情严肃的说:“‘春’妹,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姐妹,今天姐姐有难,我也不用你们帮忙,只希望你们放我出去,我就算是死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不行啊,姐姐,”四个‘女’弟子一齐拦住他,“姐姐,外面好多人,怎么能出去?再说违背了盟主的命令,会给雪山带来灾难的!” “哼,‘春’妹,这件事这些天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了,现在那个武林盟主已经给雪山到来了灾难,如果不反抗,任他这么下去,我们雪山派必定走向灾难的深渊,事到如今,别人不会救我们,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现在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乘那个武林盟主不在,我们要将这雪山的控制权夺回来,雪山是我们的雪山,凭什么‘交’给别人?” “对,姐姐说的对,”其中一个眉‘毛’很粗的‘女’弟子附合的,“我同意姐姐说的,大不了一死,也好过这么受辱!” “对,对。。。”其余几个‘女’弟子也同意。 为首的‘春’妹一跺脚:“好,反了就反了,姐姐,我们一切听你的!” “好!我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雪‘玉’凤附在几个‘女’弟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女’弟子们便纷纷去准备了。 十几名拜火教弟子还有七八名原无极‘门’弟子外加二十几名天师教弟子都围在凤居外面,无聊的坐着聊着天,谈论着忽然得到的消息。 “两个人就敢攻山?疯子?” “啊?攻上来了?怎么可能?难道是我们的人都疯了?” 。。。 在他们无聊的谈论中,忽然袅袅娉娉的走来了两名穿着白裙子的雪山‘女’弟子,这些‘女’弟子长年生活在雪山上,一个个肌肤白的都如‘玉’一样,那容貌就象那最高峰的雪莲。 两名‘女’弟子脸上挂着浅笑,一个手里托着木盆,一人手里提着酒坛,殷勤的招呼着众人:“各位师兄,来,开饭了!” “开饭了?”众人抬头望望天,太阳离着正午还远着呢,也就十点钟左右,这个时候吃的什么饭? “雪师兄说了,一会儿可能有大战,请各位师兄吃饱了,好参战!” 这么一说,众人便不觉奇怪了。 两名‘女’弟子走过来,给他们倒着酒,众人都乐呵呵的接了,还没喝,便有香纯的酒香飘了出来,有人一吸鼻子:“好酒,好酒。。。” 在江湖上‘混’的汉子哪有不爱喝酒的? 于是,众人很快便喝了起来,喝了酒的便有些人不规矩起来,有人居然伸手去‘摸’人家‘女’弟子的小手,这两个‘女’弟子只是瞪他们一眼,也不甚恼,于是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名‘女’弟子办事很利索,很快便走了,却又搬了好多坛酒,有好酒喝,不吃东西也行,这些人很快便喝的火热朝天。 忽然,他们看到雪山派十几名‘女’弟子拿着刀剑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些汉子居然纷纷笑着:“来,来,小妹子过来陪哥喝两杯!” 忽然有人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衣角,不由的有些诧异的‘摸’了‘摸’有些发‘花’的眼:“怎么会事?这不是。。。这不是。。。” 雪‘玉’凤从‘女’弟子身后转了出来,紧握着她那柄冰雪长剑:“哼,你们这些玷污我们雪山的王八蛋。。。给我绑起来!” “啊。。。你。。。你怎么出来了?” 有人拾起武器想抵抗,忽然间眼前一阵头晕,扑通摔倒在地,总算有人聪明:“‘蒙’。。。‘蒙’汗‘药’!” ------------ 第1171章 水静怡救冷印 在雪山的后山,一个娇俏的身影背着静水长剑,飞快的向上攀爬着。-叔哈哈- 冰棱刺破了她的‘玉’手,鲜血染在冰雪上,冰雪很滑,有时上一步退两步,这一切都没有阻止她不断向上的步伐。 后山的这段绝壁直上直下,几乎与地面垂直,很多地方连落手的地方都没有,向来被称为雪山的绝境,就连雪山弟子都几乎没有人攀爬过,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师兄雪剑锋,另一个是二师兄雪青锋。 看看上不去,水静怡忽然拨出背上静水剑,狠狠一剑刺了雪壁之中,那雪壁硬‘精’钢,一剑刺去,‘插’入只有数寸。 只借着这一点力道,水静怡的身影忽然间窜了上去,窜上去数丈,伸手攀住了最顶上伸出一块冰岩。 回头望望,脚下白云飘飘,想想刚才真是凶险,若是一个失手,便会掉入无劫不复。 静水剑再次‘插’入,她翻上了平地,此处是雪山堡后面最高的地方,借着地形的掩护,她悄悄的潜入了冰雪堡中。 水静怡曾在此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有印象,凭着这点印象,她穿行在冰堡中,冰堡中的人出奇的少,一路之上几乎连巡逻的都没有碰到几个。 渐渐的她找到了地下秘密的入口,地下秘室她没有去过,不知道里面的境况,但她并没有犹豫,只是长吸了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便毫不犹豫的踏了下去。 水静怡双手紧紧握着静水剑,警惕的一步一步的向着迈进,将听力提至极限,一边听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四处观望。 这是一条地下冰雪长廊,沿着长廊布置着很多窑‘洞’一样的屋子,窑‘洞’都没有窗户,‘门’也是紧闭着的,耳中一片寂静,听不到什么声音。 忽然,水静怡脚下一划,“咔嚓”一声轻响,原来是踩碎了一块薄冰。 “谁?”一个‘门’打开了,一名白衣弟子现出身来。 还未等他看清外面情形,水静怡早滑到了他身前,一剑划过,那人悄无声息的倒向地面,水静怡轻轻接住了,将他倚在墙边。 “大鹰,是谁?”里面有人声。 水静怡向里一望,见里面一个人正向外走来,水静怡倚在‘门’外,等着他走到‘门’边,一掌斩在他后颈上,闪了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小‘门’,这‘门’还没有一人高,水静怡仔细听了听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音听不到。 她将外面的人拖进来,藏在外屋的‘床’下,然后悄无声息的闭上‘门’,这才走向那道小‘门’。 她蹑手蹑脚的向里一探头,不由的“啊”的一声几乎惊叫出声。 里面屋子并不大,在对面墙壁上却挂着一个人,或者是一具尸体。 这人几乎都不‘成’人形了,身上皮肤不焦就是糊,‘乱’蓬蓬的头发象枯草一样‘蒙’住了脸,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但水静怡仍然一眼便认出了他,不是大师兄还能有谁? 水静怡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冷印兄,冷印兄,你怎么样?” 她连叫五六声,没有人回答,她急忙向他的手腕探去,要‘摸’他的脉博,这才注意到,他的双肩琵琶骨被穿透了钉在墙上,双‘腿’也被铁钉钉在墙上,所钉之处都已经腐烂化脓了,两个手腕被‘精’钢铐子拷在墙上,脉博被‘精’钢挡住了,‘摸’不着。 水静怡毫不顾忌的‘摸’上了他的‘胸’膛,他‘胸’膛上的‘肉’烂的烂、脏的脏,这种时候水静怡也顾不得脏了自己手了,若在平时,爱洁净的她,看一眼这样子的东西都会呕半天。 雪白的秘室内,一个流着泪的少‘女’将‘玉’手紧紧贴在了钉在墙上男子的‘胸’膛上。 “呼”,重九向下击出一掌,一股灵气涌出,借着灵气的反‘激’之力,落入陷阱中的他就如同蛟龙一样,冲天而起,手中鬼刀一绞,数十柄长枪尽皆断为两截。 看到杀神样的冲天而起的重九,枪手们扔了枪,纷纷抱头鼠窜。 “太没有骨气了!”雪剑锋手持长剑,飞跃而至,一剑向重九当头劈来。 “来的好,”重九挥刀迎了上去。 忽然间,无数碗口大的火球从后面向着天空飞去,以下击上,以比冰箭还快的速度‘射’向半空中的小叶子。 那些火球凶猛至极,有一些在半空中还突然间变向,绕着圈的飞向小叶子,小叶子知道厉害,不敢硬拼,驾着天刀直直冲向太阳,借着阳光掩饰着自己身形,使人不能睁开眼,看不清她的去势。 重九跃上半空,全力一刀硬生生的将雪剑锋劈落下去,雪剑锋在地上向后划了三步,才站稳。 这招一过,雪剑锋才知道自己的功力与重九颇有差距,不由的心中纳闷:“好厉害,竟似比断水流还要厉害!” 不过,雪剑锋并没有气馁,他一招手,三十六名白衣弟子在地下列成了阵势,雪剑锋立于最中,组成了雪山剑阵。 雪山四龙全部在阵中,主持着东南西北四象,这可以说是雪山派最强的雪山剑阵。 雪山剑阵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将大阵的灵气组成一个整体,不是像龙‘门’九圣那样传给别人,而是组成一个冰雪领域,在这领域之内,雪剑弟子的功力得到数倍的加强,而陷入其中的敌人功力则受到冰雪所限,数倍的降低。 我不是打不过你吗?我把你的力气降低三倍,把我的力气提高三倍,咱们再比比看! 冰雪大阵一成,刺骨的寒风便吹了起来,卷向重九。 重九丝毫不惧,哈哈大笑:“你有万人如何?有大阵又如何?” 鬼刀上紫芒爆长,身刀合一,一道紫芒向着雪剑锋电‘射’而去。 “砰砰,砰砰,”微弱而又坚韧不倔的心跳传入水静怡的手心。 “他活着,他还活着。。。”水静怡喜极而泣。 她挥起静水剑,狠狠的砍在了他脚上的钢钉上,“当”的一声响,静水派至宝之一削铁如泥的静水剑居然没有将看似其貌不扬的铁钉斩断,只斩断了铁钉五分之一的深度,而静水剑上居然多了一个小缺口。 “谁?”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黑发中传了出来。 水静怡挥起静水剑“当当当当当”不断的砍在那铁钉上,终于斩断了一根,接着又斩断了第二根、第三根,等她将所有的束缚全部都斩断,“咔嚓”一声,静水派至宝静水剑也断成了两截。 水静怡毫不可惜的将断剑扔在地上,去扶住从墙上滑下来的人:“冷印师兄,你还好吧?我救你出去!” “静。。。静怡姑娘。。。”声音很微弱,但却透着惊喜。 “冷印师兄,你受苦了!” “静。。。静怡姑娘,谢谢你!” 水静怡能够感觉出黑发后那火热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水静怡头一低,还没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极为整齐,人数不少,而且纪律严明,显然是高手。 水静怡手一伸,那半截断剑飞回手上,一只手扶住冷印:“冷师兄,我们杀出去!” 水静怡扶着蹒跚的冷印向着挪动着,冷印忽然开了口:“静怡姑娘,你一个人走吧!带着我只会连累你!” “不要出声,”水静怡伸手示意他噤声,“重九和你的兄弟都来了,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小九?”再次听到兄弟的名字,泪从冷印的虎口中淌了下来。 两人好不容易挪到‘门’边,水静怡持着半截剑等着。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来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咦”的叫了一声,水静怡已经一剑挥了出去。 ------------ 第1172章 小叶子vs拜火老祖 以水静怡的身手,这一剑天下能躲得的过极少,她可是少年英杰中的前四名,而且还是出其不意的偷袭,没想到这一剑却失败了。-叔哈哈- 不是因为对方功夫高,而是因为对方早有防备,一柄冰雪长剑早横在了当‘胸’。 “当”,两剑相‘交’,两人的目光一对,尽皆大喜:“是你?!” 原来来者却是雪‘玉’凤!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问了出来。 雪‘玉’凤看到水静怡扶着的大师兄,登时明白了,这些天里雪‘玉’凤早从师妹们嘴里套出了雪山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冷印和静水派诸‘女’被抓的事。 她制服了那些守卫,脱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救大师兄。 雪‘玉’凤虽然没跟重九勾通,却也知道,重九这一次就是奔着冷印来的,若是能将冷印救出去,便是帮了重九最大的忙了。 于是,在雪山派师妹们的带领下,雪‘玉’凤急急赶来地下秘室,却没想到竟被水静怡捷足先登了。 “凤姐,找到静水派的人了!”‘春’妹过来禀报。 水静怡大喜,急问:“在哪里?” “跟我来,”两帮合在一起,雪‘玉’凤扶着大师兄另一边,急急向外走去。 静水派诸‘女’被关在地上数十间大屋子里,她们人数太多,地下根本关不开,自然屋子外也有人把守,这些人也被雪山派‘女’弟子用同样的手法给打倒了。 看到水静怡的到来,这些被关了很多天的静水派‘女’弟子都高兴的哭了,她们拥上来抱住水静怡放声大哭。 水静怡急忙制止她们:“小声,不要哭,被坏人听见就不好了!” 水静怡放眼看去,只见自己‘门’中姐妹们许多都瘦了,不过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不似受到什么非人孽待的样子,至于有些事这个时候不好细问,眼前先出去最为紧张。 “姐妹们,大家还能用气吗?” “不能,他们给我们下了‘药’,我们的灵气早失去了!” 这原在料想之中。 “好,大家聚在一起,不要走散,我带领大家出去!” “好,师姐,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姐了,呜呜。。。” “师姐,你一定要带我们回去啊!呜呜。。。” “我们走!雪姑娘,从哪里下山比较容易些?”水静怡问雪‘玉’凤。 雪‘玉’凤苦笑:“自古雪山一条路,只能从山‘门’下山,其余各处都太陡峭,孤身一人或许还行,这么多人。。。” 水静怡想了一下,忽然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有一条下山秘道来吗?” “秘道?不可能,我从小住在雪山,雪山上要真有秘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真有,我上次下山就是雪喜年将我带下去的,走的就是秘道,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巡逻者!”水静怡斩钉截铁的道,“我记的那条路有很多弯,只能一人通过,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如果让我从以前被关的地方走,我就能找到!” “真的?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春’妹,水姑娘以前关在什么地方?” “我带你们去!” “且慢,得收拾一下,换换衣服!”雪‘玉’凤早就安排好了,有雪山派‘女’弟子拿来了‘女’弟子的衣服,让静水派诸‘女’换上,扮作雪山派弟子。 一时找不到那么多‘女’弟子的衣服,就将男弟子的抱来了,反正雪山派‘女’弟子、男弟子的衣服相差不大,有的直接就扮成雪山派男弟子。 甚至还有‘女’弟子拿来的雪山派的长剑,让静水派‘女’弟子们使用。 雪山派因为要将雪山剑法传给各派,提前准备了很多长剑,这一次倒让雪‘玉’凤给用上了。 静水派诸‘女’八百人倒是几乎没少,这么一大群人将冷印夹在其中,浩浩‘荡’‘荡’的在雪山堡上流窜,这人数太多,偶尔碰上几个别派弟子,雪‘玉’凤便眼一瞪,‘抽’出剑来舞动两下,吓的他们便不敢开口了。 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以前囚禁水静怡的地方,此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但‘床’还是那张‘床’,桌子还是那张桌子,水静怡再次见到这里面的景象,脸‘色’便一阵发暗,眼中‘射’出寒光。 水静怡不愧为静水派居士,她在那‘门’前查看了一会儿,向左迈几步,向右迈几步,然后便数着步子开始走向一个方向,左弯右拐,来到了一面雪壁前,眼前明明一块平整如镜的雪壁,水静怡却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进去,只见她在里面左转右拐,从外面能看到她一半身子和半边侧脸,渐渐的变小,最后消失了。 众人皆奇怪无比,不一会儿水静怡又钻了出来。 雪‘玉’凤大叹:“我知道了,这就是师父以前说的雪镜!”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心情来听她讲解什么是雪镜,大家关心的只是如何逃出去! 水静怡将‘女’子们领了进去,雪‘玉’凤在最后面断后,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秘道,雪‘玉’凤才最后恋恋不舍的望了雪山城堡一眼,钻了进去。 她知道,这一次离开,怕是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雪山再也不是雪‘玉’凤心中那个魂牵梦萦的雪山了! 她快步的钻入了雪镜里。 秘道内地上全是雪白的积雪,又是下坡路很滑,再加上另一边是悬崖,十分危险,人人都走的小心翼翼,八百多人拉了一条很长的队伍,由于弯曲,这一段的人看不到前面一段的,有时却能看到隔了好几段的,这种情况之下,若是受到攻击? 雪‘玉’凤不敢想下去了! 雪‘玉’凤刚刚想到这里,忽听前面有人惊呼:“不好了,前面打起来了!” 接着,整个队伍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啊!” 有人跌下了悬崖,惨叫之声久久不绝,过了许久,才发出最后一声大叫,再无声息。 “呜呜。。。”有些静水派‘女’弟子不由的哭了起来。 雪‘玉’凤心中大跳:“不是水静怡吧?让开,让开。。。” 她急急的挤着向前快速行进,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着,赶了一段路,便隔着几段人,看到一片窄坡上,水静怡两只脚象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不动,手中一柄雪白长剑上下飞舞,舞出一片水光,抵挡着什么人的进攻。 再看进攻的那人,那人一身金‘色’衣衫,披着雪白大氅,大袖飘飘,双掌间雪‘花’飞舞,纵是离着远看不清面目,雪‘玉’凤也认了出来,不由的大叫出声:“师父,师父。。。” 小叶子如雨中云雁,在火球中穿行,忽然间一声清啸,手指向下遥指,脚下的五行刀散了开来,分从五个方向向拜火老祖‘射’去。 拜火老祖见来势凶猛,哪敢硬挡,脚下倒踩北斗,急急向后退去,却见那‘射’过头的五柄刀忽然在身前合成了一体,旋转着转了个弯,再次轮斩而来。 “我吊!”拜火老祖一见不好,扭头撒‘腿’就跑,亏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居然跑的比年轻人都快,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那撅着屁股的样子,把小叶子在后面看着咯咯笑个不停。 空中的小叶子不想放过他,身子一低,在后面贴着人的头顶,超低空飞行,向着拜老祖飞去。 拜火老祖回头一看,大叫一声“我个吊”,差一点将魂儿吓飞了,这两条‘腿’跑的更加快了,快的似乎变成了几个轮子,飞行的小叶子居然一时追不上。 小叶子手一招,五行刀飞了回来,脚下踩上五行轮,这样一来,速度又快了少许,转眼追到了拜火老祖身后,拜火老祖这一惊非同小可,慌不择路之下,竟向着面前的雪壁撞去。 奇迹出现了,他没有撞死,竟然撞进了里面。 ------------ 第1173章 出来了 “凤儿,是你吗?” 大袖飘飘的雪山派掌‘门’雪武扬听到雪‘玉’凤的叫声,手下不由的缓了下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w. 。 “师父。。。”雪‘玉’凤奔过去,双膝着地,跪于雪武扬面前,泣不成声。 雪‘玉’凤也是个孤儿,一岁多时被下山的雪武扬拾到,带回山上养大,雪武扬对于雪‘玉’凤绝不仅仅是师父。 “凤儿,真的是你吗?”雪武扬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忽然来了一句,“凤儿,你瘦了!” “师父。。。”雪‘玉’凤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在他怀里。 雪武扬老眼之中也泛着泪‘花’,轻轻拍着雪‘玉’凤的肩膀:“孩子,你受苦了,师父无能,苦了你了!” “师父,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两人相抱了许多,雪‘玉’凤才从雪武扬怀里离开,想起自己受的委屈不由的象个小‘女’孩一样的告起状来:“师父,大师兄他们在雪山上胡作非为,你也不管管?” “唉,”雪武扬叹了口气,沮丧的道,“师父老了,管不了了!” “师父?!”在雪‘玉’凤十多年的印象中,雪武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颓废过,这还是以前那个执掌大权,傲笑江湖的师父吗? “咳咳。。。”雪武扬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看了看,这长蛇样的人,问道,“‘玉’凤,你们这是。。。” “噢,师父,这些都是静水派被押在雪山上的弟子,这位是静水派静怡居士,弟子要带她们下山!”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雪山弟子叛逃呢,误会,误会。。。” 雪武扬话音未落,忽听另一边又传来一声惨呼,接着许多弟子又大叫起来:“什么人?啊!” “什么事?”水静怡扬声叫。 声音一截一截传了过来:“来了个会喷火的老头,见人就杀。。。快挡住他!” 听了这话,雪‘玉’凤和水静怡一齐向另一头赶,雪武扬忽然冷哼一声:“哼。。。” 大袖一展,象一只大鸟一样飞了过去,在冰路上一点,又飞了起来。 越过雪‘玉’凤身边时,扔下一句:“凤儿,你带人走,我挡住他!” 拜火老祖正在夺路狂奔,前面有人便一掌推入山涧里去,忽然一股冷风扑面,寒风大是不凡,急忙凝成火球挡住,抬眼看去,雪武扬已经落在了他面前。 “拜火老祖,听说你这些天在我雪山上吃喝玩乐,将我雪山糟蹋的不成样子!” 拜火老祖眯着小眼,瞅了雪武扬半晌,将头上扎着的一圈小辫子一甩,哈哈大笑:“雪山派?你是在做梦吧?现在哪里还有雪山派?怎么上次挨的揍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雪武扬将拳头缓缓握起,手指“咔吧咔吧”的响,沉声说道:“我会证明是我的火厉害,还是我的冰厉害!” “怎么?你想打架?”拜火老祖摆摆手,“算了,今天我没兴趣,快让开,有空我再好好陪你玩!” 他话还未说完,雪武扬已经扬起拳头,一拳击了过来,无数的冰块****而出,倒与冰河的钻石星尘拳有些象。 拜火老祖倒也不惧,双掌‘交’错,无数的火球****出去,与冰弹相撞,冰火相‘交’,碎成片片。 雪武扬受的伤一直全好,他知道若是久战,绝非拜火老祖敌手,他一咬牙,干脆采取了最‘激’烈的方式! 他先是纵起身来,挥出最猛烈的一拳,看上去像是要象恶虎扑食一样强攻,却是忽然间身子滚了下去,在雪地上一划,双手一下子抱住了拜火老祖的双‘腿’。 在冰雪上,拜火老祖自然不如雪武扬习惯,雪武扬一脚一勾,身子一扭,拜火老祖便倒了。 若是在平地上,两人自然可以尽情的玩摔跤,现在这山路却窄的很,雪武扬这么一扭,两人一滚,一齐向着悬崖掉了下去。 正赶过来的雪‘玉’凤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大叫一声:“师父。。。” 其余的雪山‘女’弟子也都急叫:“掌‘门’。。。” 雪武扬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凤儿,你看师父象不象个男人?哈哈,哈哈。。。” 雪武扬畅快的笑着,从这笑声里,雪‘玉’凤才感到以前的那个豪情满天的师父又回来了! 她不由的泪如雨下,无语哽咽:“师父。。。” 一个小小的身影曲曲折折的飘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雪‘玉’凤不由的一喜:“‘玉’凤姐姐,你出来了?” “小叶子,”雪‘玉’凤看到小叶子飞进来,不由的大喜,脸上泪珠未干,却又绽出了笑容。 小叶子眼极尖,一眼看到了夹在众人之中的冷印,这个时候冷印头上的‘乱’发已经被巧手的静水派‘女’弟子用剑给剃了,穿上了一件雪山派‘女’弟子的长衫,若不是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没块好‘肉’,也是一名雪山男弟子了。 他虽然虚弱,被人扶着才能挪动脚步,身上那股锋利的气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了。 恩,在内部加强了,从外表看‘挺’拨的青杨变成了竹子,实际上内里比以前更坚韧一百倍。 小叶子感受的是人的内在,自然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一下子落在冷印身前,喜道:“大师兄,你没死啊?” 冷印看到小叶子,嘴角也挤出一个笑容,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话,却嘶哑的说不出声来,他的嗓子几乎被烧坏了:“小。。。小。。。” “你想小九哥哥是吧?”小叶子快言快语的替他说,“小九哥哥也想你,他正在前‘门’攻杀呢?” 说到这里,小叶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坏了,他一个人,我得去帮他!” 说着,小叶子飞起来,急急走了。 冷印望着小叶子飞走的身形,嘴角不由的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心里很欣慰,欣慰自己的兄弟没有抛弃他,没有忘记他,拼了‘性’命的来救他了。 他更欣慰的是重九是从正‘门’杀上来的,想必这时候重九的功夫已经很高了,不需要那些‘阴’谋诡计了。 一个人就敢杀上雪山派正‘门’,冷印也不由的想起了四兄弟刚出道时,杀上天刀‘门’的情景,想想真是热血沸腾啊! 此时重九陷入了极为狼狈的状态,身上已经带了伤,雪山剑阵压制了鬼刀的威力,鬼刀的光芒已经很暗淡了,重九身上也多了好几条剑伤,其中胁下一次是雪剑锋给留下的。 这人就象是机器,不能有一点‘毛’病,只要出了一点小‘毛’病,这‘毛’病便会不断扩大,而且扩大的速度还很快。 当然,重九也没让他们好受,他已经杀了两个人,那个叫雪喜年的也失了战力,退了出去,雪山剑阵威力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强了。 不过那个雪剑锋却是气力悠长,越战越勇,剑剑不离重九要害,重九几乎要支持不住了,正在重九打算使用那一招之时,小叶子闯了进来。 “小九哥哥。。。”小叶子一来便欢喜大叫。 听着她那欢快样,重九的气不打一出来:“叫什么叫?不想看着我死的话,快来帮忙啊!” 说话间一分神,一道冰寒剑气已经涌到了小腹,小叶子手指一弹,一柄天刀飞出,挡住了那道剑气。 雪剑锋不由的暗叫一声可惜,最好的机会失去了。 落下地来的小叶子,身形一甩,背上的三十六柄天刀向四面八方刺去,正好同时攻击了雪山剑阵的所有人。 攻的雪山弟子手忙脚‘乱’,小叶子还没忘了大叫:“小九哥哥,大师兄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听了这个消息,重九大喜,几乎都忘了发招了,“谁救的,在哪里?” “在秘道里,我领里去!” “哇哈哈,哈哈。。。”重九忽然开心的大笑,一个跟头翻出了剑阵,大笑着不止着跑了:“哈哈,出来了,哈哈,出来了。。。” 雪山弟子看的面面相觑:“疯子,疯子。。。” ------------ 第1174章 磕头 “哈哈,大师兄在哪?快带我去找他!”重九一蹦丈许高,向山下跑了一阵子才意识不对。- “在秘道里,给你天刀!” 三十六柄天刀从小叶子身上移动了重九背上,重九也飞了起来,而小叶子则踩着旋转的五行刀,两人自雪山大阵头顶上一飞而过,令雪剑锋望空兴叹。 “怎么办?”雪山弟子都望向雪剑锋。 “追。。。去秘道!” 雪剑锋毫不放弃的奔了下去。 重九来去一阵风,来的跟去的一样的突然,他走了却留下了已经死去了的满都海和走不动路的上官飞飞,卜师爷也死了,侯灵杰也没有回来,如今只剩了齐远山一个男子和水家姐妹两个不懂事的‘女’孩子。 齐远山坐在路边,望着重九离去的方向等着,左等不回来,右等不回来,就连水家姐妹都等及了,急的直跺脚:“怎么还不回来?他干什么去了,真是的!” 这个时候,才知道重九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少了这主心骨,一遇到事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后,上官飞飞、水清音、水清柔都望向了唯一的男人。 齐远山心下一片茫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这种情况,两难! 侯灵杰没回来,不能西去,上官飞飞有身孕,也不能去救人,齐远山担心自己一走开,再发生什么意外。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重九的归来,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因此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还是等! “等!”这个字齐远山已经说过三次了,这一次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水清音、水清柔左右张望,上官飞飞则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动,好象已经失去了灵魂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来路上响起了马蹄声。 三人一惊,都站了起来,握住武器,凝神待敌。 重九没回来,若是万安的人再回来了,他们不敢想下去了。 渐渐的看清了那些骑士,他们穿的是浅青‘色’的衣服,不是黑衣,也没有‘蒙’面,当头的是一个穿着大红锦袍的老者。 “驾驾,驾驾。。。”老者不断催促着马匹,好象在急着赶路。 虽然这些人也带了兵器,但看这样子,似乎不是万安的人。 万安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服装的统一,兵器统一,连那脸上的表情几乎都一模一样,还有那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也一样。 这些人则杂‘乱’多了,连马蹄声都是‘乱’七八糟,响成一窝粥。 总之,这些人比万安的人差太远了,一看就是庸手。 看到这里,齐远山心中有了数,也安定了下来。 那老者飞马来到这里,连马也没勒,忽然飞身跳了下来,直向上官飞飞扑去:“飞飞。。。” 齐远山赶紧一错脚步挡在他身前:“你干什么?” 那人一个千斤坠落在齐远山面前,急道:“巡案公?我是上官鹰啊!飞飞的爹!” 齐远山定晴一看,可不是,只是上官鹰好象老了好多,脸上皱纹多的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上官伯父,你好!”自己的亲爹总不能害‘女’儿,齐远山一抱拳让开了路。 上官鹰也顾不得与齐远山客气,大步过去,一把拉住了上官飞飞的手,焦急的问道:“飞飞,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可不要吓爹爹!” 上官飞飞转动眼光,认清了面前的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死了。。。她死了。。。”上官飞飞扑在上官鹰怀里,泪水磅礴。 上官鹰大惊:“什么?大皇子死了?” “不。。。不是他!”上官飞飞脸一红。 “那是谁?” “。。。” “飞飞,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 齐远山在旁边‘插’话将他们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上官鹰皱起了眉头:“你们怎么能与万阁老作对?万阁老的势力深不可测!唉,年轻人真是不知深浅!这样吧,如今你们也没有地方去,还是先跟我回沧州吧!先休养一番,然后再想办法!” 齐远山一抱拳:“谢谢上官伯父,飞飞就‘交’给你了,我也总算对兄弟有了‘交’代,至于我,我必须马上回京去救人!清音、清柔,你们也去沧州吧!” 京城,锦衣卫诏狱。 侯灵杰被用大铁钩子穿过琵琶骨,吊在木架子上,仇恨天站在他面前‘露’出了本来面目,手里拿着烫红的烙铁:“说,十年前是不是你杀了吏部尚书?除了你还有谁?” 侯灵杰一开始知道了仇恨天原来是打入自己内部的间谍,可笑自己还推荐他加入了十二把刀,现在想来这完全是引狼入室,跟那农夫与蛇里的农夫一样的蠢。 一开始是愤怒,现在却已经出离愤怒了,愤怒的有些发狂:“哈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如何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 “我是谁?哈哈,哈哈。。。”仇恨天伸手在脸上一‘摸’,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拿在手中,‘露’出了清濯的本来面目,这模样与十年前的张伯瑞七分形似,九分神似。 “啊?!”侯灵杰先是一楞,接着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漏网的小兔崽子,不错,你们一家都是我杀的,怎么样?你老爹贪赃枉法,死有余辜!皇上下旨诛之,我侯灵杰替天消灾,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如今落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你快杀了我就是!”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你如果说出所有的同伙,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同伙?有什么同伙?这事是西厂的干的,以前的整个西厂都是同伙,有本事你就把所有西厂的人都找出来杀了!” “你以为我不能?”仇恨天嘿嘿冷笑着,走出去,再走进来时提着一个带血的黑包裹,一下子向侯灵杰扔了过来,一颗人头从里面滚出,滚落在侯灵杰脚下。 侯灵杰低头一看,差一点昏了过去,惊讶的大叫一声:“厂公。。。” 这人头不是别人,正是西厂的原厂公汪直。 想到汪直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想到厂公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如今却落了个这等下场,侯灵杰也不由的落泪:“你。。。你。。。你。。。” “你是什么你?”仇恨天举着烙铁走了过来,“主谋已经就戮,就剩了你们这些凶手了,说,还有谁?是不是还有重九?” “没有。。。没有他。。。”侯灵杰急忙否认,“他没有杀人,倒是救了你‘女’。。。” 侯杰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住了口。 敏感的仇恨天却一下子听到了,不由的‘激’动的抓住了侯灵杰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哼,你这么对我,我干嘛告诉你?”侯灵杰一口浓痰吐在了他脸上。 仇恨天毫不在意,连擦都不擦,只是一个劲的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不说。。。”侯灵杰紧紧的闭上了嘴。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告诉我,”仇恨天居然真的跪了下去,“砰砰”的给侯灵杰磕起头来。 这感觉怎么这么怪异? 侯灵杰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真被他‘弄’的没了脾气! “这事是小九做的,你想知道,就去找他!” 最后,侯灵杰只能这么说。 ------------ 第1175章 小叶子vs李孜省 “好!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仇恨天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最新章节访问: 。 仇恨天刚走出去,一个锦衣卫百户便转了进来:“侯哥,侯哥,你受苦了!我救你出去!” 侯灵杰苦笑:“兄弟,难得你还想着我?不过,你不用救我,也不能救我,如果真还把我当兄弟,就替我送个信!” “好,侯哥,不管多么难,我一定把信送到!” “一定要快,晚了要出人命的!” 侯灵杰细细说了几句,那百户很快的闪出去了:“侯哥,你放心,咱们锦衣卫飞鸽传书,可以传到雪山的!” “快,快快快。。。关键是要快。。。”望着那百户急急走了,侯灵杰不由的大是后悔,要不是双手都被绑住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朵,“我这破嘴。。。唉!” 前面一道阳光从上面直‘射’下来,照的下面雪亮一片,水静怡回过头来说:“前面就是出口了!从这里钻出去,就在雪山脚下了!” “太好了。。。”众人一阵欢呼。 静水派‘女’弟子又有不少人哭了:“师姐,我们要回家!” “回家!我一定带大家回家!”水静怡的眼睛也湿湿的,在外面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从来没有觉的那个小小的静水岛象现在这样值得留恋。 水静怡走到重九面前:“让我看看大师兄的伤!” 这一路上一直由重九背着大师兄,因为急于赶路,水静怡只是简单的处理一下,没有对大师兄的伤进行仔细的检查。 现在雪‘玉’凤在组织人员一个一个的从狭小的出口钻出去,嘴里不断催促着:“快快快。。。” 小叶子则早飞了出去,升在半空中监视着。 水静怡仔细的捏了捏大师兄全身骨骼、筋脉,他各处重要的骨骼几乎都粉碎了,筋脉也都断的‘乱’七八糟,这一检查令水静怡大吃一惊,若作别人早已经死的没有什么死了,真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活下来的。 现在纵然有静水在手,修复几乎全身的骨骼和筋脉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活着没有问题,但恐怕也只是活着,以前的功夫是不用想要了。 要想治伤,就需要将大师兄泡在圣水里,如何还没有这个条件。 自己的伤自己知道,见了水静怡的表情,冷印更加肯定,轻轻问道:“我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了?” “嗯。。。啊。。。”水静怡没有否认,“但你能象平常人一样没有伤痛的活着!” “那对我来说,还不如死!”冷印冷冷的话语中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 “大师兄,我会养你一辈子,”重九重新将冷印背在了肩上,“这些日子我当皇太子赚了几个小钱,恩,足够养你十几辈子了!” 冷印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重九心里也知道,这话也只是安慰安尉自己而已,大师兄要是甘于平庸的人,他也就不是大师兄了。 冷印忽然开了口:“小九,我听说你学了一‘门’神奇的迴梦心法?” “是啊!”重九一笑,“大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忘了法术?” “你能不能教教我?” 这是大师兄说的话吗?大师兄可是一辈子不求人的,重九长这么大,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过大师兄说过这种乞求的话。 “不行,不行就算了!”冷印有些沮丧。 重九心中一痛,急忙说:“行,怎么不行?” 担心冷印心里不好受,重九急忙讲解起迴梦心法的口诀来,其实大师兄有了前月心法做基础,使用迴梦心法是很容易的,这就象是已经有了机器核心的人再开动这架机器,只要加上技术细节就成了。 大师兄对有关灵魂出窍的相关十分感兴趣,不断的询问着,每个问题都提到了关键点上,有些甚至连重九还没有想清楚,一开始还是重九讲,冷印听,渐渐成了两个人讨论了。 一讨论武学,大师兄立即象变了一个人一样,登时全心投入,早忘了自己的疼痛和身体上的伤,重九也暂时忘了面对的困境。 忽听外面传来了小叶子的清啸,这个时候八百人已经出去了六百多,还剩了一百多个。 “出事了!我们去看看!” 现在队伍中的好手总共有四个,小叶子、重九、雪‘玉’凤和水静怡,两个在外面,两个在里面,重九总担心小叶子太小,应付不来。 重九背着大师兄弯着腰钻了出去,外面一片光明,太阳比正中偏西了一些,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股旋风正在旋转着,地上的积雪被卷了起来,象一条‘挺’着身子的高高雪龙,龙头之上立着一个蓝衣道袍的矮道士,矮道士手中一支朱笔,在眼前虚空画画个个鬼画符,一道道内眼可见的疾风象刀剑一样劈去。 半空中的小叶子驾着天刀,上下穿梭,躲避着那些风刀,寻找着机会。 那矮道士打开一个葫芦,从葫芦里倒出一粒黄‘色’的丹‘药’,一仰脖将丹‘药’吞了下去,登时脚下的雪龙更大更粗了,发出的风刀也更多,更密。 方圆二十里尽在其笼罩之中,静水派‘女’弟子们尽皆贴壁而立,仍然被风刮的几‘欲’吹起。 “靠,这个妖道,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样级别的打斗,雪‘玉’凤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在下面拢着嘴,大叫:“李孜省,你好大的胆子,你身宫中高位,却不远万里来杀人,就不怕王法吗?” 道士嘿嘿而笑,向下瞟了一眼:“这不是我们的大总捕头吗?哎哟,可对不住了,总捕头,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总捕头似乎也不是在干什么好事呀,哈哈!” “李孜省。。。”雪‘玉’凤气的说不出话来。 “啊,救命,救命。。。”里面忽然传来惊叫。 “啊?”重九赶紧背着大师兄又向里钻去。 里面的弟子急急的往外挤,重九竟然钻不进去,不由急问怎么了。 “雪山派的坏蛋进来了!” “让他进去,让他进去。。。” 雪‘玉’凤从旁疏导,重九这才得以入内,重九一半的脚踩在边上,身子几乎悬在悬崖上面,好不阻碍了静水派‘女’弟子撤出来。 搭眼向另一边望去,隐约看到在穿着雪山派弟子服饰的白影在快速移动,一闪一闪间,好象是雪山剑阵里的人。 重九这一惊不小,也顾不得将大师兄放下了,背着大师兄便飞快向前挤去。 等重九背着大师兄挤到最前面,已经有十几个静水派‘女’弟子落入那些人手中,来的果然是雪山剑阵的那些人,为首的就是雪剑锋。 雪剑锋抓着一个静水派‘女’弟子,将剑横在她脖子上。 这时,水静怡也赶了过来,急的直叫:“放开她。。。” 那‘女’弟子被雪剑锋捏住了咽喉,发不出声来,只是一个劲的望着这边流泪。 “呸,雪剑锋,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点象名‘门’正派,要是我早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哼,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为了正义,用一点手段有何不可?” 听了这话,重九一楞,接着哈哈大笑:“正义?你有什么资格说正义?你扣押静水派弟子,将我大师兄打成这样,这就是正义?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雪剑锋也干笑了两声,笑的象没有茄子一样干瘪,神情忽然一敛,“打他还是好的,象这样的凶手早该处死!冤有头债有主,十年前你们做的好事都忘了吗?” “十年前?什么事?” ------------ 第1176章 重九vs雪剑锋 “哈哈,哈哈。-叔哈哈-。。”这次雪剑锋才是真正的笑了,笑的有些断水流一样的狂,“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记的十年前十二月那个晚上了吗?” 雪剑锋忽然提高了声音重重一喝:“吏部尚书张伯瑞是不是你们杀的?” “张伯瑞?” 听了这话,不仅重九还有重九背上冷印都是一震,这是他们在西厂唯一参加的一场行动,行动成功了,那个时候重九才刚刚九岁,为了拿到进入圣堂的入场券,他们当时可是尽了全力。 也可以说那是决定他们一生的一次行动,怎么可能忘记? 重九眼珠转了转,正要找个什么借口骗他,背上的冷印却已经开了口:“是我杀的又怎样?祸国灾民的贪官不该死吗?” “贪官?”雪剑锋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你哪只眼看到张大人贪污了?” “当官的有不贪的吗?” “当然有,张大人就是最清廉的一个,我是他的贴身护卫,他无论是见客还是密谈都不避我,我从来没见过他收过贿赂,就连那件朝服,他也是补过多次了!你们这些西厂走狗,你们应当也看到了,他家里有金山、银山吗?有银票吗?没有证据胡‘乱’杀人,不是杀人凶手是什么?” 重九细细一想,当时情势太急,根本没有时间去翻什么财宝,不过事后锦衣卫曾去过,的确没看到他们拿出什么财物,若是有财宝,锦衣卫们连根‘毛’也不会剩下。 “喂,我说老兄,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们只是执行皇上的圣旨,要说凶手,那也是皇上才对,这事儿就算我们兄弟不干,也自有别人干,对不对?我打个比方,如果你掌‘门’让你杀人,你杀还是不杀?” 重九干脆将这事推到已经死去的老皇上身上。 “这个就算我们有罪,也只是从犯,罪不至死吧,嘿嘿,要不这样,我给你几万两银子作补偿,这笔债就一笔勾销如何?呵呵,俗话说,冤家‘欲’解不宜结嘛!” “我呸,”雪剑锋剑眉倒竖,“说的倒轻巧,几万两银子就换的回一家人的‘性’命吗?还有脸说你们是奉了皇上圣旨,皇上根本就没有下那样的圣旨,根本就是汪直矫旨!” “师父矫旨?”重九惊,冷印也惊。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没有,不过,你们西厂后来的解散却与这事有关,如果不是这事被大臣们揭出,皇上也不会将你们西厂撤了,就连与你们厂公最好的万阁老当时都支持撤消西厂!” 原来,西厂被撤还是四人引起来的,这些秘闻却是当时囚在圣堂一味练武的四人所不知道的。 重九嘴一咧,看起来这事真是哥四个干错了,不过那种情况下能不干吗?当杀手的,谁敢违抗上级命令,还活不活了? 再说了,也不算灭‘门’呀,不是还留了个小的吗? 也幸亏留下这个小的,让重九心里好受些,重九手一摊,嘴一咧:“你看事情就这样了,我承认我们犯了错,不过我们不知者无罪,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就是握在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若是你手里的刀杀了人,是判你死罪,还是判你的刀死罪?这样吧,几万两银子不行,一百万两总成了吧?” “不行,多少钱也不行!” “那你要怎样?” “自然是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 “固执!”重九也有些怒了,“你做这些事就为了了结十年前的这么一段旧案?你算没算,多少人因你做这件事而丧了‘性’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他的仇找谁报?是不是他们的家人、后代都要找你偿命?你有几条命能赔给人家?” “为了正义而死,死得其所,有什么赔不赔的?” “正义?哈哈,要是人人都打着正义的幌子胡作非为,这世界还不‘乱’了套?其实你要报仇也很容易嘛!你把人放了,我来和你决斗,只要你杀了我,以前的仇不就报了?怎么?不敢?只会让别人送死,自己躲在后面指挥,这就是你说的狗屁正义?” 雪剑锋脸‘色’数变,先变黑又变白,最后变成了铁青‘色’:“好,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雪剑锋将那‘女’弟子一推,水静怡赶紧接住了。 重九将大师兄放下,握紧了手中的鬼刀,雪剑锋的长剑也缓缓的横在了当‘胸’。 秘道内大战将起,秘道外的大战仍在继续,吃了丹‘药’的李孜省厉害无比,竟然打的小叶子毫无还手之力。 小叶子经过连番‘激’战,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她毕竟年龄还小,不耐久战,力气渐渐有些不济,而李孜省却是早有准备的生力军,还特意准备了提升功力的丹‘药’。 吃了这丹‘药’可以功力倍增,但却有极大的幅作用,会缩减人的寿命,大违天和,这个时候他也不顾了。 这种战斗别人都帮不上忙,小叶子使用人刀的灵魂的攻击,对于这个,李孜省也有了准备,在道袍上挂了许多的小铃铛,身形动作之间,便有清脆的响声发出,虽然不能完全抵消灵魂攻击,却有着很强的提神作用,他紧紧压着尽量不让小叶子出手。 小叶子连攻数番没有寸功,见势不妙,一下子向地面落去,想要从下面逃走,李孜省却不肯放过她,朱笔一挥,一团横着旋转的旋风将小叶子包裹在了其中,小叶子竟被风卷着横向‘乱’滚,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小叶子!”雪‘玉’凤大叫着冲了上去,只一靠近,便被巨大的旋风卷了回来,再往前走就要被卷起来了。 “来吧!” 秘道内,狭窄的冰道上,重九和雪剑锋一‘挺’长剑、一‘挺’鬼刀向着对方冲出去。 刀剑刚一进入攻击范围便象爆豆一样响成一片,一瞬间雪剑锋向重九攻击了十八剑,六剑一体,十八剑几乎化成了一剑。 重九则连砍十八刀,这十八刀就象天空洒下的月光仿若一体。 只是一招,两人便都显出了极深的武功造诣,两人心中不由的都暗喝一声彩,都知道对方是有真本事的,绝不是一招两招能够拿下的。 雪剑锋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作持久战的主意,雪山上人多,拖的越久,对已方越有利,而重九是突围的一方,希望速战速决。 于是,重九将什么狠招、辣招都使了出来,甚至连鬼刀的吸血法‘门’都使了出来,此时的鬼刀就象是吸星**附体,只要能在雪剑锋身上割个小口,就可以将他全身的血都吸出来。 当然对付那些低手用不着这么费事,直接隔着皮‘肉’就能吸出,这雪剑锋的冰雪灵气,护体作用极为强大,几乎将身体凝成了一个冰块,鬼刀吸血便大受阻碍。 重九两人攻上雪山正‘门’,一番厮杀之下,消耗了重九大量灵气,一直在‘激’战之中,重九也没有时间补充。 若是正常情况下,早将雪剑锋击败了,现在虽然将雪剑锋压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法伤他。 雪剑锋‘门’户守的极为严密,都说是静水派的防守天下第一,现在雪山派的这防守也很了不得。 三十招一过,重九就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不是自己了。 也就在三十一招上,雪剑锋已经开始有攻有守了,天平在一点一点的向着他那边倾斜。 “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紫为至尊,‘抽’‘精’吸血,出!” 重九双手握刀一声大喝,鬼刀与长剑接触在一起,想将他的‘精’血吸过来,就象是罗祖吸自己时一样。 结果,‘精’血没有吸过来,却有一股冰寒之气沿着鬼刀传了过来,传到重九身上,一时间将重九给僵住了。 ------------ 第1177章 双魂 “张大人,你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雪剑锋仰天长呼,同时一剑向着重九‘胸’口刺了过来。.访问:щщщ. 。 凝结着白雪的长剑迅捷无比的刺向重九前‘胸’,而重九则双手举着鬼刀做出撩火烧天的姿势,呆立着不动! 此时,水静怡正在出口处组织静水派弟子钻出,她一边安排静水派诸‘女’有序的撤出,一边注意着这边的情形。 她没有想到形势转变的如此快,如此突然,等飞身来救援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突然间跃了过去,挡在了重九‘胸’前。 “扑”,冰雪长剑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身体中,他身子向前一扑,长剑从前‘胸’穿入,从后背穿出,穿出的剑尖又划破了重九的‘胸’口,在重九‘胸’前留下了一条两寸宽半寸深的血口子。 “啊、啊、啊。。。” 雪剑锋、重九、水静怡三人皆惊呆了! 这扑过来被剑穿体的赫然是大师兄冷印,一个伤到连路都走不了的重伤员! 没有人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让他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有如此的胆量? 寻常人面对危险会本能的选择逃避,而他却是向着剑锋硬生生的冲了上去,那一瞬间就象是扑火的飞蛾。 “大师兄。。。”重九猛然爆出一声大叫。 冷印为他争取到一瞬时间,这一瞬重九已经驱散了冰寒之气,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猛的跃了起来,跃过大师兄头顶,双手握刀,力劈华山! 一股庞大的刀气向着雪剑锋当头劈去,这一瞬,天地为之变‘色’! 而早在此之前,水静怡的长剑已经从冷印身侧递了过去,一道剑气直刺雪剑锋咽喉。 平时水静怡根本不用这样狠辣的招式,这一次是真的急了、气了、伤了! 受到两大高手的暴力夹击,雪剑锋知道自己挡不住,背上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但上千场生死搏命的经验救了他,危急之际,他做出了一个任谁都想不出的举动。 他抬脸将冷印的身体挑了起来,用冷印的身体挡向重九的鬼刀和水静怡的剑气。 “啊!” 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水静怡大惊,急忙收剑,但‘射’出的剑气却收不回来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气从冷印身上穿过,血顿时飞‘射’了出来。 身在半空的重九大叫一声:“无耻。。。” 急收鬼刀,因为收的太急,鬼刀“当”的碰在额头上,劈出一条血印,身子也失去了控制,竟然向悬崖里落去。 幸好,他反应也快,鬼刀在冰壁上一‘插’,借着一点微力,重又跃了回来。 因为反应太猛,全身的内力反了回来了,重九一时呼吸不畅,大口喘气。 “你。。。你算什么名‘门’正派?重九气的鼻子都有些歪了。 相对雪剑锋,水静怡关心的更是冷印:“大师兄。。。”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重九一看冷印那身体,心里便是一凉:“完了,完了。。。完了。。。” 雪剑锋的剑锋利的很,这么一挑,立即将冷印‘胸’前的伤口扩大了十几倍,半个‘胸’膛都剖开了,虽然是右‘胸’,没有心脏,但那血却象是大河一样哗哗的淌了出来。 这样子能活才怪! “我杀了你!”重九的眼眶几乎瞪咧了,头发一根根的竖了起来,只觉的全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呀~~~”,重九象野兽一样吼叫着,脚下滑翔着冲了过去。 这山路实在太窄了,雪剑锋只要轻微移动大师兄的身子便将路全部挡死,令重九冲不过去。 郁闷,极度郁闷! “呀呀呀~~~”,重九发狂一样的大叫,却是无法。 忽然间,那‘胸’膛被剖开大师兄又动了,他居然又向前一扑,雪剑锋的整个长剑都从他后背穿了出来,大师兄却也拉住了与他的距离,伸出双手掐住了雪剑锋的脖子。 “啊啊啊!” 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死,还有能力反击,重九、水静怡、雪剑锋再次呆住了,尤其是雪剑锋几乎以为见到了鬼一样。 但他能够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手是软弱无力的,面前冷印圆睁着脸,象要吃人一样,但眼珠却已经一动不动了。 从他的眼中,雪剑锋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子,满身的血,满身的杀气,象个凶神。 “这是我吗?”连雪剑锋都暗自心惊。 这是战场,怎能随意走神? 这个时候,雪剑锋与冷印两人四目相对,额头几乎触在了一起,忽然间一个淡淡的人影从冷印额头中‘射’了出来一下子没入了雪剑锋额头中。 “啊~~~”雪剑锋一声惊恐的大呼,扔了长剑,双手抱住了头,显的痛苦不堪,口中不时发出阵阵怪叫。 他一松手,重九立即出手将大师兄抢了回去。 “大师兄,大师兄。。。”重九定晴看时,大师兄圆睁着脸,一脸的杀气,却是一动不动了,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僵硬。 “大师兄?”重九抬起手来去探他鼻息,哪里还有气出入? “我要杀了你,”重九一刀刺向雪剑锋,这时的雪剑锋抱着头,身子扭曲着,好象是中了邪一样,全身抖个不停,竟然不知道躲避了。 重九一喜,又加了两分劲,突然“当”的一声响,斜刺里伸过一柄长剑,挡住了他这一刀。 重九侧脸一看,不由怒道:“你干什么?” 挡去他这必中一刀的居然是水静怡。 水静怡定定的望着前面的雪剑锋,没有去看重九:“我见到大师兄的魂儿进了他的身体!” “啊?不可能。。。”这是重九的第一反应,重九知道灵魂出窍之难,而夺人魂魄更是难上加难,你一个新魂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要抢占人家对身体的控制权,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再厉害也不如人家地形熟啊! 这种情景大多数都是‘弄’巧成拙,最后反被人家给吞了下去,成了人家的补品。 要不然,世上那么多的鬼魂不早夺了身体纷纷复活了? 而且这事根本就是逆天的,为天地所不容,就算你占了身体,也很可能会引来天劫,立即是灰分烟灭的下场。 重九刚才被大师兄的身体给挡住了,并没有看到,难以置信的再次向水静怡求证:“你看清了?” “恩!”水静怡点点头,指着痛苦扭曲的雪剑锋,“我看到大师兄的灵体飞进了他的脑袋里!” “大师兄还真敢干啊!”重九由衷的叹了口气,撤回鬼刀,等着下来的变化,若是大师兄夺体成功,是一件大喜事,若是失败,重九再出一刀乘其不备杀了雪剑锋。 重九惊,那边的雪山弟子也惊,有一个弟子跑上来,拍了拍雪剑锋的肩膀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滚,”雪剑锋受伤样的一声大吼,忽然间象螺马一样反踢一脚,居然将那弟子踢下了悬崖。 “啊!”那边的雪山弟子都惊了,有人小声道,“大师兄疯了。。。” 再看那落崖的弟子,幸好他功夫不弱,两只手攀住了崖边,大声呼救:“救我,救我。。。” 这弟子攀崖处就在雪剑锋脚边,这种情形之下,哪个敢上前救他? 最后,还是老二雪青锋咬咬牙,缓步向前走去,还没走到近前,雪剑锋忽然扭头转向他,指着他大叫:“我要杀了你!” 说着,拾起长剑向雪青锋冲过去,这不留情,当头便是一剑。 雪青锋急忙举剑架住,急的大叫:“大师哥,是我?我是青锋!” “杀的就是你,我是冷印!”从雪剑锋的身体里忽然响起了冷印的声音。 ------------ 第1178章 被卷 飞的小叶子 “啊!大师兄好‘棒’,大师兄成功了!” 重九兴奋的叫了起来。- 忽见,雪剑锋一下子扔了剑,又捂住了头。 离他最近的雪青锋整个人也楞住了,剑尖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刺下去。 忽然,雪剑锋拾起地下长剑,又返身高速向重九冲来,剑尖向前,眼中冒出凌厉杀气,重九赶紧举刀挡住,大叫:“大师兄,你干什么?” “我是雪剑锋,我要报仇!”雪剑锋的身体又响起了他本人的声音。 “去你的报仇!”重九鬼刀上爆发一股大力,将他顶了回去。 想是受到了外力的刺‘激’,雪剑锋又痛苦的捂住了头,这一次无论是重九还是雪青锋两方都凝神戒备着,只有位于中间吊着的那位仁兄还在叫着:“救我,救我。。。” 只是他的叫声越来越弱。 雪剑锋放下手,拾起剑,‘迷’茫的看了看,望向这边,这边害怕,望向那边,那边戒备。 忽然,他发一声喊,向着另一边冲了过去,嘴里又变成了冷印锐利的声音:“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丁丁当当”,雪剑锋与雪青锋双剑相‘交’,打在一起。 重九都看的傻了眼:“这是搞什么呀?” 水静怡忽然趁着雪剑锋跑到另一边的工夫,冲到中间,一把将那吊着的雪山弟子拉了上来。 这个时候,那雪山弟子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他的一只手都松了,若是再无人来救,非坠落崖下不可。 死里逃生的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稍稍平静了一下便向着水静怡一抱拳:“静怡居士,大恩不言谢,我知道以前对不起您,但从今后,我雪小华绝不敢再与您为敌,也绝不再做对不起静水派的事!” 水静怡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雪剑锋又变了回去,持剑向这边冲来。 “靠,这还有完没完了,”重九举刀招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没办法了,只有用人刀将他灵魂吸出来了!” 想到这里,重九回头看看所有静水弟子已经撤出去了,便向水静怡喊道:“走,我们先出去,这里太窄!” 水静怡一想也是,在这个地方,一不小心,人就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了。 这个雪剑锋现在一会儿是他本人,一会儿又变成大师兄,可见两个灵魂正在‘激’烈的争夺身体控制权,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都不能让他出意外。 于是,水静怡举着剑,缓缓向后退出,还没忘了嘱咐重九:“小心点!” “知道!” 若许是因为争夺身体,分散了力量,此时雪剑锋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威势,功夫也打了折扣,不到平时的七成,按说重九已经能够还容易对付他了,只是重九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 将他踢入悬崖显然不行,一刀砍他一只胳膊也是不行,这人‘弄’不好可就是大师兄啊? 重九边打边退,缩着身子从那‘洞’口钻了出去,雪剑锋不依不饶的跟来了出来,似乎现在的雪剑锋智力也下降了。 以他的智慧怎么会看不出重九是在故意容让呢? 这时他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与那些雪山弟子重新组成雪山剑阵,还有几分胜算! 单打独斗,怎是重九对手? 而且出来后,场地开阔了,别人也可以帮手了。 水静怡一人单剑便将那秘道的出口给封住了,另一边的雪山弟子都出不来,只要‘露’头,便是一剑,这‘洞’口只容一人出入,还得弯着腰才行,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看到重九和雪剑锋刀剑‘交’锋打着出来,雪‘玉’凤过来惊讶的叫道:“大师哥,你干什么?” 虽然早知道雪剑锋不是以前的雪剑锋了,但却没想到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大师哥居然与自己的心上人动起手来。 雪‘玉’凤震惊之下,更是心痛。 重九回头笑道:“他早不是你大师哥了,现在是大师兄才对!“ “你说什么呀?”雪‘玉’凤不明所以。 守住‘洞’口的水静怡向她解释:“大师兄冷印的灵魂在他体内,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 “啊?怎么会这样?” 雪‘玉’凤惊的合不拢嘴,本来就不知道该上前帮助谁,现在就更不知道了! 重九卖了破绽,引雪剑锋来攻,趁他招数用老,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踩住了他后背。 雪剑锋眼神凄厉,在地上哧哧而呼,却翻不过身来。 “快来绑他!” 雪‘玉’凤听了,赶紧拿着绳子过来:“大师哥,对不起了!” 雪剑锋望着只是呵哧呵哧的,也不说话。 雪‘玉’凤忍着心痛,手法利索的将他绑了起来。 先是师父与拜火老祖同归于尽了,雪山上为人最好、武功最强的大师哥又成了这样,一夜之间,雪山派雪崩瓦解,雪‘玉’凤这心很不是滋味,若是换作别人早就‘精’神错‘乱’了。 幸好,她还足够坚强。 制住了雪剑锋,重九这才松开脚,四处‘乱’看:“小叶子呢,我看看用人刀能不能他们两个分开?” 重九看了一阵子却没有发现小叶子,雪‘玉’凤正要开口,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忽然传来:“小叶子被风刮跑了!” 陆无霜、水‘艳’秋和段招娣三人远远的跑过来了,开口的是钟无霜。 她们的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追杀的武林人士,只是那些武林人士功夫不强,比段招娣和钟无霜还大有不如,造不成什么威胁。 原来,小叶子因为消耗了太多灵气,在与李孜省的战斗中落了下风,最后被李孜省卷起一股狂风,楞是给卷飞了,就象以前曾经卷走过重九一样。 当时,现场就只有雪‘玉’凤一人,雪‘玉’凤也不敢扔下这么多人,去追小叶子去,更何况那个李孜省也离去了,万一碰上李孜省,自己也难逃毒手。 从理智上判断,还是得留在这里,等大家汇齐一起想办法才是上策。 小叶子被卷走的一幕,恰好被赶向这边的钟无霜等人看到了,胖子和雷一鸣两人立即分出来,跟着狂风追了下去。 而狂风也阻住了追杀钟无霜的人,三人顺利的跑了过来,与这么多人汇合在一起,便也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重九听说小叶子被风刮跑了一下子就急了,想救大师兄,结果只救出半个魂儿,再把小叶子‘弄’丢了,这一次的雪山之战可就亏大了。 “我去找她!”重九拨‘腿’就走。 雪‘玉’凤和钟无霜同时拦住了他:“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大师兄怎么办?” 看看这一地的‘乱’摊子,也确实很难走开。 “胖子和雷一鸣已经去了,再说,你就算去了,也追不上了,还是先让这些‘女’弟子安然离开雪山再说吧!” 小叶子在风中浮浮沉沉,极力的想稳住身体,但一股旋风紧紧缠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挣扎不出,她太累了。 脚下的五行刀已经自行回归本元隐藏在各自的元素中了,人刀也‘插’在了发髻上,只有三十六柄天刀依旧在忠实的履行着维持身体平衡的职责,只是少了小叶子的灵气支持,便只成了摆设。 这一次与重九那一次还不同,吃了‘药’的李孜省功力大增,居然乘着旋风一路跟随着小叶子。 风是他发出来的,他可以自由‘操’纵,李孜省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居然呲着牙扒着嘴拖着长腔去吓唬人:“我是大灰狼,我要吃了你。。。” 忽然他双眼一翻,居然只剩了两个白白的眼球,小叶子吓的“啊”的一声大叫,晕了过去。 ------------ 第1179章 张继先的往事 “快走,快走。-。。我要去救小叶子,快走。。。” 重九挥着手象赶羊一样,让八百静水派‘女’子抓紧时间赶路。 水静怡在前面负责领路,钟无霜、段招娣在两翼护卫,他和雪‘玉’凤断后。 由于雪剑锋被擒,拜火老祖坠崖,雪山上‘乱’成一团,群龙无首,除了雪青锋等人想抢回雪剑锋外,别人也无心来追,而雪青锋怕伤着雪剑锋,投鼠忌器,也不敢过份进‘逼’。 静水派诸‘女’这才得以迅速的安然离去。 跑不多远,便看到胖子和雷一鸣垂头丧气的跑回来了。 重九上去一把揪住胖子衣领,焦急的问:“小叶子呢?” 胖子无奈的抬头看看天,结结巴巴说道:“那风好大,呜呜呜呜的,我俩追啊追啊追啊追,没追上!” 重九气的恨不得一脚踢死他:“真没用,你们都别离开,我去找!” “小叶子。。。小叶子。。。”重九将手拢在嘴边,边四处张望边大声呼唤,天地茫茫,那风或许早到了百里之外,却哪里能够小叶子的回音。 “小叶子。。。小叶子。。。”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小叶子耳边呼唤着,而小叶子则昏昏沉沉,只觉的自己好象在坐船一样忽上忽下。 昏昏沉沉中,小叶子只觉的自己飘到了一个大房中,大房子里四周都是红通通的火在燃烧,有人倒在地上已经死去了,那些人的面目都十分模糊,无论小叶子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啊。。。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响在小叶子耳边,不知是谁惨死前留给世界最后的声音。 “母亲。。。母亲。。。你们这些凶徒还有没有人‘性’?连老人也不放过?”一个中年男子雄厚的声音大声训斥。 “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你们要什么都拿去。。。都拿去。。。”一个‘女’子在苦苦哀求。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叶子仿佛看到他嘴角‘露’出苦笑:“夫人,你太天真了,他们是来要命的,不是要钱的!” 接着,中年男子提高了声音:“要杀杀我一个就够了,何必残害无辜?” “哼。。。”中年男子一声闷哼,然后便没有了声音。 小叶子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踏着火焰走了进来,走向自己,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能感受到他那满身犹如实质的杀气。 那刀的形状正是小叶子毫不陌生的前式的。 那人越走越近,小叶子的心不由的提了起来,想招出天刀、五行刀、人刀来迎地,却无论怎么使力、用力,那些刀就是不出来。。。 小叶子不由的急坏了,双手捏着法诀,换尽了法‘门’,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眼前那人的刀尖已经伸到了面前,小叶子不由的叫了起来:“小九哥哥。。。” 眼前一阵晃动,那个持刀的人影消失了,小叶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了一个慈祥的面容。 “小叶子,小叶子。。。”温柔的叫声就出自他的口中。 这是一张小叶子从未见过的脸,但小叶子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认识这个人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醒了,来喝点粥!” 他从旁边端过一个洗的一尘不染的雪白瓷碗,用白‘玉’汤匙轻轻搅动了一下,舀起一勺,送到小叶子嘴边。 除了重九、胖子、侯灵杰(大师兄次数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外,小叶子还没有被别人这样喂过,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 但现在小叶子已经觉的自己是个大姑娘了,她强自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自己来!” 说着,接过了汤匙,那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阵失望,不过转瞬便消失了,依然满面和蔼的端着碗,让小叶子去喝。 他的手稳定有力,那碗在他手里如巨石一样,纹丝不动。 那汤一落入小叶子嘴中,小叶子便是一阵欢喜,这汤实在是太好喝了,就连皇宫中都没有这样好喝的汤。 一入口,便有一股甜丝丝的凉气直透入心底,全身上下登时一阵舒泰,就连枯竭的灵气都恢复了几分。 “这是什么汤?真好喝,”小叶子连喝了三大口,不由的展颜一笑。 那人看到小叶子愿意喝,显然也很高兴,一张大男人的脸居然也笑的象‘花’一样:“雪莲,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小叶子一惊,去过大雪山的她,自然知道天山雪莲的珍贵。 那雪莲长的终年积雪的山峰上,而且都生长的险峻的人迹罕至之处,一般人根本采不到,不仅是这样,而且就算你有能力去采,天山雪莲也极为稀少,没有运气根本就碰不到。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喝,”小叶子放下了汤匙。 “喝吧,喝吧,这本来就是专‘门’给你做的!” “我不能喝,小九哥哥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我是。。。”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一时间竟然颠着手,急的说不出话来。 他结结巴巴的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总之,我是你非常非常亲近的人,绝不会害你就是了!” 小叶子疑‘惑’的盯着他的脸:“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你见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太小,还不记的!” “太小?”小叶子眨巴眨巴眼,天真的说道,“也许你说的对,那么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张继先一直之下,“爹爹”两个字差一点冲口而出,不过总算他强忍了下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为了报仇他可以忍,为了‘女’儿他也可以忍,他要把一切都做到最完美,他要让小叶子慢慢的接受他这个父亲之后,才把真相揭开。 “我。。。我是你叔叔,”以本来面目示人的张继先又重重的强调了一句,“亲叔叔!” “亲叔叔?”小叶子眼中一阵惊喜,接着又‘露’出了怀疑戒备的神‘色’,“为什么小九哥哥从来没有提起过?” 张继先早在心里将重九骂了一千遍,这个‘混’蛋都给孩子教了些什么呀? 张继先和蔼的笑笑:“你的小九哥哥年纪也还小,有些事他也不知道!” 小叶子的眼睛不断的眨巴着,脸上透出一抹贼笑,这笑竟与重九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好吧,就算你是我的亲叔叔好了,既然你是我的亲叔叔,自然认识我的爹爹和妈妈喽?那你说说,我爹爹和妈妈是什么样的?” “好啊,你不问,我也正要告诉你,”张继先大喜,“来,先将这汤喝了,让我慢慢说!” 这一次小叶子没有拒绝的喝了个一干二净。 “说起来,咱们祖上大大有名,唐朝是一代名相张九龄的弟子,被封为开国伯的张九皋,在宋朝是抗金的太师太保张浚,在元朝是滨国公张养浩,到了现今大明朝,你的爷爷曾经是掌握实权的吏部尚书。。。” “好。。。好。。。都是大官。。。”小叶子似笑非似的连连点头,“那我爹爹也应该是个大官喽?” 张继先眼中闪过复杂的神采:“不,他只是个布衣。你爹爹从小喜武不喜文,而做官是需要经过童试、会试、贡试的。你爷爷在这一点上很开明上,并没有强迫你爹爹放弃自己的爱好,而是从小便给你爹爹请了名家授他的武艺,还时常鼓励他,一定要好好习武,练成武艺,上阵杀敌报国!你爹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敢是什么武艺,只要师父讲一遍,他一听就懂,一练就会,很快家里请到的师父都满足不了他了。于是,他向你爷爷提出,要出去闯‘荡’江湖,那一年他才仅仅十一岁。一开始爷爷是强烈反对的,担心他出去之后遇到什么意外,毕竟十一岁还是个孩子,而且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但你爹当时铁了心,一心要出去,搁下了狠话,不让出去,就离家出走。最后你爷爷拗不过他,便与他打了个赌。爷爷派人用各种办法来害他,若能治住他,他便留在家里,若是治不住,就允许他出去闯闯!当时定了共总试三次,结果三次你爹爹都赢了,爷爷这才没有话可说了,只得将你爹爹送出‘门’去。结果你爹爹这一去就是十五年,十五年里没有回过一次家,连一封信都没有写过。。。那个时候觉的自己很酷,现在想来,实在是太‘混’蛋了!” 小叶子忽然站了起来,伸出小手擦擦他的眼睛:“叔叔,你哭了?” ------------ 第1180章 茫茫前路 张继先抬起手来擦了擦眼,勉强一笑:“没有,只是沙子‘迷’了眼!” 小叶子向四周看看,这屋子又大又干净,地上铺着青石板,哪有一沙子? 这理由实在是太差劲了! “你累了,别说了,先休息一下!” “不,我要说!”张继先强硬的道,接着发觉自己语气严厉了些,赶紧放缓,“这是你爸爸妈妈的故事,若是你不听,便没有人愿意听了。.访问:щщщ. 。” “好吧,你接着说吧!” 小叶子坐了回去,双手抱着一个大‘花’枕头,下巴抵在枕头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后来他回来过吗?” “回来过,不过只回来住了十个月,然后又走了!” “为什么?”小叶子忽闪着眼睛问,她已经习惯了听重九讲故事,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好听的故事而已。 “因为十五年的漂流生活让他的心已经习惯了外面的自由,不喜欢家中、京城里、官场上这种压抑的气氛。” “可他还是在家里住了十个月!” “那是因为,在这十个月里,他完成了人生中的两件大事,一件是娶妻,另一件是生‘女’。他的妻子是长安一家大户的‘女’子,不会武功,但知书达理,十分贤慧,对上孝敬公婆,对下照顾幼‘女’,深得全家人的喜欢,而他的丈夫,也就是你的爹爹也很爱她。说起只是那时江湖上恰好出现了一件大事,需要你爹爹去做,在江湖朋友的邀请之下,你爹爹便义不容辞的去了,那个时候你才十一个月。结果这一走。。。你爹爹便再也没有见到她们母‘女’。。。” 说到这里,张继先眼中早被泪水蓄满了。 “为什么?”小叶子惊讶的问。 张继先握紧拳头,‘胸’膛一起一伏,愤懑的说道:“因为全家人都被人给杀死了,一夜之间,满‘门’皆丧。。。可恨。。。可恶。。。” 他咬着牙,脸上股‘肉’扭曲着,双手将一块手绢撕成了碎片,眼光好象杀人一般的锐利。 “啊?”小叶子吃惊的捂住了嘴。 小叶子眨巴眨巴眼,脸上忽然变了‘色’,伸出小指头指着自己的小鼻子,吃惊的问道:“那个十一个月的小‘女’孩不会就是我吧?” 张继先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你就那个幸存的小‘女’孩!” 小叶子眼珠又转了转,忽然问道:“那是谁杀了我爷爷还有爹娘呢?不会是小九哥哥,还有大师兄、侯老三、胖子他们几个吧?” “不错,就是他们,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剥他们的皮,锉碎他们的骨头,将他们凌迟上一千一万刀。。。” “咯咯,咯咯,咯咯咯。。。”小叶子忽然笑的前俯后仰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张继先又吃惊又疑‘惑’,不明白什么事这么好笑,不由的有些恼怒:“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我笑。。。”小叶子捂着肚子,笑不可止,“我笑你的故事编的太‘精’彩了!”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小叶子脸上。 两个人登时都呆住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傻傻的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晌,张继先才先动了,他心里先有了念头:“我。。。我这是干什么?不是打好主意要好好对她的吗?这手。。。这手。。。我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 “小叶子,对。。。对。。。对不起。。。”他颤抖的伸出手,想抚‘摸’小叶子的脸,却见小叶子被打的地方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子。 “你。。。你打我?”小叶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要去找小九哥哥。。。” 她跳下‘床’,赤着小脚向外就跑。 “回来,”张继先剑眉一皱,一下子抄住了她的胳膊,“你不是会迴梦心法吗?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看?” 小叶子警惕的停了下来,目光严厉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迴梦心法?你是不是偷我迴梦心法了?” 小叶子将手伸向怀里,师父的那本迴梦心法还在。 张继先轻轻拍了拍手,‘门’开了,一个人‘露’在‘门’口,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身上还沾满了血迹,幸好脸上倒还没有什么伤痕。 “侯老三?”小叶子吃惊的几乎嘴里可以塞下一个大‘鸡’蛋,“你怎么在这里?” 小叶子回过头来,忽然指着张继先:“我明白了,你是坏人!” “对,他是坏人,小叶子打他!”侯灵杰也出口鼓动道。 旁边一根‘玉’葱样的手指在侯灵杰身上一戳,侯灵杰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子立在侯灵杰身边,看管着侯灵杰,小叶子看到她的模样,不由的又是一惊:“是你?” 原来这‘女’子正是从水中刺杀他们又被他们擒住的那人。 “嘻嘻,”翟雨轻轻一笑,明媚如‘花’,“小叶子,我们又见面了。总舵主说的都是真的,有时候坏人与好人不是那么容易分的,你一直都受了那可恨的重九的‘蒙’蔽!” “不许你这么说我小九哥哥,你这个坏‘女’人!”小叶子一下子怒了,手指一屈就要动手,“小九哥哥,从来不会骗我!” “不会骗你?”少‘女’眼中满是嘲讽,“既然这样,你又什么不看看你的这些所谓的哥哥到底是什么货‘色’?” “来吧,用迴梦心法看看这个侯老三做过什么坏事?”少‘女’不断的鼓动着,“嘻嘻,是不是还有挑战‘性’?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不要看他表面上做的那些事,要看他背底下做的那些事!你说对不对,小叶子?来吧,迴梦心法反正又不会害人,只是看看而已!” 小叶子眼中光芒闪动,想是被她的话给说动了。 “来吧,来吧。。。”少‘女’的话里带有一股魅‘惑’的魔力。 小叶子看了侯灵杰一眼,悄悄的向那边移动了脚步,侯灵杰看的大惊,心说:“完了。。。完了。。。” 没奈何之下,只好拼命的摇头,将头摇的象拨‘浪’鼓一样。 “老实点,”少‘女’在他肩上砍了一掌,侯灵杰连头也不能摇了。 “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重九疯狂的跑着,忽然一下子摔倒在雪里,然后爬起来,接着跑。。。 他已经不知跑了几百里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道已经跌了多少跤,他只是疯狂的跑,有时转着圈的跑,他的声音早已经哑了。。。 但他全然不顾。 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到小叶子遇到了危险,这一次与前面的都不一样,这一次会是一种致命的危险,因此他哪怕累死,也要将小叶子找到。 天刀被小叶子带走了,重九又不敢将**留在当地,没人照料,不能使用灵魂出窍,因此只能用这个笨法子了。 此时,他早远远的脱离了大队伍,再跑回去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小叶子,你到底在哪里?”重九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蹲在地上沮丧的望着茫茫前路。 ------------ 第1181章 十年前 “侯三哥,对不起了,”小叶子轻轻走到侯灵杰面前,拇指在食指上轻轻一弹。- 一个绿‘色’的光球飘入侯灵杰额头中,他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小叶子捏着法诀搜索着侯灵杰的记忆,侯灵杰经历过的一幕幕在小叶子双眼中划过,有一些是小叶子知道的,有一些是小叶子不知道的。 这些场景从小叶子眼前象电影快进一样的放过,忽然一个镜头停了下来,从这里开始进入了正常的播放模式。 画面上一个‘女’孩子在甜甜的笑着,‘女’孩的模样清秀,颇象一个邻家大姐姐。 旁边一束用草绳捆扎的鲜‘花’忽然递了过来,‘花’的种类很多,都是现采的野‘花’,有星星点点的满天星,也有火红似玫瑰的月季,还有纯白的六月雪,还有火红的‘鸡’冠‘花’。。。 这些‘花’不是简单的拼凑在一起,而是通过某种规律,‘精’心编织在一起的。 “哇,好美。。。是给我的吗?” 夏天是个炎热的季节,哪个‘女’孩不爱美,哪个少‘女’不怀‘春’? 山村长大的‘女’孩平生还是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鲜‘花’,村里的那些男孩子哪有这种情怀,无非就是媒婆子上‘门’提亲,然后过‘门’,以后就是一起过日子了,哪有这种‘浪’漫情怀? “当然,送给我最可爱的妹妹,苗小依!”侯灵杰穿了一身新衣,油头打粉,打扮的象个新郎。 ‘女’孩既甜蜜又羞涩的接过鲜‘花’,羞的脸都红了,一时不敢抬头。 侯灵杰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她都没有察查,直到侯灵杰的嘴‘吻’上了她的脸。 她才一惊而醒,挣扎起来:“你要干什么?不行,不行。。。我。。。我。。。” “你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侯灵杰深深的望着‘女’孩的眼睛,那深情的目光令‘女’孩不敢触碰。 “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已经有妻子了,而且有的还不是一个,甚至十几个,难道你以为你能抢的过她们?你愿意端茶倒水的‘侍’侯她们?我问你,你愿意过天天勾心斗角的生活,还是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你愿意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吗?” “哼。。。”少‘女’轻轻的点头。 侯灵杰的嘴‘吻’上了鲜美的‘唇’,这一次少‘女’没有再挣扎。。。 那一晚的月亮很圆很大,野外的篝火烧的很旺。。。 看到这里,小叶子不由的扑哧笑出声来:“这个侯三哥。。。” 她一分神便从侯灵杰的记忆中出来了。 “你在看什么?”身后响起张继先的声音,张继先也修行了迴梦心法,不用通过小叶子引导便能看到别人的记忆,自然也看到了这一段。 “哦。。。我在找你说的。。。”小叶子赶紧又从头开始,再到这一段,便跳了过去。 时间回到了十年前。。。 “皇上有旨,吏部尚书张伯瑞贪污受贿白银一千五百万两,满‘门’抄斩!” 明成化十三年十二月一天的深夜,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紫禁宫深处某个房间内响起了太监那特有的尖细的嗓音。 高大巍峨的尚书府前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在寒夜中散发着微弱的光,有气无力的好象要随时熄去,两个身穿皂衣的‘门’卫也不断的打着哈欠,腰弯了又直直了又弯。 “当、当、当、当。。。”远处隐隐的随风送来四声梆子响,还有一个老人有气无力的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然间,尚书府的大‘门’前黑影一闪,两个‘门’卫觉得眼前有异,立即将右手按在了腰刀之上,另一只手使劲‘揉’着眼。 “扑扑”,两声低沉的闷响,一篷鲜血溅红了两个大灯笼,两个‘门’卫手捂脖子大瞪着嘴,缓缓的倒了下去,至死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 “嗖,嗖。。”几条黑影自大‘门’上方跃了进去。 过不多时,忽听里面一声低喝:“大胆刺客,竟敢夜闯尚书府?” 声音不大,却传得极远,就连尚书府那厚重的一个人推不动的大‘门’都仿佛在微微颤动。 接着,刚才跃进去的几条黑影几乎是同一时刻从跃进去的地方跃了出来,一条雪白的人影如飞鸿一样高高跃起,一‘腿’前一‘腿’后,姿势潇洒无比。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黑夜里竟然穿了一身白衣,如惊鸿一现,紧追前面的黑影而去。 白衣人刚刚离去,又来了几个黑影跃上了尚书府高耸大‘门’的飞檐。 一、二、三、四,四颗用黑布‘蒙’着的脑袋一个挨一个的出现在飞檐之上,每个人的眼睛都如星星般闪亮,最后一个身影却是比前面的矮了大半头,脑袋也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幅贼样,那瘦小的身子像是劲风中的青竹样在飞檐上摇摇晃晃,好象随时都会摔下去。 幸好,紧靠他的胖子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小九,小心点!” 最左边当头的‘蒙’面人刷的一下‘抽’出了胁下的钢刀,夜空中闪过一道寒光,低喝一声:“杀!” 当先飞身飘起,空中走步,如大鹏鸟样的挟着衣襟带风之声扑棱棱的飞扑下去。 那刀的样式比较奇特,不同于一般的腰刀、鬼头刀、柳叶刀之流,倒像是一把剑从中一分两半,一面开刃,一面作脊,刀脊很厚而刀刃却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刀长三尺三寸,却仅有一寸七分宽,这又长又窄的刀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专用的绣‘春’刀有九分相似,其刀身却不像绣‘春’刀那样带有弧度,而是如剑般笔直。 “刷刷”刀光连闪,另外两人也接连扑棱棱的如大鹏鸟样的飞了下去。 轮到最后的这个一米三的老九,却是身子一晃,往下一望,怪叫一声:“我的妈呀!” 头下脚上一个倒栽葱竖直的往下落去,忽然间他的脚一探钩住了雨檐伸出的部分,瘦小的身子如倒吊着的风铃摇摇晃晃,自己却长嘘了口气,抚抚‘胸’口,暗道一声:“好险,好险!” 看到这里,小叶子忍不住又是“咯咯”一阵笑:“小九哥哥真逗!” 于是,她又从侯灵杰的梦境里跌了出来。 这次不等那个张继先催促,小叶子便两手圈在头上:“我这次用入梦。。。” 入梦是迴梦心法第二层,不仅需要极高的灵力,而且还需要极高的控制技巧才能做到,当前只有重九、小叶子两人修习迴梦心法时间比较长,能够做到,其余的刚刚入‘门’的一率做不到,就连张继先这个练武天才也不行。 “带上我。。。”张继先拉住了小叶子的手臂,将两人灵气连通在一起。 “也带上我。。。”少‘女’翟雨也希望去。 张继先眼一瞪:“你去了,谁给我们护法?” 少‘女’吐了吐小舌头,赶紧答应一声:“是!” 如今,所有人中只有少‘女’见过武林盟主的真面目,除了她外,别人还真没法干这活儿。 小叶子重新回到了先前那个场景中。 在四个‘蒙’面人都跳下去后,小叶子透明的身影出现在重九刚刚藏身的地方,接着张继先也出现了小叶子身旁。 两人的身形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就像是灵魂出窍时的灵体。 刚现出身来的张继先立时剑眉倒竖,怒容满面,大喝一声:“好大胆的恶贼。。。” 飞身纵下,向前扑去。 小叶子一惊,伸手要拦,却哪里拦的住:“你。。。” 迫不得已,小叶子也跟着飘了下去,象灵体一般的御风而行。 ------------ 第1182章 灭门 灵体行动极快,小叶子一下子便飘到了跑在最后的小叶子前面,叫声“小九哥哥”,挡住了他的去路。。 更新好快。 重九却是视而不见的直直撞了过来,好象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小叶子这才想起来,她现在用的是入梦,是不能改变梦中的一切的。 现在的她就好象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鬼魂,她可以看到别人,而别人根本是看不到她的。 小叶子向后飘着,与重九保持着不变距离,这才好好观察眼前的人,眼前的重九与小叶子一般的年纪,个头上比小叶子还要矮了一点,只是他那顽皮的‘性’子却是天生的,比起后来更加厉害,走着路来,还没忘了将脚下的小石子踢的‘乱’飞。 “啊。。。”一声惨呼传入小叶子耳中,小叶子一惊,急忙转身。 她看到胖子的刀正轻飘飘的挥过一个家丁,那个家丁就好象是一棵禾苗一样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他甚至连痛苦的叫声都没有发出,便手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胖子哥哥。。。” 胖子是除了重九外,对小叶子最好的一个人,小叶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胖子干净利索的杀人,关键他杀的是不会武功的人。 这是大大违背武林道义的。 小叶子赶紧飘了过去,飘到胖子身边,便看到前面侯灵杰的刀上下飞舞着,身周的人如麦草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救。。。”有人刚刚叫出一个字来,侯灵杰的刀便象长了眼睛一样,割断了她的喉咙。 侯灵杰脚步轻灵,身形象蛇一样扭来扭去,居然一个人将一大群人围住了,那些人一个也逃不出去,纷纷倒在他刀下。 “侯三哥。。。” 看到这么多不会武功的人被杀,小叶子流泪了。 侯灵杰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他虽然‘蒙’着面,小叶子也能看到他表情严肃,他的全身充满力量,如矫健的豹子,此时在他的眼里,只有杀戮。 一个丫鬟缓缓的向后倒下,她的双臂飞扬着好象在飞翔,她右手中的八角灯笼飘飞着缓缓离开了她的手,慢慢的向后落去,慢慢的掉在地上,恰好落在一个人身上。 火引燃了他的衣服,就那样烧了起来。 火是温暖的,却也是凶残的,此处的火无疑是凶残的,小叶子飘过去,用嘴用力的吹着,她用尽了力气,却连火苗的方向都没有改变。 “母亲,母亲。。。” 一个声音使小叶子直起了腰,这声音。。。 与小叶子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那是。。。 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会事,小叶子便已经循着声音飘了过去,这是一间卧室,很大的卧室。 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倒在‘门’边,而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在向后仰去,小叶子飞速的冲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托着她,她却越过小叶子空灵的双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老婆婆已经死了,纵使接住她也无际于事,一条细线已经划开了她的气管,她再也活不过来。 小叶子沮丧的呼了口气,抬起眼便看到了身材高挑,如剑一样的大师兄,大师兄手中的刀正横在一个官员的脖子上。 官员穿着绣着仙鹤的常服,一品仙鹤,二品锦‘鸡’,小叶子从他的服饰判断出这是个一品大官,他的头发也已经‘花’白了。 虽然刀就横在他的脖子上,但仍然十分镇静,双目直视,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看她的模样,小叶子便对他有了好感,这是一个好官。 “爹爹,爹爹。。。”张继先的灵体匍匐在这官的脚下,痛哭流涕,几乎要断了气,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来。 “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你们要什么都拿去。。。都拿去。。。” 一个贵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拉着大师兄的‘裤’脚跪了下去,满脸泪痕的苦苦哀求着。 那官儿伸手将贵夫人拉起来,摇头苦笑:“夫人,你太天真了,他们是来要命的,不是要钱的!” 接着,那官儿提高了声音:“要杀杀我一个就够了,何必残害无辜?” “对不起,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刀芒一闪,大师兄转身离去。 “我要杀了你。。。”张继先疯狂的扑上去,拳打脚踢。 他只是个影子,却只是吹起了一丝轻微的风。 “我。。。儿。。。”那官儿最后吐出了两个字,重重的身后倒去,在此之前,那夫人早一动不动了。 官儿大睁着双眼,死不冥目! “大师兄,”小叶子颓然坐了下去,她心中隐隐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这个官儿有可能真的是她爷爷,而那个夫人就是她‘奶’‘奶’了。 小叶子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直接穿过墙壁,追着大师兄的气息而去。 连接穿过几重墙壁,小叶子忽然感到一阵异常熟悉的气息,那感觉。。。 竟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自己吸了过去。 小叶子第一眼便看到了挂着红幔子的温馨的‘床’上,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紧紧裹着的小红被里,只有粉嘟嘟的小脸‘露’在外面,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丝毫不知道家里已经遭了巨变,也不知道危险的即将来临。 熟悉的吸力阵阵传来,小叶子忽然间泪流满面:“这就我啊。。。” 接着她又想到:“原来,这个张继先说的都是真的。。。” 小叶子陡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他叫那人是爷爷,那岂不是。。。岂不是。。。” 小叶子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这些念头震呆了,一时间心‘乱’如麻。 大师兄手中的刀缓缓的抬了起来,刀上涌出一股杀气。 杀气惊醒了心中‘乱’纷纷的小叶子,这时小叶子才注意到‘床’边还躺了一个年轻的少‘妇’,少‘妇’脸很恬静,好象是睡熟了一样,但小叶子却知道,她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因为她身上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与一块石头没有什么两样。 她的脸,她的脸竟然与小叶子有七分相似,从她脸上,小叶子看到了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再无疑问了。 “娘。。。”小叶子的灵体扑在少‘妇’身上,“你不要死呀!” “娘,你睁开眼,看看小叶子呀!” 小叶子的哭声别人听不见,同为灵魂的张继先却能听到,他急急奔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马上冲了过来,象要抱起地上的少‘妇’:“夫人,夫人,你不能死啊,我们说好了要白头偕老的!” 大师兄看不到他们,他手中的刀在一点一点的抬起,刚刚抬平,又落了下去,接着又抬了起来。 杀气越来越烈,升腾的杀气将大师兄整个都包裹在了那里,他手中的刀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叶子惊的站了起来,挡在那小小婴儿面前,张开双臂护着她。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她现在的灵体不会对这里有任何的改变,但她还是本能的要这样做。 张继先也站了起来,将全身的灵气拼命的向手掌上聚集,他手掌上的灵气越聚越多,越来越密,而别处的灵气却越来越薄,小叶子知道他是想将手掌凝成实体,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练到迴梦心法的第三层。 小叶子也知道,这个小小的婴儿不会死,因为如果这个小小婴儿死了,就不会有后来的自己。 但她还是害怕,还是害怕大师兄的这一刀! 刀光一闪,大师兄的这一刀劈了下去。 房间里忽然间打了个闪,婴儿根本不知道危险的来临,一双如墨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那闪电般劈下的亮光,脸角却忽然间咧开,笑了! 婴儿的笑,最是纯真!是世界是最自然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 第1183章 拉锯 闪电一闪即逝,刀在离婴儿一尺半的地方停住了,却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沿着婴儿的额头、鼻尖、嘴‘唇’、咽喉冒了出来。,最新章节访问: 。 红‘色’的小被上多了一条细不可见的刀线! 一阵风吹来,小被忽然间便散开了,如同翻开的卷心菜! “啊!”小叶子惊恐的捂住了,这一刀就如同砍在她身上,一阵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一瞬间便令小叶子呆住了。 她无法动作,无法呼喊,甚至于无法呼吸!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张继先的灵体再次扑了上去,徒劳着‘乱’打着,他的双眼已是血红。 刀在半空中停了数秒,握刀的手干燥而稳定,只是手背上微微有几条蚯蚓样的青筋爆起。 婴儿想是还不会说话,只是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然间张开了两只小手好象要人去抱,两半红‘艳’‘艳’的嘴‘唇’微张着,笑得正甜。 刀一寸一寸的落了下去,离婴儿的脸只有一尺的时候,那手猛得捏紧了刀把,再次加力如电闪样劈了下去。 “不要。。。”小叶子缓缓瘫倒下去,无形的泪从双眼里涌出,在这一瞬间她只觉的自己的灵魂都开始消散,就象是碰到了阳光的雪。 张继先则跑过去挡在了小叶子身上,锋利的钢刀很容易的便切过了他的灵体,连一点点的阻碍都没有产生。 “当”一声大响,一道白光斜着‘插’了进来,小九的声音急急叫道:“大师兄,这个小孩不要杀!” “啊~~~啊~~~啊~~~”,意外出现的一幕,惊呆了张继先,惊呆了小叶子,惊呆了大师兄。 只是片刻,小叶子便反应过来,欢呼一声:“小九哥哥。。。” 扑上去搂住重九的脖子,在重九嘴上“吧嗒吧嗒”的亲着:“小九哥哥,我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小叶子‘激’动的语无伦次。 忽然感到有股大力在拉扯自己,手一甩:“闪开,别拉我。。。” 连甩了几甩,那股力气十分执着,小叶子一回头便看到了张继先铁青的脸,‘阴’的象要挤出水来。 “拉我干嘛?”小叶子一脸不悦,忽然想到这是自己的老爹啊。 自己亲小九哥哥的样子落在老爹眼里,这个。。。这个。。。 小叶子的脸难得的红了红,向着张继先道:“喂,小九哥哥,是好人!” “你干什么?小九?”大师兄怒道,“你不想入圣堂了?” “想!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师兄,这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你就放过她吧!” “不行,“斩草务必除根!” 大师兄的声音像铁一样硬,像冰一样冷。 一股巨力从刀上传了过来,小九双手握住刀把,用尽全力往上抬,那刀锋离婴儿脸的高度却没有丝毫改变,小九的脸上已经冒汗。 “大师兄,放了他吧,你看他多可怜啊!现在他已经是孤儿了,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会记得的,给他条活路好不好?”小九因为用力嘴‘唇’都咬出血来,“人在做,天在看,九幽之下有显生石,我可不想下一辈子当狗,还是母狗!” “小九,你胡说些什么?让开,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大师兄声音里已经满是不耐烦,手上又加了两成力,压得小九的刀已经紧贴在了婴儿的小脸上,“留下她,等她长大了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你说的对,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而且一定能报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张继先咬牙切齿。 小叶子却听的心里一阵阵发寒,原来大师兄竟是这样的人。 从小叶子记事起便同他们四兄弟住在一起,在小叶子的心里,大师兄是一个又冷酷又厉害的人,他是功夫最好的一个,也是能力最强的一个,小叶子的心里对他还有着小小的崇拜。 以前大师兄对自己极其冷淡,不象侯灵杰、胖子那样热情,还以为是大师兄‘性’子使然,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如此,恐怕大师兄的心里一直有着很强的戒备。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叶子,你都看到了吧?”张继先在旁边冷笑着说。 张继先事先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小叶子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他一直在怀疑,却没有证据,他当然不可能去问重九,一个来说,重九不一定会说真话,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不会,另一个他也不愿意去问,于是便想了这么个法子,果然通过小叶子的迴梦心法,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现在看来,自己一直做的都没有错,唯一错的就是没把这个大师兄早早的杀了,留下了祸患。 不过,照自己施的那些酷型看,他十有八成已经活不了了,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也必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 “不让!死也不让!你这个大师兄,你是冷血动物啊,你!妈的,你个十六七岁的小屁孩懂什么?老子活了三十年,走的路比你走的桥都多,吃的盐比你喝得水都多,看得光腚比你见的人都多。。。呃!”手上压力太大,重九实在说不出话来了,连脸都憋红了。 “你胡说什么?我十六,你九岁,到底是谁大?你这屁事不懂的小屁孩,快给我滚。你知道我只用了八成力,我要是用全力你再不让开非受内伤不可!” “受内伤也不让。。。”小九只说了这一半句,便再也说不出来,只感到一**的内力自手臂上传来,两个手臂像要断了一样,丹田之中忽然一阵剧痛,想是已受内伤。 “小九,你何必拼死护着一个小孩子呢?再说了,就算我不杀他,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活的下去吗?与其活着痛苦,还不如让他死!”想是见他伤了有些内疚,大师兄的声音柔和了些,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不会的,有我照顾他,他就不会活得痛苦了!”小九那明亮的眼睛里忽然充满笑意,像满月的月亮,很是好看。 “小九哥哥。。。”小叶子感动的抹起了眼泪,“小九哥哥,你太伟大了。。。” “伟大个屁!”张继先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对重九这么痴‘迷’,这么维护,不由的大怒,“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是刽子手,杀你爷爷、杀你‘奶’‘奶’、杀你妈妈的刽子手!” “那都是大师兄杀的,不干小九哥哥的事!” “你。。。”张继先气的嘴里向外喷火,“你傻了?他们是一丘之貉!” “不,小九哥哥是好人。。。”小叶子的双手放在腮边,甜甜的笑着,望着重九的眼中满是深情。 “你。。。你疯了,疯了。。。”张继先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照顾她?”大师兄一惊,手一松,刀被抬起了一尺。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锦衣卫,锦衣卫是杀人的,不是救人的!” “锦衣卫就为什么不能救人了?大明哪一条律法规定锦衣卫不能救人了?锦衣卫里也可以有好人嘛!”明亮的眼神笑得更欢。 ‘床’上的小婴儿不知为了什么,也格格的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欢乐,两只小手一拍一拍的好象在为这句话鼓掌。 “不,你还小,不明白,锦衣卫根本就不是人,也不能是人!”锋利的刀锋又狠狠的压了下去。 婴儿娇嫩美丽的小脸蛋上一竖一平两把钢刀在来回拉锯。 ------------ 第1184章 变梦 正当瘦小的重九就要支持不住了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细细长长的口哨,那是撤退的暗号。。 更新好快。 窗外忽听一声深深的呼吸,窗子忽然“哗啦”一声碎裂成粉,随之一片灿烂的冰寒光华直袭上大师兄后背。 大师兄没有回头,也没有时间回头,刀往后一甩,背后如长了眼睛一样,“叮叮当当”连响六声,六个声音几乎无法分断,让常人听来就是一声。 “雪‘花’六出?雪剑锋?”大师兄缓缓转过身去。 “是我,贼子好刀法,可惜不干好事!”白衣胜雪的雪剑锋手持一柄冷气直冒的长剑,定定的指住了大师兄的前心,剑稳丝不动,一派高手风范。 见到雪剑锋出现,张继先失态的冲上去大叫:“你刚才跑哪去了?” 只可惜,雪剑锋见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什么。 张继先忽然回过头来拉住了小叶子:“回去,我们回去。。。” “不,我还要看。。。”小叶子挣扎道。 “回去再回来!”张继先双手在一起捏了个法诀,一道绿‘色’光芒腾起,两人都消失了。 先前的那间房子中,张继先的意识回到了体内,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瘙痒,睁眼一看,立即看到了少‘女’那美貌如月的面容。 那脸就在咫尺之间,长长的发丝垂下来,有几根扫在了他脸上,鼻端闻到一股少‘女’幽香,身后感到软软的。 张继先一楞,略一扫忽然发现翟雨竟然将自己抱在怀里,还好,两人衣服都是齐整的。 “啊?”看到他的眼在怒瞪着,翟雨一惊,急忙松开他站了起来,脸红红的,却并不如何害怕,“那个。。。那个。。。有人打扰你,所以。。。所以。。。” 张继先冷着脸站了起来,只是哼了一声:“以后不许这样了!” 便去看小叶子,翟雨在他背后,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张继先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来,翟雨赶紧收敛了笑容,恢复了端庄的面目。 张继先见小叶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躺薄被,这翟雨照顾的还算不错,只是他已经醒过来了,小叶子也该醒了。 “小叶子,小叶子。。。”张继先过去轻轻摇晃她,却见小叶子早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两只眼睛定定盯着天‘花’板,不言不语,不哭不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脸上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平淡! “小叶子,你不是想回去吗?我们再回去,用变梦回去,去救你妈妈。。。” 小叶子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继先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叶子的胳膊,轻声问道:“小叶子。。。” “妈。。。”小叶子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泪水象河一样流了出来。 她这一出声,张继先放了心了,看来小叶子已经承认她的身份了。 “小叶子。。。”张继先大叫一声,将他搂进怀里。 小叶子这一顿哭啊,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她一个劲的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设想处地的想一想,抚养自己长大的恩人一下子成了灭‘门’的仇人,这变化之大任何人都受不了哇,何况小叶子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不幸中的万幸是,重九没有亲自动手,虽然没有动手,可也该算是从犯。 而想到自己的妈妈,从未见过面的妈妈那就样死在大师兄刀下,再能不让人心伤? “妈妈。。。我要救妈妈。。。” 张继先最后这句话打动了小叶子。 小叶子两手捏在一起,发动了迴梦心法的第三层。 两人重新进入了刚才的梦境里,进入了刚才那个房间里。 大师兄仍然在和雪剑锋对峙着,重九手脚麻利的将小小叶子抱起,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用绳子将她绑在背后,在‘胸’前打了个结,绑的紧紧的。 一旁的雪剑锋见此急了,高声大叫:“放下小姐!” 长剑一‘挺’直刺而出,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仿佛下雪了一样。 早有准备的大师兄立即举刀迎了上去,两人一‘交’手就是一轮快攻,“噼噼啪啪”“叮叮当当”响作一团,两人如两团旋风在方寸之间旋转作一堆,重龙九看得连谁是谁也分不清。 忽然,“哗啦”一声,‘床’‘腿’毫无征兆的断了,整个‘床’塌在了地上。 大师兄忽然一声大叫:“快走!” 接着数滴鲜血溅到了重九脸上,鼻中闻到一股腥味。 “大师兄,我来助你!”重九‘挺’刀想上。 一道神光突然间‘射’向重九咽喉,这神光的速度,重九平生仅见,不由的张大了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这神光正是刚刚现出身形的张继先发出的,他手里持着神刀来到这里。 这一次他来的不再是灵魂,而是实实在在的**,他就是这场梦里的一个人物,具有改造这场梦境的能力,如果他在这里面杀死这个九岁的重九,现实中的重九也会突然暴毙而亡,这就是变梦的能力。 实际上,在此之前,小叶子已经用过了一次了,钉头七箭就是通过变梦解开的。 实际上,张继先‘激’愤之下失了计较,他一心想将所有凶手尽皆杀死,所以离重九最近,便要先杀重九。 若是这刀不是刺向重九,而是刺向大师兄,大师兄便已经死了。 他刺向重九,却有人不愿意重九死! 小叶子旋转着飞身挡在了重九身前。 “当”,神刀刺在了小叶子身上,却被挡住了。 小叶子的整个身体套在莲‘花’刀里,这莲‘花’刀就象是一幅盔甲将她包在了里面。 “你干什么?”张继先‘摸’‘摸’身上,除了头上的神刀,身上的人刀、地刀、鬼刀、天刀都不见了。 “不许杀小九哥哥,小九哥哥是好人!” 小叶子背对重九,坚决的护住了他。 被护住的重九轻轻拍拍莲‘花’刀,笑问:“姐姐,你谁呀?” “姐姐?”小叶子一楞,从这个角度看小九哥哥还真是不习惯呢,以前是仰着头,现在要稍微低一下头了,小叶子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护着小王子冲杀的梦境,“小九哥哥,我是小叶子啊!” “小叶子?名字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望着重九脸上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泪又从小叶子脸上划落下来,这一次是真的泪:“小九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养大的小叶子啊!” 小叶子伸手指指重九背上那个睡着的小婴儿:“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小九哥哥,你将她带回去养大了,就变成我了,然后我通过梦境又回来找你。。。” 重九皱着眉头,颇为无赖的一笑:“这位姐姐,你不是大话西游看多了吧?你不会是坐月光宝盒来的吧?” “大话西游?这是什么故事?小九哥哥,快讲给我听!” 这种当口还有心情讲故事? 张继先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大师兄。 冷印只感到自己好象被毒蛇给盯住了,身上一阵阵刺寒,背后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雪剑锋看着突然出现的张继先不由的大喜:“张公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张继先虎目含泪,“这就是你答应的护卫我家安全?” 雪剑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张公子,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杀了他们,给你父母全家报仇!”雪剑锋长剑一抖向大师兄刺了过去。 “哗啦”一声,窗户破了,侯灵杰和胖子一齐跃了进来,“大师兄,我来帮你!” 两把刀一左一右刺向雪剑锋后背。 同一时间,张继先已经催动了神刀,一道神光向冷印‘射’去。 ------------ 第1185章 你在哪里 神刀速度极快,远不是当时的冷印可以抵挡的。.访问:щщщ. 。 刚才受了一击,幸好被小叶子挡下的重九却一直在提防着,在神光刚起未起之时,重九便错动脚步抢到了大师兄身前,想要将神刀挡下来。 连冷印都挡不了的神刀,重九如何能挡的了? “丁”,那柄‘精’钢打造的比绣‘春’刀还要坚硬的西厂专用刀被神刀一下子击成了两断,神刀丝毫不停的‘插’入了重九的左肩下,又从后背穿出,再擦着小小叶子的小红被依旧向大师兄刺去。 重九忍着剧痛,身子一扭,将神刀扭开了,偏离了大师兄的方向。 “小九哥哥。。。”小叶子见状大呼,“爹,放了他。。。” 情急之下,小叶子冲口而出。 “你叫我什么?”张继先一楞之下,‘激’动万分,“你终于肯认我了吗?” 张继先心神震‘荡’之下,不由的有些走神,就这么一楞神的工夫,就看到眼前一只拳头带着劲风奔着面‘门’而来。 原来,重九知道这人太厉害,想要活命,只有拼命,他沿着刀锋向前急奔,任凭神刀将肩胛穿烂,挥起右拳想要将他击倒。 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因此这一拳用了全力,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击的粉碎。 一只小手却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巧巧捏住了他的拳头:“小九哥哥,不要打我爹!” 重九扭头一看,却见是一直帮自己的‘女’孩儿,眼见自己最后的攻击功败垂成,不由大怒:“你到底帮谁?” “我。。。我。。。”小叶子小嘴一瘪,就要哭了出来。 张继先毕竟心眼多,他看到小叶子一直护着重九,知道要对付他不容易,现在容易实现的就是先杀别人,最后对付这个‘女’儿一直护着的重九,想到这里,他‘抽’回了神刀:“好,暂且饶你一命,小叶子,我们杀那个大师兄,为你妈报仇!” “好!”小叶子将目光缓缓转向了正与雪剑锋博斗的冷印。 “小九,找到小叶子了吗?” “雪剑锋”站在重九身前微微笑着。 盘膝坐在雪地里一直在恢复灵气的重九睁开了眼,望着眼前雪剑锋的面容,听着大师兄的声音,总是觉的那么别扭。 不过,重九还是替他高兴,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大师兄,你压过他了?” 这是一句废话,如果冷印没有压制住雪剑锋,还会这么的站在重九面前?早拨剑相向了。 “她们呢?”重九见只有大师兄和胖子站在眼前,别人的都不见,不由的问道。 “都去分头找你了,还说呢?”胖子不由的埋怨道。 “好了,我没事,大师兄,你们回去告诉她们,不用找我,让静怡姑娘先把她的人送回静水岛吧!回过头来再去京城汇齐!” “京城?你还想回京城?” “嗯,”重九重重的点头,“还有几件事需要回京城办一下!” “好吧,你自己小心!”大师兄说完,微一抱拳,身形便消失了。 重九不由的一楞,这个“雪剑锋”似乎比以前的大师兄厉害了许多。 “小叶子,你在哪里。。。”重九站起来继续寻找。 休息好了,脑子似乎也灵光了许多,不由的一拍脑‘门’:“笨啊!我没有天刀,没有地刀,不能用灵魂出窍,不是还有五行刀可以用吗?小叶子既然能用五行刀,我也应该可以用才对啊!” 他想起了小叶子脚踩五行刀,来去的身影。 千善留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就是前月刀的使用教材,有这么一本教材大全装在脑子里,随学随用,实在是方便,重九使用迴梦心法自己打开记忆,找到了五行刀飞行的部分,现学现卖,念动咒语招出了五行刀,五行刀拼接成轮,重九跳到了五行刀上,一开始飞的歪歪扭扭,刚刚飞过树梢便摔了下来,练习几次后,便渐渐‘摸’到了窍‘门’,逐渐飞的有模有样了。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在高空中这视野便开阔多了,重九的搜索范围登时扩大了数十倍。 这人到了高处就是有好处,重九不仅发现了旋风刮过的痕迹,而且闻到了小叶子的气息,小叶子身上的气味重九再熟悉不过了,堪称终生难忘,一闻到这熟悉的味道,重九不由的大喜:“小叶子。。。”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叫不出来了。 他急速的追踪着这股气味,追出十几里路,气味忽然间中断了。 前面是一条湖,正是他们曾经驾着双凤宝船与敌‘激’战的那条湖,湖面很是宽广,重九在空中转了几圈,降落下来,望着平静的湖面,不由的有些失神:“难道小叶子被刮到湖子淹死了?” 如果小叶子真的沉入湖底的话,水是可以阻隔掉气味的,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小叶子。。。”重九收了五行刀,一头扎入了水里,在湖底搜索着,湖水是绿‘色’的能见度不高,搜索的很慢,但他毫不放弃,虽然他知道这湖面太大,若是要整个搜索一遍,不知道得‘花’几个月时间,那个时候即便是找到小叶子的尸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重九在水下搜索了很长时间,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憋不住气,这才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岸有十几里路了。 重九一边用双手抹着脸上的水,一面想:“小叶子功夫了得,虽然不会游泳,但以她的功夫,在水面上行走都毫不费劲,风的方向是向上或横向的,从来没有垂直吹向下的风,因此风不可能将小叶子按在水里,那么小叶子便绝不会淹死在这湖里!” 重九这么一想,心里又一下子有了希望:“那么小叶子到哪儿去了呢?” 重九又踩着五行刀围着湖岸反反复复的找,终于在来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这个‘洞’是斜着钻入地里的,‘洞’的深度不可测量,重九扔进去一个小圆石,一直没有听到落底的声音。 重九知道这‘洞’是如何形成的了。 莲‘花’刀,只有莲‘花’刀,而且这形状,边缘的切线也是莲‘花’刀造成的。 重九忧虑的抬起了头:“是偷莲‘花’刀的人带走了小叶子!” 莲‘花’刀在地下穿行,瞬息千里,根本无法追踪,它倒是留下了一条地道,可是没有莲‘花’刀如何能在地‘洞’里穿行,而且这地‘洞’有时候还通过地下的水、火区。 重九沮丧的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望着那个‘洞’口,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忽然他想起了刚才翻阅千善留下的前月刀教材中的一句话,心头不由的一震,再次打开来,仔细寻找起那句话来:“地刀在地下千里,神出鬼没不可测度,然地刀属土,同样属土的土刀却可以追踪其气息。。。” 后面写着如何追踪的方法。 “有了,”看了那方法的重九大喜。 重九招出土刀,照着上面的方法念动咒语,土刀突然象指南针一样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重九大喜,跳上缺了一根的刀轮,跟着土刀冲了出去。 土刀贴着地面疾飞,重九在后面紧跟,一路向东追了下去。 土刀上土‘色’的光芒一直一闪一闪的,好象是指示灯一样,重九跟着飞啊飞,从白天飞到了黑夜,又飞到了白天,前面出现了一个平原上的村庄,这里似乎已经是山西境内了。 因为这个村子最显眼的就是那高高的‘门’楼,似乎与乔家大院里的房子有的一拼。 土刀上的光芒明显的更亮了,重九也奇迹般的再次闻到了小叶子的气息:“是这里了!” ------------ 第1186章 重九入梦 既然能闻到小叶子的气息,就没有必要用土刀了,重九将土刀收了回来,组成了五行刀轮,这样飞行的更加平稳和迅捷了。-- 重九一心救人,也顾不得掩饰行迹了,就那样直直的踩着五行刀飞了进来。 如今,他有五行刀在手,自信天下打不过的也剩不了几个了,哪有那么巧能碰个正着?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想是百姓们都在家里吃饭,村子街道上没有几个人,‘门’楼处更是一个人也不见,重九穿过‘门’楼忽然闻到了生人的气息,赶紧向上一升,两只标枪擦着脚底飞了过去。 从街道左右跳出两个年青人,一男一‘女’,大声喝问:“什么人?敢闯阎家庄?” “一个村庄也这么牛叉?”重九理也不理,早飞了过去,那两人却扯起嗓子叫了起来,“敌人入侵。。。” 刚叫出一句,重九回身一指,两道指风点中两人,两人便不能动,也不能叫了。 但他们的叫声已经惊动了机警的人,不过重九也不在意,因为只要他的速度够快,他相信没有人能时候采取措施。 果然,当重九破窗而入看到小叶子时,房间内的少‘女’刚刚‘抽’出剑来。 “是你?”重九目光一扫上这少‘女’不由的一惊,正是那个趁着自己赴雪山大战逃脱了的少‘女’。 少‘女’咯咯笑着:“我们又见面了!怎么又想抓我?” 一句话未落,“哗啦”四周的窗子都开了,数不清的硬弩伸了进来,对准了重九,一个黑衣少年也跳了进来,与少‘女’并肩站在一起。 这少年重九也不陌生。 重九扫了一眼两人,看看那些弓箭手,轻蔑的一笑:“就凭你们,就想挡住我?” 此时,重九已经能够感觉出小叶子还有呼吸,因此放心了不少,他手一挥,左手金刀,右手青木刀,就要动手救人。 那少‘女’也是一笑:“我们是挡不住你,所以我决定。。。” 她手中的剑一挥,忽然放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所以我决定威胁你,别动,动就杀了他!” 直到这时,重九才看到少‘女’脚边的侯灵杰。 侯灵杰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也有呼吸,却是沉睡不醒。 “侯老三!”重九叫了一声,还真不敢动了,这少‘女’的功夫他心里有数,虽然比自己差不少,但却有能力在自己出手前杀了侯灵杰。 重九受过这样的威胁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示弱,越是示弱,对手心里便越有底,于是他哈哈大笑:“威胁我?‘门’都没有!你想想看,我要是屈服了死的是三个人,我要是不屈服,只死一个,而且还能替他报了仇,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少‘女’微笑着瞄着重九:“你不会,他是你的兄弟,最好的兄弟。。。” “是嘛?再好的兄弟,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不是吗?”重九脸上一片坦然。 “你不用想骗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他?”少‘女’的手一动,侯灵杰脖子上立即多了一条血线,血顺着剑锋滴在地上。 重九一直在注视着她的手,从她细微而谨慎的动作,重九本能的感觉出,她也怕侯灵杰出事,重九一下子有了数:“哈哈,杀啊,有本事你杀啊!” 大笑声中,重九已经出了手,左手金刀舞出一片光圈,抵挡那些弩箭,右手青木刀已经刺向了少‘女’,刀尖颤动,笼罩了少‘女’全身。 少‘女’果然不敢杀侯灵杰,大骂一声:“算你狠!” ‘挺’剑迎来,长剑一圈,一个太极图产生了,挡住了重九的剑势。 重九青木刀一抖破去了太极图,那少‘女’长剑一划,竟然生了一个冰盾,青木刀刺在冰盾上又将冰盾给刺穿了,少‘女’再使一招竟然极似前月刀法中的揽月尾。 两人只‘交’了一招,便尽皆大惊,重九惊诧于少‘女’功夫之杂,平生仅见,这种功夫好象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而少‘女’更是震惊于重九刀法的凌厉,他只攻了一招,而且还是一只手,却要自己连使三招才能化解的了,最后一招更是连总舵主严令‘交’待的不可轻用的招式都使了出来,这才堪堪挡住。 这人的功夫的确了得,以前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原来这么难对付,只一招少‘女’就知道凭自己这些人是挡不住他的,立即大声吩咐:“铁墨,你带小叶子走,我挡住他!” 少年对她素来信服,抢到‘床’边,一把背起小叶子,跳窗而出。 重九一见,岂能放过,赶紧动身要追,那少‘女’忽然从地上提起侯灵杰向重九扔了过来:“给你!” 侯灵杰的身体挡住了重九的刀,也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侯灵杰摔在地上不管,现在的侯灵杰如同废人一个,谁知道摔在地上会出什么事,要是摔个脑震‘荡’,以后如何向兄弟‘交’代? 重九只得接住了他。 少‘女’大喝一声:“放箭!” 早就准备好的硬弩都向重九‘射’了过来,等重九挥动金刀,拨开箭羽冲出窗去,早不见了少年和少‘女’的影子。 重九耸耸鼻子,居然连小叶子的气息也闻不到了,奇怪的是那少‘女’的气息也闻不到。 反倒是空气中隐隐有一种辛辣的气息,这辛辣气息居然是散布在四面八方的,想到少‘女’是个用毒高手,重九知道又是她搞了什么鬼。 从刚才的情形,重九判断出小叶子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少‘女’要是想杀人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自己来?而且自己来后,她是拿侯灵杰来威胁,却没有丝毫动小叶子的意思。 眼前当务之际是先救好侯灵杰。 重九想到这里,抱着侯灵杰,想要驾起五行刀离开,一招之下,不仅另外四柄刀没有招出来,就连手中的金刀也一齐消失了。 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重九不由大惊,此时顾不得细想,重九连窜带蹦的离开了阎家庄,离开了那些弓箭手,这才细细回想。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一个比重九灵力还要强大的人在召五行刀。 而能够同时召五柄前月刀,灵力又比重九强大的,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小叶子! 但是看刚才小叶子的样子,她睡的很沉,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侯老三,侯老三。。。”重九将侯灵杰放在地上,轻轻拍着他的脸。 侯灵杰双眼紧闭,拍了三下竟然还没有拍醒。 这太不正常了,西厂训练出来的杀手,怎么会睡的象死猪一样? 重九拍拍侯灵杰身上各处,解了他被封的‘穴’道,绳子也早扯断了,他还不醒,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吃了什么‘药’! 重九扳开他的嘴闻了闻:“嗯,太臭了,侯老三,多少天没刷牙了?” 他嘴中没有‘药’味,没有中毒,那就只剩了另一种可能了,难道是中了迴梦心法? 重九右手捏个法诀,正准备试试能不能替他解开,忽然间心头一动:“小叶子在取五行刀,她又是睡着。。。啊,知道了,是小叶子用的迴梦心法!” 这个世界就只有他和小叶子会使迴梦心法,既然不是他,自然便是小叶子给侯灵杰用的了。 小叶子为什么要给侯老三施迴梦心法? 重九隐隐觉的这件事好象大有蹊跷。 重九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看看侯老三做的什么梦!” 这个念头象火烧一样的吸引着重九。 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没有护法,如果自己到梦里去,若是有人发现两人,那可了不得! 但不去,重九又实在忍不住,最后他想了一个办法,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在‘洞’里布置下各种机关,他有信心,这些机关足以挡住一般的高手,最后他又找了个破碗放在自己头上,破碗连在最后的机关上,若是最后的机关被触到,破碗里的水就会流下来,将他淋醒。 一切准备就绪,重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好,我入梦去,希望不会倒霉的碰上人来打扰!” 重九念动咒语,在侯灵杰头上施个迴梦心法,潜入了侯灵杰的梦境! ------------ 第1187章 血夜孤婴 眼前是一片黑夜,远处有隐隐的马蹄声,重九渐渐的适应了眼前景‘色’,才看出自己正站在一条青石板的长街上,两旁是高耸的围墙。.访问:щщщ. 。 打量一下四周的建筑,竟然异常熟悉,这是。。。? 京城! 这不就是京城嘛! 重九一下子想了起来,而且这个地方自己以前肯定来过,就在这时,他感到了衣带破空传来的震动,回头看时,一个小小身影从屋脊上急速窜来。 这个小小身影竟然也是十分熟悉。 小小身影的后背有些臃肿,好象背着什么东西?后面还有一白衣人持剑在狂追,嘴里还狂喊着:“放下小姐。。。” 眼前白衣人渐渐追到了小小身影身后,举剑砍了下去,那一剑带起一片冰雪,重九一楞:“这不是雪剑锋吗?他怎么来了?不对,这个雪剑锋好象不是那个雪剑锋。。。” 重九一纵而起,冲上屋脊,正想救那小孩,那小孩却一个跟头翻了下去,两只小脚一勾,勾住了屋檐身子灵巧的吊在了半空中,他背上的东西却因为他突然倒了过来,滑了下去,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这一幕。。。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 重九一阵恍惚,某处的记忆忽然间被触动了,不由的伸出手去,托起一股劲风减缓了那小小婴儿下落的速度,倒挂着的小孩手一伸,捉住了婴儿的一双小脚,身子凌空一翻落在地上。 “咚”,小孩落地的声音很轻,普通人是听不出来的,但重九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而且落入耳中犹如打鼓一般。 “咚”,某处的机关被触动了,以往的记忆一下子泛上心头,重九一下子什么都记起来了,这。。。这正是自己啊! 正是九岁时,西厂龙组四兄弟出的第一次任务,任务就是暗杀当时的吏部尚书张伯瑞,接到的命令是‘鸡’犬不留,而自己由于好心留下了当时还是婴儿的小叶子,却也因此被雪剑锋给盯上了。 重九清楚的记着,自己从这屋脊上跃下时,这长街的对面便出现了大批的捕快,而恰在此时,大师兄、侯老三、胖子三人也从后面赶到了自己头里。 重九正这样想着,就看到长街尽头火把、灯笼一片光亮中出现了大队的红衣捕快,他们手拿铁尺、锁链鼓躁而来。 正在这时,头顶上,侯灵杰踩着屋脊象猴子一样连窜带蹦的跑了过去,还没忘了向重九大叫:“快走啊,傻了?” 接着,胖子也跑了过去,再后面是大师兄,大师兄边跑边回头发出道道刀气阻敌,大师兄身上已是沾满了血迹,夜行衣贴在身上,几乎都湿透了。 眼前的情景与脑中的回忆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重九的‘精’神有些恍惚,不知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假的,哪是现实,哪是梦幻? “忽忽、忽忽”,头顶上传来锐器破风之声,脚踩五行刀的小叶子高高在上,紧追在后,小小的眉头紧皱着,手里捏着法诀,天刀、地刀、人刀、鬼刀尽皆悬在身周,象个杀神。 在小叶子身下,一道白影象轻烟一样紧追大师兄,一柄光华流动的神刀向前‘挺’着,一伸一缩,仿佛择人而噬的毒蛇。 忽然间,那毒蛇动了,一道神光急向大师兄‘射’去。 “不好!” 重九连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下子窜了出去,将大师兄向旁边重重一推,自己替代了他的位置! 恩,其实叫大师兄并不准确,回来的重九已经十九岁了,而这个时候的大师兄才十七岁,应该反过来了。 论身手,达到五重的重九也不是以前的大师兄所能匹敌的,那个时候才刚刚‘摸’到四重的‘门’沿,对五重以上连想都不敢想。 重九替代了大师兄的位置,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挡住神刀一击,但他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要让神刀穿过自己手臂,就算是折上一条手臂,也要阻住这个追杀大师兄的人。 这个人气质依稀有些熟悉,这张脸却不认识。 “小九哥哥,你怎么来了?”小叶子的声音且惊且喜,还有些忧虑,实在是复杂的很。 重九并没有被神刀刺中,小叶子小手一指,地刀如盛开的莲‘花’一样套在了重九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套黑‘色’的盔甲,神刀‘射’不透黑莲。 “小叶子,你干什么?”张继先大怒,“你不想给你娘报仇了?” “我。。。我。。。”小叶子森然‘欲’泣。 “你娘死的多惨,你爷爷死的多惨,你‘奶’‘奶’死的多惨,她们都尸骨未寒,你能去帮敌人?” 张继先越说越严厉。 “我。。。我。。。”小叶子伤心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小小年纪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现在她没有疯,已经是够坚强的了。 就连重九都快疯了,他听到这男人对小叶子大呼小叫,不由的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对小叶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重九,谁也没有资格这么对她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小叶子没疯,重九没疯,张继先疯了,他疯狂的大笑,“我没有资格,哈哈,我没有资格?是你,是你们,你们这些刽子手,杀了我满‘门’还来伤口上洒盐!小叶子,你都听了,杀了他,快杀了他!” 说话间,张继先已经冲到了重九面前,神刀如狂风暴雨般向着重九攻去。 有了十二仙刀中防御力最强的地刀,黑莲将重九全部包裹了起来,就连神刀也不能奏效。 张继先忽然间一晃,神刀变的无比巨大,好象是一个城‘门’样铲子,他抡起铲子猛的拍了下去,就好象是抡起京城城‘门’‘门’板去拍一只蚊子。 重九倒不怕这一招,大不了遁地而走,关键是这一拍子下去,不知道有多少间屋子要被毁坏,这屋子里还住着人呢? 更何况大师兄等人身后,重九一咬牙,双臂高高擎起:“嘿!” 竟然硬生生的将无比巨大的神刀给擎住了。 无比巨大的重力压了下来,重九的两个手臂如同要断了一样,关键是脚下“咯咯”作响,就算他能经受的住,脚下的屋梁也要撑不住了。 “少侠。。。英雄。。。高手。。。”大师兄、胖子、侯灵杰皆停住了脚,望着身后,独自擎天的背影,他们三人一咬牙奔了过来。 侯灵杰将手里的刀抛了出去,刀旋转着从重九身旁飞过,向着对面的张继先飞去。 张继先冷哼一声,踢出一脚,脚上发出一道灵气,那尚在半路的刀便其快无比的飞了回去。 “小心,”大师兄抢上用刀一格,一股大力传去,将大师兄震下了屋顶,侯灵杰一见不好,一个翻身自己跳了下去,这样也就躲了过去,最后的胖子却摆了一个闭关锁国的架式,双手握刀,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头,立着马步,要硬接来刀。 刀飞到了他身前,胖子“哇”的一口气吐出来,蹬蹬蹬连退三四步,一屁股坐在屋顶上,那刀却也终于给他挡住了。 “大师兄,你们走,都走,保护重九和小叶子走!”重九不回头的大叫,他也感到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也要象胖子一样吐血了。 他明白,现在的大师兄他们与这些后来穿越者差的太远了,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坏事! “走!”大师兄想必也知道这点,喝了一声,跳上屋顶将胖子拉了下来。 “咦?大师兄,这人的声音好象小九啊!” “切,我的声音有那么老吗?”小重九开口答话了。 胖子也开了口:“他真的好象你!” “妈的,死胖子,侯老三,别他妈 的‘鸡’婆了,快滚!”重九气的大骂。 “你听,他连说话的方式都跟你一模一样!”胖子继续道。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坏了,我们行动的泄秘了,要不要杀他灭口?” 侯老三想的更加深远。 “泄你妈个头啊,侯老三,滚你的蛋,再不滚,我就阉了二十五岁的你!” “阉了二十五岁的我?好笑,真好笑。。。”侯灵杰哈哈大笑。 “我挡住雪剑锋,你们快走!”大师兄的声音冷峻中透着关切。 重九听到了他们跑离的声音,他感到力气渐渐用尽,正准备放弃脚下的房屋保命之际,“当”的一声,小叶子挥双刀和他合力顶开了神刀。 小叶子发出的灵气同样具有控制神刀的作用,神刀急缩成正常大小。 “你。。。你。。。”这一次张继先气的脸都绿了,“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你连父母都不要了吗?” 张继先再也不顾脸面的大骂。 “我。。。我。。。哇。。。”小叶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打吧,使劲打吧!” 忽然间,她将人刀塞进重九手里,鬼刀塞给了张继先,自己驾起莲‘花’刀,一头钻入地下,消失了。 “小叶子?”重九呆呆望着那个地上黑乎乎的‘洞’‘穴’,一阵阵发晕。 刚才的张继先的话,也深深的震动了他:“你。。。你是谁?” ------------ 第1188章 圣壁 “我是谁?哈哈,哈哈。。。”张继先仰天狂笑,“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你们不是想灭张家满门吗?我就是张伯瑞的儿子张继先,有本事来杀我啊?杀啊,快杀啊,怎么不杀了?”张继先怒发冲冠,“好,你不杀我,我杀你!” 说完,张继先舞着神刀冲了过去,这一次他没用任何技巧,却将力量提到了最大,鬼刀上涨出一尺长的紫芒。 重九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召唤五行刀了,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人刀,抵挡着张继先狂风骤雨的招式,这张继先就好象是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身,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论起真实功力来,重九还要比张继先略高一点,张继先这一拼命,却将这种差距给拉平了。 再加上重九现在心里乱的很,分析前后言语,这人应该就是小叶子的亲生父亲了,张家满门都被杀了,就剩了这两个,要是再在小叶子面前杀了他父亲,小叶子会多么伤心啊? 以前年轻气盛不觉的,经历的事情多了,重九越来越觉的这件事是自己兄弟犯了错。 虽然重九嘴上硬,一直说是奉命行事,其实心内却先自虚了。 于是,重九被张继先打的连连败退。 张继先大喝一声,一刀劈来,重九一闪,脚下的屋子被鬼刀劈开一条大缝,“哗啦”泥沙落了进去,里面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张继先打的飞沙走石,简直是个魔鬼终结者,所过之处,尽皆毁坏,重九边退边打,尽量的将他引到偏僻的地方。 恰在这时,不少捕快、衙役都来掺合,甚至还有锦衣卫,十几个锦衣卫跳上来拿人,被张继先一挥间,拦腰砍作两断,鬼刀吸了血,威力更盛,紫芒就好象活了一样。 渐渐的重九真的有些敌不过这个张继先了。 幸好,重九向四周望望,大师兄、小重九等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四个既然上一次能够对付的了雪剑锋,这一次也应该能对付,这倒不用担心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处理小叶子的亲爹! 说真的,小叶子的亲爹还真够难对付的! 若是别人,重九真实功夫弱点,凭机灵劲儿和丰富的作战经验也能取胜,但这个张继先无论是经验还是机灵,都丝毫不输于重九,重九连施几次,都被人家识破了,不仅破的干干净净,还乘机反击,令重九更陷被动。 “怎么办呢?”重九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出一个办法来,“既然这个张继先是从十年后潜入梦中来的(这一点,重九一想就知道,神刀、鬼刀出现都是重九从西厂踏入江湖以后的事,不可能出现在入圣堂之前,这个时候神刀应该还在那洞里呆着呢),那么他必然也同自己一样,**是在某一个地方沉睡着,只要找到他的**,唤醒他,他便不能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对,就这么办!” “不行,还有一个问题,要知道各层梦境之间是有时间差的,越往下,时间越长,也就是说自己要是回到现实,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找到张继先的**,那张继先就可以在这个世界存在十六个小时,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他杀死大师兄了,就算将西厂完全捣毁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办呢?” “丁当,丁当”,重九一边想,脚下一边后退,手中招式丝毫不停。 忽然重九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个趔趄,右手手臂被鬼刀上的紫芒划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从那道口子里被鬼刀狂吸过去。 重九赶紧一纵十丈,摆脱了鬼刀吸血范围,这情形使重九猛的想起了罗祖使用鬼刀时的情景,脑中灵光一闪:“既然可以借着侯灵杰的记忆回到这十年前,那么就一定可以借着我的或者这个张继先的记忆回到十年后,对了,通过迴梦心法,将他也带回去,那么就不怕他在这个世界捣乱了!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在这个世界的躯体存放问题,放在哪儿不会受人打扰呢?” 重九眼珠一转:“十年前,自己认识的人只有西厂的那些!只能去西厂了!” 想到这里,重九刀交左手边战边退,先将张继先引出京城绕了个大圈儿,此时吏部尚书血案,大街上到处充满了刑部、大理寺的捕快还有锦衣卫、东厂、西厂,甚至连四卫军都出动了。 但以重九、张继先现在的武功,这些人根本就好象不存在一样,从他们身边闪过,他们也感觉不出来,只是这些人却限制了两人之间的交手,他们可以闪过,可以越过,可以跑过,若是出手,控制不住的刀风剑气伤了人,便暴露了。 重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在人丛中穿梭、腾挪,将张继先引向西厂。 到了废弃的石灰场前,西厂探子果然不凡,大喝一声:“谁?” “你爹!”重九答了一句,早越过了墙头。 “有人。。。”那人还没叫出来,紫芒一闪,早已人首分离。 重九直直的窜入了西厂重地,圣堂! 再次看到圣堂那威严的模样,重九不由的一阵感慨,回来了,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艰苦训练的圣堂、没黑没白的圣堂、生死决死的圣堂,却又是多么令人思念的圣堂啊! 重九目光落在了圣堂前的照壁上,照壁上一幅画,这画是一直存在于这照壁之上的,据说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十年前重九入圣堂时,一眼看到这画便是一阵恍惚,仿佛整个人都被吸入了画里。 当时,以为只是走神,现在重九知道,这画必定与自己的记忆或者前生后世有关,画上画的是一男一女,虽只寥寥数笔,但看的出男的女的都很年轻,一样的精灵古怪,最奇的是他们身周环绕着几十把飞舞的刀,刀的角度都不相同,有的似伏击待出的灵蛇,有的如下山的猛虎,有的堂堂正正,有的诡异至极,细看之下,发现那刀的角度都妙到毫颠,好象里面蕴含着一套高深至极的武学。 这两人似乎不是常人,只因为他俩的背上都长了一对翅膀,翅膀的根根羽毛尾部皆似前月刀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排排的前月刀并在一起。 现在重九已经知道了,这些刀都是前月刀,奇怪的是却是两套,男女各一套。 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感传来,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了两个人,拥有四双眼,其中一个是站在原地的自己,此刻正呆呆的望着画壁。 另一个自己却附在画中那男子的身上,一下看清了对面女子的眼,那眼中是满满的爱怜,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幽怨。 忽然间,那双眼一下子又变成了小叶子的眼:“小九哥哥。。。” 小叶子幽怨的声音从墙上传来。 “小叶子。。。”重九无语哽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十年后,他已经知道了这幅画的意思,这画的是他和小叶子决斗的场面,难道两人之间要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不,宁愿我死,也不对小叶子动手! 重九失神已是一瞬,张继先已赶到他身后,举刀正要刺去,却也看到了壁上的画,不由的也是一楞。 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 第1189章 梦回西厂 重九跃进圣堂,直奔那排木屋,他算好了时间,这个时间四兄弟已经回来了。 望着那排熟悉的木屋,重九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那排木屋很有些旧了,是北方房屋常见的样式,重九知道里面靠北边放着的是一排木床,床很大,足够在上面练武的,实际上四兄弟以前就常常在上面练,只是自从小叶子住进之后,四兄弟才再也没有在床上练过,他们将地点改在了屋顶上。 两扇板门还贴着已经发白了的对联,对联的字数已经不全了,但重九仍然能够读出,上联是“抛头颅,洒热血,为报皇恩”,下联是“勤练功,苦习艺,甘受寂寞”。 离着木屋尚有数丈,重九便听到木屋中传出小重九的声音:“快快,她饿了,胖子,你从哪弄的奶?有没有三聚氰胺?” “什么是三聚氰胺?”胖子嘟囔着,“我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偷来的,这可是皇上喝的!” “小九,你不行,我来!”侯老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去,你会什么?连个孩子也不会抱,刚才差点让你折了脖子!” 屋子里那温馨的一幕,重九不用去看,就想像的出,想想以前那些苦日子,现在却觉的比蜜还甜,只是那些日子不会再有了! 重九绕到屋子后面,后面的窗户无风自开,他远远的便看到了屋内的一切,张继先追了过来,看到屋内的一幕也楞了一下,只见屋里重九、侯灵杰、胖子三人正在七手八脚的照料一个小女孩,只有大师兄一人倒立在墙角,闭着双目练功。 忽然屋内众人大叫,原来小女孩控制不住自己,尿了三兄弟一身,屋内登时一片大呼小叫。 张继先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举刀向重九刺去,要先杀重九,再杀屋里的人。 重九背对着他,一摆手:“慢着!打个商量。。。” 张继先横眉立目:“什么事?” 重九一笑:“你看我养大你女儿多么不容易?咱们功过两相抵如何?” “相抵?一条命换我满门十几条命?你倒是会算帐!” 张继先说着,一刀刺了过来,重九手心里早捏了个迴梦心法光球,身子一闪,右手人刀作势欲刺,左手却是一张,光球落在了张继先脸上。 张继先想不到他如此卑鄙,身子一晃:“你。。。你卑鄙。。。” 说完,无力的倒了下去。 屋内三兄弟正忙活着喂奶的喂奶,把尿的把尿,一个忽然从窗子外跳了进来,最先知觉的是大师兄,大师兄一个翻身拦在重九身前:“谁?” “大师兄,你好啊?”重九笑盈盈的,此时重九的个头跟大师兄齐平,只把冷印叫的一楞。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小叶子了,都围了上来,看到重九的相貌,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咦,重九?” 三兄弟看看大重九又看看小重九,侯灵杰习惯性的挠着头:“重九,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那个小重九望着眼前的大重九,眼珠骨碌碌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你们听我说,照我说的去做!” 大重九将张继先放在床上,大师兄眼光一冷:“是他?” 重九早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随即说道:“他中了我的迴梦心法,一时之间不会醒来,但你们也不要妄想杀了他,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本体,如果你们在这个世界杀了他,他就会在十年后醒来,去追杀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真的大难临头了!所以,我要你们照看好他,不要让人惊动他,当然还有我,我一会儿也要入梦的,然后我们借着他的梦境回到十年之后,在那里,我会想办法杀死他的本体!我这么说你们明不明白?” 重九望着,围过来的四人,四人一脸迷糊,齐齐摇头。 “算了,总之,你们不要让人惊醒我们就行了,更不要动我们!我回十年后了!” 重九说完,再使个迴梦心法,盘膝坐在床上不动了。 大师兄问:“老三,你听明白了吗?” “没有。。。” 三人忽然一齐看向了小重九:“你到底搞什么啊?”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小重九翻了个白眼,“问我,还不如问老天!” 小叶子驾着地刀,一直钻,一直钻,她心中乱如麻,万千情结,理不出个头绪,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边是将自己养大成人的小九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想问老天,老天却是没有任何回答,她只有钻入地里,不再见人。 她只想离的远远的,越远越好,让他们两个男人打去吧,杀去吧,解决去吧! 小叶子毕竟是小叶子,她没有这么狠的心肠,在地底下兜了一会儿风,心里便又软了,又开始担心了,担心小九哥哥打不过自己的爹爹,又担心自己刚见到的亲爹爹死在了小九哥哥刀下。 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出现,心痛如绞,最后还是忍不住,从地下呼啸而出。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小叶子从未来过,地面上烟气升腾,有些象是御风而行,一条洁净的乡镇小街,街道摆着各种地摊,那些人在叫卖着,嘴一张一合,小叶子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速度是正常的,而那些人都是慢动作,好象她与他们并不在一个世界里。 东天挂着一弯浅月,西边挂着一轮落日。 街道尽头,一个老者抄手坐着,身上一件蓝色破旧棉袄,肘头处棉花都露了出来,身后立个牌子,上书“算尽天下疑难事,帮尽世上作难人”。 看到小叶子走来,老头忽然站了起来:“小姑娘,有心事啊,来,算一卦吧,先天神卦,不准不要钱。。。” 小叶子心烦意乱,看了那行字,心中有所触动,随口问道:“你真能算尽天下疑难事?” “当然,”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三生三世,前世今生来世,没有我算不准的!有诗为证,‘开天辟地下鸿蒙,也曾九天会上清,也曾五岳闯冥府,也曾西天讲过经,阴阳八卦皆精通,金火相克论世生,三生界上掌困果,五行轮里渡苍生。小姑娘,我看你如今正遇着一件为难事,莫不如说出来,我给你指点一番!” 小叶子眼珠一转:“小九哥哥说了,象你们这种算卦的、卖药的,十有九骗,我才不信呢,哼!要是真有本事,你就说说我遇上什么为难事。” “哈哈,这个简单,”老头竟然真的说了起来,一起头便是十年前的那个凶杀之夜。 这是小叶子刚刚经历过的,场景历历在目,老头一说,小叶子的心禁不住又飞了回去:“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小叶子蹲在地上,头抵在两膝之间,又哭了起来。 “唉,”老头一叹,“有果就有因,世事逃不过一轮回,如今唯一的破解之法,不说也罢!唉,唉。。。” “什么法子?”小叶子猛的抬起了头。 “你真的要听?” “要听!” “还是不要听罢,说了你也不信!” “我信!” “唉,那我就说了,你可别吃惊!”老头背着手,身形忽然变的十分高大,声音中透着一股魔力,“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小九哥哥。。。” “啊?!” 望着小叶子吃惊的眼神,老头笑了:“就知道你不信,不过那也没法,你好好想想,只有杀了你的小九哥哥,你们才能在另一世重新开始,获得一个美满的结局,除了这个法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老头的声音变的飘渺起来:“一切归零才能重新开始,不是吗?就让尘归尘,土归土吧!该去做的总要去做的!” 说完,老头的身影便消失了。 “尘归尘,土归土,杀了小九哥哥。。。”小叶子嘴里念叨着这两句话,霍的站了起来,眼中一片雪亮。 ------------ 第1190章 错乱 “回来了?回来了!” 重九抖抖衣衫,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天很高很蓝,这是一片冰天雪地。 这是哪里? 伸手想去拧一下大腿,是不是在梦里? 这才看到手里拎着的人刀,不由的咦的一声:“人刀还在我手里!” 忽然听到下面议论纷纷的人声,重九向下一探,下面是个冰雪平台,就如明镜一般,高台上两个人正在对峙! 两个人的身形、架式都很熟悉。 “果—然—是—你,这次看你又往哪里跑?” 张继先咬牙切齿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传了上来。 重九一惊:“张继先?” 他急忙一按旁边冰岩,轻飘飘的落了下去,下面是一个比武擂台,擂台四周围了很多人,重九贴着雪壁悄无声息的滑下,就好象一道淡淡的影子,四周都没有人注意到。 重九居高临下,忽然见到了人群中一个卓然而立的俏影,不由的一喜:“水静怡!” 她站在台子的最前面,四周静水派女弟子自动替她围出了不大一片空间。 此时,台上风云陡起,张继先披散着发髻,两眼血红,天空中阴沉的乌云狂卷着压了下来,光是那种压抑感就使人崩溃,他的头发在狂风烈烈作响,手中鬼刀紫芒一丈多长,指向冷印:“我要吸光你的血。。。” 他声音似恶魔,然后便狠狠一刀劈了下去。 冷印大喝一声:“来得好!” 身子陡然跃起半空,金刀当作剑用,在半空中变换着各种完美无缺的姿势,却是静水居士的那招绝学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 挡不住的! 此时,重九的眼光已经非同小可,加上对鬼刀的了解,就知道大师兄挡不下这一刀,天衣无缝的确厉害,但鬼刀可以大面积的吸人精血,根本不必跟你见招拆招。 重九已经注意到张继先的手势,这一刀只是虚招,下一步就要用直接用吸血**了,吸血**极耗施术人的精气,显然张继先为报仇什么都不顾了。 重九本来没想落到擂台上,这时却两脚在雪壁上一蹬,身子在空中走步,向着擂台中央飞去,还在半空之时,便将手中人刀竖起:“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人刀发出一圈圈的黑白光圈,向着四面八方激荡,被光圈波及的武林群豪登时东倒西歪,神智迷糊。 只有水静怡靠着静水心法暂时抵住了人刀的精神攻击,看到重九纷飞的身影,不由大喜:“重九。。。” 她喜极而泣,就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孩子。 “当”,重九落在擂台当中,替冷印挡下了鬼刀,大声叫道,“大师兄,进攻,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说话间,重九手中人刀滚滚而出,已经连使十三招前月刀法,都是极为精妙的招数,将张继先击退数步。 “好,你们两个都来了,好,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张继先抽出了神刀,左手神刀,右手鬼刀,舞动双刀抵住重九和冷印。 台下的水静怡也飞身跃了上来:“我来帮你们。。。” 她舞动静水剑也加入了战团,水静怡的静水剑替两人挡去了大部分攻势,而自己却象个完全不设防的小孩儿。 张继先哈哈狂笑,笑声如魔:“你们都得死,给我死。。。” 他手中神刀一晃,神刀化成了数十柄小刀,围着三人乱砍,登时令三人手忙脚乱。 重九立时感到张继先有鬼刀和神刀在手,三人也难以取胜,在脑中急翻对付之策,要对付神刀和鬼刀只有日刀和月刀能够办到。 “找日刀去!” “大师兄,静怡姑娘,你们先走,离开大雪山,越远越好,我挡住他!” “不行,”冷印和水静怡异口同声道,“我不能抛下你!” “哎呀,什么抛不抛的?你们放心,在这里我死不了,大不了就是被赶回十年前,再在十年后醒来就是了!别罗嗦了,你们快走!” “不走!” “妈的,快走,再不走,我骂你们了?” “骂也不走!” “你们两个死脑子啊,要不是你们两个拖累着,我能打的如此艰苦?尤其是你,大师兄,要不是你拿了金刀,我使不出五行刀轮,我早就打败他了!”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走,小心!”水静怡抢过来,替重九挡了一刀,却被神刀重重拍了一下,在后背上留下一个血印子。 “没法了,真被你们两个打败了!”重九急思解决办法,忽然间心中一动,“蠢啊,现在的张继先肯定是两个合在一起的,为什么不用吸魂**?正好人刀在这里!” 想到这里,重九退到两人身上,让两人将所有攻势挡去,他双手高举人刀,朗声念道:“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无数的光圈一圈圈的向张继先套去,那些光圈的轨迹十分诡异,看上去就好象是从重九这边向那边攻去一样,从另一个角度看,又好象是从张继先身上吸过来,又好象是来,又好象是去! 张继先忽然分成了两个,一个是手舞双刀的,一个只持着神刀,一个是淡淡的影子,一个是实体。 “走!”重九招出五行刀,腾空而起,手中人刀拉着张继先的一个影子向东飞去,瞬间突破了无数的空间、时间。 而下方台子上张继先、大师兄、水静怡三人仍在纠缠不清。 重九虽然将张继先从本体中吸了出来,却没有能力将他吸进人刀里去,只好一直拖着。 他要去夺来日刀来对付他,日刀在万安手里,便不得不去京城。 雪山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用五行刀飞,也要飞好多天,不过现在重九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现在处于第二层梦境中,时间与上层差着十六倍,与上上层就是差着二百五十六倍。 重九这么拖着张继先极为耗费灵气,这张继先一直在挣扎着突破人刀的束缚,将重九累的满头大汗,结果眼见京城在望之际,重九实在没有力气,被张继先挣开人刀,跑了。 想必他也累坏了,一时间没有进攻的能力。 重九也不去理他,没有天刀、地刀,想必他也赶不回雪山去,当务之际是先抢日刀。 重九借着夜色潜入了万安府中,这地方不是第一次来了,熟的很。 从梦里转回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身体可以随心意转成实体或是灵体,不必使用灵魂出窍。 这一点还是受了人刀吸出张继先的启发,张继先被吸住时是灵体,逃出去不一会儿便又恢复成了实体。 重九以灵体形式潜了进去,直飘到万安窗下,万安正高卧在靠窗的象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唉声叹气。 光说这些高官有花不尽财富,有人人羡慕的权势,又有谁知道,安然入睡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做不到的奢望。 “唉,这个重九啊,真真气死我了,”万安长长叹了口气,“以为自己当了皇太子,就不把我放眼里了?哼,鸡还是鸡,插上金羽也成不了凤凰!” “是吗?鸡也好,凤凰也罢,总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鬼过的舒服!” 说完,重九便隔着窗户飘了进来。 “啊?你。。。你。。。”万安惊的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清重九的样子不由的大惊,“你。。。你怎么进来的?国师。。。国师。。。” “别动,”重九将人刀横在他脖子上,“哼,**八方我哪里不能去?何况你一个小小万府。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往你借件东西!” 听说他不是来杀人,万安表情平静了一些:“什么东西?” “日刀,也就是皇上的大日宝刀!” 重九一出口,万安脸色立即大变:“你怎么知道在我这里?”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没有,我没有什么大日宝刀!” “你骗小孩子呢?”重九嘿嘿一阵冷笑,“你忘了你曾拿着日刀来射我了?嘿嘿,那时候你很威风啊!哦,对了,我忘了对你来说,那是以后的事!你不杀你,不代表不会让你难受一下,比如让你当当太监?” 说着,重九的刀在万安某个重要地方比划着。 “你。。。你下流。。。”万安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恐惧,“我真后悔让你当上皇太子!” “你有什么后悔的?后来还不是让我弄下来,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呢?”重九手一动,那冰凉的刀锋把万安的魂吓飞了。 重九还在循循善诱:“刀没了,还可以再夺回来,命 根子没了,嘿嘿。。。你自己选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安一想,重九这话倒是有理,不由的点了点头:“好,算我认栽了!放我起来,跟我去拿!” 重九将刀离开了,嘲笑道:“去拿?到哪里拿?” 重九目光射向床下,以重九对万安了解,日刀离他绝对超过不三尺,必定是放在他所能时时看到的地方。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唉,算你聪明,”万安叹口气,弯下腰去,挪走枕头,掀起被褥,打开床头,床头上有个小暗格,将暗格拉开,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柄长刀来,长刀虽然带了绿色的鲨鱼鞘,但重九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样式正是大日宝刀。 ------------ 第1191章 重九见重九 见重九目光紧盯在大日宝刀上,万安忽然用眼角向窗外示意:“窗外有人!” “早知道了,”重九并未回头,却一把将大日宝刀抢在手中,这才转身面对窗外。 “阿弥陀佛,”窗外站着一个和尚,却是广善国师,“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相府!” 他手一抬,一个大钵旋转着向重九飞了过来。 “什么私闯相府?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广善你好大的胆子!” 重九当久了皇子自有一股威势,何况现在的重九还在皇子任上。 广善一呆,旋即笑道:“天下皇族莫不是正人君子,岂是鸡鸣狗盗之辈,你竟敢冒充大皇子,必是假的!” “反了,反了。。。”重九的鼻子差点气歪,正准备下杀手,想到他的下场也挺可怜的,气也消了些,只是将人刀一晃,一波灵魂攻击发出,他的整个人化为灵体,消失了。 重九匆忙之下,人刀只是发出了三个黑白交替的光圈,连咒语都没有念,攻击力最多只有七成,就是这七成力道已令和尚经受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头顶金星乱冒,迷糊了好久,才渐渐的恢复了自主意识。 “好厉害的妖术,此人万万不能再惹,”广善支着头心有余悸,“或许孜省会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对,对,快通知孜省来商量这事,不知怎的,竟然被他知道了大日宝刀的下落,这样的把柄落在他手里,以后我们想要对付他就难了!” 万安急的坐立不安,再也睡不着觉,看来又要有好几个不眠之夜了,也真难为了他。 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得到了日刀,要是早知道日刀在万府,何必这么费事? 重九抽出日刀,日刀在月色下散发着天青色的光辉,光辉很淡,远没有当日万安使用时那么神气、威风。 重九翻阅千善留下的教材宝典,知道日刀只能在日光下才能发挥其真正威力,在晚上与普通刀一般无异,就是锋利一些而已。 得到了日刀,下一步就是对付张继先了。 这一次是通过张继先的梦境回来的,没想到张继先脑中念念不忘的一个就是十年前的深仇大恨,另一个则是与大师兄的比武,所以回来的时间点便成了雪山比武的这个时间。 这时间离着最初的梦境还差一年多,重九哪里有时间去等? 如今只能改变计划,将张继先再带回去,好在日刀已经到手,收获相当大了,或不将他带回去,谁知道他会在这里搞出什么事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真没有人是他敌手,尤其是现在他能够灵体、**互相转化,比灵魂出窍还要厉害,大大缩短了长途跋涉的时间。 这个张继先从人刀的控制中挣脱了出来,他会到哪里去呢? 恩,最大的可能是回大雪山杀大师兄去了,以灵体的状态,他赶去雪山至少需要六个小时,这个速度几乎赶上飞机了,若是用五行刀应该还能追上。 重九想到这里,将五行刀招了出来,五行刀却并不是一齐出现的,青木刀来的最晚,似乎有很大阻力,这说明有人在使用青木刀,被自己强自招了过来。 这个人不是小叶子,不是大师兄,若是大师兄,以大师兄握刀的手劲,绝不会招的这样容易,不会是侯灵杰,除了胖子外,另一个。。。? “我自己?”重九一惊,大叫一声,“坏了!” 他的身形一闪,急如星火的消失了,瞬间便穿透重重墙壁,现身在皇宫中。 永宁宫大皇子所居的小院内,一场激战已经到了末声,满都海、火红莲、上官飞飞、水清音、水清柔都受了伤,失去了战力,横七竖八的倒着动不了,只有重九仍然在坚持。 他手中持着青木刀竭尽全力抵挡着张继先狂风爆雨的攻击,他紧守门户,神经就象这青木刀一样坚韧,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但他绝不认输,他在等街着事情的转机。 他还有希望,他的希望就是小叶子,以小叶子的本事,两人合力,天地合璧,一定能打败这个人,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小叶子居然一直没有醒来。 唉,还是小啊! 就在这时,忽然间手中一空,紧握手中的青木刀居然不见了,就好象是被人一下子从手中抽走了一样,重九大惊,一个后空翻,躲开刺来的鬼刀,再也躲不开张继先左手中的一道神光。 就在这时,重九的身子忽然一颤,眼睛闭了一下,倏然睁开,眼神已经与以前不同了,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天青色的日刀,日刀横封,贴在胸口,恰好挡住了神刀。 “丁”,一股汹涌的力量沿着神刀传了回去,比以前提升了三成。 张继先被突然增强的力量顶的倒退一步,重九忽然嘿嘿一笑,扬了扬左手中的人刀:“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张继先眼中一亮,已经知道这个重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重九了,两个重九已经合二为一。 他要想杀人变的困难起来,绝不是一招半式的事,就在这时,这边的声音惊动了皇宫内那些强大的存在,已经有人向这边赶来。 张继先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下子便飞走了。 后来的重九也从先前的重九身体上分离出来,匆匆扫了地上一眼:“这里你快处理一下。。。” 说完,便匆匆走了,忽然间又折了回来,重新出现在当地,急急留下一句话:“火红莲不要和上官飞飞在一起,满都海不要跟侯灵杰回京。。。” 说完,便匆匆飞走了。 弄的先前的重九直挠头,其实这两个灵魂从一个**剥离,就好象是一个大手术一样,灵魂弱的一方还处于晕眩之中,根本听不见这些话。 躺在地上受伤的女子倒是听到了,火红莲怒叫:“你什么意思?” 满都海也惊疑不定:“你是谁?” 上官飞飞的小嘴张了张,心中坚定的说:“我绝不会和红莲姐姐分开的!” 重九走的太急,这些话早听不到了。 重九驾着五行刀,在后面紧紧跟着张继先的灵体,一路向西。 因为重九有五行刀,所以说如何想追的话早就追上张继先了,但是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追上去又打不过人家,反而被打,因此重九只能远远跟着,他是在拖时间,等拖到太阳出来,有日刀在手的他便不再怕他了。 张继先也能感觉到重九在后跟随,也曾回过身来想解决了他,但试了几次,知道论速度追不上重九,便放弃了,一心直奔雪山而去,反正是也不怕重九跑了。 他不来捣乱更好。 两人一前一后又奔向万里之遥的大雪山。 他们并没有踏上大雪山,因为在大雪山脚上,他们就遇上了刚刚偷袭完了水静怡的断水流、雪剑锋等人。 他们正掳了静水派八百名弟子快马向大雪山奔去。 这个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张继先直接选择了与断水流合体,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当一个人的灵魂与**靠近之时,两者之间会发出强大的吸力,如果不是拥有灵魂出窍的人以强大的精神力分开两者,两者会自然而然的合在一起。 “杀。。。” 合体的断水流直接举起手中铁青长剑向着雪剑锋驮在马背上的冷印劈去。 这个时候,他用不着再去查什么其余的凶手了。 重九见势危急,脚一甩,脚下的五行轮飞了出去,“丁丁当当”将那铁青精钢长剑绞成一段段的落在地上。 张继先一楞,他手里立即换上了鬼刀,对着冷印遥遥举起:“天地人三才,鬼居其间。紫为至尊,抽精吸血,出!” 听张继先用起了吸血**,重九不由大惊。 冷印身上伤口不计其数,他这么一吸,那血立即如长河一样被吸了过去,冷印健壮的身躯迅速枯萎下去。 ------------ 第1192章 让我们一起去死吧 重九知道,在没有日光的情形下,他救不了冷印了。 想起后来的事,重九脑中灵光一闪,他举起人刀也对准了冷印,朗声喝道:“天地无极,人居其间,黑白交络,夺魄摄神,去!” 人刀硬生生的将冷印的灵魂从失去血液的**中抽离了出来,冷印的白色灵魂在黑白光圈间扭曲。 在人刀、鬼刀双重作用之下,冷印的身体迅速的成了一层皮包着的风干骷髅。 被押在断水流马背上的水静怡大叫:“冷师兄。。。” 叫声很是悲伤,如泣血杜鹃,听的重九心头一阵。 “天地无极,人居其间。心海无边,归魂还魄,出!” 重九手里的人刀忽然对上了从马背上跃下的雪剑锋,居然这具身体以后能够容纳大师兄的灵魂,现在也应该可以容纳,只是要看大师兄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不是大师兄的灵魂将雪剑锋的灵魂赶走,就是被吞噬,但总比立时死了的要强。 人刀一圈圈的黑白光络射入了雪剑锋额头,连带着将冷印的灵魂也压了进去。 跃在半空的雪剑锋直直的**下去,然后便抱住了头不动了。 张断先大吼一声,紫色刀芒向着重九劈来,重九举刀相迎,两人“乒乒乓乓”在半空中打在了一起。 重九踩着五行刀,而张继先踩着的则是神刀,神刀可以无限延伸,刀头抵在地上,他踩在无限延伸的刀柄上居然可以与重九齐平,而且移动的速度比五行刀轮也慢不了多少。 而且,双魂合体的张继先力道比以前大了许多,重九还是不敌,当然若是有天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天刀的机动性比五行刀轮高多了。 张继先边打边叫:“把他们都带回去!” 那些雪山派的好手将已经绑住的静水派诸女连同头痛欲裂的雪剑锋一同带走了。 重九被张继先打的连连后退、躲闪,也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只好大喊:“静怡,你等我,我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恩!”在马背上不能动的水静怡望着他的身影,眼睛亮晶晶的。 重九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他的根据就是等天亮,等太阳出来,只要有阳光日刀就是无敌的,就算是杀上大雪山也没拦的住。 骑士们都走了,在激战中,一点一点的迎来的东方太阳升起,先是一个红红的火球一点一点的从白色的云雾中跳了出来。 “好了!”被张继先打的几乎支持不住了的重九掏出了日刀,向着张继先一晃,“你看这是什么?” 张继先一眼就认出了日光,不由大惊:“你抢了万安的日刀?” 张继先这个后悔啊,原来这小子是去抢日刀了,而自己光顾着去杀人了,竟然忘了应该先抢刀才对! 不过说什么也晚了,于是张继先狠狠的将鬼刀扔了出去,鬼刀呜呜旋转着向重九脖子切去,张继先操纵神刀,直直降到了地面上,手一指,神刀同时自下向上击去。 这一招够狠够阴! 神刀的速度居然比鬼刀还快,却恰好被五行刀轮给挡住了,“当”的一声,五行刀轮落了下去。 重九的身子也往下落,下落中的他却已经举起了日刀:“天地无极,日月同辉,降妖除魔,日刀显威,去!” 无数的光芒从日刀上散发出来,密如骤雨,根本是避无可避,幸好是此时太阳光还比较柔和,因此日刀反射的太阳光凌厉性也不足,但这些不凌厉的日光也足以如利刃样的切开人类的身体,将整个人完全撕碎。 日刀庞大而密集的攻击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开,张继先也不能,但他幸好有可以变大的神刀,此时他将神刀变成了一块面板挡在身前,当成盾牌使用,只听着“滴滴达达”的声音击打在神刀,就好象雨滴打在脸盆上一样,密的都成了一条线。 只有日光不断,日刀的攻击就不会停止,纵是有神刀,张继先也渐渐的支撑不住了,而且还不能逃走,这满天的日光,哪里有可以逃走的地方? 张继先只觉的手腕越来越酸,越来越无力,他渐渐由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由两只手变成了整个身体都抵在门板上,但仍然有顶不下去的感觉,门板外面的雨声越来越骤,令人听的胆战心惊。 他知道这个就算是灵体也无法逃走,因为日光对灵体的打击比**还在厉害,就象是太阳照化积雪一样。 “不甘心,我不甘心。。。”张继先仰天 怒吼,声音痛苦无比。 若是入梦来的,消失就消失,但他现在两魂合二为一,死可是真的死了,在各个层次都将消失了,再也不能复活。 “老天,你真要灭我张家吗?”张继先向天吼出了最后的声音,身子一软,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空间忽然一阵扭曲,就如水纹一般,就连那些日光都发生了扭曲。 “轰”,一道黑色的光影从地里冲了出来,顶出的泥土高高的冲上半空,黑影盛开如莲,坚决的挡在了张继先身前。 踩着五行轮虚立半空的重九大惊:“小叶子!” 急忙收了日刀。 “小九哥哥。。。”小叶子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是语调却冷冰冰的,似乎不带丝毫感情。 重九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叶子这么叫法,一种心碎的感觉在体内漫延:“小叶子,你怎么。。。” 他刚一开口就说不下去了。 小叶子说出的话更令人心惊:“小九哥哥,就让我们一块儿去死!” 说完,小叶子小手一指,三十六柄天刀,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有的是直的,有的是旋转的,还有的绕了好大的弧度。。。 重九再也想不到小叶子会向他出手,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 就算是做梦,以前也没有梦到过! 从天刀的来势,重九看出,小叶子绝对没有留情,居然一上来就是杀手。 “小叶子。。。”重九惊急之下,一声大吼,赶紧驱动五行轮闪避,哪知小叶子小手一招,五行轮离开重九脚掌向小叶子飞了过去。 下一刻,小叶子已经脚踩五行轮,身披莲花甲,左手持神刀,右手持鬼刀飞了起来。 此时的小叶子杀气腾腾,宛如死神一般。 重九一阵头晕,他一躲闪,一边发出灵气极命的想要控制那些天刀,他手里空握着日刀却不敢发出。 他不知道现在小叶子来的是真身,还是梦影! 眼见天刀躲也躲不过了,干脆转化成了灵体,重九直接跑路了。 幸好小叶子手中没有人刀,若是有人刀,变成灵体也跑不了。 “小九哥哥,不要跑。。。”天刀长回背上,脚下踩着五行刀,小叶子手举双刀追来,一边喊着,一连泪流满面,“小九哥哥,不要跑,我们一齐死,死了就解脱了!” “小叶子,你疯了。。。”小叶子来势极快,重九是没命的向前跑啊,灵体下的两条腿变成了无数的轮子,跑的风生水起。 这种情形之下,不跑的是傻帽,关键是往哪里跑,才能逃的掉! ------------ 第1193章 两个人的战争 灵体速度极快,在近距离上就是瞬移! 瞬息之间,重九到了白雪皑皑的山顶,刚喘了一口气,小叶子已经出现在头顶,三十六柄天刀铺天盖地倾泄而下,下了一阵刀雨。 重九闪身间,又到了湖面之上,看看头顶,没见到小叶子的身影,不由抚了抚胸脯:“终于甩掉了!” 突然间一凛,五行刀轮贴着水面高速旋转着呼啸而来,小叶子从另一面飞了过来:“小九哥哥,你认命!” “认命?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重九拼力瞬移,这一次到了一片森林之中,森林郁郁葱葱,虫鸣鸟叫掩去了重九的气息,重九鼻子嗅嗅,没有闻到小叶子的气息,倒是闻到了许多野兽身上腥臭的气味。 重九长出一口气,拍拍手:“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说着,身子慢慢的向后仰去,躺倒在一个大树杈上,重九的后背还没的躺实,忽然间闪电般的弹了起来。 带着紫芒的鬼刀呼啸的擦着他后背向上飞过,将重九吓出了一声冷汗,不敢去探寻小叶子的身影,重九再闪,这一次立在了浩瀚的沙漠之中。 烈烈的日光直射下来,四周除了金黄的沙子还是金黄的沙子。 重九贼头贼脑转了一圈,在这里,无论小叶子从哪个方向飞过来,他都能事先发觉:“好了,这一次应该找不到了!” 重九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间灵气涌动,重九一下子跳了起来,黑莲自重九脚下的黄沙里一冲而出,如果不是重九警觉的早,这一下子就得将他顶个跟头。 黑莲在重九面前盛开,小叶子从里面踏步而出。 “哎呀,”重九绝望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就好象是怎么也逃不过追捕的逃犯,沮丧的问道,“小叶子,我真服了你,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难道你也有一只狗鼻子?” “咯。。。”小叶子轻轻一笑,忽然觉到这与自己的做法不符,急忙敛了笑容,又恢复了杀气腾腾的模样,扬了扬手中光芒闪动的鬼刀和神刀。 重九登时醒悟,问题原来出在日刀身上,神刀和鬼刀可以追踪日刀的气息,怪不得自己总是逃不掉。 可是让自己扔将刚刚得到的日刀,又有些不舍的! 不舍的也得扔,重九不等小叶子先动手,他忽然将日刀向小叶子掷去,乘着小叶子躲闪的工夫,一闪身,再次跑路了。 这一次重九闪身到了人群稠密的集市中,这么多的无辜者,重九不相信小叶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而且在这种地方打斗,极易伤了无辜。 重九在人流中走着,前后左右都是人,身子不动,脑袋却乱转,一对贼眼更是贼兮兮的乱看,观察着四周可疑人物。 小叶子驾着天刀,在头顶上出现了,这一次她果然不能立即探察到重九的气息,却在空中一遍遍的向下扫视。 “飞人,飞人。。。快看哪,快看哪。。。”街上的都抻了脖子望向同一个方向,重九却知道这杀神的厉害,低了头急走。 “啪”,一只手臂拍到了重九肩上,重九大惊,急转身前正看到了小叶子的眼,眼中即有笑,又有泪。 “怎么又被人找到了?放过我,行不行?”重九一脸哭相。 “小九哥哥,你比以前笨了,人人都看我,就你不看,还不好发现你吗?” 说着,一柄短剑从小叶子衣袖中滑出,直刺重九小腹。 “妈呀!”幸好,重九及时看到了小叶子转动的眼珠,她的眼珠一转,便有一条害人的点子出来了。 重九对小叶子太熟悉了,虽然不知道她要这么动作,还是立即变成灵体,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就是这样,那剑还是划破了重九的衣服,若是慢了一分,就是开膛破腹之祸。 小叶子这是真想要人命啊! “你。。。你。。。”重九不知道小叶子为什么会这样,他想谈谈都找不到机会,这一见面,小叶子嘴上说话,底下就下黑手,绝不留情。 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敢下手,这里也不安全啊! 重九赶紧化成灵体隐身走了! 跑到哪里才安全呢? 重九第一次觉的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安身的地方,这简直太狼狈了! 想啊想啊想啊想,哎,终于让重九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入梦! 到别的梦境中去,摆脱小叶子!换句话说,干脆不在这一世了,人不是世世代代轮回的吗? 到前世去,前前世,前前前世,大大大前世去。。。 这个办法好,这个主意高! 将现在的身体藏在哪儿呢?重九恰好看到了一棵枯树,枯树中心有个空洞,从外表看不出来,但以灵体存在的重九却能看透它的内部。 “对,就藏这里!” 就算是小叶子发现了也不怕,即便是杀了这个,也可以在别的时代醒来。 想到这里,重九藏入里面,给自己施个迴梦心法,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 地上有薄雾升起,东天挂着一轮太阳,西天挂着一轮月亮,太阳是蓝的,月亮是黄的。 眼前雾气翻滚,雾气中人影恍动,好象有许多的人在演电影,翻动的雾气组成了一个个的气泡,每人一个气泡中都有人在活动,重九能够感觉的每一个场景中都有一个人是自己。 “欢迎来到三生界!”一个充斥天地的声音传来。 一道金光在重九头顶亮起,金光里一个巨大的身影,重九向上仰视仍然只看到一截金色的身躯,他的面目都隐在云层之上。 不过,重九能感到好几道目光从上面射了下来,目光的数目大于二。 “你想回到自己的前几世吗?我可以帮你!” “谢谢!”重九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人也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心底对他保持着一种本能的警惕。 “好,我现在赐你自由穿越各世的能力,你好自为之!” 一道金光射了过来,淹没了重九的身体,重九的双眼中多了一圈金光。 “去!去你想去的时代!” 巨大的声音消失了,重九却仿佛听到了有人偷笑的声音。 但这个时候,他没有时间去细想了,因为他看到小叶子从后面提着刀走了过来,没想到连这里,她都能追到。 重九一头扎入了一个雾泡之中。 等重九醒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书生,一个正在窗前读书的书生,窗外面一个秋千正在晃啊晃,少女的声音好象还在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在欢乐的笑声中,少女盈盈走来,眉目含春,渐渐的走近了窗前,沥沥叫声:“公子,可否借杯水喝?” “小姐,请稍等!” 书生转身去倒水,后面的少女变了脸色,忽然举起了右手,右手中一柄秋水短剑。 少女脸上神情数变,有不忍,有不舍,有愁苦,有忧郁,最后都变成了坚毅,咬咬牙,忽然间一剑向着书生后背刺了下去。 “啊!”重九忽然间一声大叫,不知是哪一世的身体醒了。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快跑,没命的跑,穿越时空的跑! “大胆,姬氏,你小小年纪杀死邻里一家三口,可有悔意?” “是他们先害死我父母的!” 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女缓缓抬起头,她身上许多地方血肉模糊,手上戴着长长的锁链。 桌子后面的高官忽然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机灵中透着杀气的眼,从这双眼睛中忽然看到了小叶子的脸。 “妈呀,”高官一声大叫,拨腿便跑。 长长的锁链忽然间飞了起来,套在他脖子上。 “不会?难道我无论哪一世都会碰到这个小叶子?神啊,饶了我!” 重九仰天长呼! ------------ 第1194章 同归于尽 重九忽然发现自己坐在山洞里。 这么仰天一叫,头顶上的山石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个探头探脑的猴孙“吱吱”叫着跑了出去。 旁边侯灵杰躺着仍在深睡。 “喂,醒醒,醒醒。。。”重九轻拍侯灵杰的脸,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鼾声中断了一下子,然后又继续响了起来。 也许是他太累了! 重九不忍再叫醒他,将他背了起来,出了山洞,外面天空一碧如洗,今天是个好天气! 但重九还是撒开腿就是一阵狂奔,他总觉的后背上凉嗖嗖的。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京城跑去,侯灵杰这个样子是个累赘,得先将他安顿好了,再考虑别的。 跑啊,跑啊,跑啊,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跑到了沧州小山下,跑到这里面的重九连自己都是一楞:“我来这里干什么?” 忽听着,小山上锣鼓齐鸣,欢天喜地,不少人都排着队往小山上涌。 重九拉住一个老年的农民问道:“大伯,你这是干什么去?” 农民欢天喜地的说:“生了,生了,上官老爷家生了一个儿子,请乡亲们免费吃喝三天哪!不要钱的。。。我得赶紧去了!” “免费吃喝三天就激动成这样?”重九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北跑去。 他不知疲倦日夜不停,这一日晚间跑进一片山林里,忽然听到兵刃破空之声。 黑夜中,两个黑影从树梢上飞过,这两个人都很熟,重九一下子认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张继先,只是这时他用的不是神刀,是一柄铁青长剑,另一人是雪剑锋,雪剑锋使的也是长剑。 两人在空中边飞边交手,打的丁丁当当,十分激烈。 重九想到大师兄已经夺了雪剑锋的魂魄,担心他有失,大叫一声:“大师兄!” 飞身追了上去,此时两人可能是斗的太狠,居然没人听到! 他们两个身周皆亮起了一个光圈,雪剑锋身上是乳白色,张继先身上是淡青色,两人身周都是剑气飞舞,看来是想致对方于死地。 忽然间,两人一齐向对方冲去,同出一招向对方刺去,剑尖却在半空相撞,撞出一串火花,将两人都震了回去,分别落在一棵树上。 两人身上灵气渐渐转厚,犹如实质。 忽然间,两人同时一声大叫,都向对方扑去,只不过这一次雪剑锋在空中使出了十分曼妙的身法,摆出了一个个的姿式,那些姿式尽是守势,优雅中却含着绵里藏针的杀气,一个个的守势组合起来,一齐向着张继先攻去。 这一招正是静水居士的绝招——以守为攻之天衣无缝! 只不过,现在的这招与以前静水居士施展的那招又有不同,这一招里面又加了许多的雪山剑法,甚至是前月刀法,威势更胜从前。 见了这一招,不用说,重九已经认出这是谁来了,不由的兴奋的大叫:“大师兄!” 看到大师兄武功更胜从前,重九自然欢喜,他心内自忖,若是此时与大师兄对敌的是自己,如果没有天刀、地刀的,恐怕也得死在大师兄剑下。 忽然重九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哎哟一声,这张继先是小叶子的亲爹啊,若是他被大师兄杀了,小叶子一定会伤心的! “不要!”重九一声长叫,放下侯灵杰,飞奔过去,要阻击两人,但是已经晚了。 两人的动作何其快,而且发动在前,并且此时两人身周都卷起了强大的灵气,也阻止了重九的前进。 大师兄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招式,而张继先只保持着一种姿势,挺着剑直直的向着大师兄冲去。 “扑”,大师兄的剑先插入了张继先的小腹里,但未等大师兄第二个动作发出,张继先的剑也插入了大师兄的胸膛里,两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背后都露出了剑尖。 “大师兄!张。。。张。。。”,看到这惨烈的一幕,重九几乎是心胆俱裂,急忙奔了过去。 “小。。。小九。。。”,雪剑锋(大师兄)向重九偏过脸来,挤出一个微笑,“师父交代的事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的头便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好,父亲、母亲,你们的仇,孩儿终于给你们报了!”张继先仰天大笑,忽然一低头,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重九已经蹲在了两人身旁,先去看大师兄,大师兄被剑插中了要害,早已气息皆无,而被刺穿小腹的张继先却还未死。 张继先忽然看清了重九的脸,猛的止住了笑:“是你?” 说完,猛的伸手捏住了重九的脖子,重九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得了手。 一只沾满血迹的手在重九脖子上越捏越紧,捏的重九喘不过气来,重九的两只手一齐来扳这张继先的一只手,却觉的他的手如巨石一样难以憾动,真难想象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还有如此的力气! 重九脸色渐渐发紫,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力气都在渐渐减弱。 重九几乎要绝望了,没死在小叶子手底,却死在他爹手下,这实在太冤了! 就在重九以为自己活不之时,那手上的力气却忽然间消失了,虽然手仍然卡在那里,却不再往里进了。 重九向那边看去,看到张继先圆睁双目,也不动了,两只眼睛却一直那样瞪着,好象要吃人一样。 重九被他的眼睛瞪的心里发毛,急忙想挣脱这要命的手,却哪知这手指如铁钳一样,竟然挣脱不开。 最后,他用脚蹬着张继先的身子,用力一蹬,这才将挣了开来,只觉的咽喉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已经出了不少血。 “好啊,小九哥哥,你杀了我爹爹。。。”小叶子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她柳眉倒竖,脸上再没有一丝柔情。 “不是的,不是的。。。小叶子,你听我说。。。” 重九急急的分辨。 “你还要骗我?小九哥哥,我亲眼看到的,你和大师兄杀了我爹爹,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小叶子一脸绝望,一刀劈了过来。 “我。。。” 重九来不及解释,再次扭头就跑,小叶子举刀在后狂追,一边追,一边发出各种前月刀在重九身周狂轰乱炸,好几次都险些要了重九小命。 重九渐渐支持不住:“不能这么下去了!” 现在就连日刀也在小叶子手里,重九手里只有一把人刀,就算想不留情也不行了。 怎么办? 重九在狂奔中,翻看了千善留的教材宝典,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抵抗十一柄前月刀的办法,那就是月刀! 教材中,千善只写了一句话,月刀具有压倒前面十一柄刀的神秘能力,只在圆月之时有效。 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如何找到月刀? 月刀一点线索也没有啊! 对了,翻翻我的前世,说不定前面几世我曾经遇到过呢? 于是,重九在奔跑中,打开了迴梦心法,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的本事大了许多,他自己也搞不清是如何做的,反正是做到了。 一世一世的记忆飞快的在脑海中流过,忽然间重九停在了一个画面上,不由的叫了起来:“靠,我是前月?” ------------ 第1195章 我是前月我怕谁 崂山,位于东海之滨,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崂山派就建于崂山山顶巨峰之上,现在的崂山派已经大不如前了,最鼎盛时,崂山弟子足有万人,这还不算那些不在崂山上修行的俗家弟子,而且当时的崂山派威镇黑白两道,甚至远远超过了现在的雪山派、龙门派。 也许现在的雪山、龙门两派合在一起,才能抵得上崂山派那时的威势。 只是如今却没落了,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崂山派的名头了,除了附近外更没有人愿意加入崂山派,崂山弟子已经不足千人,而且多是四十岁以上的老者,二十岁以下的甚至还不足百人。 再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五十年,崂山派便会成为永远的历史了。 但崂山派虽然没落了,祖上留下的遗产还在,那宏伟的大殿虽然彩漆都脱落了,甚至木头也被风化的不象样子,但只要你站在它的面前仍然能感到它的宏伟,感到它年轻时的壮丽。 崂山派几乎所有的大殿都老旧的不成样子了,数十年没有修葺过了,甚至包括其供奉三清的主殿,但向东的一座只有三间的小殿却始终粉刷一新,里面香烟袅袅,桌上从未缺了供奉。 匾额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前月殿”,也仿佛用金粉刚刚刷过,金光闪闪的,就连挂在大殿边的一幅对联,也是金光闪闪:“我本是我,我又非我,今日是我,明日是谁?” 每一个新入门的崂山弟子都会被年长的师傅恶狠狠的告知:“就算是崂山派砸锅卖铁也要保住创派祖师大殿!什么都可以少,但这大殿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至于祖师的真身那更是神圣,任何人动都不能动,但却必须保持其一尘不染,更不能用水去冲,至少怎么做,你自己去想! 此时,四十岁的崂山弟子道痴正在清扫着祖师真身上的灰尘。 其实,这真身每隔四个小时便被清扫一次,哪里会有什么灰尘? 就连那些油彩都是特制的,根本就是不沾尘的,不过道痴还是一手竖立胸前,严肃而庄重的用嘴轻轻向着泥塑吹着,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就仿佛怕惊醒了祖师一样。 他的另一手拿着一个崭新的细绒毛编成了的掸子,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根本不用。 这个工作道痴已经干了二十年,而还有两个师兄比他干的时间还要长。 如今来崂山派上香的本来就少,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而且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这个时候谁肯上山来。 就连道痴也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清理着地面,准备回去吃饭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却从大门处冲了进来。 道痴自小在崂山,修行了三十多年,修行不弱,他若有所觉的看向了大门处,未等他看清,那个人影已经如一阵风一样冲到了他面前。 那人似乎跑的很累了,在道痴面前弯着腰,剧烈的喘着粗气,毫无礼貌的指着那泥塑雕像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这。。。是不是。。。前月。。。” 听他问的这么无礼,道痴的脸色登时变了,恼怒道:“你是什么人?祖师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那人忽然一偏头向着道痴露齿一笑,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们弄的难看死了。。。” 道痴借着大灯内日夜不熄的灯火一下子看清了这人的脸,不由的一惊:“这模样好熟啊!” 未等道痴想明白,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急迫的呼叫:“小九哥哥,你跑不掉的!” 道痴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蝴蝶辫的小女孩象蜻蜓一样从侧面墙壁冲了进来! 人进来了,墙壁完好无损,道痴震惊无比:“穿墙术?” 这可是本派的三大奇功之一,全派除了千字辈的掌门和几个长老会这个根本不超过三个人,道痴好不容易算半个,练过还没练成。 这个小女孩是如何会的? 看她年纪也就十岁、十一岁的样子,就算从出生开始练,也不可能练成哇! 本派秘术外传非同小可,道痴急忙踏上一步拦住了小女孩:“施主,请留步。。。啊,请下来!” 道痴还是第一次碰到飞人,常用的留步一出口,意识到不对,赶紧改了过来。 “闪开!”小叶子手中日刀一摆,“不要挡着我杀小九哥哥。” 她不说杀人,说不定道痴就让开了,她一说杀人,道痴更挡在原地,死也不动了:“无量天尊,女施主出口就是杀人,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歹毒?” “你管我?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小叶子刀尖指着道痴鼻尖。 望着小叶子点到鼻尖上的刀,道痴心里一阵翻滚,这刀的样子怎么这么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道痴摸摸头,忽然发觉小叶子一直望着他的身后,他不由的一回头去看,刚才那个小伙子已经不见了:“咦?哪去了?” 他身旁就是祖师肉身泥塑,也没有多大地方,一个大活人能藏哪去? “哪去了,哪去了?”道痴转着身,左看右看,忽然小叶子的刀指向了那金光闪闪的祖师真身。 “小九哥哥,你躲哪去都用的,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咳,咳。。。”一声轻微的咳嗽忽然传来,这是一个男子的咳嗽,这屋子里就两个人,一个是道痴一个是小叶子,既然不是道痴咳嗽的,那会是谁呢? 难道是祖师爷显灵? 道痴转头望向祖师真身,忽见祖师向他眨了眨眼,“咳咳”,又是几声咳嗽。。。祖师脸上的泥粉扑簌簌而落。 “啊?!”道痴急忙用力揉揉的眼睛,再凝神细看,只见祖师的脸动的更厉害了,他不由的又惊又怕又喜,差点疯了。 “哈哈。。。”祖师忽然笑出声来,向着道痴挤眉弄眼,那神情与崂山法典上画的一模一样。 “啊,祖师显灵了,祖师显灵了。。。”道痴大叫一声,冲出了大殿,在外面疯狂喊叫起来。 “哈哈哈哈哈。。。”大殿内,祖师的笑声越来越大,全身上金粉都在哗哗的落着,象下雨一样,忽然间他的胳膊动了,“咔吧咔吧”身体上竟然裂开了一条条大纹,清朗的声音从他嘴里发了出来,声震日月,“哈哈哈哈,我是前月我怕谁?” 接着,那泥像竟然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一开始极为艰难,到了最后霍然立起,双手一分,双脚一蹬,身的泥块、金块向着四周掉落。 “哈!”忽然间他全身爆发出阵阵灵气,顿时烟尘迷漫了整个大殿。 就在这时,外面喧哗之声大作:“快,掌门师伯,各位长老,快来看哪,祖师爷爷真的显灵了。。。” 一群老道纷纷的冲进了大殿之内,众人的目光都去看祖师爷,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小叶子的存在。 烟尘渐渐的消散了,一个人的轮廓在烟尘中一点点清晰,苍白的头发,高挽的道髻,脸上飞扬跋扈的表情,象电影慢镜头一样,慢慢的清晰起来,在众人眼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人人都惊呆了,看傻了,都就成了泥塑的,不会动了! 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她一字一顿的道:“小九哥哥,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会杀了你!” “小叶子,有本事你就来呀!”那活了祖师居然又盘膝坐了回去,向着小叶子勾起了手指。 “好!”小叶子小手一指,五行刀轮呜呜旋转着向那祖师头部削去。 直到这时,众道士们才看到了小叶子的存在。 ------------ 第1196章 落幕(终章 ) 见到一个小女孩竟然要杀本派的祖师爷,虽然现在还闹不明白为什么祖师爷会忽然间变成了大活人,但在弄清楚之前,是绝不允许有人伤祖师爷一根头发的。txt完结下载 “好大胆!”崂山派掌门至善一声厉喝,一掌向小叶子拍了过去。 至善掌门是一个身材不高、不胖不瘦的老者,看面相也就五十多岁,实际上却已经七十多了。 一时间来的匆忙,他竟然没有带剑,看到那五行刀轮去势极快,当即以劈空掌力袭向小叶子,使的围魏救赵之计。 看到掌门人出手,其余的人也纷纷向小叶子扑了过去,小叶子清啸一声,莲花刀套住了她全身,三十六柄天刀向四面八方****而出,而那五行刀轮依旧向着座上的前月斩去。 至善一见到天刀的形状,立即大惊:“你为什么会有本派天刀?” 再看小女孩身上穿的盔甲,更惊:“地刀?你竟然连地刀也得了?” “呵呵,”小叶子轻轻一笑,扬了扬小手,手中拿着鬼刀、神刀、日刀。 “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前月刀,至善掌门头一晕,差一点没失去知觉,竟然连招式也忘了发了,对那刺来的天刀也好象没有看到一样。 幸好,小叶子不欲伤人,在天刀及体之时,又收了回去。 前月用人刀一封,五行刀轮飞了回去,他居然将手中的人刀也向小叶子抛了过去:“小叶子,这个也给你,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十二仙刀!” 说罢,前月跳下供台,一个翻身凭空消失了,待他的声音传来之时,早到了外面:“徒子徒孙们,都出来看祖师爷爷跟叶姑娘打架!哈哈,哈哈!” “叶姑娘?”听着这陌生的称呼,小叶子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她直接飞起来穿墙而出。 “穿墙术?”好几个长老都叫了出来,穿墙术能使的如此流畅,连准备都不用准备的,崂山派里找不出一个。 众老道急忙抢着奔了出去,巨峰顶上最高的岩石上,前月当风而立,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一轮圆月当头照下,洒在他身上,他飘飘欲仙。 看到小叶子飞了过来,他反手握住了背上的刀柄,那是一柄一直塑在他身上的旧刀。 根据典籍记载,这刀只有个刀鞘而已,里面空空如也,至善急忙提醒他:“祖师真人,那刀。。。” 忽然间,他住了嘴,因为他看到前月真人已经缓缓的拨出了后背上的那柄刀,那刀不是空的,是有刀刃的,而且刀刃很长,只不过刀刃并非钢铁制成,而是一截光刃,由月光组成的光刃,光刃如水波在荡漾。 全幅武装的小叶子飘浮在前月的对面,距离不过十丈。 小叶子背着天刀,黑莲花的地刀裹身,脚下踩着五行刀,右手握神刀,左手提鬼刀,身后悬浮着日刀、人刀,那形象与圣堂照壁上画的一模一样。 “咦”的一声,看了这幅情景,崂山众人感到大吃一惊,这情景与前月殿前的照壁上画的很象,照壁上除了这幅画,还有一行字,那行字就是祖师真人临终留的偈语:“法外无法,身外无身。不增不减,不空不灭。轮回六道,唯有一心。”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站在岩石上的前月真人忽然间缓缓的飞上了半空中,他没有凭任何东西飞起来的,这正是达到了第六重的标志。 “小叶子,来吧!”第一次,主动向小叶子发起了攻击。 月光瞬间迷漫了众人的眼,在那一瞬间,他的背上也披上了三十六柄天刀,身上也裹上了莲花地刀,脚下踩着旋转的五行刀,右手握神刀,左手提鬼刀,身后悬浮着日刀、人刀,那样子与小叶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所有的刀都是由月光组成的,都呈月光。 天空中投下一道月光将他整个人罩入了里面,就连他的全身都冒着月光。 “吠!”两人同时一声清喝,所有的刀刃同时向对方攻去,有的直,有的弯,有的绕了个弧,有的则是若隐若现。。。 那些刀在空中自行演绎着最为精妙的刀法,仰着头的崂山弟子们都看的呆了。 两人如战斗机一样对冲而过,东边的到了西边,西边的到了东边,小叶子立在前月原先的那块岩石上,两人相背而立。 久久没有动静,看呆了的崂山弟子也没有动静,他们被他绚烂的一瞬震住了,久久沉浸在其中脱离不出来。 因为在那些刀光之中夹杂着一对对的人影,每一对都是小叶子和重九,只不过他们的年纪不同,衣服不同,悲喜不同,职业不同。。。 “咳。。。”一声轻咳忽然传来,立在岩石上的小叶子腰一弯,一大口鲜血一下子从嘴里喷了出来,“当”,所有的前月刀都落在了地上。 “小叶子!” 重九一声急叫,转身,向小叶子奔去,短短的一段路,他化成了无数的重九,每一个重九他们年纪不同,衣服不同,悲喜不同,职业不同。。。 他们都在向着小叶子奔去,奔去,奔去,奔去。。。 这一世,那一世,无数世的重九都在向小叶子奔去,奔去,奔去,奔去。。。 终于,重九奔到小叶子面前,再无顾忌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叶子,你怎么样?” 小叶子仰起了小脸,深情的望着重九,幽幽咽咽的问道:“小九哥哥,要是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会,一定会。。。”重九泣不成声,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小九哥哥,我要你最后抱我一次!” “恩!”重九紧紧的将小叶子抱在怀里,却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小叶子眼中狡黠的目光。 “小九哥哥,你上当了。。。”小叶子忽然又急又快的说道,她的眼里又是诡计得逞的笑,又是泪。 忽然间,一股大力将他扯下了万丈悬崖,速度很快的两人便砸进了云层。 重九大惊之下,急忙运气想要飞回,却忽然发现小叶子的两只小手正拿住了他的背心要穴,身上空空荡荡,满身的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丝毫聚不起来。 两人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没有灵气的支撑,两人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不断的向下翻滚着,只是下意识的互相抱紧了对方。 小叶子在重九耳边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真好,真好,小九哥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重九眼中则是连绵不断的景色,从将小叶子抱回圣堂开始,小叶子的哭、小叶子的闹、小叶子的顽皮、小叶子的笑,一一在眼前播放,其中还穿插着不知是哪一世的画面。。。 夜风中的水气打在身上象针扎的一样疼,重九忽然记起来了,那一天从这崂山上坠下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 第五卷 龙在江湖_后记 大学阶梯教室内,最后排的一个男生用手托着腮直直的望着前面的幻灯片,动也不动,两眼空洞无物,视线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忽然一个小小的粉笔头飞过半个阶梯教室,准确的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啊!”疼痛令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双手自然而然的捂住了鼻子。 耳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小九,起来。。。!” “啊!”他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呆呆的望着前方,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是一排排连在一起桌椅,椅子上坐满了学生,学生们穿的五颜六色,但这衣服。。。不是明朝的袍子啊! 这时,一大半人都回过头来幸灾乐祸的望着他。 “嘿嘿,”一个猴子样的笑脸在前排凑过来,悄悄的竖了大拇指,“你行,I 服了you,大早上第一节课你都能睡着!” 旁边的另一个面容冷峻的男生说的就简短多了:“小九,你昨晚还不到九点就睡了啊?” 另一个胖胖的男生不断的点头:“是啊,是啊。。。” 看着这三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叫作小九的男生鼻子一下子酸了:“大师兄、侯老三、胖子,原来你们都好好的啊?” “你说什么呀?不懂!”胖子挠着头,一脸憨厚。 “侯灵杰”忽然向某个方向一指,凑过头来挤眉弄眼,以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校花在看你呢!” 小九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一张清丽的脸正望了过来,眼里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深情有幽怨还有几分欢喜。。。 看到这张脸,小九又是一惊,一个名字冲口而出:“水静怡!” “啪”,一个粉笔头又打在了小九鼻子上,这一次比上一次力道还大,疼的小九“啊”的叫了出来,急忙抬头望去。 最前方讲台上,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蝴蝶辫的女老师正双手叉着腰,毫无淑女风范的望着他,恶狠狠的说道:“小九,起来背一下庄周梦蝶的原文!” “啊?” “又要做梦?”小九差一点晕了过去,总算还记的两句,结结巴巴的背道,“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蓦的想起了一事,不由的用手狠狠的拧着自己大腿:“我这不会还是在梦里吧?” 他刚刚有了这个念头,一串话语便自头脑中冒了出来:“天为虚,地为虚,魂为虚,化虚为虚。。。” “唉!”他抬起两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肯定是最近写小说太投入了。。。” 讲台上,女老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背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下课到办公室见我!” 说完,气势汹汹的夹着教案走了。 “哈哈,哈哈。。。小九又要被叶老师修理了,哈哈,哈哈。。。”猴脸的“侯老三”一蹦三尺高。 “叶老师?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重九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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